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立威
程越听谢道清这样讲,知道她还不死心,于是问道:“江西回来的官员何在?”
黄万石刚才听程越讲官员的财产要公开,已经不想再提回江西的事情,早躲在后面缩起来,不想被谢道清注意到。却没料到谢道清从上面看得一清二楚,而且也没忘了他的事情。这老太婆,记性那么好做什么?
被谢道清点名,黄万石也只好站出来,心想找理由不去江西了便是,让留平章给他在临安的各衙门安排个官位也并不难。
黄万石站出来施礼道:“臣江西制置使黄万石在此。”
程越一看,此人又高又胖,脸上略有几丝横肉,带着三分忠厚和七分的精明,还隐隐露出一丝阴狠。站在那里,小心地观察着程越的脸色,见程越在打量他,又马上露出一丝讨好的笑容,显得人畜无害。
程越背起双手,踱着步走到他眼前,不带一丝笑容地道:“你的江西制置使做得不错啊。”
黄万石一惊,心中又惧又恼。
恼的是程越的语气中充满嘲讽,以程越正二品的武官官位,却视自己如土鸡瓦狗一般,自己做官二十几年,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公开地羞辱自己,前几天的重礼算是白送了。惧的是程越不同于别人,不知他要怎么对待自己。如果他要借口杀自己立威,自己根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黄万石想到这里。格外恭谨,深深地再施一礼道:“下官粗鄙无知,倘有错处。还要大都督多多提点。下官能够聆听大都督的教诲,正是下官的福气。只要大都督一声令下,下官即使粉身碎骨,也定然让大都督满意。”
以制置使而言,已是数得着的高官,根本不必对程越这种正二品的武官这样卑躬屈膝。要知道宋朝的武将地位不高,即使是五品的文官也能在二品的武官面前耀武扬威。
程越根本不理他的谀词潮涌。冷笑道:“你在江西苛待百姓,搜刮甚急。百姓苦不堪言,无不对你切齿痛骂。元军一来,都急先恐后迎接元军,甚至还帮助元军攻打宋军。你呢。一路逃跑,从不与元军交战,反而大肆宣扬元军如何无敌,如何凶猛。结果元军一路而来,势如破竹,好好一个江西,被你弄得一败涂地。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黄万石大骇,两腿都在不停发抖。心知如果被程越坐实了罪名,自己必定会身败名裂,死无莽身之地。必须想办法拖延几日。只要不是这位大都督来审自己,就有一丝活命的机会。于是拼命地大声喊道:“大都督容禀,元军惯用间谍到处施放一些不实之词借以离间大臣,大都督听到的只是一些这样一些一面之辞,如何做得准?下官请大都督传召江西各处官吏和下官之前的属官与门客当面对质,必能洗刷下官身上蒙受的不白之冤。”
程越冷笑道:“好一个不白之冤!你以为我只凭听说就会定一个人的罪名吗?未免太小看了我。我手下大将密佑之前就是你的部将。因为你临敌逃跑被俘。这次从江西逃过来不少百姓,众口一词地将你在江西的所作所为都与我说了个明白。我已下令撤查清楚。你想找借口脱罪,根本是枉费心机,等着处置吧。”
转头对孙富道:“把他拖下去,送到昂吉尔那里。如果罪证确凿,就在南昌活剐了他,让江西百姓知道朝廷的恩德。”
朝堂上下皆大惊失色,黄万石身为制置使的高官,程越居然说杀就杀,根本不管别人的看法。
孙富冲上来捉黄万石。黄万石还想抵抗,被孙富一拳打得就昏了过去,然后就像死狗一样被拖走。
黄万石是留梦炎的心腹,留梦炎大怒,刚想发脾气,就看到程越看着他的眼神中锋厉的杀气一闪而过,不禁一哆嗦,连忙把嘴闭得紧紧的。
谢道清与全玖都有些恐惧地看着程越,她们突然间觉得自己太过渺小。她们在程越面前,简直就兔子面对猛虎一般。如果程越真要如何,她们要怎么反抗?
虽说临安尚有兵力四万余人,但号令不一。一股人马是由文天祥召募而来,文天祥与程越是同盟,不可能对付他。另一部人马是张世杰所领,张世杰虽与程越在殿上有争吵,但他却并不反程越,也不能对付他。另外两股人马由苏刘义和张彥统帅,人数有限,战力也要差一些。程越只以四千人进城就敢在大庆殿上发号施令,说明他早有准备,而且程越在城外尚有三万多精兵,更不要提他在各地的十几万如狼似虎的大军了。
程越转身神色平静地道:“圣人,臣处置失当,让圣人受惊了。”
谢道清勉强笑道:“大都督的处置本就是应该的,何来不当之说?”
程越又道:“臣还有一个人要处置,请两位圣人和陛下莫要惊慌。”
谢道清只得道:“大都督只管去做,只是莫要惊了皇帝。”
程越微笑道:“是,请圣人放心。”
群臣听程越又要杀人,都紧张起来,谁都没料到程越竟跋扈至此,也不知谁又惹了他。
留梦炎和陈宜中都是头皮发麻。他们本想借着打压程越的气焰捞一些好处。既然程越进了临安,总要按朝中的规矩来吧?只要他按规矩,他们就可以从中取利。却不料程越全然不在乎那些在他们看来不可挑战的各种成文不成文的成规,刚到朝中就把他们这两个百官之首当面斥责一通,直接接管了朝政,现在更是擅杀大臣。满朝文武,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要点谁的名。
程越凝视着文天祥道:“今日给文相公部下的尹玉和麻士龙报仇。严肃军纪。”
文天祥一呆,嘴唇微微地颤抖起来。程越已走出殿外,张贵等武将马上跟了出去。
程越望着外面站着的一群武将。喝道:“张全何在?”
一名武将一听程越此言,面色大变,旁边的武将也都看向他。那武将不敢迟疑,推开旁边的人,马上向外就跑,想逃出宫中。
周世芳早已在注意有无异动,见那个武将面色大变时他就已经冲了过去。还没等那武将跑上几步,周世芒已追上去。一脚踢翻了他,按住他的头,捂住他的嘴道:“你这个杀才听着,不准大喊大叫。拼命挣扎以免惊了圣驾,否则大都督说不定会灭了你满门。你听明白了没有?”
那武将一听到周世芳的话,马上就像被抽了筋的蛇一样浑身瘫软,不敢再大声喊叫,被周世芳连拖带推地上了殿。
文天祥一见此人被按倒跪在地上,双目立刻发红,感激地看着一脸平静的程越,有些哽咽地施礼道:“多谢大都督仗义出手,但此事还要圣人做主。”
此人叫张全。当初常州告急,朝廷派他率兵两千人前往救援。文天祥当时任知平江府,也派遣尹玉、麻士龙和朱华三人率兵三千随张全一起去常州。
麻士龙与元军战于虞桥。张全不肯救援,导致麻士龙与手下士兵全部战死,张全却逃回五牧。
朱华驻军五牧,打算挖沟埋木设置障碍,张全都不允许,怕阻碍他逃跑。
不久元兵来攻。朱华率广军与元军激战,从辰时打到未时。未分胜负。
晚上,元军绕出山后,进逼赣军,尹玉力战,杀元兵一千人,张全隔岸观望,不发一箭。尹玉难以支持,终于战败。
败兵渡水而逃,有些士兵拉住张全军的船舷想上船,张全令他的部下斩断拉船人的手指,于是很多人与元军拼杀没有死,却都活活被自己人淹死。
尹玉收集残兵五百人,又去与元兵鏖战,从夜里杀到天亮,亲手杀元军数十人,直到力竭才被擒。元兵恨他太骁勇,以四条大枪架住他,才敢将他活活打死。他的部下全部牺牲,无一投降。
事后,文天祥要斩张全以警告全军,留梦炎与陈宜中因为胆怯元兵却不同意,只让他戴罪立功。
程越走到张全面前,鄙夷地道:“你知不知罪?”
张全面如土色,情知今日决无幸免,只得拜伏于地,哭泣道:“小的知罪,只求大都督饶过小的家人,小的做了鬼,也感激大都督。”
程越冷冷地看着这条癞皮狗,道:“你的家人如果无罪,我决不妄加牵连,但你的家产必须全数用来赔偿那些战死的英魂。周世芳,把他推出去看管起来,贴出告示,明日公开剐了他,曝尸三日,尸身不得入土,骨头喂狗。”
“是!”
“啊。”张全还没喊完就被吓昏过去。
周世芳揪住张全的头发就往外拉。张全被头上的巨痛痛醒,想着周世芳的话,倒光棍起来,一点都不敢喊疼,生怕惊了圣驾,满门抄斩,低头就着周世芳的手,被一路拖走。
文天祥急道:“大都督,圣人还未同意呢。”
程越回道:“谁说没同意?刚才你没听圣人讲吗?大都督只管去做。”
文天祥看着他无所畏惧的脸,良久,方轻叹一声道:“大都督真是快意恩仇,我远远不及。这次多谢你了,下次不要再如此鲁莽。”
程越微笑道:“我倒很好奇还有谁敢来一个下次?这次文相公为部将报了仇,这桩心事总算可以了结。不怕告诉你,我这口气也憋了很久了。”
文天祥长叹一声,向常州方向一揖,什么也没有说。
程越又对张贵道:“去抄了他们的家,家人仆役中有罪的全都下狱,无罪的训诫后放走。家产用来赔偿江西和其他地方被他们所害的百姓。”
张贵领命而去。
程越看了看留陈二人,面色冷峻地道:“留梦炎、陈宜中处事不公,有负职责,当夺爵两级,罚俸三成,即日执行。”
殿中刹那间如死一般寂静,每个人都在看着留陈两位丞相,心中都在打鼓。
程越以一个二品武官,下重手处置两位丞相,根本就是在羞辱他们。两位丞相是百官之首,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这明显是在逼两位丞相反击。而如果两位丞相真的反击,不知程越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会不会直接把他们杀了?难道程越想清除异己,一举掌控朝政?
留梦炎勃然大怒,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丞相,官居一品,位极人臣,与诸王公也只平礼论交,居然要被一个年仅二十岁的年轻人罚俸?士可忍,孰不可忍!
留梦炎刚要发作,陈宜中悄悄地拉了拉他的衣袖,等留梦炎回头看他,又摆了摆手,再将手往下压了一压,示意他要忍下来。
留梦炎才想起程越刚才看他的眼中那锋厉的杀气,马上清醒了过来,咬着牙忍住不说话,但脸上的怒气却无论如何也遮挡不住。
留梦炎本想提王埜的事情让程越解释,也想过让程越当庭答应释放赵良淳和徐道隆,给他一个不大不小的下马威,回头自己再随释出一点善意,就可以将程越玩弄于股掌之上。但他此刻却感到了一丝危险。如果没有制裁程越的手段,这些话还是少说为妙。
留梦炎左思右想,无可奈何,只好长叹一声,与陈宜中一起面色苍白地站出来,对谢道清施礼道:“臣有负圣恩,处事不周,特向两位圣人请罪。”
谢道清见两人已经请罪。忙道:“两位爱卿平身,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乎?此事已经处置完毕,两位爱卿大可放宽心胸,不必过分自责。朝中上下,还要依赖两位爱卿周全。”
留陈二人再深施一礼,倒退着进入列中,侧身思过。这还没完,回家还要上请罪的奏折,用辞官以表诚意。谢道清不准,再上,再不准,三上,三不准,请罪的戏码这才做得十足。
众文武见平日里说一不二,无人敢于质疑的左右两位丞相居然被程越压制得忍气吞声,除他们的心腹外,都是暗暗在心中叫好。张世杰偷偷地向程越伸了个大拇指,程越也装作没看见。(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 宫中赐宴
程越这才转头向帘后的谢道清和全玖道:“臣处置已毕,圣人看可还妥当?”
谢道清好不容易才平复心情,道:“程卿处置得当,哀家照准。”
程越恭恭敬敬地施礼道:“臣惶恐,不敢当圣人夸奖。”
谢道清生怕程越再做出什么事情,急着结束这个朝会,道:“此刻已该用膳了,程卿,可愿陪哀家这个老婆子用些饭食?”
程越欣然道:“正是微臣的荣幸。”
旁边已有一内侍站了出来,喊道:“赐宴,请诸位大人稍候。”
谢道清笑道:“程卿作的精盐宫中也买了不少,真是好吃。哀家听说程卿还发明了一种新的调料,只是买不到,不知哀家可有这个口福?”
程越笑道:“圣人,这种新调料叫味精,臣身边是带了些的,圣人若是不嫌臣粗鲁,愿为圣人炒几道菜奉上。”
满殿上下,除了程越的手下,连同正在搬桌椅的内侍宫女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程越啊!现在是掌握天下的人物,他居然还会做菜!
那可是标准的侍候人的活儿,御膳房的管事、内侍地位也不高。不过就是个做饭的嘛,谁会在乎呢?
李芾看到谢道清与全玖在帘后已经吃惊得连身体都僵住,笑道:“圣人,臣在大都督营中吃过大都督炒的菜,真是人间美味。可惜大都督太忙。难得亲自下厨,圣人如果可以稍等一会儿,那就有口福喽!”
谢枋得等人也纷纷点头。脸上也泛起笑意。
李庭芝也凑趣道:“一定要大都督亲自炒的才最好,其他人手艺还不熟,大都督现在可称天下第一厨。圣人只要一尝,一定拍案叫好。”
谢道清与全玖好奇心大盛。她们在宫中大部分的时间都很无聊,有了新奇的事物,总想体验一下。程越已经给了她们许多惊喜了。
谢道清最喜欢吃皮蛋,还是苏州送过来的。谢道清一尝就大赞好吃。如果不是因为听说不能多吃,谢道清顿顿都离不开它。
全玖最喜欢香皂。用来洗澡比别的东西强太多了,洗完后还香香的,心情特别舒畅。
两人此时听说程越还会做菜,都不禁跃跃欲试。但程越毕竟是男人。而且还是手掌天下大权的重臣,她们又不敢开口让程越去做饭。
程越看出了她们的为难,笑道:“臣此来匆忙,未及给两位圣人及各位大人准备礼物,就以几盘菜来弥补吧。”说完站起身来,拉过一个内侍,让他带自己去御膳房。
程越手下文武纷纷从怀中将自己收藏的味精拿了出来,每人拨出一些来,凑到一起。由程越拿去。
宋朝的文武见这味精竟然如此珍贵,还要贴身收藏,都不由垂涎欲滴。连留梦炎与陈宜中都期待起来。他们虽恨程越,但对程越做出来的东西却是喜爱非常。
程越随内侍穿宫越院,到了御膳房,把御膳房正在做饭的内侍们都吓得险些跪倒,也不知程越想干什么。
御膳房的总管叫郭松,听说那个连王埜都说打就打的程大都督来了。急忙从房中赶来,垂手站在一旁听凭吩咐。
郭松本以为程越是要吃什么东西。却没想到程越居然是来炒菜的!
御膳房的众内侍惊愕之余,也备感兴奋。程大都督也会做菜!感觉自己的地位一下子高了不少。
程越让他们准备了各种材料,各种切好,再把火烧旺,就开始炒起菜来。
御膳房的内侍们都在一旁学习,程越也不藏私,一边做一边教,把御膳房的内侍们讲得佩服无比。做了半辈子饭,没想到做饭居然还有这么多门道,开眼了!
忙了大半个时辰,用光了味精,程越才做出了八菜一汤。虽然做的不少,但朝中文武众多,每样菜每人只能分到一点儿。
御膳房已是人声鼎沸,听说了消息的内侍宫女们都涌了过来,好奇地在外面看程越做菜。
郭松接过程越递过来的一块樱桃肉,吃了一口,眉开眼笑地大声叫好,喜得给程越施了好几次礼,直喊从此有口福。
大批的内侍宫女闻着香味垂涎欲滴,却不可能吃得到,只能一边咽口水一边端着各种菜往殿中送。
殿中群臣已经饿极,老远地见饭菜总算端了上来,更是急不可奈。
张世杰闻到一股鲜香,大叫:?好香味!快端来。?
郭松和另一个内侍亲自把比较多的一份菜端进帘中,送到谢道清与全玖面前。
郭松笑道:“圣人,奴才就尝了一个味儿,可真是好吃啊,奴才大半辈子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大都督可是下了很大的工夫,请圣人品尝。”说完一个个掀开盘盖。
此时程越也坐了下来,等着两人先吃。
谢道清闻着香味已是满腹期待,再看全都是没见过的菜色,又听郭松这么说,哪里还要再等,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看起来最喜庆的樱桃肉,放在嘴里一咬。
唉呀,又软又香,酸甜爽口,还有一股鲜香,实在太好吃!
