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我已经不再是我(六)
这乐队的人见李博谷又来了,有个染着黄头发的小伙子这会收拾好了自己的乐器,乜这眼看着李博谷说:“伟人在延安*****上说过,我们不赞成把文艺的重要性强调到错误的程度,但也不赞成把文艺的重要性估计不足,这位老师,我们就是混口饭吃,所谓有需就有供,你的话都有理,不过找错人了吧?你应该给能管事的人说这些大道理,我们这些**能做什么?这社会的繁荣昌盛就因为我们几个会改观?文艺复兴也不是这么简单吧?”
李博谷没想到有人会这样批驳自己,他喝了酒,脑子里有很多话但是嘴上说不出来,刚好那个围着自己跳舞的女子光着脊背在穿外套,李博谷就说了一句:“起码不能有伤风化。”
“谁伤风化?少见多怪!”
那女子翻了李博谷一眼,带队的男人手里数着钱给乐队的人分着说:“大家再点点,明个县城里的白事情已经定了,人家叫了专门哭丧的人,咱们只管伴奏,还是照老规矩,早上六点到我那。”
李博谷一听,怎么死了人还有专门假哭的,嘴里又说了一句:“有伤风化。”
这带队的男子看了一眼李博谷,说:“您说的话都对,不过我们这不是艺术,您搞错对象了,真正的艺术是为了打你脸让你清醒而不是为了取悦你,我们就为混碗饭吃。”
李博谷一听这话有些无言以对,半晌嗫嗫的说了一句:“你根本不懂艺术!滥竽充数!道不同不相为谋。”
李博谷说着话脖子上青筋暴露,那个女演员的穿好外套看着李博谷说:“滥竽充数?你在这里找艺术?嘁!这年头艺术不值钱,能赚钱就是艺术!真正搞艺术的人都饿死了,谁稀罕你的艺术?没有一日三餐就算真的艺术家都高尚不起来,全都走**赚钱去了,我和他们比差别就是谁名气大谁赚钱多少的问题!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是老师就可以指手划脚,我们穆老师就是专门教音乐的,而且我们这里面专业艺术学院毕业的好几个!你说了大半天不愿意反驳你是给你面子,现在的人都只管眼下能不能立刻赚到钱,能不能立即爽不爽,立马的就要快乐要刺ji的,连等待的过程都不想有!社会潮流就是这样,谁能静下心来搞什么艺术创作?瞧你也是有文化的,那你倒是懂得艺术?”
李博谷说:“我懂不懂艺术,我起码会鉴赏,这姑娘,你说谁是教音乐的老师?”
那个带队的男子笑笑说:“我教音乐的,上有老下有小,工资低,养活不了家人,住的房子、孩子上学、老人看病都要钱,一文钱难死英雄好汉,何况我还不是英雄更非好汉,没法,不为一斗米折腰的事我可以干,可家里大大小小的怎么办?教课之余出来挣点补贴家用,这小孩子家说话你别生气,瞧你也是教育工作者,说的话是有道理的。”
这男的说着给李博谷掏了一支烟,自己也叼了一颗,李博谷说:“那你……可以办个音乐辅导班什么的,比这要好吧?”
既然这人是同行,都是老师,李博谷就改了说话的口气。
“干什么都不容易,前些年办辅导班还行,我教授过钢琴、小提琴什么的,这几年不行了,都知道干这一行的难以出头,正经院校出来的学生还找不到工作,除非就是考学想专业加分的,没人把爱好当回事,爱好总不能当正事干,”这人给李博谷点着了烟,李博谷吸了一口问:“你贵姓?”
“不敢,免贵姓穆。”
“穆老师,我姓李。”
“哦,李老师,你说,学以致用这道理没错吧?”
“那是。”
“关键现在有些东西学成了他用不上啊,可考学的时候偏偏要考,不学你上不了大学啊,我在学校给学生们讲过,如今这时候学艺术的是赚不到钱的,你看国家这么多人,能成为艺术家的,有几个?别看什么电影学院艺术院校那么多人去报考,很多学生上出来工作都找不到,这证明什么,证明了的确压力都很大,还是那句话,解决不了吃饭问题,还怎么谈其他?当然,这并不是说我们教的这一块就不用学了,但是要有选择的学,你是教语文的吧?我说话你别不爱听,要想出了学校就赚钱,就得学理科,别学文科,你看出学校门的学理科的吃香还是文科生好找工作?现在的家庭都是一个孩子,孩子大了肩负的担子都重,学了不能找到好工作的专业还不是一家人跟着着急?”
李博谷摇头说:“穆老师,你、你说的不对,文化文化,文第一,总得先认识字吧?”
穆老师笑:“你还记得有句老话,说学会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为什么会有这句话?你仔细想,学文史一类的,没有几十年的钻研哪能出成绩,几十年,有几个能耐得住寂寞潜心治学的?所以我觉得呀,教书育人,教书是一方面,这个‘育人’更为关键,要让学生明白道理啊,知道为什么学,学了之后要怎么用,这得让学生自己对自己今后的人生负责,不能填鸭式的光照着课本上念,这学生将课本上的知识就是全背会了,还得学以致用,学不致用学那干嘛,这不单纯就是为了考学?所以应该给学生说清楚这些道理,咱们不能误人子弟。”
“误人子弟?你说的不对,他们都是你的学生?”
李博谷的语气有些铿锵,那个女演员用卸妆水褪了妆显出了冰清玉洁的一张朝气蓬勃的脸,瞪眼说:“是,怎么了,我们跟着穆老师出自己的力气挣自己的钱养活自己,一不偷二不抢,怎么就有伤风化?我看真正有伤风化的是像你这种人,那么多人就显你!你不是想见见什么叫真正的艺术吗,掏五十块钱,我让你看看到底什么是艺术!”
这穆老师摆手让那女孩少说几句,旁边这会围了几个人,听了就闹:“老李你给五十,让我们看看什么是艺术。”
“对,让我们开开眼。”
女演员翻了白眼:“嘁,搞出来你也不懂!”
李博谷一听这比自己女儿好像还小一些的女演员这样说,热血上仰,真的就拿出了整理的齐齐整整的钱数了五十,这女演员的伸手就接过,说:“穆老师,你给他演奏一个,喂,要是你觉得不好,我这钱退给你!”
带队的穆老师到并不是想和李博谷对着干,见事情闹成这样,自己要是退缩,反倒是像心虚,他为了乐队扩大影响力,就给管音响的人使了一个眼色,自己拿了小提琴,很端正的站好,试了一下音,那边音响师已经准备好了,穆老师就开始演奏。
行家一伸手,就知道有没有,李博谷对穆老师演奏的《二泉映月》非常熟悉,这小提琴曲子从专业的音响里传出来,在胡红伟家门口一块传的很远,真个是绕了半个村子,登时让李博谷就哑口无言,直到一曲终了,李博谷都没再说一句话,反倒是跟前看热闹的人说叽叽扭扭的都不知道拉的是什么,这穆老师这会有心表演,接着又拉了一首《阿兰胡埃斯之恋》,这首曲子素有西班牙第二国歌的美誉,李博谷却不知道这曲子是什么,就是觉得好听,随着曲子思绪乱飞,本来就喝了酒,这会猛然觉得自己有些侮辱了这些乐队的人,人家真是有真才实学的,心里惭愧起来,一脚高一脚低的就走了,一直到了放自行车的地方,老远处穆老师的第二只曲子完了,又演奏了一首让大家都熟悉的电影《城南旧事》的插曲,《城南旧事》的电影李博谷早就看过,电影的故事情节早就烙印在他的脑海中,这婉转悲凉愁绪绵绵的《送别》乐章这会像是箭一样的戳中了李博谷的心,他缓缓骑着车子在夕阳里,心里猛地觉得自己可不就是“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么?随即又想到了“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可叹自己可不是“一觚浊酒尽余欢”吗?
人家说的对,是自己错了,那个穆老师就真是埋没于民间的艺术家了,可是原来艺术只值五十块钱?
“也不对,这穆老师前前后后拉了三个曲子,岂不是艺术又贬值了?五十块钱分成三份,一个艺术就是十几块?没人搞艺术了,没人在乎文艺,那是教育的失败?自己也是搞教育的,那自己错了?”
原来是自己没教育好人,让人都注重现实,却丢了对于高尚的追求。
晚风吹着,李博谷的脑子和心里一样的乱,他嘴里喃喃的说着我错了,我错了,路上有人和他打招呼,他懵懵懂懂的点头说着我错了,有些人知道李博谷平时的秉性的,也不以为意,有些人就觉得这个校长喝了酒的脑子有些不灵光。
李博谷骑了一会车,终于觉得血气上涌,头昏眼花,看到路边有个麦秸垛就下车滚了上去,晕晕乎乎之间好像听到有人问自己话,也听不清谁问的什么,嗯嗯啊啊的回答了,眼皮实在睁不开,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天色已经昏暗,李博谷头疼欲裂,四周都是臭味,一看自己睡竟然睡在路边一个茅厕旁边,差一点就滚到茅厕里面去了,这茅厕是农民为方便给地里施肥建造的,简陋的很,李博谷坐起来清醒了一下,心说今后万万不可再喝这么多酒了,好在自行车还在,就要走,感觉身底下有什么在顶着自己,伸手一摸,竟然不是石头块,而是一块手表。
这手表尽管在昏暗的光线中仍旧能看出做工不凡,也不知道是谁丢下来的,怎么就能在自己身下压着,李博谷站起来看看四周,在原地站了一会,想着谁要是丢了表会回来找的,可是等了一会也没见人,李博谷的头还有些昏,车子也骑不成,就推着往回回,想想今天自己的遭遇,李博谷觉得自己真是没事找事,不过到底五十块钱花的不亏,算是买了个教训,这样心里倒是平静了许多,心结打开,脸上就带了笑。
这会离家也不远了,过路的人和李博谷打着招呼,有人问李博谷喝酒去了,李博谷呵呵笑着就喝酒了,有人问李老师怎么回来这么晚是不是去相亲了,李博谷嘿嘿的也不恼,有人问李副校长这么高兴,发财捡钱了,李博谷心说捡了手表可不就是钱买的,就笑着回答发财捡钱了。
这样到了家,李玉一见父亲全身沾的都是麦秸杆子,头上的头发里还有茅草,就过来给李博谷怕打,立刻就闻到一股酒臭味,嘴里就问父亲怎么这么晚,一边为李博谷清理,还从他身上拍打下几颗压扁的羊屎豆,李博谷懵然想起了那块手表,就掏了出来,李玉一看吃了一惊,问父亲这表从哪来的,李博谷就说捡的,说着就去洗脸了,李玉拿着表到了灯下仔细的看,确实是一款雷达表,这表的价格不菲,李玉是知道的,用手机上网查了一下,价格在七万块钱以上,李玉就过去问李博谷从哪捡的表,李博谷说了地方,还说自己在那等了一会,没人过来认领,不知道是谁丢的。(未完待续。)
第327章我已经不再是我(七)
李招娣看着李博谷,忽然的就哭了起来,教室里的学生瞧见一个妇女对着老师哭,都嘻嘻哈哈的笑,李博谷让学生们肃静,但是笑闹声收敛了一下,等李博谷和李招娣去说话的时候,学生又吵了起来,李博谷喊:“笑什么?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没见过人哭?谁再笑,就上来在讲台上笑!”
下面的学生都捂住了嘴,李博谷一看这课也上不成了,让学生自习,带着李招娣往一边走:“他弟妹,我真没有捡钱啊,这话怎么说的。”
“村里好几个人都说你昨天捡钱了,我都问了。”
“啊!这谁说的?我真没有啊。”
李招娣伸手将泪眼一抹,声音大了起来:“有人能证明的!”
“这真是奇迹怪哉,谁证明我捡钱了让谁来证明我,这事开不得玩笑。”
李博谷也生了气,声音就大了起来,有两个路过的老师见副校长和一个女人在辩论什么,就走了过来,问怎么回事,李招娣说:“要是没有真凭实据,我也不来找你,村里的人要是没有人看到你捡钱,也不能说你,真是越有钱就越是爱钱,你这会当了校长了,转了正了,怎么反而成这样了。”
李博谷脸憋的通红,李招娣的话戳中了他心里的伤口:“我怎么了?我当校长怎么了?我给你说,我就不愿当这个校长!”
“当不当校长没啥,你已经是校长了,这样也不能捡钱不还啊。”
李博谷眼睛闭了一下,那两个教师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说没凭没据的不能乱说话,李招娣解释说:“真的有人说是李老师捡钱了,不然我能来学校找他?”
李博谷觉得话说不清了,扭头就走,走了几步又猛地拐了回来,一下一下挥舞着手臂说:“他弟妹,我真没捡钱,更没有捡你的钱,我……你叫人来,我们当面对质!”
李博谷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一时间脑子里糊涂的什么都想不清楚,自己圪蹴在一间教室的门口,从兜里掏了烟,可是打火机好大一会打不着火,这下他又想起了自己昨天拿县里冯主任两条烟的事情,站起来就往自己的办公室走,正好这会下了课,李玉就到了父亲的办公室,说:“事情说清就行了,爸你别着急。”
“我不急!你爸十八岁当老师,这会教龄整整二十八年!从来站的正走的端,从来没拿过别人的钱不还,从来没让人堵着要还钱!”
李玉见父亲的倔劲又上来了,就不再劝慰。
但是李招娣这一走就没再来,李博谷还在学校等着和李招娣理论的,也没等着,一个中午都闷闷不乐,到了下午三点多,镇上派出所的人来到学校找到了李博谷,说李招娣到派出所将他给告了,要李博谷到派出所去一趟。
这会学校的人几乎都知道了李博谷的事情,有人说李博谷不是那种捡钱不还的人,有人说这种事情说不清楚,李玉一直在操心着父亲的事情,就跟着李博谷到了镇上派出所,但是到了派出所只见到了李招娣一个人,李玉就问李招娣叫的见证人呢?
李招娣说:“人家都不愿意作证,他大哥,我真是因为有人说你捡了钱才去找你的,不然我哪会去找你?这会作证的人都不愿意得罪人,我实在是没法子了。”
李玉问:“婶子,你来派出所是来告我爸?”
“这事总要说清楚,总不能捡钱不还。”
李玉一听心里就有了气,南莫村那一块属于半间房镇镇南警务区,警长是穆亚青,穆亚青看看李招娣又看看李玉,说:“你们这事,没有证据没有证人,怎么让我们给你解决?”
李招娣说:“你们派出所都不给做主,那我该怎么办?”
李玉这会忽然的有些厌恶起来,拉了父亲就走,李招娣喊:“你们不能走。”
“等你叫了能证明我爸捡钱的人再说。”
穆亚青看着李玉说:“事还没说完,你怎么就走?”
有一个警员就说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派出所当什么地方了?
李玉一听就站住了,看着穆亚青和李招娣说:“怎么?就算是我父亲真的捡了钱,不要说没证据证明,就是有证人,捡钱不是偷盗,顶多也是不当得利,这也属于民事案件吧?派出所能强行将我们留下吗?你们这是调解,还是拘传?”
李玉本来就长得漂亮,这样一说话,让穆亚青登时越发对她刮目相看,脸上就带了笑:“我们这不也是想将事情搞清楚吗?”
“这事说不清楚。我这会要是说你们谁捡了我一万块,也有证人,但是证人不愿意到这里来说事,你们怎么办?”
李玉看着李招娣说:“我爸是什么样的人,你知道不知道都无所谓,你相信他不相信他说的话,也无所谓,但是你真的要说他捡了钱,麻烦你拿出真凭实据,我们下午还有课,我们也跑不了,你有了证人,我们随时奉陪。”
派出所门口这会站着几个村里的人,李博谷走了几步,对着李招娣说:“他弟妹,我昨天在后店子喝酒喝多了,回来在路上确实是捡了东西,不过捡的是块手表,不是钱,我想这可能就是话传话讹传讹了,你在丢钱的地方再找找,不行,我们一起帮忙再找?”
穆亚青听了就说:“这也是个办法,你怎么说?”
李招娣已经没有主意,穆亚青就开了车带着李招娣去丢钱的那一块,李博谷也要跟着去,李玉拧不过父亲,没法,自己回了学校。
李招娣丢钱的地方确实就是李博谷昨天醉酒打鼾的地方,知道了事情的因果,许多人都来帮忙,可是忙到了天黑,也没有找到李招娣的五千块,瞧着李招娣六神无主的样子,李博谷的心情非常的不好,他闷闷的回到家,李玉已经做好了饭,吃着饭,李博谷说:“取点钱,给你婶送过去。”
李玉一听就皱眉:“爸,这事不是这样办的,你是好心,可是别人会说你心虚。”
李博谷叹了口气说:“我知道,可看你婶那样,你秀堂叔还在医院里躺着……都是一个村的,谁家没个急事?”
李玉知道父亲的脾气,等吃完饭刷了锅碗,说:“爸,你的想法,我知道,可就是去,也不能现在,等事情说清楚了也不迟。”
李博谷坐在院子里的黑影处闷闷的吸着烟,心说自己又错了,怎么昨天有人说自己捡了钱自己就应承了呢?这分明是一句玩笑话啊,可是玩笑却变成了麻烦事,可见玩笑也开不得了。
“无妄之灾,真是无妄之灾。”
这时外面一亮,像是汽车声,接着有人敲门,李博谷开了门,来的人是个小青年,好像见过,嘴里就问:“你是……”
“李校长,你好,”这青年说着看看门外,然后将门关上,说:“我是镇上的。”
两人走到了院子里,借着亮光一看,李博谷嘴里“噢”了一声。
原来这青年是镇上给刘书记开车的司机,见过倒是见过,只是不知道名字,李博谷就让人往屋里进,叫李玉沏茶招待,这青年一边打量着李博谷家的摆设,眼睛在李玉丰满的胸膛和圆滚滚的臀上瞄,李玉心里有些不喜,倒了水就去了外面屋,听里头说道:“李校长,是这样,你昨天是不是捡到了一块手表?”
李玉一听就竖起了耳朵,李博谷说:“是啊,你丢的?”
“是,我……”
李玉掀开门帘走了进去,看着这青年说:“你叫什么?在哪工作?”
