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八章 你到底是谁
程越忍不住又亲了一下她的脸颊,笑道:“我有那么了不起么?”
赵妙惠认真地道:“我总有一种感觉,觉得你似乎不是这个世上的人,因为即使把世上所有的智者都集合起来,也教不出一个像你这样的弟子。/xshuotxt/你会的那些知识,浩如云海,匪夷所思,单靠世人的智慧,差不多几百年后才能了解个大概。你用的那些武器、物件,神奇精巧,再过几百年也不知造不造得出来。而且,你每言必中,每战必胜,除了神迹,没有办法解释。而你又一口咬定,世上绝没有神仙鬼怪,那么,你到底是谁呢?从哪儿来?能不能告诉我?”
这是每个人都想问程越的问题,但包括忽必烈、谢道清、完泽、定娘、柔娘在内,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开口问他。因为所有人都明白,这是程越最大的秘密,他不说,谁也别想勉强他。
然而,世上还有一个赵妙惠!没有人敢问的问题,她就当着程越的面问了出来!
程越含笑看着赵妙惠,神秘地向她眨眨眼,道:“你现在嫁给我,我就告诉你,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赵妙惠脸一红,起身挪到地上,道:“又在打不正经的主意,我要走了,再不走,有许多人会生气。”
程越不舍地牵住她的手,送她到书房门口,唤来宋夫人,请她送赵妙惠出府。
赵妙惠轻抚秀发,施礼向程越告别,与宋夫人并肩而去。程越目送赵妙惠离开,两手往后一背,轻松回到卧室。
因白天与十一妃的一番缠绵,程越只让囊加真、定娘、苏蓉、叶倩儿、云萝、胡秀秀服侍,一夜恩爱。
次日恰逢上朝,程越穿戴妥当,打马上朝。
百官见程越前来,纷纷上前见礼。
程越与他们寒暄片刻。宫门即大开,程越率百官鱼贯而入。
行礼罢,谢道清关心地道:“大都督,泉州之事。外面传得沸沸扬扬,大都督有什么要说的么?”早朝时间甚早,中华日报还没开始发卖,谢道清故有此问。
程越随即站出来,把泉州发生的事情及他的处置又说了一遍。当谢道清听到程越在泉州又杀了一千多人。大大吃了一惊。她并不在乎程越夺去蒲寿庚的官位,只是怕泉州不稳,急忙道:“大都督,这些人似乎罪不至死,大都督严惩他们,会不会反而激起民变?”
程越道:“圣人教训得是,但臣已有万全的布置,多大的民变也不必担心。”
全玖一怔,脱口道:“莫非大都督有意激起民变么?”
程越闻言,气得抬头瞪了全玖一眼。全玖马上意识到自己失言,向程越歉意一笑,低头不语。
朝中大臣被全玖一语点醒,全都恍然大悟——原来,大都督在泉州的事还没完!
谢道清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忧心忡忡地道:“大都督,若真的激起民变,百姓会受苦的。”
程越无奈地道:“圣人,臣有十足的把握,当一力承担。”
谢道清未必明白程越这样做的意义。但她很清楚一点,就是她这个儿子向来不做逞威风这种无聊的事情,一举一动皆有深意。况且蒲寿庚在福建对朝廷不甚恭敬,之前朝廷忙于与蒙古交战。对他失之宽纵,有程越替朝廷出一口气,当然再好不过。
陈宜中心头更加痛快,他当初暗杀韩震,逼反御林军,又在福建连吃败仗。朝中灰头土脸,被台谏骂得抬不起头,如今总算出了一口恶气。程越霸道是霸道,但除了他,没人能解决福建蒲寿庚的问题,说起来,自己真得好好谢谢他。
谢道清又问道:“那个夏璟怎么样了?还是那么倔强么?”
程越道:“夏璟要随臣东征立功赎罪,两天内就会到达,此外还有其他一些福建的将领和兵力,臣征日的时候都用得到。”
谢道清道:“大都督,哀家一直没问,日本如果真的打下来,到底归谁所有?是大宋和元朝各分一半么?”
程越斩钉截铁地道:“当然归我大宋所有!我和忽必烈大汗都想征日,合兵可以,但日本只能有一个主人!”
程越此言一出,群臣俱大为振奋!大宋两百多年积弱不强,不断割地赔款,最多收复一点失土,极少有开疆扩土的机会。
难道,大宋对外征服的第一个国家就要出现了么?!