谢道清忙不迭地又夹起一块送入口中,不断地点头称好,脸上泛出许久未曾有过的兴奋的光芒。
全玖见状,也夹起一块,一尝之后,就再也放不下来筷子。
众大臣一看,两位圣人吃得都顾不上理他们,也不知该吃还是再等一会儿,都急得互相使眼色。
程越一笑,夹起一块黄瓜放入口中,道:“诸位大人请。”
众臣一愣,程越这个举动,是已经以群臣之首自居。再看留梦炎,面无表情,也不说话,只是僵在那里。
程越手下的文武就不同,他们纷纷开始大嚼起来,这下子其他大臣就更饿得难受。
程越也不理他们,自顾自吃起来,他根本不在意这些事。
张世杰、孙虎臣互看一眼,也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刚一吃,两人就满脸惊喜地伸出大拇指兴奋地向程越比,张世杰大笑道:“大都督了不起,我们长这么大,还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菜。”
程越一笑,也回比了一个大拇指。
文天祥拿起筷子,向陆秀夫等人比道:“请。”也吃了起来。
文天祥一吃,面色立刻大悦,笑首对程越道:“大都督那个味精多少钱?我能不能买一点?”
程越笑道:“等我送些到府上,教府上怎么用,一直到教会为止。用买这个字不是在羞我么?”
两人哈哈一笑。
其余的大臣还等什么,再加上确实饿了,除了留陈两人的心腹,都动了筷子。赞叹声当即不绝于耳,连苏刘义也点了点头。
陈宜中见状,也拿起筷子对留梦炎笑道:“忠斋公(留梦炎的号),大都督亲自做的饭菜,何妨给个面子?”
留梦炎脸色微微一变,也举筷笑道:“与权(陈宜中的字)请,听说大都督的手艺不错,一起尝尝。”
两人哈哈一笑,与他们的手下都吃了起来。
两人实际上是在用做饭这种贱业来羞辱程越,正所谓君子远庖厨。换了别人早就大怒,但程越根本没有这个观念,反而笑道:“两位平章,那道樱桃肉我做得很嫩,吃起来容易,消化也方便。我特地让内侍给两位平章多盛了一些,请慢用。”
两人见程越完全不生气,反而还主动给他们介绍什么好吃,对他们另有关照,都不禁在心中暗叹:此子非常人也,大有气度。而且,还真的太好吃了。
程越的菜每个人分到的都不多,除了谢道清和全玖给了全量,留梦炎和陈宜中也稍多一些,其他大臣没吃几口就吃完了,剩下的只有吃宫中原本准备好的饭菜。也是不错,但比起程越的确实没办法比。
陆秀夫吃得赞不绝口,道:“大都督炒菜之法,妙绝天下,只恨不能经常吃到。”
程越道:“不必担心,我有一个小妾,打算在临安开几间酒家。已经在装修了。过些天开业时,还请各位大人去捧场。我会的菜式,都会教给她。”
群臣正想着这点菜真不够吃,又不好抱怨,一听以后还可以吃到,都开心起来。宋朝官员的俸禄是很丰厚的,只愁找不到好东西,钱不是问题。
留梦炎含笑道:“前有司马相如卓文君当垆卖酒,现有大都督让小妾开酒家,还先给群臣试菜以为宣传,当可前后辉映,不让古人风流于前。”
殿上群臣俱都为之微微色变。留梦炎又在当面骂程越。
司马相如与卓文君是因为穷困潦倒才故意到卓文君的家乡卖酒为生,卓文君的父亲卓王孙不愿女儿抛头露面,被逼无奈,只好给了他们一大笔钱。留梦炎是在讥讽程越操持贱业,有失身份。不过留梦炎有句话倒提醒了群臣。程越若真是宣传他的酒家要开业,这种宣传的效果没法再大了,真是高着。
程越不理他的挑衅,笑道:“饭菜的量不多,是因为味精不够,只能炒这么多,平章恕罪。至于开酒家,凭自己的本事吃饭,我很为她骄傲。我们家不养闲人,每个人都要能养活自己,都要能独当一面。就像我之前说的,女人只要愿意,就可以工作,在家里也好,在外面也罢,只要遵纪守法,我决不反对。”(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 受邀
一番话讲完,谢道清与全玖听得津津有味,心中都大赞程越。刚才对程越的怨恨也消散了不少。
她们在宫中,锦衣玉食,生活无忧,但却被禁锢起来,想做什么也都做不了。听了程越讲他的小妾可以出去做生意,他还引以为傲,都不禁心中向往。倒不是也想出去做买卖,而是想到处走一走,享受一下自由的感觉。
留梦炎则是碰了一鼻子灰,才明白自己的观念与程越有本质上的不同,再拿自己的想法去羞辱程越,根本是自讨无趣。
谢道清厚着老脸问道:“程卿,那个味精是不是很昂贵?哀家看你们都贴身收藏的。”
程越怎会不明白她老人家的心中所想,笑道:“贵倒是不算太贵,只是目前产量太少,只够我们这些人分一分。臣正在想办法,圣人还请莫要心急,臣回去就送一些进宫。炒菜的办法臣已经教了御膳房的人,臣再进宫时,只要有空,圣人爱吃什么,臣就做什么给圣人吃。”
程越这几句贴心话,说得谢道清和全玖眉开眼笑,心情大好,忽然觉得程越看起来又舒服了起来。作为女人,能让掌握朝中大权的男人给自己炒菜吃,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两人的权力心都不甚重,大宋风雨飘摇,谢道清身体不好,简直就是心力交瘁,一提到政事就头疼。直到程越出现,她们才松了一口气,安然度日到了今天。只要程越不谋朝篡位,有人给她们操这份心也挺好。
之前元兵势大。情势危急的时候。留梦炎和陈宜中多次滞留家乡不肯回来。封官给他们不肯就任。陈宜中还要谢道清给他母亲写了一封信才被逼着回来任职,这些事情,谢道清可都记在心里。
刚才看程越毫不在乎地处罚这两个人,惮于程越的胆大妄为之余,她与全玖都是暗暗在心中叫好。
有了程越做挡箭牌,谢道清也不必再装模作样地宽恕留陈两位丞相那么多错处。
以前的朝政,她不得不依靠他们两个,现在有了程越。也许就可以不用这么顾忌他们了吧?只是希望他不要把国家搞乱了,让她们无法收拾。
一顿饭吃完,除了留陈一伙人,上下都吃得很开心。
程越与手下文武告辞从殿中出来,张钰走过来肃容道:“大都督今日可是为我等出了一口恶气,属下多谢大都督。”说完就要施礼。
程越忙托住他道:“本就是应有之举,张大人不必多礼。况且此事远未了结,这两个人一定在想着怎么对付我呢。”
张孝忠冷哼道:“若不是大都督不想让上下不安,早已把他们宰了。他们若是不知趣,属下就上门把他们一家老小全都杀得干干净净。”
程越笑道:“不急。他们两个跳梁小丑先让他们逍遥几日。你去水军大营,传我的命令。让他们做好我水军进驻的准备。”
张孝忠道:“若是水军的人不知趣呢?”
程越道:“不太可能,如要真有不长眼的,以军纪论处就是。”
以军纪论,那是要杀头的,张孝忠面色一紧,道:“是。”
程越一行人边走边聊,刚走出宫门,程越就停了下来,张孝忠等人去办事,也有人要去收拾一下新家,先告退。其余人就陪程越在那里等着。
很快,文天祥、张世杰、孙虎臣、陆秀夫等人就全都匆匆走了出来。见程越在宫门口等着他们,这才放慢脚步。
程越笑着给文天说施礼道:“文相公,咱们终于在临安碰面了,以后还要多多关照。”又与张世杰等见礼。
一众文武之前也都是认得的,再加上其他的大臣也陆续从宫中走出,大家都有心交结,宫门外比宫中可就热闹许多。
除了留梦炎与陈宜中两批人经过时只是略打招呼之外,其他的大臣有很多都来跟程越见礼,有人还准备好了名贴奉上。程越颇认识了些名臣,其他的也记不住那么多名字,只认个脸,把名贴收下来慢慢再说。
一群大臣热热闹闹久仰幸会了许久,总算渐渐散开。程越心里也明白,这才只是个开始,今后这种令人厌倦的应酬不知还有多少。
文天祥一直在等程越,这时才又过来道:“大都督初到临安,没有仆役只怕不方便,我家中有些用熟了的人,大都督要不要先用着?”
程越感激地道:“多谢文相公,我已经从手下的家眷中找了些仆妇,现在已经在家中收拾,等安顿下来,还请文相公给寒舍提几幅字,就足够感恩了。”
文天祥也笑道:“一手涂鸦难入方家法眼,大都督不弃,自当从命。还有一件事,大都督刚入城,我有意摆家宴给大都督洗尘,不知大都督哪天有空?”
程越道:“既是文相公相召,我哪敢不应?今天来不及,明天要杀人,后天我要去给张贵的父亲过六十大寿,那就大后天晚上到尊府叨扰,如何?”
文天祥一笑,心中感慨程越把自己属下的事情看得如此之重,道:“一言为定,到时恭候大驾。”
刚要走,又想起来一件事,问道:“大都督要正常上朝吗?”
程越摇头道:“基本上不会,我太忙,没那么多时间。我若是去了,就有无数事情找上门来,我才不要惹那个麻烦。朝中之事文相公要多多担待,我要先忙特区的事情。”
文天祥赞赏地看着程越,心道此子在权位面前如此冷静,没有被今天出的风头给冲昏头脑,真是难得。自己眼光不错,有女儿嫁给他也安心。
文天祥又问道:“那给皇帝上课一事要怎么办?”
程越道:“把与皇帝差不多的益王和广王也叫来,我那儿还有个孩子,是孟之缙的儿子孟淳,也年龄相仿。孟之缙之前托我关照他,这孩子性情老实敦厚,我想请文相公一并教了。文相公那里有合适的孩子,也可以都带来。”
文天祥想了想,道:“我那三个儿子都不大,最大的道生也才十二岁,最小的环生只有六岁,大都督看行吗?”
程越点头笑道:“有什么不行?我能教教文相公的三位公子,荣幸之至啊,就这么决定。文相公那里可以随时开始,我这边还要做些准备,而且现在也太忙,过些日子再说。”
文天祥道:“也不急于一时,大都督请。”
“文相公请。”
程越等一众文武与文天祥等一边说笑一边一起往城北居所而去。
谢道清与全玖吃完了饭,心满意足地回宫安歇。
全玖刚回到寝殿,杨淑妃、朱夫人、陈才人就急不可耐地来了。
全玖见她们来了,浅浅一笑,刚要说话,杨淑妃就娇嗔道:“姐姐,听说今天你大有口福,可曾想到奴这些可怜的姐妹?”
全玖脸红了红,有些歉意地道:“今天确有些对不住你们,饭菜都是没见过的,一时好奇,就都给吃了。大都督做得不多,想再要也没有。不过好在听大都督说,味精回头就送来,日后进宫若是有空,太皇太后愿意吃什么他就给做什么。到时候咱们姐妹就缠着太皇太后往里塞一点喜欢吃的就行。”
陈才人眨了眨俏眼,道:“娘娘今天见了程越,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杀了那么多人,发明了那么多东西,竟然还会做菜,听说人也少年英俊,可是真的?”
全玖笑道:“这妮子,大都督少年英俊也是你能问的?”
陈才人红了脸颊,嗔道:“娘娘不说也就罢了,做甚取笑人?奴家也是听说的想验证而已。”
全玖这才正了正脸色,道:“你听说的没错,都是真的。那个程越,也真是奇怪。皇帝在城外迎接他,他听到奏乐入了迷,竟然连马都忘了下,直冲圣驾。被张彥喝醒,就莫名其妙地来了句要不然我重走一次?”说到这里全玖想起程越当时尴尬的脸,忍不住又笑了。
三位美人也被逗得笑起来,朱夫人两眼发亮地道:“后来呢?”
全玖沉吟着就把程越发誓一事给说了一遍。
几位美人随即陷入沉思。
良久,朱夫人轻一拍手,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见全玖不解地看着她,道:“本朝初事,娘娘还记得么?”
三人齐齐地“噢!”地一声,马上也明白过来。
全玖有些紧张地道:“看来此人还是包藏祸心,若是他有意谋逆,朝中却无人可与他一争短长,官家也压制不住他,这可如何是好?”
杨淑妃温言道:“姐姐勿忧,奴看此人决非残暴之徒,否则怎么会亲自去给别人做饭?奴还听说宫中的人说,他今天杀的两个人,确实是该死的,杀了大快人心。依奴看,以后他要做什么,咱们就让他去做,别想着去对付他,还要经常厚赏他。只要咱们孤儿寡妇的别让他感到威胁,他不会把咱们怎么样的。从古至今可以动摇皇位的权臣哪里只有他一个?到最后又怎么样呢?”
朱夫人道:“可是,如果皇帝长大了,他还能这么想吗?即便他这么想,他那些手下呢?会不会有人想立那从龙之功?”(未完待续。。)u
第一百二十三章 ?文天祥最开心的一天
杨淑妃道:“那就裂土封疆,特区就给他,让他仿李继迁事,自己到别处做皇帝便是。本文由23us如果他那时北伐成功,地方更大了。只要官家厚待于他,他又怎么会连宋室的宗庙都要断绝?人心是肉做的,总要有几分情面,不然他如何服众?姐姐也要劝太皇太后不要担心,反正担心也没有用。”
全玖略展愁眉,淡淡地道:“也只有如此。”又稍微振作精神道:“从他今日的所作所为,倒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只是不知是不是装的。”
看到朱夫人与陈才人都有些黯然,笑道:“我今天听了一首歌,可以唱给你们听,有趣极了。”
朱夫人知道全玖怕她们担心,也笑道:“娘娘难得有兴致,奴家也学学。”
全玖就笑嘻嘻地把《对面的女孩看过来》唱了一遍。
全玖刚开口唱,三人就惊呆了。
她们本以为全玖只是为了缓和气氛随便唱几句,她们也只要敷衍几句好就行了,没想到竟是这么好听俏皮的歌。她们哪里听过这样的?不禁都笑逐颜开,一边笑一边听,还一边打拍子,缠着全玖唱了几遍,直到她们也会了为止。
全玖唱完,四个美人笑得前仰后合,合不拢嘴。陈才人边笑边问道:“娘娘哪里听来的小调?又有趣又好听,外面已是到处传唱了吧?所以才让娘娘也听到了。唉,我们就没这个机会出宫去,这些新鲜事儿,只有娘娘才知道。”
全玖很神秘地拿手指摇了摇。道:“这首歌可是今天刚刚诞生的。我回来后问了。是程越被一个船娘调戏,结果被他的一个小妾给撞破。程越可能是觉得好玩,就随口唱了这首歌出来。不过你说的对,这歌现在一定是到处传唱了。再过一两天,你们在宫里一定听得到。哼,那些侍卫啊,还不得马上拿出来献宝去逗弄那些宫女才怪。”
“什么?是那个程越写的?”三个美妃难以置信地看着全玖。那个程越不是杀了很多人吗?还是现在权力最大的大臣。怎么编得出这么轻松诙谐的歌?这程越到底是个什么妖怪?怎么这么有趣?
全玖抿嘴笑道:“我也是觉得让人没法相信,所以特地打听清楚了。就是程越唱给他小妾的游戏之作。结果被身边的人学去,现在就到处唱了。”
陈才人羡慕地道:“那程越的小妾也必定是个妙人儿。”
全玖道:“程越还要让他的小妾开酒家嫌钱呢。留平章讥讽他,他反而说他的小妾是凭本事吃饭,他以她为傲,你说这个程越妙不妙?”
三妃又呆住了,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这个程越说他荒唐吧,仔细想来都很有道理,但做的事情都是离经叛道的事情。
朱夫人若有所思地道:“娘娘,有机会也让我们与程越聊几句好吗?奴家觉得他甚是与众不同,与他拉拉关系也是好的。”
全玖笑道:“大都督何其忙碌。这样的机会也不知有没有。行了,我想办法安排吧。但你想一个人单独聊可不行。”
朱夫人见全玖取笑她。脸也红了红,道:“这话也就娘娘敢说,传出去还得了。”
几个美人又调笑了几句,才各自回宫安歇。
文天祥则是一路心情大好地回到家中。
夫人子女看到文天祥回府时脚步轻快,兴致颇高,面上的笑意满满,连定娘不小心踩了他最爱的一双靴子也不在乎。
一想便知,今天程越进城,必然与他有关,都是惊喜非常。
几个女儿都是心中怦怦直跳,尤其是三女环娘和四女监娘。想问又不敢问,都用探询的目光看着欧阳氏。难道父亲已经跟程越提了结亲的事情,不知父亲提到谁了?程越有没有答应?会不会自己就要出嫁了?
两女想到这里,都是脸上发烫,紧张得站都站不住了,文天祥却是无只言片语。
欧阳氏看出几个女儿的心思,也不由有些埋怨文天祥吊人胃口,道:“官人今天可有什么喜事?为什么这么高兴?”
