第二百三十九章 初次交锋
此话一出，下方的弗林特僵在了原地。
然而，几乎就在同一时刻，汤姆脑海中忽然警铃大作。紧接着，他就看见那个男人的拳头猛然扩张了数倍，向自己这边砸过来。
砰的一声，水桶一般庞大的拳头打在了自助银行的招牌上，顿时把那块通电的招牌砸得稀碎。不过，其中并没有那一抹黑黄色的身影。
得益于复制蜘蛛感应得到的共生体雷达的帮助，汤姆轻盈地落地，随即蹲下身子一个扫堂腿踢到了弗林特的腿上。
噗！
男人的双腿应声崩坏。他的身子因为丢失了支撑，向下掉落而去。
还没等弗林特掉落在地，一只粗壮的腿踢了过来，一脚踹在了弗林特的胸前。后者的身子顿时爆炸开来，里面夹藏的美钞如同雪花一般在空中翩翩起舞，缓缓飘落。
见此景，汤姆愣住了片刻。
就这？
他原本以为，弗林特即便没有能明显克制自己的能力，也不至于很弱小。毕竟，他之前可是展现出来了他身为一种元素所具有的幻化能力——甚至尤在他之上！
可是现在看来，貌似有些不堪一击了。
他看着脚下的一摊沙子，不由得犯起了愁。
如果是一个人的话，想要抓走还比较方便。可现如今这一摊沙子，且不说清理收集就要花费不少功夫，就算是带走了送到警局，人家警察也不会相信啊！
早知道就不下这么重的手了。连一个全尸也没给人家留……
就在他如此吐槽的时候，共生体雷达再次忽然向他发出了强烈的预警。没有丝毫犹豫，他追随身体的本能，双腿使劲一蹬，同时背后双翼展开，带着他飞速升空。
就在他有所行动后的下一秒，原本在他脚边的沙堆突然产生了动静。一双大手从中伸出，如同两只巨钳一样伸向汤姆双脚原本该在的位置。
事情果然没有汤姆想的这么简单。即便是被完全打成了一粒粒沙子，弗林特也是毫发无伤。换言之，他是不死之身。
汤姆身在空中，看着下方的动静，嘴角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
这样才有点挑战性嘛！
想着，他猛地调转了方向，同时一振双翼，整个身子倒立着向下冲击而去。
弗林特似乎察觉到了汤姆的动静。两只沙质大手一齐张开，手腕部并拢，如同一张大网，又像是一只食人花。
面对着比自己大上数倍的弗林特，汤姆浑然不惧，更是伸出了一只胳膊，握拳前冲，像一个超人。
两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终终于冲撞在了一起。与此同时，那一双沙质大手稳稳合拢。
时间仿佛定格在了这一刻，空中只有一双诡异的沙质手臂拔地而起。
路边已经没有了人。原本就稀少的路人在远远看到这一番景象以后，也纷纷逃离，更是有人已经悄悄报警。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可能只是短短几秒，总之，那双伫立在空中的沙质手臂上出现了丝丝裂纹。
裂纹从手背处生成，迅速向胳膊扩散，很快就蔓延了一整双手臂。
下一刻，手臂轰然崩溃。大量的沙子倾泻而下，在地上汇聚成了弗林特的身形——不过是躺着的。
汤姆抖了抖身上的沙子，降落在弗林特旁边。
他随手一甩，便扔出了一张共生体结成的，密不透风的网，盖在了弗林特的身上。他又拽了拽，嘿！正好能将弗林特网起来，又不至于让他被迫打散。
“玩也玩够了，该把你送到该送的地方去了。不然让你碰上另一个人的话，可就没这么容易解决了。”
汤姆说着，攥紧了网口，随即背后双翼展开，打算带着弗林特缓缓升空。
就在这时，警铃响起，几辆警车从街口飞快驶入，最终急停在了汤姆身前不远处。
车门打开，警察从车里下来，趴在车门上，高举手枪：
“不许动，双手抱头蹲下！”
见到警察的职业病，汤姆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举起一只手，另一只手松开了网袋口。
他刚想说“这里面才是你们要抓的人”，随即却惊骇地发现，网袋里面只剩下了一堆沙子，还有沙子中的一些钞票。
汤姆立刻把袋子口攥紧。
这绝对不能让那帮警察们看到。否则的话，铁定说不清了。
“听到没有？快点把你手里的袋子扔过来，然后双手抱头蹲下！”
警察见他不配合，又吼了一嗓子。
汤姆思索着，把袋子扔了出去。只不过，他早已悄悄在袋子口黏上了一缕共生体丝线，另一端就连接在自己的手腕处。
这样一来，即便袋子被扔了出去，他也并没有丢失对于袋子的实际掌控权。等到警察门放松警惕以后，他就会立刻带着袋子离开。
现在这个动作，充其量只是一个缓兵之计罢了。
袋子被扔了出去，落到了最前面的警车前的不远处。
刚才喊话的那名警察见状，立即从车门后面绕出来，拿起袋子就再度往回走。
袋子到手，警察们果然如汤姆所料那样，放松了些许的警惕。于是，汤姆微微躬下身子，等待着一个机会。
但就在这时候，变故突然发生。
只听砰的一声，袋子被一股巨力炸开口。一股黄沙从中飞出，就像一条蟒蛇一样向天空直冲而去。
突如其来的变化，把围在近处的警察们纷纷向后震开，而稍远位置的几名警察也都是愣在原地、目瞪口呆。
那家伙想逃！
汤姆瞳孔猛地一缩。就在这个想法跃入他的脑海的同时，他的身子已经如同一只离弦的箭矢一般爆射而出，目标直指那股意图向远方飘散的黄沙。
等到地面上的警察们反应过来以后，那股冲天的沙柱早已经飞远。再回头看，原本站在地上的那个黄黑色相间的神秘人也不见了踪影。
“该死！”
一名警察实在气不过，大声骂了一句。
“这肯定是阴谋！就是那个黑黄的家伙的阴谋！”
他恨恨地说道：“刚刚那个变故，一定是那个神秘人事先藏在那个袋子里的，就是打算趁着咱们转移注意力的时候逃跑！”
他这一番分析听起来头头是道，顿时让旁边的不少警察点头附和，但也有一个人面露沉思，显然并没有被轻易说服。
僵持了一会儿，他们即便心有不甘，也只能被迫收队。
面对这种超出常理的情况，他们是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第二百四十章 生在黑暗中
曼哈顿，沙化的弗林特穿行在空中，而在它后面，则紧紧跟着一个身影。
看着前面那一团慌不择路的沙尘，汤姆猛地甩出去几张共生体结成的大网，粘在高楼间，拦在弗林特逃窜的方向上。
然而，让他有些丧气的是，即便他已经尽自己所能将网眼缩小，但沙化的弗林特依旧能毫不费力从缝隙之间穿过去。
就很难受。
既然拦截不行了，那就试试另一个方法吧：打散。
想到这里，汤姆攥紧了拳头，背后双翼一振，便带着他向前加速冲去。
砰的一声，他一拳打在了最靠后的沙尘上，立刻打散了一小团沙粒。它们被从主体中剥离出来，在引力的作用下向下方撒落。
有效！
见此景，汤姆顿时感觉眼前一亮。
于是，他又连出数拳，又打下了不少沙子。按照这个速度下去，很快所有的沙子都会被打散。而等到那个时候，弗林特所能控制的力量就很有限了。
作为一个不完全的硅基生命体，他的弱点也很明显。
弗林特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个要命的问题。他猛然改变了运动的轨迹，一头撞向了左前方的一座大楼。
你敢！
汤姆猛一振翅，速度立刻提升，竟然穿插进了弗林特和大楼之间的空隙中。随后，他凭借着自己强悍的肉体，硬生生地逼迫着弗林特向右方转去。
咚的一下，沙尘擦着建筑蹭了过去。但饶是如此，也依旧撞坏了边缘的楼体。一时间，不少破碎的砖石从墙体脱落，向下方砸去。
由于这一块的建筑是位于路口、凸出的部分，所以，即便是汤姆想要甩出共生体网拦住下落的砖石块，也没有任何办法找到支点。
正所谓祸不单行，不凑巧的是，下面正好有几名路过的平民。
汤姆瞟了一眼前面的沙尘，眼里流露出了一丝不甘的神色。但下一刻，他就一个转身，向下俯冲而去。
他的速度很快。紧急迫降到地面上以后，他又是猛地一蹬地，堪堪赶在落石砸在那些平民的头顶之前，把他们一起转移出了危险区。
“下一次，注意头顶。”
汤姆丢下这一句话，转身打算追已经逃出不少的弗林特。然而，他被人拦住了。
“你救了我！你刚刚救了我！你是谁？”
他回头一看，发现是一名戴着眼镜的黑人。对方穿的不算好，看样子像是一名蓝领。而在他胸口处，挂着一个小牌子，上面写着他的一些个人信息：
麦克斯·狄龙，奥氏企业员工，隶属于电气工程技术部门。
“举手之劳而已。”
汤姆小心地拉开麦克斯的手，打算离开，但他又被对方反手抓住了。
汤姆微微皱起了眉。
“不不，你本来可以不用管我这样的无名小卒，但你没有，你专门救下了我！你就像……蜘蛛侠一样！我一定要知道你的名字！”
麦克斯语无伦次，神情激动地说道，同时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拽住眼前这个虽然看上去不像什么好人，但却实实在在做了一件好事的神秘人。
“我的天，这个人没事吧……”
旁边，一起被救下来的两个市民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很显然，麦克斯的表现过于奇怪，让他们有些怀疑这个黑人的脑子……
见状，汤姆知道自己必须得说了。否则，他恐怕还要耽误更多的时间。
于是，他拍了拍麦克斯的肩膀，然后把他的手从自己身上轻轻拉下来。
“你可以叫我影蝠。”
说完，他快跑两步，升空而去。这一次，麦克斯没有阻拦他，而是抬着头，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眼中露出了痴迷的色彩。
“又多了一个英雄……小蜘蛛有同伴了……”
他自言自语着，重新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
汤姆升空以后，环视四周，却还是遗憾地发现自己已经丢失了弗林特的踪迹。
一股烦闷从心底升起。
如果不是因为救那三个人……
他想着，猛然将这个想法赶出自己的脑海。
不能这样。到底还是几条人命，他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和彼得认识的时间越长，汤姆发现自己越是会受到好友的影响。这种事若是放在刚出道时候的自己身上，估计是不会特意去营救的。
毕竟，那个时候的自己，心里满满都是复仇的火焰，就像是现在的彼得一样
于情，他可以理解好朋友的心情；但于理，他不希望彼得一直这样下去。
保持仇恨，确实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单纯地为了复仇，即便最终结果是大仇得报，也仅仅是报仇的那一刻会有些许快感。但在那之后，一切又化为了虚无。
就像他对诺曼一样。
当他把利刃同样捅进了那个中年人的肚子，那一刻他的确得到了解脱，仿佛身体一下子轻盈了许多，但紧接着，他就茫然了。
以后他该何去何从？
也是从这件事上，汤姆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仇恨，除了能让个体在复仇的那一瞬间获得快感以外，并没有什么其他意义了。
哪怕是他把绿魔打成了半死不活，甚至是真的杀死，他的父母也不会因此而复生。反而是让他在这段时间里，逐步沦为了一个复仇的机器。
而现在的彼得，就有这么一种倾向。
可彼得不能沦为这么一个机器。
他是蜘蛛侠。
如果连他都要因为复仇而杀人的话，那么这座城市就要真的永远堕入黑暗里了。
这听上去很不公平，但没有办法。就因为他是这座城市的英雄。
看来，有些不方便的事情，总该由自己来出手解决。
想到这里，他抬头望起了天。
……
次日一早，布鲁克林的一间廉价公寓里。
伴随着闹铃的尖叫，麦克斯从床上一跃而起。他精神抖擞，双目炯炯有神，完全不像是前一天刚刚加了晚班的样子。
“今天，是我的，生日诶……”他有节奏地嘟囔着，穿戴好工服，认认真真地把头发梳了梳，确保它们能盖住自己稍稍露出的额头。
昨晚准备工作以后，他走到冰箱前，拉开冰箱们，一脸惊喜地从里面捧出一块小蛋糕来。
“噢！蜘蛛老弟，这是你为我准备的吗？”
说完，他瞬间画风一转，就连声线也变得更加活泼起来：
“当然了我的好麦克斯，这是我和……影蝠一起为你准备的。”
紧接着，他又压着嗓子，沙哑着声音说道：
“怎么样，喜欢吗？”
之后，他终于恢复了正常的音色：
“当然，我简直太喜欢了！”
于是，早饭就在他一人饰三角的过程中，愉快而又诡异地度过了。
饭毕，他匆忙做了清理，随后背好背包，来到门口，打算去上班。