这青年一见李玉就笑:“小李老师你好,我叫廖有为,是镇上司机班的,负责给刘书记开车。”
“是这样,我昨天也去了后店子,见过李校长的,回来后在路边解手,结果有人赶了一群羊过来,我躲避的时候,手表就掉了,当时也没找到,今天无意中听说李校长捡了块手表,就过来看看。”
李博谷听了就说:“小玉,拿表出来给人家。”
李玉却不走,问:“廖有为?我看一下你的身份证。”
廖有为一愣,说:“啊呀,还真没带,我不会骗你们的,对了,有驾照,你瞧。”
廖有为从兜里掏出了钱包,那驾照夹在里面急忙的取不出,他就连着钱包一起给了李玉。
李玉一看,廖有为的钱包里起码有现金三千多,而且里面插满了各个银行的卡,李玉看了一下驾照,确实是廖有为这个人,顺手就用手机将廖有为的驾照给拍了下来,说:“你别多心,我爸他今天遇到了被人冤枉的事,我这也就是为了小点心。”
廖有为显然是知道李博谷遇到的事情,说:“理解,理解。”
“那你能说一下你的手表牌子和什么特征吗?”
廖有为当下就说自己的表是雷达的云云,李玉知道廖有为说的没假,就去拿手表,廖有为在屋里给李博谷说:“昨天我回去找了的,看到李校长当时喝醉了在麦秸垛上睡着,叫了几声你也没醒……”
李玉拿了手表过来,廖有为一看就是自己丢的那块,说了几声感谢,李玉让他再检查一下,廖有为看看,表完好如初,说没问题,就起身离开,将随身携带的一个黑色塑料袋放下,李博谷说你这是干嘛,廖有为说:“就是两条烟,谢谢李校长,这年头,像你这样的人,不多了。”
一句话说的李博谷倒是不好意思了,将廖有为送走回来,打开塑料袋一看,里面是两条云烟。
自己拿了冯喆的两条云烟送了礼,这会有人又给自己送回两条一模一样的,虽然不好意思接受,但得到了人品上的肯定,李博谷心里到底还是高兴起来。
捡钱的事情过去了好几天,李招娣那边也没有了动静,李博谷就要抽空去看看李秀堂的,没想到接到了县法院的传票,李招娣因为钱的事情,将他告了。
县法院的严法官审理这个案子,严法官说:“你们这案子情节简单,争议标的钱额小,双方当事人明确,适宜简易程序,我先调解,调解不成,再走程序依法审理。”
李招娣再次诉说了自己的诉讼缘由:“法官,证人没到场,有证人证言能顶数吧?”
“能。”
李招娣这下看着李博谷说:“他大哥,你这下还有什么说的。”
李博谷脑子嗡嗡的,看着几份证人证言,里面的确都是说那天傍晚自己承认捡钱的事情,李博谷沉默了一会,对着严法官说:“法官,事情的经过就是我当天到后店村村喝酒了,回去在半路睡了一觉,醒来捡了一块手表,因此,村人问我是不是捡钱了,我就说是,这表不是钱买的?捡了手表和捡钱道理是一样的,可是我弟妹丢了钱,她就以为她丢的钱是我捡的,这根本就是两码事。我捡的手表已经还给了失主,这是有据可查的,我根本就没捡到什么钱,那就是一句话,可是没想到随便的一句话,让我困扰了这么久。”
严法官也不过三十来岁,听了问李博谷:“你捡到手表,人家失主领走了?”
“是,我们镇上给刘书记开车的小伙子,叫廖有为,你可以调查的,他为了感谢我,还送我了两条云烟,烟还在家放着。”(未完待续。)
第328章我已经不再是我(八)
岳洋听的似懂非懂,表情像是一个求知欲很强的中学生,王文志却最喜欢岳洋的懵懵懂懂与清纯,很得意也很享受自己在岳洋眼里什么都懂的状态存在,这一点恰恰是他下定决心和老婆闹离婚的关键因素,事实上王文志经历了许多的女人,他以往可谓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因为那些女人都让他体味不到一种特别,而这种特别,他一直说不清是什么,直到岳洋到了财政局之后,他才如梦初醒。
王文志认为女人身上最重要的是可爱,而太多的女人没明白这一点,反倒在物欲横流的社会中迷失了自我本性,把本应属于造物主专门给女子独享的最宝贵的婉约、柔媚、温顺、端庄、内敛、含蓄等等一些秉性弄丢了,每天注重的都是怎么和男人、和别的女人挣,比谁有能耐,结果只剩下了世俗,似乎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一个个都修炼成了女强人,也不知她们累不累,反正让王文志看的觉得很累。
男人本来已经很烦躁,如果每天接触到的都是和自己媲美或者比自己还要强悍的女子,回到家看到的是和外面世界中一样的女人,心里怎么能高兴的起来?长此以往下去,只会让男人集体造反,女人就丢弃了可爱只剩下了可怜。
王文志今晚非常乐意给岳洋说许多平时与别人无法说出的话:“岳洋,你要记住,任凭一个单位也好,或者一个团体也好,说白了,就是一个个的利益集团,我们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来的,既然如此,自然就唇齿相依荣辱与共,人呢,都是有七情六欲的,每个人都想让自己出类拔萃,都想使自己的利益在所处的利益团体中尽可能的最大化,但是,在职场中,往往最忌讳的,又恰恰是那些爱出风头的,这就叫枪打出头鸟,有的时候只需要共性,不需要个性,打个比方,你看到过咱们单位里但凡工作了三年、不,两年以上的男子哪个平时穿着的是标新立异的衣服?没有吧,不是正统的夹克就是颜色低调的西装,为什么呢?是大家的审美观都一样?不是的,所谓的高调做事低调做人,在什么时候说什么话,在什么位置做什么事,这一点你要切实的记住。如果,我们单位中有那么一两个与众不同**特行的人物,那会发生什么?是不是弄得周围的人相形见绌?事实上是那样吗?你胆敢打破规则,就意味着你要破坏规矩,既然破坏了规矩,就要有出局的心里准备,谁容得了你?我们最要不得就是特立独行,记住,没有性格!就是有性格也要隐藏起来,有性格也要遵守规矩,没有规矩,就会失控,失控的人是最可怕的,会成为众矢之的。”
岳洋听的似懂非懂:“怎么这么复杂?我觉得我做不好。”
“你没有必要做好,只要知道就行,中庸中庸,平平安安的,机遇总是会降临的。”
“对了,我一直想问你,听说,上面有意让你任副局长,你不愿意?……为什么?”
王文志笑了,这个问题他不会给岳洋说透,在财政局,预算处就是实际上的中枢,除了杨局长,下来财政局最重要的位置就是预算科科长了,副局长级别是高了,名头是响,可是管的都是和钱不沾边的事物,什么行财科、法制科农业综合科、绩效评审科,这些科室平时有人去吗?
也许自己总有一天是会成为副局长的,但是,不是现在,谁在这个位置上想轻易的挪开啊。
……
冯喆没想到李雪琴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
冯喆的脸上带着笑,站在离刘奋斗焦一恩几步远的地方,摆手让他们先上车。嘴里说了一声:“你好。”
书记接电话,下属没理由在一边听,冯喆的话又中规中矩,似乎来电话的是哪位领导?
刘奋斗和焦一恩上了车。李雪琴在电话那头沉默了有两秒,说:“嗯,说话方便吗,那我说你听,给你说两件事,第一。据我了解,刘二春的助学捐资款,不是他自己出的钱,是刘秋华从寺洼村村民手中集资来的。”
“第二,几年前,刘秋华选上了寺洼村村主任,当选的第二天晚上,寺洼村村委就着火了,据说当天村委的保险箱里放着大约有五万块钱。那时,你还没来半间房。”
李雪琴说完了,停顿了一下,问:“你也还好吧?别喝太多酒……我挂了。”
冯喆挂了电话,到了车跟前又让刘奋斗和焦一恩下来,给司机说让他先回去,等司机开车离开了,冯喆对刘奋斗和焦一恩说:“先不急着回去,我们找地方泡泡脚,放松一下?”
冯喆是问询的语气,刘奋斗和焦一恩有什么理由拒绝?原本以为有什么意外的事情发生,原来只是去放松,连镇上的车都让开走了,可见冯喆不想让过多的人知道。
“老大说去哪?”刘奋斗的称呼很有与时俱进的意思,冯喆笑说:“跑远点,去市里吧?”
“好,总是服务别人,今天,跟着老大沾光,也让别人服务我们。”
坐上了出租车,因为有外人,一路上三人都没说话,喝了酒闭着眼都在假眯,到了市里,司机问三位老板去哪里宵夜,焦一恩坐在副驾驶上,咳嗽一声,扭着头看着冯喆,嘴里的话却是对司机说的:“你给找个按摩松筋骨的地方,要服务好的。”
这些出租车司机往往和一些宾馆洗浴的服务行业有协定,每次给宾馆里送客人,是按照人头有提成的,这司机一听,脸上就带了笑,驾轻就熟的,一会就将三人拉到一个宾馆门前,服务生过来为三人打开车门,焦一恩从包里拿了钱付了车资,要司机开发票,冯喆和刘奋斗也没急着下去,等焦一恩一切办妥,才一起下车,末了,这司机还给了三张叫车名片,说今后有需要,随叫随到,这地方安全哩,包老板们满意。
刘奋斗看着宾馆的名字笑了,焦一恩知道他笑什么,这个宾馆的名字是财政温泉宾馆,是市财政局下属单位,这时一位穿着职业装的女子从旋转门里走了出来,问了一声好,微笑着请冯喆三个往里面进,冯喆轻声对刘奋斗和焦一恩说:“两位老大哥,你们猜宾馆会不会有人出去和那个司机联系?”
“看看?”
三人到了里面,刘奋斗对身材高挑的服务员说稍等一下,就站在那里隔着玻璃往外看,果然有一个同样穿着宾馆工作装的女子到了载着三人来的出租车跟前给了司机一个什么东西,像是一张卡,焦一恩就说:“怎么,记账卡?还搞月底结算?”
冯喆说:“走,事情办成,自己奖励一下自己,这叫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刘奋斗和焦一恩轻轻一笑,焦一恩知道冯喆的意思是今晚从县财政局要来了钱,这会却在市财政局的地盘上花钱,果然是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焦一恩知道,跟着领导做十件好事不如跟着领导做一件坏事,这些坏事也未必就是天妒人恨的事情,可以理解成隐秘的事,隐秘的含义就是少数人才能知道,少数人就是一个圈子,既然冯喆今晚让自己跟着来了市里,就是说今后就进入了冯喆这个圈子,进了圈子就等于有了班子,有了班子进了圈子就等于进了班子中的班子。
焦一恩知道,三人来这里不仅仅是放松那么单纯,但不知道冯喆到底今晚要给自己或者刘奋斗说些什么?
身材高挑的女服务员一边侧身带着三人往里面走,一边微笑着介绍财政宾馆里都有什么样的服务项目,冯喆职务最高,自然走在刘奋斗和焦一恩前面,脸上没什么表情,刘奋斗喝了酒,心里想这个市财政宾馆不知是谁承包了,真是他娘的会做生意,大厅富丽堂皇的不说,单看这迎宾小姐就很有意思,人年轻,穿的职业装恰如其分的就将细腰圆臀展现在了客人面前,身材真******好,偏偏走动间圆滚滚的屁股还一扭一扭的,让人看着心里痒痒,试问正常的男人哪个不会想入非非?真想过去摸几把!
奶奶的!
既然大庭广众之下之下都这样卓尔不凡,那里面的服务,可就更加的让人期待了。
财政宾馆号称温泉宾馆,来了当然就要洗温泉,刘奋斗不知怎么的就想起来几年前带着冯喆去赣南泾川市向文远公司要承包费的事情,要说那次陪自己的每个女人都勾魂摄魄,不过深层次的挖掘起来,还是那个副总经理邱玉茹更具女人味,可惜有些事情只能想想,缺乏实际的操作性……想得远了,那会冯喆还是司法所成员,这会却成了自己的老大,真是莫欺少年穷啊。
女服务员知道三人要洗浴按摩,就从兜里拿出一个手机一样的东西,在上面按了几下键,随即微笑着带三人到了电梯旁边,电梯门就打开了。
这电梯空间很大,侧门边上弯腰低头站着一个穿着和服的女人,头上的发型也是日式的,长的普通,就是皮肤很白,眼睛稍微的往上看着,红红的嘴唇轻微张开,先说了一句欢迎光临,然后又说了一句日语,意思应该还是欢迎光临,刘奋斗几乎疑心自己看错了听错了,这女人穿着日本服装,还会说日本话,神情动作不似作伪,难道真是日本女人?
焦一恩夹着包尾随在最后,进了电梯,穿和服的女子脸上带笑说:“不好意思,让尊贵的客人受累,请稍等,春子这就带尊贵的客人去休息,”然后,这女人对着外面的女服务员弯腰鞠躬,说了一句:“麻烦您了,您受累,多谢,”等外面的服务员点头,这个春子才关闭了电梯门。
电梯在中途没有停顿,应该是事先设置好的,一下就直达十二楼,等电梯门打开,耳中立即涌过来轻微的音乐声,很好听,但是不知道旋律的名字,电梯外面左右分别站了两排人种各异,皮肤各异,穿着也各异的女人,莺莺燕尔的,齐齐唰唰看上去十分赏心悦目,整个就是一个世界女性大观园,这些女人几乎是同时都对着冯喆三个低头说:“欢迎光临。”
这一下,焦一恩走在了前面,他径直的到了楼层服务台前,问询了三个前台女子这里都有什么样的服务,得知主要是日式、泰式、意大利式按摩洗浴,再问询了价格,就回身看着冯喆。
冯喆要了个日式的洗浴服务,刘奋斗说:“焦老板呢?”(未完待续。)
第329章我已经不再是我(九)
冯喆和焦一恩到了镇上卫生院,大院里外站了几个中心小学的学生还有两个村民,两人衣服都湿了大半截。
孩子们不认识冯喆,叽叽喳喳的在玩,但是那两个家长一见冯喆和焦一恩,似乎想过来搭讪,又踌躇不前,他们闪烁着的眼神内容暴露了内心的想法,冯喆知道,那是一种千百年来农民对于“官”的习惯性敬畏。
民不与官斗,穷不与富斗,自古以来官与民,穷与富之间就有着泾渭分明的区分,能不和官打交道,就尽量避免,否则你不知道你沾染上的是好运,还是厄运,但无论好运还是厄运,都是民众经历不起的——这个念头在冯喆心头快速的掠过,他径直的朝着那两个家长走了过去,问:“两位大哥,李校长呢?”
一个挽着裤腿的男子迟疑了一下,指着病房说:“还在里面……我们将他送来,一直就没醒……是我打的电话……”
分明是做了好事,可是说话表情却像是做了亏心事。
焦一恩这才知道冯喆来镇卫生院是看镇上学校的副校长李博谷来了,可是李博谷怎么了?怎么就让两个村民送到医院来了?
“书记,我去找一下赵院长?”
不管李博谷怎么来的医院,自己和冯喆既然来了,那先找医生了解病情为好,总不能让冯喆去见医生,而是要医生来面见冯书记。
冯喆和两位村民说着话,了解到两人都是南莫村的人,就代表镇党委感谢两人见义勇为,一会儿又将两人的姓名与联系方式记了下来,和他们握了握手,让他们将院子里的孩子都带走,说不要耽误下午上课。
刚刚热闹的大院立即安静了下来,冯喆看着远处已经披满了绿意的南山,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当初自己在山上独处夕阳下的情景……
想了一想,看看四下没人,冯喆就到了大门外,站到一颗桐树下给高志邦打电话:“老大,吃饭呢?好啊,回头我请你……呵呵……有件事要麻烦你一下……”
焦一恩带着镇卫生院的赵院长和两个值班的人出来,大院里却不见冯喆的人,焦一恩往外走了几步,冯喆正打着电话往院子里进:“……好,你不用急,我来安排……裘书记还在开会?……好,我明白,你别担心,再见。”
裘书记?冯喆是给李玉打电话?
“冯书记,这位是医院的赵院长。”
站在冯喆面前的是两男一女,两个男的一个四十多,一个二十多,女的也二十来岁,明显是护士,可是那个赵院长却不是四十多岁的男子,而是那个和冯喆年纪差不多的青年。
二十多岁的青年医生,还是院长?
“冯书记你好!”
冯喆与赵院长和那名男大夫握了手,又对女护士点点头,问:“李校长怎么样?我能不能去探视一下?”
“好,冯书记这边请!”
“情况是这样的,十一点二十分钟左右,两个村民将病人,哦,就是李副校长送来就诊,李副校长是因为头部受到撞击致使昏迷,现在我们还在观察……”
镇医院的条件设施很简陋,李博谷头部被包扎的严严实实,还没有清醒,正在打着吊液,问了几句,赵院长和那名医生对李博谷检查的结果含含糊糊,冯喆就说:“家属的意思是将病人转到县医院去,赵院长看怎么样?”
病人家属的意思?其实冯喆的言下之意是这里的条件及医术不行。焦一恩附和冯喆的话很严肃的说:“李校长是我们镇德高望重的老教师,是半间房教育系统的领头人,镇党委、冯书记对李校长的病情高度重视,我建议,立即将李校长送到县医院,做进一步的诊断治疗。”
镇里的书记要让病人转院,医生能说什么不同意见,但是镇上医院的救护车出去了,怎么将李博谷送走?
“冯书记,这会打电话要县医院来救护车,最快也要二十多分钟,我看,就由镇上的车将李校长送到县上?这样节省时间……我叫一下唐经天?”
见冯喆点头同意,焦一恩立即给唐经天打了电话,让派出所派辆警用面包车过来。
唐经天正在喝酒,知道是冯喆要用车,而且是送李玉的父亲,放下酒杯,一边给所里打了电话派车,一边自己开上车就到了镇医院,这时镇卫生院已经准备好,警车到了大院,护士医生和两个警员携手将李博谷抬到了警车上。
焦一恩见冯喆似乎是要随着李博谷一起到县医院,就说:“冯书记,我回镇上准备一下,随后立即就到县里?”