谢道清胸中也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沉吟道:“哀家不是不相信大都督,但忽必烈大汗未必会答应大都督独占日本,大都督做何打算?”
程越淡淡地道:“臣对日本势在必得,忽必烈大汗同意也罢,不同意也罢,日本都是大宋的!”
程越几句话说得平静,却是霸气十足!话音刚落,群臣即激动万分,几位老大人当场就落了泪。
大都督居然要从纵横天下的蒙古人的虎口中拔牙!蒙古人可是比从前的辽和金国都更为强大的对手,大宋立国两百余年,何曾有过如此壮举!
大都督气吞山河啊!
谢堂扑到地上,面对谢道清下跪哭道:“圣人!臣虚掷一甲子光阴,做梦也想不到今日能听到这般豪气干云的社稷之言!倘若大都督真能为我大宋取得日本,臣虽死亦无憾!”说完嚎啕大哭,历年丧权辱国的酸楚袭上心头,使得他泪下如雨,一时竟难以扼止。
右正言陈仲微须发皆张,大喝道:“壮哉!壮哉!臣预祝大都督东征凯旋!”一句话出口,同样泪流满面。
朝中有些资历的大臣俱哽咽难言,偷偷拭泪。大宋从太宗皇帝开始,直到现在,连燕云十六州都拿不回来,更不要提大规模的远征。屈辱了太久,多少人都盼着能一雪前耻,扬眉吐气!
谢道清感受最深,被谢堂和陈仲微说得也红了眼眶。轻轻招手让程越上玉阶,拉着他的手道:“大都督,需要哀家做什么只管说,此战务必成功!”
程越郑重地道:“臣不敢辜负两位圣人、官家和朝野上下的厚望,待臣回返之际,定为大宋扩地千里!”
全玖小心地看了程越一眼,小声道:“请问大都督何时出发?”
程越道:“半个月后,臣先率陆军北上,一个月后,海军出发,直达高丽,整军后立即挥师日本,绝不拖延!”
谢道清连忙道:“当以招抚为主,尽量少造杀孽。”
程越恭声道:“是,臣谨记圣人教诲。”
谢道清欣慰地拍着程越的手,道:“如此甚好,甚好。”
一场朝会,大宋又把希望寄于程越身上,各地对大都督征日的讨论越发热烈,所有人都在盼着大都督为大宋扩土开疆!
程越心情愉快地回到府中,阔阔伦和八八罕还没走。程越借口送她们回别墅,亲自驾车送她们回别墅里寻欢作乐,傍晚才与她们一起去给谢道清请安。
谢道清见程越进来,笑道:“舍得来了么?一回家就陷到脂粉堆里,昨天怎么不来?”
程越笑道:“刚回家事情多,心想反正今天上朝也看得到母后,就来迟了些。方才给两位贵人安排好才来的。”
谢道清见阔阔伦和八八罕皮肤都黑了一点,不由奇道:“皇后和皇妃为什么也晒黑了?越儿练兵的时候跟去了么?”
阔阔伦笑道:“好教圣人得知,程越带我们去到泉州外海一座岛上,程越将它改名为金龙岛,我们在那儿足足玩了三天,晒不黑才怪,这几天还养回不少呢。”
谢道清、全玖等眼睛俱都为之一亮,程越在朝堂之上自然不会提到出去玩的事,她们没出过海,能不为之神往么?
程越见她们很感兴趣,便把他们在海岛上玩的事情简单说上一说,阔阔伦和八八罕在一旁帮着补充,谢道清等人听得更是兴致勃勃。
杨淑妃装作第一次听说,问道:“大都督,我们以后能有机会去看一看么?”
程越道:“臣正打算在岛上盖几栋房子,等到明年的夏天,臣就可以带圣人和官家出海,赴岛上一行。”
全玖惊道:“泉州么?不行,那可太远了,圣人的凤体怕是受不了。”
程越笑道:“不要紧,我这次去得快,船难免颠簸,再出海只拣好天气,慢悠悠地走,大船很稳,没什么大不了的。母后若是不舒服,还有小艇可供随时上岸。”
全玖摇头道:“还是危险,到上海去看看,再出一趟海就马上回来吧,何必去那么远呢?”