尽管今天是他的生日，但他依旧要上班。毕竟，美利坚的福利还没有好到足以让市民多出来一天生日假期。
不过，虽然没有假期，但他的心情也不算坏。
因为他昨天新认识了一个英雄，叫做影蝠。
第二百四十一章 生日？牲日
一路上兜兜转转，经历了几次换乘之后，麦克斯终于走出了地铁站，向不远处的奥氏集团大厦走去。
刚一进大门，他就看到了一个他不想见的人：
哈尔，也是他的部门主管，顶头上司。
这个家伙纯粹是属于没有真才实学，却非常会溜须拍马的那一套。也因此，他用自己的小聪明爬到了部门主管的位置，但也仅限于此了。毕竟，这样的一个人，是没有办法爬得更高，走得更远的。
想着，麦克斯缩了缩脖子，把脑袋低了下去，企图蒙混过关。
“狄龙！”
然而，事与愿违的是，眼尖的哈尔早已在人群里看见了麦克斯。他喊了一声，随后挤过身边的人，来到麦克斯面前，往他手里塞了一份文件夹。
“这是电磁电网上次的测试报告。赶紧回去看看有什么地方可以改进的，上面催得很紧！”
他说完，径直挤过麦克斯，头也不回地向里面走去。
麦克斯望向上司消失的方向，随即又把目光移到手里的文件上，慢慢皱紧了眉头。
他有些小烦躁。
这个项目虽说主要由他构想，但怎么说也是他们部门共同设计出来的。结果现在所有的故障排查，以及改进方法都要他一个人想。
更过分的是，主管哈尔只是参与了一个审核的部分，就堂而皇之地把自己的名字附加进了计划书，而且还放在了首位！
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忽然，他被人从后面撞了一下。顿时，手上的文件夹从手上滑落，里面的文件也散落了几件出来。
“不要挡路，朋友。现在可是早高峰！”
撞到他的人似乎很赶时间，瞥了他一眼后便嘟嘟囔囔地快步离开，甚至连一句道歉也没有说。
麦克斯蹲下去快速捡拾文件，样子十分滑稽。
所幸的是，经过刚才的变故，周围的人在走路的时候会自动饶过他。这在一定程度上倒也避免了麻烦的加剧。
他匆匆收拾好文件，快步奔向电梯。
可命运似乎很喜欢和他开玩笑。
等到他走过拐角，来到电梯口的时候，上一趟电梯刚好满员。于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轿厢的大门缓缓关闭。
麦克斯抬起胳膊，看了看表：八点二十五。
距离打卡的最后时刻只有五分钟了！
他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再看回电梯，上面变化的数字显示着它正悠闲地上升。毕竟，它永远不会迟到。
时间紧急，绝对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麦克斯想着，一股脑冲进了旁边的楼梯间。
他的部门在十二层。如果加油跑的话，他还是有可能赶在最后的期限之前打上卡的。
于是，他开始了和时间的赛跑。
前五层，他还可以卯足了劲儿往上冲，但到了第七层以后，他的速度就明显慢了下来。不过好在路程已经过半。
终于，他两腿发软地踏上了十二层。然后，他近乎蹭着双脚来到了打卡机前，掏出工卡，摁了上去。
“麦克斯·狄龙，今日打卡信息：迟到。”
看到上面显示的信息，麦克斯差点一头栽到地上。他无声地大骂两句，随即双手撑着膝盖，低着脑袋大口喘起气来。
反正已经迟到了，那么再迟一小会儿也无所谓。
“哟哟哟，狄龙你怎么回事？刚刚不是还在下面碰过面了吗？怎么这都能迟到？”
熟悉却又痛恨的声音响起，让麦克斯抬起头。
哈尔站在他旁边，端着一杯咖啡，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幸灾乐祸。
见此景，麦克斯顿时感觉一阵怒从心头起。
如果不是因为你非得给我甩文件，我还能迟到吗？
你特么的有什么事不能等到了部门再说？就这么急，非得在公司门口交代清楚？
你这个***！
当然，这些话他也只能在脑海里想一想了。真要说出来怼人的话，他是万万不敢的。
毕竟，他还要在这座高消费的城市中生活，总得有一口饭吃。更何况，作为一名电气工程部的工程师来说，奥氏集团开给他的薪资并不低。而且，也只有在这里工作，他才能感觉到一股匹配的感觉。
“我很抱歉，先生。在下面的时候，出了一点小状况……”
他支支吾吾地解释，却被粗暴地挥手打断。
“我不想听你的理由。现在，赶紧给我进去，坐到你的位置上开始干活！或者说，如果你一点也不在乎你的工资的话，那随便你！”
哈尔不耐烦地说完，端着咖啡扬长而去。
麦克斯嘀嘀咕咕地来到工位上。坐下后，他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
不能生气。今天可是自己的生日。不能让这些琐事把一天的好心情给毁了。
调整好心态以后，他开始翻看起那个该死主管留给他的文件。
……
傍晚，下班时间到。
麦克斯准时地结束工作，随即开始收拾起东西来。
如果是往常，他或许还会稍稍延迟一些下班。毕竟，要是成为了第一个离开的出头鸟，会被小肚鸡肠的主管记住的。
但今天不同以往，今天可是他的生日。有了这一属性的加成，他就不怕哈尔的唠叨了。
反正已经到了法定下班时间，加班是情分，回家是本分！
他想着，来到电梯门口，按下了下行的按键。
然而，他的身后又想起了那个讨厌的声音。
“狄龙……”
麦克斯立刻转过身，双目直视哈尔，声音不卑不亢：
“先生，已经到下班的时间了。”
“我知道。但是研发部的人说，六十层的电流供应有问题，已经影响到他们的实验测试了。所以你得去看看。”
哈尔淡淡地道。
“可是……工程部有这么多人，为什么是我？而且今天是我的生日！”
麦克斯很不解。
“额……我猜，是因为研发部用的是‘你的’生物发电技术吧？”哈尔露出了一抹冷笑，“行了，别那么多废话！”
“哦对了，希望你生日快乐。”
他丢下这么一句话，和其他员工一起进了电梯。
“认真的吗？淦！”
等到电梯下去以后，麦克斯才出声发了一句牢骚。
虽然他十分拒绝这个突然的任务，但就像哈尔说的那样，研发部的确是在使用新型的生物发电以及其他方式的清洁能源技术，而这里，有相当多的地方也是他的手笔。
或者说，是他和哈尔的手笔。
于是，他踏上了另一趟电梯，前往新能源发电间。
“今天可真是一个开心的‘生日’啊。”
第二百四十二章 失足落难
奥氏集团六十层，麦克斯推开门，走进了新型发电间。
与传统电间不同，这里由于采用了新能源发电形式，因此房间内部整体显得更加安静。只能听见发电机机轮组的嗡嗡声。当然了，那是在另一个区域，不过因为位置原因，整体噪声也不大。
麦克斯接到的电话称供电不足，而且据悉工程队已经排除了研发部的电路问题。那么真正故障的原因，就在这里了。
房间内的正中央，伫立着三座巨大的透明水缸。数条电鳗慢慢环游在其中，每过一会儿便放出几道闪光。
这是奥氏集团的生物发电项目，选用了经过人工选择、强化后的电鳗进行生物发电，单次放电可达到上千伏，而且完全无污染。现在，集团方面正在观察其稳定性，从而决定是否扩大产能进行推广。
可以说，这也是一个很重要的项目了。
“小东西们，你们好啊……”
麦克斯走到一座发电池前，伸出手弹了弹玻璃。
振动通过玻璃传到了水里，尽管微不可察，但经过了水的放大，还是最靠近的电鳗发觉了。它扭过头来，对着麦克斯的手的方向一头撞了过来。
咚的一声，电鳗那足有三米长的身躯所蕴含的巨力尽数倾泻在了水缸上，立时震得玻璃缸微微颤抖起来。
麦克斯应声后退了几步。很显然，那条鱼的暴起吓到了他。
要知道，这座发电池是由加厚的钢化玻璃制成的。依照当时出场时做的测试来看，这玻璃几乎能完美抵抗住几百公斤，乃至一吨的力道，可现如今却在那条鱼的冲撞下发生了颤动，这很难不让一个普通人受到惊吓。
“放轻松点，伙计！今天不止你一个心情不好！”
麦克斯嘟囔了几句，也没有了继续逗鱼玩的兴致。他转过身，走到了镶嵌在墙壁上的操作面板前，开始进行电路检查。
值得一提的是，奥氏集团一方面为了更便于企业日常事务，另一方面也为了彰显“科技未来”感，花了不小的代价开发了一套所谓的“人工智能”。
整栋大厦里有着两台中央电脑，一台位于中央控制室，另一台则位于地下。只不过，后者并不为人所知晓。
但与其说这是人工智能，倒不如说更像是一个只有简单逻辑运算的电子管家。它只是将繁琐的信息进行了整合，并且只会对比较基本的指令产生响应，例如语音控制电梯层数，或者一些系统自检，就像现在这样。
得到了麦克斯的指令，系统启动了自检程序。经过一番排查后，麦克斯最终确定了出问题的地方——从发电装置输送高压电能的二级电气管道出现了泄漏。
“原来如此。”
麦克斯的神色缓和了不少。他走进配套的工具间，按照经验准备起维修所需要的工具来。
几分钟后，他一只手提着一个工具箱，另一只手扛着一架简易梯子，脚踩橡胶靴，再度来到了发电池前。
不巧的是，那处发生泄漏的二级管道就位于面前这座发电池的正上方。因此，他需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为了确保绝对的安全，麦克斯拿出手机，拨出去了一个电话。
“嘿，迈克，能不能帮我把生物发电间的电路断开？我这边正在进行维修项目。”
“兄弟你在开玩笑吧？我现在人不在公司啊！”
手机里传来了迈克不耐烦的声音。
“那还有什么人在设备间吗？”麦克斯有些急了。
这可不能没有人啊！
“额，那我就不知道了。你自己问问吧！”迈克的声音变得更加不耐烦，没说两句便掐断了电话。
麦克斯把手机从耳朵边拿下来，皱起了眉。
“都是些什么牛马……凭什么都能下班，就我一个人要加班？”
“明明今天是我的生日……”
怨念在他的肚子里不断发酵，终于让他破了防。
他一把拉过来合金梯子，摆在了发电池旁边，随后蹬了上去。来到顶端，他把握了一下平衡，随即爬到了池子上面。
他抬起头，拆卸下头顶的钢板，又解开内层的绝缘层，这才看见了泄露的二级输电管道。
一看到实物，麦克斯的心中立刻有了底。
原来是因为老化，所以才会产生能量泄漏啊！
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只要先把这块缺口堵上，等到明天上班的时候，再在断电的情况下更换新的管道就可以了。
想着，麦克斯蹲下身子，打开工具箱，找齐了简易修补的材料，随即便准备动手进行简单的处理。
“别担心，很快就会结束的……”
他自言自语着，就像是即将要处理伤口的外科医生一样，缓缓把拿着工具钳的手伸向了泄漏的地方。
然而，麦克斯不知道的是，在他的周围，有不少肉眼看不见的细密水汽。这些都是从他脚下的发电池中产生，随后透过池盖的缝隙蒸发出来的。
可以说，现在在他周围的空气中，湿度达到了一个比较高的水平……
就在麦克斯手中的工具钳触碰到泄漏处的一瞬间，一股明亮的光芒顿时从接触点亮起，随后就是一阵火花四溅。
随着密密麻麻的劈里啪啦声的响起，麦克斯的身体开始剧烈抖动起来。紧接着，他整个身体犹如遭到了重击一般，向后倒飞出去，砸到了另一台发电池的池顶。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那座发电池的水池盖应声破裂。扑通一声，麦克斯跌落入水。
在他失去知觉前的最后一秒，他看见了无数条电鳗朝自己猛扑过来……
顿时，一阵闪光从这座发电池中亮起。明亮的光芒甚至将整间发电间照亮，如同置身于烈日下一般。
巨大的电流突然间释放，让发电池中的能量接收器再也无法承受，轰然爆开。而这股能量作为引子，将弥漫在整座池水中的电能彻底引爆。
只听轰隆一声，这座发电池彻底炸开。就连加厚的钢化玻璃也抵挡不住如此庞大的能量，应声破碎。一时间，这座水池绽开了一朵巨大的水莲花。
爆炸只发生在短短的一瞬间。之后，水花消散，一个焦黑的人形物体砸在了池底，上面还缠着一些电鳗的残肢。
“人工智能”察觉到了异常，十分自觉地启动了警报，并且自动切断了当前区域的电力，但为时已晚。
第二百四十三章 针对方案
当晚，警方就介入了这起事故。夜晚，两辆警车驶入了奥氏集团园区。
哈利几乎是一接到消息，立刻就从旁边大楼的家中赶了过来，但尽管如此，他还是诧异地看到了已经守在那里的门肯。
“艾伯特先生？您这么快就到了？”
“噢不是，我是一直在公司处理文件，压根没走。”门肯解释道。