冯喆点头,对唐经天说:“还要麻烦老唐。”
“嘿嘿,我正烦老林那几个家伙缠我,书记要我来,我说是紧急出警,这是求之不得,解脱了。”
冯喆和唐经天坐上车,两辆警车呼啸着往县里奔驰而去,焦一恩坐车让司机赶快回镇上,心说难道冯喆真的和李秘书之间有情感纠葛?要不他急什么?
到了县医院没几分钟,焦一恩跟着就到了,他果然是去镇上取钱了。
办好手续,冯喆让唐经天回去,唐经天却不肯,说好不容易有接近领导的机会,不能就这样错失良机。
唐经天一说,冯喆就笑:“那好,你中午没吃成饭,我和焦主任都没吃,跟你一起来的派出所的同志,都吃过饭了没有?”
派出所连上唐经天,两个司机,两个警员,一共五个人,只有一个吃过饭了,冯喆就说:“这样好不好,医院诊断李校长的病情,需要时间,吃过饭的那个同志在医院里看着,没吃午饭的同志,大家一起去吃饭,人是铁饭是钢,哪顿不吃都心慌。”
唐经天一听就说好,立即就安排下去,镇医院刚刚随车来了一个护士和派出所的几个人没想到今天能和镇委书记一起就餐,大家都很高兴,那个吃过午饭的警员心里却想自己今天吃饭干嘛吃的那样早?真是没福气!正在胡思乱想,冯喆过来伸手和他一握,说:“贵姓?王?好,王警官,辛苦你了,这边有情况,请和我联系,我把我的号码留给你。”
唐经天本想说有事让他打我电话就成,可是看冯喆已经开始拨打那个王姓警员的手机,就闭了嘴,眼看着那个警员一脸兴奋的模样,心说这冯喆,整个就是人精,这领导做的,让人出力办事还心甘情愿。
冯喆和唐经天焦一恩一共**个人到医院外面随便找了个饭馆,焦一恩先行一步,进去要了一个包间,看看卫生还行,然后揣摩冯喆的意思,很简单的要了几个菜,对饭店老板说要快,而后等冯喆一行人进来坐好,就说自己点了几个菜,看同志们都吃什么主食?
冯喆不吭声,没人说话,冯喆就说我吃面条,鸡蛋捞面,过瘾能吃饱,还快,因为饿的不行了。
一把手说吃面,唐经天和几个警员都照葫芦画瓢,冯喆见那个女护士欲言又止,就问门口站的服务员:“你们这里还有别的什么主食?有没有米饭?或者有什么特色的给我们介绍一下?”
那服务员见这一伙人中有几个穿警服的,心里没来由的对这些人有些敬畏,就说了还有炒面什么的,想想又加了一句:“我们的米饭不错,珍珠米,好米,有嚼头。”
服务员说着,冯喆就看着那个女护士,女护士坐在两个血气方刚的警员中间,脸红红的对冯喆说:“我不喜欢吃面,米饭就成……谢谢冯书记。”
大家都报了饭,冯喆说:“今天辛苦大家了,因为下午还上班,就不请同志们喝酒了,回头补上。”
这个服务员拿着菜单出去,心说这人是什么书记?和自己差不多大,总不会是公安局的书记?应该不是,那么年轻,那个老公安怎么都听他的?他奶奶的,真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他当皇帝我敲更,这世道太不公平了!
菜很快上齐,味道还行,众人见冯喆低头呼噜呼噜吃的带劲,都默默消灭自己的食物,真是做到了寝不言食不语。
一会吃好,在大家喝水休息的空隙,冯喆给医院留守的警员打电话,问他是否需要带什么东西,那个警员只说什么都不要,还连连的谢谢冯喆。
焦一恩一听冯喆打电话就出去结账了,这一顿饭花了不到二百块,焦一恩思付一下,让老板给拿了两条黄鹤楼,再拿了一瓶果汁,结了账进去,将两条烟递给唐经天说:“老唐,这是冯书记给同志们抽的。”
唐经天也不客气,对手下说:“还愣什么啊?冯书记给的,两条,你们几个人均分,不能多拿啊!”
这烟也就是十五六块钱一盒,每个人都能分两三盒,众人都笑着谢冯喆和唐经天,贾一恩就将那筒饮料给了女护士。
刚刚回到医院门口,正好碰到镇上分管教育的王茂强和中心小学校长刘福禄赶来了,王茂强问:“冯书记,我一听消息就来了,老李怎么样了?”
“还在观察,刘校长也来了?”
“来了,来晚了,到底怎么个情况?怎么就掉河里了?昏了?没大碍吧?”
冯喆听了站住,很严肃的说:“李校长是抢救落水儿童发生了危险,孩子是没事了,李校长却撞到了河岸边的石头,昏迷了,差点被河水冲跑,被两个过路的村民发现,送到了镇医院抢救。”
王茂强听了心里一愣,怎么冯喆嘴里说的和胡德铨说的不一样呢?
刘校长一听就说:“哎呀!我就说学校前的桥要修,一下雨房河上游的水猛涨,学校前的小河随着暴涨,学生过河就有危险,这真是!你看看!”
一行十几个人到了医院里面,值班大夫说给李博谷做了一系列检查,没发现脑部有什么异常,得继续观察,等病人醒来,再进一步诊断。
“情况就是这样,老唐让所里的同志都回去吧,谢谢大家。王镇长,刘校长,你们看是不是让学区或者学校派个人来陪护一下?”
李博谷唯一的家人就是李玉,李玉又是裘樟清的秘书,李博谷是学校的人,冯喆的安排顺理成章,王茂强听了就看着刘福禄,刘福禄想了想说:“好,冯书记说的是,一来老李是我们学校的人,二来,学校来人照顾他,也熟悉,方便。我这就打电话。”
唐经天带着人离开了,刘福禄安排了学校一个体育老师来县里护理李博谷,冯喆就让王茂强和刘校长回去,等两人离开,他去了洗手间给李玉打了电话,说了李博谷没什么大碍,让她放心,得知李玉和裘樟清今晚会从省里回来,就挂了电话
“焦主任,你暂时就和苗老师在这里看着,有事及时联系。”
冯喆出了医院,就去了高志邦家里。
焦一恩在医院里看着昏迷不醒的李博谷,心说多大点小事,一个小学副校长而已,就算是冯喆的未来老岳父,也不见得就要这样兴师动众的,还要自己这个党委办主任在医院盯着,冯喆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高志邦从冯喆到了半间房做了书记后在南莫村村头临近房河的地方办了一个预制板加工厂,生意不错,冯喆找到他的时候,高志邦正在预制场的办公室里和几个客户喝酒,屋里的人基本都认识冯喆,一见都站起来打招呼,高志邦笑:“我就说刚刚左眼跳得厉害,原来是贵人盈门,赶紧坐,这瓶酒开了还没倒,就被你赶上了,第一口给你,你说巧不巧?”
冯喆见高志邦喝的脸红脖子粗的,看着屋里的人说:“感情你就是在逮我,这左眼跳灾,右眼才跳财,我看你今天是要破费啦。”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不,我这就破费着呢,不过只要弟兄们高兴,破费就破费。”
高志邦不由分说的就给冯喆倒酒,冯喆说:“一般不喝酒,一般酒不喝,喝酒不一般。一进门就喝酒,得有个说法。”
“什么说法?见了你心里亲,好酒想给你喝,这不算说法?”
冯喆指着高志邦笑:“你搞得像是谈恋爱一样,咱不兴这个,你能有多亲?”
“怎么不兴这个?刘大耳朵都说兄弟如手足,老婆随便找,三条腿的人不好找,两条腿的还不好找?有多亲,比亲还亲。”
“刘大耳朵?你真会联想。”(未完待续。)
第330章人生时好时坏,但我一直在路上(一)
能看到李博谷掉水里,就是说当时距离李博谷也不远,起码能很清楚的辨认出李博谷的相貌,那他当时有没有去救落水的李博谷的意思?还是说他当时看到那两个路过的村民已经下河去救李博谷了?
胡德铨的司机当时在学校门前做什么?
司机在,胡德铨这个镇上的副书记,当时又在哪?
冯喆记得很清楚,自己和高志邦三个今天下午到南莫村去慰问褒奖那两个村民的时候,他们口中并没有说当时看到河边还有其他人,只是说在救上了李博谷之后,有几个上体育课的孩子跑过来看热闹的。
半间房中心小学的体育课并不像别的地方那样丰富多彩,体育器械十分有限,体育课基本都是让学生们自由活动,而且,很多时候这些课时都被语文、数学这些主要学科将体育课的时间给占用了,体育课其实有些名存实亡,体育老师每日很多时候无所事事,非常清闲,这也就是刘福禄校长之所以能让教体育的苗老师来陪护李博谷的原因。
“他当时在学校门前做什么?和谁在一起?”
刘奋斗咳嗽一身说:“这个,我还不清楚,我再了解一下。”
李玉今晚并不当值,她只是临时顶替别人一会,在她离开医院的时候,已经弄清楚了冯喆看护的那个病房里的人叫李博谷,是半间房上的一个老师,但是她并不清楚李博谷是另一个李玉的父亲,而另外一和自己同名的李玉还是县wei书ji的秘书。
李玉来到了病房已经是零点一刻了,病房内并没有开灯,她从病房的窗户中朦朦胧胧的看到父亲闭眼睡在那里,头上并没有被包扎,也就是说头部没流血,看来情况的确无大碍,(李玉不知道李博谷在镇医院是满头被包扎了白纱布的)而冯喆靠在椅子上正在假眯,外面灯光辉映着月光映射在他的脸上,有着斑斑驳驳的影迹,立体感很强。
李玉站了一会,伸手轻轻的推开门进去,冯喆就睁开了眼,没有说话,注视李玉在李博谷的病床前站着。
停了一会,冯喆说:“李校长做了几个透视,医生说脑部没问题,主要还是身体机能不太好,平时饮食和休息要注意,要在医院观察几天。”
“谢谢你!……裘书记休息了,我才过来。”
“喝水吗?”
李玉摇头:“不了,你下午吃饭了没?”
“吃过了,我不会让自己饿着的。”
冯喆说着轻轻一笑,意思是让李玉不要操心自己,指着外面的阳台说:“我们去那说话。”
两人到了阳台,关了后面的门,环境相对的封闭了些,医院外面婆娑的树枝灯影摇曳着投射过来,让两人的脸盘都明明灭灭的。
“我一直很钦佩李校长的为人。”
“谢谢,”李玉说着,低了下头,叹了口气。
“怎么?”
李玉没有回答冯喆的话,良久又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好人往往是没好报的,这世界的规则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李玉在冯喆面前不需要隐藏自己,她心里想到什么,就袒露了出来。
“当时村里救李校长的两个人给你打电话,原话怎么说的?”冯喆没有继续李玉的话题。
“他们就是说,我爸落水了,问我在哪,我就问我爸在哪落的水,怎么回事,他们回答说,就在学校门前,好像是因为我爸救了一个落水的孩子,但是他们并没有亲眼见那个过程,只是远远的看到那个孩子浑身滴水的从河边往村里去了,所以就猜测是那样,因为当时河边除了我爸,也没别的人,至于我爸为什么救了人却没离开河边,又掉进河里,他们并不知情,我就让他们将我爸送到镇上医院,接着,就给你打了电话。”
“李校长的确救了一个落水的孩子,我今天和高志邦已经核实过了,我想,李校长之所以没有当时就离开,是因为身上沾了河泥,不方便拿教材,因此在河边想洗干净的,结果就眩晕了。”
冯喆自己下午的经历大致说了一下,还说了一些人诋毁李博谷的传言,李玉登时皱眉:“这些人真恶心!就不能见别人好!我爸也是,浑身湿透了不想着赶紧回家换衣服,管什么教材!回家不能慢慢的洗啊!那教材放在河边除了捡破烂卖废品的,谁会要?哪个重要都搞不清。”
有些东西对别人是破烂,可是对李博谷就是很重要的,冯喆也叹了一口气:“是啊,这世上其实真的没几个真正希望你过得好的,除了少数有限的几个最亲近的人,比如说家人,或者朋友,而有时候家人也未必对你是全心全意的,至于朋友,对脾气的,终其我们一生能碰到几个?岳飞不是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吗?”
“是,你说的对!”李玉得到了共鸣:“很多人见你有了事,假惺惺的来探望你,他们是关心你?其实最多也就是问问,问的目的其实是想详细了解一下你究竟发生了什么,好向别人谈论多爆料罢了。这些人并不是真正的希望你过的好、过的幸福,甚至更有甚者,他们只是来确认一下,看你是不是过得不如意、是不是很倒霉,是不是比他们还差,如果你是倒霉了,他们就觉得你没有威胁,那么他们就放心了!”
“特别是,有些你曾经过的比他好,你抢过他们的风头的那些人,你要是这会过的差劲了,他们心里就有了莫名其妙的优越感甚至快感!巴不得你永远落魄下去,但是如果你要告诉他们你过得不错,生活中的一些小事不算什么,你积极向上,人生难免坎坷,你会汲取教训继续轻装前进,你就立即成了他们的挖苦对象甚至是今后借钱对象!因为什么,因为你过的比他们好啊,他们会想凭什么你比他们过的好,你过得好,你就有错,你就应该将你得到的好处给别人分享,否则你就是自私自利的人!”
冯喆等李玉情绪稳定,说:“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我想,这次镇上出面,表彰一下李校长的这种行为、这种舍己救人的精神。为人师表就要言传身教,这就是一个很好的教育半间房人的机会。物质重要,精神更加要饱满。那两个救助李校长的人,我下午已经去拜访过了,他们救李校长,这没有丝毫的争议,而对于李校长救那个孩子,这一点很多人并不清楚,我认为镇党委有义务、有责任让每个人都知道事情的真相,不能让某些心怀叵测的人兴风作浪,胡作非为。”
冯喆说着,李玉问:“那你不让我告诉裘书记的意思是……”
“不是不让你说,而是不让你当时说,”冯喆顿了顿,看着李玉说:“领导都希望从下属那里得到肯定的答复或者意见,不管这个肯定的答复和意见是错误的,还是正确的,但是要不含糊、不模棱两可,如果那样,他会觉得你没有认真的在办事,将问题只是单纯的反映给了他而已。”
“你是说,不想让裘书记知道我爸可能是因为救人落水,也可能不是因为救人而落水的?这很重要?”
“李玉,在这件事里,你首先要意识到你是跟在裘书记身边的人,如果你的父亲在道德上有瑕疵,会不会影响到裘书记对你的看法?”
李玉哦了一声:“我没想那么多,不过你说的是。你提醒了我。”
“其实问题的关键不是裘书记那里,而在于李校长。”
“我爸?我爸怎么了?”
“你设想一下,假如,我是说仅仅是假如,李校长痊愈之后,有人问他为什么会落水,李校长会不会根本不提自己救人的事情,只说自己在河边洗手,一个不慎,就掉河里去了呢?”
冯喆说着看着李玉的眼睛,李玉摇着头说:“你说的太有可能了,哪还用等到痊愈,明天要是有人来问他,他准会像你说的那样答复别人的。你知道,他就是这样的人,没捡钱都说自己捡了,还让我从家里拿钱给诬赖他的人呢,要是那样,整个是跳进房河也洗不清了——要是他照你说的对别人复述,镇上甚至县里会怎么议论他?还没出院人就被全镇的人戳了脊梁骨了,断章取义指鹿为马的事情他遇到的太多了,他,唉……”
“这还没完,你想过如果李校长这样说了之后,对你有什么影响了吗?是,那就是我刚刚提及的裘书记的问题了,还有,县里一些想诋毁你的人,背后会怎么议论你?就因为你有了一个只做好事却不想让大家挂在嘴上的父亲。爱屋及乌,恨屋及乌,人在旅途,不得不谨慎。”
冯喆看了一下屋里面继续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这样说李校长的,但是我的确觉得有这个可能,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可能还会因此将事态扩大化,说裘书记用人不淑,李校长那个什么,她那个秘书李玉也那个什么。”
“那个什么,”李玉笑了:“不就说我不是好人吗?我就不是好人——谁在乎?”
李玉说着,眼睛瞄着冯喆,牙齿咬了咬嘴唇,模样十分可爱,冯喆笑笑说:“好人不好人,不需要别人评判。所以,李校长对外的态度和说辞就很关键,他不能有丝毫的迟疑和犹豫。有时候大西洋对岸的一个蝴蝶一次轻微的翅膀搧动,就能引起太平洋的飓风,看似丝毫没有联系的事情其实都有看不见的内因外因作用,而李校长到底怎么说话,这边的工作,只能由你来做,在李校长充分认识这一点之前,还是不让裘书记过问这件事的好。”
“那,还有别的原因吗?”李玉想想,脸上露出了笑容:“小马哥不会对我都保密吧?”
冯喆点头说:“是,是还有别的原因,你那么聪明,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裘樟清上午还有个会,冯喆一夜辛苦,趁这个空挡抓紧时间就补了个觉,睡得正香,李玉打电话过来说裘樟清散会了,这会在办公室,从现在开始,将不再安排会见其他人。
冯喆飞快的洗了把脸,看看镜中的自己,十来分钟就到了裘樟清的办公室,一进门就瞧见那盆黑色的百合养郁郁芳芳,开的很好,在宽大的窗户前,非常显眼。
裘樟清正在批公文,看了冯喆一眼,对冯喆的问候只是嗯了一声,等李玉一会出去了,见冯喆正在注视着那盆花,就轻轻的活动了一下脖子,问:“数清楚有多少花瓣了没有?”
冯喆笑笑说:“没有,我恐怕自己会约数越迷糊。我看着**里在想,书记这盆比我养的那个好,这应该有什么秘诀或者心得的。一定有。”(未完待续。)
第331章人生时好时坏,但我一直在路上(二)
等刘奋斗喝完了三杯,大家在一起聊天打屁说笑话,过了一会,冯喆来到了唐经天面前,唐经天有心看冯喆对自己说什么,就瞄着他,只听冯喆说:“唐所长那句话我一直记着。”
“哪句话?”
“举杯一口干,必定干公安。”
赵曼听了就叫:“唐公安,你得证明自己!”