谢道清忽然道:“太后,我还是想去,有越儿照顾,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说不定可以多游历一下,长长见识。”
谢道清年近七十,自知时日无多,一心想看一看自己从未领略过的风景。
谢道清一开口,全玖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忽地想到她刚才反对程越的设想,程越会不会又不高兴?偷眼瞄了一眼程越,见他脸上并无异常,看她的眼神也很温柔,才多少放下一点心。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九章 福建兵马抵达
程越陪谢道清吃过晚饭,告辞回府。一进家门,便看到陈吊眼风尘仆仆地等在门口,正在与石松聊天。
陈吊眼见程越回来,急忙起身咧着嘴憨憨地笑,待程越走到近前,施礼道:“大都督,大军距临安仅有一日路途,姐夫派属下来给大都督报信。”
程越“哦”了一声,道:“明天傍晚就到了?”
陈吊眼道:“是。”
程越点头道:“好,你在我这里休息一晚,明天我派人跟你一起去迎接,到达之后,即刻与我手下各军合练,半个月后出发北上。”
陈吊眼大声道:“是。”
程越又与他说了几句话,随后让石松负责招待他。两个汉子十分投契,乐呵呵地走了。
程越召来马福,命他通知张贵,明天近两万兵马就会到达,要他负责安排。
布置好这些事情,程越进到书房,细细考虑,拟出一份名单,就是这次要跟随他东征的文官武将,其中只有李庭和刘国杰是随他北征的大将,其余全部更换。军中将领众多,他们手下的心腹部将更多,必须要一碗水端平,给他们平等的立功机会。
次日,张贵派吴江与陈吊眼一起迎接泉州诸军,抵达后于城外三十里扎营。营盘是张贵提前现扎好的,放下行李直接可住。张贵还亲自入营嘘寒问暖,博得泉州诸军一片感激之声,齐夸大都督治军有方,心腹大将张军长和蔼可亲。
刚安顿好,泉州诸将就集合到一起,到大都督府拜见程越。夏璟故地重游,心情格外复杂。李大时听说夏璟回到临安。飞马从军中赶到大都督府门口等候,先见上一面。
两人相见,感慨万端。在门口站着说个不停。李大时握住夏璟的手臂,道:“大哥。如今我已自领一军做了军长,大哥此次随大都督东征,一定也要想办法多立些功劳,咱们兄弟都在大都督麾下效力,才不枉了这身本领。”
夏璟叹道:“为兄不如你!你三番两次让我到临安来,我说什么也不肯,来晚了啊。”
李大时笑道:“不晚不晚,大都督这不是才第二次出兵么。大哥能征善战,还怕没有立功的机会么?”
马福怕程越等得不耐烦,催促道:“夏将军可先进去拜见,出来后再与李军长促膝长谈。”
李大时马上道:“正是正是,大哥,来日方长,等大哥忙完咱们再聊。”
两人抱拳而别。
众将都是第一次到大都督府,见景致上佳,赞不绝口。田真子、孙胜夫等人得以登堂入室,尤其高兴。
来到程越的书房门口。众将都变得诚惶诚恐。要知道,这里现在就是大宋真正的中枢,决定大宋命运的不在朝堂之上。而在这一间书房之中!
罗夫人带他们进到书房,程越还在批奏章,完泽等女都围在他身边忙碌。
程越见他们进来,起身相迎,众将受宠若惊,急忙行礼。
程越摆手道:“不必,快坐吧,我们没多少时间说话,我已经命忽土伦和囊加真与你们一起练兵。从这里离开后,你们立刻就要去找她们。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众将恭声道:“大都督所言甚是。”
程越让马福上前。把定好的名单交给他,道:“你去把这份名单送到参战将领的案头,让他们做好准备。名单上没有名字的,也不可松懈,更要好好陪着练兵,明年我就要南征,用的人可能更多。”
马福接过名单,置入怀中,快步出门。
程越对众将说了一会儿话,讲的都是练兵之道和日本军力的状况,多余的废话一句也没用,不到半个小时,即令石松带众将去与其他诸军合练。
许汉青等人振奋精神,不想被别人看不起。回去点齐兵马,拿好演习用的武器,很快便找到忽土伦和囊加真的大军。
两军遥遥相望,许汉青等刚想打马上前拜见。忽然,忽土伦的大旗一挥,她与囊加真的两千蒙古精锐骑兵立即席卷而来!铁蹄翻飞,疾如奔雷!
许汉青等诸将大骇,这是怎么回事?弄错了么?