哈利了然，便向他了解情况：“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闻言，门肯的脸色顿时有些凝重。
“有个员工出事了。在对生物发电间的二级输电管道维修的过程中，失足落入了发电池，产生了爆炸，损失惨重……”
“那人呢？人怎么样？”哈利打断他的话，急切地问道。
虽然他深知那名员工的情况不可能很好，甚至于大概率已经死亡，但在他心中，还保留着一丝希望。
毕竟那可是一条人命。
然而，意料之中的，门肯沉重地摇了摇头。
哈利轻轻叹息一声。
“但这还不是最要命的。”门肯继续指出哈利不了解的信息。
“出事的员工叫麦克斯·狄龙。他的很多创意都被应用在了咱们最新的电磁电网上，所以说，现如今他意外身亡，大概率意味着这个项目的推进要迟滞了。”
“这不会有什么大影响吧？我记得这个项目已经投入使用了，不是吗？”哈利问道。
“可这只是第一代，咱们的蓝图中，可是总共有三代的计划的。现如今少了他，只能再重新探索出另一条路。时间肯定要延长很久。”
“这些再考虑吧……现如今我们最迫切需要做的，就是处理好善后工作。集团的形象不能有太多损失。”
哈利眯着眼睛，徐徐说道。
“你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门肯目光微微闪烁了几分，保证道。
没过一会儿，他们就看到了从大门口走进来的警察。
“奥斯本先生！”
领头的警察看到哈利，立刻招了招手，同时快步走过来。
“贵公司发生了这样的事故，我们真的很遗憾。但还是请允许我们来调查，这毕竟是公务。”
“我明白。你放心，我们会全力配合的。”哈利答应道。
“请跟我来！”一旁的门肯带路道。
……
与此同时，曼哈顿的一间公寓中，汤姆坐在桌子前，一只手垫在下巴上，另一只手放在桌子上，四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既然是沙子，那么针对的办法就得从沙子的特性入手了……”
没错，他在思考针对弗林特的制敌策略，以免下一次再失手让对方逃跑。
“对于沙子这种硅化物来说，最有效地限制方法，难道不是把它的主要成分氧化为二氧化硅吗？”
吞噬在他的脑海里说道。
翻译一下，就是把沙子加热，变成玻璃。那样一来，弗林特就相当于变成了一尊雕塑，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可是你知道那个反应所需要的热量有多少吗……”
汤姆听了共生体的想法，不自觉皱了皱眉头。
一般来讲，工业制玻璃的温度普遍都在一千摄氏度以上。如此苛刻的条件，汤姆根本无法满足。
他又没有办法随时随地放出一千度的高温，就算他有能力，那种程度的高温也是根本不可能在大街上释放出来的。
汤姆毫不怀疑，只要他敢那么干，NYPD的警察们会立刻发放对他的通缉令。
“倒也是……而且我也不太喜欢高温。”吞噬附和道。
虽然经过了陨铁的强化，它如今依然不怕寻常的高温，但被刻在基因中的本能还是会让它对此产生排斥。
“我问你，你还想抓到那个沙人吗？”它又问道。
闻言，汤姆心中微微一颤：“你莫非是要……”
“毕竟所谓‘抓到’他的成本太高了，如果仅仅是想让他再也不要露面的话，还有一种更一劳永逸，而又成本低廉的方式。”
吞噬说得头头是道。
“毁灭他。”
汤姆早已在心里有所猜测，现如今被吞噬指出来，他的心里才生出一丝惊讶的情绪——不是因为这个想法本身，而是因为自己也曾考虑过这个方式。
硅化物在自然界中也算得上比较稳定的一类物质了。就像是总统山那样，时隔了这么长时间，雕刻在上面的几位总统的脸依旧清晰可见。因此，要想毁灭沙子，那甚至要比把它氧化更难实现。
但毁灭沙人就不一样了。
沙人是由无数的沙粒汇聚而成的人形物体，又得益于沙子的高可塑性，得以正常活动。那么毁灭他的办法就非常简单：只要让他没有办法汇聚，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沙人就相当于不存在了。
要想做到这一步就很简单了。只需要借助一种最常见的物体，水。
“只要用水把他浸透，他是不是就……”
汤姆没有把话说完，因为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可以一试。”吞噬道。
到底还是要这么做了。
汤姆闭上了眼睛，手指也停止了敲击桌面。
虽然他心里有些挣扎，但弗林特本身也绝对算不上什么好人——就拿他手上的本叔叔的命来说，他就可以被宣判死刑了。
自己只是代为行刑罢了……
“那就这么定了，下次再遇到弗林特的时候，把他往一切有水的地方逼。可以是路边的消防栓、楼顶的水塔、长岛边的海与河，以及下水道。”
想着，汤姆开始指定简略的计划。
列出这些潜在的富含水源的地点之后，他手中转着笔，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
“我总觉得，最后一个地方的可能性最大……”
次日，汤姆接到了哈利的电话。
“汤姆，今天晚上有一个博览会，你想不想一起去看看？我还约了彼得，正好带他散散心。”
哈利开门见山地道明目的。
“博览会？科技博览会？”
“对。这次除了奥氏集团，还有其他的科研企业。据说今年的博览会，里面有不少黑科技！”
哈利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激动。男生总是会对这些东西着迷。
“当然！”汤姆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那我们就说好了，下午五点，你在家门口等我，然后咱们一起去接彼得。”
“没问题。”
……
就在三个男生因此而稍稍有些兴奋之时，在距离长岛大约几十公里以外的岛屿上，展开了这么一个对话。
“知道找你来什么事吧？”
宽大的落地窗前，艾里背对着身后的男人，淡淡问道。
“知道。今晚的博览会，我会献上百分之百的诚意。”
男人缓缓抬起头，有神的双眼里闪烁着光彩。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两个蜘蛛侠
次日下午五点，汤姆在楼下准时等到了哈利的车。
“怎么样，还算准时吧？”哈利按下车窗，露出戴着墨镜的脸庞。
“确实很准时，但曼哈顿的交通会不会让你继续准时，那就不清楚了。”
汤姆说着，拉开车门坐了进去。随后，汽车发动，重新汇入繁忙的街道中。
也不知道是真的凑巧，还是怪汤姆乌鸦嘴，总之，二人乘坐的汽车没有行驶多远，就放慢了速度，走走停停，最终彻底停在了前车的屁股后面。
“老兄，你的嘴是去教堂开过光吗？”
哈利一翻白眼，把脑袋靠在了车窗玻璃上，长叹了一口气。
汤姆则是耸了耸肩，一副你不能怪我的模样。
在大都市里，塞车永远是一个能把人逼疯的问题，可偏偏又对此无能为力。即便是在交通四通八达的纽约，这个问题也同样没有得到解决。结果就是，只有不到三十公里的路程，他们却足足走了一个小时。
博览会是在晚上七点准时举行，可他们在六点的时候才接上彼得。这下，刨去路上的时间，他们连吃晚饭的时间都不够了。
最后，他们还是去快餐厅里解决的晚饭。
哈利抓着汉堡，脸上浮现着一抹不甘的神情。在他看来，身着正装、乘坐豪车，却吃着快餐，简直是一种浪费。
什么样的仪态，对应着该做什么事。这是他父亲在还未发迹的时候，就让他养成的习惯。
与他相比，彼得和汤姆就显得惬意了许多。前者对这些东西本身就不敏感，而后者则是认为，不过就是吃一顿快餐而已，用不着如此小题大做。
更何况，他和吞噬一样，也很享受垃圾食品带来的快感。
快餐怎么了？总统还喜欢吃快餐呢！
晚上六点五十，他们终于赶到了。
“还好，不会错过什么。”
车还没停稳，哈利就命令司机开启车门锁，随即拉开门跳下去。其他两个人紧随其后。
“奥斯本先生！”
接待人员早已在门口等待多时，此刻看见了哈利，立刻快步迎了上来。
“您来的真及时，开幕式还有不到十分钟就要开始了。”
闻言，汤姆顿时多看了那人一眼。
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
哈利显然没有在意这些细节，而是赶紧让人带路。很快，他们来到了开幕式的会场。
这个会场与寻常的会场不太相同。它没有固定的座位，观众席只是比台子稍稍矮了一点，而且是一大片空地。观众们也都站在地上。
因为这是一场自由、未来的博览会。
“据说，这一次的博览会，有一个特别酷炫的东西。”
席上，哈利悄悄向他们透露了一点，但仅仅是预告即止。可这反而激起了汤姆的好奇心，就像是羽毛轻搔一样，让他的心痒痒的。
“我最讨厌故意吊人胃口了。”吞噬在他脑海里嘟囔道。
终于，时间来到了七点整。
啪的一声，会场的灯尽数熄灭。整个会场内变得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台下的人群里响起了一些窃窃私语的声音，但整体秩序并没有变乱。在他们看来，这应该只是开场前的准备工作罢了。
如同他们所料，没过一会儿，会场内就恢复了光明。突如其来的强光刺得在场的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睛。等到他们差不多适应了以后，忽然大吃一惊。
周围的环境已经发生了改变：他们现在并不是在博览会的会场里，而是在曼哈顿的大街上！
头顶上的也不再是星空，而是晴朗的白天。
人群顿时乱了套。可尽管大家对此十分不解，却没有一个人有所行动——所有人都只是停留在口头上。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沉重的声音响起，就好像什么重物砸在了地面上一样。人们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不禁都陷入了呆滞。
那是一个大块头。厚重的金属外装甲，四只沉重的铁蹄，还有一只硕大的、坚硬无比的冲撞角。
钢铁犀牛！
目睹此景的汤姆立刻傻了眼。
这不可能！
旁边的彼得也是浑身一激灵。两人双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难以置信。
那个俄罗斯人不是已经被抓起来了吗？而且装甲都已经报废了，怎么可能再度出现在这里！
现场的人们见到这一番景象，也都慌张起来。
钢铁犀牛当时在市区里横扫一切的场面，他们可都没有忘记。可以说，如果没有黑衣人和蜘蛛侠的话，曼哈顿非得被那个大家伙毁得七七八八！
人们开始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动作幅度不大，看上去也很整齐。
砰！
就在这时，钢铁犀牛猛地锤了一下地面，震得大地都为之一震。随后，它直立起身子，抬起双臂，露出两只黝黑粗大的加特林枪管。下一秒，它吐出了火舌。
哒哒哒哒哒哒……
弹雨冲着不远处的人群飞去，却是不知为何，从他们的头顶飞过，全部打在了周围的建筑上。
顿时，一些质量不过关的墙体开始塌落碎石。
同时，又是两发火箭弹打了过来，直接命中在一群人头顶的大楼上。建筑应声倒塌。
眼看着大块的混凝土块就要砸在人们的身上，汤姆再也忍不住，正想上前出手的时候，一张大网出现在了人们的头顶上方，稳稳地兜住了落下来的大块混凝土。
见此景，汤姆这才放下心来，心想还是彼得的动作快。
果然，下一秒钟，那一抹红蓝色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在了钢铁犀牛的身前，也落在了他们这群人的前面。
背朝人群，直面强敌。
看到那个令人安心的身影，人群里出现了自发的欢呼声。
“小蜘蛛！小蜘蛛……”
环顾周围，汤姆不由得微微失笑。但紧接着，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原因无他，只因为彼得还站在他身边。
“你……”
他差点脱口而出，但想起来此刻周围全是人，而另一边更是哈利，因此强行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转而抓住他的肩膀。
然而，他从好友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困惑与不解。
