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九章 迎接镇南王
金炼呵呵笑道:“洪大人,镇南王殿下不到两年即创下偌大的基业,若非天纵奇才,如何办得到?大汗对镇南王言听计从,南宋的两位圣人将朝政拱手相让,不是没有道理的。/xshuotxt/”
奇蕴叹道:“最难得的是镇南王以汉人之姿,领十万蒙古精兵悍将而如臂使指,竟然连脱欢皇子和两位公主也要在麾下听令,比之……唉!”
金炼和洪茶丘何尝不知奇蕴指的是被忽都鲁坚迷失欺侮得屡次落泪的王昛,只能装作不懂,不去接他的话,免得大家尴尬,心中也对程越艳羡不已。
不一会儿,远方的赤底金龙旗变得越来越清晰,旗下就是程越和诸多皇族显贵。程越的左侧是脱欢和忽土伦,右侧是完泽和囊加真,再往旁边,全是大元朝和大宋朝赫赫有名的大将,众星捧月般拱卫在程越身边,看得三位高丽重臣啧啧称羡。
洪茶丘激动得两眼发光,忍不住叹道:“我若能有这样的威风气势,哪怕只有一天,死也值了!”
金炼和奇蕴皆笑而不语。
程越叫过朴球,指着在前方迎接的人群问道:“朴将军,当中那三个人是谁?我只认得金炼。”
朴球大声道:“回禀王爷,是洪总管和金炼、奇蕴两位枢密使!”
脱欢闻言大怒,道:“我们这么多人宗王公主来,只派这样三个人来迎接么?忻都和石抹天衢留在开京干什么?”
完泽也皱起眉毛,道:“王爷,王昛或是有意为之,想跟王爷争个高下,高丽人总喜欢讲究这些。”
程越摇头叹道:“有时间不能想点别的么?高丽君臣真是无聊透顶。”
囊加真冷哼道:“我看少不了忽都鲁坚迷失那丫头在里面搅合,完泽姐姐一直以来对她多好,可她却总觉得完泽姐姐低她一头,做什么都是应该的,眼前这种礼节上的大事,多半有她的主意。”
程越别的还无所谓。一听到忽都鲁坚迷失敢瞧不起完泽,眼中已抑制不住地冒出怒火。
完泽见程越怒容满面,心里又是甜蜜又是担心,忙道:“王爷莫要生气。这些只是猜测之言,做不得准的。”
程越扭头对完泽道:“完泽,这些事你别管,我自有打算。”
完泽只得低头不语,暗暗为忽都鲁坚迷失担心。
来到近前。程越勒马举手,大军随之立即一层层停了下来,肃立无语。
洪茶丘、金炼、奇蕴急忙上前大礼参见,一一拜迎问安。
等他们行过礼,脱欢便瞪着眼睛道:“洪茶丘,忻都和石抹天衢那两个家伙呢?病得走不动了么?”
洪茶丘忙道:“回禀皇子,两位大人忙于国事,实在无暇分身,特令下官替他们向各位贵人请罪。”
囊加真盯着洪茶丘道:“王昛和忽都鲁坚迷失这段时间好不好?我是不是该先向他们请安啊。”
直呼王昛和忽都鲁坚迷失的姓名是极为无礼的举动,若是普通百姓早给一刀杀了。可偏偏囊加真的身份比忽都鲁坚迷失还高。自然也高过王昛,骂他们都是白骂,何况只叫声名字呢?
高丽三位重臣听得连连苦笑,他们闭着眼都能猜出囊加真为何如此愤慨,哪里还敢争辩什么,唯唯诺诺而已。
程越这才开口道:“我们远来疲惫,先进城休息吧。众军扎营,明日再出发。”
洪茶丘闻言笑道:“王爷,高丽王已备下犒劳大军的酒肉,待大军扎下营盘。马上就送进军中。”
程越道:“哦?高丽王真是雪中送炭,我军的粮草不足,正要补充。”
洪茶丘十分讶异,道:“王爷中途遇到意外了么?粮草怎会不够?”
程越淡淡一笑。道:“不算意外,小事一桩。”
金炼笑道:“好教王爷得知,上次王爷送来的二十五万担粮草,我王下令留出十万担不得动用,专候王爷此次东征供给军需,真是巧得很。”
程越微微一笑。道:“他是不是还有什么嘱咐?”
金炼笑道:“此事且等进城再说,不急,哈哈。”
程越心中明白,王昛并不担心他,而是担心蒙古的骄兵悍将对款待不满四处掳掠,虽说有他在不大可能,但多送一份人情总归是好的,出了事也有话说。
肃州城人口不多,城池小而坚固,程越只带两百护军进城。一路上,破衣烂衫的高丽百姓成片跪倒在路边,头都不敢抬,满心敬畏地等待程越等贵人经过。
程越不禁摇头叹息。高丽连遭战乱,最惨的时候被蒙古人几乎占领全境,高丽王躲到江华岛上,算准蒙古人没有水军,坚守不降。
好不容易等到蒙古人不耐烦跟他耗下去,将高丽的旧疆域还给了王氏,高丽正式成为蒙古藩属,结果还要向蒙古无休止地称臣纳责,蒙古使臣在高丽也作威作福,朝政基本上被蒙古人把持,高丽王很多时候只是傀儡。
现在的忻都、石抹天衢和洪茶丘,即是被忽必烈派来控制高丽的。王昛上朝时,忻都就坐在王昛的左边,朝政大事都要他点头同意方可实施。忻都和石抹天衢一军一民,除了忽都鲁坚迷失的话谁都不听,是高丽实际上的土皇帝。
更要命的是,王昛的身旁还有一位任性的蒙古公主——忽都鲁坚迷失。按照蒙古的规矩,公主的位列在诸侯王之上,忽都鲁坚迷失可以自行召集百官议事并下旨,王昛甚至无法置疑!
王昛此人也不争气,主动剃发易服不说,还喜欢沿袭他在大都做质子时养成的习惯,与忽都鲁坚迷失一起动辄四处打猎,常常因此破坏农时,践踏农田,使得百姓叫苦连天。
为了让自己更像蒙古人,也为了讨好忽都鲁坚迷失和元朝宫室,王昛还在耽罗岛大量蓄养马、牛,制酥油,多数供高丽王室享用,少量还可进贡。程越在大都喝的酥油茶,就有一部分是高丽的贡献。
程越置身的高丽就处于这样一种水深火热的境地,日本穷,至少还产些金银,高丽更穷,什么都没有,全靠人力编织、种植、采参应付给蒙古的朝贡。
洪茶丘见程越眉头紧皱,还道是他嫌弃高丽贫困,陪笑道:“王爷,高丽不比大宋繁华,大宋的货物,尤其是王爷所制的货物,在高丽都是奢华至极的稀罕物,只有开京罗城的王族贵富才用得起,不瞒王爷,下臣家中也勉强弄到几件呢,哈哈。不过王后才是最为痴迷的,大宋一有什么新鲜东西,王后必定想方设法弄到手里。此外,王爷的歌舞、诗词、在高丽两班间都广为流传,堪称洛阳纸贵。这次王爷来高丽,王后和两班贵族也急盼一见呢。”
程越心中更怒,脸上却微微一笑,道:“是吗?我也很想见一见高丽王和王后,大家是亲戚,此后当多走动才是。”
洪茶丘等人连连点头。
所谓两班,是指高丽的文武贵族,与中国宋代以前的世家大族类似。这些人垄断了高丽的文化和官职,彼此联姻,近乎世袭。高丽普通百姓很少有识字的,说的是没有文字的高丽土话,就是今天韩语的前身,被贵族所耻笑。
只有两班贵族大部分看得懂汉字,文班还能说比较流利的汉语,并可写各种奏报和命令,身价自然不同,于是便形成了高丽的阶层划分。到元朝时,又开始流行起蒙古语,不过远不如汉语根深蒂固。
说起高丽的两班贵族,还有一件趣事。现任联合国秘书长的潘基文原名姚基温,其母姓潘,父亲姓姚,父亲去世后分家遂跟母姓,是汉人之后。
潘基文的父亲就是显赫的开城姚氏分支,祖先是为躲避黄巢之乱而东渡新罗的原唐朝翰林学士姚泊庆州姚氏始祖。姚泊东渡后定居于金城今韩国庆州,受到新罗定康王礼遇,因姚泊出身于显赫的吴兴姚氏,故受封为吴兴君,后又仕新罗定康王、真圣女王、孝恭王、神徳王、景明王五朝,官至司徒。
姚泊死后,被新罗景哀王追封为:恭靖汉兴弘文武德忠佑功臣。其长子姚仁晖因是高丽开国功臣故受高丽太祖王建封为海东君,官至物藏卿,后携其家眷迁至高丽首都开京今朝鲜开城故姚仁晖为开京姚氏始祖,留其弟姚仁晔、姚仁晟、姚仁晏三人守庆州父坟以及家庙。
后姚氏分为四十七支,分为汉阳、华城、骊兴、坡平、江华、江陵、襄阳、原州、平昌、太白、东海、达丘、安东、尚州、蔚珍、迎日、青松、忠州、牙山、熊川、瑞山、丹阳、保宁、堤川、清州、全州、南原、罗州、木浦、济州、平壤、熙川、平城、海州、沙里院、义州、金刚、会宁、南阳、惠山、江界、清津、罗津、兴南、咸兴、元山等本贯,但考其谱系源流,皆出于开京姚氏家族,故有“海东无二姚”之说。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章 忽都鲁坚迷失
开京姚氏家族自其定居开京即为开京望族,也是朝鲜半岛历史上声势显赫的名门巨族。?一看书?·1?k?a?n?s书h?
开京姚氏家族“自高丽太祖以来,历三代而盛,至穆熙而盛,朝鲜而盛极,**以后,余芳犹存。在上下一千年间,豪杰俊迈,名卿贤相,摩肩接踵,辉耀前史,茂郁如林,代有伟人,彪炳史册。”其家族人物之盛、德业文章之隆,在中外历史上堪称独无仅有。
开京姚氏家族公侯一门,冠裳不绝。正史立传与载列者,一千余人;名垂后世者,不下千余人;七品以上官员,多达三千余人。
据《开京姚氏世谱》统计,开京姚氏家族在历史上曾先后出过领议政三十九人(宰辅),大将军五十九人,中书舍八十四人,判书七十五人,侍郎六十四人,常侍五十一人,御史八十七人,节度使、观察使、防御使一百二十五人,府尹二百一十一人,郡守三百七十七人;封爵者,君一百八十九人,府院君七十九人;与王室联姻者王后三十三人,世子妃四十四人,王妃六十二人,驸马五十一人,翁主五十人等,真可谓“将相接武、公侯一门”,朝鲜“宰相村”由此而得名。
而姚氏的后代,居然又出了一个联合国秘书长,可称千古佳话。
程越住进府衙,用王昛送来的酒肉犒赏三军,也让连日奔波的大军暂且歇一歇脚。
府衙开宴,朴球始终默然不语。洪茶丘一意孤行,构陷金方庆第三次入狱,他非常痛恨这种行径,故此不愿与洪茶丘搭话。
洪茶丘心里明白,但他对朴球并不如何看得上,当然也不在乎朴球不理会自己。
程越努力嚼着简陋的高丽食物,实在难以下咽。好在席间有些烤肉之类的东西,才总算让他没饿肚子。
金炼满脸歉意地道:“王爷,鄙国饭菜远不及大宋。王爷受苦了。”
程越笑道:“不会,我带兵在外,什么没吃过,这些很好吃。??一?看书”
金炼大为感动。向程越深深一礼,没有再说什么。
洪茶丘向程越敬酒道:“王爷,此次东征,打算从高丽征调多少兵马?高丽王已准备了三万精兵和一万水军供王爷差遣。”
程越道:“不用那么多,我的兵力足够用了。水军我只用大宋的,高丽只要出一万辅兵给我就可以,再多反而不美。”
洪茶丘本有意争功,闻言急道:“王爷,高丽兵马并非无能之辈,各地还有蒙古驻军,忻都大人和末将也久经战阵。随时听候王爷调遣。”
程越笑道:“此事等到开京再说吧。”再不理会他。
洪茶丘急出一身汗,却没有开口的机会,朴球在远处暗暗笑。
用过饭,程越回到后宅。完泽和众妾正在休息。柔娘见程越进来,噘着小嘴娇嗔道:“王爷,这里房屋狭窄,食物难吃,刚才依依姐姐都吐了呢。”
程越连忙上前握住叶依依的手,笑道:“有这么难吃么?”
叶依依摇头苦笑,弱弱地靠到程越身上,道:“王爷,高丽的饭菜实在是太难吃了,奴知道王爷不喜欢浪费。所以一直努力往下咽,可胃肠就是受不了,那股味道,唉。奴只好多吃几口烤肉,别的再也不敢尝试。”
程越轻抚叶依依的俏脸,心疼地道:“我去炒几个菜给你们吧,之前没想到高丽的食物这样难以下咽,没让厨子动火。”
叶依依甜笑道:“不用,奴最后吃饱了。王爷还给奴带着肉脯呢。”
程越低头在她樱唇上轻轻一吻,道:“好,等到开京时我再给你们做。?要?看书·1?k?a书n?”抱着她对完泽道:“你是不是也吃不惯?我们以后不如自己来做。”
完泽嫣然一笑,道:“我们的胃口啊,都被王爷给惯坏了,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绝不会让王爷的心头肉受苦。”
程越大笑,道:“你们都是我的心头肉,谁受苦我都舍不得。”
囊加真道:“王爷,你今天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但好像心里面很生气。”
程越点头道:“确实如此,王昛和忽都鲁坚迷失都很不像话,尤其是忽都鲁坚迷失,一点没有个王后的样子,连做人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明白,我如果不给她一点教训,怎么对得起完泽和高丽的百姓?”
完泽担心地道:“王爷,父汗对忽都鲁坚迷失非常宠爱,王爷教训她过了头,父汗大有可能会对王爷不满。”
程越道:“若是父汗不高兴只好随他,我不能因为怕父汗不高兴就让完泽受委屈,更不能让高丽百姓受苦。孰重孰轻,一目了然!”
囊加真绽放出笑容,道:“王爷只管去做,父汗生气的话还有我呢,大不了让父汗罚我。”
程越笑道:“知道了。我们一路赶得急,多抢了几天出来,正好可以在开京多逗留些时日,那里会有不少事情要做。”说着开始脱衣服。
丽云和丽春见程越要休息,连忙抢先牵住程越的手,道:“今天轮到我们来服侍王爷入浴。”
程越笑眯眯地搂住她们的腰肢,到旁边的屋里洗去一身尘埃。
得到粮草的补充后,程越行军从容了许多,肃州离开京很近,大军前行一日,前面一彪人马迎面而来,当先一员大将,胡服辫,身形魁梧,长得却是一张汉人的脸,打马向程越奔来。
不劳程越动问,洪茶丘马上道:“王爷,他就是凤州屯田经略使刘复亨刘将军,本是山东汉人,在高丽为官。”
程越打量几眼,微微点头。
刘复亨来到近前,施礼道:“敢问是脱欢王子、囊加真公主、完泽公主、忽土伦公主和镇南王殿下么?”
程越还没说话,脱欢就勃然大怒,一鞭子抽到刘复亨肩头,痛得刘复亨呲牙咧嘴,心里不明白哪句话得罪了脱欢,但必须先下马跪倒在地请罪。
脱欢怒道:“我姐夫是东征的主帅,竟被你这个奴才给放到后面才说,你以为我们是在上朝么?”
刘复亨心中大骇,原来如此!镇南王的地位之高,竟然还高于皇子么?忍痛道:“皇子恕罪,末将一时口误,以后再也不敢了。”
程越拨开脱欢的鞭子,道:“算了,他是无心之失,不能全怪他。”
脱欢很听话地收起皮鞭,静静立于程越身后。
刘复亨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脱欢身为皇子,竟然如此服从镇南王的命令!高丽王和王后不会闯祸了吧?
刘复亨谢过程越,道:“王爷,高丽王与王后殿下、忻都大人、石抹天衢大人率高丽文武百官,于开京城外十里国清寺相迎,特命下臣前来通禀。”
程越道:“好,你先回去吧,我们很快就到。”
刘复亨深施一礼,率军先行回禀。
再往前走十余里,前面的山脚下果然看到一座寺院。寺院门口冠盖云集,护从密布。当中一辆大辇,装饰得格外庄重华丽,当然是王昛和忽都鲁坚迷失的车辇。
大辇中人望到脱欢和程越的旗帜,车驾即缓缓启动,后面跟着高丽百官,向程越迎了上来。
程越勒住马头,等待车辇到面前。
在离程越只剩十几丈的时候,车辇的竹帘被挑起,王昛和忽都鲁坚迷失现出身形,坐着向脱欢和囊加真躬身行礼。
程越没动,脱欢和囊加真见状也不动,其他人更不会违背程越意思,身体都保持直立。王昛和忽都鲁坚迷失行礼过后,竟然无人对他们回礼!