文天祥终于忍不住笑道:“今天在朝上一吐怨气,还被圣人升了官,最后又吃了顿好的,你们说,我能不高兴吗?”说着,还哈哈笑了几声。
欧阳氏与文天祥做夫妻这么久,极少见他如此开心。尤其是近几年来,各地警报不断,文天祥每日神色严厉,郁郁寡欢,回家不发脾气已是不容易,今天看到文天祥发自内心的轻松笑容,欧阳氏也高兴得绽开许多不见的笑容。
其他的夫人子女们被他们的笑容所感染,上一次家中这么其乐融融已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了。
欧阳氏好奇地问道:“官人,你说一吐怨气是怎么回事?”
文天祥轻轻一挥拳,道:“你们还记得我跟你们说过的那个害死我部将的张全吗?”
见大家点头,才一脸痛快地道:“今天在朝上被程越下令拿下,明天就要剐了他。我手下儿郎的仇,终于可以报了。我也终于可以对军中有所交待。”
欧阳氏惊讶地道:“两位丞相同意了吗?先前官人那么恳求他们,他们也不肯答应,说是让他戴罪立功,为什么现在就肯了?程越到底怎么说服他们的?”
文天祥大笑道:“说服?程越才不做这种事情,他只直接下令把人抓起来,两位丞相他连问都不问。痛快,真是痛快!我活了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这么痛快!如果我也能这般做事就好喽。”
欧阳氏大惊,道:“两位丞相就眼睁睁看着,没有任何举动?这怎么可能?”
文天祥笑道:“不止如此,夫人还记得黄万石吧?”
欧阳氏想了想,迟疑地道:“可是留平章的心腹?我记得他是江西制置使。”
文天祥竖起大拇指,向欧阳氏比了比道:“夫人好记性。他也被程越押送江西,要在南昌剐了他,给百姓出一口恶气。如果不是还在上朝,我一定会在旁边鼓掌叫好。”
欧阳氏不禁吓道:“那程越做事居然如此跌跋扈?圣人怎么说?”
文天祥道:“圣人全都照准,还让他当了帝师之一。”
欧阳氏咋舌道:“圣人竟宠信程越至此!真让人意想不到。官人说他是帝师之一,还有谁?”
文天祥不回答,只是微笑着看着她。
欧阳氏马上明白过来,喜不自禁拍掌道:“难道是官人?唉呀,大喜啊。”
全家都一起给文天祥行礼祝贺,全都喜上眉梢。几个年纪小的,欢呼雀跃,兴奋得脸都红得发光。
文天祥含笑受了,心中又感受到了当年中状元时的春风得意,涌起一阵豪情。
欧阳氏喜道:“娘亲得马上派人去报喜,也让老人家高兴高兴。什么时候摆宴?”
文天祥笑道:“大后天。程越答应我大后天来,正好一起办了。家中许久没有热闹一回,再加上未来准女婿上门,双喜临门哪。不过我听说程越不喜奢侈,天下也大难初定,不要铺张。”
欧阳氏见文天祥难得地开了个玩笑,知道他是高兴得开了怀,心中也美滋滋的。
环娘、监娘都羞得垂下头去,次女柳娘却满不在乎。
欧阳氏、黄氏、颜氏见状都抚掌大乐,越想就越高兴。
嘻笑了一会儿,黄氏有些担心地道:“官人,如此一来,官人就是铁杆的程党了呀,会不会有问题?两位丞相会就此罢休吗?”
文天祥叹道:“你们还不明白吗?我早就是程党了。不但是我,还有陆秀夫、张世杰、孙虎臣等等。我们一向不为两位丞相所喜,是不是程党,没什么差别。而且,今天程越还做了一件彻底得罪这两人的事情。”
欧阳氏吓道:“还有?这程越还嫌得罪得不够?他不是弹劾两位丞相了吧?”
文天祥笑道:“那倒没有,不过程越当庭罚了他们两位丞相三成的薪俸,还夺爵两级,两个丞相却毫无办法。丢了这么大的脸,当然是把他们得罪苦了。圣人就势答应,也没安慰他们几句。可见圣人对他们之前的作为也颇有不满,正好借程越的手教训他们一下。”
“什么?!”家人们都笑得合不拢嘴,欧阳氏笑道:“程越一个二品的武官竟然罚了两个一品丞相的俸禄?他们也忍下来了?当时一定很精彩吧。”
文天祥想起两人当时气得有些扭曲的脸,大笑道:“唉,可惜你们不在场,当时真是好看得紧。就算要付钱,我也想再看一次的。你信不信,今晚不少官员家中都得摆酒庆祝,张世杰乐得几乎要给程越作揖了。那时候,我们这位大都督,当真是威风凛凛,令人称羡。从古至今,何曾有过这样的少年英雄?”
又感叹着道:“谁也想不到,程越只带了四千人进城,就敢在朝堂上如此强势,压得两位丞相都要低头。我看如果当时他们不知趣,程越的下一手只会更狠,难怪他把蒙古人打得如此狼狈。也只有他,才能一扫朝中阴霾,与蒙古人分庭抗礼。程党就程党,我认了又有何妨?”
第一百二十四章 ?气氛不同
柳娘忍不住插嘴道:“爹爹,那程越如此嚣张,难道爹爹就不怕他过犹不及,盛极而衰吗?爹爹还是若要跟他走得太近的好。”
文天祥看了她一眼,微笑道:“程越做事虽然直接,但决不是个嚣张跋扈的人,你看错他了。而且,以他的想法来看,他才刚刚开始,离盛极还远着呢。就算今后的朝廷都是他的天下,也还不是他想要的。他所想的,决不是这么简单。”
颜氏有些害怕地道:“官人,这程越不是想当皇帝吧?”
文天祥听到颜氏这么一问,立刻严肃下来。右手不自觉地轻抚着胡须一遍又一遍,陷入沉思之中。
全家人都面带紧张地看着文天祥的脸色,连大气都不敢喘,刚才屋里欢快的气氛已经不翼而飞。
环娘和监娘作为最有可能嫁给程越的女儿,更是紧张得手都捏得发白。
长女定娘身体已经在发抖,如果文天祥的回答如果是肯定的,说不定她马上就会昏过去。
只有最小的环生,瞪大眼睛,看着其他人脸上严肃的表情觉得很好玩。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却也知道不敢乱开口说话。
文天祥想了许久,才道:“现在我看不出来他有这个意思,但他的手下我就不知道了。以程越驭下之严,应该不会出大的问题吧?”
文天祥说完,家人这口气才喘了过来。
欧阳氏轻拍胸口道:“官人。吓死我了。此事官人可要对程越好言相劝,不可做那悖逆之事。”
文天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之前我肯定他不会谋反。现在我也可以肯定。以后的事情,还要再看看。”
颜氏见自己的一句话,把气氛弄得如此凝重,忙道:“官人你刚才说吃了顿好的,不知是什么山珍海味?我们能不能尝到?”
文天祥转颜一笑,道:“说起此事来,程越又让我大吃一惊。”
黄氏笑道:“还能怎么大吃一惊。难不成他一个大都督还亲自做饭不成?”
文天祥故作惊讶地道:“唉呀,这都被你猜到?”
家人们都忍不住“扑哧”一声地笑出来。
欧阳氏笑道:“官人就别卖关子。到底是什么好吃的,也让我们听听。如果官人喜欢吃,咱们也学着做,一定让官人满意。”
文天祥见大家不信。哈哈笑道:“这可为难我了。那程越发明了个炒菜之法,只有他自己做得最地道。我也是托了圣人的福吃到了几道菜。唉呀,真是美味无比。只可惜太少,否则我一定带回一些来给你们尝尝。他还发明了一种新的调料,叫味精。有了它,菜中就有格外的鲜香。不过也没关系,三天后程越就来了,一定会带这个味精给我的。据说外面根本没有卖,只有程越能做出来一些。还不够分的。程越还答应教我们用,教会为止。这样你们就有口福了。准女婿还会做饭,你们说有不有趣?”
家人本以为文天祥开玩笑。这年头会做饭的男人不是没有。家中若是困窘些,有不少男人确实是会做饭的。亲朋好友上门,偶尔也尝得到家中主人的手艺,但决不会在外面做,更不要提跑到御膳房去做菜给君臣上下吃。这个程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越来越想不透了。
欧阳氏好不容易把惊讶的嘴闭上。转念一想,又喜上眉梢。道:“官人,那我家嫁过去的女儿不就有口福了?这算好事吧?”
文天祥笑道:“我们这位大都督,处处不合常规,但看起来倒也是好事。谁嫁过去也不用担心受委屈,说不定我们也可以去蹭饭吃。”
三位夫人喜笑颜开,连柳娘也露出笑容。五妹奉娘还连吞了几次口水。
文天祥见她们又高兴起来,笑道:“还有一件事。皇帝要开始学习,自然需要一些陪读。道生、佛生、环生都要进宫陪读。记住,要守规矩,千万不要给为父惹祸。”
家人又是大喜,几乎是弹冠相庆。三个儿子早就想进宫中开开眼界,兴奋得互相抱起来。各自的娘亲马上又都拉过去,一遍遍叮嘱他们,唯恐他们在宫中闯祸。
与文府是过节的气氛相反,留府则是一片愁云惨雾。
留梦炎下朝之后,与陈宜中一起出来,看到了大批官员争先恐后地拍程越的马屁,心中备感凄凉。当下拉着陈宜中,和几个心腹一起回到府中,上了茶点,商量起来。
座中少了黄万石,刘岊也没好意思来,留梦炎不由又悲又怒,愤然道:“可恨程越小儿,竟敢如此放肆,满朝文武,难道任由他摆布?今天杀了黄万石、张全,明日杀谁?我们难道只能束手待毙吗?”
堂中一片肃静,全都在苦思,却都没有什么可用之法。
如果是对付别人,根本不用费这种脑筋,只要徐囊一参,贾余庆推波助澜,留梦炎假装说几句好话,哪个倒霉的官员就该死的死,该伤的伤,但程越不同。
程越表面上是朝廷的命官,但他根本不必依靠朝廷,甚到随时有实力取朝廷而代之。对于这样的人,他们之前用的所有招数都没有用。今天已经试了,结果被程越直接打脸,简单粗暴,却令人无法招架。
留梦炎见众人都不说话,只好把目光放在了陈宜中身上。
陈宜中也是面色凝重,今天他与留梦炎遭到了极大的挫败,准确地说是兵败如山倒。
程越对他们毫不客气的处置根本就是他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但太皇太后和太后只是照准了程越的奏请,却无一句安慰。陈宜中感到了巨大的危机。
再加上程越与文天祥、张世杰、陆秀夫、孙虎臣公开地结盟,朝中众多大臣也倒了过去,陈宜中没料到局势竟会恶化得如此之快,颇有些不知所措。
他一路上都在思考对策,现在也只是略有心得而已。
留梦炎见陈宜中神思不属,没注意到他正在看过去。只好轻咳一声,陈宜中何等机灵,马上反应过来,向留梦炎歉意一笑。
留梦炎岂会生他的气,道:“与权,一路上都见你在思考,不知有何所得?”
陈宜中沉吟着道:“忠斋公,此事大不易。程越只在城中和城外就有四万多大军,外面还有十几万精兵。再加上文天祥与张世杰助纣为虐,一旦我等激怒了程越,恐有不测之祸。”
留梦炎叹道:“我又何尝不知,但我等岂能任人宰割?今日你也看到了,那程越步步紧逼,肆无忌惮,圣人也束手无策,只能不断退让。难道我等要在朝中隐忍一个二十岁的毛头小子不成?未免荒唐。”
陈宜中道:“临安的兵力,除了在程越一党手中,还有苏刘义和张彥各一部,为今之计,要想办法拉拢这两人。苏刘义与我等素来不睦,但也好过被程越当场折辱。打听一下,总有办法与他搭上关系。至于张彥,掌握的是禁军,对与大臣勾连难免警惕,可以用提防程越造反来说服他。唉,程越给我们出的尽是难题,但难也要做啊。”
留梦炎道:“即使把这两股兵力都掌握在手中,也难以对抗程越,还是要再想办法。”
陈宜中道:“现下程越的气焰正盛,对我等也不怀好意。以我看来,最近不要有什么触怒他的举动,有什么事情要在暗地来做。先放纵他嚣张一段时间,再看看谁对他不满,我们再有所行动为好。程越要做的事情,必然会得罪许多人,我们何不冷眼旁观,让他自己犯下大错,一步步自灭其身?”
留梦炎道:“如果程越就此掌握内外大权,我等无力回天怎么办?只要此人把持军队,要对付他就是难上加难。”
贾余庆在一旁插口道:“平章还记得李大时现在已是程越手下了吗?”
众人都眼前一亮。留梦炎刚要说话,陈宜中将袖子一甩,道:“诸公不要小瞧了程越!李大时在程越手下,怎么还会再让他上一次当?况且程越在朝中故意不提李大时之事,焉知他不是想适时拿此事给我们致命一击?退一步讲,就算我们有机会击杀程越,如果不成功,我们自然是死无葬身之地。就算成功,他手下的部将能就此罢休吗?还不是谁取了我等的性命谁就接掌程越的权力?此次陪程越上殿的将领,每人都手握重兵,不是易与之辈。他还有众多大将在外,朝中也找不到能抵挡的。诸公不可轻举妄动,以免惹上杀身之祸。”
留梦炎探了探头,道:“如果我们虚以委蛇,让他对我们放松警惕,此事可行么?”
陈宜中叹息道:“同样很难,但总有一线希望。”
度支尚书吴浚起身接口道:“东汉董卓把持朝政,手下强将如云,权势熏天,司徒王允也还是有办法对付他的。”
留梦言与陈宜中闻言俱都一震,交换了一下眼神,留梦言道:“程越正是血气方刚,身边虽有女人,但也未必没有可乘之机。”(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 怎么对付程越
陈宜中道:“听说程越身边有四妾,都是从阿里海牙手中抢夺而来,个个天姿国色。还有两个侍女,也是姿色过人。过段时间他还要北上迎娶蒙古公主,陪嫁的又会有大批女子,此计真的可行吗?”
徐囊道:“下官来这里的途中,府中的家人传来一件事,说是程越刚从伯颜手中要回了一千余名宗女,此次也随程越来到临安。因为担心上下抨击,所以都住在程越城外的庄园里面。这个程越,一朝权在手,就以解救宗女之名,大肆搜求美女,居然一下子收纳了一千多人。下官以为,此事程越过于猖狂,或可从此事上做做文章。”
众人俱都一愣。
留梦炎皱着眉毛,道:“此事可曾确定?搜刮一千余名宗女入府,这可算滔天大罪,程越为何要这样贻人口实?殊为不智。此事还要再打探一番,如果真是程越色欲熏心,此事就算圣人不敢处置,群情激奋之下,程越也必然被朝野唾骂,民心尽失。倘若不是征集美女,那就很可能是程越的计谋,故意引我等上当,再以妖言惑众、构陷大臣将我等除去。程越如果是如此不智之人,安能有今日?况且他手下人才济济,难道都不劝他么?此事不可不慎,一着棋错,则满盘皆输。”
徐囊听到留梦炎的说法,也不禁吓出一身冷汗,忙施礼道:“下官惶恐,险些中了程越的计谋。平章算无遗策。下官惭愧无地。”赶快回位子坐好,不敢再说话。
陈宜中也不由对留梦炎老成持重之言点头赞叹,道:“忠斋公不愧国之栋梁。程越的奸计一眼便识破。只是没想到程越心机如此阴险,与这种小人打交道一定要打起精神才行。”
吴浚又道:“听说程越抓了赵良淳与徐道隆,赵良淳乃宗室,程越擅拘宗室,总可以参他一本吧?”
陈宜中道:“程越拿下吉安州,朝中都装聋作哑。还有人怪赵良淳多事,害朝廷又丢了一块地方。你以为没有人参吗?送上去石沉大海啊。”
贾余庆叹道:“国运不顺。方有妖孽滋生。只盼能渡过此劫,以后才可以安享太平。”
陈宜中道:“虽说如此。王允之计也未必不可一试。请诸公回去各自打探,不计千金,必能得到难得的美人。忠斋公再对其施以恩德,放到程越身边刺探消息也是好的。倘有其他收获。便是意外之喜。若不成功,不过一女子尔,与程越缓和关系亦有所得。他日若与程越决裂,有人在程越身边也多一份把握。”
留梦炎沉默良久,半天才叹道:“可恨程越罚我俸禄,我却要给他寻求美女,还要再赔笑送给他。日后若能得报此仇,必杀而后快。”
陈宜中笑道:“忠斋公何必挂怀?我等暂隐忍一时,由他得意由他狂。不过一黄口稚儿,且看他如此自掘坟墓。司马懿可以扳倒曹爽,我们就奈何不了程越吗?卧薪尝胆。十年乃成。程越傲慢轻浮,可能撑得过十年?姑且观之。”
众人商量良久,并无良策,只能以拖待变,看程越何时犯错再做决定。苏刘义和张彥,要想办法拉拢。对了。再要给程越找一个美女。
程越对自己又有了飞来艳福毫不知情,他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他正带着众文武来到他在临安的宅子。
程越的宅子十分广大。比皇宫也小不了多少。本来原来就是一处难得的巨宅,谢道清还怕程越不满意,把旁边的另一所宅子一起打通,都交给了程越。
不料后来又听说程越以后会迎娶蒙古公主,谢道清不敢怠慢,再打通了两处大宅一起又一次赐给程越。
程越还不满足,又让张贵买下了旁边和附近五处大宅。一处给了赵妙惠,一处给了管伸,一处改成学校,另外两处则成了军营,由肖震和马福各领五百人进驻,负责拱卫程府。
好在之前元军兵势大涨的时候,不少官员都逃走了,现在也没好意思回来。所以广大精美的宅子居然很容易找得到。
程越是从后世来的,知道杭州的房价是什么样的天价,有这样的机会怎么肯错过。再加上部将众多,临安的好房子,几乎被张贵连买带占的一扫而空。
张贵强占的房子几乎都是官员的,以要抓捕脱逃官吏的名义把看房子的仆役赶出去,房子的主人就变成了程越。没人敢去喊冤,临安府没人敢替他们做主。
后来被占的房子主人见局势稳定,有些人就陆陆续续回来。见自己的房屋被占,无不勃然大怒,但打听清楚之后,却不敢来要回房子,谁让他们在危急的时候逃走来着?