彼得对他轻轻摇头，示意自己对此完全不清楚。
这下，汤姆再也没有办法保持淡定了。
他艰难地转过头，看向了前面的那抹红蓝色。
原本象征着安心的身影，如今却显得异常恐怖。
如果……彼得就在身边的话，那么那边那个蜘蛛侠，到底是谁？
第二百四十五章 烟雾中的神秘人
人群前方，那个蜘蛛侠回过头，对着人群摆了摆手，随后纵身一跃，同时双手早已突出蛛丝，将脚下的井盖粘了起来，使足了力气向钢铁犀牛甩去。
与此同时，后者的腰部射出了三枚火箭弹。
接下来，蜘蛛侠在空中凭借着井盖，依次弹开了三枚火箭弹，最后狠狠地将之甩在了大块头的脑袋上。
砰……
尽管自身质量很足，但后者还是不可避免地向旁边挪动了一步。从此便足以看出，蜘蛛侠身体里蕴含的巨大力量。
不过，汤姆却是眯起眼睛，微微摇了摇头。
他是亲身尽力过和钢铁犀牛的战斗的，知道对方的防御力多么恐怖。如果只凭借现在这个蜘蛛侠的话，几乎没有取胜的可能。
似乎是为了验证他的想法一般，钢铁犀牛架起了机枪，开始疯狂向蜘蛛侠扫射，逼得后者只能躲在结实的掩体后。一时间，枪林弹雨的声音不绝于耳。
不过好在，子弹都从人们的头顶上飞了过去。目前貌似并没有出现遇难者。但是，部分建筑已经倒塌，如同围墙一般，堵住了人们的后退之路。
面对如此危险的情况，人们早已失去了逃跑的能力。他们全部蹲在原地，双手抱着头，身体难以抑制地颤抖着。至于一些虔诚的信徒们，嘴里已经念念有词。
见此景，汤姆立刻皱起了眉。
这个场景，怎么有些莫名的熟悉？
他快速地环顾了四周，发现周围的环境和曾经遭遇的那场战斗一模一样！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这一晚上，先是骤然的穿越，接着是两个蜘蛛侠，现在又是记忆的复刻。
他连忙在脑海中与吞噬交流：
“你有什么发现吗？”
吞噬没有立即回答他，仿佛是在仔细探查一般。片刻后，脑海中才响起它低沉的声音：
“现在究竟是一种什么情况，我也不是特别清楚……”
还没等汤姆失望，它却又道：
“但我发现，这里的空气有些不对劲。”
闻言，汤姆顿时警觉起来，忙催促它快说。
“空气里混入了致幻性的气体，但具体成分我探测不出来……”
听它说完，汤姆陷入了沉思。
虽然致幻气体的成分尚且不明确，但他几乎可以笃定，一定和眼前这似曾相识的场景有关。大胆猜测一下，正是这种气体的存在，才让他们把自身所处的会场当成了时代广场，才让他们看到了曾经发生过的战斗。
换一句话来说，他们看到的，都是别人想让他们看到的。
“吞噬，你能不能帮忙屏蔽掉致幻气体？”
汤姆想看看，如果没有致幻气体的话，眼前会是一番什么景象。
“这个……恕我真的做不到。”不料，吞噬却表示对此无能为力。
“我虽然是厌氧生物，但也并不能因此屏蔽氧气的干扰。不然，我哪里还需要依附在你的身体里？”
这貌似不是你寄生的唯一原因吧……
汤姆忍不住默默吐槽，同时放弃了尝试的想法。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看着不远处的激烈战斗，眼中涌上了一分斗志。
让我来看看，你们都是一些什么妖魔鬼怪吧！
然而，就在他打算出手的时候，又有一个意外的身影闯入了战场。
只见自远处的天边飞来了一团烟雾。淡绿色的光芒从里面隐隐透出，显示着它的神秘感。
汤姆立刻瞟了一眼哈利的方向，不过后者依旧立在原地。他也和其他人一样，望着那团绿烟，但脸上却流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汤姆的心咯噔了一下。
如果现在赶过来的人是“二代绿魔”的话，那他恐怕就不得不出手了。但事情若是真地发展到了那样，很难保证哈利会不会“触景生情”——寻回失落的记忆。
毕竟，当初医院给出的诊断结果是：活性失忆，记忆有失而复得的可能性。
该怎么办？
他一边做好了准备，一边密切地注意着哈利那边的动静。
那一团绿烟很快便逼近了。不过，当它刚刚飞临战场的上空，烟雾就立刻炸开。有两个身影从里面倒飞而出。
两个？
这和之前的“剧情”不一样啊！
飞出去的两个人中，其中一个是踩着飞板的二代绿魔，而另一个则是崭新的身影。
他身着一身覆盖着铁甲的战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因为身处空中的缘故，他身后的紫色披风随风摇曳。
最引人注意的是他的脑袋——那是一个水晶球一样的物体，里面还笼罩着一层朦胧的绿烟，就像之前包裹着他们飞过来的那团一样。
这是一个全新的面孔，而且不清楚他是敌是友。
尽管那个玻璃头貌似和绿魔缠斗在一起，但汤姆没有因此就消除对他的怀疑。毕竟，这年头坏人也会伪装。
这是他从老奥斯本的身上悟出来的。
空中，二代绿魔稳住身形，缓缓向这边逼近。他的目光好像一直放在那个神秘人身上。
“我不管你是谁，这场战斗与你无关。给我闪开！”
闻声，汤姆立刻辨认出来，这就是当时哈利的声音。
与此同时，旁边的哈利也愣住了。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声音明明属于自己。
见此景，汤姆心一沉。
难道哈利的记忆要复苏了吗？
“我当然不会闪开，这是蜘蛛侠的城市，也同样是我的城市！”
“我是不会让你们破坏它的！”
神秘人喊出这句话后，立刻抬起双臂。与此同时，一股浓烟从他的手臂周围形成，下一刻，两束激光暴射而出。
二代绿魔见状，立即踩着飞板向旁边闪去。堪堪躲过这一击后，他一个俯冲下去，方向直指苦苦支撑的蜘蛛侠。不过，他又在俯冲的同时，向神秘人扔出了两枚南瓜炸弹。
一石二鸟。
神秘人的激光没有打中，势必会先停止攻击，才会闪躲。不然，激光一定会毁坏建筑，这就等于违背了他“保护”的原则。
但那样做的话，他能躲开的可能性就很小了——南瓜炸弹的速度也是不慢的。
然而，让汤姆目瞪口呆的情形出现了。
只见一团绿烟顿时将神秘人包裹了起来。下一瞬，相同的绿烟就出现在了二代绿魔的身前。之后，神秘人的身影从中显现出来，一把挡住了前进的二代绿魔！
就如同瞬间移动一样！
这个人的实力……很强啊……
汤姆粗略地给出一个判断。至少这个技能，他是办不到的。
“你不要多管闲事，这是我和蜘蛛侠之间的私人恩怨！”
二代绿魔被牢牢地挡住。任凭他脚下飞板的火焰喷吐到最大，也依旧无济于事。于是，他只能嘴上放出狠话。
“我不管你和他之间有什么恩怨，但你不能拿下面那些人的生命开玩笑！”
神秘人义正严辞，声音响彻这片空间。
“他杀了一个人，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呆滞了，甚至就连空气都静止了一样。
第二百四十六章 神秘客
蜘蛛侠杀人了？
这是在场的所有市民继懵逼过后，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然后是：
假的吧！
他们感到头脑立时升起一股晕眩——并不同于头昏脑胀，那是源自英雄观濒临破碎，而带来的晕眩感。
换一句话来说，他们对于蜘蛛侠的信念，要崩塌了。
毕竟，在他们的认知中，英雄就是英雄，只有不杀人的才能算是英雄。如果连英雄都要杀人的话，那他们这些普通人岂不是每天都要心惊胆战？
他们每年交纳那么多税务——虽说应该没有落到蜘蛛侠手里的——就是为了收获一个有保障的安稳生活。可现如今，谁能保证在下一刻，这把达摩克利斯之剑不会落到他的头上？
没有人想忧心忡忡地活着。
汤姆注意到了彼得变得有些苍白的脸，默默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后者回过头来，看向他的眼神中分明带着一抹忧伤。
汤姆没有说话，只是紧了紧手上的力道，似乎这样就可以为好友提供一份安慰。
他也想立刻化身成影蝠，走上去说明人不是蜘蛛侠杀的，是自己杀的——尽管也不是他杀的，但总归先把责任揽过来再说。
毕竟，和自己比起来，这个城市更需要蜘蛛侠。
汤姆瞟了另一边已经低下头、皱着眉的哈利，在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
可他不能。
他如果现在上去“澄清”，很难保证不会触发哈利的记忆。一旦那样，那他之前帮助哈利了解的真相，就几乎付诸东流了。
万一复苏的记忆将现在的记忆挤跑，那才更加难受呢！
更何况，他这边刚刚消失，那边影蝠就出现了。这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
再等等看吧！至少，目前的情况，还没有超出他的控制。
低空中，鱼缸头神秘人开口了：
“你说蜘蛛侠杀人，他就杀人了？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要知道，你可是一个绿魔！”
“你也知道我是绿魔啊！”
二代绿魔怒吼一声，猛推了神秘人一把，而后自己借着这股反作用力后退了一点距离。他屹立在空中，朗声道：
“如果他没有杀人，那么我这个二代绿魔的前辈，为什么突然销声匿迹了？”
糟糕！
汤姆心中大感不妙。自己之前的犹豫，终于让事情到达了这一步。
他立刻瞥了一眼哈利，果然看到了后者剧震的瞳孔——很显然，天上那个绿魔的话，已经对他尘封的记忆产生了些许影响。
就在他刚刚决定出手的时候，二代绿魔却是话锋一转：
“今天既然你现身了，我的计划也相当于失败了。不过你们给我记住：”
他说着，把头转向了蜘蛛侠。
“你我之间的事，没完！”
说完，他又看向了严阵以待的神秘人：
“神秘客，你我之间的帐，以后再算！”
“犀牛，我们走……”
话未说完，他就已经升空，逐渐远离这片平息下来的战场。而地上的钢铁犀牛虽然有些不甘，却也只能用坚硬的铁蹄，狠狠地跺了一下地面以后，慢吞吞地跟着离开。
危机，就这么解除了？
汤姆十分诧异，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也许是因为致幻气体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因为别的什么，导致他难以清醒地思考。
“大家都没事吧？”
这时候，被称作神秘客的人缓缓飞临人群的头顶。此刻，他浮空而立，平摊双手，宛如一个神明。
“大家可以放心，危险已经过去了。接下来，就让我做最后一件事吧！”
他说完，转过头，对着蜘蛛侠点了点头。随后，他的身子缓缓升空。
就在他达到大约五层楼的高度的时候，他忽然猛地举起双臂。刹那间，一股浓烈的绿色烟雾自他的手中喷涌而出，很快便将所有人都包裹在了里面。
仅仅是片刻后，烟雾便消散而去。再度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博览会展台。
人们立刻骚动起来。就在这时，几声尖叫忽然自人群中响起，刺耳无比。
有伤亡情况！
之前他们之所以没有什么情绪化的表现，就是因为场面太过于不真实，简直就像是电影一样。因此，他们才那么安静、听话。
但现在，直到看到了身边切切实实的伤亡，他们才意识到，原来刚才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
血的教训，最能引发恐慌。
一时间，场面混乱无比。尽管保安尽力维护秩序，也没有太大的效果。
一辆辆警车很快就到来，没过一会儿，几辆救护车也跟着赶到。不省人事的人被放在担架上，抬进了车里，准备送往医院。
汤姆等人随着人流被带离了会场，来到了户外。
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他这才感觉到脑袋清醒了些许，但也仅仅限于些许。
“伙计们……”哈利紧皱着眉头，面色有些难看地开口了。
“我有点头疼，就先走一步了。抱歉不能送你们回家……”
他匆匆说着，开始慢慢向后退。
“没事哈利，你先回去休息吧！”还是彼得善解人意，连忙催促哈利快走。
于是，后者离开了。现在，这里就剩下了两个人，对对方的底细一清二楚的两个人。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汤姆率先打破了僵局：
“想聊聊吗？”
彼得点点头。
……
