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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温白水     篡宋灭元txt下载     篡宋灭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六十四章 王昛的真面目

    忽必烈摇头道:“我对你的脾气大概知道一点,你十有**不会迁就她,不过你只要别太过分,对她也算有好处吧。我和伯要兀真对忽都鲁坚迷失管教不多,其他人也不敢管,也许只有你能多少匡正她一点。”

    程越笑道:“父汗莫非从高丽听说了些什么?”

    忽必烈哈哈笑道:“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么?王昛那个没用的家伙,四十多岁的男人,居然能被忽都鲁坚迷失给气哭了,他也好意思!”

    程越却没有笑,而是神情颇为玩味地道:“父汗,被气哭的男人未必好欺负,更不能保证他不报复。儿臣以为,这个高丽王王昛,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历史上忽都鲁坚迷失在三十九岁时死得不明不白,一直有传说认定是被王昛毒死,王昛因害怕元朝起疑追究,被迫让位给王谌以自清)

    忽必烈面色微微一沉,道:“哦?你听说了什么?”

    程越淡淡地道:“王昛此人,狼子野心,与他死去的老爹一样,对大汗都是阳奉阴违,只不过他老爹做得粗糙一些,王昛更会隐藏自己,还擅长讨好卖乖。忽都鲁坚迷失一句话,他就将自己的结发妻子打入冷宫,避不见面,还任由忻都和石抹天衢一再抓捕入牢,只为保住自己的权位,此人心肠的狠毒,可见一斑。”

    忽必烈被程越一语点醒,悚然大惊,双目圆睁,低头沉思片刻,不由伸手拍了拍程越的肩膀,沉声道:“高丽之事,你自去斟酌,该敲打的要敲打。哼,这个王昛,前年的时候朕还曾经下旨责备他。你猜怎的?他给臣下的旨意竟敢称圣旨,在高丽称孤道寡,朕来朕去,根本不把朕放在眼里!”

    程越道:“父汗。王昛毕竟是四十多岁的人,忽都鲁坚迷失才十七岁,表面上看王昛被忽都鲁坚迷失给气哭了,也拿忽都鲁坚迷失没办法。实际上呢,此人包藏祸心。我反而怕忽都鲁坚迷失迟早要吃他的暗亏。”

    忽必烈深以为然,又赞赏又感激地看着程越道:“若不是你提醒,我险些误信了他。”

    程越叹道:“父汗以忠厚待王昛,自然想不到这些。儿臣只看事实,所谓旁观者清,王昛的所作所为,儿臣是不以为然的。”

    忽必烈点头称是,心里对程越愈发看重。

    察必插口道:“程越,日本那样的小国,一年拿出五万两银子不多么?”

    程越明白她在为自己说话。感激地看了察必一眼,道:“儿臣想过,五万两应该筹得出,再不济儿臣就从南宋往大都运,决不会言而无信。”

    忽必烈见察必向着程越说话,权当没听到,漫步回到迎春阁。

    离察必的寝殿还远,已是人山人海!外层是宫女内侍,里面的全是嫔妃,占满了所有的地方。粗略地看一眼,至少有两千人以上!

    忽必烈与察必大吃一惊!出什么事了?

    众人看到忽必烈与察必下朝回来,急忙安静下来,闪开一条通道。躬身行礼。

    忽必烈心中纳闷,叫过一名宫女,问道:“你们在干什么?为何都围在这里?”

    宫女又是害怕又是慌张,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回……大汗,奴婢们听说镇南王进献给大汗和大皇后许多蛋糕和……奶油面包,阔阔伦皇后。八八罕皇妃和两位公主都说是人间美味。大家猜想贵人们也许能……打赏一点给奴婢们尝尝,于是一传十,十传百,都在这里候着,吃不到……闻一闻也好。”

    忽必烈不禁与察必面面相觑,失声笑道:“有这么好吃么?哈哈,察必,我们尝尝去。”

    两人加快脚步,快步往里走,程越跟在后面,对众人道:“明天蛋糕店就开业,你们可以去买一点,不算很贵。”

    众人连连点头称是,还是馋得厉害。

    忽必烈和察必走到里面,成群的嫔妃将殿内外挤得水泄不通,都在望着殿中摆放得整整齐齐的蛋糕和面包流口水。诱人的香味一直传来,可忽必烈和察必还没下朝,谁敢动上一动?

    进入寝殿,南必等皇后、皇妃都在,铁蔑赤抱着一个蛋糕盒不肯放手,嘴里不停喊着:“父汗什么时候回来?急死我了!”

    众妃见忽必烈下朝,一齐施礼。程越的眼睛则在南必、奴罕、撒不忽身上来回逡巡。三女分别与他对了眼色,阔阔伦和八八罕同样向他温柔一笑。

    一百个精美的蛋糕盒子和一千条用花纹纸包裹的奶油面包散发出的香味让人垂涎欲滴,忽必烈深吸一口,惊讶地道:“好香啊。”

    南必马上诉苦道:“大汗、大皇后,铁蔑赤都要急疯了,快来吃一口吧,再不吃我怕拉不住他。”

    铁蔑赤依然抱着蛋糕盒不放手,对忽必烈喊道:“父汗,你快吃第一口,我要吃蛋糕!快点儿!”

    忽必烈哈哈大笑,道:“好,给我吃一块尝尝,看你们馋得,马上就给你们吃。”

    程越找到给忽必烈和察必的蛋糕,刚一打开,身旁的嫔妃就发出惊呼——从未见过如此精美的糕点!

    程越亲自切了两块,放到盘子里,送到忽必烈和察必面前,再递上他准备好的小刀,道:“请大汗和大皇后品尝。”

    忽必烈接过小刀,切下一角,送入口中。还没等嚼,立时两眼一亮,伸出大拇指急切地向程越比划,兴奋地大声道:“好吃!怎么这么好吃啊!”

    察必也大赞道:“难怪阔阔伦和八八罕提起蛋糕就一幅馋样,真是好东西!真好吃,真的太好吃了!”

    忽必烈难得露出孩子般快乐的笑意,高声道:“你们也吃吧,留出十盒蛋糕和一百条面包来,其它的都可以吃。”

    忽必烈话音刚落,九十盒蛋糕即被早已虎视眈眈的嫔妃一抢而光,一千条面包也只剩一百条,嫔妃们都不够分,谁还管得到外面的奴婢?满殿尽是大口享用的咀嚼声和开心的赞叹声,一个个狼吞虎咽,顾不上仪容姿态。

    南必吃得奶油沾了满脸,程越默默递上纸巾,南必悄悄在程越手心里一抠,笑了笑。

    程越嘴角也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又给伯要兀真、塔剌海、奴罕和撒不忽等女递上纸巾。阔阔伦、八八罕和完泽、囊加真见不够分的,没有与她们一起吃,只在旁边看。程越对她们竖起大拇指,四女皆嫣然一笑。

    忽必烈吃得开心,笑道:“程越,你到底是怎么生的,为何总能弄出令人眼前一亮的好东西?阔阔伦和八八罕对你的别墅也赞不绝口呢,你什么时候能建好?朕想看看是如何好法。”

    程越笑道:“儿臣明天就去香山看地形,别墅的草图臣早就画好了,确定具体的地点后就可以开始打地基。那些工匠都是大宋最好的工匠,为臣建过别墅,在大都会比在临安建更快更好。以臣的估计,大汗愿意的话,今年冬天就可以在别墅过冬。不过大汗得派一些工匠给我,我派来的人不够用。”

    忽必烈摇头道:“朕可不能到别墅过冬,南宋的两位圣人把朝政交给你,她们可以去享清福。朕没有这样的福气,最多去别墅小住几天,再好也不能常住。工匠你要多少有多少,两千人够不够?不够再加。”

    程越道:“那就先要三千人吧,山上有些活儿需要很多人做。”

    忽必烈点头答应。

    察必问道:“程越,你打算建几栋别墅?”

    程越道:“不能多,臣算过,最多建十栋左右,再多的话就不清幽了。别墅间彼此用青石路相连,间距可以大一点,以免相互干扰。建成后既可以自成天地,也方便彼此走动。大汗和大皇后的在中间,其它的分散在周围,外面以篱笆圈住,再平整出一个射箭场给大汗松松筋骨,大致就这些。”

    察必笑道:“只有十栋哪够分的?服侍大汗的人都不够住。”

    程越道:“肯定不够,所以那里面尽量少用人服侍。不瞒大皇后,阔阔伦皇后和八八罕皇妃在临安的时候别墅里根本无人服侍,种菜、钓鱼、做饭、洗衣服,样样事情都要自己来,她们反而住得很开心。如果住在别墅还像在宫里一样,那就无趣了。”

    察必眼睛一亮,拍手笑道:“是么?听起来大确实不错。我小时候还放过羊呢,你给我弄一个羊圈,我要养几头羊放着玩。”

    南必也大感兴趣,道:“这个主意好,在宫里待得烦了,可以去那里住,避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清静几天,人越少越好。”

    众嫔妃也都喜欢,可惜的就是别墅太少,这么多人很难排得到。

    塔剌海道:“程越,十栋太少,多建几栋吧,二十栋也行啊。”

    程越道:“先建这么多,看看再说。如果能保持那里的静谧的话,可以再建。反之一下子建得太多的话,拆是拆不了的。”(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五章 迎春阁的钢琴声

    伯要兀真赞道:“说得好,是这个道理。△△〓一看书※看1要k壹a―n书s书h_u◆壹c―c―姐姐,程越这是为了让咱们能多享一点福,所谓物以稀为贵,太多了没意思。”

    程越看着她一笑,忽然道:“伯要兀真皇后,臣这次要去高丽,必定会看到忽都鲁坚迷失公主,皇后有多长时间没看到你这个宝贝女儿了?”

    伯要兀真面色一滞,眉宇间多了几分伤感,幽幽地道:“自从忽都鲁坚迷失嫁过去,就一直没见过她,她是高丽王后,世子幼小,当然不方便来大都。”

    程越笑道:“臣这次到高丽,可以为皇后捎信儿和带些东西过去。”

    伯要兀真大为惊喜,神情激动地道:“好啊,我给你些东西,再写一封信你帮我带过去,顺便看看她好不好,就说我想她呢。”说着眼圈已经红了。

    忽必烈轻叹一声,他又何尝不想念忽都鲁坚迷失呢?

    程越对忽必烈道:“大汗,其实既然忽都鲁坚迷失不方便来,不妨让皇后偶尔去高丽探望一下,只要别太讲究排场,当作普通的探亲就行。”

    忽必烈一怔,道:“这怎么行?朕后宫的嫔妃怎么可以说一句探亲就随便出宫?这可不是到你那里送亲,名正言顺。伯要兀真是皇后,更不能任性。”

    程越笑道:“臣只是随口一说,大汗不要见怪。臣是想既然是亲戚,常走动才是好事。完泽还跟臣提过,说是要请大汗到大宋去打猎游玩呢。如果真有这么一天,臣欢迎备至。”

    忽必烈惊讶地张大嘴巴——去南宋?他这辈子也不可能!可是程越这种自然的态度他很喜欢,若是真能像程越说的那样,那该有多好啊。

    伯要兀真默默地低下头,心里对程越很感激,不管成不成功,最起码程越为她尽力争取了,这种犯忌的话,也只有程越敢当面对忽必烈提。壹看书看1壹

    南必道:“程越。听说你带阔阔伦和八八罕去了泉州的金龙岛,那个地方好玩么?我也没出过海呢。”

    程越笑道:“的确不错,待臣在岛上好好建几栋房子,再去游玩就更有意思。”

    南必无限憧憬地道:“真想去看看啊。也想尝尝海中的鱼虾,听说与河里的不同,鲜美得好吃。”

    程越微微一笑,并未答话。

    塔剌海突然惊叫一声,傻乎乎地问道:“到水里玩。她们都穿的什么衣服?岂不是被你看光了?”

    完泽暗自偷笑。

    程越早有腹稿,笑道:“皇后,下水可以穿水靠的,浑身密不透风,再加上隔得远,臣什么都看不到。”

    察必眉头一皱,生气地道:“荒唐,什么都看不到你怎么能离得远远的,阔阔伦和八八罕遇到危险可怎么办?你是阔阔伦和八八罕的女婿,离得近些有什么关系?就扶着她们游又能怎样?”

    程越忙道:“大皇后放心。臣给皇后和皇妃预备了臣特制的救生浮标,可以安全地浮在水上,八八罕皇妃的水性颇佳,臣也不时查探,决无危险可言。”

    “救生浮标?这又是什么?”忽必烈大感兴趣。他不会游泳,如果有东西能让他在水中安全,他也不用再怕坐船了。

    程越道:“臣用防水布包裹住一块块软木,并连接起来,有各种尽寸,可以系在腰间。也可以缠上双臂。臣的水军用它来训练,死伤大减,而且可以游得更久更长,好处多多。”

    忽必烈惊喜地道:“你给朕拿一些来。要好的,夏天闷热,朕偶尔也想到御花园游泳。”

    程越道:“是,臣明天就派人送来。要△■看书_1□k一a看n书s要h◇u ̄□cc”

    说话间蛋糕和面包被抢食一空,众嫔妃吃得满意至极,纷纷向忽必烈撒娇。以后还要吃。

    忽必烈一下子明白了程越的用意,又好气又好笑地道:“你是不是用这批蛋糕和面包做饵,让朕以后每天都买?你再卖给别人也不费力了?”

    程越哈哈一笑,道:“父汗总是能一眼看穿儿臣的心思,儿臣在南宋也是这样干的,宫里买的可是不少。”

    忽必烈不由苦笑道:“好吧,反正朕已经上了你的恶当。以后你每天往宫里送五十个蛋糕和五百条面包,不够朕再订。”

    程越笑嘻嘻地道:“是,儿臣领旨。”

    别人都在谈论美食,唯有南必还惦念着程越带来的钢琴。南必道:“程越,你快来弹琴给我们听,阔阔伦和八八罕把钢琴说得天花乱坠,我总得听听看吧。”

    南必话音刚落,左侧的众多嫔妃急忙让开一条通道,露出放在墙角的一架钢琴。

    程越起身道:“好,你们听了之后喜欢的话可以跟着我学,阔阔伦皇后和八八罕皇妃学过一些,完泽学得最多,也可以向她请教。”

    程越走到钢琴边坐了下去,南必、阔阔伦、八八罕、奴罕、撒不忽率先绕到他身边。忽必烈等也跟着走过去。殿中的嫔妃宫女更是好奇,黑压压地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谁不想见识一下这个看起来很神秘的乐器呢?

    程越活动几下手指,做了几下深呼吸,双手便放到了琴键上。再轻轻一抬,手指灵活地动起来,一《梦中的婚礼》倾泻而出。

    轻柔浪漫的钢琴曲甫一响起,南必顿时如受雷击,整个人都呆住了,难以相信世上竟然有如此美妙的乐曲!就连铁蔑赤也抬起小脸,一脸崇敬地看着程越弹琴的身形。

    忽必烈、察必、塔剌海、奴罕、撒不忽统统被震慑得大气都不敢喘,外围的嫔妃宫女更是个个如醉如痴,其中一些甚至感动得落下泪来。

    一弹完,程越不等掌声响起,立即接了《献给管道升》。如泣如诉的乐曲再起,忽必烈也不禁为之动容!音乐,竟能如此美妙么?

    连弹三遍,余音袅袅。程越的手指离开琴键,满意地笑了笑。

    音乐虽停,殿中仍然沉浸在绕梁之音中。察必满脸不可思议地上来,轻抚程越的脸颊,道:“程越,你真的是神仙吧?”

    察必话音一落,满殿立时响起轰然叫好声和热烈至极的掌声、欢呼声,震耳欲聋!

    奴罕和撒不忽看程越的眼神恨不得把他吃了,阔阔伦和八八罕也满脸骄傲,仿佛程越就是她们的男人,所有的荣耀都有她们一份。

    忽必烈叹道:“好厉害!原来这就是钢琴啊,真的堪称乐器之王!程越,朕对你真是……佩服之至!”

    程越起身笑道:“不过熟能生巧而已,算不上什么。”

    南必急忙坐到程越刚空出来的位置上,拉住程越的小臂,道:“快来教我,不许你走。”

    程越回头道:“好,我教你。”

    察必见南必眼中满是快乐的光芒,笑道:“我年纪大了,练不好钢琴,这台钢琴就给南必吧。”

    南必兴奋不已,回身道:“多谢大皇后,我一定好好练习。”

    程越问道:“那还有一台呢?放到哪儿去了?”

    八八罕笑道:“你不是说送给我和阔阔伦么?在我那儿呢,有空就过去教我们。”

    程越点头笑道:“那好,皇妃别忘了练习,我教你的指法还记得吧?”