张贵的手下一直在给临安府施加压力,弄回来一张又一张地契。再加上原来的房主不敢上门索还,只能咬牙把房契掏出来低价卖给程越。有的房主听说要先调查有无贪占才能还给他们房屋,心中有鬼的干脆把房契直接给了程越,只求不再追究。这一来,除了官家之外,程越几乎成了临安最大的地主。
张贵、脱脱和张孝忠的宅子离程越都不远,众文武有的在临安有宅子,没有的也选得离程越比较近,也好随时听候差遣。
张贵、周世芳和孙富此时也陆结续赶了回来,一起向程府走去。
程越眼下是炙手可热,热得发烫。
留梦炎和陈宜中在朝中被程越当众打脸的事情再加上程越又被封为帝师的消息迅速传了开来,临安府凡有志于官场的终于明白,程大都督才是现在朝廷上真正的主事人,两府丞相都已被架空,就算是太皇太后与太后,也对程越无能为力。
更重要的是,程越只有二十岁,他掌权还要多久谁都不知道,也许就变成终身执政。如果这样的话,程越就要在未来的几十年内统治宋朝。甚至如果北伐成功,还要再加上北方。
临安城内几乎所有人心都热了。如果此时程越能将自己引为腹心,飞黄腾达,近在眼前。
程越回来的时候,程府的周围排满了上门求见的人。有的富贵,有的贫穷,有的文质彬彬,有的孔武有力。但无论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身份,都在府门口翘首企盼,希望程越能抽空见他们一面,或者听他们讲几句话。说不定就能被程越看中,从此就可以青云直上,光宗耀祖。
程越和众文武的车马一过来,人群如海浪般排开,顿时一阵骚动。但人马虽多,却是没人敢喧哗。
程越向四周招了招手,微笑着打马在无数热切的眼神里直趋府门。
府门口守门的家丁见程越终于到了,连忙招呼一声,大门马上洞开,迎接程越回府。
府中的家丁是杨霆从受伤的老兵和他们的亲戚中挑选的,都要家世清白,为人诚实勤快,对程越更要忠心耿耿。
程越还没到,他们已经在这里工作了许久了。按照程越提供的图纸,对程府的一些地方进行了改动,还要应对每日里来府前探望的众多求官的人,着实辛苦。
门房有两个人,就是被程越做手术救回来的两个人。一个叫丁义,一个叫石秀。
丁义腿仔细看有些一瘸一拐,程越当时给他被接歪的腿重新接了一遍,伤势才没有恶化,否则很可能就只能剩下一条。如果运气不好,伤口化脓的丢了性命也不奇怪。
石秀就是那个被箭射中内出血昏迷的人,如果不是程越,他更是死定了。
两人当时虽被程越所救,却也不能再上战场,本想拿一笔钱回家种田度过残生,没想到程越还想着他们,让他们到自己的府上做门房。
这可是程大都督府上的门房!
宰相家人三品官,程大都督的门房只怕比三品官还威风!两人乍一听说时,都惊得呆住,许久才在别人激动的恭喜声中醒了过来。
两条勇猛善战的汉子,全都嚎啕大哭,程越每天要处理无数的事情,居然还能想着他们这两条贱命!还能说什么,这两条命本就是被大都督所救,卖给他了!
军中的同伴都又是开心,又是痛心。痛心为什么当时受伤的不是自己,让进程府的大好机会白白溜走。
两人和其他一些受伤不能再战的老兵,在别人无比艳羡的目光中来到程府,现在终于迎来了程大都督,心中的感激和激动可想而知。
程越刚到门口,丁义虽然有些瘸腿,还是快步上前,握住了马缰。
程越下马,高兴地拍了拍他道:“丁义,腿都好利索了吧?”
丁义听到程越居然还记得他的名字,眼泪顿时涌了出来。一边擦一边哽咽着道:“多谢大都督关心,小的都好利索了。石秀已经进去禀报,小夫人们正忙着,马上就能在里面迎接。”
程越笑道:“一家人,什么迎不迎的,都忙去吧。走,咱位也进去。以后我回来,别让石秀禀报了,兴师动众的,没必要。”
丁义恭声答是,牵着马,跟在众文武身后一起进了府。
府外众人看到程越如此关照为自己卖命的老兵,全都深深地被感动,这是明主啊。
临安城内文武众多,但哪一家的家丁不是人模人样的?不要说残疾,就是脸上有疤都嫌丢人。
反观程越,权势熏天,家丁却大都是别人眼中的废人。如果自己能跟着程越,他也决不会抛弃自己!府外的人群眼神更见热切,与刚才不同的是,还添了一分真挚。(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 叶倩儿的心愿
程越与众文武绕过影壁,在丁义的带领下向内宅走去。
果然是面积广大,众人走了好久,穿过了几个花园,绕了十几道弯,才到了程府的后宅。
到了后宅,才有仆妇过来请安。再经过一个回廊和一个拱门,终于看到程妾的侍妾们正在迎面走过来迎接。
阿娇和婉儿依然在护士营中,但她们的存在已经从护士营中传了出来,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因为她们是宗女,侍妾们没法吃醋。倒是管道升对程越翻了几次白眼。因为她们姐妹还没进门,也不方便说什么。
程越见她们都来迎接自己,心中刹那间涌起一股暖意,连笑容都变得更温柔。是啊,总算有个属于自己的家,她们可以不用再跟着自己过颠沛流离的生活,以后的孩子也可以放心地在这里成长。这里,也许会有一个大家族诞生。而今天,就是第一天。
众妾看到程越回家,都是兴高采烈。这么大这么好的宅子,比她们做梦梦到的都要好。一想到自己从此就要在这里生活,幸福得她们一边收拾一边欢声笑语,刚刚才停下来。
叶倩儿从程越唱完那首《对面的女孩看过来》就一直想着程越一回来便马上扑进程越的怀中,这个场景她已经在脑海中想像了无数遍。每想一次,就美得忍不住笑出声来。可是没想到程越居然带了一大群的文武回来。气得她狠狠瞪了众文武一眼。刚搬进新宅子,听了新歌,这个机会可只有一次。就这么被这些人破坏了,哼!
众文武一路赞叹着程越的宅子占地广阔、美不胜收,脱脱还嚷着地方够大,他想搬进来,都是心情大好。进了内宅,正在与程越的侍妾相互见礼,却见最受程越宠爱的小叶夫人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
美人生气的时候也别有一番风情。好看是好看,但众文武都吓了一跳。不由得面面相觑,心道谁得罪这位小夫人了?还不赶快赔礼道歉?
管伸心里像打鼓一样,心想不会是在瞪我吧?我那两个女儿没有小夫人您那么风华绝代啊。还是大都督比较喜欢姐妹?啊呸,我都在想什么?罪过罪过。
程越也摸不着头脑。刚看到叶倩儿的时候她还面泛喜色,怎么转眼间就生气了?自己没带别的女人回来啊?就算带了,以叶倩儿的脾气,也不会摆脸色给自己看才对,到底怎么回事?
程越回头望向众文武,全都是一头雾水,不知发生了什么。
叶倩儿见自己的一点小小愿望让程越和手下的文武都有些不知所措,心中暗暗后悔不该耍性子。虽然有些害羞,但她明白必须得赶快把话说开。否则会在众文武心中种下疙瘩。
叶倩儿红着脸把程越拉到一边,小声地解释着自己刚才忍不住瞪他们的原因。
众妾都不知发生了什么,好奇地看着他们。
程越听完又是好笑。又是感动,看着娇羞不胜的叶倩儿想了想,回头道:“诸位,失礼了。”
用手一环,把叶倩儿拉入怀中,抱紧。飞快地转了两圈。
叶倩儿被程越当众抱入怀中,又惊又羞又喜又急。刚想挣脱,已被程越抱着旋转起来。
叶倩儿羞得娇呼不断,心中却是无比的快活。自己的心愿终于达成,甚至还更好。程越为了达成自己的愿望,不惜在众人面前出丑,让她心里娇羞之余还甜蜜异常。
转了两圈,程越怕她不舒服,慢慢放她下来,忍不住又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叶倩儿羞得在程越身上捶了几拳,又马上躲在程越身后,不敢看众人的眼睛。
众文武和侍妾都一脸不解地看着他们两个卿卿我我,不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程越知道不能隐瞒,就笑着把叶倩儿的女儿心事讲了一遍。
众文武才明白原来不是有人惹了这位大都督最宠爱的小妾,而她她叶大美女想与程越甜蜜片刻,觉得他们碍眼,都哭笑不得。也感佩于程越为了满足小妾的愿望,不惜在众人面前出这么一回丑。
众妾则是纷纷噘起小嘴,心中也想与程越来这么一次,再激烈点也行。但要她们在众人面前这么做,连云萝都不好意思。
程越拉着叶倩儿,叫过云萝,让她速速派人给谢道清送去一包味精。再与众人一起进到后宅的花厅。因为程越还有正事,众妾都行礼暂退。
程越召呼众人坐下,有仆妇马上端了茶来,程越还记得三个办事的人没吃饭,又吩咐给张贵、周世芳和孙富格外拿了点心充饥。仆妇听令,很快就拿来点心。
程越因为没有正妻,侍妾中最大的是苏蓉。虽然她是寡妇,但一直被众妾敬重,所以现在后宅应该是暂时由她来管,看来管得不错。
程越看着他们塞进口中,这才问道:“今天朝堂上的事情大家也看到了,不知有什么看法?”
张钰第一个道:“大都督,留陈二人的气焰已被大都督所压制,文相公等又与大都督友好,宫中也缺乏能做主的人物。大都督控制朝政并不是难事,何不乘胜追击?当取不取,必为所害。”
众文武全都频频点头。
李芾道:“大都督,我等过几日就要赴任,大都督虽有文相公等相助,人手还是少了些。现在朝中空职甚多,大都督不妨找人补上。如果现在不补,日后再想把人拉下马来,殊为不易。留陈二人现在只能听凭吩咐,毫无还手之力,大都督要抓住机会才是。”
程越见众人意见相同,知道他们都是为自己考虑,然而想了想却摇摇头道:“朝中我的确需要人,但我暂时不宜全面干预朝政,怕的是很多现在还支持我的人,一旦我真要管理朝政,马上就会成为我的敌人,于我大事不利。朝中的官儿谁爱做谁做,谁做都要与我们配合,怕他们做甚?重要的是我们自己,苏州和江西、两淮都还缺人,我打算在这里找一些,而且已经有些人选,距离远的杨霆已经派人去请了。明日我就要动手把现在在临安的人都弄来。各位如果有推荐,也尽管说。夏老将军,我知道你的儿孙众多,可以选几个先跟随我办事,我再量才任用。”
夏贵所求的不过就是这句话而已,乐得连忙起身对程越施礼致谢。他已经七十多岁,身体已是每下愈况,子孙有了前程才是最重要的。这也是他当初把三万精锐直接送给程越的原因。
众人纷纷说出一些人选,杨霆都记下来。
王昌道:“大都督,留陈二人现在虽然无力对付大都督,但决不可掉以轻心,大都督还是要小心提防。”
程越点头道:“你说的极是,这两个人是不会死心的。依你们看,他们会如何下手?”
王明道:“大都督重感情是众所周知,家人和各位大人的安全都甚为关键。”
赵安道:“城门需有至少一座控制在大都督之手才好,否则易出不测之事。”
韩文广道:“大都督今天在朝中与苏刘义大人有所冲突,他们必会在苏大人身上打些主意。虽然苏大人看不上他们两个,但大都督还是不可不防。”
张遇春道:“张彥今日对大都督不甚友善,恐怕也会被他们所利用。只是张彥此人,没那么好拉拢,但若以大都督威胁官家来劝说他,那就不一定了。大都督宜早做准备。”
四川的官员争相献计,李庭芝等人是不会与他们争这点功劳的。等他们说完了,李庭芝道:“自古如果无法硬来就会有软着,大都督要小心哪。”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着程越。
程越的脸难得地红了红,道:“公私我一直分得很清楚。何况还有杨霆在我身边,请各位大人放心。”
杨霆道:“还有一件事情。听说朝中上次讨论王埜一事时,刘岊突然出手阻止留梦炎对大都督强硬。刚才留陈二人是一起走的,便刘岊却没有跟过去,此人似乎想改换门庭。大都督想不想收下此人?”
谢枋得双眉深锁道:“此人素来卑鄙无耻,最善于见风使舵,大都督如果收下此人,天下人会如何看大都督?如果再有人给他更多利益,他又会如何对大都督?万万不可贪小利而弃大义。”
尹榖道:“此人虽然卑劣,但他公开与留梦炎决裂,如果大都督也不搭理他,难保他会做出什么来,其他想投奔大都督的人也都在看着呢。虽然咱们不在乎他,但不让他添麻烦总是好事。”
众人纷纷发表意见,此事上有了分歧。
程越令人将投上门来拜贴拿来翻看,从中间抽出一张来,笑道:“各位猜是谁的?”
赵孟頫道:“看大都督的笑容,是不是刘岊的?”
程越笑道:“正是。现在在外面等着呢。一点时间也不肯耽误呀。”
管伸道:“大都督如果要见他,不要让他被别人看到为好。此人可以作为暗棋,不可明着让他投入府中方为妥当。”
程越点头赞道:“说得好。等一下我单独见他,让他避人耳目再进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奸臣的投靠
杨霆道:“刚才看大都督翻贴子的时候,好像还有吕师孟的?”
程越道:“是啊。我正在想见见他,听他怎么说。我要杀张全和黄万石,肯定是把他吓坏了,这才不顾别人的嘲笑马上来拜见我。”
张钰道:“大都督,吕师孟如果要投入麾下,不妨收下他。日后北伐时,也可对他吕家的其他人进行说服,说不定就让大都督手中又多了一枚有用的棋子。”
众人这次全都认同张钰的看法,李芾道:“也要防着他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对他,我还是不怎么信得过。”
程越点点头道:“我心中有数。”
程越又道:“张贵,令尊的六十大寿已经拖延许久,不能再耽搁了。后天我亲自登门去拜寿,你回去告诉老人家,别让他太铺张,把我当他另一个儿子就是。”
张贵见程越百忙中仍然挂念着此事,更为感动,起身给程越施礼,心中乐开了花。程越亲自上门拜寿,这份重礼,比什么都让他在家中有光彩。
众文武都对张贵如此受到程越的宠信深感羡慕。又说了一会儿话,纷纷告辞而去。
程越命人先请刘岊从侧门进来,不要让别人看到。
刘岊听到程越要见他,心中暗自得意,自己走了一着险棋但也是妙棋,终于让程越第一个就要见他。虽然不能公开走正门,但第一个被程越召见已经足以弥补他。
刘岊在程越一个仆役的带领下。来到程越刚刚布置好的书房。
书房很大,是一个花厅改建的,程越有很多东西都放在这里。甚至包括一部分武器也在书房的一角的暗室内存放。
程越没有迎接刘岊,以他现在的身份接见这样一个人根本没必要,迎接他了反而会让他自我感觉太好。
刘岊是个聪明人,一点也不以为意,乐呵呵地走到程越面前,施礼道:“监察御史刘岊拜见大都督。大都督丰功伟业,刘岊敬仰之至。常恨不能侍奉左右。今日得以拜见,还请大都督多多提点。”
程越笑道:“刘大人这么客气。我哪能受得起?来请坐,奉茶。”
有仆妇奉上茶,程越看刘岊喝了一口,才道:“刘大人刚下朝就到我这里来。必然有所指教吧?我洗耳恭听。”
刘岊笑道:“怎么敢在大都督面前提指教二安。此来并无他事,只是想当面感谢大都督保全了大宋,也保全了我一家性命财产。这份恩德,刘某铭感五内,以后不管大都督有何吩咐,自当惟命是从,决不推托。”
程越心中大叹了不起!竟然能把一个投效搞到这么义正辞严,顺理成章,还要再加上知恩图报。非但没有一点低声下气的猥琐样。反而看起来是重情重义,一派君子之风。程越几乎要为他鼓掌叫好了!老奸巨滑啊,偶像啊。自己手下的文武都是正派人。根本不屑用这种恬不知耻的方法跟自己说话。
程越按捺住自己有些小激动的心情,道:“刘大人不愧为朝中栋梁,日后我恐怕还多有借重。听说前几日刘大人就在朝中为我仗义执言,我非常感激。”
刘岊面带一丝愤然之色道:“大都督不必谢下官。那留梦炎,抓住一点不值一提的小事就没完没了,想把大都督的大功全部抹消。也不想想。之前朝中危急时,他留梦炎跑回家乡躲起来时。是谁在与元军苦战?他又能回来做左丞想,安享富贵荣华,又是谁的功劳?下官一时气愤,虽然留梦炎贵为百官之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去讲几句公道话,否则这监察御使岂不是白当了?留梦炎一小人尔,大都督不必放在心上,朝中大臣,只要还有良心,都是向着大都督的。”
呵——!