一座高楼上，两个人坐在楼顶，吹着夏日的晚风，回顾着刚才的事情。
“你觉得……哈利的记忆会恢复吗？”彼得问道。
比起那段诡异的经历，他貌似更担心这个问题。毕竟，他不想再和前者战斗了。
“不好说。但我认为，咱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汤姆回想起之前哈利的反应，替彼得打一剂预防针。
彼得轻叹一声，随后换了一个话题：
“对于今晚那个诡异的场景，还有那个自称是……神秘客的家伙，你怎么看？”
“我也不清楚，但总觉得没有看上去这么简单。”
汤姆略微沉吟，开口答道。
“尽管他嘴上说着，会为了这座城市而战。可我感觉他的话并不真诚。”
“更重要的是，吞噬在当时察觉到了一种致幻气体，就隐藏在我们周围的空气里。”
闻言，彼得大惊。
“致幻气体？那岂不是说，今晚这场战斗很有可能是假的？”
汤姆微微颔首：“总之，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太过于怪异了，就像是……一场安排好的戏一样。”
第二百四十七章 目的何在
就像是提前彩排好，然后在今晚进行首映的，一场安排好的表演。
没错，这就是汤姆心里最真实的感觉。
今天晚上的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而且又那么熟悉。可在那熟悉中，却又透露出陌生：
穿越至纽约的时代广场，先后出现的钢铁犀牛、蜘蛛侠，以及小绿魔。每一部分都是曾经那场战斗的复刻。
不过，依旧出现了一些变化：原本出手解决犀牛的黑衣人，也就是汤姆，被替换成了神秘客。
一想到那个鱼缸脑袋，汤姆的心里就没来由得有些不安。
今天晚上这场似曾相识的战斗，究竟是不是这个家伙一手策划的？
现在看来，可能性非常大。
“如果这只是一出戏的话，那就相当于说明，那个神秘客想借此机会，达到一些目的。”彼得整理着思路，“可他能图什么？”
对啊，对方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真的仅仅是为了高调出世，还是另有所图？
汤姆不由得想到了这场战斗中，另外一个重要人物——二代绿魔。
作为亲历过这场战斗的人，他对于这场战斗导致的结果再清楚不过：他们三人互相知道了彼此的身份，哈利和他们反目成仇，最后落得失忆的下场。
想到这里，汤姆的心里不由得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假设一下，有没有可能……神秘客这么做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唤醒哈利的记忆？
如今知道哈利失忆的人，除了汤姆和彼得之外，大概就是哈利的管家和一些公司高层了。这些人显然不会与神秘客有什么联系。
等等！
汤姆忽然想到了一个名字，一个几乎被他遗忘了的名字。
奥托·屋大维，换句话说，就是章鱼博士。
这个人也是为数不多知道这件事的人之一。更重要的是，他还有另一个身份：
连接奥氏集团与生化基金会的桥梁。
于是，汤姆开口说出自己的一系列猜测。
彼得听完，陷入了思考中。片刻后，他极其不愿地承认，汤姆的推断很有可能是正确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情况就非常不妙了。更糟糕的是，我也有一个猜想。”
“神秘客今晚这一番高调出世，目的是为了把我们衬托得一无是处。”
汤姆心中一动。
“你想想看，在今晚的这场战斗里，我——我不是说真的我，是那个冒牌货——除了在刚开始现身的时候有些表现以外，其余的时间就像一个废物一样，只能躲在掩体后面；而你更可怜，戏份全被神秘客抢了，连个脸也没露。”
彼得喋喋不休地说着，语气里尽是掩饰不住的不满。很显然，他对那个蜘蛛侠的表现耿耿于怀。
虽说那是个冒牌货，但现场的人都不知道啊！所以败坏的还是他的路人缘。
这边，汤姆倒是没有太在意所谓的出场，他已经重新陷入到自己的思索中。对方的话给他的猜想提供了一个很好的论据。
“如果再加上你这个猜测的话，那么几乎就可以肯定，神秘客和生化基金会联合了。”
“一方面，他们知道哈利在失去的记忆中，一定有什么惊天秘密；另一方面，通过类似的方法，扭转你我的风气，更有利于他们对吞噬的收容。”
现在尽管汤姆并没有太过于招摇，但和蜥蜴人、钢铁犀牛的两场战斗，彻底让他暴露在了公众的眼中。而他在这两场战斗中又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自然而然会得到一些市民的拥戴。
其实，汤姆的影响力远比他想象的多。和每天高频率现身的蜘蛛侠相比，他因为更多活跃在夜晚，因此为他自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更平添了几分魅力。
未知的，永远是最致命的。
对此，汤姆自然是不太可能这么了解。此刻，他已经继续思考起来。
乖乖，这一招，简直就是一举两得。就连汤姆都不得不服。先不论后续的走向如何，单单就轮今天这一下，确实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想着，他站起身来，同时开口道：
“彼得，接下来你可以好好保持一下友好邻居的人设。在对神秘客有更深的了解之前，咱们不要贸然和他发生冲突。”
彼得点点头。这些事他也是能考虑到的。
“等着看吧，明天报纸的头版一定是神秘客！”
汤姆吐槽了一句，背后双翼展开，冲天而去。
……
奥氏集团，奥斯本宅邸。
老管家端着餐盘，上面摆放着一份多汁的牛排，面色有些无奈地敲响了面前的房门。
“先生，吃点东西吧！”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这样做了。自从小主人从博览会上回来以后，就把自己关在了屋里。在此之前，他注意到哈利的脸色不太好。
等了一会儿，里面响起了一个声音：
“我说过了，不要。”
老管家轻叹一声，只能转身离去。牛排的香味不住地往他的鼻子里钻，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小主人对于这种美味，能一点也不动心。
“真是想知道，那个博览会上到底有什么神奇的东西……”
他喃喃念叨着。
与此同时，哈利瘫坐在床边，一只手依靠在床头柜，同时支撑着手臂。
房间内一片漆黑。阵阵轻风把窗帘托起，也将月光送了进来。朦胧的光芒洒到打蜡的木地板上，被反射到了哈利的脸上，让他的眼神显得更加空洞。
今晚的经历对他造成的冲击着实很大，以至于他到现在都没有缓和过来。
他在天空上看到了蜘蛛侠，那个杀父仇人，同样也看到了自己。
但这怎么可能？二代绿魔就是他哈利·奥斯本！
“嘶……”
忽然，一阵剧烈的疼痛席卷了他的大脑。哈利疼得面目狰狞起来。他举起双手，紧紧地捂住了脑袋。
“哈利……”
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让他得以从剧烈的头痛中分出神来。他缓缓分开靠紧的双臂，却又立刻陷入短暂的呆滞之中。
窗户前，一个身着绿色战衣的人站在月色里。他的嘴角流着鲜血，肤色散发着一种诡异的青绿色。更让哈利难受的是，那个人的眼中，有着不甘与忧伤。
他分明是诺曼·奥斯本！
“父……父亲……”
哈利的眼中充斥着难以置信。他似乎忘记了疼痛，也忘记了一切反应，就保持着捂脑袋的姿势，结结巴巴地说出了这个单词。
第二百四十八章 记忆恢复
“我很高兴你还记得我。”
诺曼的语速很慢，语气一点也没有高兴的意思。
哈利呆呆地望着他。过了好一会儿，他的脑子才终于有了运转的能力。
“您……您怎么来了？”
您不是应该……
这是他没敢说出口的。
“我不是应该死了，变成一堆粉末，躺在小盒子里，被埋在地底下，是吧？”
然而，诺曼就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一样，将之尽数说了出来。
“不，当然不是！我不会死，哈利，我会永远活在你的心里。”
说着，他抬起胳膊，指向了儿子的胸口。
活在……我的心里……
就在哈利愣愣地出神的时候，诺曼迈开步子，朝他走了过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吗？”他的眼里升起了一抹期许。
哈利摇了摇头。
诺曼闭上了眼睛。一个呼吸的时间过后，他开口解释道：
“我之所以出现，是因为你想让我出现。你需要我。”
他抬起一只手，把他搭到哈利的肩膀上：
“你现在很迷茫，不知道自己未来该何去何从。所以，我现在来帮你找回自己！”
父亲神神叨叨的话不仅没有让哈利平静，反而平添了几分疑惑。
“可……爸，我知道我是谁。”
“不，你不知道！”诺曼忽然打断他。洪亮的声音响彻整间卧室。
“我是哈利·奥斯本。”
“你是哈利奥斯本。是的，这没错！但你不止是哈利·奥斯本！就像我，不止是诺曼·奥斯本一样！”
诺曼满腔激动仿佛都凝聚在那一句话中。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整间屋子又回归了安静。
停顿了片刻，他又开口了。不过，此刻他的声音异常轻柔：
“你曾经知道自己是谁，可是你害怕，所以把他藏了起来。但你不能否认他，也就是你自己的存在。”
“我没有否认，我当然知道自己是谁！”哈利连忙辩解道，但有些不自然的声音将他的心情暴露得一览无遗。
“是这样的吗？”诺曼缓缓转过身去。然而下一刻，他又立刻转了回来。
让哈利吓了一跳的是，仅仅只是转头的一瞬间，父亲的肚子上就已经被插上了一把刀，同时嘴上汩汩地流着血。除此之外，他的身形也有些不稳了。
“爸！”他立刻惊呼一声，连忙上去扶住明显虚弱的诺曼。
“哈利……”诺曼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
“不要再强行掩藏自己了……这既不是我想看到的，也同样不是你的真实想法。否则，你不会在经历今晚的事情以后，再把我唤醒……”
今晚的事情……
闻言，哈利陷入了沉思。他的头痒痒的，仿佛里面有幼苗要破土而出了一样。而另一边，诺曼还在困难地说着：
“奥斯本家族的男人，都是行事果断的人。这也是我对你的要求，甚至直到现在，都没有变过……”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也靠在了哈利的身上。与此同时，后者猛然感觉到了身上的重量。
他瞬间就慌了。
“爸？爸！”
他抓住中年人摇晃起来，但任凭他如何折腾，那具躯体再也没有一丝反应。
“不！”
哈利一声喊，双眼忽然睁开。眼前的场景发生了变化：不省人事的父亲消失不见，而自己则还瘫坐在地上，靠着床头。
原来是一个幻觉。
他愣了几秒钟，随后利落地站了起来。
就在他起身的一瞬间，他的大脑一阵发麻，随即，一些画面不受控制地从他脑海中浮现。
大白天、纽约的广场、蜘蛛侠、钢铁犀牛……
等等，这些画面怎么这么熟悉？
哈利的眉头皱了起来，同时，心里也升起了一抹疑惑。
突然，他的脑袋中灵光一现。先前的所有画面，无论是刚想起来的，还是今晚经历过的，全部串联了起来。甚至连诺曼出现的原因，他都明白了。
“原来如此，我都想起来了。”他的眼中有光。
……
事情果然如同汤姆所料，次日的报纸上，铺天盖地的都是关于神秘客的新闻。
毕竟，昨天的那场博览会，涉及到的群体大都算是社会中层和上层。同时，因为事件太过于匪夷所思，因此，报纸的头版它几乎是势在必得。
“帕克，你被解雇了！”
《号角日报》的办公大楼里，一个叼着雪茄的中老年男人斩钉截铁地道。
“为什么？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吗，詹姆森先生？”
彼得坐在詹姆森的对面，一脸吃惊。
鱿鱼熟得太快，一不小心把他烫到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原因？”詹姆森从预设排版上抬起头来，刻薄的小眼睛里尽是不屑。
“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去科技博览会了？”他反问道。