高丽群臣皆大惊失色,镇南王刚到高丽,就要给忽都鲁坚迷失公主和高丽王一个下马威么?难道是镇南王看出高丽王有心与他分出上下尊卑因而不满?
忽都鲁坚迷失面色一沉,却没有马上火。脱欢和囊加真没有还她的礼虽说很傲慢,她也不敢贸然造次。
终于与程越面对面,双方都在彼此打量。忽都鲁坚迷失今年只有十七岁,两年前生下王昛的次子王谌,人长得其实姿色端丽,只是面上会隐隐透出一丝戾气,让人难以亲近。
王昛与蒙古贵族的打扮并无不同,留着蒙古人中间秃旁边结辫的奇葩型,身形因为经常打猎保持得还不错,神情略显阴沉。
王昛与忽都鲁坚迷失的坐辇旁有两名衣着华丽的贵族。一名是蒙古人,长相凶狠,身高臂长,不用说,肯定是忻都。另一个身着的也是同样的服装,却是契丹人,定是石抹天衢。
忻都和石抹天衢下马行礼,忽都鲁坚迷失在车里笑道:“脱欢哥哥,囊加真姐姐,好久不见,你们一向可好?”她自恃身份,不愿主动对程越和完泽问好。
脱欢和囊加真还是不答话,目光都放在程越身上。
忽都鲁坚迷失不由有些惊慌,转头才与程越对上眼神。
程越也在看着忽都鲁坚迷失,微微一笑,道:“臣中书左丞程越,拜见安平公主殿下。”说归说,身未弯,手未动,低头盯着忽都鲁坚迷失,哪有半点臣子的礼节?(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一章 下马威
忽都鲁坚迷失大怒,她明白程越是有意挑衅,但她必须要与程越争一争。*xshuotxt/ 当下不顾一切地指着程越道:“你好大的胆子!身为臣子,见到公主居然如此无礼,不过是娶了完泽而已,有多了不起么?我的母亲是皇后!你到底明不明白?”
程越冷笑道:“连姐姐也不喊一声,完泽的名字也是你这个小丫头可以喊的?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程越的话音刚落,在场众人全都吓傻了!
我的天哪——!
忽都鲁坚迷失是忽必烈与伯要兀真皇后的女儿,是高丽国国王的王后!竟然被人当面骂她什么东西!还小丫头!
出事了!
出大事了!
忽都鲁坚迷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长这么大,何曾有人敢当面这样骂她?忽必烈都没有!
王昛也变了脸色,早听说程越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不料竟至于此!
忽都鲁坚迷失气得一把扯下车帘,从车上跳下来,夺过一柄剑就要掷向程越!
程越身后的囊加真突然从马上跳下来,一脚踢掉忽都鲁坚迷失手中的长剑,抓住忽都鲁坚迷失的衣领,凶巴巴瞪着眼道:“你干什么?敢拿剑对我相公,不怕我杀了你?”
囊加真话一出口,高丽群臣顿时一阵骚动!原来囊加真公主也要嫁给镇南王,与完泽公主共侍一夫的传言是真的!
忽都鲁坚迷失在囊加真面前可不敢放肆,刚才的气焰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嚅嚅地道:“姐姐,我没有那个意思,姐姐别误会。”
囊加真哼了一声,道:“你最好没有,如果你胆敢伤到我相公,哪怕只有一根头发,我也非把你打个半死不可。”
囊加真小时候就对忽都鲁坚迷失看不顺眼,经常收拾她。以至于忽都鲁坚迷失已经成了孩子的妈,看到囊加真还是会害怕。
忽都鲁坚迷失被囊加真呵斥得颜面全无,咬了咬牙,努力拿出一些勇气。提高音量道:“姐姐,可是他刚才骂我。”
囊加真瞋目道:“那又怎么样?脱欢还被王爷打了呢,骂你两句而已,不行么?!”
这次别说高丽君臣,连元朝众将也吓了一大跳。脱欢回朝后。将他与程越当初动手的原因和经过原原本本地主动告诉了忽必烈和察必等人,完泽和囊加真这才第一次听说他与程越有过如此激烈的冲突,宫外还不知此事。
忽都鲁坚迷失一脸错愕地看向脱欢,脱欢满不在乎地道:“是啊,我打不过姐夫,就被姐夫给揍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忽都鲁坚迷失愕然道:“父汗没生气么?”
脱欢笑嘻嘻地道:“父汗才不管,还骂我没出息,那么多人赢不了姐夫一个。我就说父汗手下的大将不是也没赢么?父汗就不骂我了,还让我跟着姐夫立功。哈哈。”
忽都鲁坚迷失和王昛总算弄明白了程越的地位到底有多高,惊骇难言,心中后悔不迭。如果把程越换作王昛,无论出于什么原,只要敢动脱欢一根手指,都是以下犯上,忽必烈才不会这样好说话!
忽都鲁坚迷失任性归任性,她可一点也不傻。她远嫁高丽,要想维持恩宠不绝的现状,像程越这样权势熏天的人物。正是她该拉拢的对象,怎么可以随便开罪?
忽都鲁坚迷失勉强挂上一点笑脸,道:“姐夫,初次见面。有失远迎,请姐夫恕罪。”
程越挥了挥手,道:“这里不是家族叙旧的地方,你该叫我镇南王。还有,你马上向完泽道歉,完泽每每在我面前为你说好话。你倒好,一见面就出口伤人,你对得起完泽么?!”
忽都鲁坚迷失暗气于心,却又无可奈何,只得上前对完泽道:“完泽姐姐,刚才我是无心之失,姐姐莫要见怪。”
完泽笑道:“没什么,王爷他脾气不大好,你也不要怪他。他这个人,发起疯来,父汗和大皇后也拿他没办法,多亏你让着他。”
王昛从车上下来,向程越抱拳笑道:“镇南王,幸会幸会。”
程越拱手道:“不敢当,高丽王幸会。”并未下马。
忻都也随之上前道:“下官忻都,拜见镇南王殿下。”说是这样说,脸上并无多少笑容,反而隐隐透出一股敌意。程越当众训斥忽都鲁坚迷失,而他与忽都鲁坚迷失的关系一向不错,面子上也挂不住。
程越看着忻都道:“好,你辛苦了。”没有还礼。
忻都忍着气退到一边,石抹天衢及高丽群臣随即上前一一拜见,加倍恭敬。眼前的事很清楚,镇南王在元朝诸王当中的地位明显在高丽王之上,忽都鲁坚迷失和王昛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必须要想办法弥补。
王昛殷勤地道:“寿德宫已经给镇南王准备妥了,请镇南王入城休息。”
程越点头道:“我们走吧。”回头唤过张贵和张弘范,道:“各军扎营,不得骚扰百姓,继续练兵,明白了么?”
两人恭声道:“是。”
忽都鲁坚迷失与王昛在前引路,程越率护军和僧兵入城。
开京罗城于二百四十九年前建成,城基两万九千七百步,开二十二道城门,正门为崇仁门,此刻北面的所有城门全部大开,迎接蒙古宗室抵达。
程越声名显赫,高丽的贵族和百姓都挤在路旁试图一睹风采。程越与护军的新式制服引发了极大的羡慕,一路上得到的欢呼不绝于耳,还有许多百姓向程越扔花朵,被跟在程越身边保护的肖震等人制止。
除程越外,僧兵也是少见。高丽全国笃信佛教,见到大批僧兵护从在程越身后,不由对程越更加尊崇。
忽都鲁坚迷失和王昛亲自带程越下榻寿德宫,与他们所住的寿昌宫比邻而居。脱欢不方便与程越同住,便住到了另一边的仁德宫,其他人都住到馆驿中去。
宫殿低矮无聊,程越没兴趣游览,简单地四处看看便回寝殿休息。
忽都鲁坚迷失和王昛流水般地往寿德宫送来各种物件,全由完泽和张淑芳率众妾和宫女前后打理。
程越搂着囊加真在床上睡了一会儿,起来后精神抖擞。恰好王昛派大将军印公秀来请程越过去为他接风,程越便与完泽、囊加真、忽土伦一起来到寿昌宫。
寿昌宫中,灯火通明,宋、元两朝大将与高丽达官显贵齐聚一堂,恭候程越等人。
印公秀是一名老将,陪着程越往宫中走,小心地道:“王爷,高丽的饭菜还吃得惯么?我王今天特地为王爷准备了些蒙古的食物,王爷喜欢哪一种?”
程越漫不经心地道:“都可以,随便吃一点就行。”
印公秀道:“王爷,明日我王要上朝议事,王爷有事要吩咐的话,可以一并解决。”
程越道:“好,我确实有些事要说。”
印公秀贴近程越,低声道:“王爷,下臣还有一事禀告。”
程越道:“金方庆?”
印公秀急道:“王爷,金侍中确实冤枉,下臣敢拿身家性命担保。”
程越没有再理会,道:“知道了,明天再说吧。”
印公秀叹了口气,欲言又止,默默地带程越来到殿中。
见程越迈步入殿,殿中上下纷纷起身相迎,王昛与忽都鲁坚迷失皆着盛装,在座位上向程越行礼。
程越拱手还礼,与王昛和忽都鲁坚迷失并排而坐。程越刚坐下,完泽手脚麻利地为他倒酒,囊加真负责切肉,忽土伦则把他面前的饭菜重新摆设,喜欢吃的就拿得近一些。三位公主一齐服侍程越,瞬间看呆了高丽君臣。
原来蒙古公主也可以这样服侍人的!
镇南王——真是了不起啊!
王昛羡慕得两眼发红,忽都鲁坚迷失别说服侍他,给他的脸色好一点他就心满意足了。刚才回宫时她还因为自己在众人面前受辱而大发雷霆呢!
忽都鲁坚迷失尴尬不已,却也明白完泽、囊加真和忽土伦不是做给她看的,一看动作就知道她们经常服侍程越,很有默契。
王昛举杯道:“本王祝镇南王东征大捷,凯旋回师!”
程越含笑举杯,众人也齐齐举杯一饮而尽。
脱欢坐在王昛和忽都鲁坚迷失另一边,哈哈大笑道:“忽都鲁坚迷失,你可知晓,父汗已经答应,待姐夫打下日本后,就将日本赏赐给姐夫和两位姐姐做封地,以后日本和高丽就都是我们蒙古的附马国,再也不会彼此征伐,岂不是一段佳话?”
高丽君臣还是头一次听说此事,闻言顿时喜忧参半。喜的是从此倭寇犯边的次数必然大减,忧的是镇南王得到日本,会不会有朝一日觊觎高丽?日本和高丽打起来,大汗究竟会偏袒谁?还是会袖手旁观,任凭两个驸马国自己分出个胜负?北有蒙古,南有镇南王,高丽以后真的会比现在好么?镇南王可是比日本强大得多!
拿此事来说,大汗竟然愿意将日本送给镇南王,足见镇南王的兵力之强,兵威之盛!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二章 忻都的挑衅
忽都鲁坚迷失勉强一笑,手指微颤地举杯向程越道:“恭喜镇南王和两位姐姐。”
程越喝了一口酒,淡淡地道:“日本还没打下来,不急着恭喜。”
忻都听得气不打一处来。他一再上书,力主攻日,为的当然不是让程越拣便宜,偏偏大汗就把日本送给了程越,那他之前的努力算什么?白忙一场么?他还梦想着能劫掠日本,或是在日本为他的儿子谋一份更好的前途呢。这下有了程越挡在前面,哪还轮得到他?
酒宴上不好谈正事,忻都闷闷不乐,转头看到阿里海牙,一股邪火窜上心头,大声道:“阿里海牙,从前脱温不花、张荣实这些人都是你的部下,现在的官职却比你还高,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忻都此言一出,连程越的脸色都沉了下去。阿里海牙却面色不改,边嚼边道:“我从前的部下官职比我高,只能证明我眼光好,值得引以为傲。至于我么,没杀掉几个王爷讨厌的人,怎么升官?忻都,你说是不是?”
阿里海牙软中带硬,话中有话,回答得天衣无缝,程越微微一笑,举座文武赞叹不已,对阿里海牙刮目相看。
忻都讨了个没趣,愤愤地低头猛吃。没吃几口,又盯着忽土伦道:“忽土伦公主,请问公主到底算不算镇南王的妾室?我们也好有个称呼。”
脱欢、完泽、囊加真皆勃然大怒,转头望向程越,程越却反倒不生气了,一脸讥讽地看着忻都。
忽土伦温柔一笑,不愠不火地道:“我现在是王爷手下的军长,也住在王爷在临安的大都督府,王爷若是想收我进房,随时都可以,至于名分么,自有王爷做主。有好消息的时候。我一定想办法告诉你。”
忻都没想到忽土伦镇定如斯,一时间怔住了。
忻都是铁木格斡赤斤的六世孙,与乃颜的关系自不待言,程越早把他当成了目标。可惜他还不自知。既然要杀乃颜,不管他反不反,还能留下他么?
忻都的儿子琪见势不妙,偷偷扯了扯忻都的衣袖,低声道:“父亲。暂且忍耐。”
程越看到琪,想起一件事来,放下手中的筷子,道:“安平公王璥何在?”
王璥听到程越喊他,急忙从座中闪身而出,施礼道:“王璥在此,听从王爷吩咐。”
程越见他长得温文尔雅,一表人才,偏偏留着蒙古人的奇葩发式,越看越别扭。笑道:“这发式不适合你,还是改回全发吧,不行的话跟我一样留短发也比现在的好。”
王璥险些被程越的这几句话说哭了,他又何尝愿意留这么难看的头发?每天还要梳辫子,剃光头顶那块头皮,何其怪异!但这是王昛的意思,不留这种发式王昛就会生气,他又有什么办法?
王昛见程越发话,于是道:“安平公,镇南王既然有吩咐。你应当听从。”
王璥大喜,却不敢在脸上表露出来,好不容易压抑住雀跃的心情,沉着一揖。道:“是,谨遵我王和镇南王旨意。”
高丽群臣羡慕得眼睛都快掉出来了,有人还把脸悄悄向前探,试图引起程越的注意,信口多说一句话,也许自己也不用再留这难看的发式。
程越没有理会旁人。对王璥又道:“我听说你有一位掌上明珠,是么?”
忻都面容一紧,琪也立时紧张起来。王璥的女儿王绣美丽温柔,在高丽宗室的女子中出类拔萃,琪早就对王绣情有独钟。年初王昛挑选献给忽必烈的美女,本想征召王绣献上讨忽必烈的欢心,琪听说此事,马上提前一步,让忻都亲自到王璥府上谈妥亲事,就等着忻都东征日本回来后便成婚。
镇南王突然提起王绣做什么?王绣的名声不会已经传到大都去了吧?
王璥也有些慌张,忙道:“下臣确实有一位独生女儿王绣,三个月前已与忻都大人的公子琪定亲,待忻都大人东征后便要嫁入经略使府。”
程越知他会错了意,笑道:“我没有横刀夺爱的意思,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情,你想听么?”
王璥的额头立即冒出冷汗,他能不听么?
忻都和琪不由身体前倾,满脸愤怒地看着程越。程越这样讲,还能是好话么?明摆着是忻都惹火了他,他要拆散琪和王绣的婚事。
脱欢、完泽、囊加真和忽土伦都在心中暗笑,程越的报复总是来得又快又狠,自古以来,有当面要拆散人家姻缘的么?程越真想得出来!
王璥求饶似地与忻都和琪对视一眼,无可奈何地道:“下臣请王爷开示。”
程越笑眯眯地道:“我就想告诉你,忻都大人劳苦功高,高升在即,你要嫁女儿的话,最好尽快。”
程越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全愣了。
这是什么意思?镇南王显然言不由衷,那么,他真正想说的是什么呢?
忻都升官不是没可能,但他得罪了镇南王,短时间肯定不行。难道是降职?
忻都是凤州经略使,不犯大罪的情形下,会降到哪里去?镇南王身份虽尊贵,但在朝中的职位只是中书左丞,大汗总不会由着镇南王的性子乱来,说给忻都降职就降职,所以忻都刚才才不怕得罪镇南王。
这就奇了,镇南王要如何对付忻都?听他话中的意思,忻都很快就会被降罪,至于会有什么下场,谁也不晓得。
忻都自然也听得懂程越所说,不过他有恃无恐。一来忽必烈对他很信任,忽都鲁坚迷失也要依靠他。二来程越在高丽待的时间很短,不大可能抓住他多少把柄,他可以从容应对。
王璥却吓出一身冷汗。镇南王公开警告他,不要将女儿嫁给琪,他要听从么?听从的话,镇南王毕竟管不到高丽,以后也没办法为他张目,得罪忻都得不偿失。况且两家已经定亲,即使是忽必烈,也不好直接干涉。
可是不听从的话,镇南王会使出什么招术?镇南王向以出手狠辣闻名,他如果要对付忻都,会不会殃及到王家?
忻都看出王璥的犹豫,重咳一声,冷笑道:“大汗令臣经略高丽,臣理当长居于此,以谋后世之功,岂会任意调遣,随便换人?”
程越哈哈一笑,道:“忻都,我跟你打一个赌怎么样?我赌你不出四个月,必定高升,我若输了,只要我有的,你要什么都可以,你想不想试试运气?”