程越对这个刘岊真是佩服到五体投地,难怪皇帝总是喜欢奸臣,这马屁拍的,就是舒服啊。
程越这下可就为难了。刘岊这个人,他是不能用的。但以他这种无耻的才华,不用又有些可惜,到底要怎么做才好?
程越略一思忖,已有了主意。他还有许多事情,没时间再听刘岊肉麻的吹捧,于是道:?刘大人,程某不才,蒙圣人信宠,掌管特区事务。诸事繁杂,朝中之事就顾不上了。以后,我上朝的次数不会太多,文相公一个兵部尚书,能做的事情难免有限,朝中之事,还请刘大人助我一臂之力。其他的像陆大人、张大人、孙大人等等,刘大人也要多多关照。?
刘岊心中狂跳,没想到程越如此干脆地就收下他,而且毫不掩饰地告诉了他自己的盟友都是谁,自己以后就要掉转方向,与这些人打好交道,只是不能在明面上。
刘岊道:“大都督有命,刘岊无有不从。这几位大人,下官早就有心结交,必当与各位大人共进退。”
程越点头笑道:“朝中的事情,让我都交给他们还有些不放心,现在加上你,以后在朝中才能大有可为。”
刘岊接口道:“朝中上下,对大都督都极为崇敬,如果有小人敢于污蔑大都督,下官必不与他干休。”
程越微微一笑,又道:“明天我正有一件事情想拜托刘大人。”
刘岊忙道:“大都督对下官何谈拜托,只管吩咐就是。”
程越微笑道:“大人记得刘九皋吗?”
刘岊惊道:“京学士刘九皋?当初他受王爚指使,伏阙上书,弹劾陈宜中,逼得陈宜中弃官而去。后来太皇太后为了让陈宜中回来,亲自下令将他投入监狱,又亲写诏书免了王爚的平章之职,王爚被免不久,便撒手人寰,朝中因此动荡了很久。大都督可要是要救他出来?”
程越淡然一笔,道:“有请大人上一封奏折,王爚已然去世,何苦再为难刘九皋?应赦免此人,以示官家胸怀。”
刘岊拍手笑道:“大都督真是高屋建瓴,出手不凡。现在局势平稳,陈宜中也不再为圣人所重,只要大都督想放了人,圣人不可能不准。刘九皋此人在外间颇有名声,若能为大都督所用,必得助益。下官回去就马上写,明早即刻呈上。”
程越笑道:“此事就拜托刘大人,明天我会派人到刑部等着提人。”
刘岊道:“大都督放心,下官决不负大都督之命。不知下次再拜见大都督时下官该走哪个门?要不要就以今天为例?”
程越哈哈笑道:“刘大人,你真是我发现的宝啊。你放心,你的委屈不会白受,时候到了,我自有任用。?
刘岊要的就是程越这句话,心中大喜,行大礼道:?下官惟大都督马首是瞻,哪会受什么委屈。?
程越笑道:?好了,你回去吧。以后我不找你,不要来这儿。说不定我还要在朝中骂你几句,你心里有数就行。”
刘岊笑道:“大都督,下官这条命是您救的,为大都督效命本就理所当然。骂几句而已,有什么要紧。大都督,我有一个女儿......”
程越赶紧摇头,道:“此事以后再说,现在太早了点儿。”
刘岊干笑道:“是,是。大都督记得此事就行,我那女儿可是才貌双全哪。”
程越心道:我哪里敢娶您老人家的女儿,有您这样的老丈人,还不得把朝廷弄得乌烟瘴气?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程越端茶送客。
吕师孟是看着刘岊的马车离开的,他不知道刘岊其实是被从别的地方叫进了程府,心中还冷笑,刘岊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留梦炎睚眦必报,看他以后怎么办。
吕师夔已经给他捎了信来,让他放心,程越已经答应决不会伤害他。他本来的确是相信的,但今天看到程越在朝上如此强硬地完全不管其他人的意见,就下令处死一名封疆大吏和一名领兵的大将,他禁不住惶恐起来。
程越现在不杀他,以后呢?只是不杀他,却把他关起来呢?程越在廷上明明看到了他,却只是一扫而过,目光似乎还有些阴冷。自己的性命此刻就握在程越的手中,还是来拜见一下的好。就算程越不见他,至少自己的礼节已经周全,程越也不会从这里挑出毛病。
吕师孟正在胡思乱想,程府正面的小门被打开,石秀走了出来,在万众瞩目下找到吕师孟,施礼道:“请问可是吕大人?有劳吕大人等候,大都督有请。”
程越第一个要见的竟是自己!
吕师孟一下子被吓住了,这是怎么回事?自己为什么这么走运?程越想做什么?
门外的众人哪有不知道他是吕师孟的?都面现惊愕之色,凑到一起窃窃私语起来。
吕师孟也不知是高兴还是惶恐,被石秀请进程府。吕师孟忐忑不安地试着跟石秀打听,石秀笑而不语,只是领着他三拐两拐地到了程越的书房。
吕师孟向程越施礼之后,一抬头,就看到程越笑吟吟地看着他。
吕师孟本没什么事要来求见,所以一时尴尬起来。只好道:“家兄之前托人捎信来,要下官要当面多谢大都督的关照,所以今天特来拜见。”
程越笑着点点头,还是看着他不说话。(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喜出望外的吕师孟
吕师孟只好又道:“大都督刚入临安,如果想知道什么,下官知无不言。”
程越这才道:“正有一事请教。除了兵部侍郎,你还想做什么?”
吕师孟心中一紧,知道程越已经不想让他再待在兵部这样的要害,不禁备感凄苦,但他明白,这本就是自己理所应当的结局。于是叹了口气道:“下官一切听从大都督吩咐,在家休息一段时间也好。”
程越很满意于他的态度,道:“有两个职位,你可以挑一个来做。第一个是我正在开发上海,那边缺人手,你可以去帮忙。第二个是我会下令在两广山地人中招兵,你要负责把山民训练好,尤其是丛林作战的训练。我有一本小册子,里面有详细的教程,我也会派人协助你。还要积累粮草,开辟道路,我会给你送炸药过去。教程中的内容要保密,不要让对手知晓。两广的地方官,你大部分都认识,相处起来也不会太难。”
吕师孟本以为程越是想把他软禁起来,却万万没想到程越是费心给他找了两个很重要的职位。从这两个职位来看,程越居然是在很认真地帮他找后路。
上海的开发他听说过,程越极为重视。至于南征,程越在朝中就已经提到过。当时他还心中澎湃了一下,不料程越却提出由他先行练兵。更重要的是,程越还给他一本小册子!程越写的东西无一不是价值连城。现在只要自己答应,也会有一本了!如果南征能得以成功,他岂不是就成了程越的心腹?这两个地方一文一武。程越说让自己挑选,倒真是诚意十足。
吕师孟惊喜交加,却又有一丝不安。程越为什么这么对自己?有什么好处?这两个地方都是远离临安,程越不是想趁机要自己的性命吧?
程越知道他不会马上答应,一边喝茶,一边很耐心地等着他。
吕师孟犹豫半晌,终于鼓足勇气问道:大都督。请恕下官无礼。大都督为何将这么重要的事不交给心腹去办,反而派我这样一个人去?
程越放下茶碗。道:“问得好。首先是你有这个才能。吕家的几个人,论能力都是一等一的,你这个兵部侍郎做得也不错。其次是那两个职位确实适合你,我手下除了张钰、李庭芝外还真没有这样合适的人。最后是我不希望你还在临安待着。元朝的人正在想方设法弄到我武器的秘密还有其他一些东西。你在临安一日。就算我放心,也总要分些人手去留意你。如果有人说你可疑,你要如何自辩?到时我不想杀你办得到吗?我可不想对你叔兄背诺,所以你还是去外地给我办事的好。办得好了,两全其美,也洗刷了自己。办得不好,最多我再不用你,也比现在就把你关起来好。”
吕师孟见程越对他如此坦诚,虽说还是猜疑他。却不禁有些感动。道:“大都督对下官如此推心置腹,下官也不能不知好歹。下官明白,大都督真正想让下官做的是去两广练兵。下官也愿意去为大都督分劳解忧。只是如果要在丛林练兵,就瘴气一样,下官就可能出师未捷身先死,怕要辜负了大都督的信任。”
程越皱着眉毛看着他道:“我写的那本《医学》你看完了没有?”
吕师孟羞愧难当,道:“不瞒大都督,书下官是有的。但还没来得及看。”他其实已经很认真地看了,只是那套书太多。值得推敲的地方更多,光是《地理》,他就不知做了多少验证,结实证明全是对的!精力都花在了别的科目上,《医学》还没来得及看。
程越道:“你看,你到我这里来,总要了解我吧?你一个兵部侍郎,知己知彼,还用我教吗?那本书里就有对所谓瘴气的解释,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治疗它的药我已经制出来了,要多少有多少。你放心地去,你若死于瘴气,我赔你一命就是。”治疟疾的药是程越之前就在军营中秘密造出来的,以青蒿等为原料,可基本代替金鸡纳霜。
吕师孟被程越骂出一身冷汗,连忙道:“大都督言重,大都督一身系天下,下官焉敢与大都督相比?下官这就回去刻苦攻读此书,再不敢偷懒。?说到这里,偷眼看了一眼程越,又接着道:?大都督,如果您真的做出了治疗瘴气的药,那可是大功一件哪。就算大都督不在乎这个功劳,也能大发横财,大都督别不当回事啊。”
程越笑道:“你说的有理,但这药现在是要严格保密的,不能落在任何人手里。包括你在内,知道这药存在的也只有十几个人。以后你去了两广,用这药救人的时候也要盯住,只能马上服用,不能剩下一点儿。这药,抵得上几十万大军,你不要轻忽,否则必治你重罪。”
吕师孟见程越讲得这般慎重,终于相信程越是真的制成了这种药,心中的惊喜难以言表。有了这种药,南方就再也不是人迹罕至的地方,反而可以成为土地肥沃的乐土!
程越见他眼睛发亮,知道他已经动心,道:“今天回去考虑一下,尽快给我答复。你还正当年,不要让自己的才华被埋没掉。”
吕师孟决然道:“下官不用考虑了,大都督如此抬举,下官岂能不知好歹?下官去南方,家眷还要托大都督照顾。”这就是吕师孟交给程越的人质,吕师孟也是个知趣的。
程越笑道:“那好,你不负我,我必不负你。他日你立下功劳,我亲自为你请功,决不食言。你可信我?”
吕师孟道:“大都督一向重诺,下官岂有不信之理,一定拼死为大都督效命。”说完,深施一礼。
程越道:“记得写信告诉你那兄弟,不然他定会疑我。”
吕师孟笑道:“大都督放心,这些事情,下官自然省得。大都督,还有一件事,嗯,下官有一个侄女......”
程越脸一黑,忍不住道:“慢着慢着,我很好色吗?为什么你们总想给我找女人?我又不缺。”
吕师孟有些尴尬地道:“大都督风华正茂,又是独子,身边的女人不算多,也是下官的心意......”他没敢提一千多名宗女之事,怕程越不高兴。
程越只好笑着婉拒了吕师孟的好意,又与他聊了一会儿,两人还真是相谈甚欢。
吕师孟答应为他效力,程越也是又多一个臂助,亲自把吕师孟送到门口。惊得在大都督府门前等候的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吕师孟则是扬眉吐气,一扫之前的阴霾,对别人对他的指指点点毫不在乎。
程越送走吕师孟,刚要转身回去,就听到身后有人高喊:“大都督第一天进临安,只见官不见民,是何道理?大都督不也是民间的好汉吗?”
程越一听,不禁暗自称奇,这个理由真是找得太好了,自己若是不见他,真对不起此人的一身才学和胆识。于是转身道:“不知哪位先生赐教,何出此言?请来府中一叙。”说罢后退几步,站在府门口做出延请的手势,含笑而立,望着人群。
一个中年文士拉着一个大汉见程越请他们进去,马上排众而出,快跑几十步,来到程越面前,施礼道:“兰溪处士金履祥与天台好汉杜浒求见大都督,一时莽撞,大都督恕罪。”
程越大喜,却马上压低声音小声道:“金履祥?杜浒?你们两个怎么凑到一起来了?我也没看到你们的贴子啊。你们来得很好,来,请进。”
两人一楞,程越贵为大都督,怎么会知道自己?而且,为什么要小声对自己说话?
金履祥在元朝进攻襄樊时曾向朝朝廷建议,以水军重兵沿岸北上,攻击燕蓟,直扑大都,则襄樊之围立解。并提出了具体的行进路线,却被斥为荒诞不经。如果当时有哪个有见识的大臣能听他的建议,以南宋的水军当时所占的优势,历史肯定会被改写,可惜这个时代谁的手中也没有一张精确的地图,更不要说海图了。这也就是为什么刘顺铁了心要为程越效力的原因之一,一看到程越手中精美的地图和海图。,每一个水军将领都会为之疯狂。一张精确的海图,在当时而言,是无价之宝,比黄金还要珍贵一万倍。
杜浒之前听说临安危急,在乡中召集了四千好汉来到临安。本来按历史本来的进程,他应该去找众大臣要求保卫临安,结果备受冷遇,后来再去找文天祥,成为文天祥手下的将领。但程越的出现使杜浒改变了主意。他游说众大臣不成,就将人马留在城外,一心等程越进临安要投奔程越。
两人听程越的意思,颇有接纳之意,心中的喜悦难以言表,被程越亲自带进他的书房。
刚进书房,两人纳头便拜,程越连忙扶他们起身,道:“两位免礼,我这个人,不喜欢看别人下跪,以后见到我也不必下跪,。”
两人见程越如此随和,又是一喜。金履祥忍不住问道:“不知大都督从何得知草民?草民不过一狂生尔,实在想不出能为大都督所知的缘由。”(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程越的计划
杜浒也道:“大都督,小的在城外驻军四千,是不是让大都为难了?大都督放心,小的是来投效大都督的,大都督一声令下,我等唯大都督之命是从。”
程越笑道:“你们别多心,我自有我的消息来源。你们之前认识吗?为什么好像关系很好?”
金履祥道:“大都督名不虚传,像我等这样的小人物也知晓得一清二楚。我们两人之前并不相识,今天是想拜见大都督,才在门口认识的。不料我们一文一武,一见如故。大都督之所以没见到我们的拜贴,是因为我们刚到不久,拜贴也刚送上。”
程越高兴地对金履祥道:“那就好,要是错过了你们,我非得后悔不可。不瞒你们说,杜浒我是打算明天亲自去找的,而派去请你的人已经出发了。”
两人一呆,顿时大起知遇之感,杜浒虎目泛泪,金履祥也红了眼眶。两人都颇有抱负,却一直左右碰壁,历经这么多的波折,不被人理解和接受,还被人怀疑和嘲笑,现在守得云开见月明,得以面见程越,自己的一身所学,终于找到地方可以派上用场。
程越对金履祥道:“我听说了你之前对元朝的策略,可惜没人能相信你。不过没关系,这些人鼠目寸光,不明白你的价值,我却是懂的。你把家人都接来,我府中甚大,给你一个院子居住,日后必有借重之处。你意下如何?”
金履祥得到程越的亲口允诺。大喜过望,刚要给程越行礼,马上想起来程越不让他再下跪。只好深深地给程越一揖,道:“大都督知遇之恩,草民当肝脑涂地以报之。”
程越笑道:“先生大才,愿意来助我,应该是我道谢才对,先生不要客气。只是先生不要以本名进府,取一个别的名字为好。”
金履祥一怔。想了想就马上明白了程越的用意,思索了一下道:“那属下就叫金穆好了。”
程越点头道:“好。就是金穆。”
金履祥笑嘻嘻地道:“大都督,属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大都督恕属下贪心。”
程越早料到他会有这个请求,笑道:“你是想看看我手中的地图和海图吧?”