    八八罕道:“记得,就是在临安住得太舒服,没时间练习,总想着回来后练也一样。”

    塔剌海羡慕地道:“阔阔伦、八八罕,你们在临安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一定像天堂一样吧?每天吃喝玩乐,到处游山玩水的。”

    阔阔伦和八八罕俏脸微微一红,阔阔伦笑道:“住得太惬意,差点不想回来了,汉人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你就当我们住在天堂吧。”

    奴罕悠然神往道:“我们如果也能去一趟游玩一番就好了,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去成。”

    忽必烈无奈摇头,真有些后悔放阔阔伦和八八罕去南宋。程越这个小子,总有层出不穷的好东西让人神往,勾得这些女人一个个心痒难忍,这些话也敢当着他的面说。

    程越在大都待不上几天,南必等嫔妃急着学钢琴,拉住程越不放,直到快入夜才不得不让他走。临走时还特地嘱咐,有空随时到后宫来,多教一点是一点。

    囊加真不舍程越,非要送他出宫,走到前面时,程越拉过囊加真,在她耳边耳语片刻。囊加真掩口而笑,频频点头。

    程越与完泽返回王府,肚子都快饿扁了。张淑芳张罗着马上开饭,程越狼吞虎咽地吃过晚饭,笑道:“南必只顾着让我教她弹琴,却不请我吃饭,下次得让她交钱!”

    宋夫人端上饭后茶,细心地替程越微微吹凉,笑道:“官人的钢琴弹得出神入化,谁还舍得浪费时间去吃饭呢?南必皇后恐怕在自己吃饭时,才想得起来官人一直没吃东西。”

    阿娇笑道:“等南必皇后想起没请官人吃饭,下次再见到官人说不定会给官人一点补偿,再痴迷钢琴也不能饿着肚子一个教一个学啊。”

    程越哈哈一笑,喝过茶,刚歇一口气,罗夫人便拿着一叠拜贴放到他手里,随手一翻,都是重臣的名字,全都等在外面求见。(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六章 太子府做客

    程越的权势眼见水涨船高,如果他能顺利重设辽东行省,完成蒙古更为实质的统一,攻占日本后再娶走囊加真公主,那么无论在朝中或是在大汗心里,必定都会更加权势显赫,乃至位极人臣。

    按照蒙古的规矩,程越自阿力麻里凯旋回到大都,与完泽成亲后,即成为蒙古贵族,获得了参加忽里台大会的资格。以程越的地位和赫赫战功,加上完泽、囊加真和忽土伦背后所代表的部落和汗国的支持,以及他在蒙古人和汉人心目中的威望,忽里台大会里,谁敢忽视他的意见?

    忽必烈年事已高,虽早已指定真金为太子,但仍需忽里台大会确认才算名正言顺。真金对程越着力拉拢,人尽皆知。能得到程越的鼎力支持,或者至少不公然反对,对真金如愿继承大统十分重要,其余的皇子也没有可乘之机。此事说起来似乎还早,不过大事总要提前布局,交情不是一天就能建立的。真金特地邀请程越到太子府为他接风,目的决不可能单纯。

    真金身为太子如此,有心靠到真金身边的大臣能不心领神会么?昨日程越回大都,不方便打扰,今天便纷纷上门请安。谁知一等再等,程越就是待在宫中不出来。好不容易回府,还要等他吃完饭才敢打扰。

    程越在书房里见了一个又一个蒙古贵族和汉人大臣,至深夜方休。有些大臣之前是决不会登程越的门的,这回也来了。太师伊彻察喇特地派长子送来薰香和八匹马,并再三向程越赔罪。程越即刻笑纳,且回赠一副玉石麻将,将他与伊彻察喇的龃龉从此揭过不提。

    完泽和众妾在房里等得心焦,待程越回屋时,完泽忍不住抱怨道:“这些人也真是的,就不能等后天么?相公又不是马上要走,明天还要去真金那儿呢。”

    程越笑道:“他们之所以非要今晚来见我,就因为我明天要到真金的太子府去。”

    完泽一点就透。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真金给相公洗尘不单纯么?”

    程越道:“不好说,也许很单纯,也许另有目的。管他呢,反正与我无碍,我很少待在大都,用不着搀和进去。远离朝堂之外,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并不想沾多大的边。”

    完泽摇头道:“相公又说笑。你手掌南宋朝政大权,迟早要娶三位公主,雄兵几十万,战将如云。父汗对你言听计从,朝中重臣皆与你友善相交,中书省上下服膺,东征、西征还要由你领兵攻伐,你要如何置身事外?大元朝中真有事的话,相公即便不是一言九鼎,最起码也是中流砥柱。求也要把你求到大都来,忽里台大会也要有相公参加才行。”

    程越微笑道:“这出戏的演法,未必如你所说,不信,我们拭目以待。”

    完泽一怔,对程越的说法百思不得其解,但她也没有问。因为她知道,程越决不会解释给她听。

    翌日,程越早早起身,绿绮和出云体贴入微地服侍他洗漱更衣。程越带上石松和乌讷尔。飞马奔到香山,观察地势,确定别墅群的布局。

    香山离大都极近,出城只有十几里路。片刻即至。香山的泉水附近,已有大批工匠在铺设引水的管道和上山的道路,程越在现世是去过香山两次,对地形了然于胸。到达之后,很快勘测完毕,现场就画出规划图。令工匠们尽快施工打地基,再将重新设计的别墅图纸交给工匠头目。

    工匠们有过经验,察看图纸驾轻就熟,频频点头,摩拳擦掌。

    程越把重要的事交待完,立即纵马回返。

    回到王府,带上完泽和准备好的蛋糕和面包,再马不停蹄地赶到太子府赴宴。

    真金为请程越来太子府洗尘,可谓下足工夫。王后阔阔真亲自主持,为程越准备了许多炒菜和其它汉人的美食,真金的长子甘麻剌、次子答剌麻八剌和小儿子铁穆耳三人合力杀了一匹骆驼,并将它清洗出来,要为程越送上烤驼峰,这是蒙古人待客的最高礼节。铁穆耳就是历史上后来的元成宗。

    说起真金的王后阔阔真十分有趣,她也与察必、南必一样,出身弘吉剌部。当年,忽必烈一次外出狩猎时在路上感到口渴,走近一家牧人的帐房,看到阔阔真正在缉驼茸, 于是上前去讨马奶喝。阔阔真说:“虽然家里有马奶,但是我父母兄长都不在家,我一个女人家不便接待客人。”忽必烈听后便准备走,阔阔真又说,父母很快就能回来,让他稍等。

    不久,家人果然回来了,阔阔真于是拿马奶给忽必烈喝。忽必烈走后,感叹道:“我家若能找到这样的女子,该有多好!”等到给真金选太子妃的时候,忽必烈看了很多人都不满意,有一位老臣便想起此事,派人回到弘吉剌部打听阔阔真,得知她还未出嫁,十分高兴,便入宫向忽必烈禀报,忽必烈大喜,立即降旨将阔阔真纳为太子妃。

    阔阔真嫁给真金后,夫妻十分恩爱,真金对阔阔真也很敬重,两人育有三子两女。

    程越和完泽的马车来到太子府时,太子府中门大开,真金的三个儿子一齐站在门口,与中书省的其他官员一起,以罕见的礼遇迎接程越。

    程越和完泽从马车上刚下来,甘麻剌即上前施礼道:“我是甘麻剌,见过镇南王,奉……父王之命,与弟弟答剌麻八剌和铁穆耳特来迎接镇南王和完泽姑姑。”甘麻剌从小有些口吃,阔阔真出于各种原因对他并不喜欢,最得宠爱的是小儿子铁穆耳,这也就是铁穆耳后来登上汗位的一大原因。

    程越微微一笑,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三个兄弟。三个孩子长得都是虎头虎脑,满脸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他们现在的年龄也很有趣,十四岁,十三岁,十二岁,再加上现年十岁的忽答迭迷失和九岁的南阿不剌两个女儿,阔阔真当初几乎是一年生一个,与真金恩爱得吓人。

    程越拍拍甘麻剌的肩膀,笑道:“好小子,不输给你父亲。”又转头拍着答剌麻八剌和铁穆耳的肩膀道:“你们也是,都是好样的。”

    除了程越以外,没有哪个汉人敢拍他们三兄弟的肩膀,因为他们三人之中,必定会有一个人成为未来的大汗!

    三兄弟被程越拍肩膀夸了一句,心中不怒反喜。程越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早已超脱出一般汉人的范畴,在蒙古诸王当中也是出类拔萃的。

    程越再与中书省其余的大臣见礼,简单寒暄几句,甘麻剌即在一旁带路,引程越进入太子府。

    真金和阔阔真满脸笑容地在中堂相候,两个女儿见程越和完泽进来,急忙上前行礼。

    真金拱手笑道:“我这东宫很难得来一回贵客,上次打开中门已经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了。”

    程越和完泽站定还礼,程越打趣道:“你到我那里蹭吃蹭喝,开个中门就当还人情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真金哈哈大笑,亲热地抱住程越的肩膀,道:“今天早上我三个儿子特地为你杀了一匹骆驼,说是想给你做烤驼峰,我的两个女儿也为你做了一个软垫,要送给你在马上用,他们对我还没这么孝顺哪。”

    程越两眼一亮,道:“哦?你这几个孩子真是懂事,你们夫妻教的也好。”

    阔阔真悄悄拉过铁穆耳,对程越笑道:“铁穆耳听说你要来,第一个提出要杀骆驼,还自己跑去挑了一头回来。”

    程越岂能不知她的用意,心中叹息,嘴上却笑道:“这孩子我看着也喜欢,外面有我特地带来的蛋糕和面包,待会儿让他们吃个够。我这里还有五份礼物,给他们五个孩子。”转头对完泽道:“完泽,拿出来。”

    完泽立即从怀里取出五个精致的印花封套,里面厚厚地装着什么,含笑递给五个孩子。

    五个孩子听到有蛋糕和面包已经快疯掉了,又从完泽姑姑手里得到程越送的见面礼,更是高兴。迫不及待地打开一看,里面是精美的一叠龙钞和一卷龙钱,总数相当可观。

    五个孩子毕竟还小,乐得一蹦三尺高。龙票和龙钱他们都有一些,但没这么多,而且程越给他们的还是崭新的,先不说买东西,别的小孩子看到肯定羡慕死了。

    程越道:“我的店面陆续都要开,拿这个去买东西最好,宝钞他们不太收。”

    真金不以为意,笑道:“你给他们钱,他们就会乱买。来,我们坐,时候不早,该开宴了。”

    真金没有让程越在下面就座,而是安排程越和完泽与他们夫妻并排而坐,他与程越在中间,阔阔真和完泽两旁相陪。

    程越与真金说了几句笑话,酒席便流水般摆了上来。真金与程越两人边吃边聊,不时哈哈大笑,甚为投机。(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七章 结盟真金

    阔阔真第一次有机会看到闻名已久的程越,见他年纪虽轻,却在席间挥洒自如,对真金这个太子丝毫没有敬畏之意,开起玩笑来收放随心,隐隐有帝王之气,不禁暗自啧舌,对程越更加礼遇。。。

    甘麻剌、答剌麻八剌和铁穆耳三个孩子找准机会,一齐上前向程越敬酒。程越见他们喝得已经喝得两眼发红,手中端的酒还是南宋卖到北方的烈酒和马奶酒混着的,心中冷笑,却并不劝他们戒酒,温言勉励几句,将杯中马奶酒一饮而尽。

    真金抚掌哈哈笑道:“你们三个,还不赶快谢谢你们镇南王姑夫,我上次让他喝他还不肯呢。”

    程越擦了擦嘴唇,笑道:“你是一个人,他们是三个人,又是小辈,不一样。”

    三个孩子谢过,退回座中。铁穆耳本想单独敬程越一杯,想了想还是没有行动。

    完泽在一旁看得明白,随着程越在元朝朝廷中地位的提升,真金和阔阔真确实是在想尽办法拉拢程越。这就是真金立足长远的布局,假使东宫太子府日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有程越为太子出面缓颊,即使是忽必烈,也需斟酌一二,更不要说将来的继位。

    程越也并非对真金一无所求。他在元朝要做的事情大半需要真金的中书省配合,程越在中书省一言九鼎,固然是程越的实力使然,也要在真金的默许下。否则两虎相争,必然两败俱伤。

    程越与真金两人,从开始时便一拍即合,目前已是越来越默契。中书省日常的事务程越不管,程越要做的事情真金全力配合,并亲自打理。两人堪称是天然的盟友。

    真金低声道:“你这次重设辽东行省,真的要杀乃颜么?”

    程越微微点头,道:“乃颜不死。东道诸王不会俯首听命。”

    真金一顿,道:“可是。乃颜是太祖的幼弟之后,反对重设辽东行省,罪不至死。一旦被杀,恐怕诸王不服。”

    程越淡淡地道:“你是太子,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乃颜只要反对设置辽东行省,就是要分裂大元,分裂蒙古,不服从大汗的管治。这样的举动。与造反何异?他不该死,谁该死?”

    真金困惑地道:“西道诸王的三大汗国公然造反,你力主不杀。乃颜反迹未露,你却要把他杀了。不只是我,很多人都搞不清楚你心中所想,未免有些担心。”

    程越哈哈一笑,道:“这些话是大汗让你问的吧?”

    真金尴尬地打了个哈哈,道:“不是,父汗对你信任有加,是我自己想问。”

    程越道:“不瞒你说。我说服大汗放过西部三大汗国诸王,主要是为了西征。若是把三大汗国打烂了,二十年之内都无法西征。面前的大好机会错过的话。再难挽回。至于乃颜,没有这个问题,留着他只能是养虎为患,所以他必须死,也让三大汗国看看,大汗放过他们是对他们格外的恩典。”

    真金微笑道:“我猜就是这么回事,否则依你的性子,不杀个尸横遍野决不会罢休。”

    程越笑道:“你还有什么想问的,一并说说。”

    真金沉吟道:“还有一件事。你让父汗给你生杀大权,除乃颜和其他的东道诸王外。究竟还想杀谁?”

    程越道:“很难说,我也是有备无患。有些人该杀我直接就杀了,免得还要请旨,麻烦得很。”

    真金道:“你是说凤州经略使忻都?他和乃颜是宗亲,一向十分友好。”

    程越笑道:“你不要问,我也不会说。”

    真金心领神会,笑道:“那我祝你此行大捷,建国称王。”

    程越立即摇头道:“我对建国没兴趣,日本会并入南宋,成为一个海外行省。我在南宋的变法才刚刚开始,明年还要南征,哪有时间去日本当什么国王?”

    真金惊讶地道:“好不容易从父汗手中要到日本,为何要便宜南宋?你应该自己称王啊,我还打算亲自上书,请父汗封你为日本国王呢。”

    程越笑道:“美意心领,镇南王就很好了,比日本国王听起来舒服得多。至于日本纳入南宋之事,也不是便宜南宋,日本当然是我的。治理日本的文武都是我的手下,还得向大汗称臣纳贡。所谓行省只是名义上而已。我毕竟是南宋的臣子,不好公然立国。”

    真金深思再三,靠近程越耳边低声道:“南宋的疆土,你大可自己做主,需要我帮忙的话,我义不容辞。”

    程越微微一笑,道:“由你继承父汗的汗位,大元才能安定。蒙古诸王若再有异动,我依然会效犬马之劳。”

    真金端起金杯,笑道:“可饮此杯?”

    程越举杯道:“当饮此杯。”

    两人一饮而尽,哈哈大笑。

    阔阔真也举杯遥敬完泽道:“完泽,我们也喝一杯吧。”

    完泽举杯笑道:“当然,我敬你。”

    阔阔真摇头笑道:“不,我敬你。”

    两个女人互敬后,相视而笑,心照不宣。

    姚枢、不忽木等大臣注意到此情此景,心中大喜。姚枢起身举杯道:“各位大人,请满饮此杯。”

    群臣一齐起身道:“请。”

    酒是喝了,但有的人明白,有的人不明白,不明白的还在多数。

    酒过三巡,烤驼峰终于端上来,甘麻剌、答剌麻八剌和铁穆耳三人各不相让,都不肯让别人独自端上去,最后只好三个人一起端到程越面前。

    真金和群臣暗自皱眉,阔阔真的眼睛只盯在铁穆耳身上。程越却恍若未见,对三个孩子笑道:“这么大的东西,亏你们端得动,多谢了,等一下一起吃。”目光只盯着散发出诱人香味的驼峰。

    完泽和阔阔真离开座位,从三个孩子手中接过驼峰,放到程越和真金面前。

    完泽和阔阔真亲自动手,用小刀将驼峰切成小块。程越和真金各夹一块,送进口中。

    程越拍手赞道:“好,真是美味无比。完泽,你给他们三个分一些。”

    完泽切下一块驼峰,分给三个孩子,有意分得十分平均,看不出哪个多一点。

    阔阔真再分给中书省的几位重臣。驼峰是珍稀之物,普通人是吃不到的。

    吃完驼峰,程越的蛋糕和奶油面包立即接上,众人的兴奋反应一点不下于昨天在宫中,三个孩子更是吃得差点抢成一团,不过总算没忘向程越道谢。

    真金吃得赞不绝口,道:“我刚听说你的蛋糕和面包昨天在宫里轰动一时,你就给我送来了,哈哈,美味至极啊。”

    不忽木笑道:“今天臣从家里出发的时候,就看到新开的蛋糕店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还想着能不能买一点回去孝顺母亲,没到不用买,到这里来就有,王爷总是想着我们。”

    吕文焕笑道:“想买也买不到,我今天早上派家人去买,结果家人挤掉一只鞋空手而归。幸亏王爷带来了,我拿这根面包才好回家交差。”

    群臣每人都藏了一根面包带回家,有的还想办法包了一块蛋糕,形状不好不要紧,能吃就行。

    真金道:“程越,你给我五个孩子钱,就是让他们去买这个么?”