彼得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拍点有用的东西回来？”詹姆森的声音骤然提高一个八度。
“我拍了啊……”彼得奋起自辩。
“你拍的那些都是什么狗屎？博览会上的那些玩意儿，有什么意义么？”詹姆森的眉眼挤作一团，满脸嫌弃。
“我要的是新闻！有悬念的新闻！就比如……那个神秘的神秘客！”
蛤？
彼得没有想到，所以大为震惊。
“你看看你看看，你身为一个摄影师，连这么基本的职业嗅觉都没有，活该你被开除！好了，赶紧给我滚蛋吧！”
詹姆森一顿嘲讽，完事直接挥手赶人。
彼得默默地站起来。就在这时，负责排版的罗比慌张地推门而入。
“约翰森，马上就要出报了，但还差几板！”
“什么？艾迪不是已经把神秘客的照片交上去了吗？”
詹姆森眉头一皱，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他是交了。但他的照片只够头版的，我们还有三、五板……”
闻言，詹姆森的眉头再次皱起，这回甚至拧成了一个疙瘩。
“五版可以随便找个新闻顶上去……但三版那么重要的位置，不能随随便便就让给鸡毛蒜皮的小事了……”
他喃喃地重复道。
听到这里，彼得抬眸看了一眼陷入苦思的詹姆森，默默地把手伸进外套的兜里，拿出了几张照片。
照片上是蜘蛛侠，还有影蝠。
他装作是不小心露出来的，但却恰好能让其他两人看到。
詹姆森自然敏锐地注意到了那几张照片。霎时，他的眼珠子转了起来。
“咳咳……”他装模做样地咳嗽了几声，随后随和地看向彼得。
“帕克，关于刚才罗伯特先生的问题，你有什么想法吗？”
尽管被他那双精明的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但彼得感觉对方的注意力全在自己胸口的那三张照片上。
想到这里，他就有些小开心。
终于轮到你求我了？
心里虽然乐开了花，可他表面上还是装作懵懂的样子。他愣了一下，然后低下头，看向手上从兜里拿出来的照片。
“我这儿倒是还有……”
他话未说完，詹姆森就如同扑食的饿虎一样，猛地从椅子上窜起来，一双长满毛的手伸向那三张脆弱的照片。
不过，他的速度怎么可能和彼得相提并论？
就在老家伙窜起来的时候，彼得就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当即把照片紧紧地捂在胸口，同时后退两步。
“先生，您要干什么？”
看到年轻人眼中浓浓的警惕之色，詹姆森懊悔自己怎么不再快一些。他清了清嗓子，神态自如地坐下，开口道：
“帕克啊，你看，我平常也待你不薄。现在报社有难，你是不是要……”
“对啊彼得，你先别管那个老东西。看在我们其他人的份上，把照片给我吧！”
彼得看了看急得满头冒汗的罗比，又低头看看手上的照片，最终点了点头。
詹姆森顿时喜笑颜开。可彼得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他的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
“我交出来没问题，但我需要您答应我几个条件。”
第二百四十九章 讹诈
我交出来没问题，但需要您先答应我几个条件。
这句话詹姆森听在耳朵里，不安在心里。
这个小鬼又要耍什么花招？
他可是记得，彼得在之前几次提供照片的时候，每次要价都要高过他的心理最高预期。可偏偏他还只能被宰。没办法，谁让蜘蛛侠只允许这个家伙拍摄呢？
他原本想借神秘客出现的机会，好好敲打一番彼得，却不曾想到，马上要截稿的报纸出现了版面不够的问题——他依旧有求于这个年轻人。
敲打的计划泡汤了，他只能低下高贵的头颅。
“那……说说看你的条件吧！”詹姆森拱了拱小胡子。
于斯，彼得放心大胆地开口：
“第一，我需要您和我签订一个长期雇佣合同，受到劳动法保护的那种。因为我目前的经济情况，必须要有一个稳定的收入来源。”
詹姆森没有吭声，但也没有拍桌子反对。彼得顿了顿，继续道：
“第二，我希望从此以后，每个版面的价格订在五百至六百美元之间……当然，头版的话，要多加百分之五十……”
詹姆森听着，拳头硬了。
彼得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个细微的变化，连忙补充道：“呃……当然，我会保证稳定的照片供应，而且质量绝对都是能上头版的程度。这点您放心。”
说得高端一点，他现在就是在生意桌上，理当为了自己的利益竭尽全力。可同时，他也需要注意，不能太过分以至于对方掀桌。毕竟不管怎么说，资本在对方的手里。
“我就这两个要求了。”
彼得说完，就闭上了嘴巴。他坐在椅子上，双手夹着照片，样子十分乖巧。
詹姆森没有立刻给答复。他皱着眉头，目光盯着面前的桌面，显然在心里打着算盘。
一个版面通常也就一至两张照片。那么平均算下来，就是一张二百五十至三百美元……这太贵了！
罗比见他不说话，心急如焚。他忍不住催促道：“快点老大，距离截稿只有六分钟了！”
詹姆森挥手打断他：“太贵了，我最多出一个双照片的版面四百刀。”
“四百到五百。”彼得讨价还价。
“只有五分三十秒了！”罗比瞄了一眼腕表，急地直跺脚。
“那就这么说定了！”詹姆森一锤定音。
他说完，像是怕彼得反悔一样，立刻站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彼得手上夺过五张照片，紧接着递给罗比。
“这是三个版面！”见照片被夺，彼得赶紧补充。
罗比比了一个OK的手势，火急火燎地离开。而詹姆森则坐在老板椅上，一脸无可奈何地看着彼得。
有的时候他真的怀疑，眼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老实青年，到底是不是像他表面上这样？他时常会有类似的疑问，每一次疑问又都发生在对方提供照片的时候，比如这一次。
彼得耸了耸肩：“您说的，每个版面就两张照片。”
闻言，詹姆森深深吸了一口气。
“算你狠。”他骂骂咧咧，伸手写下了一张支票，拍给彼得，“去领你的钱！”
彼得丝毫不在意，乐呵呵地去拿钱。和手中面值一千四百刀的发票相比，那几句抱怨性质的说辞，算个锤子！
他从詹姆森的助理那里拿到了钱，在心里哼着小曲儿乘坐电梯下楼。
刚刚踏出大门，彼得顿时感觉到全身一阵发麻——蜘蛛感应让他停下了继续前进的脚步。下一秒，面前一阵狂风刮过，差点把手里装钱的信封吹走。他仔细地把钱装好后，抬头看见了渐渐远去的一片黄沙。
这是……局部地区沙尘暴？可也没见过这么局部的情况啊！
彼得本能地感觉到不对劲。那片黄沙一定有古怪。
想着，他快步拐进一条狭窄的小巷。片刻后，一个红蓝色身影从中飞跃而出。紧紧地跟在了那片黄沙后面。
正如彼得所担心的那样，这片黄沙像是拥有自我意识一样，并不完全受到风的控制，而是可以自行改变飘飞的方向。
确实有古怪啊！
他想出手阻止，但一方面苦于不知道如何阻止，毕竟对方可是一堆沙子；另一方面，也正是因为对方是沙子，所以他不太敢贸然出手。一时间，他就保持着一定距离，悄悄地跟在这团沙子后面。
终于，黄沙如同一只看见猎物的老鹰一样，猛地从空中向下俯冲而去。而它的目标，是一辆正在行驶的运钞车。
见状，彼得心中一凛，立刻加快了速度。
伴随着砰的一声，那团沙子化作了一个钻头的形状，轻而易举地将车顶砸开了一个窟窿。成吨的黄沙倾斜进去，造成的震动顿时让车辆颠簸起来。
“什么情况？”
驾驶员自然也感受到了震动，开口问道。旁边副驾驶位上的人握紧了步枪，示意同事靠边停车。
存放钞票的车厢与驾驶车厢是分隔开的。因此，要想知道后面车厢的情况，他们必须停车，然后亲自察看。
不过，就在驾驶员往右转方向盘的时候，后面传来一声巨响。没等两人再有什么反应，他们身后的车厢壁便被捅破。一瞬间，黄沙如似洪水一样流进来，顷刻间把两名警察埋没。
短短几秒钟，两名晕过去的警察便被沙子化成的绳索，扔到了后面的车厢里。而弗林特已经坐在驾驶位上，继续控制着车辆的行驶。
“要是你们不打算停车检查的话，我也许还不会把你们打昏。”他通过内后视镜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警察们，自言自语道。
“先生，这个理由可说不通哦！”
陌生的声音忽然响起，立时让弗林特警觉起来。他再次看向内后视镜，终于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红蓝色身影。
蜘蛛侠！
看到那个身影，弗林特立刻咬紧了牙。前者的出现，意味着他这一次抢劫成功的可能性大大降低。不过，他到底是已经和影蝠交过手的人，不至于刚和蜘蛛侠见面就手忙脚乱。
没有任何犹豫，他的身体化为了一团流沙，通过空洞飞扑向后车厢，一举撞在了蜘蛛侠的身上。
彼得原本在解救两名警察：他先是把后车厢门打开，随后用蛛丝绑住了两名昏迷不醒的警察，接着把蛛丝绳的另一端射到外面建筑上，最后把警察送了出去。
他做完这一切，刚刚转过身，就迎面撞上了猛冲过来的黄沙顿时应声倒飞出去。
弗林特稳稳地停在车门口，渐渐化成了人形。他看着蜘蛛侠飞出去后，缓缓转过身，却不曾想，他的面貌已经被彼得看在了眼里。
那是……弗林特·马克？
这个念头先是跃入了他的脑海，随之而来的便是熊熊燃起的怒火。
第二百五十章 弱点是水
咻！
两股蛛丝暴射而出，准确无误地粘在了运钞车的后车灯上。下一刻，红蓝色的身影就如同一道闪电一样，飞进了车厢里。
砰地一声，彼得已经稳稳地停在了车厢的前面。如果不看那个洞的话，他与前面的驾驶室只有一墙之隔。
短短半秒钟的时间，他就从车后四、五米的位置，一跃而至车内，并且来到了车厢的最前面，保守估计也得有六、七米的距离。这还是不算车辆自身移动距离的情况。
在他身后，弗林特僵在原地，而他的身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大洞。那是彼得刚刚踢出来的。
彼得稳住身形以后，没有立刻找弗林特算账。在他满是怒火的头脑中，尚残留着些许理智。他钻进驾驶室，刚想转动方向盘停车，却被汹涌而来的沙子打断了动作。
沙堆里伸出来了两只手，在彼得面前不停地攻击他。后者只能在驾驶室里闪转腾挪。不过，好在他身形足够敏捷，并未被弗林特重拳打中。但尽管如此，他也挨了几下。
两个人在狭小的空间里厮打起来。他们都想从对方手中夺过车辆的控制权，并把对方赶出去。
运钞车一时间变得不稳当起来。它开始左右反复横跳，惹得边上的车纷纷紧急躲闪，同时路上的喇叭声骤起。
终于，弗林特似乎失去了耐性，把沙子化成了一堵墙，排山倒海般地向彼得拍过去。面对这种情况，彼得自然没有可能再躲过去。
砰的一声，他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重击，身子猛地往左边飞去。恰巧此时，车门也承受不住，轰然打开——彼得再一次飞了出去。
紧急中，他一把抓住了车门框，这才没有被甩下，可被挂在车辆侧面的滋味也并不好受，更何况他另一边就是一辆皮卡。
要是蹭上的话，那他就悲剧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成心的，这个念头刚刚从彼得的脑海中冒出来，运钞车就开始向左靠拢，眼看着就要把他夹在中间。
彼得赶紧伸臂撑住，这才免于被两片面包夹芝士的结局，但他却没能逃过另一个：原本大开的车门因为刚才距离的缩短，已经撞在了旁边皮卡上。此刻被碰撞的反作用力弹回来，狠狠地磕在了彼得扒门框的手上！
嘶……
一股剧痛从右手传来，弄得彼得半边身体都麻了。可尽管如此，他也没有松手，反而两只手分别用力，硬生生把自己拉了回去！
里面，弗林特已经变成了人形，正驾驶着车。他透过左后视镜看到了逼近的彼得，刚想有所反应，却被抢先一步的彼得一拳打碎了脑袋。
他整个人成了一堆散沙。
彼得翻身回去，同时他也粘住了左右两扇车门。这样一来，他被打飞出去的几率就小了很多。
就在这时，屁股底下的车忽然颤动起来。紧接着，前方视野的物体全部下移。
他们飞起来了！
凝聚好肉身的弗林特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他的目光移向了两扇车门，却发现它们已经被彼得封死，于是又转过头，随机撞向后车厢的后车门。