忻都悚然一惊,程越身为镇南王,这种公开的赌约怎么可能做假?难道大汗真有把他调走的意图?
程越并不需要他的回答,说完之后,便好像完全忘了此事,举杯道:“来,我们共饮此杯,从此当和睦相处,患难与共。”
众人连忙跟着举杯,把忻都扔到一边。
忽都鲁坚迷失心中惊骇难当,偷偷靠近完泽,低声道:“姐姐,父汗要派别人来治理高丽么?我怎么没得到一点消息?”
完泽笑道:“父汗没有这个意思,这定然是王爷厌恶忻都,要把忻都撤换掉。至于王爷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打算,就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了。”
忽都鲁坚迷失大惊,道:“姐姐,姐夫哪来的权力,连忻都都可以撤换么?”
完泽道:“王爷从大都出发前,向父汗要过一项权力,除你们夫妻外,他可以任意杀戮,先斩后奏。父汗已经把自己的宝刀赐给了王爷,持刀如父汗亲临,想撤换忻都的话,并不算难。”
“什么?!”忽都鲁坚迷失倒抽一口凉气——原来如此!
忽都鲁坚迷失向程越腰间看去,却没有看到宝刀,道:“父汗的刀呢?姐夫没挂啊。”
完泽道:“王爷不是个喜欢炫耀的人,父汗赐刀给他之后,他就把刀给我保存,从来不挂在身上。对他来说,有没有刀都一样。你知道就可以,也不要出去说。”
忽都鲁坚迷失不由担心起来,道:“父汗是对高丽的文武不满么?为何要给姐夫宝刀?”
完泽笑道:“妹妹你别担心,主要是王爷要重设辽东行省,这趟东征,王爷要办的事多着呢,并不是冲着高丽来的。”
忽都鲁坚迷失吓得一激灵,充满敬畏地看了程越一眼,低声道:“姐姐,辽东要开战么?”
完泽道:“在所难免,王爷在父汗面前立下军令状,辽东的事情由他一力承担,高丽应该也在他担保的范围内。唉,王爷在大宋已经够忙了,还要操心北方那么多事情,父汗真以为他是铁打的么?”
忽都鲁坚迷**不住头皮发麻,程越的权势之大,竟远在她想象之上,而忽必烈对他的信重,也远超出一般的臣子,与王昛不可同日而语。
忽都鲁坚迷失定了定心神,小声问道:“姐姐,明天上朝,姐夫会做什么?不会当场抽刀就杀人吧?”
完泽莞尔一笑,道:“王爷要做什么哪会先告诉我,我们听命行事就可以了,不要多问。”(未完待续。)( )
第五百八十三章 高丽临朝听政
忽都鲁坚迷失愤愤不平地道:“我们是蒙古的公主,他总不能对我们颐指气使吧?”
完泽笑道:“谁说不能?我和囊加真、忽土伦加在一起也不如他,不听他的怎么行?”
忽都鲁坚迷失气道:“可是,姐姐们这样不是乱了朝廷的规矩么?”
完泽笑道:“这些规矩对别人管用,对王爷就未必了。他这个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违背父汗的旨意眼都不眨一下,还因此救了父汗的命。你要父汗怎么办?降旨惩罚他么?能罚他什么呢?中书左丞是父汗求着他当的,免去了他也不在乎。罚钱,他会交么?攻打南宋,他会怕么?现在反而是朝廷几乎处处有求于他,一定要坚持朝廷的规矩的话,他随时敢和父汗翻脸,到时候我和囊加真不就没有相公了么?”
“王爷与高丽王不同,高丽的国土大半是我们蒙古人还给他们的,国政当然要由我们说了算。可王爷有今天,都是靠他自己一拳一脚打出来的,不欠蒙古什么,更毋须服从蒙古的命令。就像王爷说的,有实力才能得到尊敬。我们不像你,可以偶尔任性。我们在王爷身边,就要像个妻子的样子,一切由他做主。不过我们很开心,跟着王爷,永远也不会无聊,他总有办法让我们过得幸福。”
忽都鲁坚迷失默然无语,心里还是不服气。她嚣张惯了,没办法接受有人管着她,只盼尽快送走程越。她也好回到从前无拘无束的日子。
一场欢宴。各怀心事。逐渐散去。
程越负起双手,漫步回殿。完泽在他耳边将自己与忽都鲁坚迷失说的话一五一十地重说了一遍给程越听。
程越微微点头,道:“忽都鲁坚迷失还算聪明,能猜出我明天会有举动,你们明天与我一起上朝吧,高丽的事不管不行。”
完泽、囊加真和忽土伦答了声是,随程越进殿安歇。
次日清晨,寿昌宫开朝议事。三国大臣尽数到齐。殿内狭小,顿时拥挤起来。
平时上朝,王昛和忽都鲁坚迷失并排坐在≡▽≡▽,中间,忻都坐在王昛左边。今天可不行,程越、脱欢、完泽、囊加真、忽土伦都要上朝,哪里还有忻都的地方,于是,忻都破天荒地站到阶下,位于武臣之首。
阶上的座位一字排开,王昛和忽都鲁坚迷失还是坐在中间。程越、完泽、囊加真、忽土伦坐在左边,脱欢坐在右边。他们的地位虽高于王昛和忽都鲁坚迷失。但也不能喧宾夺主。
王昛无奈地看了看左右两边的宗王和公主,今天上朝没有他的事,他只有委曲自己当缩头乌龟,虽说他很不甘愿。
忽都鲁坚迷失也非常不习惯,从前上朝都由她和忻都说了算,今天看来都要听程越的,也不知他想干什么。
程越环视群臣,全然没有客气的意思,道:“你们有事先说,今天会很忙,不要耽误时间。”
高丽群臣面面相觑,几位有本要奏的大臣只得应声而出,一一奏上。
太仆尹金有成奏道:“殿下,征日造船需要牛马,耽罗岛上牛马被征用近半,今年的酥油恐怕要减少三成以上,宫中和各位蒙古贵人的用度大致无碍,但想要进贡恐怕很难。”
忻都虽站在下面,却还没忘记自己的职责,道:“上次进贡的酥油得到大汗的赞赏,今年岂可少了?我们用的可以少一点甚至不用,进贡的必须保证。”
程越突然挥手道:“从今年起,高丽不再进贡酥油,就这样定了。”
群臣一惊,程越接着道:“高丽又不产酥油,在耽罗岛上打出那么一点来,千里迢迢送到大都有什么意义?不是劳民伤财是什么?从现在开始取消,以后也不得恢复。”转头又对忽都鲁坚迷失道:“你们也少吃一点,大老远地运来,你们也好意思吃?离开酥油活不了么?”
忽都鲁坚迷失气急败坏地道:“这可是贡品,父汗称赞过的,要想取消必须上奏得到父汗下旨同意才行。”
程越怒道:“少说废话!我告诉你取消就取消!父汗那里自有我交待,你只管给我乖乖听令!”
忽都鲁坚迷失气得浑身发抖,换作平时,她早抄起什么东西砸过去了,但此时她真不敢,程越可不会惯着她!
高丽群臣在心中乐开了花,激动的神情完全无法掩饰,只得急忙把头低深,免得被看出来自己在幸灾乐祸。
王昛心里比谁都高兴,他离忽都鲁坚迷失太近,没法像群臣一样偷着乐,只得干咳几声,侧过脸去。
程越把头转回来,道:“下一个。”
直文翰署郭麟用力板了板脸,上前道:“殿下,三日前殿下与王后出外畋猎,共踩坏农田三十二亩,撞伤两名农人,这些地的税赋,请殿下予以减免。”
忻都正气得脸色铁青,闻言发作道:“如果一定要减免,就会使奸诈之徒设法虚报田亩,三十二亩就会变成五、六百亩,几年下来,开京附近还有地要交税么?被踩坏的田,可酌情给些粮食,不得减税!”
这已是他最大的让步,事实上,无论群臣怎么说,王昛和忽都鲁坚迷失、忻都等人也从来没有停止任意畋猎,更不会赔偿农户的损失。今天是因为程越在,忻都才有了这番让步。
程越听后,转头问王昛道:“你们多长时间出去打一次猎?”
王昛满不在乎地道:“不一定,季节好的时候三五天就去一次,这是我在大都时养成的习惯。”
程越怫然不悦,道:“农忙的时候你也不收敛么?”
王昛抗声道:“我在大都时也一样,大汗可从来没说过我。”
程越皱着眉道:“大汗没说你并不意味着你就是对的,否则要我们这些人进谏做什么?你身为高丽王,首要的事情就是要苦民所苦,施民以惠,否则要你有什么用?你践踏田地,伤害的是农民辛勤的耕作。你撞伤农人,他可能会留下终身难以治愈的创伤,你不用负责任么?说你几句你还振振有词,你的高丽王当得还真是轻松。”
王昛被程越说得哑口无言,干脆把头转到一边,不理会程越的言语。
程越心中冷笑,又对忽都鲁坚迷失道:“还有你,身为王后,对高丽王的轻率行径非但不加劝阻,竟然沆瀣一气,乐在其中,大汗从小就是这样教你的?”
忽都鲁坚迷失忍不住反唇相讥道:“我高丽的事情,不劳镇南王操心!”
程越冷冷地道:“高丽的事情我想管就管,你不听还不行,你如果觉得我拿你没办法,尽可以试一试。”
忽都鲁坚迷失大怒,站起身向金有成咆哮道:“金有成,耽罗岛的酥油照常进贡,少一点我唯你是问!”
程越冷哼一声,道:“肖震听令。”
肖震越众而出,道:“是。”
程越道:“传令海军司令刘顺,水军到达高丽后立即进占耽罗岛,驱逐高丽在岛上的兵马,遇到反抗,皆斩!从此耽罗岛将置于本王保护之下,设府治政,去吧!”
肖震敬礼道:“是!”转身出殿,快步去传令。
殿上众人目瞪口呆!
转眼之间,高丽在耽罗岛上的一千人马就这样没了么?!
耽罗岛是在王昛请蒙古派兵剿灭三别抄时被蒙古所占。当时三别抄的残兵由珍岛逃至耽罗岛,蒙古与高丽合兵一处,打下耽罗岛并顺便驻兵据守。
王昛不甘心耽罗岛被蒙古占领,借口需要在岛上养牛马打酥油,派出一些高丽官员和人马到岛上管事,与原来驻扎在岛上的高丽兵马一起,合计有一千余人,企图找机会把岛收回来,如今却要被程越给拿走,他焉得不怒?
王昛气得一跃而起,顿了一顿,想抑制住胸中的怒气,结果还是没忍住,向程越咆哮道:“我派兵到耽罗岛与大元一起镇守,大汗是知道的!你擅夺耽罗岛,是想与我高丽开战么?”
程越右手往案几上重重一拍,冷笑道:“好啊,那我们就开战,谁打赢了,耽罗岛就是谁的,你看如何?”
忽都鲁坚迷失被程越气得七窍生烟,失声大吼道:“你敢抢夺我大元和高丽领土,看你在父汗面前如何交待?!”
程越冷冷地道:“你们再不听话,以后的仗还有的打,一座耽罗岛算什么!”
王昛与忽都鲁坚迷失的眼睛都要喷出火来,高丽的大臣则反应各不相同。很多大臣与他们一样生气,但更多的则是幸灾乐祸。被赶出耽罗岛虽然心疼,不过比起他们对忽都鲁坚迷失的恨来说,反倒不算什么大事。也让忽都鲁坚迷失吃不到酥油,给她一个教训!
印公秀眉头紧皱,他是大将军,自然明白耽罗岛不能平白失去,否则对高丽十分危险。镇南王若以耽罗岛为落脚点,很容易攻击高丽,以镇南王的兵力之盛,恐怕迟早会打高丽的主意!(未完待续。)uw
第五百八十四章 耽罗岛之争
印公秀见王昛和忽都鲁坚迷失都被程越训得开不了口,站出来道:“镇南王殿下容禀,耽罗岛从前确非高丽领地,然而耽罗岛一直向我高丽称臣纳贡,自视藩国,是以平定三别抄之乱后,我王派兵上岛并无不妥。殿下仅凭一时之怒,便下令占领耽罗岛,并要屠杀岛上官军,下臣以为,似有炫耀武力之嫌。耽罗岛的归属,倘若殿下另有异议,可与我王商谈,强行夺取,恐人心不服。”
程越脸色缓和下来,道:“这还像句人话,不过你说得晚了些,我的命令已下,不能更改。”
文班宰相金丘上前道:“镇南王殿下,殿下与我王同朝为臣,何苦兵戈相向?殿下到高丽来不是为了东征么?我王为东征殚精竭虑,举国奔走,可是殿下一言不和,即下令驱逐我耽罗岛官军,若日后再有龃龉,岂不是要兵祸连结了么?下臣窃以为殿下此举,甚不妥当。”
程越脸色更缓,点头微笑道:“言之有理。”
金丘暗喜,忙趁热打铁道:“殿下,适才殿下军令已下,不便收回。下臣有一折衷之法,殿下愿意听一听么?”
程越道:“你说说看。”
金丘道:“殿下东征日本,需要地方养马练兵,耽罗岛当由殿下随意使用,待东征之后,殿下再允许我高丽官军上岛如何?短则半年,长则两、三年,到时殿下广有日本一国之地,还在乎耽罗一座小岛么?从此两国和睦相处,共为驸马之国,岂不快哉?”
程越脸上泛起笑容,王昛与忽都鲁坚迷失见此,大大松了一口气!
他们以为,程越只是要教训忽都鲁坚迷失,对耽罗岛也没多大兴趣。将岛借给程越,进贡酥油之事自然中止,双方也不用冲突。确是个息事宁人的好主意!
程越却另有打算,他真正的目的在于震慑高丽君臣,争取高丽民心,而不是那座岛。现在他的目的已经达到。让不让高丽官军再登耽罗岛对他的确并不重要。
程越道:“这样吧,耽罗岛我要用五年,五年后,我们再商谈。”
王昛心中又是一急,不过这回他可不敢再发火。程越好不容易松了口,他总不能给搞砸了。其实这都怪忽都鲁坚迷失,她不与程越争论的话,什么事都不会有。
忽都鲁坚迷失铁青着脸,一言不发。不用说,她在与程越的对抗中大败亏输。她没料到程越非但不把她这个公主当回事,连忽必烈的旨意也不在乎,为了贯彻他的命令,竟然不惜与高丽开战!
这个男人,实在太强硬了!她不禁怀疑。父汗真的能令他臣服么?还是他只是与父汗合作欲瓜分天下?
王昛咽了口唾沫,迟疑道:“镇南王,耽罗岛为什么要用五年之久?东征只需几个月就可以吧?最多两、三年,日本必可安定下来,耽罗岛对镇南王也就没用了。”
程越悠然道:“东征要用多久谁说得准?一旦这次不成,几年后我还得再来一次。就算一举成功,我也需要一个可靠的地方养马。我听说日本地狭多山,平原的地方也全是农田,养马的地方很难找。你不必多说,就这样定了。五年后。如果你们能改正错误,耽罗岛我可以让你们上去,如果不能,那就再延五年。直到你们明白该怎么办为止。”
程越此言出口,即使是方才有所不满的大臣也露出了笑容。原来镇南王是在逼高丽王和忽都鲁坚迷失公主改过向善,真是一着好棋!
王昛还要再说,程越突然闪电般一抓,扯下王昛腰间的玉珮。
王昛大惊,脱口道:“你要做什么?”
程越看也不看。道:“马福听令。”
马福站出来道:“是。”
程越扬手将玉珮扔给马福,道:“你追上肖震,将我的命令重新传达,让刘顺拿着这块玉珮上岛下令,高丽的人不服从的话,再杀不迟。”
马福领命,转身要走,王昛无奈,大声道:“马将军且慢,容本王写一道旨意,耽罗岛上下必定听令行事。”说完,要来笔墨,亲笔写下旨意,盖上玉玺,交给马福。
马福领命而去,玉珮却没还给王昛,王昛想要又没好意思开口,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马福远去。
程越使出霹雳手段,强势压制住忽都鲁坚迷失的气焰,高丽君臣皆为之一肃,忽都鲁坚迷失见脱欢与囊加真都只看热闹,不发一语,她也只好噤声。
程越道:“我此次东征,不仅要攻取日本,还要令高丽政通人和。为此,大汗已授予我全权,众卿有什么要说的,尽管奏来。”
高丽群臣当即愕然,既而大喜!
原来镇南王不仅是东征主帅,更是大汗的钦差!
太好了——!
柳璥激动得立即闪身而出,下跪道:“臣有一本,殿下,金侍中沉冤待雪,请殿下做主。”
程越颌首道:“金侍中的事情我已知晓,来人,去把一干人等送到殿上来,我来将此案了结。”
洪茶丘面色大变,急忙道:“王爷,金方庆一案大汗曾亲自过问,其中疑点不少,最好多方网罗证据,方可水落石出,眼下证据稍嫌不足,匆忙断案,恐怕难免疏漏。”
程越眉头微蹙,道:“洪茶丘,我要如何断案,轮不到你说话。你若是觉得我草率行事,只管上奏大汗弹劾我,你听明白了没有?”