    程越道:“不单这个,宝钞一直贬值,店里是不收的,拿银钱和铜钱去买又不方便,还是用这个最好。”

    阔阔真赞叹道:“王爷制的龙钞和龙钱真好,我们大元也该用。”

    不忽木道:“已经有用的了,臣前些日子就偶尔能看到,大都所有专卖南宋货物的店家都喜欢收,百姓也有愿意用的。”

    真金叹道:“天下懂财货的,没有人能超过镇南王,龙钞龙钱,即便官府不用,百姓还是会用,两相方便,又有何不可?”

    程越道:“大元要用的话,只管随便用。前朝的辽和金用的都是大宋的钱,也未见其乱。”

    姚枢点头道:“是啊,不用的话反而会乱。大元的钱钞比之大宋还要乱一些,是该清理一番。”

    群臣频频点头。

    真金想起一件事来,道:“程越,你这次东征不是要带脱欢去么?”

    程越道:“是啊,他想去立些战功。”

    真金道:“我这三个儿子跟你去如何?不用派他们上战场,开开眼界也是好的。”

    三个孩子兴奋地一跃而起。

    程越马上摇头道:“不行,我不许十六岁以下的人出现在战场上,在一旁看也不行。”

    真金怔道:“这有什么关系?我们蒙古人十岁八岁就骑马打仗的多的是。”

    程越正色道:“其实我早想说,那本来就是不应该的。小孩子心智未成,怎可让他们随大军杀戮?时间一长,会变成什么人?等他们十六岁之后再说吧。”

    真金无奈作罢,三个孩子也颇为失望。

    阔阔真不禁看了一眼程越,越发觉得他了不起。敢于当面拒绝真金的请求还不算,竟敢直接批评蒙古人的习俗,也不管大汗和别的蒙古贵族知道会不会不高兴,难怪能获得众人的衷心拥戴。(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八章 私通南必

    一场欢宴直到入夜方休,程越喝得半醉,由完泽搀扶着往外走。=乐=文=小说X【鳳/凰/更新快请搜索】真金、阔阔真和五个子女一齐送到府外,真金还亲自扶程越上马车,礼遇备至。

    程越在车里抱着完泽昏昏欲睡,完泽温柔地服侍他,直到驶进王府。

    马车一停,在门房里久等的忽土伦即从房中奔出,从完泽怀里接过程越,一路背到卧室,由张淑芳等妾接手服侍。

    迷迷糊糊中,程越仍旧准确地摸到了柔娘和叶依依,舒舒服服地抱紧她们大睡。

    次日早上醒来,程越还有些头疼,张淑芳煮了醒酒汤给他喝。用过早饭,精神才算大致恢复。于是穿好衣服,打马又往宫中走。

    宫中已没人会拦他,程越从容进到后宫,装作要去找囊加真的样子,实际上却悄悄溜进奴罕的寝宫。

    奴罕在向程越学钢琴的时候被程越塞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他要来的时间——就是今天上午。奴罕早上起身后,精心打扮,还早早地把撒不忽也叫来,借口两人要修禅,不许别人打扰,把身边的人都赶得远远的,只留下贴身的心腹宫女一人。

    程越绕进奴罕寝宫时,就由那名宫女偷偷带了进去。

    程越刚关上门,奴罕和撒不忽便立时扑到他的身上。程越抱紧她们成熟丰满的身子,疯狂激吻后,喘着粗气道:“我在南宋时时惦记着你们,决无虚言。”

    撒不忽一双美目水汪汪的瞟了程越一眼,道:“你在南宋娇妻美妾,想我们干嘛?”

    程越在她屁股上用力一拍,笑道:“口不对心,该打!”

    撒不忽娇呼一声,轻轻咬住程越的耳朵,道:“等了你这么久,快抱我们上床!”

    程越右手一用力,将撒不忽猛地扛到肩上。牵起奴罕的手,走到奴罕的大床边躺了上去。

    程越与她们小别胜新婚,抵死缠绵,彼此都很快活。

    激情稍歇。撒不忽心满意足地趴在程越怀里撒娇。忽然问道:“阔阔伦和八八罕是不是被你给收了?她们两个看你的眼神不对呢,看我们的眼神也躲躲藏藏的。”

    程越在她的翘臀上轻轻一拍,笑道:“就数你聪明,看那么明白做什么?”

    奴罕惊讶地道:“真的么?你真有本事。阔阔伦轻易不肯服人,性子很烈。八八罕心里很有主意。更难应付,你竟然都成功了?怎么办到的?完泽和囊加真知道么?”

    程越笑道:“老实说,过程中真是大费了一番周折,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至于完泽和囊加真,我当然不会让她们知道,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撒不忽娇笑道:“那她们陪你去海岛上的时候,穿的一定不是水靠吧?”

    程越笑道:“在我面前穿那么多干嘛?所以岛上好玩得很。”

    奴罕艳羡不已,幽幽地道:“真想也跟你去一趟,可惜我没有女儿能嫁给你。”

    程越笑道:“你们忘了么?囊加真嫁给我总得有人送亲吧?阔阔伦可以去,八八罕却未必能再跟我回去。你们不妨跟大汗多加请求,两个人能同去最好,至不济也去一个。”

    奴罕和撒不忽眼睛一亮,对啊,还有这条路呢!

    程越道:“我已经交待囊加真让她帮你们说话,到时候你们自己想办法。去不了也不打紧,我会找机会常来大都,怎样也要与你们相聚。”

    奴罕轻抚他的胸膛,柔声道:“今天你就多待一会儿吧,没人会来打搅我们。”

    程越道:“不行啊。我说是来看囊加真的,总在这里就露馅了。”话虽如此,却没有马上动身,又与奴罕和撒不忽激战半晌才悄然离开。

    囊加真身边的宫女都被带到临安。这次回来,察必特地给她派来八名临时服侍的宫女。程越来到囊加真的公主府时,八名美丽的宫女抓紧机会向程越嘘寒问暖,眼中的秋波几乎要变成水,程越好不容易才得以脱身进到囊加真屋里。

    囊加真把他让到床上,娇笑道:“险些进不了屋吧?她们都是上次完泽没选的。这次有机会当然得紧紧抓住,我可怜她们就没管。”

    程越道:“看得出来,上次因为什么没选她们?”

    囊加真道:“她们几个是因为没进宫前与人订过亲事才落选的,姐姐不想让你背负一个夺人妻女的名声。不过说起来也冤枉,她们的夫君死的死,逃的逃,另娶的另娶,那纸婚约早就不做数了,只差正式废除。相公喜欢么?喜欢的话我来想办法。”

    程越道:“先让她们留下吧,等我们回临安时再带上。婚约的事你去解决掉,完泽的想法确有道理。”

    囊加真柔声道了声是。刚一说完,便被程越推倒在床上。这回可绝对不会有阔阔伦来捣乱,两人水乳交融,听得外面的宫女脸红心跳。

    囊加真难得可以与程越单独同床,乐得紧抱住他不放,午饭也是在房里吃的。

    用过饭,程越没有停留,再次跑到阔阔伦和八八罕那里避人耳目地“问安”。

    痴缠良久,程越才与她们作别,一路哼着歌,来到南必的寝殿。

    南必正在房里认真地练习着钢琴指法,听说程越来了,急忙请进来,借口练习钢琴,把身边的人赶得远远的。

    待脚步声远去,程越向南必嘻嘻一笑,道:“想我了没?”

    南必脸一红,在程越胸前轻轻捶了一下,道:“你还记得我么?为什么不给我来信?”

    程越笑道:“你敢收我就敢写,你敢收么?不过你给我写的那封信我收到了,你说脱欢察儿怂恿大汗杀我,我还真不意外。这种人迟早会有,不必在乎他。昨天中书省的官吏都到太子府给我接风,就只有他和董文忠没去,呵呵。”

    南必笑道:“你知道就行了,千万别对他下手,以免落人口实。”回头为难地看了看屋里,沮丧地道:“藏你那个小小的玉像就让我整天担惊受怕的,信还是别写了,被人发现肯定没法解释。”

    程越笑道:“那尊玉像全天下只有一个,完泽还没有呢。”

    南必咬着嘴唇道:“你在临安也不肯放过我,非要我每天惦记着你。”

    程越忍不住托起她圆润的俏脸,在她唇上轻轻一吻,低声道:“我能待多久?”

    南必身体一颤,道:“大汗用晚膳的时候才会来传召我,你还有一个时辰。”

    程越一把抱起南必,道:“那我们还等什么?”

    南必吓道:“你真的敢在宫中这样做么?被人发现我们都是死罪!”

    程越咬牙道:“今天机会难得,再错过就要等我从日本和高丽回来,我等不及了。”

    南必心一横,道:“那……你快一些,我有点害怕。”

    程越大喜,把南必放到床上,飞快地脱去她的衣服。南必的娇躯白暂修长,丰满柔嫩,身材极佳,令程越爱不释手。

    两人终于得偿所愿,颠凤倒鸾,其中的柔情密意,难以言表。

    喘息方定,南必赶紧起身,不只自己穿好衣服,也服侍程越穿好衣服。程越知道她害怕,也不勉强,配合她把衣服穿好,再帮她收拾床铺。

    屋里恢复了原样,南必大大松了一口气,娇嗔地白了程越一眼,道:“你吓死我了,以后这种事还是少做的好。”

    程越揽住她的腰,轻笑道:“真的?那我不来了。”

    南必恨得牙痒痒的,轻轻踩了他一脚,道:“你敢!”

    程越将她抱进怀里,柔声道:“我当然不敢,我还想多多见你呢。”

    南必忍不住又与程越热吻。

    两人缠绵了好一会儿,南必轻轻推开程越,道:“你快教教我弹钢琴,正经点儿,否则会被人怀疑。”

    程越挽起袖口,笑道:“好,臣遵旨。”

    南必嫣然一笑,与程越并排坐到钢琴前。程越有心在北方推广钢琴,于是收敛心神,教得格外认真,南必本就喜欢钢琴,学得更认真,不知不觉间,已到黄昏时分。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门外,忽必烈静悄悄地贴在门上,细细探听着里面的动静,已经站了很久。

    忽必烈午睡过后,一时心血来潮,想到南必的寝殿听听她钢琴练得如何。谁知到了寝殿后,却被告知南必将服侍的宫女内侍都打发走,由程越在屋里单独教琴。

    忽必烈心中疑窦丛生:不过教琴而已,为什么要把别人打发走?南必的年纪与程越相仿,平时也很能谈到一起,会不会有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忽必烈越想疑心就越大,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自己一个人蹑手蹑脚地走进南必寝殿。为了确认他们两个的关系,在门外偷听了许久。

    幸好南必和程越私通后,没有在床上接着缠绵,而是拉着程越练琴,程越在教琴的时候也极为认真,一句暧昧的话都没讲。

    忽必烈在门外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什么蛛丝马迹,心中暗暗赞赏。看来程越倒很守规矩,自己险些误会了他,程越真的是个正人君子!(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九章 风云突变

    忽必烈不知道的是,如果他能早来半个小时,听到的声音便会截然不同,到时候当场会发生什么事情,历史会因此产生何等巨变,只有老天知道了。

    他更不知道的是,给他戴绿帽子的,南必只是最新的一个,就在今天,他的皇后皇妃已往他头上戴了五顶绿油油的帽子,而且还打算接着让他戴下去。

    程越并不清楚他在忽必烈的心目中又有了一个新头衔——正人君子!他正欣喜于南必对钢琴的悟性。教完一曲简单的练习曲,刚想趁热打铁,再教一曲稍难一点的,忽必烈突然推门而入。

    程越和南必都吓了一跳,不免心中有鬼,急忙起身行礼。

    忽必烈呵呵笑道:“刚才我不好打扰你们练琴,在门外听了一会儿。嗯,程越,你教得好,南必学得也好,听你说,南必对钢琴极有悟性?”

    程越放下心来,笑道:“是,南必皇后天资聪颖,是罕见的钢琴奇才,学的速度至少是别人的两倍,臣佩服之至。”

    忽必烈笑道:“都是你的功劳,南必聪明是聪明,也得有好师傅教。”

    南必连忙谦逊几句。

    忽必烈问道:“练琴的时候不需要旁边有人么?没人服侍怕是不方便。”

    程越正色道:“父汗,练琴时要全神贯注,不能有丝毫打扰,更不能有声音。臣在临安练琴时,连完泽也不许在身边的。”

    忽必烈不禁赞叹道:“有如此的专注,才能练得出好琴艺啊。”

    程越笑而不语。

    忽必烈道:“天色已晚,你要留下来与我们一起吃饭么?”

    程越真的有点饿了,笑道:“也好,儿臣就叨扰父汗一回。上次儿臣教南必皇后弹琴,皇后居然不管饭,这次得一并吃回来!”

    南必掩口笑道:“我知道上次是我的错,过一会儿给你赔罪还不行么?你可别不教我。”

    忽必烈笑道:“程越不是小气的人,来。我们一起去吃晚饭。”与程越谈笑风生,往他的寝殿而去。

    忽必烈平时吃的也十分讲究,各种珍馐美味一应俱全,他与宫中地位最高的前四斡耳朵的嫔妃从来都是一起吃饭。只是今天加入了程越。

    囊加真紧紧贴在程越身上,快乐地服侍程越用饭,一点不避讳忽必烈与其他人,忽必烈也装作没看到。

    南必以感谢程越教琴的名义为程越亲手切了一盘烤肉,阔阔伦和八八罕也以酬答程越在南宋的关照为名。为程越端来蛋糕和奶油面包。奴罕和撒不忽则借口预祝程越东征凯旋,与程越相对而饮。

    程越难得在宫中用饭,获得些格外的待遇倒也不奇怪,别人看了,只会羡慕他的好人缘。忽必烈也特地赏了他一些美味,就是不知程越吃进去的时候做何感想。

    吃完饭,程越拜别忽必烈回到王府休息。

    次日清晨,兵部的呈文终于送到镇南王府,先发的军队和辎重清单被放在程越案头。大军未动,粮草先行。蒙古人可以饮活血。吃生肉,忍饥挨饿三日不食,尤能攻城掠地,是当时对后勤要求最低的军队,也是蒙古铁骑可以纵横天下,远征欧洲的秘密。

    不过军队就是军队,跨海远征总有些必须要运送的东西。程越还没到大都,大部分的粮草辎重就已经出发,由唆都和奥鲁赤率军两万保护。

    程越看过清单,登时大吃一惊!清单上面的人和物资都没问题。最大的麻烦在日期上!

    他到达大都后,户部尚书张澎曾对他说过,大军的粮草辎重已提前出发,但张澎当时说的是五天前。而兵部给他的呈文里却是十天前!最糟的是,张弘范等众将因为他这几天太忙,还没有来拜见他,让他无从知晓这五天的差异!

    不用问,户部给了粮草后,兵部必定是担心路上延误。为求稳妥,干脆让粮草提前上路,也没告知户部,更没在程越到达大都后第一时间通知程越!

    程越心中暗道一声:糟了!他不怕乃颜抢,怕的是他“借”。辽东诸王领地因为适逢大旱(历史上这段时间辽东有连续的早灾),粮草略有不足,听说忽必烈和程越给了高丽二十五万担粮食,前些日子就跟着上奏折,要忽必烈比照高丽的例子拨付钱粮给他们。

    忽必烈与群臣商议后,认为辽东有历年积存的粮食,未必需要救济,给他们钱粮反而是在资助他们反抗朝廷,于是没有拨付。但眼下要运到高丽用于东征的粮草却只派出两万兵马护送,居然没人认为乃颜会拦截这些粮草!

    程越可是不同,他对乃颜的了解甚至比一些蒙古诸王还深。大都有许多东道诸王的亲信在,时常与他通风报信。如果乃颜得知朝廷要重设辽东行省,绝对会想办法再次阻挠,那么唆都和奥鲁赤押送的粮草就是最好的目标。即使唆都和奥鲁赤再如何善战,面对东道诸王铺天盖地的大军也绝无胜算。

    乃颜可以声称只是“借”,而不是抢,重兵压迫下,唆都和奥鲁赤还能真的与东道诸王贸然提前开战么?若被乃颜“借”去了粮草,程越必将陷入两难的境地。

    东道诸王声称为部众借粮,理直气壮,假如程越以此为由仓促开战,很难令蒙古诸军信服,取胜的机会也不大。到时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不但辽东行省再难重设,东征也会胎死腹中。

    另一条路就是饮恨接着东征,粮草再想办法补充。但如此一来,东征必然受到影响,倘若不能及时筹齐粮草,渡海征日的最佳时节便会过去,就算最终征服日本,代价也会大得多。

    可以说,忽必烈令粮草先行,通常是正确的,但他与朝中群臣都没有想过乃颜中途抢粮的可能性,就是明显的大意。而且粮草先行得太早,已经走了十天有余,后续的军队却还未出发,兵部的呈文送得又晚,令程越不得不忧心忡忡。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程越当即立断,唤来马福、石松和乌讷尔,让他们传令张弘范、武良弼、游显、吕文焕、吕师夔、范文虎六名汉人大将火速到王府,再下令城外大部宋军即刻拔营!