然而，车门稳如泰山。反倒是弗林特自身被巨力震散，重新变成了一堆沙子。
彼得也跟在后面来到了后车厢。见到弗林特的失败，他知道后车门也被堵死了。现如今，能够出去的道路只剩下一个：车顶的破洞。
趁着他思考的功夫，弗林特也不知道第几次凝聚起身子。两人默默对视了片刻，立刻行动起来。
明明之前都想把对方赶出去，现在却又为了先出去而再次缠斗起来。
与此同时，车辆开始下降，而且速度十分快，几乎逼近了自由落体的速度！
一时间，车内的两人都处在了失重的情况下，谁也难以逃出去。
明明出去的洞口就近在咫尺，却好像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缩短距离。这种感觉确实不怎么样。
车辆还在下落，甚至翻滚了起来。这样一来，更是加剧了想从洞口出去的难度。本来就因为失重而难以掌握平衡，现在又转了起来，根本没有办法调整方向。
通过时不时转到下面的破洞，彼得看到了越来越近的地面，而下面貌似是一座喷泉。
他射出两股蛛丝，把自己固定在一侧的墙壁上，仔细调整起时机。片刻后，他双脚猛地用力蹬在墙壁上。他朝着洞口运动的方向飞了过去。
就在这时，一只手从洞口伸了进来。他没有犹豫，赶紧伸手抓住。下一刻，他便被拉出了车厢。
随后，伴随着咚的一声响，车厢倒着砸进了喷泉池子里。
而彼得也看清了对自己伸出援助之手的人，究竟是谁：好友汤姆。
“是你把车抬起来的？”彼得问。
“还能有谁？”
得到了肯定的结论，彼得的声音顿时一沉：
“我还在里面啊！你就不怕玩砸了，把我也给摔死？”
面对他的咄咄逼问，汤姆答道：
“我当然是有把握，即便你没有凭借自己的能力逃离，我也会把你捞出来的。”
彼得不愿和他多说，而是迈步走向喷泉池。
在先前那股冲击下，运钞车自然无法再保持原状。车架弯曲，玻璃金属碎裂，整个车身的高度足足减少了几十厘米！
但就算是这样，车子竟然没有发生爆炸！
“在天上的时候，我把油已经放光了。”
汤姆跟上来，开口解释道。
彼得没有回应，而是把车抬了起来，随后转动了九十度，把“天窗”漏出来。
一滩泥状的物体挂在洞口，入水的部分已经完全散开，而残存在车内的部分也似乎非常虚弱。
一瞬间，灵光乍现于彼得的脑海中。
对啊！自己怎么忘了，沙子遇水会结块。这样一来，弗林特就失去了重塑身体，甚至是维持人形的能力！
想到这里，彼得的心中涌起一股冲动。他伸出手抓住车身，想重新把洞口扣进水里。就在这时，他的手被抓住了。
又是汤姆。
“不要拦我。”彼得没有看他。
“你放开，然后离开。善后的工作交给我。”汤姆说道。
短暂的停顿后，彼得立刻转过身，直面汤姆。
“善后的工作只能由我来做。你如果还是我的朋友，就不要插手这件事。”
汤姆还在坚持。
“里面那个家伙是弗林特·马克，这你肯定已经知道了吧？”彼得缓缓说道。
汤姆似乎已经看到了他双眼通红，咬牙切齿的样子。一瞬间，他想放手，但当他看到围观的群众以后，就毅然抛弃了这个想法。
他不能让蜘蛛侠的形象坍塌。
两人僵持着。弗林特艰难地从从天窗里钻出来。一出来，他就赶紧站起来，但还是掉了一只胳膊。
此刻，他只有半张脸还是人的样子，身上的其他地方完全是湿润的沙泥。他甚至还掉了一条胳膊。
见状，彼得不打算再和汤姆争辩下去。他想甩开汤姆，却发现后者的手如同一块胶布一样死死地粘在自己的胳膊上。
就在这时，一股绿色的烟雾从天而降，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声音。
“两位，能不能听听我的意见？”
第二百五十一章 不速之客
充满神秘感的声音从上空传来。汤姆立刻抬起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个身影笼罩在绿色烟雾中缓缓飘落。
神秘客。
“看来有个不速之客呢。”
汤姆小声嘟囔道，同时在心里吩咐吞噬保持好警惕，尤其要注意绿烟的变化。
现如今，他的物理抗性基本已经无敌，但魔法抗性就稍稍有些逊色了。虽说这个世界上不存在魔法，不过化学药品也可以看成近似的效果。
对于这个新来的面孔，彼得同样没有搭理。他此刻正烦躁不已，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态度。
“蜘蛛侠。”神秘客走近两步，先是冲着彼得，然后又稍稍转了一下身子，正对向汤姆。
“你是……”
显然，汤姆在进化以后，还没有得到市民们颁发的新名号。
“影蝠，或者你也许听过另一个名字，黑衣人。”
汤姆淡淡地答道。
“影蝠。”神秘客默默地重复了一句，然后点点头，“很高兴认识。”
汤姆没有回应，而是直接发问道：
“你过来干什么？”
“接到了消息，三十四街道上发生车辆失控事件，而且造成了不小的骚乱，所以我就赶紧过来了。”
也许是因为转头不太明显的缘故，神秘客说着，把身子转向了彼得：“只不过我没想到你们两位竟然也在，还真是有些意外呢。”
呵。
汤姆自然听出了他话里的讥讽之意。
竟然也在？分明是在嘲笑他们两人都压制不住这场战事。
“真是辛苦你大老远跑过来，不过我自己能处理好。”
彼得没好气地开口，同时甩开汤姆，开始向在水里艰难行走的弗林特走去。他攥紧了拳头。
这话貌似也有说给他听的意思。
看到彼得不断逼近，弗林特瞪着唯一能被辨认的眼睛，拼命后退。可以看出，在如今这副状态下，他已经完全没有了战斗的意志。
他匆匆向后退，但紧接着就撞到了报废的车辆上。这碰一下不要紧，竟然直接将他的两条腿撞断了。现在，他的上半身倒在了车身上，依靠着仅剩的一条胳膊才没散。
汤姆刚想上前，可他身边的神秘客速度更快。
只见他迅速抬起右臂，下一秒钟，一股绿光就从他的右手喷出。
来自蜘蛛感应的本能让彼得立刻偏头。随后，绿光擦着他的脑袋掠过，精准地打在弗林特的身上。顿时，光芒化作了团团烟雾。片刻后，烟雾散去，弗林特也消失不见。
彼得立即赶到车边，他四下查看了一番，然后猛然转过身，大步迈向神秘客。那气势冲冲的样子，如果不是汤姆赶忙拦在他面前，只怕又要爆发一场冲突。
而现在，周围已经围观了不少人。如果由彼得率先动手的话，舆论一定会对他们不利。
“冷静，这么多人看着呢……”
汤姆几乎是贴着好友，在他耳边轻声提醒道。说完，他才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的力量消失了。
耳边响起彼得的声音：“你对那个家伙做了什么？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
可以听出，他已经在努力压抑自己的怒火了。
“蜘蛛侠先生，我可是帮了你一个大忙。要不然的话，还不知道你要花多少力气，才能制服那个像泥土一样的家伙呢！”
神秘客抱着胳膊，看上去颇有些不满。
听上去也是。
彼得再一次攥紧了拳头。
给我闭嘴！
汤姆只想喷一股共生体，糊在那个浴缸头嘴上。可惜他不能。
一来旁边这么多人看着，二来那个浴缸造成的迷惑效果堪称满分——他根本找不到对方的嘴。
“咳咳，既然危机解除了，那我也就不多待了。”神秘客说着，放下胳膊，轻轻垂在身体两侧。
“两位再见。”
话音未落，伴随着一阵绿烟升起，他悄无声息地升空而起。
“还真够‘优雅’的……”汤姆注视着对方随风摆动，却丝毫没有发出声响的披风，默默吐槽道。
“披风那东西，也就是看着勉强帅点，实际上一点也不利索。”
也许是感受到了不平衡，吞噬啧啧道：“尤其是战斗中，很容易被敌人利用，反而把自己坑了。”
“行行行，知道你酸了。我不要披风好不好？”汤姆只想笑。
与此同时，就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一个男人站在楼顶边缘，密切注视着汤姆那边。
他缓缓往靠里的方向后退，同时伸手轻轻点在了耳机上：
“那个弗林特不会有事吧？我刚刚彻底把他打散到水里。这会儿估计已经被冲到下水道了。”
耳机里传来了答复：“不会的。你既然知道他已经沙化了，就不应该再问出这种愚蠢的问题。”
男人立刻被这话噎得说不出话来。
尴尬地停顿后，他才嘟囔道：“这不是心里没底嘛……”
“你既然同样身为一个科研行业者，那就表现得像这样的一个人。不然，你在我们眼中的价值，只会越来越低。我希望你记住这句话，贝克。”
听着这毫不留情的话语，昆汀·贝克的脸色阴沉得如同墨水一般。但他没说什么，只是随口附和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装什么逼？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都高看我！”
他说着，又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大屏幕上滚动播放的蜘蛛侠的影像。
“也包括你。”
……
“兄弟，我不让你那么做，真的是有原因的！”
大街上，汤姆紧跟在彼得的身边，一边竭力压抑着声音，一边急促地解释道。
旁边就是脸色难看，目视前方的彼得。
汤姆的视线扫了一圈，确保周围无人以相近的速度同行，才继续道：
“你想啊，当时周围有那么多人围观。你要是直接把弗林特杀了，肯定会落下把柄的。你的形象就会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质疑，到时候，你的风评就很危险了！”
他话音刚落，彼得就忽然停住。他猛然转过头来，望向汤姆的目光中夹杂着怒意。
“让那什么形象见鬼去吧！我只想为本叔报仇。”
“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也有过类似的经历，而且当时还是你劝的我，不是吗？”
听到这里，彼得似乎冷静了些许。他没有再出声，反而陷入了思索之中。
他一定是想起来，之前在那栋烂尾楼里，他和自己说的那番话了。
汤姆心想，把手轻轻放到好友的肩膀上，似是给他支持的力量。
就在这时，一辆保时捷停在两人身边。车窗缓缓下降，露出了哈利带着墨镜的脸。
三个人一时间互相对视着，谁也没有出声。气氛安静而又有些尴尬。
良久，哈利率先打破了沉默。只见他头轻轻一摆，从嘴里吐出两个单词：
“上车。”
第二百五十二章 冰释前嫌
汤姆和彼得上车，都坐在后排。气氛依旧沉默，而且跟着来到了车内。
哈利并没有把车开回奥氏集团园区，反而是开出了曼哈顿，来到了布鲁克林的一处还海滩边。
时间已经来到傍晚，远处将近半轮的太阳没入海面，留下几道余晖晕染了云朵。
哈利把车停稳，便率先拉开车门：
“下车，帮我把前面的外卖拿上。”
汤姆这才注意到，有两张披萨放在副驾驶位上，粗略估计有19寸的大小。
看这一番势头，哈利是有重要的事要和他们说。
联想起一路上的沉默，汤姆的心情不禁凝重了几分。
他和彼得跟在哈利的身后，来到了水泥台边缘坐下——脚下就是沙滩，和渐渐逼近的潮水。
周围没有什么人，只有远处才有两个大人带着三个小孩在玩水，环境很适合谈事情。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说？”
瞥了一眼心不在焉的彼得，汤姆决定由自己开始这个话题。
哈利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动了动嘴唇，过了片刻才发出声音：
“我觉得咱们之间……有些误会需要说清楚。”
“误会？”
汤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但仅仅是片刻以后，他就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当下心里涌上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彼得也把注意力转移过来，默默地听着。
“咱们之间，貌似隐藏了太多秘密了。我今天……想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哈利慢慢说道。
“这样，咱们以后也能更坦率地相处，不至于再遮遮掩掩的了……”