洪茶丘怎能听不出程越话中的怒意,不禁吓得一哆嗦,深施一礼,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再不言语。
高丽群臣见状一片振奋,王昛和忽都鲁坚迷失也露出微笑。王昛厌恶洪茶丘干政,忽都鲁坚迷失则觉得他多事。洪茶丘要借题发挥,他们确实没办法。还是程越压得住他,算是给他们出了一口气。
把人押来需要很多时间,程越道:“高丽政事中,有所不便的可以一一先行奏来,不必干等着。”
程越话音刚落,高丽群臣即争先恐后地开始上奏,这种机会到哪里去找?多说一点是一点!
群臣共上奏一百余条政事,程越当机立断,处理得十分明快。罢苛政四十七条,减租税三万四千担,释放犯人及亲眷四千余人,处罚官员七十八人,提升二十九人,效率高到惊人的程度!
其中涉及到忻都和其他蒙古贵族的案子二十三件,每件都是久拖未决,被程越大刀阔斧地全部清理完。仅下令抓捕的蒙古官吏军士就有四十七人之多,该入监的入监,该免官追究的一个也逃不掉。高丽群臣群情振奋,为了抢着上奏,几次差点打起来。高丽开朝两百余年,何曾见过这样的朝会?
王昛和忽都鲁坚迷失瞠目结舌地看着程越与群臣探讨高丽政事,几乎觉得自己在做梦!程越对高丽的事物似乎熟悉得很,信手拈来,点到的都是要害,前因后果,分析得鞭辟入里。决断时,更不用顾忌别人的反对,一针见血,义无反顾!
高丽群臣只觉心中畅快得无以复加——这才叫上朝议事嘛!平常那些都算什么啊!
忻都、石抹天衢和洪茶丘都被程越多次斥责,骂得他们三人抬不起头,汗出如浆。高丽的大臣也不例外,当场免官的就有三人!
脱欢看得眉飞色舞,忍不住低声对忽都鲁坚迷失道:“妹妹,你看到没有?这才叫治国!姐夫是南宋执政大学士,父汗对姐夫也是言听计从,你多学着点儿吧。”
忽都鲁坚迷失难以置信地道:“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的人,高丽的大臣跟他比起来,差得太远了。”
脱欢笑嘻嘻地道:“你等着吧,马上就要轮到你了,姐夫对你在高丽的作为很不满意,这些大臣不说,他也要说的。”
忽都鲁坚迷失突然感觉有些不安,小声道:“我哪些事传到姐夫耳朵里了?我又没犯什么大错。”
脱欢嘿嘿一笑,道:“怕了?这就对了,你要是还不怕,姐夫可有的是办法收拾你。你也别指望我们,我们都要听姐夫的。囊加真怕过谁?从小跟那木罕和忽哥赤打过多少架?在姐夫面前还不是乖得像小白兔一样。我也算够不老实吧,姐夫一瞪眼,我都得听话。你倒好,还敢给姐夫脸色看,你也不想想,姐夫要是连你都怕,日后还怎么统帅蒙古诸王西征?笨蛋!”
忽都鲁坚迷失尴尬难言,嘟囔着道:“我哪懂那些?你又不提醒我。”
脱欢耻笑道:“你是王后,还用得着我提醒?高丽的大臣都是傻子么?”
忽都鲁坚迷失顿时沉默下来,生平第一次对除了忽必烈和真金以外的人真正生出敬畏之心。
处理完高臣群臣上奏的政事,程越转头看了一眼忽都鲁坚迷失。
忽都鲁坚迷失不由一阵紧张,把头转到一边,装作看别处的样子。
程越道:“忽都鲁坚迷失,高丽哪里出产松子、人参,哪里不出产,你到底知不知道?”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五章 斥责忽都鲁坚迷失
忽都鲁坚迷失被程越当场点名,没办法再装糊涂,只得转过头,含混地道:“我大概知道一些,不是很清楚。”
程越抚着案几,怒道:“你很缺钱吗?不产松子和人参的地方也要强征,民甚苦之!你知道采松子和人参的危险吗?你知道已经有多少人因为你的贪婪而死的死,伤的伤吗?!”话说到这里,语气已是极为严厉!
忽都鲁坚迷失被激得脾气又要发作,刚一抬头,便看到程越愤怒的眼神,气焰瞬间被浇熄,头也缓缓低下。
高丽君臣在心中雀跃不已,忽都鲁坚迷失王后竟然被训斥了!还不敢还口!
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镇南王啊,多留几天吧,让高丽过几天轻松的好日子!
程越见忽都鲁坚迷失没有再顶撞他,颇有些意外。他已经做好准备,要与忽都鲁坚迷失针锋相对地斗上一斗,她突然怎么了?不对啊!
程越没时间细想,对群臣下令道:“从今日起,高丽不产松子和人参的地方再也不用交纳这些东西,以后也不得恢复。产地交纳的数目削减三分之一,不得增加。此令务必遵从,否则我就禁止所有的高丽商人到大宋贩卖!”
高丽群臣大喜,齐声道:“是!”高丽特产大部分都要销往大宋,大宋不买,征上来那么多也没用,镇南王这招釜底抽薪之计,用得妙不可言!
忽都鲁坚迷失紧咬牙关,心中又是愤恨又是无可奈何。程越的强势她已经领教过,弄得她灰头土脸,不想再马上来第二回。
程越又道:“中郎郑允耆何在?”
郑允耆听到自己的名字被程越点到,心中哀叹,战战兢兢地走出来,“噗通”跪到在地上,颤声道:“臣在。”
程越道:“王后要你要江华岛搜罗贼赃,你为何却去夺取普通百姓的家产白银五十斤?百姓何辜。要任凭你的盘剥?”
郑允耆有苦难言。当初三别抄从江华岛逃走,岛上的叛军财物早被蒙古和高丽的军队搜刮干净,等忽都鲁坚迷失听说派他到岛上时,连条完整的床单都找不到。他为了交差。便冲进江华岛中最有钱的人家里,以清缴贼赃的名义强行抢走五十斤白银。
此事忽都鲁坚迷失是知情的,但她根本不介意,还夸奖了郑允耆一通,将白银乐呵呵地收进自己囊中。现在程越旧事重提。他要如何辩解?只能替忽都鲁坚迷失背黑锅了!
程越道:“你身为中郎,为了保住自己的权位,蓄意抢劫百姓,与禽兽何异?上不能匡扶君主,下不能爱护苍生,要你何用?念在你受人指使,自己去掉衣冠,滚出殿外,郑氏子孙,累三代不得任用!”
郑允耆苦笑一声。缓缓摘下帽冠,脱去官服,向程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道:“草民恨不能早日得见镇南王,罪有应得,草民去矣。”
说完,倒退着走出殿外,又向程越深施三礼,落寞而去,一生再未入宫。
程越又转过头来。怒视忽都鲁坚迷失道:“你穷到要抢夺百姓的家产么?这种钱你也要,与盗贼有什么两样?!你羞不羞?!”
忽都鲁坚迷失无言以对,头垂得更低。
程越道:“你把那五十斤白银交出来,再格外加上两斤的利息。听到了没有?”
忽都鲁坚迷失沉着脸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程越道:“脱欢,你是她哥哥,江华岛也不远,你派人跑一趟吧,把钱还回去。就说王后已知被郑允耆蒙蔽,特地还钱给他们,向他们致歉。”
脱欢哈哈一笑,从忽都鲁坚迷失手中接过钥匙,起身道:“我这就到后宫去拿钱,马上派人去办。”
忽都鲁坚迷失小声道:“在我寝殿东北角有一口最大的箱子,里面有银子。”
脱欢笑道:“姐夫对你手下留情,若是换作别人,至少要赔双倍!”向程越笑嘻嘻地一礼,向后宫走去。
王昛和高丽群臣见脱欢皇子被镇南王随口打发去办事,心下骇然,王昛急忙把身体再坐正一些,微微向程越倾斜,更方便听程越说话。
程越接着点名道:“中郎将王涓何在?”
王涓乐得差点跳起来,急忙闪身到程越面前,道:“臣在。”
程越道:“我记得你有三百名奴婢被王后夺走,你站在宫门前请还,王后就是不允,有这件事么?”
王涓轻咳几声,道:“确有此事。”
程越道:“你家的奴婢不少啊。”
王涓连忙道:“臣身为宗室,这些奴婢是家传的世奴,并非被臣逼迫为奴的。”
程越道:“王后夺走你家的奴婢当然不对,但都还给你我也不忍。你看这样如何?我让这三百名奴婢自己选,愿意跟着你回去的你领走,不愿意的可以接着跟在王后身边服侍,但我会让王后照价赔偿给你。”
王涓喜出望外,道:“多谢王爷,照价倒也不用,愿意留下服侍王后的,臣自当献给王后,分文不取。”
程越摇头道:“那不行,没有这种道理,还是依我说的办。”转头对完泽道:“完泽,你去办这件事。还有,忽都鲁坚迷失早先听说一名尼姑的女婢手工活儿很好,把她强抢回来,一定也在宫中,你一并这样处置吧。”
完泽柔声答了声是,站起来也往后宫走。
忽都鲁坚迷失气得抓心挠肝,偏偏无计可施,受这么大的委曲,在众人面前丢尽颜面,是她平生第一次,不知不觉间,眼泪夺眶而出,她竟然哭了!
王昛和高丽群臣见此,在心里兴奋得乐开了花!
我的天哪!竟然有朝一日能看到这一幕!哈哈,此生足矣!
程越抬头看看外面的日头,问身边的高丽内侍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内侍满面堆笑地道:“殿下操劳国事,废寝忘食,眼下已是午时。”
程越道:“哦?一上午过去了?好。”对王昛道:“给众卿传膳吧,用过午饭接着上朝,还有很多事没说完。”
王昛笑道:“镇南王说得有理。”吩咐道:“传膳,就在殿中吃。”
程越道:“昨天吃了你们高丽的饭菜,今天加一些我们的吧,来而不往非礼也。”
王昛大喜,道:“久闻镇南王府美食天下第一,此行莫非带着厨娘么?”
程越笑道:“是啊,我也能下厨,过会儿我去给你们炒几个菜,以酬谢你们的款待。”
王昛大惊,急忙摆手道:“这如何使得?镇南王尊贵异常,岂能为庖厨之事?”
程越两手一摊,笑道:“有何不可?我在临安和大都常常做饭,到高丽就不行了么?你们等着吃吧。”
说完,微笑起身,对囊加真和忽土伦道:“走,我们去做饭。”
两位公主答应一声,与程越说笑着走了,留下满殿高丽文武面面相觑。
金丘难以置信地问不忽木道:“下臣请教不忽木大人,镇南王殿下平日里就是这样一个人么?真的常常动手做饭?”
不忽木笑道:“是啊,王爷凡事喜欢亲力亲为,随大汗北征时为所有人做过烤肉,大汗驾临镇南王府时,王爷也曾亲自下厨炒菜,听说平日里常做,并不稀奇。”
柳璥啧啧连声,道:“这还不稀奇么?够稀奇了!最稀奇的是几位公主也要帮忙,实在闻所未闻。”
张贵笑道:“王爷在家中有一个规矩,吃饭时所有人都要帮忙,不许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完泽公主往下,每位夫人都会几道拿手菜,换着花样地做给王爷吃,王爷觉得这样才幸福。”
忽都鲁坚迷失听得一愣,不由问道:“他不是从父汗那里要走五百宫女么?这些宫女不用服侍他么?”
张贵道:“也是要的,不过宫女在大都督府最常做的是听从文夫人安排,忙于其它事情。除三位夫人外,王爷很少用人服侍,能自己做的决不假手于人,末将还曾看过王爷跑去洗衣服呢。”
“什么——?”
张贵笑道:“末将看到时也吓了一跳。有一次末将进府拜见,却找不到王爷的踪影。几番打听,找到王爷在洗衣服,边洗还边唱歌,开心得很。”
王昛听得古怪,道:“镇南王为何要自己洗衣服?未免不合情理。”
张贵道:“末将问过方知,王爷每隔几天,总要亲手洗几件衣服或者打扫几间庭院,以提醒自己不可沉溺于享乐。”
张贵此言一出,满殿君臣,无不点头赞叹,忽都鲁坚迷失若有所思,王昛也为之感佩。
寿昌宫中的内侍和宫女很快摆上大量的矮几,群臣席地而坐,谈笑风生,只等饭菜上桌。
程越炒了几道菜,剩下的都交给厨娘,擦干双手,与囊加真和忽土伦又回到殿中。
忽都鲁坚迷失、王昛皆起身相迎,程越笑眯眯地道:“吃饭可随意些,不必拘礼。”
程越刚坐下,脱欢和完泽也重新进殿,他们办妥了程越吩咐的事情,在程越耳边低声回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六章 金方庆案 上
程越含笑点头,让他们坐好。??`
此时,殿外走进一名高丽军将,禀报道:“启禀各位殿下,臣奉命将人犯和举者提到,在宫门外等候,殿下可随时传召。”
忻都不悦地道:“朴之亮,你没看到各位殿下马上要用膳么?现在进来说这个做什么?”
程越摆手不许他说下去,吩咐道:“无妨,让他们进来吧,我先看看再说。”
朴之亮感激地向程越深施一礼,转身向宫门跑去。朴之亮勇猛善战,第一次征日时做过金方庆的部将。韦得儒等三人诬告金方庆,朴之亮侥幸未受牵连,心中却极为不平。此次程越驾临开京,朴之亮细心观察,大受激励,断定程越必然会还金方庆以公道。所以当柳璥要找人到狱中去提审金方庆时,朴之亮马上主动请缨,跑到大牢放出金方庆等大臣四十三人和贞和宫主王氏。
金方庆已经过几番拷打,好在不太严重,朴之亮陪他们来到宫门外,不忍他们四十四人苦候,遂硬着头皮到程越面前禀告。程越果然没有让他失望,立即传召,让朴之亮心里很欣慰。
朴之亮气喘吁吁地跑到金方庆眼前,笑道:“王宫主,侍中大人,各位大人,镇南王有请!”
金方庆惊讶地道:“现在正是午饭的时候,镇南王也愿意见我们么?”
朴之亮两眼一亮,竖起大拇指赞道:“不瞒侍中大人,我这一辈子,从未见过贤能如镇南王的!上午的朝会可谓酣畅淋漓,痛快之至,可惜侍中大人未能亲眼目睹!”
金方庆眼中不禁露出神往之色,道:“我们快进宫拜见吧,不可让王爷久候!”
朴之亮连声道:“是是是,我们走。”又向人犯后面萎缩在一起的韦得儒、卢进义、金福大三人瞪了一眼,冷哼一声,扶住金方庆的手。????`c?o?m?向大殿走去。
程越在座位上等了一会儿,远远看到一群衣衫褴褛的犯臣簇拥着一位五十几岁的老者和一位近四十岁的中年妇人快步而来,他们的身后跟着三名瑟缩成一团的武将,泾渭分明。一看便知身分。
很快,一群人挤进殿中,跪拜于地,向程越与脱欢等人行大礼。
程越站起身,道:“免礼。都起来吧。”几步迈到金方庆面前,亲手将他扶了起来,笑道:“素闻老将军之名,今日得见,深感名不虚传。”
金方庆现年五十八岁,头虽花白,但身形壮硕,面容坚毅。身上的衣服隐隐渗出血丝,胸膛依然挺得笔直。
金方庆感激地道:“罪臣得镇南王殿下召见,三生有幸。”
程越笑道:“没有定罪之前。你们都不是什么罪臣,用不着这样自称。”
四十多人顿时面露激动之色——他们有指望了!
程越又看向王氏。王氏面色憔悴,嘴唇干裂,神情萎顿,但还可以很明显地看得出徐娘半老的风韵。程越叹了口气,道:“贞和宫主,你还好么?”
王氏向王座上的王昛飞快地扫了一眼,垂道:“臣妾一切安好,有劳镇南王殿下关怀。”
程越点点头,问道:“你们还没吃饭吧?”
金方庆不禁咽了一口唾沫。苦笑道:“臣不饿,可以在此等候。”
程越笑道:“那怎么行?来呀,给他们每人一张桌子,与我们一起吃。”
高丽君臣面露微笑。洪茶丘如坐针毡!
桌子很快排好,程越亲自帮王氏和金方庆拿来筷子,笑道:“马上就开饭,我也炒了几道菜,待会儿请你们尝尝,不好吃也别客气。8小说w?`”
王氏瞬间泪流满面。金方庆也感动得哽咽不已,想说些感谢的言辞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转眼间,饭菜流水般端了上来,与高丽的粗鄙简陋不同,程越送上的可谓色香味俱全,令人垂涎欲滴!