    另外,通知不忽木、孟祺、朴球,随大军立即出发,不得延误!

    张弘范等六名大将接到程越的命令,片刻不敢耽搁,急忙纵马赶到镇南王府。

    程越没有时间跟他们寒暄,直接下令道:“你们六人,以张弘范为首,带五万兵马,与我城外的兵马合兵一处,只留脱温不花、昂吉尔、阿里海牙三部给我。其他人立即出发,从后方接应唆都和奥鲁赤。我担心重设辽东行省的消息一走漏出去,乃颜也许会觊觎那些粮草。另外,我把我的妾室也交给你们,你们护送她们先走,我很快追上去。”

    六名大将皆久经战阵,被程越一语点醒,吓出一身冷汗,顾不上向程越请罪,一齐向程越敬标准军礼,大声道:“是。”转身出府,领兵出发。

    众妾得到消息,也急忙收拾行李,坐上马车,由肖震率军护送,先行离开大都。

    程越不管府中忙得底朝天,出府打马又往宫中赶去。

    忽必烈还不知外面的异动,正在察必的寝殿与她品尝今天送来的蛋糕。

    一名内侍匆匆进来,下跪禀报道:“大汗,大皇后,镇南王有急事进宫,要面奏大汗。”

    忽必烈与察必面面相觑,程越马上就要出发了,能有什么大事?道:“快让他进来。”

    程越三步并作两步,匆匆走到忽必烈面前,道:“父汗,儿臣刚刚下令张弘范、武良弼、游显、吕文焕、吕师夔、范文虎等六人率五万兵马与儿臣所辖宋军大部火速北上,不忽木、孟祺、高丽使臣朴球随军出发,从后方接应唆都和奥鲁赤,恐惊动宫中,特来禀报。”

    忽必烈愕然道:“不是两天后才要出发么?为何非要提前不可?”猛地从程越的话中醒悟过来,失了会儿神,才重重拍了一下大腿,惊呼道:“不好!粮草恐怕被截!”

    忽必烈霍地站起身,对程越道:“此事是朕的错,当时兵部有个奏折,说是眼下是初夏,担心中途遇雨,关外泥泞难行,延误军时,请求令唆都和奥鲁赤提前五天出发,朕觉得有理,就下令他们从城外驻地直接走了,却忘记告诉你。你做得好,来得及么?”

    程越道:“父汗都是为儿臣好,有何过错可言?时间应该来得及,但要尽快。张弘范等合军共九万余人,乃颜一时间不可能集中太多兵力,合计十一万大军足以震慑住他让他不敢妄动。臣紧接着率军赶上,可保粮草无虞。”

    忽必烈以手抚额,道:“好险!真是好险!程越,你又立下大功,朕险些误了大事!”

    程越忙道:“父汗毋须自责,不过儿臣的猜测而已,说不定只是儿臣杞人忧天。”(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章 十三太保

    忽必烈叹道:“以后这些事朕定会与你商量,你多担待。”

    程越大受感动,道:“父汗,儿臣为父汗效劳,天经地义,父汗且等儿臣平定日本和辽东回来。”

    忽必烈道:“那你何时出发?”

    程越道:“儿臣还是按既定的日期走,免得虚惊一场,徒惹笑柄,出发后再想办法追上即可。”

    忽必烈不由大赞道:“好!真有大将风范!不愧我忽必烈的天赐驸马!”信手拍拍程越的肩膀,道:“你去找囊加真吧,南必也在等你过去教她学琴,你走之前多教她一些,她可是痴迷得很。南必跟我十几年,没见过她这样过。”

    程越道:“是,儿臣马上就去。”向忽必烈从容一礼,转身往后宫走。

    察必看着程越的背影,啧啧赞道:“大汗,你可是找了个了不起的驸马啊,大元倚仗他的地方越来越多。”

    忽必烈笑道:“是啊,从里到外,什么都要他操心,不过也幸亏有他,否则上次的北征和这次的东征,后果不堪设想。”

    察必道:“大汗不妨给他些额外的恩赏,上次大汗向他要岁币我就觉得不妥。程越打日本用不着大汗帮多大的忙,还要替大汗平定东道诸王,重设辽东行省。辽东与日本孰大?回头居然要向大元交岁币!大汗不怕贻人口实,被人说大汗为人苛刻么?”

    忽必烈尴尬地一笑,道:“我也是迫于无奈,喊了几年要攻打日本,使臣也被杀了,还出动这么多兵马钱粮,岂能一无所获?我将囊加真破例嫁给他,他总要给我立几件大功才行吧。你的意思我明白,我很快就给他些补偿。来来来,我们还是吃蛋糕吧,这里还有好几种呢。呵呵。”

    察必见忽必烈答应补偿程越,心气儿才平顺些。在她看来,程越为忽必烈立下诸多殊功,忽必烈却吝于恩赏。实在是说不过去。

    程越没有到囊加真那里,而是直接去找南必。南必打发走身边的人,与程越即刻陷入疯狂。

    办完正事,程越也没忘了认真教琴,中午到囊加真那里吃过饭后。又溜到奴罕和撒不忽那里,最后再从阔阔伦和八八罕殿中回去。

    忽必烈头上的绿帽子越积越多,不过以忽必烈在某些方面的人品,也是活该。

    翌日,囊加歹、怀都、抄儿赤、宋都木达、李恒等五将登门拜见。大都所称的镇南王十三太保,并不包括远在云南的乌马尔和治理荆襄的廉希宪,已经出发赴高丽的八名大将和眼前的五人就是十三太保的成员。

    程越此次东征,向忽必烈点名要这十三个人。忽必烈也没犹豫,马上下令他们归于程越麾下听从差遣。

    这十三名大将跟着程越受过一些训练后,很快就在军中推广。倒也有些进展,并且一直维持着短发的模样。

    程越问过军中的状况,道:“明日大军誓师启程,出发后即急行军,尽快追上前面的中军,再追赶先头的唆都和奥鲁赤,务必保住粮草,不可让乃颜染指。”

    五将齐声答是,囊加歹满面羞愧地道:“王爷,伯颜丞相让末将代他向王爷请罪。我们五人也要请罪,居然都没想过乃颜可能对军粮下手,一旦军粮被抢,我等拼了命也要夺回来!”

    程越摆摆手。道:“不要紧,现在还来得及,再说乃颜也未必有这个胆子,我只是防患于未然。”

    怀都闷声道:“以乃颜的性子,只要得知王爷要重设辽东行省的消息,八成会如王爷所说。在军粮上打主意。”

    抄儿赤道:“王爷,东道诸王也未必是铁板一块,王爷还记得东弘吉剌的图古勒么?我不信他还敢与王爷为敌,王爷可以召他参战。”

    程越点头道:“我正有此意,不过最好等我从日本回来再说。”

    李恒道:“王爷,东道诸王有二十万兵力,我们最多只有十六万,兵力够么?”

    程越道:“足够了。从日本回来后,李庭、刘国杰他们马上可以从海军转做骑兵,我手下的海军陆战队也精通骑射,可以平添至少三万精兵,就算攻打日本有伤亡,也不会太大。在我看来,只需要十二到十四万兵力即足以打败乃颜,兵力绰绰有余。”

    宋都木达夸耀道:“有王爷亲自领兵,乃颜兵力再强,也是无用。”

    程越一脸严肃,道:“世上没有白得的胜利!说是这样说,真正打起来,搬出我的名头一点用处都没有。仗是打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哪怕他单枪匹马,赤手空拳,我也不会有半点轻视于他。”

    宋都木达马屁拍到马腿上,却对程越的几句话心悦诚服,与其他三将一齐道:“王爷所言甚是!”

    程越道:“明天就要出发,你们回去准备,备足马匹,不得有误。

    “是!“

    程越为了追赶前方的大军,特地向忽必烈要了一万匹马,充实他手下的军队。有了这一万匹马,脱温不花等人所领的军队可以一人三马,行进的速度就可以再加快,程越也可以趁机多弄几匹马赖着不还,这也是程越一定要按既定时间走的另一层用意。

    五将离开王府,程越也没闲着,再次入宫向忽必烈辞行。

    这回通报都省了,忽必烈一早就在等他。

    忽必烈见程越进殿时龙行虎步,意气风发,心中不由感慨,自己真的老了。

    翁婿间没有普通君臣那么多繁琐的礼节,忽必烈简单说了几句勉励的话,又叮嘱道:“此行务必少伤人命,要杀的话尽量只杀军将,莫伤百姓,须知日本将来是你的封国,人杀得太多没多少好处。”

    程越道:“是,儿臣也是这样想的。”

    忽必烈看着程越思忖片刻,猛一挥手,道:“那一万匹马不必还了,就当朕送给你的军需,你明年还要南征,没有马不行。”

    程越大喜,这可真是天上掉下来的礼物,他确实没打算还,但由忽必烈主动给他就更好。他每年给忽必烈五万两银子的岁币,最多只能买一千匹蒙古战马,还不可能是最好的战马。忽必烈一句话,让他大赚特赚,南宋正在扩军之际,战马缺得厉害,算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程越躬身致谢,忽必烈道:“你记住,辽东行省的事你要处理好,不要留太多麻烦给朕,否则朕就不许你南归,留在辽东收拾残局,收拾好了才准你回去。”

    程越暗生警惕,心知必定有人在忽必烈面前提过这个隐患,或者也可能是忽必烈自己想出来的。不管是怎么回事,被忽必烈当面这样一讲,他还真不好故意留一个烂摊子让忽必烈去善后。

    程越心里转了主意,道:“父汗放心,既然是儿臣要重设辽东行省,绝不会让父汗费心劳苦,辽东行省之事,儿臣一力担当。东道诸王再有异动,也是儿臣去解决。”

    这回换了忽必烈大吃一惊,他没想到程越答应得痛快之至,连以后的事他也要管!那几位大臣的担忧看来毫无道理,程越是真心为自己平定辽东的。

    察必嗔怪地看了忽必烈一眼,对忽必烈一再怀疑程越很不以为然。程越什么时候算计过大元?反而一直在为大元出力。只一个平定三大汗国,就配得上忽必烈对他所有的赏赐。忽必烈总这样疑神疑鬼的,就不怕寒了程越的心么?

    忽必烈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道:“你不必等到明天了,今天就把囊加真接走吧,有时间的话再去教教南必和八八罕钢琴,等你回来还不知是什么时候。”

    程越恭声道:“是,儿臣这就去,今天多留一会儿,能教就多教一些。”闪身而退。

    察必待程越的脚步声渐远,轻声嗔道:“如何?多虑了吧?现在要怎么说?”

    忽必烈叹了口气,道:“程越毕竟不能算是大元真正的臣子,不能怪他们有所疑虑,话说明白也好,免得辽东开战后,朝中流言四起。”

    察必道:“以大汗看来,程越会怎样做?总要师出有名才行吧。”

    忽必烈向辽东的方向凝望过去,悠然道:“我也不知道,但他肯定有自己的主意,他这个人的心思,别人难以揣度,由着他吧。”

    程越先到南必那里告别。南必与他正如蜜里调油,舍不得让他走,与程越纠缠了许久才肯放他。临走的时候还往程越手里塞了一块没有标记的罗帕,供他擦汗用。

    从南必殿里出来,例行又到阔阔伦和奴罕殿里走了一趟,一别经日,总要有所交待。

    四位皇后皇妃知道程越要走,缠绵过后,都送了他一样东西带在身边,有的是丝巾,有的是香囊,有的是小玉件,奴罕则把自己用来切肉的小刀送给程越,还特地强调这把刀只有她一个人用过,忽必烈也不知晓。

    程越把东西一一收好,这都是她们冒着巨大风险给他的心意,弥足珍贵。(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一章 统兵东征

    将近傍晚,程越才到囊加真的公主府,让囊加真跟他回王府。囊加真早有准备,随身的行李也不多,交待好八名宫女,高高兴兴地跟着程越出宫回到王府。

    当晚,只有完泽和囊加真两位公主侍寝,三人躺在床上,身边的装置摆设还如成亲那晚一样,不禁聊起当初的趣事,分外甜蜜。

    第二天清早,程越和两位公主早早起身,穿戴妥当,将王府诸事交待给曹氏三兄弟,与忽土伦一起,带着护军,押上约苏穆尔,一路来到校场。

    校场中,皇子脱欢与阿塔海端坐于祭坛两侧,正中间是九名萨满,下面上万精兵再次云集,热切地期盼他们的主帅——镇南王程越!

    程越打马到来,甫一现身,校场的众多精兵悍将立即举起手中的武器,发出震天响的欢呼,向程越示以敬意。

    程越行军礼致意,欢呼声更加响彻云霄!更有许多人立正向程越行新式军礼还礼,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所谓十三太保的部下。

    程越登上祭坛,脱欢和阿塔海上前施礼。程越与他们寒暄几句,随后以目示意,右手向下一挥,石松一刀便将约苏穆尔的头颅砍了下来,校场又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

    程越主持祭祀,按蒙古的传统,敬天地祖先,随后大喝一声:“众军出发!”

    众军轰声答道:“是!”

    程越一马当先,完泽、囊加真、忽土伦、脱欢、阿塔海紧随在后,由精兵簇拥,迅雷般奔出大都城外,与城外的大军汇合,再与脱温不花、昂吉尔、阿里海牙和一千僧兵聚集一处,毫不停留,沿驰道向北方奔去!

    程越算是过了骑马的瘾,时不时地从这匹马换到那匹马,中午也不停歇。一路狂奔到傍晚快看不清道路才停下扎营饮马,足足奔出两百余里。

    骑马实际上并不轻松,要保持在马上不坠落需要耗费许多体力,策马狂奔就更累了。不久经训练的几天就会垮掉。

    完泽、囊加真和忽土伦虽说是公主,身子却像铁打的。跟着程越跑了大半天,晚上完泽和囊加真还有余力洗得香香的服侍程越,忽土伦照样巡视营盘,让程越佩服不已。

    接连三天。天天狂奔不止,一千僧兵咬牙硬撑,宁可把自己绑到马上吐得昏天黑地,也不肯放慢速度拖累大军。对他们来说,这也是一种修行。

    第四天上午,程越终于追上张弘范等人的后军。许汉青、许夫人和陈吊眼所率的畬族精兵,由于不如骑兵擅长骑马,落在中军最后头。

    程越召他们与自己一起,稍稍放慢速度,紧随大军追赶。

    程越率军冲出山海关。又狂奔一天,才看到众妾的马车,再往前看,张弘范等人的旗帜于军中高举,追上了!

    虽说马车里很舒适,但因张弘范赶路甚急,出关后路也不算很平坦,众妾在马车中吃了不少苦头,程越一钻进马车,管道杲便软软地倒进他怀中。脸色已经发白。

    程越轻抚她的秀发,对车中的张淑芳等妾嘘寒问暖。众妾中最泰然自若的就数亚古丽,她的骑术甚精,这点颠簸根本不算什么。柔娘也出人意料地从容。还能靠在程越的肩头撒娇。

    不一会儿的工夫,张弘范与吕文焕、范文虎来到马车边,张弘范禀报道:“王爷,末将问过路边的行旅,唆都和奥鲁赤就在前面不到一日路程,王爷估计得没错。我们真的来得及。”

    程越微微一笑,道:“你派出探马,让他告诉唆都和奥鲁赤,可以放慢一点走,以防有突袭。我们也不急着赶路了,都歇歇吧,与前面保持一天的路程正好。”

    范文虎愕然道:“王爷,为何要离这么远?与前军会合不是更妥当么?有王爷在,粮草才能安如泰山。”

    程越凝视前方,冷笑道:“钓鱼是需要鱼饵的,我们跟得太紧,鱼儿决不会咬钩,鱼儿不咬钩,我要如何钓鱼呢?”

    张弘范与吕文焕会心一笑,立即下令大军放慢速度,平速而行,十几万大军终于可以喘一口气。

    当晚,程越下令犒赏三军,不管元军宋军,人人喜笑颜开,都为自己能坚持下来感到高兴。

    程越和完泽、囊加真在篝火前共吃一条烤羊腿,忽土伦和许夫人在程越身边吃另外一条。

    许夫人扔掉手中的骨头,心满意足地道:“王爷,这样打仗才有意思,妾身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狂奔上千里,一口气跑到草原上与人拼命。”

    程越微笑道:“够不够吃?我这里还有。”

    许夫人笑道:“妾身可不是陈吊眼,一个人就能啃掉一条腿,妾身吃饱了。”

    程越点点头,抬头仰望星空,只觉得身心舒畅,他身为军人,还是在战场上最惬意。

    法空、法华、法本、法正四僧走到程越面前,程越笑道:“四位大师这几天劳苦功高,僧兵们还顶得住么?”