金履祥点头如捣蒜道:“是啊是啊。属下听说大都督手中有天下地形图,只是极少有人看到。本以为大都督所著的《地理》一书中能有一部分,结果里面只有几幅小的示意图,地图一点都没有。属下想看地图都要想疯了,还请大都督一定要满足属下这个愿望。属下直的想知道之前的谋划中真正的地形是什么样的。”
程越感动于他的执着,打开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一张他绘制的宋朝地图和世界地图。宋朝时的地图与现在不同的是黄河和淮河的入海口,上海的地形也略有差别。世界地图也是,一些运河没有。其它的大变动不多。程越是特种兵出身,对绘制地图很有心得。
程越把它们铺到地上,两人立刻挤做一处贪婪地看起来。
程越拿起鸡毛掸子。点着各地的位置给他们详细地解说。
金履祥终于得见之前在他脑海中只有模糊想像的地形图,激动得手舞足蹈,大叫道:“我是对的,我是对的!此计可行,此计确实可行!”
程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先生不必怀疑自己。这地图你们看了要保密,决不能透露出去。我日后要有大用。”
杜浒感慨地道:“不到大都督这里来,不知道世界竟如此之大。只怕穷一生之力,也无法到达各地饱览风光。”
程越笑道:“我们不行,还有我们的子孙,还不行,再有他们的子孙。愚公移山你没听说过吗?”
杜浒点点头,心中充满豪情。
程越道:“我在城外有三万余人马,你把你的人带到我的军营中去,先与他们一起接受训练。我已令吕师孟去两广为我练兵,等时机成熟时,我会把这一块地方......”程越指了指印度支那半岛,接着道:“全部拿下来!再想办法向西推进,占领整个印度!”
金履祥为之惊骇,杜浒却是眉飞色舞。
金履祥道:“没想到大都督竟然用吕师孟为大都督练兵!难怪他刚才出去的时候志得意满!听起来有些荒唐,仔细想来却是妙着啊。只是这么大的地方,我们真的吞得下吗?大都督书中所说的疟疾能治得了吗?”
程越笑道:“疟疾药早就解决了。这些地方当然吞得下,再大也吞得下!只现在这么点领土也能叫大宋吗?”
三人都哈哈大笑,杜浒大呼:“痛快!属下已是许久没这么痛快了。大都督,属下真恨不得马上就动身。”
程越摇头道:?不能急,西南道路难行,粮草筹措也就没那么方便,还得几年时间才可以,最少也得两年,但等待肯定是值得的。而且在那之前,我们还有别的仗要打。?
杜浒精神一振,道:“大都督,我们先打哪里?”
程越指向日本,道:“这里。这里有银山,我需要它来铸币。还有大量的劳工,我要用他们干活儿。”又指向麻逸(今菲律宾),道:“说不定还有这里。这里有更多资源,既可以补给,又可以为我所用。只是这里人太笨,也不知能不能用。”
收起鸡毛掸子道:“日本肯定是第一个,另外两个地方不一定谁在前面。”
两人听到头晕目眩,心情澎湃,哪个男人不想开疆拓土?何况是如此之大的领土?
金履祥有些结巴地道:“大都督,劳师远征,钱粮......”
程越笑道:“所以我要第一个打日本。粮食的问题已经在着手了,今年年底就会有三次丰收,到明年,会有大丰收。”
两人听得眉飞色舞,脑海中不断地浮现着自己纵横海上的画面,脸上一片向往。
程越拍了拍他们道:“你们来得正好,我要用人的地方太多,与我一起开创一个新时代吧。”
两人好不容易按捺住雀跃的心情,齐声道了声是。程越又与他们聊了些别的,也送他们出去。
看看天色还早,程越又挑战几个人见了见,手下就又多了几个人才。这一天,真是满载而归。
直到晚饭时间已过了许久,程越才送走最后一个客人,找了个仆妇把他带到饭厅。
一进饭厅,程越的心情就好了。
不仅他的几个侍妾,连还没进门的管氏姐妹也都在。更重要的是,居然赵妙惠也在饭厅里忙碌着。
诗芸见程越进来,张开双臂,程越马上就明白她的意思,也张开双臂,诗芸就欢天喜地地扑到程越怀中,一边笑一边撒娇,直到程越在她小嘴上亲了一下,才肯放开程越。
程越还没等抬头,云萝已经又扑进怀中,还要他也抱着转上几圈又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才放手。
程越本以为还有下一个,正打算拼了,把双手也再次张开,结果却是到此为止,其他的小妾当着赵妙惠的面都没有扑上来的勇气。管道杲脸红红地看着他,管道升则噘着嘴,与程越对上眼后就哼一声向他表示不满。
程越有些尴尬地看着赵妙惠,道:“嫂夫人为什么也来了?家中都收拾好了吗?要不要帮忙?”
赵妙惠温柔地笑笑道:“多谢大都督关心,妾身那里自有家人去收拾。妾身是想来好好观赏大都督的新家才来的。”
苏蓉插嘴道:“公子别听赵姐姐客套。我们都是小户人家出身,哪里管过这么大的地方这么多人?连东西放在哪儿都弄不明白。赵姐姐知道我们的难处,就主动来帮忙。之前我们都去迎接公子,赵姐姐还一直在后宅忙活呢。家中的仆妇都是她在调遣,才没让公子在客人面前失了礼数。刚才赵姐姐本要走的,是我们硬给留了下来。都是一家人,哪能让她回去吃饭?”
程越这才明白自己家中井井有条是怎么回事儿,刚才还以为苏蓉颇有大妇风范,没想到是赵妙惠的功劳。自己的眼光真的是够好啊。苏蓉也真会说话,还一家人呢,真要是一家人就好喽。
赵妙惠见程越面带欣赏地看着自己,不禁有些脸红,道:“些许小事,算不得帮了什么忙。大都督是淳儿的义父,还要教导淳儿的学业,我做这么一点事算得了什么”
程越笑道:“那你就常来这里帮帮她们吧,我负责把淳儿教好。对了,淳儿呢?”
赵妙惠听程越话中的意思似乎有些微妙,不敢细想,马上道:“今天一路颠簸,在后面找了个地方先让他睡了,等吃完饭我再抱他回去。”
程越摆手道:“那怎么行?不是要把孩子惊醒吗?再着了凉怎么行。你今天先委屈一下,在这里住下吧。若是觉得不方便,就让家中的仆妇来几个陪着你,也就不会有乱嚼舌根子的了。怎么样?”
赵妙惠坚决地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不相信大都督,而是人言可畏。我相公孤身在外,不能让他在外面替我操心。多谢大都督美意,等一下还请大都督派两个人将淳儿包得紧一些再抱他出去就好。”(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 女人的烦心事
程越早知她肯定不会答应,也没多大的失望,道:“嫂夫人放心,吃完饭我自会安排。来,大家都饿了吧?都怪我,事情太多让你们久等了。开饭,今天是新家第一顿饭,一定要好好吃。”
众妾都欢欢喜喜地摆菜上桌,一起开心吃起晚饭来。
程越边吃边看着这些美女,心中正在得意,就听到管道升说道:“大都督,现在也进了临安,大都督什么时候迎娶我姐姐进门?总不能让她每天来回地跑来跑去吧。”
程越一愣,看到管道杲羞得满面涨红低下头去,可爱至极。管道升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看他怎么回答。
四妾也有些紧张,紫烟诗芸还小,管道杲可是够大了。她如果嫁进来,程越就不能每天都陪她们,现在的幸福生活就会起变化。
程越笑道:“怎么,急了?不想跟姐姐一起嫁进来?”
管道升道:“想啊,可是那还要两年呢,姐姐不就被耽搁了吗?姐姐很乖的,又很会做家务,谁娶到都有福气。”她本想再说一句姐姐长得又很美,但在叶倩儿面前,这句话不太敢讲。旁边还有一个比叶倩儿还多了几分风韵的赵妙惠,衬得她们这对有名的姐妹花也有些黯淡。
其实管道升还有一个小小的私心没讲,就是现在程越还没有儿女,他的四个小妾也不知怎么回事。就是不怀孕。如果管道杲嫁进来第一个怀孕,家中的地位自然不同,连带着自己也会受益。而如果生下的是长子。日后不管程越做到哪一步,都是贵不可言。以程越目前的态势,最差也是个裂土封疆的王爷。就算小妾生的儿子不能继承王位,也是地位尊崇,与众不同。
管道升十四岁的小脑袋瓜能想到的,程越怎么可能不明白?
四妾紧张地看着程越,叶倩儿的手指甲都抠进了肉里。也浑然未觉。
程越沉思了一会儿道:“还要再过一段时间才好。令尊我正要用他,现在把他的女儿娶进门。别人会看不起他。一年之内吧,等令尊站稳了脚跟,我就不用再这么多顾忌,怎么样?”
四妾松了一口气。叶倩儿才发觉到手心的疼痛,暗暗皱了一下眉毛,又赶紧让它舒展开来。
连诗芸和紫烟也满心欢喜,一年啊,那就不一定谁先进门了。
管道杲心在狂跳,深埋的俏脸露出一丝笑容。管道升心知程越说的确是良心话,虽不甚满意,但也确实不能操之过急。道:“你说的哦,不许赖。”
程越大笑道:“你这丫头。我为什么要赖?这么好的老婆我不要,疯了吗?”
众妾也都笑了,管道杲简直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管道升也觉得自己的话大有不妥,不好意思地也笑了。
赵妙惠在一旁微笑着看他们调笑,也不知心中在想什么。
吃完饭,管氏姐妹告辞回去自己家。
程越让苏蓉找了几件衣服,把睡熟了的孟淳轻手轻脚地包裹了几层。其实现在天气已经暖了,但还是要小心。
后宅中只有仆妇。程越也没用她们帮忙。亲自背上孟淳,旁边跟着受宠若惊的赵妙惠挑着灯笼。一起向她的新家走去。
走出几步,赵妙惠道:“大都督今天唱的歌可真好听,淳儿很喜欢,不过歌词就不太适合他。大都督有别的歌可以让他唱吗?”
程越想了想道:“有啊,听着啊,这首歌叫《蜗牛与黄鹂鸟》。
阿门阿前一棵葡萄树
阿嫩阿嫩绿的刚发芽
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呀
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阿树阿上两只黄鹂鸟
阿喜阿喜哈哈在笑他
葡萄成熟还早得很哪
现在上来干什么
阿黄阿黄你呀不要笑
等我爬上它就成熟了
阿门阿前一棵葡萄树
阿嫩阿嫩绿的刚发芽
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呀
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阿树阿上两只黄鹂鸟
阿喜阿喜哈哈在笑他
葡萄成熟还早得很哪
现在上来干什么
阿黄阿黄你呀不要笑
等我爬上它就成熟了
阿树阿上两只黄鹂鸟
阿喜阿喜哈哈在笑他
葡萄成熟还早得很哪
现在上来干什么
阿黄阿黄你呀不要笑
等我爬上它就成熟了”
赵妙惠又惊又喜,又是佩服又是好笑,看着程越在星空下闪闪发亮的侧脸,情不自禁地把手中的灯笼抬高了一点。
程越感觉到赵妙惠提高了灯笼,转头看着她在月光下绚烂得令人心醉的笑脸和闪烁着光芒的双眸,笑道:“先学这一首吧,以后再教别的。”
赵妙惠更加惊喜地道:“这歌就这么好听了,还有别的?”
程越道:“当然了,音乐是无穷无尽的。以后我再慢慢教。”
赵妙惠欣喜地点点头,颇有些崇拜地看着程越。
程越被她看得有些心慌,突然想起上学的事情,道:“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今天太皇太后让我和文相公一起来教导皇帝学习。我打算让淳儿进宫与皇帝一起上课,你看怎么样?”
赵妙惠被程越接二连三的惊喜弄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拼命地点头,缓过一口气才道:“淳儿的事情,大都督尽管做主就是。我一个妇道人家,一切都听大都督吩咐。”
程越就与她一边聊着孟淳上学的事,一边出了程府,再进孟府。
一进孟府,自有仆妇接过赵妙惠手中的灯笼,带着程越向后宅走去。赵妙惠略一犹豫,也没说什么。
程越在赵妙惠的帮助下把孟淳放下,轻柔地放到床上,给他脱了衣服,盖上被子,还不忘掖上被角,再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
赵妙惠静静地看着程越细心地做完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孟之缙虽也疼爱孩子,却从来没有这样温柔地对待孩子。
程越冲她微笑着挥了挥手,也不说话,就在仆妇的带领下又出去了。
赵妙惠走到床头,坐到床沿,亲了一下孟淳的小脸,刚要转身离开,孟淳却睁开眼睛道:“娘亲,刚才义父唱的那首歌可真好听,我又学会了。这首歌就只有我一个人会唱,娘亲也不要教给别人。”
赵妙惠吓了一跳,这才知道孟淳一路上是醒着的,故意装睡。心道幸好刚才自己与程越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道:“你这孩子,净吓唬人,快睡吧。”没来由地一阵心跳,马上转身离开。
程越回到家中,四妾知道她们还可以独霸程越至少大半年的时间,都兴高采烈地收拾好了床铺,等着程越回来。
程越一进屋,云萝只穿着肚兜迎了上来,还没等程越好好观赏一下,已被她拖进了被窝。
马上,肚兜也不见了,四具一丝不挂的完美娇躯贴了上来。
程越大乐,视死如归地冲入脂粉阵中,奋勇讨伐了半夜,终于大获全胜,搂过近乎于昏过去的苏蓉和叶倩儿,呼呼大睡。
早上程越是被吻醒的,睁眼一看,一脸深情的看着他的正是叶倩儿。
程越见其他人还未醒,就抽出另一条手臂,把叶倩儿环在怀中,尽情地与她亲吻起来,手也在叶倩儿越来越丰润的身上到处游移。
叶倩儿幸福得任由程越享受着她的身体,滑嫩的香舌好不容易才摆脱程越的吸吮,低声道:“公子,奴家想给公子生个孩子,公子能再疼惜一次奴家么?”说完又缠了上去。
叶倩儿这种等级的美女哪有男人可以抵抗得住。程越刚才就在跃跃欲试了,闻言马上就把她压在身下,吻住她的小嘴,用力地反复动起来。
叶倩儿忍着昨夜身体的酸痛,努力地奉迎着程越。她为了生孩子,真的是拼了。
其实不止是她,其他三妾也是偷偷地在想办法。有的买补品,有的算日子,有的更要程越多耕耘一会儿。但不知什么原因,就是毫无动静。
程越的那本《医学》的书,她们把关于生孩子的部分也不知看了多少遍,试图想从里面找出原因,依然是雾里看花。
直到后来看到赵妙惠,她们才略为释怀。赵妙惠成亲四年后才有了一个独子。但现在管道杲、紫烟、诗芸都在后面虎视眈眈,她们又都慌了神,所以这些日子以来,四妾都顾不上羞涩,主动了许多。连苏蓉也努力地学了几个新招,美得程越把苏蓉好好地亲了几回。
程越的动作太大,很快就把苏蓉弄醒。苏蓉难得地等在一边,程越刚从叶倩儿身上下来,苏蓉已经迎了上去。
苏蓉的声音有些大,胡秀秀和云萝也被吵醒,很快也不甘落后地又缠上程越。
一场大战之后,四妾再度昏睡,程越则累得难得地多睡了一个时辰才起床。看着四个小妾为了生孩子都这么努力,程越也不知是好是坏。
他其实不想让她们这么小就生孩子。她们当中最大的也才十八岁而已,着什么急啊。但他又理解她们的心情,也改变不了。这种疼惜才使得程越也愿意尽自己的最大努力配合她们。当然,程越也很开心。
程越有些腰酸地穿上衣服,仆妇们已经把早饭热了两遍。此时看到程越出来,当然明白这些勾当。程越吩咐不要去叫她们,让她们好好休息。仆妇们都暗暗彼此交换了一个骇然又羡慕的眼神。(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礼贤下士
程越一边吃饭,一边派人叫张贵去请张钰、李庭芝和谢枋得。程越吃完饭,换好衣服,四人也适时赶到。
程越命张贵提了些礼物,领着他们走出家门,张钰问道:“大都督想去哪里?”