唐经天接过冯喆的酒放在自己面前,果然冯喆又端了一杯,说:“唐所长依法行政半间房治安,唐所长的要求就是我们的追求;唐所长的鼓励就是我们的动力;唐所长的想法就是我们的做法;唐所长的表情就是我们的心情;唐所长的意向就是我们的方向;唐所长的酒量,就是我们的胆量。”
唐经天一听说:“得,我要不喝,你倒是没胆了,不喝不行。”
几个人今天都在看冯喆的表演,冯喆端起了第三杯对着唐经天说:“以前我在林所的领导下,发现唐所对林所的感情,那真是没的说,要人有人,要枪有枪,最近我闹**了,生怕今后唐所只认林所不认我小冯,所以今天才借着酒胆对唐所长说这些话,还请唐所长大人不记小人过,要支持我的解放事业。”
林晓全吸了一口气,问:“哎我说,你是想在唐霸天那要人还是要枪?”
“我哪霸天了?我先霸了你!”
林晓全一指赵曼和李雪琴说:“欺男霸女,你别霸我。”
唐经天心说这个冯喆肯定有事求自己,不过喝酒而已,他一个水利站站长,又没有什么实权,能在半间房兴起什么风浪?
“好,全力支持**自主自力更生,我喝了。”
唐经天将三杯酒倒在一个大杯子里,冯喆又端了一杯陪着唐经天一起喝了,这才回到位置上坐下。
这时有有人敲门,冯喆的手机正好响了起来,李雪琴就说了请进,胡端笑嘻嘻的走了进来,冯喆一边接电话一边起身和胡端握手,让他坐下,胡端一屁股坐在李雪琴身边,看看说:“怎么你没有奶喝?”李雪琴就瞪了他一眼。
冯喆这个电话是胡红伟打来的,知道冯喆这会在百家乐le,说了自己立马就到,挂了电话。
胡端刚刚加入,免不了又是被众人一顿猛灌,趁着这机会,冯喆就小声的问刘奋斗,以前水利站怎么开展工作。
刘奋斗到底酒喝得有些多,摇头说:“鸟!白天没毬事干,晚上毬没事干,无比清闲,什么工作!”
刘奋斗一说,心里想这样会刺激了冯喆,就继续说道:“我说的是之前啊,比较片面,其实,咱们镇水利站在服务经济社会发展和新农村建设中,是占有重要位置的,它在镇委镇政府的领导下,发挥了县水利部门职能延伸作用,水利工程点多面广,防汛抗灾任务繁重,水利站发挥了农村水利工程规划实施、建设与管理主力军作用。”
刘奋斗说了几句打算停止,可见赵曼看着自己和冯喆说话,有心表现水平,就继续说:“水利站立足于水利,扎根于农村,工作在基层第一线,直接与农民打交道,担负着咱们镇区域农田水利建设、规划、设计与组织施工、小型水利工程和设备岁修、养护、更新、改造计划编制及防汛抗旱工作,可以说与‘三农’的关系密不可分,作用明显。”
“水利站发挥了镇政府组织防汛抗旱参谋和助手作用,处于防汛抗旱最前沿自然灾害,就比如去年那两次大范围降雨,上面那个水库差点顶不住压力,咱们这水利站就起到了中坚左右,除险加固、运行调度、制定应急预案,指挥防汛抢险,当好参谋,夺取了防汛抗旱斗争的重大胜利,这没有水利站能行吗?再有,水利站发挥了承担全镇安全饮水建设重要保障作用,农村饮水安全工程是重大民生工程之一,水利站在农村安全饮水的规划、建设、管理中发挥了的作用是不容质疑的。”
刘奋斗絮絮叨叨的说了这么多,冯喆听着直点头,问:“那水利站的经费问题,怎么解决?”
千言万语,最后都提到钱,刘奋斗长叹一口气说:“小冯,你也不是外人,去年到赣南要账,你也去了,咱们镇的情况你也清楚,要说什么缺不缺,就缺钱,你说咱们县十几个乡镇水利站,全属全额事业管理单位,应该由地财政全额拨款,经费是列入财政预算了,可钱在哪里?”
“日常公务经费没有其他来源,要是有,水利站能只让一个办公室副主任兼职?清水衙门,清水衙门,水清则无鱼,喝凉水的事情谁愿意干?话说的难听点,我也就在你跟前说,水利站连办公场所都没有!没场所哪来的办公设备?什么都没有怎么能招来人?相反的你再看上面那个水库,甭管年久失修,也甭管能存多少水,但那水库的管理局却是一个正经的正科级单位,正科级!养了二十几个闲人,整天就是吃闲饭说闲话办闲事,学水利专业的谁来水利站?谁不想钻脑壳去水库!”
刘奋斗拉开了话匣子,话就嘟嘟囔囔的没个完,这时胡红伟到了,冯喆起身迎接,胡红伟和众人都熟悉,和大家说说笑笑。
冯喆这会心里有事,就继续和刘奋斗拉话:“镇长,我今后的工作,你得支持。”
“我绝对支持,但是就一样,没钱。”
赵曼在一边打圆场,说:“没钱,没钱你让小冯真的当光杆司令?没房子,哦,房子解决了,里面什么都没有,不知道的以为里面被法院执行庭执行完了呢。”
刘奋斗看着赵曼笑笑,说:“场所有了,办公家具,里面原来有的,你能用尽管用,但是就到这里,我真是爱莫能助了。”
“行,我知道镇长爱护我,支持我,这已经给了我很大的鼓舞,我谢谢镇长。”
刘奋斗笑笑不言,冯喆又说:“还有一点,今后我在工作中遇到什么事,镇长要在镇里为我说道说道。”
“只要政策允许,法律不反对,我一下将你支持到联合国去!”
这时胡红伟和唐经天林晓全已经喝上了,冯喆将该说的话都说完,这下再也没有了负担,有刘奋斗的话在这撂着,今后自己就扯起虎皮做大旗了。
胡红伟前几天知道冯喆回到半间房的事情,可最近他一直不在半间房,今天回来想请冯喆吃饭,没想到冯喆自己先行一步,找了镇上的这几个神人,这会听了冯喆给刘奋斗说的话,琢磨着难道冯喆有什么想法?
这顿饭一直吃到了晚上十一点多,众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李雪琴的老公李金昊到底没来,李雪琴打了电话,那边说局里开会,匆匆才就挂掉了,冯喆就问李雪琴去哪里。
“回店子村,他也不管我这大大小小的。”
冯喆一听就说:“那你别开车了,太晚,让红伟带你回去。”
胡红伟说:“哎呀,我喝酒有点多,学琴可是两个人,这个任务太艰巨,我可不敢揽这瓷器活。”
“那我开车,送你们。”
胡红伟知道冯喆的酒量大,看他也没事,就把车钥匙给了冯喆,李雪琴不知道冯喆有了驾照,一上车,发觉冯喆起步车也不抖,换挡离合分离的迅速,才相信他真的会开车。
“你来了半间房也好,省得这会在县里怄气。”
胡红伟见冯喆不吭声,说:“李显贵官复原职,还成了宣传bu的副bu长,没想到一查反而将他查的高了。”
本来胡红伟想说文化局市场办新任命了一正一副两个主任,可是觉得说出来有点刺激冯喆,就摸了一根烟,就要点着,一看李雪琴,又将火灭了。
“雪琴姐的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早着呢,八月。”
“阴历阳历啊?”
“阴历,农村人谁算阳历?”
胡红伟说:“我好像才是正经的农村人吧?你们两位,公务员的干活。”
李雪琴想起了一件事,问胡红伟:“我怎么听说你那会,很多人反对?”
李雪琴说的是胡红伟当村支书的事,胡红伟回答:“呵呵,有人说我判过刑呗。”
“这不是没剥夺政治权利吗?又不是当公务员,谁管的宽?朱阳关那边有个村选村长,那人是真的做过三年牢的,可照样当了村主任,李凯旋反对,反对有效吗?”
胡红伟就不说话了,李雪琴就想起了冯喆的遭遇,说:“管的宽,尿的远!”
一会就到了李雪琴娘家门口,李雪琴邀请冯喆和胡红伟进屋,胡红伟说太晚了,冯喆还得回去,李雪琴就往院子里进,走了几步,又拐回来,掏了车钥匙给冯喆说:“你一会怎么回去?”
“开我的车啊,”胡红伟就回答,李雪琴就皱眉:“那啥,我那车不是在政府大院里吗,我还想让冯喆明天来接我的。”
“呦呵,你这是让冯站长做你的司机,你还真是敢用人,那这样,我待会找人将站长送回去,这行了吧?”
其实李雪琴是有心让冯喆明天来自己家请他吃饭,好让李金昊和冯喆坐坐的,所以找了这样一个借口。
冯喆想想,就答应了,说:“反正我也没事,就这样,我来之前先给雪琴姐打电话。”
胡红伟说让人送冯喆的话都是推脱,他自己开车送冯喆回去,到了路上就说:“县里都乱成什么了!刘奇才和那个女播音员的事谁不知道?逼都日烂了!我要是那男的,直接一枪就蹦了刘奇才!”
“这会刘奇才没事了,姜笑梅的男人却涉嫌故意杀人被刑事拘留,还有那个张向明!”
“张向明怎么了?”
胡红伟终于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说:“张向明被判了两年,但是缓刑三年,这不跟没事一样?”
冯喆说:“也不一样,他不被开除公职了?”
“开除公职?他这些年捞的钱足够他做生意本钱需要了,你说要是张向明这会在街上开一个网吧,谁去查他?”
冯喆听了不说了,胡红伟觉得冯喆心里不好受,也就不吭声,等将冯喆送到老政府院门口,冯喆在下车说让胡红伟慢点,胡红伟忽然说:“冯喆,我谢谢你!”
冯喆回头看看胡红伟,笑了一下,关了车门,对着胡红伟绕手让他离开。
其实冯喆刚刚想说,为什么好人需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才能成佛,那是因为坏人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可是这话说了没什么意思,最终也没有出口。(未完待续。)
第332章人生时好时坏,但我一直在路上(三)
第二天冯喆起来就在屋里写东西,看看时间十点多,就给李雪琴打电话问她起床没有,知道李雪琴已经起来,就说过去接她。
可是李雪琴今早和李金昊通话,李金昊说自己中午要和局里的领导开个会,不能回去,李雪琴就气丧了,干脆给冯喆说,自己过了中午再到镇上,不过请冯喆中午来家里吃饭。
冯喆说不必了,还有些事要办,就挂了电话。
过了午时,冯喆没打电话,李雪琴就拨了过来,说已经给林晓全说了,下午自己不去镇上,让冯喆不必来了。
冯喆正好这时将需要的东西撰写完毕,就出门到镇上找刘奋斗。
刘奋斗这会正在办公室喝茶抽烟看报纸,见到冯喆进来就说:“早上等你了半天,怎么姗姗来迟?”
冯喆知道他说的是四楼办公室的事情,从兜里掏出烟递过去,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镇长给审阅斧正一下。”
刘奋斗接过冯喆递过来的稿子,随手又接过冯喆的烟,先说了一声:“好字,这比打印的都整齐,”接着念道:“关于梅山县半间房镇水利站改革的调查和思考?好家伙,你才来几天,就要改革。”
“嗯,不吸烟的倒总拿着好烟,哎,写的有深度。”
冯喆没吭声,将整盒烟放在刘奋斗面前,刘奋斗眼瞥了一下,将稿子一目十行的看完:“哦,说来说去的就是一点,要镇里给你撑腰,你要将水利站发展壮大。”
“是,镇长,你真是目光深远,发展壮大水利站,也是壮大镇政府的建设,这是适应改革开放新形势下对水利工作的新要求。”
“呵呵,这小冯有意思,”刘奋斗笑了笑说:“我现在就告诉你,可行!只要不让我出钱,还是那句话,你干什么,不违法,不违规,随你去。”
刘奋斗俨然将镇财政当成了自己个人的财权,冯喆点头说:“谢谢镇长支持水利工作。”
“这样,你写的这个,拿去复印几份,我要给刘书记看看,要是老大发话,那就畅通无阻,不是说老大难老大难,老大出来就不难吗?”
“行,谢谢镇长。”
刘奋斗想想说:“水利站是半间房镇的水利站,县水利局那里,不要理他们,咱们镇没有什么业务让他们那帮子指导的,要指导,上面的水库就够他们一年忙的了。”
冯喆明白刘奋斗的意思,县里水利局和水库走的很近。
“你打算怎么干?”
冯喆已经想好了,就说:“依法行政,规范用水,水法第七条规定,国家对水资源依法实行取水许可制度和有偿使用制度。咱们镇除了各村集体名下的水塘外,水利资源管理权就在镇水利站……”
刘奋斗从烟盒里又摸出一支烟续上,说:“水利站?”
“对,镇长,国务院水行政主管部门负责全国取水许可制度和水资源有偿使用制度的组织实施,就是说实施取水许可制度和水资源费征收制度是有法可依的,水法第十二条还规定,水资源实行的是流域管理与行政区域管理相结合的管理体制,房河这一段的管理权,就是属于咱们镇,镇长刚才也说了,咱们水利站名义上是水利局的派出机构,县水利局就是业务指导。”
“哦,我倒忘了你原来是干司法的,法律问题你懂得多,”刘奋斗眼睛眯了一下说:“取水许可证?水资源费?”
“对,镇长,咱们半间房还没有有效实施,别的地方已经开展了这样的工作,很有成效。”
刘奋斗对收钱的事情感兴趣,蚊子再小也是肉,开源节流是他这个管财政税收专职镇长的核心工作。
“要想发,去执法,要想富,查账户,镇长,咱们镇的水利工作几乎一片空白,水利站今后怎么开展工作,就等镇里领导研究决定了。”
刘奋斗笑了:“依法行政,规范用水?有法必依,执法必严,对吧?镇里不可能不支持法律法规的实施,还应该是行政法规的主导监督和实施者,不提别的,就为你小冯,我都要给杨镇长和刘书记好好说说这事,你等着回话。”
刘奋斗心里觉得冯喆机灵会办事,加上冯喆说的是为镇上增加财政收入的事情,下午就找了刘依然。
刘依然一瞧刘奋斗是说水利站的事情,答应说先看看,回头再说。
等刘奋斗走了,刘依然又将冯喆写的这份关于水利站的调查报告拿起来仔细看,心说这小子肚子里还真是有点材料的,不过也不看看这如今已经是什么时候了,你就是文曲星下凡,报告写的天花乱坠,又能怎么样?谁不知道你是怎么从文化市场又回到半间房来了,怎么就看不清形势,不知道消停点呢?这会没找你事就算好的,你还冒着头让人注意?
你有才,有才能的人多了去了,这国家从来不缺人才,缺的是伯乐,你的价值不是你定的,而是别人认定的,而且还是要用你的那个人决定的,以前因为裘樟清你才去县里工作的,这会没有了裘樟清,你怎么还是不知进退?
裘樟清那么能,不还是让陈飞青赶跑了吗?
对了,陈飞青这一次搞的真绝,也真是疯了,简直是打了裘樟清一个大嘴巴子,也让市委的翟副书记很难看,更让整个的武陵市委难堪,说是政zhi地震都不为过,这些年哪里见过这种事?和文化da革命的武zhuang夺quan性质有什么区别?可是如今是法治社会,一部选举法在那里放着,还让陈飞青真是有了一个冠冕堂皇的挡箭牌。
要说市委肯定是会处分陈飞青和方旭的,可这都好几天了,怎么也没有什么动静呢?还将刘奇才和李显贵升了职。
真是奇怪,陈飞青在梅山时间长,也许之所以敢在选举中这样搞一下,是因为有人支持?
刘依然将冯喆的那份报告扔到了桌子上,等到下午,有人收拾文件报纸的时候,问过刘依然,知道了没什么用处就将冯喆的那份报告做废旧物品处理掉了。
冯喆将水利站的报告交给刘奋斗后,要了四楼房间的钥匙。
四楼整个一层都没人办公,基本都是放杂物的,冯喆进去一看,这房子从前就是一个活动中心,只是很久没有用过了,于是他用了半天的时间打扫干净,到了第二天,将里面的桌椅摆放整齐,半间房镇的水利站就算是有了正式办公的场地。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刘奋斗那边一直没有回信,冯喆也不问,每天按时上下班,别人也不知道他一天都在四楼的“水利站”干什么。
冯喆心里早就做好了在水利站这个衙门坐冷板凳的准备,再说这样的冷遇在过去的岁月中一直就陪伴着他左右,说宠辱不惊有些过,但是心里忍受能力比别人稍微强一点,他还是能做到的。
不管外界如何,自己总要保持心里平衡,他每天按照自己的计划按部就班做着规划好的事情,最常来看他的就是李雪琴,似乎水利站这个地盘唯一的访客也就是这个李雪琴。
李雪琴越来越觉得这个一直就沉默寡言的男人是自己怎么都不能懂的,冯喆每天在四楼写写点点的,过了几天后改成了毛笔抄录,写出的字迹果然清秀隽雅,有些风骨,再过几天,李雪琴发现发将那些毛笔写好的条幅张贴到了四楼水利站办公室的墙壁上,原来是水利站的一些规章制度。
“小冯,你写这些有什么用?根本没人看!你就是为了练字?”
面对李雪琴的问题,冯喆笑笑:“我看……我自娱自乐”,李雪琴摇头:“你练习写毛笔字也成,今年春节我家的春联,就交给你了。”
说起家,李雪琴又想到了自己的丈夫李金昊,李金昊到现在都没能和冯喆见上一面,虽说他已经是刑警队的副队长,可是再忙,也不能忘了怎么做人,要是没有冯喆,去年枪击侯德龙那件事,当时还不知怎么处理。
再说刑警队真的有那么忙吗?刑警队,案子没破人先醉,交警队,躲在树下等违规,治安队,吃喝嫖赌样样会,这些话大家不都在嘴上挂着……李雪琴心里总是觉得欠了冯喆什么,好像冯喆如今门前冷落的原因是自己造成的。
这天李雪琴下班回家,到了门卫室那儿,听到门卫的老李正在唠叨,说有人总是在夜里在门口撒尿,骚味用水冲都冲不干净,李雪琴就多了一句嘴,说那不能贴张警示不让人随地小便?
老李张口就说:“我倒想贴大字报,以前那些年镇上的美工在的时候,我还能找他,如今都是机器打印,豆腐干大的纸,白天都看不见,还说晚上?要让街上写字的师傅写,一个字十块,这比那卖粪的都贵!”