    法华苦笑道:“如今才知当兵的辛苦,一点不亚于寺院的修行。若不是在寺中的苦练,现在半条命差不多已经丢掉了,从此再不敢自恃武功。”

    程越哈哈大笑,道:“连日奔波,各位大师都不吃荤,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

    法本道:“贫僧正要来向王爷禀报此事,僧兵里已有人忍不住破了肉戒,喝下几口肉汤,说是饿得难受,不吃肉实在熬不住。”

    程越道:“你们觉得没办法接受是不是?”

    法本道:“是,贫僧心中不安,特来向王爷请教。”

    程越道:“不管是什么法门,都要讲求顺其自然。逆天而行,注定是要失败的。大师们平常茹素自然是好,但如果不能满足身体所需,因此伤害自身则反而不美。佛祖可以割肉饲鹰,反之当然也可以吃鹰,这就是我在自然那本书里所说的食物链。世间万物,总有它的规律,无需过分强求。”

    四僧听得吃惊不已,他们只是想来寻求程越的帮助,可以多给僧兵一些干粮,然而程越却说出一番这样的道理,差点把他们说服了。

    程越看到他们惊愕的样子,笑了笑,道:“我只是有感而发,各位大师不必当真。”转头唤过不忽木,吩咐道:“僧兵不食荤腥,要多吃精粮,你去交待下去。”

    不忽木惭愧地道:“是下官没有考虑周全,有劳王爷动问。”又向四僧道歉。

    不忽木刚要走,程越又把他叫住,道:“这一路的急追慢赶,令堂还受得住么?”

    不忽木感激地道:“家慈托王爷所送马车的福,这一路上一点也不辛苦,正与三位夫人说话。”

    程越点点头,道:“那就好,你去吧,照顾好令堂。”

    不忽木施礼道:“是,谨遵王爷令旨。”

    不忽木刚走,朴球又远远地来到近前。

    朴球行礼道:“王爷,下臣有一事不明,想请教王爷。”

    程越道:“有话就说。”

    朴球道:“是,下臣就直说了。倘若王爷真与东道诸王开战,会不会波及高丽?还有,高丽要出兵么?”

    程越不禁莞尔一笑,道:“那你也恕我直言。你们高丽的军队守土尚可,对外攻伐则万万不行。我如果与东道诸王开战,最多从高丽征一些辅兵,你们只管守着国土,防备乃颜的掠夺,用不着你们插手。”

    朴球的方脸顿时涨得通红,急道:“王爷,我们高丽与蒙古打了几十年仗,国土十去其四,尚能保住社稷,如何又是弱国了?大宋……”

    刚说两个字,一旁的脱欢怒目圆睁,大吼道:“放肆!镇南王也是你可以指摘的么?!”

    朴球急忙躬身道:“下臣不敢,下臣是想说,大宋军力虽强,也不要看不起我们高丽。”

    脱欢冷笑一声,道:“你想说什么你自己知道!我告诉你,大宋虽然失去半壁江山,但等到镇南王拿下日本,再南征各国,到时候你再看看疆域会有多大?岂是你们小小的高丽可以比的?”

    朴球唯唯诺诺,心里十分难过。同样是失去大片国土,同样迎娶大元公主,元朝对南宋和高丽的态度却截然不同。程越在大都呼风唤雨,横行无阻,获得无数好处,夫妻间相处和睦,羡煞旁人,还要娶第二位公主。高丽就要悲催很多,一位公主就让他们人仰马翻,叫苦不迭。

    高丽王王昛年轻时曾在大都做质子十余年,受蒙古的影响很深。回国继位后,自己主动剃发易服。看到他那副样子,惹哭一众高丽臣民不算,还要群臣也学他一样。

    王昛在大都养成了打猎的习惯,动辄带王后忽都鲁坚迷失和大臣到处畋猎,并且学蒙古人设立鹰坊,劳民伤财。

    最可笑的是,王昛觉得与第三等的契丹人和北方汉人为伍不光彩,总想高丽被归于第二等的色目人,被忽必烈断然拒绝。

    镇南王程越则不然,反过来要蒙古人穿他的衣服,吃他吃的东西,剪他留的发式。两相比较,实在令人唏嘘。(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二章 乃颜汗

    程越见朴球有些沮丧,温言道:“没关系,我并不在意。+◆頂+◆点+◆小+◆说,以后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随时过来问我。假如高丽的兵马真的如你所说,能征善战,我就会与高丽王商量,征调一些兵马随我与乃颜决战。”

    朴球感激地深深一礼,默默退下。

    王昛在高丽众臣面前多次提到,想通过为忽必烈效力来提高高丽的地位。

    高丽各处要害均驻有元军,国政也被元朝把持,导致王昛身为高丽王却活得很窝囊,因此,王昛想扬眉吐气的愿望比谁都强烈。

    既然打不过元军,那就只有替元朝鞍前马后地效劳才能得到蒙古大汗的青睐,从而改变高丽被轻视、被随意摆布的命运,王昛选择这条路也是不得已。

    特别是看到程越在与三大汗国的大战中一举扭转战局,拯救忽必烈和后宫嫔妃的性命,力降西道诸王,得到元朝上下一致的尊崇后,王昛更加心焦。

    摆在王昛面前的本来只有征日一个机会,毕竟上次征日高丽也是出了力的。可如今朴球又看到程越打算率军与乃颜部大战的良机,当然要想方设法替王昛请求高丽的加入。

    蒙古人是马背上的民族,只有战功,才是最能说服人的。程越答应他可以考虑,剩下的就是高丽自己要拿出实力来的问题了。

    阿塔海起身上前道:“王爷,再往前走,便是乃颜的地盘。请王爷小心为上。”

    程越点点头,笑道:“希望乃颜有种一点,不要令我失望。否则我这番布置就白废了。”

    众将大笑,大敌当前,却没有一个人紧张。

    镇南王在此,怕得谁来?

    而在早些时候的咸平城,却是另一番景象。

    咸平是忽必烈所设辽东宣慰司治所,宣慰使叫做亦力撒合,颇有才干。不过因为根本管不动东道诸王。宣慰司名存实亡,只有象征的意义,各种人员的配备也不齐。势力不出咸平城外。

    说的话没人听,亦力撒合的官做得自然有些尴尬。不过事情突然发生转机,年后两个多月,宣慰司得到朝廷的敕令。说是镇南王程越将领兵东征日本。路经咸平,宣慰司日后有可能借机升格为辽东行省,要宣慰司做些准备,待镇南王到大都时就能定下来。

    宣慰司上下一片欢腾,亦力撒合马上下令,尽快收拾官衙房舍,洒扫咸平城内外,等待镇南王的到来。

    而在撒儿都鲁之地。乃颜也得到了从大都来的消息,不由得大吃一惊。立即召集部落诸王和将领议事。

    乃颜的祖先是成吉思汗的幼弟铁木格斡赤斤,当初铁木真称成吉思汗,分封子弟时,铁木格斡赤斤因为是所谓当家的小儿子,得到的封地和部民都最多,蒙古东部全由他做主,称翰赤斤兀鲁思汗,从而奠定了东道诸王的地位和传承。

    窝阔台死后,铁木格斡赤斤曾想以武力夺取大汗之位,被贵由击败并杀死。然而贵由的愚蠢就在于,他并没有因此削弱铁木格斡赤斤一系的势力,依旧放任他们坐大。

    铁木格斡赤斤被杀后,汗位由贵由汗指定只不干继承,只不干再传塔察儿,对拖雷系都很恭顺。

    到塔察儿称汗时,恰逢忽必烈与阿里不哥先后称大汗,蒙古诸王分成两派,大打出手,展开对大汗尊位的争夺。双方都派人到处游说,争取蒙古东西两道众多诸王的支持,塔察儿也很快就迎接到双方的使者。

    当时,西道诸王大多支持由蒙古传统的忽里台大会推举的阿里不哥,自封大汗的忽必烈形势一度相当不妙。急需诸王当中有份量的人出面与西道诸王唱反调。此时,势力强大的东道诸王便成了关键所在。塔察儿作为东道诸王之长,率先明确表态支持忽必烈,东道诸王遂一呼百应,几乎都站到忽必烈一边,忽必烈因此对塔察儿十分尊重和感激。这也就是忽必烈对于东道诸王一直尽量容忍的原因。

    经过几年的大战,忽必烈如愿取得大汗之位,塔察儿自然以功臣自居,醉心于膨胀自己的势力,甚至擅自到高丽收拾民户,纳入自己的管辖,忽必烈也不管,可见其在朝中的地位变得何等煊赫。

    塔察儿过世时没有传给长子乃蛮带,而是传给了堂弟阿术鲁。阿术鲁临死时,投桃报李,将汗位重新还给塔察儿一系,但他耍了个小聪明,并没有还给乃蛮带,而是选择了塔察儿的另一个儿子失儿不海之子乃颜,将汗位隔代相传。

    乃颜在位时,其家族经过几十年的苦心经营,正处于全盛期。

    乃颜继位为汗造成了个有趣的现象,乃颜是斡赤斤兀鲁思汗,可是他的父亲失儿不海并不是可汗,只是宗王,照理还要服从乃颜的命令。

    而乃颜的另一个长辈,本应该做翰赤斤兀鲁思汗的大伯乃蛮带仍旧龙精虎猛,并且,乃蛮带对乃颜时常流露出的叛意十分不满,早就声明与乃颜划清界限,只服从大都的命令。两个部族因为彼此都看对方不顺眼,偶尔会发生些摩擦,但双方都有意加以克制,没有酿成冲突。

    得到乃颜的召集令,附近的诸王大将纷纷赶到。乃颜的汗帐中,失儿不海等宗王以及大将黄海、塔不台、金家奴等齐聚一堂,就程越欲重设辽东行省一事商量对策。

    乃颜把大都的消息一讲完,帐中立时陷入寂静之中。

    半晌,失儿不海冷哼一声,道:“程越一个卑贱的南人,被忽必烈占了那么大的地方有仇不报,反而死命地效忠忽必烈,前些日子帮忽必烈打完三大汗国还不够,竟然管到我们东道蒙古宗王头上来了,是什么道理?忽必烈还没厚着脸皮说话,他却第一个跳出来要重设辽东行省,到底想干什么?真叫人看不起,我呸!”说完一口痰吐到地毯上,显示对程越十分鄙夷。

    乃颜道:“父亲,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忽必烈难道不明白重设辽东行省会激怒我们么?他为何要暗中支持程越?辽东是我们的封地,忽必烈设辽东行省是忘恩负义!忽必烈明显是想自己躲到后面,放程越那只疯狗来咬我们。打赢了他得利,打败了他有借口。忽必烈才是卑鄙小人!但是,那个镇南王程越又有什么目的?平白无故地帮忽必烈打我们的主意,莫非只是为了多娶一个囊加真么?”

    塔不台气道:“说起这件事,忽必烈也真是没出息!凭什么把完泽和囊加真都嫁给同一个南人?自蒙古开国以来,何尝有过这样的先例?蒙古大汗的公主给南人做妾,忽必烈把我们的脸面摆在哪里?实在丢人!”

    黄海见塔不台气得直喘粗气,好奇地问道:“囊加真公主真的很美么?听说她和完泽公主都是出了名的美人呢。”

    塔不台更加来气,道:“当然了!她和完泽我在五年前都见过的,她们的母亲阔阔伦和八八罕都是部落里最美的女人,囊加真和完泽还会差么?完泽本来要嫁给西弘吉剌的斡罗真,却被程越那个南人横刀夺爱!这还不算,程越那个混蛋居然敢连囊加真的主意一起打!还把囊加真拐到了临安,硬逼着忽必烈把囊加真嫁给他!”

    黄海和金家奴都是女真人,刚从北方过来,对此并不清楚,闻言愕然道:“忽必烈可是大汗!怎么会让区区一个南人给要挟住?”

    塔不台骂道:“还不是程越那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他借口送亲,把囊加真拐到临安。到了他的地盘,进了他的大都督府,囊加真还不是让他为所欲为?听说程越在临安不但强占了她,还公然与囊加真出双入对,程越的手下称呼完泽和囊加真都叫夫人,你说怎么回事?他把生米做成了熟饭,还有哪个蒙古王公肯再娶囊加真?”

    黄海和金家奴简直难以置信!世上竟然还有敢强暴蒙古公主的人么?到底是疯子还是英雄?!

    乃颜插口道:“你别忘了,还有一个忽土伦!程越不但同样把她弄进大都督府,听说还让她做了军长,手下足有两万精兵!嘿嘿,海都更惨,草原明珠忽土伦跟着程越,连个名分都没有,还要替程越带兵,等到真生出孩子,我看海都怎么办!”

    塔不台禁不住捶胸顿足地道:“真真是气死我了!程越那个畜牲!居然**到我们蒙古公主头上来,我恨不得一刀一刀剐了他!奇耻大辱啊!”

    金家奴目瞪口呆地道:“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蒙古和南宋那场仗到底谁赢了?怎么听起来好像是程越大胜一样,蒙古的公主想要几个就要几个。”

    失儿不海忍不住道:“这就是忽必烈最让人看不起的地方!明明是他占了南宋的半壁江山,到后来反倒像欠了南宋一样,要什么给什么,丢尽了他成吉思汗子孙的脸!”(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三章 乃颜要劫粮

    乃颜冷笑道:“程越不过就是个跳梁小丑!他不信仰任何神灵,是个无耻的异教徒,上帝最终会借我们的手惩罚他的不敬之举!”

    是的,你没看错,乃颜是信仰上帝的,他的部众里很多都是基督徒,准确的说是基督教里的聂思脱里派,这个教派的教义在唐朝时由波斯传入中国,被称作波斯经教,也称为景教或大秦景教。

    聂思脱里派的创始人自然是聂思脱里,他是叙利亚人,曾进入安提阿修道院任修士。他在担任君士坦丁堡大主教任内,反对亚流派在基督论上的见解,并进一步提出自己的见解,认为耶稣的神性应与人性分开。他认为童贞女玛利亚只是生育耶稣,而非付予神性,所以不该将其神化、礼敬,应以“基督之母”的称呼取代“上帝之母”,也可以称作“生神者”。

    其实,这个论述并非由聂思脱里首创,而是一位长老亚他那修所提出来的,聂思脱里只是本着为他所谓的为真理辩护的热情支持此说法,借此反对亚历山大学派过度强调耶稣的神性,自然引起亚历山大宗主教奚利尔的猛烈抨击。公元431年,以弗所会议召开后,多个派别的冲突被调解,但聂思脱里却被革除牧首的职务,其教派亦被定为异端,只在波斯被保护,从而得以传到唐朝。

    历来宗教的教派之争就是这么可笑,尤其是最为愚蠢的基督教教派之争。为了一些十分滑稽的理由,两派或多派人马争得面红耳赤,杀得天昏地暗,最后得胜的又如何呢?他们所信奉的真理依然是荒谬的,后世的人读到这段历史时只会耻笑他们的弱智。

    这就如同明明一加一等于二,但就有两方人马偏偏为了到底是等于三还是等于四打了个头破血流,还一打就是上千年,你除了摇头苦笑,还能怎么评价这群白痴?

    元初时。聂思脱里教或称景教在辽东信奉者甚众,势力强大,其中关键的角色就是乃颜等东道诸王在推波助澜。当乃颜被平定后,辽东的基督教徒随即遭到残酷迫害。才逐渐销声匿迹。

    金家奴道:“敢问可汗,我们要怎么做?马上就与忽必烈开战么?”

    乃颜断然道:“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现在已经指望不上西部诸王,要靠我们自己!父亲,我们应该联络势都儿、胜纳哈儿和哈丹他们,聚集尽可能多的东道诸王。与他们联兵一处,至少可得二十万大军。有了这么多兵力,我们就可以逼迫程越让步。他只有几万兵马,还不都是骑兵,就算加上忽必烈给他的十万人也不是我们的对手。我们的兵力绝对占优,程越又没办法长久地留在辽东与我们对峙,他不让步走得了么?至不济给忽必烈一点面子,让程越重设辽东行省,但里面都要用我们的人,或者跟现在的宣慰司一样。还是个空壳,过几年再撤掉!”

    “对!可汗英明!”

    众人不由鼓掌叫好!

    失儿不海道:“联络哈丹、胜纳哈儿和势都儿他们是对的,但我们眼下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依我看,应该尽快南下到咸平那里,探一探程越的虚实和兵力,不能让程越以为我们怕了他躲得远远的,否则辽东行省很快就可以设起来,到时候再谈条件就会很麻烦。”

    乃颜点头赞道:“父亲说的对,我们可以用请粮的名义到咸平给程越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我们不好惹。他急着东征日本,哪有时间跟我们纠缠,这样才好谈条件。”

    众人皆点头称是。乃颜于是下令治下各部落拔营,蒙古、女真各部合计部众四十三万。可战之兵十三万,向咸平迅速南下,一边放牧,一边集合训练,待其他诸王到达时,与镇南王程越一较高下!