程越吃第一口,抬手一请,群臣哪还按捺得住,立即狼吞虎咽,大快朵颐。
忽都鲁坚迷失吃得浑然忘我,把刚才的不快全都丢到了九霄云外,端给她的排骨尤嫌不足,伸手就要去抢王昛的。
王昛自然不敢反抗,排骨眼看要被抢走,程越突然重重地咳了一声。
忽都鲁坚迷失不由扭头一看,现程越正瞪着她。忽都鲁坚迷失犹豫片刻,不情愿地缩回手,没等她噘起嘴,完泽已将一大块排骨放进她的盘中,盈盈笑道:“我吃不了,你帮帮我。”
忽都鲁坚迷失气道:“姐夫真是的,不就是一块排骨么?我吃相公的有何不可?”
完泽道:“你想吃,不能去抢,可以向他要,他还会不给你么?试想高丽王抢你的,你又作何感想?你年纪不小了,又是孩子的妈,该多为别人考虑一下,不要总由着自己的性子。”
忽都鲁坚迷失被完泽说得哑口无言,起狠来,用力撕扯盘里的排骨,大嚼特嚼。
完泽趴在她耳边笑道:“你这个脾气,就应该随我们到临安去住上几个月,让你姐夫好好管一管你。知道么?你娘亲伯要兀真皇后曾经说,后悔早将你嫁出去,不然拖上几年,嫁进临安大都督府才好呢。”
忽都鲁坚迷失一愣,道:“娘亲真这样说?”
完泽点头道:“对,伯要兀真皇后说她从小没管好你,只有你姐夫这样的人才能管得住你,有他照顾你,她才能放心。不过可惜啊,是我和囊加真嫁了过去。不瞒你说,囊加真一直与我们同吃同住,早就与你姐夫做了夫妻,只差父汗降旨赐婚。”
忽都鲁坚迷失咬牙道:“不用姐姐说我也知道,囊加真姐姐的美貌是出了名的,姐夫能放过她才怪。”
完泽笑道:“你是没看到你姐夫的妾室才会这样讲。就拿你姐夫这次带在身边的妾室来说,柔娘、张淑芳、叶依依、亚古丽、顾夫人的容貌都在我们之上,其他的妾室也不亚于我们,临安还有大把的美女等你姐夫回去。你姐夫如果不是真心喜欢,即便囊加真是公主他也不会要的。”
忽都鲁坚迷失惊讶地道:“真的?那姐姐可要赶紧生儿子,不要让她们抢了先。”
完泽笑道:“知道了,还是你有本事,第一胎就是儿子。”
忽都鲁坚迷失听完泽提到她的儿子王謜,顿时眉飞色舞地与完泽聊起孩子,还命奶娘抱来王謜让程越和完泽等人看。
程越抱着王謜笑道:“此子长得不错,看起来就是有福之人。”话一出
出口,忽然想起王昛还有一个长子。眼睛向下一瞄,果然看到贞和宫主王氏一脸黯然。她与王昛所生的王滋被忽都鲁坚迷失打到了江阳,给了个江阳公的头衔,却轻易不得到开京来。
王昛也同时偷瞄了一眼王氏。自两年前忽都鲁坚迷失大闹宴席逼他将王氏打入冷宫后,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王氏,心中不免酸楚。
王昛这一眼瞄得飞快,快到忽都鲁坚迷失没察觉到,还在与完泽和囊加真兴致勃勃地谈着小孩子。
金方庆等刚从监狱里放出来的大臣吃得最开心,监狱里哪有什么好吃的,有些残羹冷炙就谢天谢地,更不要说吃饱。不料镇南王一来,马上从地狱到达天堂,不但吃到了从未吃过的美食,听镇南王的意思,冤案也可以得到洗雪,这顿饭的舒心就可想而知了。
洪茶丘吃得心事重重,韦得儒等三人更是难以下咽。饭菜再好,也没办法压抑住他们内心的恐慌。
王昛吃得高兴,对程越道:“镇南王,听说王爷此行还带来了名闻天下的八姬,不知何时可以一睹玉容?”
程越道:“过几天吧,她们旅途劳累,总要歇一歇。朝中的事情又多,等我大致处理完了再说。”
王昛眉开眼笑地道:“真的么?那就拜托镇南王。久闻大名,急待一见。”
谈到八姬,忽都鲁坚迷失眼睛也是一亮,道:“姐夫……啊不,镇南王,可以让八姬在宫中表演么?我重重有赏!”
程越以戏谑的眼神一言不地看着忽都鲁坚迷失,忽都鲁坚迷失马上明白了自己错在哪里。八姬是程越的爱妾,还用得着冲她的赏赐来表演么?
忽都鲁坚迷失难得地红了红脸,道:“赏赐是应该的,我没有别的意思。”
脱欢笑道:“那你们可有福了,父汗想看八姬都还没看到呢,要等姐夫回去才有的瞧。”
蒙古和高丽的大臣闻言也都大为期待,八姬从来没有离开过临安,从前想看到她们是不可能的,如今却到了家门口来,真是幸运啊。
忽都鲁坚迷失最大的嗜好就是歌舞,早闻八姬之名,因她与程越关系紧张就没提,既然王昛开了口,忽都鲁坚迷失便道:“我马上下令布置舞台,等八姬休息好了,随时可以开始。”
程越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一顿饭吃得众人赞不绝口,饭后简短休息了一会儿,程越即下令续朝。
群臣重新站好,四十三名被诬告的大臣、贞和宫主王氏与韦德儒等三人各安其位。(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七章 金方庆案 下
双方上殿对质也不是第一次,事实早就清清楚楚,程越听完各自的陈述,对韦得儒道:“不知我有没有听错,你讲的贞和宫主与金方庆的七大罪状,尽是捕风捉影之言,唯有四十六副铠甲未入库封存事实俱在,高丽王也已经惩罚过他们了,我说的对么?”
韦得儒心惊胆战地道:“下臣一切都是为大元考量,金方庆今日能藏四十六副铠甲,明日就会藏几百副弓箭刀枪,所谓防患于未然,下臣一直牢记于心。△,”
程越道:“那贞和宫主呢?她被打进冷宫已经够悲惨了,你为何还要诬告她?”
韦得儒急道:“贞和宫主王氏对王后心存怨怼,下臣并未说谎。”
程越顿了顿,叹息着摇了摇头,道:“巧言令色。”又召唤道:“洪茶丘。”
洪茶丘立即闪身而出,道:“下臣在。”
程越道:“你是如何觉得金方庆与贞和宫主有谋反嫌疑的?他们有什么勾结,定过什么计策,你能说出来么?”
洪茶丘道:“回禀王爷,下臣得知韦得儒实名举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必须拘禁一干人等,再上奏大汗,等候朝廷发落。”
程越轻松地道:“哦?如果有人实名告发你,我也该这样处置喽?”
洪茶丘大惊,忙道:“下臣对大汗忠心耿耿,岂能与高丽大臣相提并论?”
程越摇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是什么人我不清楚,我只看你做过什么。就以此案而论,四十六副铠甲能造反么?忽都鲁坚迷失审过一回,大殿上当面对质过一回,什么证据都没有。连诬告的人都已经承认了。你竟然还要借题发挥,我想知道,你究竟意欲何为?”
洪茶丘一咬牙,大声道:“王爷容禀,下臣之所以不肯放过此案,只因高丽大局未定。下臣等当步步为营,小心从事,高丽再出意外,就是下臣对不起大汗的信任。”
程越叹了口气,道:“事到如今,还在振振有词,做人的愚昧莫过于此。你为了取信于大汗,就要不分青红皂白,任凭有心人诬告么?大汗要你总管高丽军民。你就是这样管的?你到底是在效忠大汗还是在消遣大汗?”
洪茶丘不敢再辩,低头请罪。
程越又点名道:“石抹天衢、忻都。”
两人在心里哀叹一声,同时站了出来。
程越道:“石抹天衢,你接到匿名的举发就马上抓人,不觉得莽撞么?”
石抹天衢辩解道:“王爷,兹事体大,臣不得不小心应对,先抓人再说。”
程越道:“你连问都不问一下。就不怕上当么?一旦高丽真有歹人要起事,你岂不成了帮凶?”
石抹天衢仔细一想。不禁大为懊悔,苦笑道:“臣确实考虑不周,请王爷降罪。”
程越没有理会他,对忻都道:“忻都,石抹天衢犯过的错误你为何要再犯一次?总要先查一查再抓人吧?还是你从来不知道这世上有诬告的?”
忻都无言以对,只得低头认错。听凭程越处置。
高丽君臣眼见三名掌高丽实权的大人物被镇南王训得抬不起头,心中暗爽。金方庆等人眼含热泪,满面激动地望着程越。他们被冤枉已久,心里的委曲在此刻终于得以宣泄出来。
程越想了想,道:“韦得儒是此案始作俑者。居心险恶,不可轻饶。卢进义、金福大为虎作伥,作恶多端。此三人,于国无功,于民有害,当斩!”
韦得儒等三人听到程越此言,金福大当场吓昏,卢进义小便**,韦得儒瘫倒在地,战栗不止。
程越挥了挥手,道:“朴之亮,把他们拖下去,臭得很。”
朴之亮冲到程越跟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二话没说,与另外两名武将一起,一人拖一个拖出殿外。
王昛有些被程越吓到,结结巴巴地道:“镇……南王,就这样杀了么?大汗会不会不答应?以后还有谁敢告发叛变?”
程越沉下脸斥道:“这是明显的诬告,有什么好袒护的?!不要再说。”
王昛尴尬地嘿嘿连声,转过头去。
程越又道:“石抹天衢、忻都,处事莽撞,误中奸人之计,石抹天衢重责十大板,忻都重责二十大板,即刻执行。朴球,你去监刑。”
石抹天衢伏首认罪,忻都气得青筋直冒,但程越有忽必烈的授权,官位也在他之上,他又能如何?
朴球上前行礼道:“两位大人,王命难违,请两位大人随下官来。”
石抹天衢默然向外走,忻都恨恨地猛一跺脚,只得跟着一起走。
程越把目光放到洪茶丘身上,道:“你罪过最大,我该怎么处置你?”
洪茶丘硬着头皮道:“下臣请求戴罪立功,将功折罪。”
程越道:“那样岂不是很不公平?忻都也要随我东征,但我照样打他。你的罪过还在忻都之上,必须严惩。你的高丽军民总管的职位不要做了,改为凤州经略府右丞,罚俸三年。另外,你也要领二十大板,这是看在你要随我出征的分上,否则至少也要三十大板。你自己去领板子,与忻都一起好好养伤,我出发的时候,可不管你们的伤势好没好。”
洪茶丘嘴角抽动,闷声道:“是。”微施一礼,恭身而退,自去领罚。
高丽君臣见此,心中的畅快难以言表。洪茶丘威福专擅,名声极差,高丽君臣对他早就抱怨连连,然而忽必烈对洪茶丘十分宠信,高丽君臣无法可施。今天镇南王主持公道,才让他们出了一口恶气,看洪茶丘以后还嚣张得起来么?!
程越温和地对金方庆等人道:“你们受到的冤曲,我一直都知道,如今得以洗刷,四十三人皆官复原职,从此还要兢兢业业,莫因此事意气消沉,反而不美。”
四十三名大臣一齐拜倒,磕头道:“谢镇南王还我等清白!”
程越道:“起来,不必谢。”
众臣起身,程越对金方庆道:“你虽无罪,但日后也要约束手下,处事要更加谨慎,恃功而骄是万万不行的。你们都要牢记这次的教训,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无罪也变成有罪了。”
金方庆领子侄再次拜倒,金方庆恳切地道:“下臣等谨记王爷教诲,从此当痛改前非,再立战功,以报王爷恩德。”
程越淡淡一笑,道:“下朝后回去好好休息养伤,来得及的话,可以随我东征日本。”
金方庆精神一振,道:“王爷但有吩咐,万死不辞!”
程越哈哈笑道:“好!我没看错你,你先回列吧。”
金方庆等躬身退到一边。
程越看着贞和宫主王氏,轻叹道:“我只能还你的清白,别的我是管不了的,你别怪我。”
王氏眼含热泪,盈盈下拜,道:“多谢镇南王搭救之恩,妾身感激不尽,永世难忘。”
程越双手向前一推,道:“你先回宫休养几天,有事可以直接找我。”
王氏恭恭敬敬地向程越三叩首,起身悄然而退。
王昛眼中终于流露出不舍之意,忽都鲁坚迷失这回看个正着,怒道:“要不要把她接回来扶为王后,我做王妃去?”
王昛连忙赔笑致歉,幸好程越在身旁,忽都鲁坚迷失不敢过分,骂几句就自己住口,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拿东西砸他。
此时不知为什么,程越忽生倦意,头也有些昏昏沉沉,不由摸了摸额头。完泽见程越脸色陡然发白,神色恍惚,登时吓得花容失色,忙道:“今天就到这里吧,王爷连日奔波操劳,要去休息一下,退朝。”
众人大惊,不忽木抢上一步,急道:“王爷身体不适么?要不要请医生来?”
程越摇摇头,笑道:“没关系,累了而已,让我睡一会儿就好。我有婉儿和阿娇,要医生做什么?东征的事再专门找时间商议,今天不说了。”
群臣轰然齐声道:“王爷保重贵体!”
程越摆摆手,作势要起身,忽土伦眼圈一红,急忙伸手让程越架住。她心里明白,程越如果不是身体真的支撑不住,绝对不会只说到这里为止。
程越扶住忽土伦的手,缓缓站了起来,囊加真马上到另一边贴住他。
程越的身体微微摇晃,囊加真赶紧握住程越的手,急得差点哭出来。
程越顾不上与别人打招呼,缓步走出大殿,留下满殿君臣担心地看着他的背影。
刚出大殿,程越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地向前倒去,忽土伦双手急抄,紧紧把程越抱在怀里,发足向寝宫狂奔。完泽和囊加真不敢出声,紧咬樱唇跟在忽土伦身后,眼泪已大滴大滴地顺着双颊滚落。
程越一走,殿中群臣便没了主心骨,王昛宣布散朝,群臣行礼而退。
王昛和忽都鲁坚迷失急匆匆地从殿里出来,叫过一个内侍问明程越刚才出来的情形,登时吓了一跳。
王昛急命内侍去取最上等的人参,他和忽都鲁坚迷失快步去看程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八章 程越急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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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殿中,程越昏迷不醒,完泽与众妾围在身边,急得团团乱转。除了忽土伦和张淑芳还忍得住,其他的妻妾都在掉眼泪。三位夫人和叶依依、阿娇、婉儿、绿绮等妾哭得尤其伤心,却不敢出声,只得压抑着耸动肩膀,一群女人几乎要崩溃了。
王昛和忽都鲁坚迷失抢进寝殿,王昛不方便进去,留在卧室门外。忽都鲁坚迷失全然忘了刚才程越对她的训斥,冲进卧室,喘息着问道:“姐姐,姐夫怎么样了?我传御医来吧。”
完泽拭泪道:“不知道啊,刚才婉儿和阿娇给相公看了,一切正常,可相公就是昏迷不醒,我们宁愿相信相公是真累了。老天保佑,相公万万不能出事,天下有多少人都指望着相公,我们更是离不开他。唉哟,这不是要我的命么?”说完与囊加真抱头痛哭。
忽都鲁坚迷失咬牙道:“我传御医来,全给叫来,治不好就都杀了!”
忽土伦冷静地道:“不必,高丽的御医再好,也好不过王爷身边的婉儿和阿娇两位小夫人,她们查不出异常,那就谁都查不出来。我们先等等看,王爷的呼吸和脉搏都没问题,脸色也像平时入睡时一样,说不定王爷一觉睡醒就好了,我们别自乱阵脚。”
张淑芳深以为然,道:“王爷的身体一向强健,应该不会有事。先让王爷好好睡一觉,他平时休息的时间不多,也许真是疲劳也说不定。”
忽都鲁坚迷失无奈,道:“好吧,那我们就等一等。”上前仔细察看程越的面容,见程越面色只是略显苍白,呼吸均匀,状如熟睡。再趴在他胸前听听他的心跳,确实没有异常,忽都鲁坚迷失才放下心来。
程越对忽都鲁坚迷失十分严厉,训斥她的时候不留情面。但忽都鲁坚迷失恼怒归恼怒,却并不恨他,反而很钦佩他。程越位高权重,处事刚柔并济。坚决果断,公正无私,任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完泽擦干眼泪,道:“都别哭了,王爷知道会不高兴的。这里的事情不许对外边说。以防军心不稳。忽都鲁坚迷失,你去拿几根人参来,我要做参茶给相公补补身子。”
忽都鲁坚迷失道:“王昛已经派人去取了,马上就到。”说话间两名宫女匆匆进房,手中托着两根粗壮的人参。
张淑芳接到手中,道:“公主,我来做吧,公主照顾官人不要走开,免得官人醒来时看不到公主。”
完泽点头道:“好,姐姐快去。”
张淑芳拿着人参步出房门。正好遇到在门外徘徊的王昛,一见之下,王昛大为惊艳,对程越艳羡不已。
忽都鲁坚迷失等张淑芳出去,讶异地道:“这位是谁?姐姐居然要叫她姐姐?”