李雪琴心里一动,将车子又倒了回去:“这事我来办。”
“那成,李司法,你那字好,麻烦你给来一个大号的标语。”
李雪琴不说话,直接上楼就去找冯喆,心说这也算是给冯喆找个事做,宣传一下自我。
到了楼上,冯喆还在那掂着毛笔奋笔疾书,李雪琴就笑:“赶紧,书法家,有事让你帮忙。”
李雪琴将事说了,冯喆点头,大笔一挥,先写了一个“不可随处小便。”
李雪琴一看,先说字好,然后就咯咯的笑了,冯喆问怎么回事,李雪琴说:“你这字让我想起一个典故,说张大千还是齐白石那会在京都闲居,有人总是在他门前小便,于是时间长了,他那门口气味就有些难闻,人家是大画家,字当然好,随手就写了‘不可随处小便’几个字贴在门口,谁知有心人一见,就将这幅字揭走了,回到家将字的顺序颠倒,让人装裱了挂在屋里,来的客人一看,嘿,识货啊,名家墨宝,嘴里就念出来了‘小处不可随便’”。
李雪琴一说,冯喆也笑了:“雪琴姐就爱逗我开心,那我从新写一个,嗯,就这个。”
等冯喆写好,李雪琴又念:“你小便宜,我大麻烦。”
李雪琴将两幅字都给了看门的老李,老李一瞧,真是好字,话也文雅,问了知道是水利站的小冯写的,嘴上说谢谢,心里就嘀咕,这写字好的都是忙碌命,以前镇政府的美工不但能写,还能画,结果一辈子都是写写画画,也没见混到主席台上坐一下。
这天中午冯喆下班走到老政府大院门口,老刘一脸褶子的就走了过来,露着满嘴的黄牙说:“冯站长,你下班了?”
“下班了。”
“冯站长,今天天气不错啊。”
“天气不错。”
冯喆本来想走开,但是老刘这样问话,肯定有事,就说:“老刘中午吃了吗?”
“没,正在准备,要不,你中午就不做饭了?我去整个酒,咱们喝两杯?”
认识老刘快一年,他这样殷勤的倒是头一回,冯喆就说自己要和老县长一起吃,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老刘心里也犯嘀咕,那个屯一山和谁都合不来,就是看这个一会来一会走的冯喆对脾气,还真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
“我在这半间房时间长了,也就是冯站长的人才好,真是好。”(未完待续。)
第333章人生时好时坏,但我一直在路上(四)
李雪琴将两幅字都给了看门的老李,老李一瞧,真是好字,话也文雅,问了知道是水利站的小冯写的,嘴上说谢谢,心里就嘀咕,这写字好的都是忙碌命,以前镇政府的美工不但能写,还能画,结果一辈子都是写写画画,也没见混到主席台上坐一下。
这天中午冯喆下班走到老政府大院门口,老刘一脸褶子的就走了过来,露着满嘴的黄牙说:“冯站长,你下班了?”
“下班了。”
“冯站长,今天天气不错啊。”
“天气不错。”
冯喆本来想走开,但是老刘这样问话,肯定有事,就说:“老刘中午吃了吗?”
“没,正在准备,要不,你中午就不做饭了?我去整个酒,咱们喝两杯?”
认识老刘快一年,他这样殷勤的倒是头一回,冯喆就说自己要和老县长一起吃,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老刘心里也犯嘀咕,那个屯一山和谁都合不来,就是看这个一会来一会走的冯喆对脾气,还真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
“我在这半间房时间长了,也就是冯站长的人才好,真是好。”
“老刘有事请说,咱们这都一个院的,远亲不如近邻,别当外人。”
老刘一听更乐:“哎呀,冯站长,这样,咱这停车场标语,不老旧了吗,上面的字也有点看不清,你看能不能抽空,给我写几笔?哎呦,你看我这老眼昏花的,说了半天话,来,你抽烟。”
冯喆摆手,跟着老刘在外面墙上一看,老刘还怕冯喆不答应,嘴里就说:“你那字真是好哎,镇政府那个老李,我见了,他给我指墙上那毛笔字了,这会咱们镇上都是知道你冯站长的。”
冯喆心说原来这样,点头说:“好,没问题,你准备好颜料,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咱们说干就干。”
老李一愣,笑着说:“对对对,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到了下午,冯喆就将老刘墙上的停车场那几个字写好了,满满的一人多高的大字,非常齐整而显眼,老刘又是一阵感谢,冯喆就说:“你看,这墙还有空地,我想给上面写一些水利站的宣传标语,你看成吗?”
“成,怎么不成,你尽管写,要不那些做什么广告的就占了。”
这样,冯喆就在老政府的墙上写了“规范用水,利国利民,半间房镇水利站宣”这样的字,引得过往的闲人都停伫看。
冯喆写标语的事情被刘奋斗知道了,不由想起了冯喆给自己的那份水利站报告,一个多月过去了,可刘依然那里一直没有回话,看样子是不成了,本来已经忘了的,这下刘奋斗心里觉得哪欠着冯喆,这小伙子真心不错,再说,今年要是再去赣南要个承包费什么的,还想请冯喆跟着自己呢。
想来想去的,这天,刘奋斗就趁着去县里开会,跑了一趟水利局,将冯喆的那份报表复印件递给了水利局局长,局长也姓刘,和刘奋斗算是本家,笑问刘奋斗:“说话凡带个人意气,行动必有个人利益。我的大镇长,你搞这个,到底图什么啊?咱们县水利要是搞改革,这么多年不早搞了,你这样一弄,我们以前的工作全是白干?再说搞什么改革,县里有自来水公司,下面有集体组织打的水井,水利管的了哪?梅山有水利可言吗?你们后山那倒是一个老爷水库,可哪个归我们水利局管?我和人家水库是一个级别,而且水库的人二三十号,我眼前这满打满算的才四五个,就是全县水利人加一起也超不过二十。我这真是清水衙门,清澈见底。说重要,水利利国利民,无比重要,比天都重要,民以食为天,没水浇地能成吗?搁过去我就是水龙王,都说水火无情,可消防局什么待遇什么配置?说不重要,不发洪灾谁记得起你?咱们私下说,我倒想发发洪灾的,要不我多闲,可梅山有洪灾吗?就去年的那两场大雨,水灾没有,全是开矿引起的地质疏松泥石流山体滑坡。再者说,水利局说是指导下面水利站的工作,哪个时候指导过?谁被我们指导过?你们水利站什么时候听过我们局里了?水利站什么时候给我们汇报过工作?权力还不是在你们镇上,你这时候猛然土地公打喷嚏,好大的阵仗,你这是偷袭珍珠港还是奇袭白虎团?到底是演的哪出啊?”
刘奋斗一听也不说话,站起来就走,临到门口来了一句:“反正就这事,你是局长,水利站名义上是你下派机构,你们一家人的事情,怎么做,自己关了门商量。”
刘局长笑笑,看到刘奋斗走了,摇摇头,将报告放到了一边。
刘奋斗出了水利局,到了街上,正好一家卖女性职业装的店正在开业酬宾,刘奋斗想,应该给赵曼买身衣服,虽说上次两人没入港,被自己家那老婆娘给撞散了好事,可差一点不就捅进去了?这种事还得趁热打铁,不然时间长了,那黏糊劲没了,赵曼那样的,还不知多少人眼馋着,无论跟了谁,那自己不土行孙钻地土头土脑?
“用网捕鸟还得搭把粮食,何况是活生生一个如狼似虎的女人。”
这样,刘奋斗将水利局遇到的事情给忘到了脑后。
半间房镇每过几天是有集会的,到了集会这天,老政府的大铁门总是被老刘关着,严防死守,原因是总有一些人为了找解手的地方乱窜,老刘虽然是看大门的,但是这些年见多识广,接触的都是政府里的人,于是自己的眼界也高了,对村里赶集来的人打心眼有些瞧不上,也懒得这些人解释这里的厕所不对外之类的话。
今天刚刚从院里出了一辆车,司机在停车费的多少上和老刘讨价还价了好大一会,终于将那车打发走了,老刘说话多了嗓子干,正要进屋去喝水,发现大门一侧有两个人蹲在那里,老刘就喊了一声:“不要在这里屙屎!公共场合,能不能讲究卫生!没见我新写的大字,都让屎熏黄了。”
蹲在大门一侧解大手的是两个十来岁的孩童,他们一边努力一边看着老刘呲牙咧嘴,老刘咋呼说:“赶紧走!再不走割了小ji鸡!”
“你没有?”
一个小孩笑嘻嘻的问,老刘就笑:“我的拿出来吓你们一跳!没有我这能有你俩?”
“你掏出来看看?”
老刘就诈怒:“掏鸡ba!赶紧擦屁gu走,你不看什么地方,在学校怎么学的,老师怎么教的,在别人家门口拉屎,把人熏死,一会你们要负责打扫干净。”
小孩不甘示弱:“你一会来吃就行了,我村不管多老的狗都是专门吃屎的,改不了。”
一个小孩说着,从兜里掏了作业本扯了一张,揉了几下就擦屁gu,老刘就往跟前走,说:“小家伙,敢骂人,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是你爷。”
这一个还没解完手的赶紧也从兜里掏了纸,嘴上说着:“我不认识他,他骂你我可没动嘴”,那个说老刘是狗的孩子这下已经跑远了,对着老刘还叫:“你家老爹鸡ba短,苍蝇尾巴蚂蚁眼,你家老妈阴dao浅,半根手指就塞满哎哎哎!”
老刘气的腿都哆嗦了一把就抓这个要擦屁gu的孩子,这孩子也顾不得那么多,急忙的就往一边蹦,裤子也没提起来,手里的纸也扔到了地上,老刘一看,哈哈的就笑开了。
“笑你妈!我的屎沾裤子上了,老不死你要陪我的裤子!”
“我陪你妈的三角裤!”
刚才顾不得擦屁gu的孩子从另外一个孩子的手里拿了纸将自己擦干净,绑好裤子仰起脖子骂:“看门的lao狗笑嘻嘻,闲着没事扣马逼,马惊了,车翻了,老头的鸡ba压弯了!”
这时有赶集的人看热闹,老刘也骂:“你俩一岁死爸,两岁死妈,你姐卖**将你们拉扯大,你俩死娃太不听话!”
“新一代的洗衣粉新一代的人,新一代的老狗就知道看门!”
“庙小神仙大,水浅王八多!五千年河东,五千年河西,五千年就出一个看门的老傻bi,五千个男人急着日不死你!”
老刘撵着就追,两个小孩钻进人群就不见了。
老刘气呼呼的往大院走,看到脚下正巧摊着刚才那孩子掉下的纸,就狠狠的在上面踩了几脚,走了几步,老刘“咦”了一声,拐回来将纸捡起来,一看,这上面的字就是冯喆的笔迹无疑。
冯喆写的东西怎么能跑到这两个孩子手上,难道是院里遭了贼?冯喆屋里被偷了?这俩毛孩子要这稿子干嘛?
正巧,冯喆这会下班过来,老刘拿着手里的稿纸递给冯喆,冯喆一看,这正是自己月前给刘奋斗的那份关于半间房镇水利站的报告手写原件。
刘奋斗说过,原件是要交给镇里刘依然书记的!
“冯站长,赶紧看看,别是你屋被偷了吧?俩毛孩子用这擦腚呢!被我发现了!我就说这院墙有些低,什么鬼都能进来,咱们这院子可住的都是政府工作人员,都是国家的人,我能不操心?我一天眼瞪得像铜铃,可不能让领导们有了什么闪失……”
冯喆淡然说:“没事,这东西我早丢了没用,废纸了。”
“没用了?我还想着是重要文件呢,我就说冯站长的东西怎么能随便不要,原来是没用处了。”
冯喆再瞧一眼手里的文字,揉了一下扔到了墙角那两坨还新鲜的大便上,离开了。
冯喆回到屋里,在桌前静静的坐了很久,一墙之隔的大街上是那么的喧闹,那种种的声音就像是一把把刀子往他的耳朵孔里戳,他之前早就想到了重回半间房可能遭到的冷遇无视乃至刁难,但仍是没想到自己的手迹会被毫不相干的孩童用去擦pi股。
看来之前做的种种努力都是白费了,没有强有力的支持,想法太多反而是一种痛苦,祈盼多了有些不切实际,只能换来失望,就像在黑暗中独舞,根本没人看你跳得有多好多卖力,安于现状默默忍受也许是每一个平凡生活中自我的最好归宿,不要再妄图改变什么规则,那样只会更加的让自己头破血流,屯一山说自己应该主动,可是主动换来的是什么?你的追求你的付出根本没人在意,价值就像擦屁股纸一样,就像刘再芬说的,拿工资不干活,不好么?
或许,自己就应该像以前那样,以一种像是不存在透明的模式在半间房混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屯一山在叫小娃吃饭了的话,冯喆缓缓的出去,和平时一样很安静的将饭吃完,然后刷锅洗碗,又和屯一山对弈了两局,结果还是输了,等屯一山回去休息,冯喆回到屋里躺在床上,看着斑驳的屋顶,心说你有什么不平衡的?你愤懑什么?这不是你遇到的众多事情中很普通的一件?你的人生不是一直如此吗?和去年相比你失去了什么,你的待遇不是提高了吗?你如今也被人称为站长了!
这时冯喆忽然很期待降一场大雨,于是可以在雨中彳亍独行,可以在雨中呐喊,去狂奔,他知道,自己还是不甘心!
可是外面艳阳高照,正是四月桃花灿烂的时候,所以冯喆只是在屋里静静的躺着,到了点又去上班。
“不要让倒影成为回忆,半间房镇水利站宣。”
胡红伟从皮卡车窗露出头,看着刚刚写完最后一笔的冯喆说:“站长,你将整个镇都写满了水利站的标语,知道的明白你是工作,不清楚的,以为文ge又来了,用大zi报在批dou谁。”
冯喆回头看看胡红伟,问:“去哪?”
“找你有事,哎前面的那一句我喜欢,‘丰沛不知节水旱,干涸方悔惜源迟’,有文采。”
“无事献殷勤,说。”
胡红伟就下了车,摸出一根烟点上:“明天不是星期六,一会跟我去一趟市里,帮我个忙。”
冯喆将颜料桶收拾好,放进胡红伟的皮卡车厢,在水渠里洗手,胡红伟跟过来圪蹴着说:“我跟市里一家公司签合同,有些法律问题要请人问一下,你不是学法律的,正好,给我看看,我省了请律师的费用。”
“一会就去?”
“嗯,这会天还早,到了市里,我还有几个朋友,大家一起聚聚。”
冯喆从县里回到半间房两个多月,和胡红伟已经很熟悉。车开了一段,胡红伟又瞅着路上的一段标语说:“污水零排放,优美半间房,这句好,通俗易懂,还将你的旗号打出去了,不错,那个不要让倒影成为回忆,有些深奥,一般人不明白。”
“你明白就好。”(未完待续。)
第334章人生时好时坏,但我一直在路上(五)
四月的武陵春风中稍稍带着一些夏的热意,这个时候华灯初上,街上人影朦胧,车流不息,冯喆原本沉寂在一种对往事的回味中,嘴上不停的在调侃拿自己当托的老头,猛然觉察到身后有人在注视自己,回过头竟然看到的是许久不见的柴可静。
柴可静似乎总是那么的安谧和清雅,她的长发垂在肩上,随着清风徐徐摆动,咖啡色的裙子让她细细的腰更加窈窕,一件荷色的风衣使她整个人显得挺拔而出尘。
是的,就是出尘,她总是那么的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她怎么会在武陵,她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那自己刚才嘁哩喀喳的那些话,都被她听去了吗?
冯喆似乎闻到了一种香味,像是桂花,或者是茉莉——他有些疑惑了,为什么每次见到柴可静,心里就会想起花,都会觉得自己闻到了花香?
这也许只是一种错觉。
冯喆迅速的从臆想中挣脱出来,转过身子,面对着柴可静说:“你好。”
柴可静不说话,眼睛亮亮的,一直看着冯喆,冯喆不明所以,恍然就想到了毕业前夕的那天晚上,自己用水壶从楼体上砸张光北的事情,当时自己完成了蓄谋已久的行动,就要离开时,柴可静忽然的就到了“犯罪现场”,难道她这会已经知道了那晚自己在顶楼干什么?
她来兴师问罪?
这不可能!这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反正自己已经毕业,而且,从法律角度来看,就是对张光北造成了轻微伤,就是被柴可静发现,也早就过了诉讼时效,她想要代表张光北对自己做什么,也可以死不认账,不妨和她在这里进行一次“模拟法庭”的辩论。
“这是你的……生意?”
生意?
柴可静似乎在试着用一个准确的词语表达她所见到的一切,冯喆两手都拿着刀子,摇头说:“不是,我正打算买——你要不要,我送你一个?”
冯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会会问柴可静这样的问题,还那么大方的问对方要不要刀子,可能就是存心打岔。
可是柴可静的回答再次让冯喆诧异了:“好,你送我,我就要。”
冯喆转过身,心里在想着这是不是敲诈勒索,有便宜就占?给你一把送婆婆,你婆婆觉得你比她儿子强……
要不,可能她知道自己对张光北所做的事情死不承认,于是就趁火打劫,从别的地方挽回劣势?
不过话已经说出去了,五块钱自己还是送得起的。
“两把?”冯喆看着卖刀的老头,老头低声说:“给个本钱,两把五块。”
冯喆就从兜里掏钱,全是一百的大额,老头说:“别猪八戒啃猪蹄,自相残杀了,我这没零钱,找不开。”
冯喆一听就眯眼,这下真是不好玩了。
柴可静走了过来,从包里掏了钱,是一张十元的,老头拿了却没有找钱的意思,柴可静问:“不是五块吗?”
冯喆心说这丫头耳朵真灵,卖刀的老头本来想冯喆可能不好意思在这个漂亮女子面前揭穿自己的,可是没想到这女子穿着上档次,人却抠门,只有找给柴可静五块钱,收拾摊子走了。
冯喆手里拿着两把刀,想着怎么张口说话,柴可静问:“你不是在……哪里上班吗?”
她说的是哪里还是那里?她知道自己在武陵?
柴可静个头只比冯喆稍微矮一点,说着话眼睛几乎和冯喆平视,因为两人靠的近了,冯喆真真切切的闻到一股芳香,嘴里说:“是的,你呢?”