容不得他们想明白,忽土伦和囊加真已冲到近前,两千骑兵如狼似虎,把近两万泉州兵冲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许汉青等诸将目瞪口呆,彼此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许夫人不服,娇叱一声,率领手下五百亲兵尾随追击,迎面碰上回身再冲的忽土伦,许夫人见忽土伦高人一筹,暗自心惊,但毫不畏惧,拔出两支木剑,与挥舞木棍的忽土伦战到一处。
两位女将都是当世顶尖的高手,忽土伦势大力沉,棍法又得程越点拨,更添灵巧凶悍。许夫人双剑出手,所向无敌,一剑快过一剑,剑影竟连成一片!
忽土伦年纪虽小,征战的经验却极为丰富,这些天与程越手下的大将张孝忠、脱脱等人频繁攻防,更是获益良多,但从来也没想过世上还有可以与她大打出手的女将!
程越在她们面前曾经提过许夫人,说她武功高强,是一员良将。但忽土伦与众多蒙古大将交手也未尝一败,岂会将一个汉人女子放在心上?如今方知程越所言并无半点夸张,许夫人确是她生平仅见的劲敌!
忽土伦惊奇之余,对许夫人暗暗佩服,干脆放开手脚,手中木棍如毒龙一般,带起一阵狂风向许夫人席卷而去,招招皆是杀着!
许夫人越战越勇,她也从未遇上能令她陷入苦战的女子!兴奋之余,娇喝不绝,与忽土伦展开对攻。
两人全力施为,棍来剑往,经过一番狂风暴雨般的较量,竟打成平手!
囊加真在忽土伦身后,本想先由忽土伦冲一阵,她在后面掠阵,再找薄弱处下手,却万万没想到面前一名身穿男装、手持双剑的俊俏女子竟然挡住了忽土伦,与她战得相持不下!
囊加真越看越是心惊,南宋的将领真让人无法小看,张孝忠等人也就算了,居然连一名闻所未闻的女子都这样厉害!
既然忽土伦受阻,囊加真当然不能只待在旁边看,她必须在对方的大军没有整束好前再将他们的阵形冲得更乱一些。对手的福建精兵基本上都是步兵,对于骑兵而言,并不难做到。
囊加真举起木刀,高呼道:“随我来,冲!”麾下一千精骑立即跟着她接着向前冲。
没冲出几步,一名彪形大汉手持木斧,拦住囊加真的去路,正是陈吊眼!等到囊加真的马来到面前,陈吊眼木斧一挥,朝囊加真手的木刀横扫过去!
囊加真骑术精湛,瞬间一矮,躲过木斧,木刀从马腹下穿出,直削陈吊眼右腿。
陈吊眼大声喝彩道:“好刀!”木斧运用自如,闪电般收到腿旁,将囊加真诡谲的一刀化解。
此时,许汉青等诸将也醒过神来,趁着许夫人和陈吊眼缠住忽土伦与囊加真,迅速集合起两千亲兵,狂奔过来帮助陈吊眼。
两军战成一团,激战正酣,不时有头破血流的人退出战场,到一旁治疗。
大战近一个小时,忽土伦和囊加真兵力不足,渐渐支撑不住。许汉青见状,连忙下令鸣金收兵。两军彼此分开,各自休息疗伤。
忽土伦待众将过来见礼过后,问许夫人道:“你就是大都督提过多次的许夫人吧?果然好武功!”
许夫人笑道:“不敢,两位公主才令末将等大开眼界,蒙古弓马果然名不虚传!”
囊加真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陈吊眼道:“是陈吊眼?”
陈吊眼憨憨地道:“是,属下陈大举,绰号吊眼。”
囊加真满意地道:“相公这一趟泉州没有白去,你们很好,日后要竭力报效大都督,建功立业。”
众将齐声道:“是,多谢公主教诲。”
夏璟小心翼翼地问道:“两位公主,恕末将冒昧,敢问为何突然进攻我等?是大都督的吩咐么?是否想看看泉州诸军的战力?”
忽土伦正色道:“这个无须大都督吩咐,大都督练兵,向来讲求实战,你们看到我们的时候,我们两军就已经开战了,难道还要寒暄一番不成?战场上有这种规矩么?”
众将恍然大悟,田真子感叹道:“无怪乎大都督威震天下,手下皆为精兵悍将,今日方能领教到其中的精妙。”
囊加真心情大好,笑道:“这就领教了么?还早着呢,相公的用兵和练兵,其中学问甚多,我们到现在还没明白透呢。”
许夫人喜道:“这几天我们一直都要这样练么?”