    东部各部落接到乃颜的命令。大为震动。大部分的部落即刻动员起来,拔营南下。而对于诸如乃蛮带、图古勒这样的诸王而言,他们的选择自然不同。他们也拔营往南走,然而并不与乃颜会合,而是躲得远远的,探马也派出去不少,到处打探消息,缓慢前行。

    撒儿都鲁之地离咸平并不远,虽说大部落行动得慢些,经过十几天的移动,乃颜所部开始陆续赶到距离咸平仅有三十余里的城外扎营。

    宣慰司听说乃颜率部前来,大吃一惊,急忙派人去乃颜的汗帐拜见,探探口风。

    乃颜只说是因为东部大旱,存粮不足,特地到宣慰司讨粮。

    宣慰司无奈,实在不敢满足乃颜的要求。镇南王程越的大军即将经过宣慰司,咸平的存粮都要作为军粮供程越调配,谁敢妄动?必须等程越到达后发了话,宣慰司才能奉命救济乃颜部。

    乃颜佯怒,把宣慰使亦力撒合劈头盖脸地臭骂一通,要亦力撒合尽快联络程越,开仓放粮。

    谁知亦力撒合刚被他骂走,乃颜又得到大都的消息,唆都和奥鲁赤只率领两万兵马,押解此次东征所需的大部分粮草辎重早早从大都出发,后军要十几天后才要跟上!算时间,唆都和奥鲁赤已过山海关!

    好机会!

    乃颜告知众人这个消息后,不禁哈哈大笑。众多大将也摩拳擦掌。不是抢,我们“借”,总可以吧?

    乃颜治下的部落只到了不足一半,兵力有五万余人,对付唆都和奥鲁赤的两万兵马绰绰有余。况且,唆都和奥鲁赤敢现在和乃颜开战么?不怕误了程越的大事?哈哈,这笔生意有赚无赔,委实做得!

    乃颜于是下令,用五千兵马困住辽东宣慰司,不许咸平的人出来通风报信,他自己亲领其余四万五千人,堵在咸平以南的必经之路上,等待粮草辎重的到来。

    唆都和奥鲁赤眼看就要到咸平,突然接到从后面追上来的探马报信,将镇南王程越的命令和位置向他们告知。

    两人闻报,大吃一惊,急命士卒放慢速度,同时派出大批探马四处查探。

    一天后,探马回报,乃颜率大军四万余人拦住去路,距此只有半日路程!

    唆都与奥鲁赤面面相觑,后怕不已。奥鲁赤叹道:“王爷真乃神人也!此番若不是王爷及时查觉,我们已经陷入重围了!”

    唆都骂道:“乃颜那个小子,真以为他铁木格斡赤斤一系是杀不完的么?贵由大汗没有灭掉他们,难道非要大汗假王爷之手将他们除掉么?王爷是汉人,对他们决不会心慈手软,他们连这一点都不懂么?”

    奥鲁赤道:“当初王爷跟咱们说乃颜反迹越发明显,我其实是有些不太相信的,没想到……唉,王爷果然明见万里,我们却险些误了王爷的大事!”

    唆都压住怒气,冷静地道:“我们蒙古军中,很多人都与东道诸王一系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切也切不断,我看这次要多靠王爷手下的汉军。”

    成吉思汗将兄弟封到蒙古东面,儿孙则封到西面,称为东道诸王和西道诸王,彼此间的关系一直很紧密。

    奥鲁赤冷冷地道:“蒙古诸军最好都乖乖听令,若是惹火了王爷,我们也保不住他们。王爷在和三大汗国的大战中以五千余精兵便能大举反攻,一战击败西道诸王。这次听说来了六万人,就算只有三万象上次一样的精兵,也不是乃颜能承受得了的。何况,王爷对待麾下的叛徒是什么手段,军中还有人不明白吗?”

    唆都嘿嘿一笑,道:“被你一说,我的手也开始发痒呢,杀谁还不是一样杀!”唆都嗜杀是出了名的,屠城就如家常便饭一般。

    奥鲁赤道:“王爷的意思很明白,要以我们为诱饵。我们马上派人回报王爷,全军停下休整,做好防备,不可轻启战端。”

    唆都点头道:“好,听你的,先休息,等明天再说。”

    两万精兵与三万运送粮草辎重的的劳役得到命令,立即扎营休息,准备武器,加强戒备,防止乃颜偷袭。

    当晚,一夜无事,乃颜想光明正大地要粮,没有想过要袭营。

    程越得报,命大军前移半日路程,随时应战。

    夜深时分,从程越的大营中偷偷溜出几十条身影,这些人牵着马,马蹄上包着厚布,鬼鬼崇崇地绕开营外的看守,伏身而行。待离营远了,刚要上马奔逃,前方忽然亮起团团火把,一名大将端坐马上,向他们怒目而视,正是抄儿赤!

    那几十人立即在一个身材魁梧的蒙古大汉的带领下,拔刀出鞘,咬牙盯着抄儿赤。

    抄儿赤心头更加窝火。当程越找到他,断言军中必定有人私通乃颜,晚上会偷出军营给乃颜报信时,他还有些将信将疑。现在却不仅发现了这些人,而且他们还敢持刀相抗!这是公然造反!

    抄儿赤怒道:“你们几个,还不赶快把刀放下!给我自缚双手,回营向王爷请罪,否则一股脑都杀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四章 拦路劫粮

    带头的大汉大喝道:“抄儿赤!你也是蒙古人,为什么要在汉人手底下去打我们自己人!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跟程越那个汉人有什么两样?你不觉得不好意思,我都替你丢人!”

    抄儿赤根本懒得搭理他们,冷哼一声,右手轻轻扬起,身旁的亲兵也扬刀出鞘。

    抄儿赤叱道:“我再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是死是活,你们自己选。”

    几十名叛军彼此对视,扬起头颅,一齐发出大吼,纵马猛冲过来。

    抄儿赤大怒,却没有令身边亲兵动手,而是把手向后一勾,一排闪光的劲弩在他的身后悄悄亮出箭尖,竟是程越手下的汉军!

    短而锋利的弩箭随着机簧的声音在暗夜中悄无声息地没入几十名叛军的胸膛,闷哼和惨叫声同时发出,冲到面前的马匹上已没有了主人,被抄儿赤手下的亲兵握住缰绳牵住。

    几十个刚才还鲜活的蒙古大汉倒在草原的泥地上,大部分已经死了,只有几名还能发出微微的声。

    抄儿赤向他们一指,亲兵们跳下马,上前再补上几刀,一切即归于寂静。

    抄儿赤狠狠啐了一口,骂道:“吃里爬外的奴才!”把这里交给手下收拾并继续埋伏,自己打马回营,向不忽木禀报。

    第二天清晨时,一切都消失了,仿佛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连血迹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程越早上听完不忽木和抄儿赤的报告,略作沉吟,道:“叛逃的人数低于我的设想,不错。但从现在开始,对军中的动静要格外注意,任何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大都的军队与乃颜的部下大多认识或是亲戚,想让他们出力很难,恐怕要多依靠汉军,这场仗不好打。”

    不忽木和抄儿赤答道:“王爷所言甚是。”

    历史上即便是忽必烈御驾亲征,两军的将领也相互间少有敌意。经常在战场上放下武器对谈后撤军,忽必烈也无计可施,后来还是尽量用李庭等汉军才打败乃颜。

    程越吩咐道:“大军拔营,慢慢向前。多派探马传递消息。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动手。”

    “是!”

    经过一夜的休息,各方都做了周详的准备。

    早上,唆都和奥鲁赤得到程越的命令,立即下令启程。

    乃颜派出的探马很快回报。唆都和奥鲁赤虽已发觉乃颜的大军,但不以为意,仍然照常进发。

    乃颜大笑,道:“那我就多谢他们为我送粮!”命全军前迎。

    唆都和奥鲁赤前行不到五十里,迎面一支大军拦住去路,唆都探头一望,正是乃颜的旗帜。

    唆都和奥鲁赤相视一笑,打马上前,拜见乃颜。

    行礼罢,唆都笑道:“可汗何时南下的?过来放牧么?”

    乃颜嘿嘿笑道:“过牧是自然的。但最主要还是筹粮。辽东连遭旱灾,朝廷的粮草就是不拨过来,东征日本却有的是粮食,是何道理?”

    奥鲁赤讶异地道:“可汗没粮了么?可是前几年大汗给可汗的粮食不是还有剩余么?”

    乃颜两手一摊,道:“哪里有剩下的?我怎么不知道?现在部落的存粮只能再支撑两个月,如果秋收时收成不好,我们和东部各部落的人就都要挨饿了,大汗真的不知道么?”

    唆都道:“如此说来,可汗可是要向我们借粮?”

    乃颜沉声道:“当然要借,我怎么可以让部众饿肚子?东征日本着得什么急?我们自己子民的命才最重要!”

    乃颜此言一出。金家奴、黄海等大将立刻随声附和。女真人受到的影响也很大,许多部落都极为不满。

    奥鲁赤为难地道:“可汗也清楚,我们两个押送的军粮,没有镇南王点头。谁敢动上分毫?我们不要脑袋了么?可汗不妨等上几天,待镇南王到达咸平后,可汗去向他说,镇南王通情达理,说不定会拨给可汗一些。”

    乃颜叱道:“胡说!我们蒙古人的身家性命,什么时候要取决于汉人了?程越若是不同意。我还要求他吗?”

    奥鲁赤道:“可汗恕罪,我们是做不得主的,镇南王不发话,一粒粮食我们也不敢借。”

    乃颜怒道:“我可不管你们答不答应,你们不借不行!程越和大汗那里,自有我去交待,不用你们管!”

    唆都哈哈一笑,道:“可汗,抢军粮可是大罪,可汗真的不怕么?”

    失儿不海在一旁大喝道:“有什么好怕的!我们是借!不是抢!等到秋天收成了,我们再还给大汗!”

    奥鲁赤冷冷地道:“既然如此,我们无话可说,可汗如果不现在杀了我们,我们就要回去布阵防备可汗了。”

    乃颜冷笑道:“我是来借粮的,为什么要杀你们?你们只管回去,我要光明正大地借!”

    唆都和奥鲁赤摇头叹息,双双行礼退下,拨马回到军中,一声号令,两万精兵分成十路,守住各个方向,准备迎战。

    乃颜的大旗迎风挥动,却没有分兵,而是大军整个集结为一个大阵,笔直地向唆都和奥鲁赤逼近。

    双方阵列靠近时,乃颜的中军突然齐声高呼:“借粮!活命!借粮!活命!”这两句话被反复大喊,声震草原!

    唆都和奥鲁赤不禁面面相觑——坏了!这仗还怎么打?乃颜好高明的手段!

    果然,两万精兵有大半都纷纷放下武器,刀入鞘、箭回壶,毫无战意。对面是他们的兄弟手足,要的也只是粮食,为的是活下去,他们难道真的忍心动手么?

    乃颜见此,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塔不台低声笑道:“可汗,这招真好用,不费吹灰之力,对面的两万精兵能战的最多剩下不到五千。”

    乃颜呵呵笑道:“可惜忽必烈手下无人哪,那个程越也是名不副实,连我可能借粮都想不到,胜利来得太容易反倒有些无聊,哈哈。”

    唆都对奥鲁赤气急败坏地道:“怎么办?就这样败了么?一时半刻也撑不下去,王爷会不会一气之下把我们宰了?”

    奥鲁赤面色严峻地道:“我已经派出探马回报,王爷还没过来前,我们死也要守住!”

    唆都提刀道:“我出去冲一阵吧。”

    奥鲁赤道:“不要,恐怕冲不起来,反伤军心。我们集中还听命令的亲兵,以箭防守,只要拖到王爷赶来,就是大功一件。”

    唆都道:“好,就这样办。”

    两人遂召集心腹亲兵四千余人,聚集到乃颜军的正面,射出一蓬箭雨,制止乃颜再向前靠。

    金家奴在马上见状,哈哈大笑,对乃颜道:“可汗,唆都和奥鲁赤还在垂死挣扎,不如由我带人冲阵,看他敢不敢杀!”

    乃颜遥望对面的阵式,冷笑道:“这是他们最后的手段了,不要紧,让所有人放下武器,不停地喊,边喊边向他们走,试试他们的胆色!”

    塔不台道:“我去!”率先收起弓刀,赤手空拳地走向前方,后面还跟着亲兵一千余人。

    唆都一见,大惊失色,对奥鲁赤道:“不好,下不了手!王爷有言在先,没有他的命令,不许我们动手!”

    奥鲁赤急中生智,道:“你拖着,我出去说话!”说完打马向前,与塔不台对上马头。

    塔不台满脸不豫之色,道:“奥鲁赤,你要么杀了我们,要么把粮借给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奥鲁赤道:“塔不台,你也是带兵的,能不明白我借给你们粮食就会被处死么?你们为了粮,真的要害死我们么?”

    塔不台精神一振,道:“奥鲁赤,你是我们蒙古的好汉,为什么要给程越那个汉人卖命?不如你和唆都一起帮我们,就说手下兵马不愿与可汗冲突,主动把粮送给我们,程越能把你们怎么样?反正你们也保不住。”

    奥鲁赤装作为难的样子,道:“你说的也未必没有道理,给我些时间,我回去和唆都商量一下,能不流血最好。”

    塔不台大喜,道:“好,我们时间有的是,你回去商量,给你一个时辰行么?”

    奥鲁赤道:“差不多,不行的话我再跟你说,唆都也不想跟你们打,两全其美最好。”

    塔不台笑呵呵地道:“这就对了,我去跟可汗说,你们快一点。”

    奥鲁赤笑着拱拱手,打马慢悠悠地回到阵中。

    塔不台喜不自禁地回到乃颜身边,将自己与奥鲁赤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乃颜笑道:“一个时辰而已,给他!他们的军心已经涣散,越往后拖越不能打!”

    命令一下,双方不约而同地都放下武器商量。奥鲁赤装作与唆都争论,偷偷派出多名探马,从阵后悄然溜走,急着去给程越报信儿。

    程越从早上开始就率军向前赶路,接到奥鲁赤的禀报时,他的前锋离奥鲁赤已经不远。

    不忽木叹道:“王爷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乃颜的计策十分高妙,破解只怕不易。”

    程越从容笑道:“谁说我要破解?乃颜说的有理,我为什么不支持他?”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五章 阵前逞威

    元朝众将不由一惊,还没等他们问明白,程越道:“全军急行军,大张旗鼓,一个时辰之内,务必追上唆都和奥鲁赤!”

    “是!”众将齐声领命,十几万大军随之发动,向前疾奔而行!

    乃颜等人正在帐中谈笑风生,忽然,一名探马狂奔而至,满脸惶急,大汗淋漓。∷∷,到帐前跳下马,也不待传召,直接掀帘入帐,跪拜道:“可汗!禀报可汗,唆都和奥鲁赤后面突然有大军从后赶到,足有十万以上!中间打着赤底金龙旗,两侧全是元宋大将的旗帜,还有不知多少南宋汉军,率军的必定是镇南王程越!”

    “什么——?!”

    “镇南王程越到了——?!”

    “这怎么可能!”

    乃颜等人皆惊诧难当,不是说程越落在粮草后面十几天才出发么?现在他赶到只能说明一件事情,程越对乃颜有了提防!

    好厉害的镇南王!

    失儿不海冷笑一声,道:“他来了又怎么样,我们正大光明地借粮,他敢和我们翻脸么?哪个蒙古人肯答应!”

    金家奴道:“是啊,我们部落的人现在只能去打猎,已经吃不到粮了,镇南王总不能不当一回事吧。”

    黄海道:“眼下我们兵力居于劣势,镇南王真不给我们,我们不也没办法么?”

    几个人说得似乎理直气壮,但话语间已是大有忌惮,不敢再像之前那样放肆。

    乃颜面色慢慢铁青,程越出其不意地出现大出他的意料。双方的力量对比瞬间被扭转过来。他该如何是好?

    乃颜细思半晌。道:“父亲说得对,我们正大光明向程越借粮,他如何能不理睬?走,随我出去,我要当面向他借!”说完起身走出帐外。

    几个人随之站起来,跟在乃颜后面走了出去。

    程越率大军从后面赶上来,远远地望到唆都和奥鲁赤。

    两人望见程越那面赤底金龙旗时,心中的大石算是放到了地上。立刻打马向程越面前跑,很快来到面前,下马行军礼。

    程越回了一礼,道:“对面都有谁?”

    奥鲁赤道:“回王爷,对面由乃颜亲自领兵,他的父亲失儿不海、大将塔不台、黄海和金家奴都在,兵马大约四万人以上,其他乃颜部的人和东道诸王应该还没到。”

    程越道:“好,你们收拢军队,不用出面。由我应付吧。”

    奥鲁赤羞愧地道:“有劳王爷费心,末将有罪。”

    程越挥挥手。道:“这个以后再说,先到一边去吧。”

    奥鲁赤和唆都恭恭敬敬地深施一礼,上马跟在程越旁边。不管程越会如何惩罚他们,他们都没有怨言。

    乃颜的军队本来还在得意,不料却眼睁睁地看着镇南王的十几万大军漫山遍野地出现在地平线上,并迅速推进到他们对面,心惊肉跳之下,哪里还有刚才的劲头?