冯喆像是回答了,也像没回答。
“我……你在哪?”柴可静刨根问底。
这样说话太费劲,可是冯喆不知道该和柴可静说什么,低头看着手里的刀,觉得两把没什么区别,就打算告别,说:“谢谢你,我……”
“你没急事的话,陪我走走?我对武陵不熟,有些找不到方向。”
你不熟,我就熟?你怎么知道我对武陵熟?这逻辑有些混乱,冯喆本来想说我要走了,可是柴可静打断了他想拒绝的话:“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天知道我好不好……不过估计没你过得好。
“可以吗?”
有什么可以不可以,自己有什么急事?本来就是出来胡乱转打发时间的,冯喆干脆不说话,柴可静已经转过身子,冯喆只有跟着,两人并肩往前走。
冯喆记得很清楚,自己在大学几年,和柴可静说话不超五句,而出了学园将近两年,彼此更加的陌生了,根本无话可谈,所以就一直沉默着,看她往哪里走,自己就跟着。
“去年系里同学会,怎么没见你?”
去年,同学会?什么时候,谁通知我了?哦,自己也没给谁留过通讯方式,再说自己哪知道毕业后会去哪里?
冯喆心说没见我那是正常的,反正我这人总是不合群,见到我,那倒是奇了怪了。
冯喆也不好总是不说话:“我不清楚你说的。”
柴可静沉默了,两人缓缓的走着,夜风徐徐,俊男靓女,在旁人的眼中就是一对璧人,其实冯喆这会心思缥缈,柴可静的发端时不时的被风吹起扫在他的身上,他目光看着远方,俩只手里各握着一把用途特异的小刀,整个人造型怪异,仿佛护花使者的模样。
“你在武陵上班?”
不让别人拒绝你,你就要先拒绝别人,想不让柴可静开口问自己,自己就要先发问。
柴可静回答:“不是,我在省里。”
“嗯?”
“省发改委。”
发gai委就是国jia发展和改ge委yuan会,其前身是成立于一九五二年的国家ji划委yuan会,发gai委的主要职责拟定并组织实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战略、长期规划、年度计划、产业政策和价格政策、提出宏观调控政策建议,负责日常经济运行的调节,组织解决经济运行中的有关重大问题、搞好经济总量平衡,优化重大经济结构,安排国家重大建设项目等等。
发gai委有zheng府“第一委”之称,职能几乎涵盖政府工作的各个方面,柴可静在那里工作,可以说是到了一个好单位。
“那你来武陵是走亲?访友?出差?”
“赵枫林订婚,邀请我来的。”
赵枫林订婚?冯喆不由想起了昨晚上在帝王从洗手间出来的那个光头女人。
赵枫林当时在洗手间给谁打电话说他在开会?不会是他刚刚订婚的女友吧?
“赵枫林订婚了?哦。”
冯喆不想问了,谁知道赵枫林是什么时候订的婚,订了婚还在夜场潇洒,赵枫林也真是能想得开,是最后的疯狂?
——不对,难道昨夜赵枫林和柴可静在一起去了帝王娱乐城?不过这和自己毫无关系。
“他是前天订婚的,李德双你还记得吧?”
李德双自己当然记得,冯喆就看看柴可静,柴可静用手拂了一下耳端的发梢,低了一下头说:“我和李德双一起来的,本来昨天要走,在这碰到了一个熟人,他要我等两天,加上,我回去也没事,等后天一起走。”
冯喆没说话,柴可静的意思是说她和李德双在恋爱?她在武陵碰到的熟人又是谁?
管她的,还是跟自己一点关系没有。
眼前的一切都变得熟悉了起来,两人说说走走,竟然来到了这个菜市场,冯喆不由想起了那天在这里用半袋子胡椒面救尚静的事情。
尚静说过,男人复杂是有阅历,女人复杂,是堕落,是有污点,她说她欣赏自己,喜欢自己,爱自己,但是她不能缠着自己,她经常说自己很理性,可是自己觉得她才理性,她比自己头脑冷静多了。
尚静还问过自己什么能让一个人变得坚强,她给自己说是危机感而不是幸福感,幸福能让人害怕,你总是想保留你拥有的,而危机感才会让你觉得有动力。
尚静那边的楼房在黑夜里隐隐约约,不知她这会是在阳守县,还是在那个她说的,从自己以后,再也不会有别的男子进去过的复式小楼层里?
“但愿她过的好,不是,应该是她必须过的好,至少,比自己好……”
冯喆长长的叹了口气,一瞬间他几乎忘了身边还有一个柴可静,他这才发现自己脚下正在走的这条路,就是通往武陵司法局去的。
今晚自己是怎么了,有些失态,于是冯喆就站住了,柴可静也停住,看着冯喆:“你还没有回答我。”
“什么?”
“你在哪里工作?”
“我在半间房,就是在梅山县的一个镇子上,是水利局下属的派出机构,镇水利站。”
冯喆觉得没必要隐瞒什么,柴可静说:“哦,半间房这名字好记,那有个二级水库。”
“嗯,是有个水库,那是科级单位,而我是五不人员。”
冯喆不等柴可静问就说:“水利站任务不轻、责任不小、体制不顺、经费不足、人员不稳定,所以叫五不。”
“五不”,自己又失态了,和柴可静说这些干什么,因为现在是在武陵市里,想起了往昔触景生情,要和牛阑珊攀比?她是六不女干部,自己是五不乡镇土著?
冯喆觉得自己应该慎言,应该让她多说话,就示意往回走,问:“你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我是说你在省里工作,来到了武陵,我说起来也应该对你一尽地主之谊,这摸黑带你在街上乱晃,知道的是同学碰面,不知道的以为我要绕晕你意图劫财。”
柴可静看着冯喆,见他脸上一本正经的,说话却有意思,摇头说:“你赶时间?”
我不赶时间也不能总是陪你乱晃。
但是冯喆没说话,两人又顺着来时的路返回,冯喆似乎听到柴可静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心说你叹息什么,长得漂亮,身边从来不乏追求者,毕业了工作又好,李德双财大气粗,你的人生一帆风顺,你叹什么气,学林妹妹无病**?
冯喆没有了和柴可静继续走下去的意思,自己和她在学校就没怎么交往过,这会出了学门,似乎应该比普通朋友熟悉一点,就是熟悉的陌生人,但是也仅仅于此了,见到了她,只能勾起对往昔无穷无尽的回忆,其余的,似乎什么也没有了。
“你的联系方式呢?工作电话也行。”
工作电话?柴可静是在省里工作,真是和基层生活脱节了,岭南省别的市县水利站有没有办公电话自己不清楚,反正梅山县境内的十几个水利站全都是没有办公电话的,而且,有没有**的办公场所,都有些含糊。
冯喆站住,看着柴可静,本来想说自己没有联系方式,可是看到柴可静和自己一样平静的出奇的脸,心说毕竟是同学,自己难道真的要和所有的人断绝来往?这也不现实。
冯喆就说了自己的手机号,柴可静却让他将手机拿出来,伸手接过,只见屏幕上显示着一行字:不是路不平,而是你不行!
柴可静抬头看着冯喆,然后按了一个号码拨了过去,接着冯喆就听到柴可静的包里传出了:“我时常漫步在小雨里,
在小雨中寻觅,小雨像一首飘逸的小诗,常萦绕在我心里,在没人的雨中更显得孤寂,但我脸上并不流露出痕迹,每当小雨漂过总唤起我的回忆”这样的歌声。(未完待续。)
第335章胡汉三再次归来(一)
乍一听半间房镇这个地名,冯喆以为是什么深山老林偏远山沟里的小村镇,谁知到了才发现自己错了,半间房镇是梅山县几个为数不多比较富裕的镇之一,这里的支柱产业有白云岩,滑石矿,银矿和铅锌矿,有大大小小的企业十七八家,养殖业渔业也比较发达,一条房河贯穿整个镇子,离镇区边缘的地方有一座国家二级水库,在和阳守县交界的地方,还有煤矿,现已探明的储藏量就非常可观。
在深入的了解了这些情况后,冯喆觉得梁志国真是为自己的去向问题动了一番心思的,分流减政是大政策,具体到某个人往哪分流,往何处去,这里面可以操作的空间就有伸缩性了。
如今乡镇一级的基层司法所有两种性质,一种是市、县、区司法局在乡、镇或者街道办事处设立的派出机构,这种类型的派出机构有的叫直派司法所,有的叫直属司法所,还有的被称为司法行政派出所,再有一种是乡、镇、街道办事处的内设机构,这种类型的以挂靠乡镇街道综治办形式存在,人事、经费就归乡镇街道管理,司法所工作人员也一般由乡镇街道办事处中的有关人员兼任。
半间房镇司法所属于前一种形式,不过在半间房镇,司法所没有**的办公场所,和镇直机关都在镇党委镇政府大楼里办公。
具体一些讲,市、县、区司法局在乡镇、街道办事处的派出机构司法所,实行的是市、县区司法局与乡镇人民政府、街道办事处双重领导,市县区司法局为主的管理体制,就是司法所人员编制管理和业务指导由上级司法局负责,司法所人员的党团关系由乡、镇、街道办事处管理,人员任免调动,上级司法局须要征求镇、乡党委的意见,按干部管理权限办理。至于财务上,根据事权划分的原则,司法所正常公用经费由市县区街道办事处两级财政共同负担,人员经费则列入县级财政预算,司法所人员的工资关系随编制列入县市区司法局统一管理。
半间房镇司法所是副科建制,冯喆是科员,基本工资全国科员几乎一个样,从这一点来说,在哪干都没什么区别,不过待遇和补贴上,就要看工作所在地的经济实力了。
半间房镇经济发展的不错,所以,冯喆觉得应该感谢梁志国。
半间房镇镇政府主体楼四层,盖得算是气派,司法所就在一楼占了三间屋子办公,所长、副所长、矫正专职社工、专职调解员一共四个人,加上冯喆,正好五个。
有些基层司法所配备有专职干警,但是半间房镇司法所没有,按照所长林晓全的说法,半间房镇公安派出所的警员,包括基层法庭的法警全都是司法所的干警,一个司法系统的,随叫随到,司法所要那么多人干嘛,人多还惹眼,打架呢?
“他们平时替咱养着人,天下劳苦大众是一家,关键时候,咱不费一粒粮食也能召唤到雄兵百万。”
林晓全一说就朝着冯喆笑:“你所长我就是这脾气,说话直,我可不是嫌弃你来了,咱这本来是四*人*帮,这会就成了五指山,攥成拳头打出去,那得多有力啊,五指山,连孙悟空都能降服,还怕区区半间房的宵小之辈?”
“再说了,要人就要小冯你这样有专业法律知识的,咱又不是一线办案,只说服帮教,靠的是嘴上功夫,养个警察干嘛?激化矛盾逮人的事,不利于司法所和社会共同建造和谐局面。”
冯喆正在想这半间房镇司法所的人员组成,两男两女的,和自己去五陵市司法局老干部处的模式一模一样,自己的到来倒是打破了男女比例的均衡,林晓全就说了孙悟空,冯喆心里更有想法了:这和当初牛阑珊说自己的话几乎同出一辙,某些程度上讲,这个半间房镇司法所,就是五陵市司法局老干部处的缩小版。
新的工作,新的岗位,这一切就像是一个轮回。
林晓全四十多,副科级别,长得平平常常,说话却很麻溜,副所长赵曼,女的,三十出头,脸有些圆,但是眼睛更圆,不过五官比例很好,猛一看让人觉得是一个中年版的女洋娃娃,是副主任科员。
副主任科员是非领导职务,虽然在某些方面可以相当于副科级,但还不是副科长。
还有矫正专职社工胡端,男,快奔三十的人,浓眉大眼,看起来十分的精神,科员一个,再有的就是司法所专职调解员李雪琴,也是科员,一头黑亮的长发,看起来十分文静,但是很快的,冯喆就知道自己错了,这些默默不语的同事们立即颠覆了给自己的第一印象。
冯喆到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了,林晓全就让胡端带着给冯喆先安排了住的地方,胡端在路上给冯喆解释,本来所里就没有**办公的场所,至于住宿,原来的成员包括他自己四个人都成了家,除了李雪琴外全在半间房镇落了户,而李雪琴虽然嫁到了梅山县城里,可她娘家就是半间房的,因此,按照司法所的传统,冯喆这个单身贵族就得,也只有住到老镇政府的院子里。
胡端就是半间房镇土生土长的人,他开着一辆面包车,很快的将冯喆带到了半间房以前老镇政府大院里。
这老镇政府主体建筑看上去果然有些年月了,两层的砖瓦结构房屋,一顺溜的有二十多间,屋顶的泥瓦上长了许多叫不上名字的植物,还隐隐约约有一个奇形怪状的高音喇叭,也不知是哪年的的东西,还能不能用。
由于早就知道冯喆来,房间是预备好的,靠东第三间,胡端拿了钥匙一边开门一边说住东边好,这叫紫气东来。
冯喆进到屋里一看,条件比五陵市差远了,屋里自然是没有洗手间的,就一个二十平左右的单间,地面水泥铺的,墙角的地方略微有些发潮,房顶的角落还挂着一张破碎的蜘蛛网,蜘蛛倒是不知哪里去了,一面墙壁上贴着(未完待续。)
第336章胡汉三再次归来(二)
这几天冯喆越是仔细想和李蓉的两次接触,就越发对李蓉就有了比较高的评价。
通常人们都认为漂亮的女人都是花瓶,都是没有大脑的,冯喆觉得这个李蓉不是,李蓉应该是才貌互相匹配,是思想和容颜都超人一等的一个女人。
如果不是自己一直梦想着在省里八里铺那里买房子,怎么会和李蓉不期而遇?
恰恰的,要是李蓉不是着急要卖出房产,自己又怎么会和她相逢?
如果不是第二次的相逢,那自己怎么会深刻的体会到李蓉的与众不同?
冯喆觉得,李蓉那会绝对是听出了自己的声音才挂了秦娟电话的,可是她为什么最后又来了呢?自己当时也很迷惑的,直到得知李蓉出国后失去了消息,才有了一点了悟。
首先,她挂了自己的电话,可能是没想到通话的人会是自己,换句话说,李蓉是不想让梅山的人,或者说不想让她认识的人知道她在省里有那么多的房子,还有就是不想让人知道她又为何急着卖房子而联想到其他。
由此可见,李蓉很谨慎。
那为何后来李蓉又决定来见自己了呢?
这里面也有几种可能,首先,李蓉可能会想,小小的县委书记秘书怎么会拿出一大笔钱来买房子,这钱是怎么来的?还有冯喆会不是替别人出面买的,比如说,是为裘樟清出头露面?
接下来,李蓉可能就是想,要是价格差不多,就将房子转手给自己,毕竟她是要离开了,今后还回不回来的不知道,但是不妨卖给自己一个人情,这就是长期的投资,人活于世,谁知道今后会不会用上谁?
卖货物一下子少了几十万对于谁都不是小数目,李蓉要么就是已经看不上这几十万,要么就是落人情,要么急着走,总而言之,是给冯喆留了一个好印象。
李蓉以非常便宜的价格卖给了冯喆七百多平方的房子,还白送了家具和车位,冯喆觉得,其中还有一个深层的原因是因为自己身为裘樟清的秘书。
裘樟清再次回到了梅山,以一把手的姿态高调出现,这次在裘樟清身上绝对不会再出现什么跳票的事件了,那么冯喆跟着裘樟清,必然会顺风顺水的,今后的发展,也会坦坦荡荡。
这样,不管李蓉今后还会不会回国,至少在对冯喆这一方面来讲,双方都是有着好的往来的。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个道理李蓉很是明白。
由此可见,李蓉很聪明。
再有,临别前那个莫名其妙的深吻,在没有得知李蓉出国失联之前就更是让冯喆想了很久都不着边际。
之前冯喆想,李蓉没理由对自己主动的投怀送抱,人贵有自知之明,自己的魅力没有那么大,打个不恰当的比方,李蓉不是柴可静,早已不是还对着爱情抱有不切实际幻想的年纪了,如果李蓉仅仅见过两次就爱上自己,那简直是天方夜谭,根本不可能,如果真的那样,李蓉投怀送抱还不如将房子送给自己更能让自己感动。
说到自知之明,冯喆其实心里很清楚,如果柴可静不是在学校的时候就对自己有着深切的好感,并且柴可静生活的环境和条件允许她可以自由的选择一个她自己所爱的人为对象的话,柴可静怎么可能做自己的女朋友?
爱情也是需要面包的,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在柴可静的生活里,她不缺面包,她缺少的是爱情,而至于爱情,围绕在她身边的李德双之流的人,给不了她,这就是冯喆的机遇。
所以,李蓉之所以吻冯喆,还说了“就要离开了,有些舍不得”之类的话,其实是一语双关,一层意思是说房子,还有一层意思,就是说要离开这个国家。
那么,自己就是她在离开前最后吻的一个男性?
李蓉就是用这个吻和往昔告别?
由此可见,李蓉很感性。
至于李蓉那次到县委去见裘樟清,现在想想,冯喆觉得李蓉也是有非常明确的目的的。
李蓉之所以去见裘樟清,完全是为了摸一下裘樟清的底,亲眼瞧瞧感触一下裘樟清是个什么样的人。
副县长肖抗战说的很清楚,博望集团在并购县里一些企业的时候,是有着许多让人产生疑惑的地方的,那些事情不被曝光不说,要是被揭露查实的确有暗箱操作的存在,难免就是一场风波,但是博望集团并购梅山铝厂是方旭做书记时候的事情,如今裘樟清是书记,裘樟清的态度就很关键。
可谁知道裘樟清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于是,李蓉就去了县委,她见了裘樟清一面,然后,终于决定走了。
冯喆还猜想,李蓉应该是在裘樟清重回梅山之前的相当一段时间里就着手策划离开梅山了,裘樟清只是一个催化剂,让李蓉下定决心立即走掉。
现在冯喆和李蓉唯一有牵连的,就是省城房子的事情,但是冯喆觉得没什么顾虑的,如果真的以后要是揭盖子查出李蓉在博望集团期间有什么违法乱纪的行为,那需要找李蓉核实的,可是那会李蓉会在地球上哪个地方?能不能找得到?