囊加真道:“对,我们已练了快两个月,你们来得晚,更要努力。不过,相公有交待,眼看已临战,下手要轻一些,以免受伤的不能出征。”
许汉青忙道:“自当如此,两位公主还请手下留情。”
忽土伦对许夫人勾勾手指,挑战道:“你累了就休息一会儿,我们再来。”
许夫人娇笑道:“公主在吓唬末将么?末将不累,刚才也没打够呢。”(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章 准备出征
眼看程越就要出征,朝廷上下忙得不可开交。*xshuotxt/程越这次带的足足有六万人,海军还不在其中!用到的粮秣、武器、军械是一个相当庞大的数字,准备工作万万马虎不得,大都督可不好蒙蔽。
众将的练兵也已进行到最后的阶段,临安四周天天有各军喊打喊杀,百姓习以为常,倒觉得有趣。反正不扰民,有时还能看看热闹,也跟着指点一番。
时常有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后生回家养伤,心痛得爹娘婆娘直掉眼泪,还没养好伤,衣服一披,又回到军中。自从程越当政以来,南宋尚武的风气慢慢出现,武人的地位得到显著提高,家中有人吃军粮不再是羞于启齿的事情,在大都督的护军里效命更成为可以炫耀的资本。
程越这次带的六万人马组成有点复杂。许汉青、许夫人、陈吊眼领兵一万人,夏璟五千人,昂吉尔五千人,张贵五千人、泉州众将两千人,脱温不花五千人,广东诸将两千人,阿里海牙四千人,张荣实五千人,因王立要驻军日本,领兵最多,一万五千人,忽土伦一千人,囊加真一千人,合计六万兵马。脱欢的一千精兵也由程越指挥,不过不算在这六万人里面。
其中张贵、脱温不花、张荣实、王立、阿里海牙军中各有一千火枪兵,还配备有火炮。此外,程越有一千护军,一千僧兵和两百枪兵。这支人马,全是各地的精锐,战力之强,可与任何蒙古精兵较量。
至于海军,对比陆军也不遑多让。解汝楫、刘师勇、李庭、顾昌德各率五千人参战,张世杰亲率一万海军陆战队,张瑄、朱清自成一军共八千人,再加上精选出大部分广东水军和福建水军,合计同样是六万之众!
苏州、扬州、上海、临安的富户商贾,又献出大量钱粮供程越东征之用。同时。他们还派出大批商船,为程越运送军队和各种物资,一旦打下日本,他们的投资会成倍地回收!
程越通过军队改革。裁撤了无数闲散官职,收回了所有荫补的权力,并立下规矩,无军功,不得授官。于是乎。军中各世家子弟,都想方设法地往这十二万人中挤,立功的愿望前所未有地高涨。
东征是大事,这些天街头巷尾间谈论的都是此事,因为赵妙惠势可通天,中华日报的销量再度暴涨,各军操练、对抗,孰胜孰败,全都成为平头百姓津津乐道的消息,堪称盛况空前。陪同程越出征的各位大将也都变成了新闻人物。一举一动,备受瞩目,大宋从未出现过对武人如此尊崇的情形!
距离程越出发只剩下三天时,由程越亲自操刀,在中华日报上发表东征檄文,历数日本自唐朝以来,对中原的觊觎之心。再痛斥倭寇掳掠沿海、劫杀海商和渔民之恨,发誓要替受到伤害的百姓复仇,然而从头到尾绝口未提日本人刺杀自己的事情。
檄文一出,大宋群情激愤。人人唾骂日本人残忍嗜杀,对大都督东征再无异议。
五月二十八日,程越誓师北上,临安附近大军随即开拔。沿大运河向大都挺进。
程越没有随大军出发,他还是像上次一样,坐御舟去大都,三天后再走也不晚。
眼看就要离开临安,阔阔伦和八八罕依依不舍。这几日,程越除了做些出发的准备外。几乎整天待在别墅,名义上是陪阔阔伦和八八罕多多游玩,实际上却是关上房门根本不出来。完泽和囊加真都很忙,倒成全了他们在别墅中自成天地。
程越发布完檄文的第二天,大都督府也忙碌起来,这次随程越北上的妻妾除完泽、囊加真外,还有柔娘、亚古丽、张淑芳、叶依依、阿娇、婉儿,三位夫人自然要跟在程越身边。另外,完泽还选出五十名程越没宠幸过的宫女随身服侍,由珍珠和清莲带着,以备程越想换换口味。
程越从阔阔伦和八八罕那里回来时,众妾正在挑选随身的物程越上次北征,一去半年,这次东征去多久可不好说,多带几件过冬的衣服肯定没错。
程越的衣靴由完泽、定娘和张淑芳备妥,完泽怕到时候她和张淑芳太忙,还特地叫来宋夫人和顾夫人一起置办,免得程越找不到。
五个女人在卧室忙碌,程越驻足门外,静静地看着,巨大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定娘先看到程越,笑道:“相公,皇后和皇妃收拾好了么?要不要我明天过去帮忙?”