    乃颜率众来到阵前,定睛一看。只见程越麾下诸军虽是远路赶来,依然阵列整齐,错落有致,盔甲鲜亮,士气旺盛,不由暗暗惊叹。

    镇南王程越号称无敌,三大汗国在他面前吃尽苦头,盛名之下,果然无虚!

    黄海小声赞道:“镇南王统兵有术啊,看来我们遇上了劲敌!”

    失儿不海冷哼道:“一个汉人,能领出什么骑兵!如果不是靠着忽必烈的人马,他能在三大汗国的攻击下全身而退么?”说是这样说,脸上也凝重起来。

    金家奴盯着当中那面赤底金龙旗,咬牙切齿地道:“若能夺下此旗做擦鞋布,才不枉我半生征战!”

    乃颜淡淡地道:“谁说我们要和他打了,眼下可不是时候,我要和他谈谈。金家奴!”

    金家奴听到召唤,道:“臣在。”

    乃颜道:“你去叫程越过来,我是东道诸王之首,没道理让我过去找他。”

    金家奴应声道:“是,臣这就去。”手向后一招,五十名亲兵随之而出,跟在金家奴身后向程越的中军疾奔。

    程越手持望远镜,将乃颜和他身边的几个人看得清清楚楚。看到一名女真族打扮的将领被乃颜遣出,伸手叫过张荣实,将望远镜递到他手里,道:“这个女真人你认识么?”

    张荣实就着望远镜一看,道:“王爷,此人属下认识,他叫做金家奴,是乃颜手下的两名女真大将之一。”

    程越微微点头,道:“他定是奉了乃颜的命令,让我过去拜见乃颜的,礼节上我真得这样做。不过现在可不行,你去把他给我擒来,只要不死,弄伤他也不要紧。”

    张荣实抖擞精神,大声道:“是!”也带着五十名亲兵与金家奴迎面对冲。

    金家奴忽见一支人马从程越身边越众而出,仔细一看,领军的大将他认识,也是女真人,后来转籍为汉人的张荣实!

    金家奴见到张荣实,分外高兴,毕竟是自己的同族,等张荣实来到眼前,勒住马匹,笑着抱拳道:“张兄弟别来无恙啊?”

    张荣实哈哈一笑,道:“金兄弟,咱位有些年没见了,你比以前还健壮!”

    金家奴笑道:“我可不比你在南宋享福,每天都要打猎谋生,没办法啊。不过你也没胖,这身衣服也真是好看。”

    张荣实苦笑道:“我在南宋也没闲着,王爷令我们每天练兵,前些天还被忽土伦公主给揍了一顿,屁股到现在还疼哪!”

    金家奴大笑,道:“你被忽土伦公主打了也是活该,没事挑战她,不是找麻烦么?”

    张荣实嘿嘿一笑,道:“金兄弟,咱们多年未见,都各有精进,不如在这里玩上几手,让我领教你这几年都长了哪些本事,如何?”

    金家奴吓了一跳,急忙摆手道:“你想打我以后陪你,现在可不行,我奉乃颜汗之命,要镇南王去拜见,哪能在这里跟你打?”

    张荣实哈哈笑道:“我好不容易看到你,哪能轻松地放你过去?你打也要打,不打也要打,由不得你!”

    金家奴脸色一沉,怒声道:“张荣实,你是在消遣我么?莫非以为我怕了你?”

    张荣实冷笑道:“你算什么东西,我们王爷也是你想见就见的?乖乖下马就擒,我就带你去拜见镇南王!”

    金家奴大怒,顺手摘下九环刀,指着张荣实骂道:“没羞耻的奴才!我就把你抓去见乃颜汗!”说着两腿一夹,打马冲向张荣实。

    张荣实抽出程越送给他的马刀,一刀向金家奴削过去,与金家奴战到一起。两人手下的亲兵们也立即开始动手,打得煞是热闹。

    乃颜见张荣实拦住了金家奴,不禁皱起眉毛。程越似乎又一次看透了他的打算,半点机会也不留给他。

    这个人,真难对付!

    金家奴手握九环刀,却占不了持一把马刀的张荣实便宜,气得哇哇大叫,手中的刀越舞越猛,刀风凛凛,竟想要张荣实的命!

    张荣实不慌不忙,在一片刀光下觅得空隙,舒展长臂,闪电般将马刀插进九环刀的一个环中,用力一绞,金家奴来不及双手握刀,九环刀和马刀竟一起掉到地上!

    张荣实大喝一声,一把抓住金家奴的手臂,金家奴拼命挣脱不得,被张荣实拉下马去!

    金家奴后背着地,头也跟着撞到地上,被摔得七荤八素,眼前发黑,险些昏过去。

    张荣实指着金家奴断喝道:“绑了!”立时有亲兵把金家奴捆得结结实实。

    金家奴的亲兵眼见金家奴被抓,只得罢手停战,下马投降。

    程越的大军发出震天响的欢呼,乃颜部的士卒则是一脸沮丧,不知所措。

    张荣实把金家奴提到程越马前,敬礼道:“王爷,金家奴在此,属下幸不辱命。”

    程越点头笑道:“你这一年多以来,大有进境,不错,哈哈。”

    张荣实谦逊几句,退到一旁。

    金家奴勉强跪在地上,向程越道:“镇南王!乃颜汗是东道诸王之长,镇南王难道不该去拜见么?为什么反而要侮辱乃颜汗的使者?”

    程越没有搭理他,指着金家奴道:“多讷尔,这人没有一点礼貌,掌嘴!”

    多讷尔咧嘴一笑,迈步上前,抬手几个响亮的耳光打得金家奴鼻孔喷血,大脑又是一片昏沉,多讷尔刚松手,金家奴就栽倒在地上,真的昏了过去。

    程越命令金家奴的亲兵道:“你们把他带回去,就说他竟敢不先行礼就当面质问我,很没规矩,我替乃颜教训了他。告诉乃颜——不用谢!没带见面礼,这是我应该做的。”

    程越话音刚落,众将皆哈哈大笑,忽土伦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亲兵们咬牙上前,刚要抬起金家奴离开,程越忽然道:“哦,对了,还有你们,见到我也不知行礼,该受惩罚!石松、多讷尔,给他们每人屁股上来一棍,打完才许走!”

    石松和多讷尔得令,接过两条哨棍,毫不留情地将这五十名亲兵打得鬼哭狼嚎,虽只一棍,但大半的人都负了伤,有的伤得还很重,连马都没办法骑。(未完待续。)u

第五百七十六章 剑拔弩张

    乃颜所部眼睁睁地看着金家奴和手下亲兵们受罚,依稀听到他们的惨叫声却无可奈何。全军上下一片沉寂,片刻前的得意劲儿尽数丢到了九霄云外。

    镇南王程越的威名就像一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他们心头,令他们再也不敢小觑,手中的武器也变得越发沉重。

    五十名亲兵带着金家奴狼狈而回,乃颜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看了几眼金家奴,确定他没有生命危险后,即令他们退下养伤。

    乃颜部垂头丧气,程越所部却精神振奋,之前不愿与乃颜部冲突的蒙古骑兵也笑逐颜开,指着乃颜部大声调笑。

    程越等了一会儿,见乃颜没有再派人过来,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对完泽道:“完泽,跟我过去拜见一下这位东道诸王之长,咱们总不能不打招呼吧?”

    完泽嫣然一笑,道:“好啊,乃颜在父汗面前的位置只在真金哥哥之下,我们确实该去拜见。”

    程越点点头,道:“囊加真、忽土伦、脱欢、阿塔海、不忽木,你们也跟我一起去,走吧。”

    七个人走马越众而出,程越的两百护军自动跟上,军中诸将都整理武器,做好拼杀的准备,随时准备上前接应。

    乃颜见程越率众前来,瞳孔骤然一缩,思索了一下,吩咐道:“全都放下武器,不得妄动!”

    失儿不海率先松开弓箭,其他的人也跟着收起刀枪,几万双眼睛默默地看着程越走马欺近,却没有一个人敢拿武器对准镇南王。

    程越来到乃颜面前,上下打量了几眼,没有下马,只在马上拱手道:“对面可是乃颜汗?”完泽等人也一起行礼。

    乃颜现年还不到三十岁,十分年轻,他的父亲失儿不海也才四十多岁,父子俩一样地高大魁梧。面容凶悍。他们与手下也在盯着程越看,三位公主自然也是稀客,塔不台看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心中对程越更加愤恨。

    乃颜冷冷地抱拳道:“正是。你可是镇南王程越?”

    程越笑道:“是啊,很早就想拜见乃颜汗,今天才能如愿。我们一南一北,往后还应多亲近。”

    失儿不海怒目圆睁,大声道:“你嘴里说亲近。为什么还要殴打金家奴?他是我们派去找你的!”

    程越冷笑道:“哦?他是你们派的?他的礼数是谁教的?见到我连招呼都不打,第一句话就质问我,呵呵,我还真没见过像他这样无礼的畜牲,该打!”

    失儿不海更怒,道:“你的礼节又好到哪里了?乃颜位在你之上,你连马都不下,只拱拱手了事,这又算什么?”

    程越淡淡地道:“是你无礼在先,当然怪不得我。你要是有什么不满。去大都告状也罢,在这里与我一决生死也罢,我都奉陪。”

    “你……”失儿不海气得说不出话,他何曾受过别人这么大的气?更何况还是个汉人!

    “呛啷”一声,失儿不海身旁的部将特尔格手中弯刀出鞘,指着程越大骂:“程越,你不过是个低贱的南人,仗着大汗的慈悲做了诸王,居然就敢对蒙古宗室无礼,真以为你人多了不起么?”

    不待程越发话。石松手中的劲弩已对准了特尔格,冷冷地道:“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在王爷面前举刀的,没有一个能活下来,你要不要试一试?”

    特尔格举刀的右臂一滞。失儿不海瞪起眼睛,看着程越冷笑道:“你敢?”

    囊加真微微一笑,道:“失儿不海,上次在王爷面前说这话的人叫图特穆尔,当场即被王爷所杀,死后还被父汗褫夺官职俸禄。从此再无一人敢在王爷面前举刀威胁。特尔格想试的话,我还真想看一看呢。”

    这件事东道诸王无人不晓,特尔格顿时尴尬起来,手中的刀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程越完全没理会特尔格,对乃颜道:“我听说你缺粮,想从我这里借一些粮食?”

    乃颜打起精神,沉声道:“正是!辽东这几年屡逢旱灾,几十万部众三餐不继,向朝廷多次请粮,但朝廷前后只给了五分之一,今年存粮已经见底,再不给我们粮食,我们就要活不下去了!”

    程越“嗯”了一声,对黄海道:“你们女真人那里也是这样吗?”

    黄海立刻大声道:“是啊,我们早就没粮了,现在只有打猎吃肉,可是不能一直吃肉啊,吃得头都疼!”

    程越沉吟半晌,问道:“你们想要多少粮?”

    乃颜一惊,脱口道:“你肯给?”

    程越道:“废话!说,要多少?”

    乃颜等人顾不上理会程越的无礼,全都大为错愕!

    这是怎么回事?程越居然真的要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么?程越实力占绝对优势,又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可回过头来,居然答应要给他们粮食?

    所为何来?

    有何居心?

    乃颜仔细地端详程越的脸色,试图想从中找出些蛛丝马迹,但程越的表情一片坦然,没有任何异常。

    程越见他满脸的狐疑,道:“治国当以百姓为先,大汗不是不给你们粮食,而是有迫在眉睫的战事,没办法分出多余的粮食给你们。我这次征日,粮草也不算多,但总不能让百姓饿肚子,你们要多少?”

    乃颜等人没说话,手下普通的士卒听到程越的说法,不禁欢呼起来!镇南王真的愿意给他们粮食!

    程越的表态大出乃颜等人的意料之外,一时间让他们无所适从,耳边又传来手下士卒的欢呼,乃颜心中更急,与众将之间频递眼色,半晌才打定主意。

    乃颜稍定心神,开口道:“听说你给了高丽二十万担粮食,大汗也给了五万担,我们至少也要这个数!”

    完泽忍不住插口道:“乃颜汗,高丽有几百万人,你们只有几十万,怎么可以一视同仁?”

    乃颜强辩道:“高丽有许多农民可以种粮,我们哪来的农民?不多给一点行么?”

    忽土伦叱道:“欺人太甚!这么多粮食给了你们,王爷要如何征日?你们是存心捣乱么?”

    乃颜冷笑道:“我们蒙古人难道还不如高丽的贱民么?我又没有多借,只与高丽同等还不行么?岂有此理!”

    阿塔海道:“乃颜汗,这怎么能够混为一谈?要粮够吃的就可以,蒙古人又不是没有别的可吃,几十万人要几十万担粮,是何道理?”

    乃颜瞪了阿塔海一眼,道:“你懂什么?不剩下一些粮,明年春天拿什么做种子?二十五万担有什么好多的!”

    脱欢气得举起手中的马鞭,直指乃颜怒道:“乃颜!你分明是不想让镇南王征日!日本人给你好处了么?矮腿的婆娘你那里有多少?”

    乃颜大怒,也指着脱欢道:“你才多大的人,管过多少子民?知道几十万人一年要吃多少粮食吗?不懂就把嘴闭上!”

    不忽木厉声道:“放肆!脱欢皇子轮得到你教训么?就算你位于诸王之上,也不可对皇子无礼!”

    塔不台终于逮到机会,大骂不忽木道:“你这个小子才是无礼!乃颜汗说话自有宗室贵胄回答,你算什么东西,高丽贱婢的杂种,滚到一边去!”

    双方都骂出火气,剑拔弩张,互不相让。

    程越一直在旁边没出声,忽地听到塔不台那句骂不忽木的话。登时勃然大怒,两眼怒目圆睁,恶狠狠地盯着塔不台,一字一顿地道:“你是塔不台?”

    程越一开口,现场立即安静下来。每个人都看得出程越眼中的怒火,可全都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为什镇南王突然变得如此愤怒?

    塔不台被程越盯得一阵心虚,硬着头皮道:“是又如何?”

    程越森然道:“你刚才叫谁杂种?又喊谁贱婢?”

    塔不台莫名其妙地道:“我说的是不忽木,又没说别人。”

    程越怒极反笑,露出一口白牙,冷冷地道:“塔不台,我给你一个机会,向不忽木道歉,如果不忽木接受,我就放过你。如果你不道歉,或者不忽木觉得你诚意不够,我就宰了你!失儿不海拦着我就再杀失儿不海,乃颜拦着我就再杀乃颜,你信不信?!”

    程越话音刚落,自囊加真以下,全都“刷”地亮出兵刃,两百护军手中的劲弩对准乃颜等人,只待程越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动手!

    乃颜手下众军也齐刷刷地重新举起武器,长枪短刀地再次准备攻向程越和手下护军。

    远处程越麾下大军见程越和完泽等人有危险,爆出震天狂吼,一千僧兵和一千护军即刻奔出,脱欢、囊加真、忽土伦的亲兵也打马向前,蒙古和南宋众将命令一道一道地下,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不忽木眼中的热泪再也无法抑制,不断奔涌而出,反复擦拭几次却怎么也拭不净,只好用模糊的泪眼望着程越,心中暗暗发誓——从此定当竭尽忠诚,肝脑涂地,以报镇南王知遇之恩!(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七章 为不忽木讨回公道

    程越对身旁和背后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理,两眼如鹰一般紧紧盯住塔不台的头,身上透出的杀气越来越浓,压得塔不台惊恐不已。

    乃颜也被程越的杀气所慑,心中暗骂塔不台多嘴,却又不好示弱,勉强道:“程越,塔不台是宗室,说不忽木几句算得了什么?值得大动干戈吗?”

    程越嘿嘿冷笑,道:“乃颜,不关你们的事,我只要塔不台一句话,你们要是硬想插手,我敢保证,你们连后悔的机会都不会有。”

    失儿不海大吼道:“你不就是仗着人多么!好样的我们一对一拼杀!”

    程越故作嚣张,哈哈大笑,道:“你真是个蠢货!人多就是要专打人少!我以三打一,你们能奈我何!”双眼又再一次盯住塔不台,道:“说,要死要活?”

    塔不台的视线在程越和不忽木两人的脸上来回交错,深知此刻决不能让程越找到动手的借口,终于咬着牙道:“我骂他杂种,是我不对,抱歉得很。”

    程越冷冷地道:“我说过,去向不忽木说,你跟我说做什么?”

    塔不台没法蒙混过关,只得面向不忽木重新道:“对不住,我不该那样说。”

    不忽木脸上仍能看到泪痕,但面容已恢复平静,淡然道:“我已经忘了,没有介怀。”

    程越对塔不台冷哼道:“算你识趣。”再高举右臂,喝道:“收!”

    此言一出,护军缓缓收好武器,宋元众将也不再进军,乃颜部诸军的武器也随之放下,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情势立即消失不见!

    看到事情经过的人都在心中感慨,镇南王体贴手下,真可谓无微不至,确实值得效忠啊!