完泽道:“她是王爷最宠爱的小夫人之一的张淑芳,从前是南宋宫中的嫔妃,王爷只要出行,到哪里都会带着她,我和囊加真如果不在王爷身边,她就是大妇。”
忽都鲁坚迷失恍然大悟。再仔细打量程越其他的妾室,被柔娘的绝美容颜震慑当场,以至于八姬向她问好时还没醒过神来。
忽都鲁坚迷失见到八姬,又是格外高兴。没法听她们唱歌就拉着她们的手说话,对她们的服饰打扮尤其感兴趣,高丽伶人是从来没有这种待遇的。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有宫女进来禀报,不忽木的母亲金夫人求见,忽都鲁坚迷失不悦地道:“她来做什么?不知道王爷在休息么?”
宫女道:“金夫人听说王爷身体不适。特地从馆驿中赶来,要到宫中服侍王爷。”
完泽道:“快请进来吧,不忽木是王爷的亲信,岂能怠慢他的母亲?”
片刻间,金夫人手提一个包裹,被宫女带到完泽等人眼前,金夫人刚要下跪膝行,被完泽所阻,道:“金夫人不必多礼,王爷若是知道我让金夫人膝行,必定会骂我的。”
金夫人还是规规矩矩地磕了几个头,柔声道:“妾身听犬子不忽木说,王爷贵体微恙。王爷对犬子有再造之恩,妾身无以为报,于是收拾了几件衣服,想在王爷身边服侍,求公主恩准。”
完泽摇头道:“金夫人盛情心领,王爷身边有我们呢,怎能交给金夫人来服侍。”
金夫人道:“有妾身在,各位公主和夫人可以多休息一会儿,王爷也会高兴的。”
囊加真插口道:“我们哪还有心思休息,这么多人恨不得每个都留在王爷身边服侍,金夫人不必担忧,王爷只是累了,歇几天就好。”
金夫人诚恳地道:“妾身明白,妾身只是想帮各位公主和夫人分担一点,哪怕只让妾身端茶送水,妾身也想多尽一份心力。”
完泽为难地道:“我是没关系,就怕王爷看到金夫人在身边服侍,会责备我们没分寸。”
金夫人忙道:“公主放心,王爷问起,妾身会对王爷明言是妾身恳求公主的,王爷仁慈,不会怪罪公主。”
完泽看着金夫人手中的包裹,叹道:“好吧,就请夫人留下来照顾王爷,王爷若是因此训斥我,金夫人记得要替我澄清。他训起人来很凶的,我真的害怕。”
金夫人大喜,道:“是,多谢公主。”
忽都鲁坚迷失则在一旁感慨,同样是公主,完泽远比她要乖巧,当然,程越比王昛也强得太多了。
金夫人安顿好住处,立即赶到程越身边侍候。
张淑芳端来精心熬制的参汤,完泽和囊加真一人一边扶起程越。程越牙关张不开,张淑芳用嘴一点点度给程越,费了半天工夫,一碗参汤才好不容易灌进程越喉咙里。
众妾眼泪又掉了下来,阿娇和婉儿责任最大,没时间哭鼻子,只顾细心地观察着程越的脸色和脉搏。
到底是最上等的人参,程越的脸色渐渐红润,脉搏更有力量,呼吸也变得比方才悠长。
众女大喜,完泽和囊加真握着程越的手泣不成声,嘴里嘟囔着:“相公没事了,相公没事了。”四位夫人和众妾欢呼雀跃,
忽都鲁坚迷失连忙跑出房门,让王昛再送些人参来。
王昛闻言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马上吩咐下去,多送些上等人参过来,他可承担不起程越在高丽病倒的后果。
程越的晚饭是肉汤,同样由柔娘和管道杲用口给程越喂下去。程越还下意识地将柔娘和管道杲的****吸进口中绕了几下,似乎想多要点肉汤。
众女更加高兴,完泽令忽土伦将程越的外衣除掉,由她用从丁香那里学到的手法,为程越推宫活血。
金夫人毫不回避,在一旁尽心尽力,程越换下的衣服也是由她抢着拿去亲自洗。
晚上,完泽、囊加真和四位夫人守在程越身边,众妾睡不踏实,不时走进来看几眼再回房接着睡。
程越的脸色已大致恢复正常,完泽和囊加真躺在程越身边,程越稍有动静两人马上就会醒过来查看。
四位夫人本该分成两班,但谁都睡不着,干脆四人一起守着,到天快亮时三位夫人才困倦得趴到桌子上小睡一会儿,只有金夫人始终强打精神,每隔一会儿就走过去查看一下。
天色刚蒙蒙亮,众妾已相继起身过来探视。金夫人再也支持不住,向张淑芳交待清楚后,还是不肯走,趴到角落里沉沉睡去。
忽都鲁坚迷失也早早地过来问安,见程越面色如常,非常高兴。
早上还是参汤和肉汤,由亚古丽和绿绮含着度进程越口中,孙氏和于氏为程越洗漱清理,众妾协力,井井有条。
用过早饭,元、宋和高丽群臣纷纷前来拜望。但即使是脱欢和程越的心腹,完泽也只允许他们到床前看上几眼就要立即离开,不得多问。其他人都交由张淑芳应付,礼物收下,再礼送出去。
脱欢、张贵、张弘范等人在完泽面前碰了个软钉子,几十个人急得团团乱转,离开寝殿后,不由自主地聚在一起商量。
武良弼愁容满面地道:“公主不许我们多问,王爷的病是不是有些麻烦?这可如何是好?”
张弘范道:“王爷应无大碍,我刚才仔细看过王爷的气色,王爷面色红润,呼吸有力,想来不至于有危险,我们静候即可。”
许夫人急道:“王爷到底得的是什么病?为什么突然就病倒了?”
脱温不花叹道:“谁知道呢?不过王爷如果真得了病,大概也是累病的,我们不能替王爷分忧,实在是该死。”
脱欢问张贵道:“没听说姐夫病倒过,这是不是第一次?”
张贵道:“回禀皇子,确实如此,王爷身体强健,精力充沛,自身也精通医术,从来没听说过王爷有生病的时候。”
陈吊眼怒目圆睁,大骂道:“都是蒲寿庚那个王八蛋害的,王爷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还要抽空到泉州去收拾他!倘若王爷有什么意外,我第一个就饶不了他!”(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章 金夫人
众女屏息凝神,紧盯住程越的表情,大气都不敢喘一点,生怕影响程越把脉。一看书ww?w?·1k?a?
程越给自己检查了半天,没现有一点异常,十分纳闷,又站起来活动几下,还是一切良好。
程越问道:“我这一天多以来,就一直睡,没有别的么?”
宋夫人道:“是,官人只是昏睡不醒,并无其它。”其他几位夫人和婉儿、阿娇也频频点头。她们基本上自始至终守在程越身边,最是清楚不过。
程越又问道:“我有说过梦话之类的么?”
众女还是摇头,金夫人也在轻轻摇头。
阿娇道:“官人睡得很沉,如同疲惫时一样,只是叫不醒。”
程越反复琢磨半晌,依然一头雾水,皱眉道:“奇怪,我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似乎并不是因为劳累,忽然就坚持不住了。希望只此一次,不要再犯。”
完泽柔声道:“王爷,要就寝么?”
程越道:“我刚睡醒没多久,精神很好,过一会儿吧。一天多以来辛苦,你们先去睡,完泽、囊加真、柔娘、淑芳、依依和八姬陪我。”
忽都鲁坚迷失和金夫人皆大吃一惊,镇南王居然一口气要十几名妻妾侍寝么?!
众妻妾习以为常,完泽答了声是,带侍寝的众妾下去准备。程越对忽都鲁坚迷失道:“来,我送你回宫。”
忽都鲁坚迷失道:“我外面有许多宫女在等着,不必你送。”
程越脸一板,道:“你总带那么多人在身边做什么?服侍你的人越多,证明你越无能。你好手好脚,什么事都让别人做,岂不成了废人一个?真要打起仗来,你还上得了马,射得了箭么?”
忽都鲁坚迷失气道:“我放下孩子过来看过你好几次,你一点也不领情,总是教训我。一看书w?ww·我惹不起你,总躲得起吧?睡你的觉去吧!”说完扭头就走。
程越闻言,轻叹一声,跟在忽都鲁坚迷**后。一言不地送她离开寿德宫。
出宫时,忽都鲁坚迷失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程越,程越反而向她点头微笑。
忽都鲁坚迷失转身要走,程越忽然叫住她,从怀里取出一叠厚厚的龙钞。递到她手中,道:“我没收你三百零一个奴婢和五十二斤银子,这些是补给你的。以后大宋的贸易都用它来结算,你想让人从大宋带什么的话,用它比带现银方便。”
忽都鲁坚迷失气道:“你就不能送我一些么?还要我用钱买?”说归说,右手已接过龙钞。就着灯光一看,登时便入了迷,大呼小叫地道:“这就是龙钞么?好看得很哪!姐夫,再给我一些!”
程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笑道:“你抢别人的银两和奴婢不算。现在还要抢到我身上么?我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抢过,不能在你这里开此先例。”
忽都鲁坚迷失恨声道:“小气!”
程越两手一摊,笑道:“这叫公平。”
忽都鲁坚迷失真想把龙钞还给他,可又舍不得龙钞的精美绝伦,气哼哼地收进怀中,道:“我用人参跟你换呢?”
程越笑嘻嘻地道:“这倒是可以,不过太贵了可不行,我穷得很,买不起就少买点儿。”
忽都鲁坚迷失恨得牙根痒,道:“姐夫这样的穷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程越一本正经地道:“真正的穷人就该像我一样。连头都拿去卖钱。全军几十万人都去卖头,你说我穷不穷?”
忽都鲁坚迷失不禁“噗嗤”一笑,道:“姐夫,你真能乱说。??一看书1?ka?n?我要回去了,你也早些睡吧。”挥挥手,带着她随身的一大群宫女消失在黑暗中。
程越负起双手,悠哉游哉地回到寝殿。一进门,便看到金夫人还在老老实实地等着他。众妾没人在旁边,三位夫人也去睡了。金夫人手足无措,头都抬不起来。
程越微微一笑,道:“我听囊加真说,你一直在我身边照顾我,是么?”
金夫人蚊蚋般地答道:“是,妾身应该如此。”
程越笑道:“多谢你,我很感激。”
金夫人轻轻摇头道:“王爷不必谢妾身,妾身惭愧,只能向王爷做些微不足道的事情报答王爷。”
程越马上话锋一转,道:“我方才唐突了你,你不怪我吧?”
金夫人顿时忸怩起来,娇躯微微扭来扭去,平添无数诱惑。接着用小到听不到的声音道:“王爷并非有意,妾身不敢。”
程越叹了口气,道:“我这个人,有一个很不好的习惯,一旦占到哪个女人的便宜,就一定会负责到底。你虽然是不忽木的母亲,我也不想例外。”
金夫人吓得浑身一抖,急道:“王爷万万不可,妾身决不再嫁!”
程越靠近她的脸颊,道:“我明白,可是我放不下你。我的女人就要由我来照顾,我不能把你一个人扔在大都不管。”
金夫人被程越逼得连连后退,心里却泛起一丝甜意。已经很久没有男人对她说这样的话,而这个男人又是如此强大的男人。虽说比自己小,却很值得依靠。最大的难处在于程越与不忽木同岁,传出去会惹人笑柄,对不忽木也不利。
金夫人言不由衷地道:“方才没什么事生过,王爷不必挂怀。”
程越笑道:“你可以装作没事生,我却不行。这样吧,我不逼你,但你要听我的安排。”
金夫人怔道:“王爷对妾身有什么安排?”
程越道:“这要等我回大都后才以定下来,你先不要问。”说着揽住金夫人的腰肢,不顾她的挣扎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笑道:“今天就放过你,你也别回去,就跟着我吧。不忽木那里,你随便编几个借口给他,他很听你的话,不会怀疑的。”
金夫人红着脸傻傻地看着程越,整个人都呆住了。
程越想起一件事情,问道:“对了,到开京以后,你去看望高丽的家人了么?离这里远不远?”
金夫人醒过神来,道:“妾身的家人不在开京,而在南京(今尔。高丽模仿中原政权,小小的国家也要设置四京,南京后来改名为汉城)”
程越想了想,道:“大军经过南京,可以稍事休息,我陪你们去看望家人。”
金夫人惊喜得无以复加,脱口道:“真的么?妾身能在家中住一晚么?”
程越道:“当然,但只能住一晚,行么?”
金夫人感激地又要下拜,被程越托住。
程越笑道:“你先回去歇息吧,我们来日方长。”
金夫人慌里慌张地松开手,赶紧离开,她已经从程越眼中看到火苗,再待下去程越铁定会对她下手。
程越笑眯眯地回到卧室,十几名妻妾还在等他。
完泽见程越回来得快,向程越身后看了一眼,笑道:“相公,金夫人呢?”
程越耸耸肩,笑道:“我跟她说了几句话,她就回自己的屋里了。”
完泽笑而不语,没有再追问下去。
次日,高丽群臣全部得知镇南王已恢复如初的消息,忻都、石抹天衢和洪茶丘都在家里养伤,屁股上全敷着厚厚的伤药,听说程越苏醒过来,他们也不知该高兴还是沮丧。程越下的命令再没人敢阻挡,立即尽数签下去。
一连几天,高丽各地的百姓随着镇南王旨意的到来,掀起一**的狂喜之情,本以为决无可能的事情被镇南王一一解决,高丽百姓的感激可想而知。各地佛寺中,为镇南王祈福消灾的信众络绎不绝,和尚们也借此了一笔横财。
程越既然敢训斥忽都鲁坚迷失,高丽还有什么人和事是动不得的?于是乎,程越所居的寿德宫成了高丽群臣最向往的地方,各种奏折如雪片般堆到程越面前。
程越依然同在临安一样,先让完泽、张淑芳等妻妾过目分类,再拣选重要的由他处置。这套流程大家都很熟悉,运作起来得心应手,立时就把内外事物处理得井井有条,博得高丽群臣一片赞誉之声,对镇南王的诸位小夫人更是刮目相看。
忽都鲁坚迷失和王昛立时清闲下来,索性也不去费那个脑筋,将高丽朝政大权拱手相让,多余的话一句不说。
更难得的是,忽都鲁坚迷失这几天都很心平气和,不但对王昛没有拳脚相向,连骂都没骂几声。程越把她训得狗血淋头,她反倒天天跑到寿德宫与完泽和囊加真厮混,还要找机会和程越斗嘴。再加上脱欢也时常过去走动,四姐弟的感情日渐融洽,囊加真对忽都鲁坚迷失的脸色也好了许多。
不忽木等了几天,见程越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便亲自赶着马车赴寿德宫,想向程越请安后顺便接回金夫人。
程越得知他的来意,笑道:“你着的什么急?金夫人在宫中与我身边的几位夫人十分相得,每日里聚在一起边聊天边忙碌,不比跟你住在馆驿里好么?在你那里谁陪她说话?饭菜比宫中可口么?”
不忽木一呆,道:“家慈在宫中当然是好的,可是也不好总打扰王爷。”(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一章 日本政局 上
程越笑道:“哪里打扰了?金夫人可真正帮了我不少忙呢,我这次身边带的人不多,多亏有她,三位夫人才忙得过来。另外,她们四位夫人正好凑一桌麻将,闲时可以打发时间,这几天玩得不亦乐乎,你非要接走金夫人做什么?小心我那三位夫人训你。”
不忽木想了半天,确实想不出一定要把娘亲接走的理由,只是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却又说不出是哪里有问题。
程越见他犹豫不决,笑道:“不信的话,你去问问金夫人吧,她若想走,我决不反对。想留,我欢迎备至。”
不忽木稀里糊涂地从程越寝殿退出来,一路打听着来到金夫人的房间。还未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麻将的敲打声和几位女子的笑声。
门是敞开的,不忽木走进门一看,四位夫人果然围成一圈在打麻将,身旁还坐着完泽、囊加真、忽土伦和忽都鲁坚迷失四位公主。
四位公主对麻将都很感兴趣,正在向四位夫人学习。金夫人也是初学不久,玩得眉飞色舞,面色潮红,十分投入。
不忽木已有多年没有在母亲脸上看到兴奋快乐的模样,脚步一滞,脸上也不觉露出笑容。
完泽抬头看到不忽木,笑道:“不忽木,你来接你娘亲么?”
不忽木连忙一一行礼,再道:“回禀公主,臣本来确有此意,但现在看来,臣是多此一举,家慈还是留下来更好。”
囊加真笑道:“你来接人金夫人就走么?金夫人想走我就肯放么?你走吧,金夫人以后就跟着我们,不回去了。”
不忽木无奈地看着金夫人,金夫人却有意无意地躲避不忽木的眼神。
不忽木叹了口气。笑道:“母亲,公主要留客,母亲意下如何?母亲如果也想留下。孩儿就先走了,等母亲想回去的时候再来迎接。”
金夫人红着脸。小声道:“你先回去吧,我不急着走,这一路我都和三位夫人在一起,你也好用心为王爷效力。”
不忽木含笑施礼,道:“既然如此,母亲保重,孩儿先回去了,有事的话请母亲随时召唤。”
金夫人挥了挥手。不忽木躬身而退。
等到不忽木的身影消失,忽都鲁坚迷失话中有话地调笑道:“恭喜金夫人,一路上终于有伴了。”
金夫人面红过耳,羞答答地低头不语。罗夫人忙解围道:“金姐姐,轮到你打牌。”
金夫人不假思索地打出一张,顾夫人拍手笑道:“胡了!给钱!”