程越摇头道:“不用,完泽和囊加真明天都会亲自带人过去,行李不算多,人足够用了。”
完泽擦拭了一下额头的细汗,道:“相公,娘亲和皇后会不会舍不得?她们总说临安比大都好呢,别墅住得也舒服。”
程越道:“她们确实有点舍不得,不过没关系,我派到大都去建别墅的工匠已经在大都城西的香山开挖地基和管道,等我过去确定好设计之后,就可以建几栋堪比临安的别墅,算是我的一点孝心,也是囊加真的聘礼。”
完泽眼睛一亮,惊喜地道:“哦,已经动工了么?什么时候可以建好?”
程越道:“半年左右,那里是半山腰,要多费些工夫。”
完泽道:“能赶得上入冬么?父汗年纪大了,我想让父汗舒服地过冬。”
程越笑道:“知道你孝顺,所以我才早早就派出工匠,不过这件事不能催,赶工建出来的很难做到尽善尽美,别墅是给大汗和后宫贵人的,一定要盖好才行。”
此时,在外工作的众妾陆续回来,到程越和完泽面前请安。
云萝和八姬特地提早回来,留八小歌姬在雅乐居,就想多陪程越一会儿。
八姬的工作的时间比别的妾室更长,陪在程越身边的机会也少很多,而且这次程越回来,只去过几次雅乐居,八姬新近为程越排练的天魔舞程越还没来得及看就又要离开,八姬难免有些幽怨。
程越见八姬楚楚可怜地看着他,心中不忍,想起一件事来,问云萝道:“云萝,现在雅乐居很忙么?”
云萝不知程越的用意,老老实实地道:“经过一年时间,雅乐居的人手充实不少,大都、广州、宁波、泉州的分店还在筹备,有许多人在店里训练顺便帮手,人手绰绰有余。”
程越目光闪动,指着八姬道:“既然如此,八姬,你们跟我一起走,从此以后,我走到哪里,你们就跟到哪里!”
众妻妾全都愣住,八姬已兴奋得齐齐跳起来欢呼!
云萝急道:“官人,为什么只带她们去,我也想跟官人走。”
程越抱住云萝,在她唇上一亲,歉意地道:“不行啊,你要替我打理好雅乐居,这里离不开你。让八姬跟着我是我一直以来的打算。记得我跟你们说的软实力么?八姬就是其中重要的一环!我要在用军力征服日本的同时,用文化同样征服日本。有八姬在,这个目标就更易达成。本来我想等我攻取日本后再召八姬去,但既然雅乐居人手充足,就不妨让她们跟我同去,免得我不放心她们单独上路。”
众妻妾恍然大悟,原来程越早就在处心积虑地为扩张做准备,竟然连这些都想到了!难怪他坚持让自己宠爱的八姬不间断地登台表演,掌管朝政后依然不肯改变。
完泽赞叹道:“相公,你真是当得‘深谋远虑’四个字!”
程越微笑道:“这不算什么,不过一点小心思罢了。你们忙吧,我去书房还要再写一些给赵妙惠。”
听程越提到现在正在刋载的,定娘恰好想解除心中的疑惑,忙拉住程越问道:“相公,有一件事,我想知道许久了。你的那部四大名捕煞是好看,可谓开创的新局,但我左看右看也看不出其中的深意,莫非真的只是相公闲时玩耍的文章而已么?”