程越道:“找几个人,头一个就是高斯得。”
谢枋得大喜道:“大都督真是慧眼识英,高大人不但敢于直言,更是刑名的行家。我本来想私下里先去找他,待他点头再带他来见大都督,不过这样更好。高大人见大都督亲自上门,想必不会推脱才是。”
李庭芝也喜道:“我们想到一起去了,大都督欲行新政,不能没有人主管律法,高大人正是最好的人选。我本来也想去探探他的口风的,这下也省了。”
程越笑道:“我们这叫英雄所见略同,今天一定要把他请出来不可。”
几个人一边说笑,一边由谢枋得带领向高斯得的府上走去。
到了高府门口,张贵过去拍门。马上就有一个小厮找开了小门,看到张贵是个陌生人,有些困惑地施礼道:“这位大官人请了,不知可是要找我家主人?倒是面生得很。”
张贵道:“请这位小哥儿回禀贵主人,就说程越程大都督,李庭芝李大人、谢枋得谢大人、张钰张大人冒昧来访,还请高大人拨冗一见。”
那小厮听到竟然是程越来访。看着程越就吓得呆住,半天动弹不得。
张贵只好轻轻推了推他,道:“还不快去通报?大都督的时间很紧哪。”
那小厮这才醒过来。连忙向程越深施一礼,结结巴巴地道:“请……请……大都督稍……稍待片刻。”转身就慌里慌张地向府中跑去。
程越没等多一会儿,高府的正门豁然大开,一名身材不高却大方沉稳的中年人穿着整齐,立刻迈步走出,向程越含笑施礼道:“在下高斯得,拜见大都督。”
程越托起他的手臂。笑道:“久闻高大人之名,忍不住请三位大人引荐。做个不速之客,高大人不要见怪。”
高斯得哈哈笑道:“大都督亲自登门,这种不速之客来得越多越好。各位大人快快请进,寒舍今日蓬筚生辉。”说着又与其他人见礼。再请大家都进府。
程越进了高府,一面观赏一面与高斯得聊起他家乡的山川故里。高斯得是四川人,闻言不禁有些伤感。
几人被让到正堂,高斯得不敢托大,请程越坐了上座,再奉上茶水。
高斯得与谢枋得等都是老相识,许久未见,马上就聊得热火朝天,居然把程越给冷落在一边。程越也不在意。他们的感情越好,对自己就越有利,否则不是白带他们来到高府?
等几个老朋友聊得差不多了。程越在一旁适时地轻咳了一下。
几人都明白这是正菜要上桌,都打了几声哈哈便把话头放了下来。
程越笑道:“今日前来拜访,一来是探望高大人。二来是想如果高大人愿意去苏州小住的话,我有些事情想交付给高大人。不知高大人意下如何?”
高斯得沉住气,试探地问道:“不知大都督想将什么事情交给在下?”
程越道:“法律司司长,还要负责对各地的公务员进行培训。尤其是法律方面的。相关法律我已经编好了,请高大人过目。”从怀中掏出一本他以后世的《民法通则》《刑法》《组织机构法》等法律文件为蓝本编制。经过简化修改的法律册子。
高斯得神色严肃地接到手中,认真地翻阅起来。
程越一行人也不去打扰他,喝着茶欣赏起正堂挂的书画。还不时小声地谈论几声,程越也长了不少见识。
足足过了半个多小时,高斯得才合上书页,叹服道:“大都督真神人也,只取消刑求逼供一项,就不知能造福多少百姓。虽说里面尚有可商榷之处,但大部分的条律都极为准确,原来法律也可以这样定的。”
程越道:“我回大宋没有多久,有些事情并不了解。高大人可以帮我参谋此事。如果有定得不好的,尽管把它挑出来修改。等到全部完成,就要先对各地官员进行培训和解释,才能试着实施,一段时间后,收集各地反应,再进行检讨和修改,最后成定文,正式颁布为法律。”
高斯得拍手赞叹道:“好!大都督制订法律之法,严谨有节,大得治理精髓,在下今日大开眼界。”
程越笑道:“这么说,高大人是愿意帮我把此事完成喽?”
高斯得站起身来,向程越深深一礼,道:“久闻大都督想一展雄才,高某愿附骥尾。法律司司长高斯得,听候大都督吩咐。”
众人全都大笑起来,程越道:“高大人免礼,程某得高大人之助,最大的短板就被补上了,今后的发展更可期待。”
“短板?”程越见众人一片茫然,只好把木桶理论跟他们解释了一遍。
众人不禁频频点头,道:“言简意赅,今天又得到新的见识。”
此时已近中午,高斯得留程越等用中饭,席间又是一番畅谈,高斯得的雄心慢慢地程越的计划所激发,与李庭芝等约定了出发的日期。
从高斯得家中告辞出来,程越与众人各自回家。
刚到家,丁义就报,刘岊今早果然上书替刘九皋鸣冤,太皇太后已经准了。赵孟頫得到消息,已把刘九皋接到了程府,正在里面陪他说话等着程越。
招揽刘九皋的事情更加顺利,程越没费多少工夫就让刘九皋投奔了自己,然后才在赵孟頫的陪同下,千恩万谢地离开。
程越回到后宅,紫烟和诗芸迎了上来。紫烟道:“公子,四位小夫人都出门办事了,我们没什么事情做,公子有什么吩咐?”
两个小丫头见四妾都各有工作,又是羡慕又是惶恐,怕程越觉得她们没用,一见程越回来,马上就主动请命。
程越一人先亲了一下,笑嘻嘻地道:“这还不简单?不只是你们,还有管家那两个小丫头,都有事情要做。”
叫过一个仆妇,让她把管氏姐妹给叫来。
管氏姐妹本来是要晚饭时去的,听说程越找她们,也不知出了什么事情,马上匆匆赶到。
程越让她们全聚在书房,道:“正有两件事情要交给你们去做。第一件是做面包和蛋糕,交给紫烟和诗芸。”接着从书桌中拿出他早就写好画好的关于面包和蛋糕的资料。又道:“家中地方大,先在家中试制,我还会教你们怎么做奶油,等你们全都掌握了,就在外面开店铺,这其中的利润,比云萝的酒家还大。”
诗芸和紫烟听到又有吃的又可以赚钱,都乐不可支地一人拿着一份资料看了起来。
程越又对管氏姐妹道:“你们的工作更难,是要做两样乐器。一样叫做六弦琴(吉他),由道杲负责。另一样叫钢琴,由道升负责。这里是我画的图和相关的资料。要做这两样乐器你们要学的东西很多,我还要给你们定下音阶和规格。道升,你的任务最重、最难,因为我知道你是我认识的女子中最聪明最有悟性的。以前你把这些惊人的智慧浪费在佛教上,现在我要求你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钢琴制造出来。它的诞生,将改变音乐历史和发展,成为当之无愧的乐器之王。我答应你,等到钢琴制造出来之后,我会写一首钢琴曲,第一个弹给你听。道杲,你的也不简单,需要大量的工作,我也会弹吉他曲给你听。从今天起,你们姐妹悠闲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但相信我,你们决不会后悔。”说罢,目光炯炯地看着她们。
管氏姐妹痴痴地看着程越英气勃勃的脸庞和因为憧憬而闪闪发光的眼睛,只知道拼命点头。她们终于等到了程越对她们的认可。尤其是管道升,她从来没从程越口中得到这么高的赞美。现在她才知道,程越一直都有在注意她,一直都把她放在心上,自己的担心全然是多余的。从这刻开始,她们过得不会像之前一样安逸,但却真的已经开始融入程越的生活,变成了他的一部分,再也分不开了。
程越看到她们姐妹痴痴呆呆的,心里觉得又可爱又好笑,忍不住在她们姐妹的脸上飞速地各亲了一下,心中的得意立即满溢。我,程越,亲了管道升一下!而且她迟早是我老婆!
管氏姐妹都吓得身体一震,不知所措地相互看着对方。等到她们终于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小脸马上涨红得像胭脂一样,突然大声尖叫起来,一声还连着另一声。一边叫又嫌自己的尖叫声太吵,还捂住了耳朵。把紫烟和诗芸笑得直不起腰,想起了自己被程越第一次亲的情景,偷瞄着程越,俏脸泛红。
程越被她们断断续续、没完没了的尖叫搞得要崩溃了,大声威胁她们道:“再喊,再喊我现在就直接把道杲收房了,哼,看你们怎么办。”(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女人的工作
管道升一愣,管道杲羞得娇呼一声,钻进妹妹的怀里不敢露头,好像生怕被程越抓进房中。这样一来,两姐妹恐怖的尖叫也总算停下来。
管道升不服气地道:“大都督不是说了不碰十六岁以下的女子了吗?我才十四岁,你还真下得去手!不对,是嘴!”
程越笑道:“我又没把你收房,亲一下有什么关系?莫非你不喜欢我亲你?那之前是谁说要嫁给我来着?”
管道升红着脸道:“不怕你亲,但别的不行。”她看了程越的书,不知不觉已经改变了之前的想法,坚持十六岁之前决不出嫁。
程越哭笑不得地道:“我还没那么禽兽!被我亲一下你就想了这么多,你这小脑袋瓜每天都在胡思乱想什么?”
说罢又上前托着管道升柔嫩的下巴,凑得很近地道:“如果钢琴制不出来,我就不管什么十六岁不十六岁了,随时把你强占了,看你哭不哭?”
管道升转了转眼珠,又定定地看着程越道:“我才不怕你,你还能把我吃了吗?”
程越露出牙齿,邪邪地笑道:“现在你尽管嚣张吧,有你讨饶的时候。”屋里的四个小美女都有点莫名其妙,她们现在都听不懂程越这句话的含义,不过她们迟早是会明白的。
管道杲已从程越手中拿过六弦琴的图样和资料,认真地看起来。这是程越交给她的第一件事。她一定要做好。
程越之所以要把这件事情交给她们来做,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只有她们在音乐和乐器上的造诣是令程越比较满意的,紫烟诗芸虽是歌妓出身。但与她们相比还差得很远。管伸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对她们姐妹特别是管道升更加着力培养,这样的天才少女程越不用才叫笨。
管道升也翻着白眼从程越手中接过钢琴的一大叠资料,足足比管道杲的多出五六倍。
看了一会儿,管道杲有些害羞地看着程越,慢慢地靠过来,指着资料中她不明白的地方问了几个问题。
程越马上就很详细地给她解释了起来。因为靠得比较近。耳鬓厮磨间,管道杲的小脸一直红红的。
管道升一开始只是漫不经心地翻阅着手中的钢琴资料。但很快就瞪大了眼睛全身心地沉迷进去。钢琴的复杂华丽和音域的宽广都把她一下子就深深吸引住,再也不愿放下这些资料。
紫烟和诗芸的工作相对简单,她们是主动要求才拿到了工作,而且程越看起来也很重视。让她们更为认真。
程越见她们三个都沉浸在学习和研究中,谁也不向他看,就悄悄地向管道杲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就握住了她白嫩的小手。
管道杲的身体都在颤抖,也不敢开口问问题,怕自己说话也是颤抖的引起别人的注意。
程越心中暗笑,又很怜惜她,趴在她耳边悄声道:“别叫啊,我还想亲亲你。”
管道杲被程越抓住的手紧了紧。头埋得更低,身体倒不知不觉靠近了一点。
程越在她柔美红润的小脸上轻轻地亲了又亲,但这样亲哪里能过瘾?左右一打量。见没人注意,干脆搂过她的纤腰,扳过她的小脸在管道杲的樱桃小口上轻轻地印了一下。
管道杲如遭电击,杏核般的秀目深情地看着程越,蒙上了一层雾气,默默地被程越搂进怀中。刚在程越怀中待了一小会儿工夫。就怕被别人看到,又直起身子。手却不舍得放开,还让程越牵着。
程越偷偷向她眨眨眼睛。管道杲羞得脸更红了,使劲捏了几下程越的手以示抗议。
程越见好就收,用眼光示意了一下六弦琴的资料,再放开她的手。
管道杲明白程越的意思,也怕被人看到,急忙把资料拿回手中,低着头心怀各种杂念地看着。
程越又走到紫烟和诗芸身边,轻声地一边比划一边给她们解说。
管道升也拿着资料来请教,程越就以那首《对面的女孩看过来》为基础,定下音阶。
管道升显示出了惊人的乐感,把这首歌唱了两遍,音准奇准无比。程越佩服之余,把管道杲也叫过来,干脆把乐谱也教给了她们。
这些都是两个丫头最喜欢的,又是程越所教,还那么新奇有趣,两人一遍遍练习着,又唱又跳,一会儿又拿炭笔不停地写,试着把她们听过的曲子都用乐谱记下来。
一直到掌灯时分,四妾才陆续地回家,一个个地向程越汇报起工作。
程越一边听,一边对她们进行指导,还把自己对酒楼的设计想法告诉云萝,让她可以参考。
管氏姐妹与紫烟诗芸都对这种家庭氛围感觉又兴奋又稀奇,她们之前哪里能想到女人真的可以独当一面,甚至可以与程越这样手握大权的权臣一起讨论事物?虽说不可能是国事,却已经很了不起了。再想到自己以后也可以这样,都不禁有些期待。
吃完饭后,两姐妹自己回家,程越略送了一程,趁着管道升不注意,又偷偷亲了管道杲一下。管道杲甜蜜地冲他笑笑,一步三回首地在管道升的连番召唤下才离开程府。
因为与张贵约好要去拜寿,程越还比平日里早起了一会儿。刚进到饭厅想与众妾一起用早饭,张贵已早早等在那里。
张贵一见程越,道:“公子,属下知道您太忙,就定在晚间,到时属下来接您可好?”
程越点头道:“也好,我那庄子今天得去看看。里面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先去忙,酉时前我会回来,你到时候来接我吧。”
张贵与程越定好时间,兴冲冲地回家准备。
张贵既然有了新宅,家人们前些天就都提早搬了进来,听说大都督果然信守承诺,要亲自登门拜寿,可把老父亲乐坏了,昨天指挥家人忙活了一整天。
张贵现在的身份已是今非昔比,手握重兵的军长还是其次,关键他是程越的心腹。如果能让张贵在程越面前说上一两句好话,或者在适当的时候帮忙请求几件事情,不管是谁都能立时扶摇直上。
所以当得知程越到临安后要亲自给张贵的父亲拜寿后,张贵所有的亲戚朋友,之前的邻居故旧,不管是远在他方,还是曾经给过张贵脸色看的,都想尽办法地出现在张贵的新家门前,赔着笑脸、点头哈腰地上门拜寿,至不济也要弄到一张寿宴的请柬。只要让程越看到,说不定就有可能求得一官半职,混个脸熟也是好的。
张父是个面薄的人,虽说儿子以前做钤辖的时候,被很多人看不起,受了些委屈,但当这些人又赔笑出现在面前的时候,他又把之前的不快都忘光了,不顾张贵的反对,执意发出了许多请柬。反正地方也大。大都督来时,也好在众人面前好好风光一回。
老爷子的六十大寿,已经拖延了许久,张贵也不敢让老爷子生气,只好听话行事。再加上脱脱等同僚,还有许多认识不认识的朝廷官员,张贵这几天已经忙得快吐血,被程越叫去办事反而还能落一点轻松。但话说回来,老人家一个六十大寿,当然是要让父亲高兴。张贵连年在外征战,总觉得对不起家人。
程越也忙。
吃完饭,苏蓉与云萝都到店面去筹备,紫烟与诗芸也去找工匠要做烤炉和各种器具,程越则拉上叶倩儿和胡秀秀直奔郊外的农庄。
那儿有一千多名宗女等着被培训,有已经搭好的制造玻璃的炉子和工匠正在不停地试制,还有胡秀秀找的一大批织娘在改进着织布机和摆弄着各种羊毛,要生产出合格的呢绒。
农庄离得比较近,出城不到一个时辰就到。
程越亲率两百名护卫,主要是护从着他的两位小美人。快到门口时,李大时已经闻讯在门口恭候。
程越与他打了个招呼,就在李大时的带领下走进这个他早已筹划了许久的地方。
农庄里面本来就有大片的民居,之前局势危险的时候,因为主人逃跑,佃农和奴仆也跟着几乎跑光了。张贵接手后,又根据程越的命令在其它地方星星点点地修建了许多木板房民居,原本就是要住许多人,没想到被一千多名宗女先占据下来。张贵还正在开工盖几座很结实的砖房,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叶倩儿和胡秀秀各自去工作,程越则在叶倩儿的白眼中先去了阿娇和婉儿那里。
庄中人知道阿娇和婉儿的身份后,不敢怠慢,请她们住在之前庄主的院落中,还派了几个仆妇侍候。周围也划为禁区,连李大时未经允许,也不得进入。
程越被李大时带来时,仆妇刚要出声驱赶,李大时连忙小声告诉仆妇程越的身份。
仆妇们早就等着程越来,高兴得反复向程越行礼。
程越拿出几十个铜钱打赏了她们,不让她们通报,一个人悄悄地走进院中,留下满脸羡慕的李大时。(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奴家就是想给公子生个孩子
阿娇和婉儿正在拿着书在书房中写写画画,努力记忆着各个肌肉、器官、血管、骨胳还有穴道的位置和功用。她们是程越的人,不能丢他的脸,只能好好地把这些知识学得比别人更好,否则以后怎么进程越的家门?