程越在高丽云集二十几万重兵,准备大举伐日,消息一路传到了日本,引起日本全国一片恐慌。
此时的日本正处于镰仓幕府最鼎盛的北条时宗时期,对大宋非常崇敬。人人以用“宋物”为荣,特别是程越新制的各种物品,更是抢手到真的要用抢的也未必抢得到。
“宋物”的运输要靠海运。南宋和日本的水手当时已经掌握了海上季风和洋流的周期变化规律。每年夏、秋两季,乘东南季风从钱塘江口的明州出发,向东北方向航行,横渡东海,待直达日本值嘉岛后,转向东行,不消一日即可抵达北九州的博多,全部航程只需七天,是为东海北路航线。日本方面称之为南岛路;从日本近畿的兵库津,或者越前国的敦贺港(今日本福井县敦贺市)。或者九州筑前的博多出发,抵达平户岛。然后沿九州西岸南下到萨摩国的坊津(今日本鹿儿岛县南萨摩市坊津町),沿屋久群岛、冲绳群岛朝西南方向直航,便可抵达大宋江南沿海港口,是为东海南路航线,如遇顺风,走完全部航程仅需要七八天而已。
日本早先负责对外贸易的是九州的大宰府,正式设立于公元701年,代日本朝廷总理西海道地区九国(州)二岛(筑前国、筑后国、丰前国、丰后国、肥前国、肥后国、日向国、萨摩国、大隅国和对马岛、壹岐岛)的防务和政务,由于距离高丽和中国最近,所以长期以来也被委以处理外交事务,权限相当大,被人们称为“远国之朝廷”。
镰仓幕府建立以后,对外贸易的管理实权从朝廷的大宰府转移到幕府的镇西奉行手中(实际上是镇西奉行接管了大宰府的权力),不过大宰府的权力仍然很大,镇西奉行往往也兼着大宰府的官职,比如现在的藤原经资,既是镇西奉行,也是大宰府少弍,掌握实权。由于海外贸易巨额利润的吸引,幕府甚至派出名为“御分唐船”的官方贸易船,参与到与宋朝的贸易往来之中,渴望在搞得红红火火的宋日商贸中分一杯羹。
南宋商人们载往日本销售的主要是锦、绫、香料、药材、瓷器、书籍、文具和铜钱等商品,从日本返航的时候购回黄金、硫黄、水银等当地特产和刀剑、折扇、屏风等手工制品。
日本朝廷王权已渐趋衰微,正处于由朝廷与幕府共同执政的二元政治时代向武士阶层独掌大权的幕府政治时代转变。元历二年(1185),源氏武士集团的源赖范奉源赖朝之命率领大军进入九州,消灭了当时大宰府的实际掌权者原田种直,并于同年三月在坛之浦海战中一举歼灭企图据九州继续反抗源氏的平氏一族。
源赖范大军凯旋之后,幕府设立镇西守护负责九州的治安与防务,委派天野远景担任镇西守护的最高役职镇西奉行,主要负责继续剿除平氏余党和源义经一派的残党,维持幕府对九州地区的控制秩序等职责。后来,从武藤资赖和大友能直这两个干兄弟开始,就由在当地势力比较强大的武藤氏和大友氏这两个武士家族轮流担任。其中,武士身份的武藤氏从朝廷获得了大宰府的少弍这个官职,后代就以官名为姓氏,渐渐演化成为后来的地方豪族少弍氏。
日本正式的外交权仍然在天皇的朝廷,毕竟幕府将军名义上也不过仅是天皇敕封的征夷大将军而已。主办外交的机构就是在前面所提到的大宰府。原则上,外交事务处理的流程一般遵循着这样的惯例——大宰府把外国的情况汇报给镰仓幕府,由镰仓幕府上奏朝廷,朝廷研究以后答复幕府,幕府再通知大宰府进行处置。
这里面还有一个变数,就是从九州到镰仓幕府不绕路的话必定会经过京都,京都有镰仓幕府派驻到京都监视天皇朝廷的机构——六波罗府。六波罗府接到九州的消息,如果事关重大,基本上都会向天皇朝廷透一些口风,所以有时候天皇得到消息比镰仓幕府还要早。
至于程越提到的南宋末年的倭寇,大本营也在仅与高丽一条海峡之隔的九州,就是在日本史上被称为“海之恶党”的海贼们。
早在日本历史上的平安时代,日本朝廷的天下就已经不平安了。在日本沿海,特别是航运繁忙的濑户内海上,就已经出现了以各地国司向朝廷运输贡赋的官船为打劫目标的海贼——他们大多是居住在沿海地区、貌似老实巴交的渔民,也有不少是手续齐全、貌似合法经营的私商船主,平时也捕鱼,经商,偶尔遇到合适的机会也干几票杀人越货的勾当。时间一长,形成了一些颇有实力的海贼集团——比如说此时控制着九州北部沿海的松浦党。
所谓松浦党,其实就是以九州筑前国唐津地方的松浦庄为核心的一群商人、武士和渔民的混合体。在当年的源平之战中,松浦党站错了队,参加了平氏阵营。坛之浦一战,平氏灭亡,松浦党人自然在源氏掌权的镰仓幕府抬不起头,于是更加专注于对外掠夺。他们以九州北部的海岛和港湾为基地,并将目光瞄向了海峡另一端的高丽。
他们的窝点对马岛几乎正好位于日本九州和朝鲜半岛南端航线的正中间,历来是两岸往来必须停靠的一个中转站。
中国人对这个岛的名字应该也并不陌生。1905年,东乡平八郎就是在对马海战中指挥日本海军联合舰队击败绕了大半个地球跑来送死的沙皇俄国波罗的海舰队而名声大噪。
再给大家简单讲一下日本当时的政局。
日本名义上的统治者当然是天皇,在位的是年仅九岁的后宇多天皇,是日本的第九十一代天皇,实际执院政的是他的父亲——第九十代天皇龟山上皇,讳恒仁。
龟山上皇是他的父亲——第八十八代天皇后嵯峨天皇的第七子。后嵯峨天皇先后册立过三位天皇,首先他册立龟山上皇的哥哥后深草(讳久仁)为天皇,但他最喜爱的还是龟山。
后深草天皇十六岁的时候,日本发生严重的饥荒。执院政的后嵯峨天皇以后深草天皇为政失德,遭至天谴为名,迫其让位于他年仅十岁的弟弟龟山天皇,并在自己快过世时,指定后宇多天皇为继任天皇。(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二章 日本政局 中
后深草天皇无奈退位,愤慨不已,干脆出家为僧。日本皇室有一个传统,将出家的前天皇称为法皇,所以后深草天皇从此被称为后深草法皇。
日本的皇室传统与中国不同,退位的天皇或是出家的法皇并非不问世事,而是依然可以随时对朝政建言,在关乎国运的重大问题上,他们的意见往往更加得到重视,在任的天皇总要请他们回朝议事,经过一番斗争再复位的也屡见不鲜。而且出家也不耽误他们与妻妾生孩子,有的还连生好几个,算得上一大异象。
后深草法皇也不例外,虽已出家,但仍然对自己遭受的无端指责和失去的皇位耿耿于怀。后嵯峨天皇去世后,后深草法皇立即有所动作,派人偷偷与镰仓幕府执政的北条氏取得联系,争取支持,想做复位天皇。
北条氏积极回应了后深草法皇的要求,对龟山天皇的皇位正当性提出质疑,后深草法皇也随即推波助澜,即后世所称的持明院统和大觉寺统的两统纷争。几番争斗下,龟山天皇没办法得到幕府的支持,只得被迫妥协,但也没让后深草法皇复辟,而是主动让位于年仅八岁的后宇多天皇,自己执院政。
日本现任天皇世系的大致脉络暂时说到这里,再来谈谈如今的镰仓幕府。
公元1192年,源氏武士家族的首领源赖朝取得豪强北条氏支持,击败武士家族平氏建立镰仓幕府,源赖朝的老婆北条政子在源赖朝死后虽按照当时的惯例出家为尼,但作为新任将军的监护人掌握了幕府实权,时人称为尼将军。
北条政子做了一件与汉高祖刘邦的老婆吕后一样的事情,就是提拔北条氏的子孙担任幕府要职。从此,北条氏便以外戚身份实际掌握了幕府政治的实权,代代世袭幕府执权一职,形成了所谓的执权政治,甚至在民间被称为执权大将军。幕府将军反而沦为了傀儡。北条氏的嫡流一脉被称为得宗,而得宗家的嫡长子世袭执权一职。
北条时赖继任第五代执权之后,通过几场大战,肃清了幕府内企图恢复将军权威、夺取北条氏执政地位的三浦氏一族等反对派势力。将得宗专权推向顶峰。
北条时赖笃信佛教,创立建长寺,请宋僧兰溪道隆为开山。其后参禅于圣一国师圆尔及兀庵普宁。康元元年(1256),前往最明寺出家。以道隆和尚为戒师,号觉了房道崇。所以后世称之为最明寺殿。弘长三年(1263),卒于最明寺北亭,年三十七。
北条时赖在最明寺出家时,便将执权之位让于第六代执权北条长时,并立嫡长子北条时宗为得宗。北条长时虽名为执权但是实权仍在出了家的北条时赖手中。
在位仅四年,北条长时即开始饱受病痛折磨,在位七年,北条长时因病出家,由其叔父北条政村出任执权。同年,北条长时在妙光寺以三十五岁之龄去世。
北条政村接位之际已是花甲之年。按照他与北条时赖的约定,先让年仅十四岁的北条时宗担任他的连署(即执权的副手),待北条时宗成年后即让位于北条时宗。
四年后,北条时宗十八岁,恰逢蒙古送国书到日本要求日本称臣纳贡,北条政村见事态严重,不是他可以应付的,于是声称北条时宗业已成年,他当谨守承诺,退位让贤。
有趣的一幕上演了。北条时宗和北条政村的官位刚好颠倒过来,北条时宗继位执权,北条政村则成了他的连署。
刚才说北条时宗是嫡长子,是因为北条时宗还有两个庶出的亲哥哥。其中真正的长子就叫北条时辅,可惜要加个庶字。一个宗一个辅,就此决定了北条时赖这两个儿子的命运。
按照日本的传统,庶长子并非全无继承家业的机会,前提就是嫡长子在生下儿子前早死或者嫡长子是个白痴。
北条时辅的母亲讃岐局是北条时赖的妾,而北条时宗的母亲葛西殿则是北条时赖的正妻。从北条时宗出世的那一天开始。北条时辅便感受到了自己作为庶长子与北条时宗这个嫡长子之间的天壤之别——明明他比弟弟大三岁,可幼名正寿丸的弟弟在七岁那年元服(武士的成人仪式)的时候取名叫相模太郎时宗,而他却只能叫做相模三郎时利。老三变成了老大,而真正的老大硬生生给排到了老三!明明他本来叫时利,但他爹为了让他安心给弟弟当辅助,而特意给他改名叫时辅。
这还不算,娶妻的差距更大。北条时宗十岁的时候与地位仅次于北条氏的安达义景之女成婚,(你没看错,就是十岁,汗!)而他与将军家的婚事却被父亲故意破坏,被迫做了下野国的乡下御家人(直属将军的武士,手下往往有人数不等的军队)小山氏的女婿。
北条时辅被父亲安排到京都的南方六波罗府任探提,后来,负责监视他的北方六波罗府探提北条时茂去世,幕府迟迟没有决定继位人选,北条时辅便趁机悄悄地发展自己的势力。
九州豪族名越一族其实也出身于北条氏,与北条时辅一样是庶出,因居于名越这个地方而改为名越氏,长期反对北条得宗的势力。名越一族占据九州多国守护之职,势力强大,九州基本上处于名越一族的控制下。因被得宗多次打压,名越一族遂与北条时辅一拍即合。
反对北条氏得宗势力的还有一支力量——就是不甘被架空权力的幕府将军势力。幕府将军也有意思,源氏建镰仓幕府,但他的后代不满被北条氏架空,想拉拢另外一派的势力除掉北条氏,结果北条氏先下手为强,歼灭了所有源氏子嗣,最后只能请求由日本皇室派人出任镰仓幕府的征夷大将军。
当今一代的幕府大将军是第七代征夷大将军——惟康王,他是六代将军宗尊亲王的嫡男,母亲是摄政近卫兼经之女宰子。
宗尊亲王是后嵯峨天皇的长子,因母亲身份低微无法继承皇位,但他开创了天皇宗室担任幕府征夷大将军的先例,在日本历史上对和歌也有很大贡献。
宗尊亲王对北条氏专权十分不满,正欲暗中有所行动时被北条时宗所怀疑,为绝后患,北条时宗下令解除其征夷大将军的职位,由惟康王继位。不过回到京都后,宗尊亲王并没有沉寂,而是成为了反抗北条氏得宗的领袖,也正是他,与北条时辅和名越一族结成了事实上的联盟。
惟康王生于相模国镰仓。十一年前,因为宗尊亲王被北条时宗废除征夷大将军之职并送还京都,仅仅三岁便就任征夷大将军。起初还没有降为臣籍时被称为“惟康王”,就任征夷大将军后降为臣籍,赐源姓,改名“源惟康”。
这三方势力暗中勾结,蠢蠢欲动,终于被机敏的北条时宗所发觉。
五年前,镰仓发生原因不明的s乱,北条时宗受到惊吓,在没察明真相前,即以此为由,派御内人(北条执权家的直属武士,与御家人性质相同)突袭后来名越兄弟的宅邸,杀死名越教时,迫使名越时章自杀。又过了四天,在前一年补任六波罗北方府探提的北条义宗就接到了镰仓快马加鞭传来的命令——除掉“疑似”参与名越兄弟叛乱的北条时辅。
北条义宗遂率北方六波罗府的兵马包围了北条时辅的南方六波罗府,将府中人全部斩杀,但却未找到北条时辅的尸首,当时判定应该是死于乱军之中,也有传说北条时辅得以逃脱的。
通过镇压二月s乱,北条时宗使北条得宗的势力达到鼎盛,也震慑住了北条政村、安达泰盛等有所暧昧的重臣。
宗尊亲王被强令出家,赶出京都。名越一族也受到严重削弱,北条时宗借机将长期以来由名越家所把持的筑后、大隅、肥后等九州重镇的守护之职从名越一党的手中夺了过来,安排给了安达泰盛、大友赖泰等“自己人”担任,大大强化了对九州地区的控制。
安达泰盛、大友赖泰等人都出身关东武士世家,关东武士为日本各地武士中最为善战的,素有“关八州兵力敌六十余州,武相兵力又敌关八州”,历来称为关东军的一定是日本中的精锐。
古代日本划分为六十余国,所谓“关八州”指的是位于关东地区的武藏、相模、常陆、上总、下总、安房、上野、下野这八国。镰仓幕府兴起于关东地区,关东御家人又是当时幕府武力的核心力量,其多为武藏、相模两地的武士,所以,关东武士,特别是武藏、相模两国的武士才获得了如此高的评价。
安达泰盛、大友赖泰等人得到任命和随之而来的封地后,即派遣大批麾下的关东武士南下九州,一方面控制九州,另一方面就是防备蒙古和程越攻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三章 日本政局 下
元军上次撤走之后,镰仓幕府就断定蒙古会再度来袭,于是在两年前,再次下令加强西国各地防御。*xshuotxt/主要分为两面,一面为中国地区(即京都和镰仓幕府的本州周边地区),另一面为直面高丽的九州,而且是防御的核心。
幕府将博多湾以西的肥前、肥后和博多湾以东的筑后、丰后都列为重点守备区域,特别是沿博多湾海岸一线的箱崎、博多、姪滨、今津等适于大军登陆展开的地段则更是防御上的重中之重。
对马、壹岐等外海岛屿距离日本本土较远,真正打起来的话,像这样的岛屿是无论如何也难以守住的。因此,日本人并未在这些岛屿上特意安排重兵把守,仅仅是在对马、壹岐、大岛、鹰岛等沿海岛屿上建立了烽火台,一旦敌军来袭,就依次在第一时间举烽火为号,以便九州各地的武士能尽快完成动员集结。
九州的防御,以九州当地的各国御家人武士为主。为了时刻提防元军卷土重来,幕府将博多湾沿线的重要地点分别划给各国,由各国武士轮番值守。为此,幕府和朝廷还特意免除了他们前往京都、镰仓担任警卫的“大番役”。
为充实九州的防备,防止九州御家人离开九州,北条时宗下令,“鼓励进,不许出”,一边命令在九州有领地的武士必须“就地”,否则就剥夺他们的领地,另一边严格禁止任何九州御家人以任何理由到别的地方去,连打官司暂时离开都不行。同时为使他们不至于因此不满,一并免除他们的年贡,允许地头武士兼领它职。
九州作为日本古文明的发源地,有一块在日本甚为难得的福冈平原。福冈平原北临玄界滩,与水面宽阔、水流平缓的博多湾相邻。博多湾是优良的登陆地点,登陆后,地势平坦的福冈平原就成了蒙古骑兵可以任意驰骋、攻城掠地的天然基地。
三年前的文永之役中,日本人靠着不顾生死的突袭和元军的轻敌取得了一场侥幸的胜利。终于意识到福冈平原对蒙古骑兵而言是一个巨大的漏d,必须要想办法堵上。
经过长时间考虑,去年三月,镇西府下令在博多湾沿岸元军再来时可能选取的上岸地段修建永久性的防垒。当时的军役、劳役都是根据占有土地的多少在武士中间进行摊派的。防垒从博多湾西部的今津延伸到东部的箱崎,沿海岸线修筑或者与海岸保持一定距离平行修筑,全长约三十里,每名御家人负责修建至少一丈。
防垒的横截面呈梯形,为了便于己方的军队登上防垒进行防御。己方一侧的坡度比较平缓,不仅人能爬上去,马也能跑得上去。而靠近大海的一侧自然修得十分陡峭光滑,几近垂直。
防垒的高度大约在六七尺,比人骑在马上的高度略高一点,对于贫穷的日本而言,已是能负担得起的极限。
防垒的顶端宽约五六尺,也就是说防御的一方可以在上面骑马,机动调度,也使得防垒之上的将士能够排上二三层。配合作战。
防垒有一个很有趣的特点,没有城垛!从头到尾光秃秃地一条直线!之所以未修城垛,还是一个字——穷!