程越神秘一笑,道:“还没到时候呢,这部才刚刚开始,后面才是更重要的内容,等我回来就知道。”转身走向书房。
官家的御舟继上次载程越去大都后,再次停到码头。与上次不同,御舟暂时的女主人从张淑芳换成完泽。
乘船回大都,可算是完泽第一次回娘家。完泽早早就在筹划此行,船刚靠岸,完泽便立即派人往上搬运各种物凡是南宋的好东西,完泽都想让忽必烈享用到。
于是,偌大的御舟被完泽塞得满满当当,给忽必烈与后宫嫔妃的贡给元朝众大臣的礼物占了最大宗,其中以最抢手的座钟数量最多,共有三百座,重要的人物每人都有一个。
南宋制造的座钟不但极为昂贵,更要命的是,有价无市!元朝的皇亲国戚甚至包括忽必烈在内,连一座都没有,都在大都望眼欲穿,等着程越和完泽给他们拿过去。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一章 程越的抱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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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制造座钟的工艺要求极高,熟练的工匠还是太少,满足南宋自身的需求尚且不足,外面的订单根本不接。如果不是因为程越,就算是忽必烈,也得再过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见到这稀罕物。
自从阔阔伦、罕、完泽和囊加真到达临安,时常与大都通信往来,信中提到最多的就是座钟。无论是后宫嫔妃还是皇亲贵胄,都在信里恳求她们帮忙带一个座钟回去,摆在家中才有面子。不仅她们四人,脱欢收到的信更多,五个人都求到程越面前,程越不忍拒绝,只好亲自下令,将新制成的座钟分出一半,这次北上由他们带到大都去。
阔阔伦和罕也将所有随身的行李都搬上御舟,她们在临安只余最后一晚,她们无比留恋临安的一切,还有程越在别墅里与她们那些快乐而隐密的日子。
明天程越就要北上,当晚,赵妙惠如期而至,没有惊动别人,由罗夫人直接带进程越的书房。宋夫人和顾夫人一见赵妙惠来,立即心照不宣地起身与罗夫人一起退出书房,只留下赵妙惠一个人与程越独处。
书房的门刚带上,程越便一把将赵妙惠抱进怀里,嘴唇贪婪地缠上她的樱唇。■▼赵妙惠也还给他热情的回应,两人激吻不止,程越忍不住把赵妙惠又抱到床上,解开她的衣服,只留**,肆意与她温存。
?赵妙惠没有推开程越,只要他不动自己最后一点遮羞的衣服,她就不忍心拒绝程越对她的爱恋。
灯光下,赵妙惠的肌肤如象牙般洁白无瑕。曲线玲珑,散着微微的体香,每一寸肌肤都足以令所有的男人失去理智,陷入疯狂!
程越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冲动。想到又要有很长时间见不到赵妙惠,他恨不得把怀中的玉人揉碎了吞下肚去,实在是爱煞了她。
赵妙惠歉疚地看着程越,喃喃地道:“你不要怪我好么?我真的不能太对不起我家相公,最后的一关总要守住。只能到这里为止。”
程越长叹一声,道:“我明白,我不会勉强你的,能让我这样放肆,你已经很对得起我了。”
赵妙惠“噗嗤”一笑,柔声道:“也就你能忍得住,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办到的。”
程越苦笑道:“我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这么厉害,我敢保证,除了我之外,绝对不会有人办得到。▼”
赵妙惠嗔怪地轻捶他的胸膛。道:“胡说,还有别人近得了我的身么?”
程越哑然失笑,道:“是我失言,我只是想说,像你这样的美女,没有任何人拒绝得了。”
赵妙惠羞道:“又胡说,我还会给其他人这样的机会么?”
程越无奈地道:“我的意思你明白就行了。明天我就要再次北上,这次走得更北,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我会想你的。”
赵妙惠惊讶地道:“打日本很难么?比蒙古三大汗国还难打?”
程越正色道:“日本并不是唯一的目标。从日本回来后,我还要再把蒙古东道诸王的气焰打掉,设置辽东行省,助忽必烈控制关外。”
赵妙惠不解地道:“这是为什么?有关外的蒙古东道诸王给忽必烈捣乱不是很好么?”
程越道:“表面上是的。其实却不然。我以后必定会与忽必烈一决雌雄,忽必烈虽是一代雄主,但在我看来,却是必须被历史淘汰的人物。我做好准备出兵北伐之日,即是忽必烈覆灭之时!”
赵妙惠早知程越有并吞天下的雄心壮志,然而第一次听到程越亲口说出来。⊥网,还是令她战栗不已!
这个与她耳鬓厮磨的男人不是别人,极有可能就是日后一统江山,登基称帝的皇帝!他一旦打败忽必烈,还有不称帝的可能么?!