    程越直视乃颜道:“我给你十万担粮食,只有这么多。你意下如何?”

    脱欢吃惊地道:“姐夫,给他十万担我们恐怕不够吃啊。”

    乃颜坚决地摇头道:“不行,二十五万担,一担也不能少!”

    程越冷然道:“我只留下十万担。要不要随便你,你最好一担也不要。”

    乃颜心中愤恨难平,他的兵力太少,与程越谈判步步受制,除了答应程越的条件。他一点办法也没有。想到这里,眉头一皱,道:“十万担粮食不够吃的,我还得再借。另外,你留一些四轮马车给我,不然我没办法一下子运走。”

    程越想了想,道:“我不是吝啬,不管是粮是车,总要先满足我的军需。给你十万担粮,我军中肯定要饿一点肚子。至于你要再借。不妨等我从日本回来,如果那时候有粮,我统统送你。至于你说的马车,每辆都很昂贵,我还想用它装从日本带回来的东西,不能给你。”

    乃颜的眼中不禁透出贪婪之色。程越是去灭国的,他成功之后,从日本缴获的宝贝还能少么?听说日本出产金银和稻米,程越要发财啊!哼,你想带回去就带回去么?

    不只乃颜。失儿不海等也同样动了心思。待程越回来时,东道诸王差不多已经到齐了,到时候就以借粮的名义再向程越伸手,程越无粮。自然要给财宝。哈哈,东道诸王合兵至少二十万,远超程越的十几万疲惫之师,你从日本带回来的东西还能剩下多少?

    程越恍若未觉,诚恳地道:“抛开别的不说,我能帮忙的一定帮忙。高丽的二十万担我不是也给了么?”

    乃颜哈哈一笑,道:“镇南王一向大方,有目共睹,我也不为难你,多谢你为我稍解燃眉之急,咱们一言为定,等镇南王从日本凯旋,再多给我们弄些粮食来,拜托了。”

    程越笑道:“我不是说过么,咱们一南一北,应该多亲近,如果不是南宋离得远,我从南宋运粮来也可以。”

    乃颜含笑道:“你帮助我,我也不会亏待你,你若是能再给我十五万担粮,我就送你两千匹马!”

    程越惊喜地道:“哦?那可好,我一定想办法!”

    两人讲了半天,各怀鬼胎,谁都没提辽东行省的事情,这件事不是现在能决定的,要等上一等。

    程越笑道:“我们是不打不相识,乃颜汗无愧为英雄,为了部民竟敢带兵强借军粮,哈哈,我就欣赏这样的汉子!”

    乃颜被程越一夸,心里竟生出一丝寒意,程越的心思他琢磨不透,弄不清楚他是否话里有话。不过从程越今天的言谈举止来看,此人毫无疑问是当世枭雄!忽必烈和三大汗国都在他眼前吃瘪,绝非幸至!

    乃颜目光闪动,笑道:“你和皇子、三位公主难得北上辽东,今晚由我做东,一尽地主之谊如何?”

    程越道:“我们赶路甚急,眼下粮草不足,更要加快速度,片刻耽误不得。等我回来吧,再与乃颜汗和东道诸王共谋一醉!”

    乃颜呵呵笑道:“也好,到时本汗就在这里为你的凯旋接风!”

    程越上前把住乃颜的手臂笑道:“我此次北上,能结识乃颜汗,总算没白来一场。如此,这就告辞,至多三个月,我必定回来。你这位朋友,我是交定了。”

    乃颜哈哈一笑,道:“镇南王年少有为,我能与镇南王结交,也是荣幸之至,我们来日方长!”

    程越拱手笑道:“后会有期!”

    乃颜回礼道:“恭候大驾!”

    程越向失儿不海等人团团一揖,微笑着打马回返。完泽、脱欢等人也跟着行礼而退。

    乃颜静静地看着程越走远,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牙齿越咬越紧,重重地哼了一声。

    黄海低声道:“可汗,这个程越真不简单,他没提辽东行省,反而说到他攻下日本会有许多战利品,是想以此为饵,回来后与我们决战!”

    乃颜冷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么?程越好大的胃口,竟然想一次东征同时解决日本和辽东行省之事!忽必烈找的好驸马!”

    失儿不海道:“这次碰面极好,否则我们真会轻视了他。西道诸王都称他为天赐驸马,对他敬畏有加,不是没道理的。”

    塔不台恨声道:“这个人一点也不像汉人,汉人哪有像他这样凶狠霸道的?那双眼睛就是杀人的眼睛,像狼一样!”

    乃颜道:“多亏你刚才顾全大局。程越在阿力麻里连杀七个诸王,在忽必烈眼皮底下杀了三千多喇嘛,杀人对他来说轻而易举。我之前确实低估了他,此人是劲敌无疑!”

    黄海道:“那我们要不要暂避他的锋芒?”

    失儿不海气道:“你这就怕了?他从日本回来会没有损失么?就算他没有多少折损,我们二十万大军以逸待劳,难道要担心他久战之下的十几万疲兵么?真要避开他,辽东行省还挡得住么?这种脸你丢得起,我可丢不起!”

    黄海尴尬地道:“是,我考虑不周,大不了跟他拼了,怕他则甚?”

    乃颜叹道:“忽必烈将辽东行省的事交给程越,真是一着妙棋,既把自己摘了出去,又让程越这个镇南王直接与我们敌对,而不必担心程越坐大,呵呵,很会利用人啊。”

    塔不台道:“可是程越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他的领地在南方,打下日本与我们也不相邻,为什么要与我们为敌?此人一看就不是个简单人物,我不信他没有自己的目的。”

    乃颜道:“我也猜不透他。最可能的就是为了独占日本,拿重设辽东行省一事跟忽必烈做交换。可明明日本国小民弱,需要费这么大的力气吗?唉,想不明白。”

    失儿不海道:“不管他为了什么,想插手辽东就是不行!我们如果连程越这点兵马都打不过,辽东被占也是活该!”

    乃颜点头道:“父亲说得对,只要挫败了程越,至少可再保辽东十几年的平安。这里是我们祖上留给我们的地方,谁也不能夺走!”

    “对!”

    “可汗,领地是打出来的,大不了再打一遍!”

    一众乃颜部的将领似乎忘记了刚才程越显露出来的杀气,蒙古人的骄傲使他们又重新振奋。

    乃颜满意地笑了笑,咽了口唾沫,身体中劫掠的本性又骚动起来。先不论日本的财物是不是程越有意放出的诱饵,就算是诱饵,也很值得尝试一下!

    程越率众返回,阿塔海拍马靠到他身边,低声道:“王爷,乃颜看起来已经中计,等王爷回来时,东道诸王应该都会云集在这里,王爷可一鼓而下!”

    程越微微一笑,道:“乃颜此人,志大才疏,只顾着眼前的利益,东道诸王以他为首,什么事都成不了,分明是大汗的福气。”

    脱欢在旁笑道:“我以前觉得乃颜挺厉害的,现在跟姐夫一比,哈哈,差得远了!贪婪的毛病一点没改,被姐夫玩弄于股掌之上还不自知。”

    囊加真娇笑道:“你才知道么?”

    脱欢哈哈笑道:“囊加真姐姐,你总是改不了这个脾气,一听到有人夸姐夫就高兴,害得我半句不好听的也不敢讲。”

    众人大笑。(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八章 抵达高丽

    不忽木道:“王爷,给乃颜十万担粮,咱们的粮食就不够了,要不要减些口粮?”

    程越道:“当然要减,你交待下去,就说应乃颜汗所求,从军粮当中挤出十万担给乃颜部救灾。全军口粮立减三成,加紧赶路,没时间耽搁。”

    不忽木道:“是。”打马亲自去传令。

    完泽道:“王爷,分粮给乃颜是有意为之么?”

    程越点头道:“对,蒙古将士多与乃颜部沾亲带故,我不给,他们会对我不满,将来两军战事一起,他们未必肯出力。我给了,并且以此为由削减他们的口粮,他们便会将怨恨转到乃颜部身上。到时候乃颜再拒绝我重设辽东行省时,他们的怒火就会被点燃,这场仗才真正打得起来。其实我多备了不少粮食发,都在刘顺的海军船上,给乃颜十万担不算什么。”

    阿塔海钦佩地道:“王爷高瞻远瞩,人所难及。”

    程越道:“行了,我们快些入咸平城吧,那里总有些粮草,稍作补充,立即出发。阿塔海,你留在咸平为我探听消息,多与东道诸王来往,联络臂助,分清敌我,这件事做好了,就是大功一件。”

    阿塔海恭谨地道:“是,谨遵王爷令旨。”对这个年轻人,他已然心悦诚服。

    起程的命令下达,程越大军重新出发,留下十万担粮食,正好可以走得更快些,一个时辰后,大军于咸平城外扎营休息,程越等人由亦力撒合迎进宣慰司府衙,盛情款待。

    咸平城有粮草两万七千担,程越拿走两万担,不无小补。

    城外的将士则是怨声载道。急行军耗费的气力本来就大,偏偏还要节衣缩食,乃颜部粮食再少,起码还有放牧的牛羊。至不济也可以去打猎觅食。他们有什么?只有随军所带的粮食,相比之下,甚是不公!

    将士们几口吃完饭,还是饿得慌。心里来气,纷纷对乃颜部破口大骂。紧接着听说乃颜开始时竟然狮子大开口,向王爷要二十五万担粮食后,骂得更加难听。

    蒙古军士听了,默不做声。暗暗有些惭愧。镇南王给乃颜部留下十万担粮食,与他们不愿与乃颜部动手绝对有关,否则以王爷的脾气,谁能从他那里要出军粮来?

    晚上,将士们还未入睡,忽然传来羊群“咩咩”的叫声,全军精神为之一振。很快传来消息,镇南王担心将士们饿肚子,自己掏钱到周边买了两千多头羊送到军中。

    十几万大军,到处一片欢声雷动!虽说一个人分不到多大一块肉。但仅是这片心意,全军上下,没有人不感激的。到底还是王爷体恤士卒,比那个什么乃颜汗强多了!两千多只羊,一大笔钱啊!

    军中对程越交口称赞,蒙古将士也为之感动,纷纷向程越所住的宣慰司府衙遥拜。

    程越吃过接风宴,正要与妻妾安歇,罗夫人从外面进来,笑道:“官人。不忽木和他的母亲金夫人前来拜谢,正等在外面呢。”

    程越想起白天的事,笑道:“一点小事,有什么好谢的。让他们进来吧。”

    很快,金夫人与不忽木走进房中,刚一进门,金夫人就与不忽木一起跪到地上,含泪向程越谢道:“王爷,多谢王爷今日于大庭广众之中为我儿主持公道。妾身愧不敢当。”

    程越急忙扶起金夫人,笑道:“夫人这样讲我哪里担当得起,不忽木是我一向看重的人才,这次是应我之请在军中效力,我怎么可能允许别人侮辱他?塔不台的疯言疯语,夫人不必介怀,让不忽木受辱,反倒是我该道歉才对。”

    金夫人感激得再次下跪连连叩头,她是个寄人篱下的高丽女人,在蒙古贵族当中总觉得抬不起头,所以她一直以来都深居简出,专心照顾不忽木兄弟几个。只有程越在时,她才有了能依靠的人。

    不忽木由程越一手提拔,立下的功劳也都是程越安排的。此次程越东征,还特地带上她们母子随军回家探亲。面对乃颜汗麾下大将的挑衅,不惜以全军大战相威胁,逼迫塔不台向不忽木致歉。说起来,她们全家欠程越的太多了,多到粉身碎骨也还不清,能不让她感激涕零么?

    程越只好又一次将金夫人和不忽木搀扶起来,笑道:“夫人这是做什么?我不过是做了件该做的事,就这样被夫人感谢,以后还得了?”

    金夫人听程越提到以后,十分欣喜。如此说来,王爷还要提拔不忽木么?

    程越请两人坐下,陪她们说了一会儿话,再亲自送她们出门才回房安歇。

    第二天一早,程越即刻下令出发,留下阿塔海和他的亲兵一千人,其余的大军风驰电掣,向高丽急奔而去。

    咸平离高丽已不算远,连续几天的急行军后,程越率军跨过鸭绿江。元朝时高丽因被蒙古多次攻打,占领了近一半领土,故此疆域远未达鸭绿江,只比今天韩国的国土大一点,渡江后还要再走几百里才能抵达。

    上船过江时,程越忍不住轻轻哼唱:“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刚唱这么一句,立刻闭口打住。

    完泽听得清楚,好奇地问道:“相公为何不唱了?这首歌好像很雄壮。”

    程越笑了笑,道:“随便哼一句,还没想起下面要怎么唱呢。”

    完泽没有再问,望着滔滔江水,道:“忽都鲁坚迷失当年也是跨过这条江水嫁到高丽的,她那时才十四岁,按相公的说法,还是个孩子,会不会很心酸呢?”

    程越听出完泽是在劝他多体谅忽都鲁坚迷失,微微一笑,道:“你很快就可以见到她了,到时候可以问一问。”

    完泽幽幽一叹,不敢再劝,挽住程越的臂弯,头靠在他的肩头静静地享受连日急奔下的片刻宁静。

    渡过鸭绿江,大军再次加快速度,在朴球的带领下,仅仅在第四天,已抵达高丽边境的肃州!

    肃州城城门大开,高丽国王王昛派遣曾经见过程越的枢密使金炼和枢密副使奇蕴在肃州迎驾,与他们同时而来的,还有一位更重要的人物——高丽军民总管洪茶丘。

    洪茶丘真正的名字叫洪俊奇,茶丘为他的小字,是沈阳侯洪福源的第二子。洪福源很有意思,他身为高丽人,却背叛高丽,投降元军,将高丽北方领土拱手相让,忠实地做了蒙古人的奴才。

    洪茶丘自小从军,对蒙古人同样忠心耿耿,以骁勇被忽必烈所知,被忽必烈以小字茶丘称呼,所以其他人也跟着叫他洪茶丘。

    洪茶丘以出身高丽为耻,处处给高丽添乱,在高丽和朝鲜史书中被骂了几百年,不过作为元朝的臣子而言,他倒还算称职。

    程越的赤底金龙旗极为显眼,派到肃州城外的探马远远望见,立刻回到肃州报信,三位高丽重臣随即率大批仪仗迎出城外十里,恭候程越和脱欢皇子及三位公主的大驾。

    高丽王王昛得知镇南王程越要率军征日,喜忧参半。喜的是听说程越从不骚扰百姓,他领兵前来自己能少操很多心。忧的是要如何确定尊卑座次?

    王昛娶的是忽必烈最小的公主忽都鲁坚迷失,而年纪比他小很多的程越娶的却是忽都鲁坚迷失的姐姐完泽,听说还可能把另一位公主囊加真一并娶了!

    从这一点来看,王昛似乎应该在程越之下,但王昛和高丽朝廷的大臣们却不同意。王昛再怎么说也是一国之君,高丽国传到他这里已是第二十五代君王,可谓世代贵胄。

    程越呢?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年轻人,于乱世间迅猛崛起,没有一点家传的渊源,让王昛居于程越之下,对王昛和高丽国而言,岂不是一种侮辱?

    而且,程越在南宋只是权臣,最高的官衔才是一个二品辅国大将军和挂名的大学士。虽说这并不妨碍程越权倾朝野,但在注重名分的高丽君臣看来,比之王昛,又差了一大截。

    高丽朝中,老早就为确定与王昛与程越的上下尊卑争执不休,毕竟程越位高权重,不可轻易得罪,最后连忽都鲁坚迷失也加入战局。忽都鲁坚迷失坚持认为她的母亲伯要兀真是皇后,而完泽的母亲八八罕是皇妃,囊加真现在还未嫁给程越,故此,程越在王昛之下才是正理,至少目前应当如此。

    高丽君臣都觉得极为有理,于是便照此操作起来。比如到肃州迎候的本该是位于高丽众臣之上的忻都或者达鲁花赤石抹天衢,也换成了洪茶丘。

    金炼、奇蕴、洪茶丘三人登高眺望,果然看到一片旌旗滚滚而来,速度奇快,却依然阵列整齐,士气旺盛,不禁啧啧赞叹。

    洪茶丘张大嘴巴,竖起大拇指,大赞道:“人说镇南王军纪严明,擅长用兵,不想长途跋涉下,十几万大军尤能聚而不散,前后分明,随时可接敌大战,实在是罕见的帅才!”(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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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在大型反恐行动看守武器物资的特种兵,莫名奇妙地穿越到了南宋末年元军即将攻破临安前。别无选择,他拿起了武器,以一己之力开始阻止这一历史进程。但困难也很大,武器是有限的,南宋的奸臣,元朝的精兵悍将,尽失的士气。他坚韧不拔,乐观开朗。威震独松关,奇袭潭州,打出一场又一场精典之战,逼得元朝只能谈和。忽必烈的公主,文天祥的女儿,南宋的太后,战俘的小妾,他风流倜傥。他将如何挽狂澜于既倒?扬汉人威武于天下?请收藏篡宋灭元,一幕幕历史大剧为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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