当然,日本人也知道光光的石垒上面如果没有任何掩蔽物,那上面站立防守的士兵就完全是一个个活靶子,对于善于s箭的蒙古人和高丽人来说更是如此。这个问题又如何解决呢?日本人的做法十分经济实用,他们在防垒顶端放置楯板。所谓楯板其实就是一种大型的木盾,日本人将许多楯板并列排在一起,就构成了可以装拆移动的城垛,同时。他们在野战防御和水战中也大量使用楯板。
博多湾沿岸有很多河流的入海口,这些河口实际上也很不安全。敌军完全有可能借涨潮之机,乘小船从这些河口逆流而上,突入防垒的后方对守军两面夹击。因此。日本人在这些河口也设置了“乱杭”以防止船只驶入。所谓“乱杭”,其实就是在河底打桩。打桩用的木料也有统一的规范,要求必须长一丈,粗四寸,短了、细了都交不了差。日本人不但打桩,还横七竖八地乱打。并把顶上的一端削尖,牢牢地封住河口。
由于程越要攻打日本的意图从来未加掩饰,连出征的大致时间、兵力和领兵将领也不难探听,所以来住于南宋和日本的日本商人、间谍早就把相关的情报一批批地带了回去,其中最重要的当属《中华日报》。
这些东西被一路送到镇西奉行藤原经资、京都天皇朝廷和镰仓幕府手中,引发的惊奇和恐慌各不相同。
自古以来,但凡大张旗鼓地对外征伐,只能代表一件事,就是出征者已经认定自己必胜无疑。而程越做得更夸张,不但各军将领的姓名和兵力都公开了,竟然还在报纸上直接点明——大军将在博多湾登陆!
哪有这样打仗的?!
藤原经资和镰仓幕府看到后大惑不解。虽说登陆博多湾是意料之中,也不必仗还没打就挑明了吧?如果元朝和宋朝的大军到时候被防垒所阻,攻不下博多湾,程越岂不是要弄个灰头土脸?还是程越早有必胜的把握,所以不担心日本的防守?
北条时宗与臣下商议后,不敢怠慢,再次竭尽全力地加强西国防守。
藤原经资作为镇西奉行,上次蒙古征****也大有战功,幕府命他统领全部九州兵力,全权指挥镇西府管辖下的各国守护作战。同时,他还兼任了筑前、丰前、肥前、壹岐、对马这所谓“三前二岛”的守护。他麾下的主要将领有丰后守护大友赖泰,北条时宗的亲弟弟、筑后守护北条宗政,肥后守护安达盛宗(安达泰盛的二儿子),还有南九州地头蛇岛津家的家督岛津久经——他一身挂着萨摩、大隅、日向三国守护的役职。为了加强九州防卫,幕府早就派出合田五郎、安藤二郎等直属御家人武士到九州,统制东国方面前去增援的军队。这些人动员了各自领地上的所有兵力,一共约有六万余人。
另外,因杜世忠等被处死的元朝使节当初是在长门登陆的,为了防止元宋联军同样在此登陆,北条时宗下令弟弟北条宗赖任长门国守护,防守赤马关,并将山阳道、山****、南海道三道共二十二国的武士都纳入他的统一指挥之下,合计兵力四万余人。赤马关扼守下关海峡,是从西国外海进入濑户内海的咽喉要地,也是此次大战的另一个关键所在。
北条时宗担心这些兵力难以应付二十几万的元宋联军,于是乎,又从临近的四国和本州等地紧急调遣兵力共计十万人。其中六万人进入九州防御,两万人驻守长门,一万人增援京都,另一万人加强镰仓幕府。
为筹措这些人的粮饷,北条时宗甚至不得不向日本各地领主甚至皇室借款,可谓孤注一掷。只因这场大战他输不起,绝对输不起!
程越到达高丽时,日本各地的援军即纷纷抵达九州和长门,归于藤原经资与北条宗赖麾下。仅九州一地,即云集了十二万重兵,准备与程越决一死战!
因为这是一场关乎日本国运的大战,日本全国从上到下统统动员了起来。武士们备战,皇室和百姓则是求神拜佛,祈求日本的神佛保佑日本,战胜眼看就要入侵的元宋联军。
三月十五日,朝廷向贺茂神社进献了神马和御剑,祈求当年化身八咫乌带领神武天皇平定大和国的神灵贺茂建角身神能够再次显灵消灭外敌。
三月二十五日,朝廷派遣奉币使到“二十二社”献币,这个奉币使是日本朝廷遭遇重大天灾**时派遣到二十二所大神社进献物品的专使。
四月上旬,朝廷下令全日本的所有寺庙、神社每个月集体祈祷一次,希望通过这样的祭祀,提醒丹生明神、八幡神、不动明王等日本神话中的战神能够不懈怠于战斗。
五月十三日,朝廷派遣敕使到伊势大神宫祈求天皇家族的祖先神天照大御神降福于他的子孙,帮忙击退强敌。
此外,龟山上皇还与后深草法皇一起,举行炽盛光法和五坛大秘法等规模空前的**会,以求神佛镇护国家。
日本人忙着求神拜佛,程越可没这个习惯,高丽王想为他求神他也不领情。
程越在寿德宫住了几天,忽都鲁坚迷失一直在催促高丽内侍和宫女建起一座高大华美的舞台,全以彩绸和花朵装饰,极尽巧思之能事。
程越这次倒没拦着她,听凭她每天忙得兴致勃勃,总比她到处闯祸好。
第五天,舞台完工,忽都鲁坚迷失乐不可支,广邀蒙古和高丽贵族、大臣到宫中观看八姬表演,连在家养伤的忻都、洪茶丘和石抹天衢都列名其中。
(注:以上有关日本及高丽国事部分大部分摘自腊六丸所著《忽必烈用兵日本》,未能联系到作者,非常遗憾。如果作者看到以上内容,认为对版权有所侵犯,请联系我马上予以删除。如果作者认为我引用的部分篇幅不大,可以予以谅解,我谨在此致以崇高的敬意。没有腊六丸先生的这部作品,本书关于出征日本的内容就无法完成,万分感谢)(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四章 王璥的心思
朴球不是傻瓜,这三位元朝重臣既是他的上官,还要随程越出征,程越之所以让他监刑,就是看准了他不会下手太狠,给他一个做人情的机会。??壹??看书·因此,打的时候固然“啪啪”作响,其实伤势却并不严重,在家敷上药躺几天那点儿皮肉伤就养得差不多了。
三人接到忽都鲁坚迷失的贴子,与其他大臣和贵族一样,必须要去,受再重的伤也要去!先别说名闻遐迩的八姬,只凭不能再继续得罪镇南王一点,他们也决不能缺席。
第二天黄昏,上千名重臣贵胄蜂拥入宫,整整齐齐地排列在舞台之下,兴高采烈地等着亲眼见识八姬的表演。
忻都等三人是被趴在床上抬进来的,放到程越和各位贵人的身后一排,免得他们看不到。忻都的儿子琪自然也要陪在他父亲身边随时侍奉。
琪刚坐下不久,安平公王璥带着女儿王绣一起到来。王绣明显是经过了异常精心的打扮,她本来就美丽非凡,现在看起来更加楚楚动人,美艳不可方物,顿时成为全场的焦点。
琪长身而起,向王璥微施一礼,越看王绣越是心花怒放,全身上下的毛孔似乎都打开了,骄傲至极!向四周环伺一圈,看到众人艳羡的目光,心中暗暗得意。
王绣含羞带怯,礼数十分周全,但只与琪碰了一下眼神,没有再回应琪向她投来的热烈目光。
王璥身份极高,与忻都等人同坐在第二排,王绣规规矩矩地侧身坐到王璥身边,与忻都和琪相隔十几个位置。
群臣到齐之后,只听得鼓声大作,一名内侍站在台阶上大声呼道:“大元镇南王、脱欢皇子、囊加真公主、完泽公主、高丽王后、高丽王、忽土伦公主驾到——!”
这回终于把顺序弄对了。
随着这声高呼,程越一马当先,负手居中从殿中走出,左右两边稍稍靠后是脱欢和完泽、囊加真和忽都鲁坚迷失,忽土伦和王昛排在最外侧。??壹??看书·
群臣立即起身行礼。有的匍匐于地,有的跪拜磕头,有的只躬身行礼,一千余人齐声呼道:“臣等恭迎镇南王殿下、皇子公主殿下、王后高丽王殿下!”黑压压地一片。蔚为壮观。
程越右手一抬,道:“众卿免礼,可随意些。”
“谢镇南王殿下!”
程越走下台阶,向靠近的大臣点头致意。经过忻都、洪茶丘和石抹天衢三人躺的三张床时,程越只简单看了几眼。脚步停都未停。三人还要挣扎着向程越行礼,看模样甚是滑稽。
程越走到王璥面前,忽然注意到他身边有一位美丽动人的少女。
王绣忙低下头,向程越大礼参拜。王璥施礼笑道:“王爷,这是下臣的小女王绣,听闻今日能够亲睹上国八姬,特地请求下臣带她入宫开一开眼界。”
程越目光移注到王绣身上,王璥轻咳一声,柔声道:“绣儿,快起身让王爷看看。”
王绣满面羞红地站起来微微抬头。好让程越看清她的花容月貌。王绣长得一张完美的鹅蛋脸,身材高挑,皮肤白暂,一双眼睛似乎会说话,羞赧的模样更让人心动。
程越笑了笑,对王璥道:“你养的好女儿,一看就是有福气的。”
王璥呵呵笑道:“承蒙王爷夸奖,绣儿她三岁学汉字,十岁写汉诗,王爷那《临江仙》的词绣儿最是喜欢。日夜揣摩,时时吟诵,像着了魔似的。”
王璥的话还没说完,众人不禁都开始猜疑王璥的用意——他难道是想把王绣许给镇南王么?可是王璥与忻都的定下的婚约还在。?要看?书1ka?即使是大汗也不能令两家解除婚约,否则皇帝选宫女时民女就不用急着嫁了。再一看,王绣今天格外精心打扮,莫非真的是王璥有所图谋,怕忻都随时失势?
忻都和琪远远看得青筋直冒,特别是琪。眼睛都快喷出火来!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未过门的妻子当着他的面向另一个男人卑躬屈膝地献媚?可不忍着又能怎么办?
忻都气得嘿嘿冷笑,暗下决心,等琪与王绣成亲后,必定给王璥和王绣好看!
程越却似乎一无所觉,笑道:“拙作不堪入目,多谢令千金错爱。”言罢继续前行,众人连忙跟上。
王璥见状暗自心焦——他的确是来寻后路的!他打探得知,镇南王要重设辽东行省,如此一来,恐怕会与乃颜汗有所龃龉。虽说未必马上就会冲突,但镇南王与乃颜汗反目成仇是意料中事。
忻都是乃颜汗的亲戚,就算忻都得以不卷入其中,也必定会被镇南王所打压。镇南王在朝中位高权重,据说连真金太子和阿合马平章也不买账,当面警告他别急着将女儿嫁给琪,他如何还听不懂其中的用意?
忻都若是倒台,唯一能挽救王璥一家的只有镇南王!
正因为想通了其中的关节,王璥心急火燎地说服了王绣,想秘密地求见程越商量此事,岂料程越突然生病见不了人!好在天可怜见,程越很快恢复如初。完泽却出于不想让程越过于操劳的缘故,要见程越的必须先经过她这一关。
王璥如何能把这些话说给完泽听?急得他这几天在家中长吁短叹,想托付给别人又不知该拜托谁。眼看程越就要出征日,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谁知天无绝人之路,忽都鲁坚迷失的一张帖子救了他!
王璥得到帖子时,乐得手持帖子在家中跑了三圈!
得救了!
王家得救了!
忽都鲁坚迷失王后实在是王家的救星啊!
王璥请来开京最好的几位梳妆婆,拿出为王绣过年时准备的衣服,足足忙了两个多时辰才把本就娇美的王绣打扮得如出水芙蓉一般,就是为了让镇南王注意到她,其它的事情才有可能。
工夫没有白费的,在进宫的众多美女中王绣果然艳压群芳,也成功地吸引到了镇南王的注目,但镇南王似乎并未放在心上,随口说了几句就走了,莫非镇南王不喜欢王绣这样的长相么?
程越走到第一排正中间坐下,脱欢、完泽等在他身旁就座。完泽贴近程越的耳边,低声笑道:“那个王璥很聪明呢。”
程越“嗯”了一声,道:“他的女儿王绣也很美啊,不亚于云萝她们。”
完泽轻轻掐了一下程越的手臂,道:“又想收个高丽美女么?”
程越淡淡地道:“除了我
,没人救得了王璥一家,我不娶,王绣这辈子就完了。”
完泽眼中不禁露出同情之色,叹道:“是啊,好好的一个姑娘。”
此时又闻一阵鼓响。八姬身着程越专为她们设计的华丽长裙从殿中走出,人人妆容俏丽,笑靥如花,纤腰轻摆间,翩然若仙,还未登场,已是十足惊艳!
蒙古与高丽群臣看得梦绕魂飞,啧啧赞叹——八姬天下闻名,果然名不虚传,真真是美若天仙啊!
张淑芳领着众妾和宫女紧接着出来,王昛和蒙古高丽群臣再次被程越妾室的美貌所惊!全场大部分人的目光都紧紧盯在柔娘的身上,也有不少看着顾夫人、张淑芳、叶依依、亚古丽等妾呆。
王昛全然忘记忽都鲁坚迷失还在身边,眼睛盯着柔娘的绝世姿容眼都不舍得眨,嘴里还不由自主地喃喃道:“我的天哪,世上竟有这样的美人!”
王绣身为高丽最出名的美女,也为镇南王后宫的美女大大地吃了一惊!她虽不是个骄傲的人,但也自负容貌,从小见过的美女中,还没有几个可与她匹敌的。可在柔娘、叶依依、张淑芳、顾夫人、亚古丽面前,她一下子失去了这种自信。
众妾在第一排的两侧就座,柔娘的座位恰好在忻都和琪的前面。柔娘向忻都和琪嫣然一笑,优雅地合身落座,把身后群臣的魂儿全都给勾走了。琪也瞬间把心中王绣的身影丢到爪哇国,贪婪地狂嗅着柔娘的娇躯所散出的幽香,兴奋得浑身抖。只恨自己官卑职小,与镇南王程越是天壤之别,无缘拥有这样的人间尤物。
八姬登上舞台,舞台上已备好各种乐器,其中还有程越所制的六弦琴。
八姬如同在雅乐轩一样,或奏或唱,中间还不时跳几段程越给她们编排的舞蹈,全是后世千锤百炼的精华,舞台上**不断,精彩纷呈!
台下群臣看得五色神迷,叫好声一浪高过一浪,叫得嗓子嘶哑尚不肯罢休。
忽都鲁坚迷失兴奋得难以自制,自始至终都在手舞足蹈,和着节拍跳了不知多少支舞,还拉着完泽和囊加真、忽土伦一起跳。
不忽木对孟祺连声赞叹道:“今日得见八姬歌舞,不负此生啊。”
孟祺张大着嘴巴道:“所谓天音仙乐,不过如此了吧?”
不忽木叹道:“王爷真非常人也!”
张弘范忍不住插口道:“王爷之能,我等策马难及!”
法空轻宣一声佛号,道:“贫僧是第一次看歌舞,实在是……好看得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