程越蹑手蹑脚地找到书房,见两个美女在全神贯注地看书学习,心知她们在为自己的一番话努力,心中涌起一阵温暖和感动。
程越轻舒一口气,也不去打扰她们,只是斜倚在门框边,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两个小丫头认真的身姿。看着看着,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在现代社会的高中生拼命学习的样子。但眼前的这两个小丫头,却是受了不知多少苦才终于能得到安静学习的机会。相较而言,她们更让人心疼。
看了一会儿,也不见两个小美女发现自己,程越只好自己走过去,轻咳了一声。
两个小美女全都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程越,又开心地跳起来。
程越轻轻把她们揽入怀中,在她们散发着幽香的小脸上轻轻亲了亲。
两个小美女早就在等这一刻,又惊又喜又羞地躲入程越怀中,不让程越看到她们红彤彤的脸。
屋中只听到三人温存的呼吸声。程越大享齐人之福,一会儿亲一下阿娇,一会儿又轮到婉儿,直到两个小美女都被亲到全身发软,程越抱不动了才停下。
程越笑嬉嬉地道:“好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这次亲脸,下次可就要亲嘴喽。再下次,哈哈。说不定我就要得手喽。”
婉儿娇呼一声,钻到程越怀中不肯让程越再亲。
阿娇却靠近程越,吐气如兰地轻声道:“公子,要了奴家吧,奴家就想给公子生个孩子。”
程越被她这句话几乎把骨头都说酥了,看着阿娇春情泛滥的一双美目和曲线玲珑的身材,口舌发干。几乎要忍不住把她直接推倒,先成就一番美事再说。
阿娇也查觉了程越身体的变化。脸上立即飞起红云。半是害怕半是期待地迎着程越的目光,一点也不退缩。
程越拼命地压制住自己的欲火,但这真的太难了。两个小美女已经是十六岁以上,在这个四下无人的小屋里。气氛如此**,又摆明了可以任自己予取予求,更可恶的是她们又长得这般可爱,身材又如此曼妙。这种情况下,哪个男人能按捺得住?
今天是来给护士讲课的,还有要去看一下玻璃工厂,自己如果现在就要了她们两个,时间上来不及。更重要的是,不管是谁。就算不明讲,都会有一点看不起他。正事没忙完,就白日宣淫?刚进临安。就马上耽于享乐?岂不让所有人为之心寒吗?
大业!自己要的大业!
程越!你这个混蛋理智一点!!!
程越咬着牙,无比心疼地把她们稍稍推离自己的身体,痛心疾首地道:“今天我有安排,不行。下次,决不放过你们。”
又狠狠地拍了一把阿娇的俏臀,气哼哼地道:“小妖精。第一个就不放过你。”
阿娇颇有些幽怨地娇嗔道:“奴家什么都答应公子,是公子不要的。关奴家什么事。”
程越竟然又一次被说得哑口无言,气得真想管它什么课程,把她们收了再说。好不容易定了定神,道:“不能耽误了,马上召集大家,我要开始讲课。”
阿娇娇声一笑,在程越的脸上亲了亲,笑道:“奴家这就去,公子不准对婉儿姐姐动手动脚啊。”说完,格格地笑着到院外去敲钟。
程越马上就把婉儿环进怀中抱得紧紧的,在她耳边轻声道:“咱们不听她的,我就在你身上动手动脚,好不好?”
婉儿整个人都软了,双颊烧得如着了火一般,只是又深情又羞涩地看着程越,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程越被婉儿的柔弱撩拨得又是一阵火起,反正屋中也没有人,略一犹豫,直接就吻上了婉儿的樱唇。
婉儿的双唇又软又嫩,程越品尝了一会儿,用舌头顶开她的贝齿,轻轻纠缠着她的香舌。
婉儿已经快要昏过去,软软地靠在程越怀里,闭着眼睛,任由程越为所欲为,她长这么大,哪里经历过这种情形?
直到程越听到阿娇的脚步声响起,才恋恋不舍地亲了亲婉儿的小脸儿,道:“好了,咱们下次再继续,好不好?”
婉儿昏昏沉沉地只知道傻傻地点头,在程越的搀扶下挣扎了几次才站稳。
阿娇进来,看到婉儿满面羞红,手足无措的样子,心知程越一定对她做了什么。走到程越面前轻咬着银牙道:“公子要公平哦,我也要。”
程越嘻嘻笑道:“你放心,你想跑也难呢。”
正说笑间,已经有不少宗女被钟声召集而来。
这个院落为了讲课已经被简单布置过。正堂迎面的是一块黑板,四边的厢房都装满了椅子。宗女们一齐动手,很快就在正堂和院子里摆好了教室。
程越已经习惯了给这么多女人上课,马上就站上去讲起来。讲完了还要回答宗女们的提问,不知不觉午时已过了一半才下课。
叶倩儿与胡秀秀也过来与程越一起吃午饭,顺便也见到了被程越藏起来许久的婉儿和阿娇。
毕竟面对的是宗女,叶倩儿与胡秀秀不敢吃她们的飞醋,婉儿和阿娇也对程越的小妾很客气,惊奇于两妾的美艳。
吃完饭,程越留下阿娇和婉儿接着学习,胡秀秀自去工作,自己带着叶倩儿来到了玻璃工坊。
玻璃工坊已由张贵派来的人严密保护了起来,李大时很好奇,想跟着进去看一看,也被程越拒绝。
程越走进被高墙围起来的院落,来到根据他画的图所建起来的火炉前。
几个工匠上前来施礼,与程越谈起制造过程中出现的困难。
知道的程越就解答,不知道的就与几位师傅一起一边聊一边研究,一起蹲在地上写写画画。
几位师傅见程越一点架子都没有,非常高兴。
商量了一会儿,调整了一些地方后,程越吩咐又起一炉,最后炼出来的已经颇有些样子,杂质也少了许多,估计很快就应该就可以炼出合格的玻璃。
此时也已到回城之时,程越叮嘱了李大时几句,与叶倩儿和胡秀秀回到家中。
刚进家门,张贵和脱脱、张孝忠已经等在门口。张贵见程越一点也没误了时间,心中方才大定。
程越换了套衣服,肖震和马福各带了五十名护卫也赶到门口,与程越等一起向张府走去。
张府已是张灯结彩,门里门外,人头攒动,热闹非凡。连谢道清听说张贵的父亲要办六十大寿,也派人送来了一份贺礼。
张父激动得痛哭流涕,人人恭喜万分。
张贵是武将,平日里来往的也是武将。就算是程越手下那些文官,除杨霆和赵孟頫外,也基本上没有到场,只差人送来寿仪,礼数周到的再送上几副字画。不是有意怠慢,实在是文武与武将交流的方式不同,怕引起尴尬,大家都不方便。这也是官场上的潜规则之一,没人会觉得无礼。
张贵从程府一出发,就派人去通知张父做好准备。
程越穿过两条街还没到达张府,就看到张父和全家都已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口,恭候程越大驾光临。一旁还有大批的官员和张家的亲朋故旧,全都挤在门口,一起等着程越。
张父远远眺望到程越一行人的身影,连忙一挥手,立刻就是鞭炮齐鸣,鼓乐喧天,欢声雷动。
程越在马上回头看张贵道:“你怎么搞的?今天到底谁过大寿?不是说好了把我当儿子就行了吗?搞这么隆重做什么?”
张贵苦笑道:“公子,您也说了,是我家的老头子过大寿,他老人家要做什么,我哪里敢不听?您勉为其难,就由着老爷子闹去吧。”
程越微微叹了口气,这与他希望的家庭般的氛围差得太远了。不过张贵说的也对,老寿星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自己还是客随主便的好。
程越不好让老寿星久候,策马加快步伐。宋时的鞭炮没有那么多响,到近前早就放完了,马也敢靠近。
程越刚下马,张父就带着全家迎上来,还没等程越恭喜老人家,程家人就已经跪了一地。
张父磕头道:“小民等拜见大都督。”
张贵一看,哪里还敢站着,急忙也跪到里面去。
一旁的文官躬身的躬身,作揖的作揖。武官几乎都没有张贵的官阶高,张贵都跪下了,他们还能怎么办?正打算和普通的百姓一样下跪。程越连忙挥手制止,道:“今天特来恭喜老寿星,怎可让寿星对我施此大礼?快快请起,不然要折了我的寿了。”说完,亲手将张父扶起。
张贵也把张母等家人扶了起来。
张父身后的一众官员齐声道:“下官(末将)等恭迎大都督!”
上百官员尤其大部分都是武将,齐声大喝,声势骇人,更显得程越威风八面,张家人与有荣焉。(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毒杀
程越看到此时此景,心中暗叹:权势,就是这样让人一步步沉迷的。
想到这里,摆摆手道:“诸位不要多礼,今日不分彼此,大家与老寿星同乐!”
张父人逢喜事,骨头都轻了几分,人也似乎年轻不少,红光满面地恭请程越进家门。
程越扶着老寿星一起进了门,一边与张家人说着话,一边走到正堂。
程越坚定地请张父坐了上首,自己在下首相陪,众人也都落座。
此时已是用饭时刻,不管是主人还是客人也都饿了,张贵吩咐上菜,各色菜式已如流水般端了上来,自然缺不了程越的炒菜。
张父在上菜过程中趁机向程越介绍起了那些送上重礼想借张家这块宝地结识程越的人。一开始程越还有些兴趣,人才嘛,谁会嫌多呢?但他很快发现张父虽然说的天花乱坠,这个能文,那个善武。被介绍的人也都信心满满地站到自己面前竭力推销着自己,很多人还读了程越的书,但这些人都不算是什么特别的人才,充其量不过中上之资,一往深处讲就露了怯。
张贵充满歉意地看着程越应付着老爷子,他这个当儿子的,此时恨不得把老爷子拖走,不让他再乱讲话。程越是专程来给老爷子拜寿的,此时却成了游说的对象,而且左一个右一个的还没完没了了。自己这个爹,也真够不明白事理的。
好在上菜的时间总是有限。转眼菜已上齐,程越也就不用再应付这些人。
张贵马上将酒斟满,双手捧起来道:“大都督。各位同僚父老,今日承蒙各位看得起,家父六十大寿才能过得如此开怀。我敬各位一杯。”说罢,满饮一杯。
程越等也都干了一杯。酒是淡酒,不是程越的高度酒。
张贵又道:“大都督,我张贵不跟着您,不会有今天。属下敬大都督。”说完又是一杯。
程越笑笑,陪他喝了。开口接道:“这第三杯嘛,我与你一起来敬令尊。令尊能养出你这样的好儿子,我要多谢他老人家。那就祝老寿星年年今日,岁岁今朝。”
“好!”众武将轰然叫好。三杯酒也下了肚。
张父又是高兴又是得意,也连干了三杯。
空着肚子喝了三杯酒,虽说是淡酒,程越也觉得有些不舒服,眼睛就望向桌子上的菜。
程越主桌上的菜格外精致,是张父特地精心准备的。张父见程越有些饿了,忙道:“小老儿请各位用菜,请。”
程越拿起筷子刚想吃,坐在一旁的杨霆突然挡住程越的手道:“大都督。这些酒是封得好好的端上来的,但做这菜的厨子属下无法调查,这菜现在不能吃。等属下验过再说。”
满座皆惊。
程越略带震惊地看着杨霆,张父刚才还笑逐颜开的脸马上变得像苦瓜一样,张贵强压着怒气,张孝忠、脱脱等一脸的严肃,赵孟頫没想过竟然有会这种场面,有些紧张。
杨霆根本不理会其他人的看法。不动声色地拿起程越的筷子,夹起一块肉。递给马福道:“麻烦马兄去验验。”
马福颇为尴尬地接过来,用眼神向张贵表示一下歉意,拿起那块肉向门外走去。
正堂内外几百号文官武将、平头百姓全都鸦雀无声,好好的寿宴,现场的气氛几乎要结冰。
张贵整理一下心情,用平缓的口吻对杨霆道:“杨兄,此次家父听闻大都督要亲自上门,费了不少心思,请的也是临安城最好的几家酒家的大厨还有军中会炒菜的兄弟。大都督的安危,我张贵的重视不比杨兄差。我敢以人头担保……”正说到此处,外面冲进一队护军,大喝道:“保护大都督!”腰间长刀出鞘,瞬间把程越所在的主桌围了起来。
程越倒还镇定,而里里外外的人全都被惊得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此时一动,便被当成刺客给杀了。所有人都在心里喊:“不好!刚才的菜必定有毒!我没吃进去吧?”
张父与张贵张大了嘴巴,面色已变得惨白。杨霆霍然色变,与肖震一起长身而起,喝道:“说!怎么回事?”
带头的护军道:“启禀大都督,刚才马副团长拿出去的肉把狗给毒死了!马副团长已率人去厨房抓捕所有的厨师,特命卑职等前来保护大都督!”
“什么?!你们……你们没弄错吧?”张贵闻言忽地站起,刚想质问护军,又无力地坐了下去。杨霆与马福与他无怨无仇,平时的关系也不错,根本不可能在程越面前构陷他。
张贵刚坐到椅子上,马上又站了起来,跪到程越面前连磕了几个头道:“大都督明鉴,张贵跟着您一路征战,决无二心,今日之事,必有内情!请大都督将属下收押,待事情水落石出后还属下一个公道!”
张父也早领着张家人全都又跪了一地,痛哭道:“大都督,小老儿贱命不值一提,大都督若是不信,只管将小老儿这条老命拿去抵押。只求大都督不要被奸人所乘,取了我儿性命!我儿对大都督忠心耿耿,就算是大都督要他去死,他也会马上去的。大都督,小老儿误被奸人利用,罪该万死,可我儿却不能被小老儿连累啊。大都督,我儿是冤枉的啊。”说着,大哭起来。
堂上堂下的人全都不知所措,刚才还喜气洋洋的寿宴,一眨眼的工夫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程越将张贵和张父搀扶起来,道:“好了,赔罪也赔过了,此事我知道与张家无关,你们都快起来。老寿星放心,我一定把背后的主谋找出来,还张家一个公道!好好的老爷子六十大寿,被这些人搞得乌烟瘴气!”
张父与张贵感激万分地被程越扶起来,张贵马上道:“父亲,快说大都督的菜是谁做的,此事非得澄清不可,咱们张家这次险些害了大都督,必须得有个交待。”
张父闻言对程越叫屈道:“小老儿真的不知,都是从外面请的大厨,而且都是做了十几二十年的,怎么能想到会有人暗害大都督?”
张贵见父亲完全一无所知,知道再问下去也是多余,于是道:“大都督,等张福回来,属下想自己审问,不知行不行?”
程越点头道:“好吧,你来审,我听着。不管是谁,这次都决不罢休。”
程越动了真火,自己险些被毒死不说,下毒的人还想嫁祸给张贵,明显是想把他的势力连根拔掉。若是自己真的死了,众将必然怀疑张贵,从而导致自己的手下诸将分崩离析,程越一手建立起来的局面就会彻底瓦解。
张贵向杨霆深施一礼道:“多谢杨兄。若不是杨兄小心,张贵就是百死也难赎其罪。”
杨霆回了一礼道:“张兄免礼,也是在下孟浪。本来令尊的大寿是不该这样乱来的,但在下职责所在,张兄还请不要见怪。”
张贵黯然道:“若不是杨兄,大都督的大业就都要毁于一旦,我张贵今天算是栽了,还好有杨兄在。这个情分,张贵他日必定有所报答。”说完环顾堂中上下,大声道:“今日各位光临寒舍,张贵招待不周,先行致歉。家父六十大寿,本是大喜之时,却不料有宵小之徒胆敢借机生事。我父子卑贱之身,不足为道。但天下安危,系于大都督一人。张贵在此发誓,不论是谁敢谋害大都督,我全军上下,势必不死不休,决不放过此事背后的谋主!在此事未澄清之前,请各位务必留在原地,否则,张家便要得罪了!”
在场众人哪里还敢走,就连动一下屁股也要小心些别动作太大。
程越对张贵的表现很满意。除了不小心让自己差点被毒死之外。出事之后,张贵处理得很冷静,不能再好了。这个张贵,自己以后要多给他机会锻炼一下,必能成大器。
话音刚落,马福已经押着一些厨子进了正堂。
刚进正堂,那些厨子已经全都瘫在地上,一边痛哭,一边喊冤。
马福喝斥住他们,这才对程越道:“大都督,做饭的厨子和小工共二十二人,已全部带到,无一漏网。”
程越微微一怔。没人逃跑?这是怎么回事?哪有下了毒不跑的道理?难道要等死吗?转念一想,似乎又明白了什么。
脱脱等人也都深感意外,杨霆则不动声色。张贵面色凝重地问道:“马福,你可要查清楚了,真的从头到尾没有人离开?”
马福斩钉截铁地道:“末将已查问清楚,他们都以性命担保绝对无人离开,所有人都在这里。”
张贵深吸一口气,心知此事麻烦了。没人走掉,那就说明这些人可能都是无辜的。如果是这样,那要到哪里去找凶手?
想了想,张贵又问道:“厨房中的各种东西都验过毒了吗?”
马福道:“厨房中的东西太多,末将已派人正在一样样验过,请大人稍待。”
张贵回头看着程越,程越点点头道:“你先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