这一点,李蓉又想到了前面,她做的无懈可击。
如果自己是李蓉,而且真的像别人说的黑吃黑,将博望的巨款窃为己有,自己绝对不会回国。
再从法律的角度讲,李蓉转让给冯喆的房子,房产登记证上的名字不是李蓉,而是别的人,换句话说冯喆买的是别人的房子,而不是李蓉的,那么关于房子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冯喆就是看上了李蓉的房子,他就是想要在那个地方置房产,买房子的念头已经在他脑海里盘旋了好几年了,为了他自己,也为了曾经的岁月,甚至为了杨凌,他都要赌一把,就要不顾一切的将冷静抛在一边,不想许多的任性一次。
这几天,李蓉的影像一直出现在冯喆的脑海里,他对李蓉的一切都产生了浓郁的兴趣,所以,今晚杨金田一说,他就借机询问。
杨金田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刘奇才的话有些孟浪,但是他更对李蓉的话题有兴致,男人之间谈论女人,而且是喝酒途中谈论一个大家都公认非常出色的女人,这是很有倡导性的话题,容易让大家产生志同道合的共鸣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杨金田说道:“冯主任,这个李蓉外号李霸道,一个女的喜欢开爷们的车,平时做事也冷言冷语,我和她接触过一回,不近人情啊,在酒场上说不喝酒就不喝酒,连我们局长的面子都不给,嘁。”
杨金田说的局长是县地税局的局长,冯喆不愿意听这些,问:“我怎么听说她去了国外?她在博望干了多久总经理?”
尚向杰不停的在吃,这会抹嘴说:“她就是博望收购铝厂那会来的,她的前任不是出了车祸嘛,所以这个李蓉喜欢开壮实一点的车,耐撞啊。”
尚向杰的话有点别的意味,涵盖了车的耐撞和女人的耐撞,屋里的人都发出会心的笑,杨金田又说:“其实她也就是干了一年多一点,我倒是听说她今年过年那会就要辞职的,博望董事会却不同意,于是拖了这么久,她终于还是走了,不过说句实话,我早瞧着这女人不是简单货色,不是一般人能玩的住的,博望也就一个市县级的公司,李蓉那模样怎么看都是要做国际集团总裁的人物,在博望是大材小用。”
尚向杰撇嘴说:“在座的都不是外人,我说一关于唐霸天前任领导的段子,说老潘那会对李霸道有了意思,在一次酒桌上提及博望集团在工会问题上建制有缺,希望能尽快完善,李霸道就问这个问题县总工会这边有什么指导思想,潘政协当时就说了一句,日后再说。”
林晓全本来今晚就没怎么说话,原因是多方面的,主要还是觉得自己以前没有认真对待冯喆,这会冯喆成了县委书记身边的红人,多多少少有些拘谨,在沉默中寻找机会,这会听了尚向杰的话就皱眉:“胡扯,潘书记怎么能说那话?你就胡掰吧你!”
尚向杰嗤笑一声说:“潘守约以前是县工会主席、政法委书记,这会是政协的,还是副的,反正他和我不是一个系统,也管不住我,我就事论事!”
刘奋斗听了笑笑的说:“现在的高书记之前也不是公安系统的。”
尚向杰听了就噎住了,辩驳说:“一码归一码,高书记处于上升阶段,一切皆有可能,潘守约这和隐退有什么区别?你说对吧唐霸天?”
高建民从检察院那边直接成为县政法委书记还兼了公安局局长,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太合乎情理的事情,因为检察院和公安不是一个系统,这件事操作起来就有些难度,不过正是让一般人觉得事不可为,冯喆才更是相信隐藏在裘樟清身上的巨大能量。
在梅山,事事都按照人们正常思路发展的也太少了,自从裘樟清被陈飞青挤走后就一直发生这样那样的怪事,其中包括冯喆自己也是这些怪事中的一份子。
唐经天见说到了关于近期县里的人事变动,就不愿意谈,嘴里骂道:“死胖子你说你的,提我做什么?滚一边去!”
尚向杰借机呵呵一笑,知道话题中间有着裘樟清的影子,大家都是不想让冯喆多想,就说:“其实老潘书记说那四个字可能也没那种意思,可是李霸道回答的却很有意思。”
“李霸道真是绝了,说了一个故事,说唐僧去西天取经,经过一个村落,见一村姑长的清秀可人,唐僧也算是个男人,就起了非分想法,村姑热情的问唐僧是吃茶还是化缘,唐僧说,女施主,可否听过光天化日?”
和尚不化缘要光天化日,就是不本分,就是妄想,就是破戒,那么就不是真和尚该逐出寺院了,李蓉就是在说潘守约过分了。
尚向杰一说,屋里人都笑,冯喆也笑了,笑的还很是开心,他倒真是愿意相信尚向杰说的关于李蓉和潘守约之间的对话是真的了,因为李蓉绝对有那个口才和心机来对付潘守约的。
“刚才尚所长说李蓉之前的那个总经理是出了车祸?”
唐经天接过话题说:“是,死的很惨,从山崖上掉下去的,肇事车辆是拉水泥的,因为路窄坡陡,拉水泥的车刹不住车,博望的总经理开着奥迪紧急避让,但是没躲过冲撞着挤下去了,拉水泥的车主当时就报了案,车毁人亡,最后赔了几个钱完事。”
冯喆不能呆的时间太久,聚了一会,他就要走,大家心里都有些话要讲,不过今天的时机不对,也就起身送别,心里都在盘算着什么时候去单独的再见见冯喆。
在坐的每个人都有车,最后还是将送冯喆的任务交给了胡红伟,其余的人在饭店门口目送车子走了很远,才又进去。
“我觉得胡凤举的事情是胡德全指使的,这老家伙,牙没有几颗馊主意倒是不少,意见大得很。”
胡德全以前是后店子村的支书,但是后来被胡红伟代替,冯喆觉得胡红伟说的有些道理,问:“能不能给胡凤举找个事干?他没有经济来源,吃不饱肚子,有人拿他当枪,给些好处,他当然会跑得快。”(未完待续。)
第337章孤星(一)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
“成了熊猫眼也是被你害的,”柴可静在那边轻轻笑着:“还说我,你不也没睡?”
“领导都没睡,我哪敢抢先?还想不想进步?我这熊猫眼不为了和你配对?”
“难听死了,什么配对?我哪有熊猫眼?”
“好好好,你没有,我有,领导身体健康,左右逢源,招财进宝,芳龄永昌。”
“嗯,正要给你说呢,恭喜我吧。”
“什么?”
柴可静听起来心情很好:“我升职了。”
“成正科了?呀,真是成了领导,你得请客呀领导。”
“不要吧?招摇了,别人还不以为我想收礼?咯咯咯。”
柴可静又是几声笑,这时路上开过去一辆卡车,本来城区是不准大货车通行的,零点时分,没有交警,这车就开的飞快,车声呼啸的,柴可静就听到了:“你在哪?”
“我刚从胡红伟那回来。”
“少喝点酒,熬夜还喝酒,现在不要紧,老了身体受不了。”
柴可静有些娇嗔,冯喆听到她关心自己,心里暖洋洋的,嘴上就说:“明见万里啊!你离得远,我不没人管吗?”
柴可静一听就沉默了,好一会才说:“冯喆,我想你了。”
冯喆一听,登时想将自己在省里买房子的事情告诉柴可静,可是转念间又忍住了,觉得还是今后等时机成熟再告诉她,给她一个惊喜。
“嗯。我也是。”
这时冯喆已经走到了宾馆前厅,两个值班的服务员对着冯喆笑,冯喆也对她们点头示意,接着就进到了电梯里,柴可静说:“好了,不聊了,知道你到宾馆里了,说话不方便,赶紧休息吧。”
“嗯,好,熊猫眼。”
“呀!不理你了!”
柴可静挂了电话,冯喆看看通话时间,到了楼层里,对着还在楼层值班室外坐着的唐艳点点头,按了隔断门的密码,走了进去。
裘樟清的房间没有声音,看来已经熟睡了,他回到屋里洗漱完了,站在窗户前,没有开灯,看着外面在风中摇曳的树枝花草,懵然一种有些累的想法。
自己使出浑身解数,这会也不过是副科,柴可静一直顺风顺水的,却已经是正科级别了。
生活真的就像是在拉屎,有时候你尽管已经很努力了,可是出来的,却是个屁。
柴可静升职,冯喆不是不为她高兴,只是有一种淡淡的失落感。
……
胡凤举死活不承认有人在背后指使他告状,他那天也没有造成什么严重后果,唐经天只有将他放了,胡红伟坐在车里看着胡凤举出了派出所就直奔附近一家酒馆点了几个菜,一个人喝起了酒,胡红伟想想也走了进去,佯装恰好碰到似的和胡凤举打了招呼,坐在胡凤举的对面,说:“凤举,喝酒呢,最近在哪发财?”
胡凤举对胡红伟爱理不理的,胡红伟说:“怎么,不请我喝两杯?”
“不请。”
胡红伟看着胡凤举的样子,心里都是厌恶,干脆的就说:“凤举,都是一个村的,我直说,你也老大不小,咱叔还指盼着你养老送终,你说你也没成家,你不能总什么都不干吧?那哪个姑娘愿意跟你?”
“爱跟不跟,有了钱,我天天换新媳妇,夜夜做新郎。”
胡红伟登时就想一口啐到胡凤举那不知道多久没洗过的脸上,耐着性子说:“这样,我新开的矿口那还需要一个看矿的,你去给我帮忙,也不用出力,就是瞧着东西不丢就成,管吃,工钱,别人多少你多少,你看行不?”
胡凤举一听就乜着眼看着胡红伟,说:“当真?”
“嗯。”
胡凤举摇头:“不去。”
胡红伟一听就站了起来,想发火,但是又忍住了,走了几步,可是又觉得这样走太窝心,就又拐回来,还没说话胡凤举就嘻嘻的笑:“你回来我也不请你喝酒。”
胡红伟盯着胡凤举的眼睛说:“你一点不笨,我就说一句,谁给你出主意让你去告什么状的?那人怎么自己不去?你那天算是撞了大运,要是惊动了省里领导,破坏了安定团结的和谐局面,被劳教判刑都是轻的!”
“那还怎么滴?枪毙我?”
“你要是死了,咱叔怎么办?”
“不是还有国家,还有集体吗?社会zhu义社会,总不能让五保老人饿死。”
胡红伟真的没话给这个泼皮说了,摇摇头就走:“你就是死了,别人一家有老有少的,谁能记住你是个鸡ba毛!”
胡凤举翻翻白眼,看着胡红伟走了出去,哼了一声,伸手挠了几下裤裆,嘀咕说:“一根毛没少,爷们才有ji巴毛,女人那是bi毛,”然后继续喝自己的酒。
梅山县县委宣传部bu长刘奇才在失踪了将近八十个小时后,被公安干警给找到了。
为了寻找刘奇才,五陵市公安局派出了大量的警力进行地毯式的搜救,终于在距离梅山县和五陵市区交界的房河边上一个果树林里,发现了刘奇才的下落。
这个果园已经废弃,距离房河河岸很近,荒草丛生,没有大路,小径非常难走,首先找到刘奇才的,是一只警犬,这个警犬到了果树林里就吠叫几声,闻讯跟了过去的警察首先看到的是一幢几乎没有顶的小房子,这房子是用河岸边上的石头垒成的,上面遮盖着几块石棉瓦,不过石棉瓦因为时间久了,已经破损不堪,挡不住风雨,那只训练有素的警犬正安安静静蹲在石头小屋的外面,屋里却传出了几声羊叫。(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338章孤星(二)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
过了很久,外面传过来了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柴可静侧耳一听,轻声在冯喆耳畔说:“我妈回来了。”
柴可静的母亲回来了?
冯喆立即拘束了起来,柴可静趴在冯喆的身上一味的笑,冯喆就轻声的问:“笑什么?”
“我呀,笑有些人也会紧张啊。”
“我不在你跟前一直紧张嘛。”
柴可静听了就捏了一下冯喆的鼻子。
说笑归说笑,冯喆和柴可静还是赶紧起来整理各自的衣服发型,柴可静还淡淡的涂了一下口红,才站到了门口。
柴可静平时不化妆的,这会真是有些欲盖弥彰了,冯喆心里也有些紧张,柴可静在轻轻将门打开了一个缝隙,听了一下,才带着冯喆出去。
葛淑珍今天回来的早,她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女儿和一个男孩子坐在沙发上,这个男孩子长的倒真是精神,一瞧女儿的神情,心说这就是那位冯喆了。
葛淑珍的发型是中规中矩的齐耳发式,一看脸盘和眉宇间的表情,就知道眼前的这个中年妇人是长期在机关单位坐办公室的那一类型,保养的很好,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气度。
冯喆从来没问过柴可静她的父母都是做什么工作的,柴可静也没说过,冯喆看到葛淑珍就站起来带着笑,迎着葛淑珍的视线,等葛淑珍走近了几步,说:“阿姨好,我是冯喆。”
这个时候柴可静也叫了一声妈,葛淑珍嗯了一声,很平静的看着冯喆,目光里都是审视,但是最终还是微笑着点头:“小冯啊,坐吧。”
在冯喆的老家有一句俗语,说“丈母娘,鸡蛋行”,意思是姑爷到了老丈人那里都是好吃好喝的被伺候着的意思,这天傍晚的饭冯喆是在葛淑珍的挽留下在柴可静家里吃的,可是,他从葛淑珍那看似平静中带着热情的姿态中,领略到了一种骨子里的疏远感。
饭菜很丰盛,冯喆也尽量放松配合着柴可静在葛淑珍面前有问必答,但是他知道,自己和柴可静的事情,葛淑珍是不同意的。
这一顿饭,冯喆吃的如同嚼蜡。
雨越下越大没有停止的意思,吃完晚饭,冯喆和葛淑珍柴可静在客厅坐了一小会,就起身告辞,葛淑珍似乎没有起身送的意思,但是最后还是起来,给冯喆说了再见。
雨点在楼道外面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砸落,柴可静趁着黑暗,用嘴唇在冯喆的脸上蜻蜓点水的啄了一下,问:“吃饱了没?”
“当然,你没见我吃了多少,还有,秀色可餐呢。”
柴可静的眼睛在雨丝的明暗中发着光,冯喆让她回去,她却不肯,执意将冯喆送到了外面的凉亭那里,两人一人歪着一把伞依偎在一起,柴可静幽幽的说:“不管怎么样,我都是爱你的,冯喆,你是我第一个爱上的人,也会是最后一个。”
柴可静的话像是一种誓言,冯喆心里感动着,能够和今生第一个爱上的人携手到老,该是多么浪漫的事情,而且她这样说也不是无缘无故的,柴可静很聪明,她一定是感觉到了母亲葛淑珍对待自己的态度,才在这个时候表明心迹。
微雨湿人衣,冯喆轻轻揽着柴可静的肩头,他觉得人生真的就像是在演戏,面对谁的时候就是一副应该具有的模样,自己到底是爱柴可静还是仅仅是喜欢,这区别在哪里?似乎没必要仔细的想,可是自己真的能和柴可静最终走到一起吗?
如果不能,那对于柴可静是残酷的。
天鹅爱上了癞蛤蟆,癞蛤蟆似乎应该感激涕零,公主喜欢贫民青年,贫民青年似乎就要感恩戴德至死不渝,天鹅和公主都没有错,可是癞蛤蟆也有属于自己的沼泽地,贫民青年也有自己并不华丽却仍需奋斗的人生,何况,人生是真实的,不是身处于虚幻的童话世界里,纷纷扰扰的,多少事情是身不由己呢?
柴可静和冯喆紧紧搂抱在一起很久,和他吻了又吻的,最后还是依依不舍的回去了。
女儿和冯喆在楼下亲近的一幕被隔着窗户的葛淑珍看在眼里,葛淑珍瞧着大雨中在外貌上十分般配的一对璧人,心里为女儿操心终身幸福的念头还是占据了上峰,直接就回自己屋里了。
柴可静进了屋,没看到母亲的身影,看来今晚那饭后母女会谈的惯例节目是取消了。
柴可静站在鱼缸前,看着游弋过来游弋过去的鱼儿,心说它们是多么的自由自在啊。
是的,自由自在,那么自己的终身大事,还是要自己拿主意的。
既然选定了,为什么要改变初衷?
冯喆不好吗?不优秀吗?他经历的事情,李德双和母亲介绍的那些男孩子,哪个遭遇过?如果身处于同样的起跑线上,冯喆会比他们做的更好!
人生的经验是需要累积的,江山易改禀性难移,阅历是自己的,生而有之那说明上天对其不薄,将没有的变成自己拥有的,那才是本事。
柴可静觉得,自己以前在学校时候如果只是喜欢冯喆的善良、质朴、多才和神秘,那么如今,就是彻底的为他沉迷,男人会因为喜欢一个女人的容颜而爱上一个女人,女人却会因为崇拜一个男人而对他死心塌地,除了冯喆,还有哪个男孩子具有让自己崇拜的可能吗?(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339章孤星(三)
柴可静的话像是一种誓言,冯喆心里感动着,能够和今生第一个爱上的人携手到老,该是多么浪漫的事情,而且她这样说也不是无缘无故的,柴可静很聪明,她一定是感觉到了母亲葛淑珍对待自己的态度,才在这个时候表明心迹。
微雨湿人衣,冯喆轻轻揽着柴可静的肩头,他觉得人生真的就像是在演戏,面对谁的时候就是一副应该具有的模样,自己到底是爱柴可静还是仅仅是喜欢,这区别在哪里?似乎没必要仔细的想,可是自己真的能和柴可静最终走到一起吗?
如果不能,那对于柴可静是残酷的。
天鹅爱上了癞蛤蟆,癞蛤蟆似乎应该感激涕零,公主喜欢贫民青年,贫民青年似乎就要感恩戴德至死不渝,天鹅和公主都没有错,可是癞蛤蟆也有属于自己的沼泽地,贫民青年也有自己并不华丽却仍需奋斗的人生,何况,人生是真实的,不是身处于虚幻的童话世界里,纷纷扰扰的,多少事情是身不由己呢?