汤姆立刻瞟了一眼彼得，目光即与后者相碰。还没等他把目光移开，就听到哈利再度开口：
“就比如现在。”
两人顿时有些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那你说吧！”彼得建议道。
哈利又把视线移向了汤姆，见后者也点头以后，方才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我的记忆恢复了。”
此话一出，汤姆和彼得两人的心中皆是一跳。
果然是这样……
汤姆咬了咬牙。
“需不需要我做好准备？”
吞噬在脑海中向汤姆传达信号，但被劝停了。
“再等等。”
汤姆吩咐完，问道：“所以你都知道了？”
“对。”
“那你现在想怎么做？”
汤姆在说话的同时，密切注意着哈利的反应。一旦后者有任何要暴起的预兆，他就会立即开启附身状态，抢在对方行动之前将他制服——反正这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旁边，彼得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来。很明显，哈利的这番话完全让他放下了个人的愤怒，当然是暂时性的。
“我……其实也不太清楚。”
哈利已经皱起了眉头，语气里满是苦恼。
这话倒是有些出乎汤姆的意料。毕竟，前者之前得知他身份的时候，可是好一番要死要活的战斗，还让当时的汤姆吃了不少的苦头。
“自从博览会那天晚上之后，我就想起了之前那一场战斗。而且……我还‘看’到我父亲了。”哈利徐徐说道。
“他要我快点回忆起自己是谁……我感觉，他是想让我替他报仇。”
听到这里，吞噬忍不住再度开口道：
“情况已经很明确了，你确定不用把他拿下？”
“不用。”汤姆虽然嘴上如此说，但身体却很诚实地缓缓绷紧。
“那你想报仇吗？”彼得适时地问道。
哈利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实话实说，我记忆刚刚恢复的那一会儿，确实心里有种歇斯底里的疯狂，想要找你们……尤其是汤姆的麻烦，但冷静下来以后，我这个念头反而减弱了。”
“毕竟，我父亲他……也算不上是什么好人。更何况，也是他导致了汤姆父母和……的死亡。”
对于那一小段空白，汤姆心里很清楚内容是什么。他偷偷瞄了一眼身边的彼得，好在对方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这个秘密可一定要守好。最起码在最近这一段时间里，千万不能让彼得知道。不然，父母的仇再加上叔叔的帐，只怕会把他彻底压垮。
“你真的这么想吗？”彼得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了欣慰。
哈利点点头。
“失忆的这一段时间里，我也了解了我父亲做过的一些事……”说着，哈利又叹了口气。
“只能说，他在我心里的形象已经崩塌了。”
可以理解，原本在哈利的心中，诺曼就是一个科研人才，而且非常有商业头脑。这么一个堪称是“巨人”的父亲，背后却是威胁到整座城市安全的反派绿魔。难怪哈利几近崩溃。
不过只要能挺过来，就是好样的。
汤姆如此想到，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对于“好”与“坏”的评判标准，也只是赤裸裸的利己主义。
“就向汤姆说过的那样，仇恨不应该被延续，否则就只会陷入无限循环的复仇之中。更何况，和我真正有仇的，也不是你们。”
汤姆抿起了嘴。
那一晚他也在场，章鱼博士的自白听得一清二楚。现在看来，哈利应该是在那之后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而如今即便记忆已经恢复，但也不会再盲目找他和彼得复仇了。
这下，他们之间大概是真的没有什么隔阂了。
想到这里，汤姆什么也没有说，张开双臂，给了哈利一个无言的拥抱。彼得没有加入，不过也把手放在了哈利的背上。
“原来，把内心话说出来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啊……”哈利自嘲着，余光看见了被冷落的披萨。
“诶快吃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
城市的另一边，随着夜幕逐渐降临，暗影俱乐部开始了新一天的营业。很快，不少人便来到了这里，开启他们的夜生活。
虽然开业时间不长，但由于有帮派的充足资金支持，以及几乎垄断了纽约酒水的供应，因此俱乐部的发展可谓是占尽了优势条件。再加上环境、氛围以及宣传等因素，很快便在曼哈顿一炮而红，并且逐渐被全纽约所熟知。
人人都知道，曼哈顿新开了一家超高规格的俱乐部，而且业务十分齐全。
这让每天坐等数钱的盖比几乎乐开了花。
看着每天蹭蹭入账的收益，他简直爱死开俱乐部这个主意了。
幸亏当初影蝠阁下力排众议，坚持要开办商业化的产业。否则，他哪能每天有这么多的收入呢？
想想自己之前对此还百般不愿，觉得那就是低头，是屈服……
简直就是一个大**！
他都恨不得穿越回去，给当时的自己一巴掌，让自己醒醒脑。不过，他总归是现在也在收钱，所以这种自残的事情，想想就可以了。
就在他打算继续快乐数钱的时候，办公室的大门被猛地推开。
一名高挑的女人大步走了进来，正是海伦·莱恩。
“我的人打听到老大吩咐过的消息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找到突破口
门被忽然推开，把正在做美梦的盖比吓了一跳。
他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你是说关于奥氏集团背后势力的消息？”
“看来你还没有被奢靡的生活冲昏头脑。”
海伦丢下这句话后，自顾自地到小吧台前倒了一小杯酒。
“喂，你酒可以乱喝，话可不能乱讲。我可也只是一个打工的啊！哪里奢靡了？”
盖比抗议道，却只得到了一个白眼作为回应。
他撇撇嘴，随后正色道：“不说这些没用的，你都查到些什么了？”
见状，海伦也认真起来：“奥氏集团的背后，也是一个科研集团。虽然明面上没有说明，但大概率就是生化基金会。”
盖比原本有些期待的神色顿时垮了下去：
“这不已经是老大猜出来的消息了吗……你拿着结论去反推证明过程，又能有什么意义？”
“重点是这个消息的来源。你猜我们是从谁之口得知的？”没想到，海伦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谁？”
“门肯·艾伯特。”
“门肯·艾伯特？”盖比闻言，眼睛顿时瞪大了一圈。
“他可是奥氏集团的副总裁，兼董事会重要成员。你是怎么从他这里得到的消息？”
海伦微微一笑，似乎对盖比的反应很满意，便开口解释道：
“当然是通过暗影俱乐部的会所设施了……”
暗影俱乐部并不仅仅是一个单纯的大型夜店酒吧，而同样涵盖了餐饮、会所等其他娱乐性质的服务内容。毕竟，一些真正有身份的大人物对夜店可是不屑一顾的。而他们的消费，往往也是一块利润足够高的肥肉——富豪一夜豪掷十万乃至百万金的消息，可不全是空穴来风。
因此，为了保住这部分市场，汤姆早在创业计划书里就明确了这一条发展策略：多线并行。针对不同的客户群体，提供不同类别的服务，确保中层及中下层的基本盘，同时拓宽上层市场。
只不过没想到，才开业不久的暗影俱乐部这么快就引来了一名“上流人士”。
门肯·艾伯特，奥氏集团的副总裁，几天前就曾与朋友来到这里用餐。而正好就在席间，他谈到了关于企业这方面的事。
按理说，他是不应该在耳目混杂的公共场合谈及自家企业的事情。但那天不知道他抽什么风，在饭桌上自吹自擂起来。而服务员又是海伦一手负责的，早就被提前下达过情报的命令。因此，这个消息就暴露了。
听完她的解释，盖比这才恍然。
“天助我也啊！这才开业了多久，这么快就开始在上层社会流传开了……”
闻言，海伦皱了皱眉。
这家伙的关注点是不是错了？
“我们难道不是在讨论关于门肯的事情吗？”
“啊对对对，门肯。说到门肯……”盖比连忙把跑偏的注意力扳回来。
“这么看来，他应该和那个基金会联系很密切。也就是说，他才是突破口对吧？”
海伦不置可否。
“但咱们也没有办法一直盯着他……”盖比想着，不禁有些苦恼。
“与其咱们两个在这里瞎想，不如把老大叫过来。”海伦拿出手机联络汤姆。
另一边，汤姆刚刚走到家门口，就接到了海伦的消息。
得，又有事要忙了。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房门，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后转身下楼。
片刻后，一个身影冲入云霄，划过夜空。
就在海伦刚放下手机没多久，房间外面的阳台上已经站上了一个人。
自然是接到消息就赶过来的汤姆。
“说吧，有什么事要汇报。”
他一进门，就往沙发上一坐，背靠着柔软的靠背，悠哉游哉地问道。
于是，盖比就把之前和海伦讨论的结果转述了一遍。
听完后，汤姆没有立刻回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盖比和海伦则站在一旁等待。
过了一小会儿，汤姆开口了：
“不错。”
然后就暂时没了下文。
“阁下……这个门肯很明显是个突破口，可我们目前没有能持续跟进他的办法……”
盖比把决策的皮球踢给了汤姆。
“门肯的事你们不用操心了。我自有别的办法。不过，关于那个基金会的消息，你们再多打听打听。另外，最近很火爆的那个神秘客，也帮我留意一下。”
说着，他站了起来，把头转向海伦：
“做得很好。”
过两天也许能带她去那个地方，就当是阶段性兑现承诺了。
海伦点点头。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她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的老板似乎有别的事想跟自己说。
但既然对方没有直接说明，自然是还有顾虑。她可不会主动询问，毕竟沉默是金。
等到汤姆吩咐完，离开以后，她的手机收到了一条消息。
“过几天也许会带你故地重游。”
故地重游？
莫非……
想到这里，她瞳孔巨震。
……
医院，地下室的停尸间。
这里黑漆漆，同时也空荡荡。没有一丝灯光，也没有什么人烟。
一片死气沉沉的景象。谁让这里只有死人？
没过多久，随着出口处电梯门的打开，这里亮起了唯一的光。随后，灯被打开了。
尽管开了灯，却依旧难以改变这里的“阴暗”。
两男一女两名护士推着一辆病床车走出电梯。女护士在前面掌握方向，两名男护士则在后面负责驱动，三人一床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排冷冻库前。
铁质的墙上有一个个小格子，那是一间间安置尸体用的停放处。这里的所有尸体都是临时存放在这里，等到火化的时候被运走。
“74、75、76……就是这里。”
女护士示意道，两名男护士便将缓缓移动的床车停住。
不过，三人并没有立刻进行接下来的运尸工作，而是沉默地僵持着。
“你们确定……这个家伙可以被放在这里面吗？”
一名男护士问道。
“应该可以吧……大卫医生不是已经宣布他的死亡了吗？”
另一名男护士虽然如此说，但语气也充满了犹豫。
“可是他那一身……着实有点恐怖。那样真的还能被称作‘人’吗？”
“要不我再问问吧？”
在场唯一的女护士提议，随后不由分说地拿出手机。然而，她皱起了眉。
“奇怪了，怎么会这样……”
她的两名同事把脑袋凑过去，脸上也立刻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手机的屏幕正在以一种扭曲的形态亮着，上面单词的排版甚至都错位了，根本无法操作。
“你该换手机了。还是我来吧！”
最早抛出疑问的男护士拿出手机来，却惊愕地发现自己的手机如出一辙。
最后一人见状，无奈地摇摇头，简单嘲讽一番后拿出自己的手机。
情况依旧如故。
三个人站在停尸间里，面面相觑。
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