柴可静和冯喆紧紧搂抱在一起很久,和他吻了又吻的,最后还是依依不舍的回去了。
女儿和冯喆在楼下亲近的一幕被隔着窗户的葛淑珍看在眼里,葛淑珍瞧着大雨中在外貌上十分般配的一对璧人,心里为女儿操心终身幸福的念头还是占据了上峰,直接就回自己屋里了。
柴可静进了屋,没看到母亲的身影,看来今晚那饭后母女会谈的惯例节目是取消了。
柴可静站在鱼缸前,看着游弋过来游弋过去的鱼儿,心说它们是多么的自由自在啊。
是的,自由自在,那么自己的终身大事,还是要自己拿主意的。
既然选定了,为什么要改变初衷?
冯喆不好吗?不优秀吗?他经历的事情,李德双和母亲介绍的那些男孩子,哪个遭遇过?如果身处于同样的起跑线上,冯喆会比他们做的更好!
人生的经验是需要累积的,江山易改禀性难移,阅历是自己的,生而有之那说明上天对其不薄,将没有的变成自己拥有的,那才是本事。
柴可静觉得,自己以前在学校时候如果只是喜欢冯喆的善良、质朴、多才和神秘,那么如今,就是彻底的为他沉迷,男人会因为喜欢一个女人的容颜而爱上一个女人,女人却会因为崇拜一个男人而对他死心塌地,除了冯喆,还有哪个男孩子具有让自己崇拜的可能吗?
似乎没有。
柴可静看了一会鱼,也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告别了柴可静,冯喆的心像是溅落的雨点一样更加的乱了,刚才在柴可静的家,葛淑珍在饭桌上为冯喆介绍这个菜介绍那个菜,解说各种菜肴出产于什么地方,还为冯喆夹了两次菜,仿佛冯喆什么都没吃过、没见过似的(不过柴可静家晚饭的菜肴之前冯喆也的确没吃过什么,甚至有些真的没见过),这让冯喆感到自卑的同时感到了一种屈辱,一种无可奈何。
人不可能生活在真空中,上位者不理你是日理万机,理你那叫亲民叫嘘寒问暖叫不耻下问,下位者不搭理上位者就是不识好歹搭理了就是顺杆往上爬或者是没皮没脸。
对有些人可以绕过去漠然视之,可是面对葛淑珍,自己要怎么绕?
绕的过去吗?
葛淑珍的态度是这样,柴可静的父亲,对自己又会是什么样?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人生啊人生,怎么总是有那么多层出不穷的烦心事呢?
裘樟清这一次在首都呆了四天,回到岭南后,冯喆觉得她的情绪比前几次更加的低沉。
果然,裘樟清没有急着回梅山,落地之后稍稍休息,她又到省委去了一趟,晚上吃完饭,要冯喆拿来了红酒,一连的喝了两大杯。
裘樟清白皙的脸立即就红润了起来,她也不和冯喆说话,冯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离开,还是该劝慰裘樟清少喝一点,但裘樟清没有停止,一杯接一杯的喝着,还总是让冯喆倒酒,冯喆就只有留下来陪着她。
裘樟清终于喝醉了,脸像是冬天坐在炉火边被火光照射一样的通红,眼神迷离的像是在看着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看,冯喆去拿了杯酸奶过来想给裘樟清解酒,刚刚还坐的端端正正的裘樟清已经躺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冯喆叫了两声书记,裘樟清却没有答应。
裘樟清是穿着睡衣的,冯喆看了看,不好将她扶进卧室,就将裘樟清斜搭在沙发下的腿放在了沙发上,进屋里拿了被子给裘樟清盖上,将空调温度调好,在裘樟清的对面坐了一会,见她睡得很沉,自己就去洗漱了。
“嗯!”
“咔嚓!”
脸洗了一半,懵然冯喆听裘樟清发出了声音,急忙出来看,见裘樟清整个人已经睡在地上,趴在那里,头发遮住了半张脸,嘴角流着涎水,嘴里嘀嘀咕咕的在说话,但是听不清说什么,两件套的睡衣上衣卷起来,露出了她半截光滑的腰身,很清晰的就瞧见腰**分有两个腰涡,只是没有尚静那么的明显,因为被子被压在身底下,她的**就翘的很高,两条小腿也光溜溜的露在外面,茶几上的杯子被打翻了,剩余的酒水流的哪里都是。
冯喆的视线停留在裘樟清上衣遮盖的背部,那里有一角黑暗,像是伤痕,冯喆过去看看裘樟清,轻轻叫了几声,但是裘樟清没有回答,他不好让裘樟清在地板上睡下去,就将裘樟清翻过来,一手搂脖子一手抱小腿的,将裘樟清往卧室里抱,裘樟清这时神智昏迷的手乱晃着推冯喆,嘴里的声音终于大了些,冯喆听到她说的是男人都是王八蛋,没一个好东西之类的话。
虽然裘樟清喝醉了,可是力气却不小,弄得冯喆不好控制,急忙的到了屋里,将她放在床上,自己也出了汗,这时裘樟清在床上一个翻身,冯喆终于瞧清楚了,裘樟清的后背上就是一片瘀痕,有些青紫,还有些地方泛红,冯喆也不好拉她的衣服,就再次拿了被子给裘樟清盖上,开了屋里的空调,关了门出去,收拾外面狼藉的一切。
一夜没事,冯喆还担心裘樟清半夜会起来吐的,但是她一下就安安静静的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九点多,冯喆叫了早餐,裘樟清洗漱完脸色平常的出来吃饭,恢复了县委书记的状态,冷静而沉着,仿佛昨夜的事情根本没发生过。
这雨没有停止的意味,天色阴沉着,十一点多了像是平时六七点的光线,驱车到了梅山,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梅山这几天雨也没停,到了宾馆,裘樟清说下午没事,给冯喆放了半天假,让他自由活动。
作为裘樟清的秘书,冯喆每天的时间是不由自己支配的,其实他更像是裘樟清的一个影子,当到了自己的五二零,冯喆甚至有些茫然了起来,在梅山,似乎真的有很多事情要办,有许多人要见的,可是去见谁,去办哪一件事呢?
有了这个念头还不到三分钟,冯喆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是李雪琴发过来的短信:“冯主任,有事想见你一面,不知能否安排。”
自己和李雪琴也几个月没见面了,既然不知道哪件事是应该先办,哪个人是应该先见的,事有凑巧,就去找李雪琴好了。
这个时候不早不晚,冯喆打车到了县城郊区的一个公路边上的小饭店,就看到不远处李雪琴的奇瑞车停在那里,冯喆径直的进到饭店里买了饮料,才冒着细雨到了李雪琴的车里,李雪琴的车没灭火,载着冯喆就上了南麓山顶,到了没人的地方,见冯喆递给自己一瓶饮料,伸手接过放在一边,就过来吻冯喆。
李雪琴的身材已经彻底的恢复了,她很热烈,试图从自己的主架上过来坐在冯喆的身上,但是冯喆的手里拿着饮料,奇瑞车里空间有些小,不好伸展,李雪琴才作罢,腰身伸的长长的在冯喆的脸上脖子上一个劲的咬,给冯喆皮肤上留下了许多的口水。
雨水顺着车子玻璃往下滑落,四周安静的只有雨声,冯喆都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一边想着柴可静的温柔似水,一边又迷惑于眼前这个成熟妇人的极力索求。
李雪琴感觉到了冯喆有些心不在焉,抬起身子说:“累吗?”
“也没有,刚刚和裘书记从省里回来。嗯,李司法有什么事要给冯主任说?”
冯喆想用玩笑转移李雪琴的注意力,很明显的他成功了,李雪琴说:“我都不好意思说了,我都不想管,还不是李金昊,可是谁让他是囡囡的爸爸。”
“嗯?”
“李金昊前几天出任务,追捕嫌疑人的时候开了枪,结果子弹打中了嫌疑人,那人这会还在昏迷期,李金昊被停职了……停职了也好,整天在家唉声叹气的,我领着囡囡回了半间房他也跟着,支支吾吾的,我才知他想让我来找你,我就问你不是和刘奇才很要好,刘奇才啊,宣传bu长呢,比那个小小的冯喆大了多少级,你不是救过刘奇才的命吗,他说,刘奇才这会泥菩萨过江,在医院里躺着,再说,他因公出事,局里是清楚的,我说那你等局里调查结束啊,他说调查结束了,那一切就定了性了,该找的人他找了,哪能顶用?所以,让我来,想请你喝酒。”
“那你说我去不去?”
李雪琴听了就看着冯喆,毛毛的眼睛里面都是情意,红红的嘴唇张着,说:“去不去,在你,要我说,你就不去!先别说他了,你不是累吗,你躺好,我来伺候你……”(未完待续。)
第340章孤星(四)
冯喆看了一眼裘樟清,见她没有反应,就出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高建民,冯喆脸上就带了笑,身子稍微侧着,嘴上就叫了一声高书记,心里猛地就想起来,裘樟清衣着是很齐整的,难道她就是在等高建民?
高建民说:“冯主任,我要给裘书记汇报工作。”
冯喆和高建民接触的不多,这个老司法工作者的脸上似乎从来都是板正和严肃的,面对这样的人,你除了同样严肃的认真对待他,别的玩笑之类的话,似乎无法说出口。
“裘书记在。”
冯喆只说了这四个字,既没说让高建民等一下自己去通报,也没说让他直接进去,高建民进到隔断门里就站住了,冯喆对高建民的礼貌报以微笑,不再说话,进到裘樟清屋里去了。
裘樟清果然是在等高建民,冯喆再次进去的时候发现裘樟清已经将电视机给关掉了,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在看,神情十分的专注,冯喆轻声的说高书记来了,裘樟清嗯了一声,冯喆就到外面请高建民进来,随手将隔断门锁上了。
高建民进到屋里,裘樟清起身让他坐下,冯喆就去泡茶,高建民说:“书记,刘部zhang办公室被盗,从财物登记薄上看,没有丢失什么,刘bu长他也确认了这一点,经过勘察,初步认定嫌疑人是一人,我们还在进一步的侦办中。”
冯喆为高建民倒好了水,见裘樟清没有让自己留下,就出去到了自己屋里,只是在出去的时候,他没有将裘樟清的门关严实,留了一个缝隙,这样,一来是留意高建民什么时候离开,同时也能方便自己进去为他们服务,再有,他也想听听高建民究竟和裘樟清汇报什么。
但是,这时候冯喆的手机震动了,是胡红伟发来的短信,内容是胡凤举的父亲这几天因为儿子进了拘留所,就求胡红伟带着自己去瞧胡凤举,胡红伟“勉为其难”的答应了,胡凤举的父亲见到儿子后在拘留所的外面,就给胡红伟说有人想让自己断子绝孙,求胡红伟想法子托人放胡凤举出来,并且保证今后自己看牢胡凤举,不会让他再给村里和县上添乱了。
胡红伟问冯喆,下来该怎么办?
怎么办?
这事要问自己?
要是按照自己的意思,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可是自己的意思能有什么意思?
那胡红伟是有了想法,只是在看自己有什么设想?
裘樟清那里冯喆这会有些摸不着底细,比胡凤举更为重要的陈飞青和谢小苗之类的人都不能定夺,哪还有心思管这个村里的无赖。
于是冯喆就回信:“你看着办。”
没想到胡红伟回复了一句:“知道了。”
知道了?胡红伟知道什么了?
冯喆不管胡红伟是什么想法,他将刚才脱掉的衣服拿起来仔细检查了一遍,再次确认了上面没有什么遗留下来的体渍异味,才到了门口,听裘樟清那边的动静。
但是,冯喆什么都听不到。
高建民没有停留多久就离开了,从来到去,只有十多分钟,冯喆为他开了门,一直将高建民送到了电梯门口,高建民一直沉默着,冯喆轻咳一声,说道:“高书记,我在半间房司法所工作过,李金昊的爱人李雪琴和我曾经是同事,我对半间房,有着很深厚的感情。”
高建民点了一下头,说:“是啊,你那会和老县长就在一个院子,还是邻居,人是得讲感情的。”
“前几天我去看过老县长,他身体可好的很,精神矍铄,真是老当益壮。”
“嗯,我听老县长说过你。”
冯喆轻轻笑了一下:“可惜,我的棋从来没有赢过老县长。”
“哦,是吗,我也没赢过。”
高建民说着笑了笑,这时电梯来了,冯喆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对高建民说了声高书记慢走,高书记再见。
高建民进到电梯里,似有若无的对着冯喆点了一下头,电梯门又关上了,冯喆回过头,唐艳就站在一边,脸上有着抑制不住的笑。
“唐艳今天升职发财了?”
“谢谢冯主任!我一定好好干,不辜负领导对我的期望!”
冯喆也就是随便的一说,没想到唐艳真的是有了好事,冯喆不置可否的看着唐艳,心里赞叹这小姑娘长的还真是好看,懵然就想笑,自己才多大,也不过比唐艳大那么两三岁,怎么就这样老气横秋?
“邢经理下午和我说了,过了五一就宣布我当大堂经理,我,真是太谢谢冯主任了。”
唐艳的语气和表情绝对不是调侃撒谎,那么她真的就是由服务员当了大堂经理了,冯喆心里想着邢亚妮这是唱的哪一出,或者,邢亚妮那里是得到什么人的授意才如此,难道她或者某个人看出了自己和唐艳走得近,所以,想通过唐艳向自己示好?
或者,就是将唐艳调离,省得她再给自己吐露宾馆的一些事情?
“好好干。”
冯喆说着就往隔断门那里去了,唐艳似乎还有很多话要说,可是冯喆的背影给她的只有压力和敬畏,唐艳站在原地,没来由的就长长叹出一口气。
五一七天假期到了,对旁人来说是个休憩的好时节,可是对于裘樟清而言,则是各种会议会见活动更加频繁的时刻,县里开了劳模表彰大会,这个会事先原本安排由人大政协挑头,让方旭去主持的,但是方旭在五一前临时接到通知去省里开会了,裘樟清是县委书记、人大主任,就去主持了会议,还有省里来了两个工作组,裘樟清又是一阵接待忙碌,满当当的五一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傍晚时分,冯喆刚刚和裘樟清回到宾馆不久,就听到宾馆外面有人吵闹,因为冯喆的这一面是能够看到宾馆大门口情形的,他站在窗口一看,就瞧见了十几个十来岁的儿童正在和宾馆的保安争论什么。
有很多怀着各种目的人来县宾馆试图拦截裘樟清或者别的领导诉请要求的,这一段冯喆也见得多了,裘樟清精力有限,她也不可能接见每一个要见到自己的人,可是这么多儿童一起在县宾馆门口喊叫闹事的,今天这是第一次。
事出反常,冯喆本着宁多了解不可错漏的态度将电话打给了邢亚妮。
邢亚妮一听冯喆询问,就说:“那十几个小孩子是从半间房来的,说想见裘书记,想见县里的大官,真是胡闹。”
“这些孩子怎么来的?有没有大人陪伴?”
“小孩子不懂事,冯主任不用管,我这就让人劝他们离开。”
邢亚妮答非所问,这时手机提示有一条短信,冯喆没看,就再问了一遍:“这些孩子怎么来的?有没有大人陪伴?”
“嗯,应该是有吧,不然他们怎么来的?”
邢亚妮的口气倒是在反问冯喆,冯喆问:“怎么回事,邢经理知道吗?”
冯喆的语气平淡,邢亚妮踌躇了一下说:“好像,好像是说他们的老师昏倒在讲台上,还吐血了,现在被送进了镇上的卫生所,小孩子们想见裘书记,想问裘书记为什么像他们老师这样的人都当不上劳模。”
冯喆没多说话,挂了电话,一看短信,是李雪琴发来的,内容是“他已经没事了,爱你,全身及灵魂都想你!吻你要你要你还是要你!”
冯喆顺手将李雪琴的短信删除了,到了裘樟清那边,就说了宾馆前的那一幕。
裘樟清皱了一下眉头,说:“你去看看。”
冯喆到了宾馆前,原来的十几个学生这会变成了二十多个,有三个保安正在色厉内荏的诈唬小孩子,说他们再不走,就让公安局来人将他们都关起来。
有个小孩子脸上愤愤的喊:“骗人!我们未成年,公安才不抓我们,骗人!”
“谁骗人?小破孩没事胡毬说,赶紧走!”
“就不走,就不走!”
“我们要见县里的大官。”
一个梳着小辫子的女孩说:“叔叔,你们就让我们进去吧,我们不捣乱,就是想给大官说一下我们老师的事情,我们老师可好了,他为了我们都累的吐血了,求求你让我们进去吧?”
“你们老师吐血那得找好医生啊,再说,老师是归教体局管的,分工你们懂不懂?还有,这会五一,都放假了,你们去哪找领导?赶紧回去吧,这下着雨,天又黑了,你们怎么来的?家人不担心?”
有一个保安耐心的给孩子们解释着,可是这些孩子没人离开,一个保安就生气了:“赶紧蹿!再不走,真的叫警察来了。”
“都说了警察不抓我们!”
“不抓你们还不能抓你们父母!添什么乱!”
“看门狗!”
不知哪个小孩子低声嘀咕了一句,保安就怒了:“再骂一声试试?打不死你!”
“猪才不讲理打人!”
“滚你妈的,你才是猪!”
这个保安就要伸手抓那孩子,邢亚妮就走了过来,说:“好了同学们,县里有个领导要见你们,大家跟我来。”
这三个保安见了邢亚妮就叫经理,二十来个小孩知道这个女人说的话不是骗人的,就迟迟疑疑的跟着邢亚妮到了宾馆的大厅,从大厅拐进了一个会议室,里面,一个年轻的男子正在等着他们。
有个孩子认出了这个男子,嘴里就叫:“这人是当官的!我认得,他是我们镇上专管给墙上写大字的美术员!”
有一个小孩认出了冯喆,其他的就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那个梳着着马尾辫子的女孩子看着冯喆说:“叔叔,你的字写的真好,我们李老师说了,字是人的第二张脸,字写得好的人,都是有才能的,李老师说你有才又有能力呢!”
冯喆被小学生叫做美术员,邢亚妮脸上就带着笑,她这一段也知道冯喆之前在半间房写标语的事情了,就说到:“小朋友们,这就是你们要见的大官,你们有什么事,就给冯领导说吧,不过要快,不然,天黑了家人会担心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