程越感受到赵妙惠的紧张,微微一笑,道:“你害怕了么?这些话,我对任何人都没说,只有对你讲。”
赵妙惠勉强稳住心神,道:“我……妾身……能听么?”
程越宠溺地在她唇上一吻,笑道:“你不能听,我还去讲给谁听?”
赵妙惠小心地点点头,程越一笑,接着道:“我战胜忽必烈后,蒙古各部不会马上平静下来,一定会有一批人跑到大都北方,借那里与我周旋。如果当时北方有强大的诸王领,比如说乃颜,那些人就会迅靠拢过去,形成一个有统一指挥的新的蒙古国,我再想击破他们就要多费些工夫和兵力。要知道,乃颜的祖先可是成吉思汗的幼弟,血统纯正,完全可以当家的。”
“反之,乃颜被我除掉,东道诸王彼此之间互不服气,就不会有公认的头领,彼此间便会难以相互配合。没有人统一指挥他们共同出兵对抗我,所谓蒙古诸王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我到时候只要派几员将领各个击破,关外就可以大致安定。”
赵妙惠问道:“那西部各汗国呢?尤其是四大汗国。”
程越道:“我西征后,四大汗国和其它的一些汗国就会处于我与欧洲军团的夹击之下,并不难解决。而如果乃颜不死,我就要两头作战,战线拉得过长,会有些麻烦。”
赵妙惠心中震骇难当,这个一直对她情有独钟的男人,一个只有二十一岁的男人,竟然已经设想到这么远的地方。忽必烈正如日中天,而程越连战胜忽必烈之后的事情都已经在着手布局了!
我的天哪——!
程越接着道:“这就是我为什么要与忽必烈合兵征讨日本的原因,我完全可以自己打,从琉球的港口向北进攻我老早就规划过,不算多难。但这样我就会失去一举消灭乃颜的最佳机会。我杀掉乃颜,忽必烈表面上装作很生气,但心里会很高兴,他会觉得我为他除去了他的一大隐患。但岂不知乃颜死后,必定有他的余党继续在北方兴风作浪,正好可以替我牵制忽必烈的力量。等到忽必烈最后平复东道诸王的叛乱,我与忽必烈之间决战的日子便近在眼前。”
赵妙惠惊问道:“那完泽、囊加真、忽土伦三位公主怎么办?她们……”
程越沉思道:“这个只有到时候再说,我没有把握。”
赵妙惠紧张地看着程越,道:“她们……都是好女子,大……你能饶的话千万要饶过她们。”
程越把她扑到身下,笑道:“我是那么狠心的人么?还用得到你说?”再次与赵妙惠吻到一起。
赵妙惠被程越一番话说得更不敢挣扎,如果程越下一点决心,完全可以顺势将她占有。但程越没有这样做,他对赵妙惠有过承诺,他要尽力遵守。
赵妙惠在程越的身下战栗娇喘,程越已近乎完全征服了她,世上没有几个女人会拒绝拥有如此巨大权力的男人,况且这个男人还是她真心喜欢的。
两人在书房待到快三更,赵妙惠在程越眼看要忍不住的之前一刹那,迅抽身从床上下来。匆匆穿上衣服,向程越嫣然一笑,悄然而退。
程越无奈地看着她离开,略显沮丧地回到自己房中,坐到床上。
定娘、柳娘、环娘、监娘、云萝、苏蓉、叶倩儿、胡秀秀、锦儿、玉儿、紫烟、诗芸还在等着他。定娘见程越情绪不高,温柔地靠进他怀中,立即嗅到一丝熟悉的香水味。
定娘心知肚明,却并不说破,柔声道:“相公,累了一天,要不要先洗个澡?”
程越蓦地明白了定娘的意思,与定娘交换一下心照不宣的眼神,微笑道:“好,你和柳娘过来陪我洗吧。”
定娘一笑,推了推叶倩儿道:“倩儿刚才还在掉眼泪呢,说相公你没待多少天,怎么又要走,还是倩儿陪相公洗吧。”
程越心中大赞定娘贤惠,拉起柳娘和叶倩儿道:“好,走吧,我的好倩儿和小柳娘,我们洗澡去。”
不一会儿,浴室隐隐传来男女欢爱的声音,又过了许久,程越一肩一个,扛着已软成一滩泥的柳娘和叶倩儿回到房中,与众妾继续大战。
翌日,终于到了程越再度出的日子,也不用程越去请,十一妃早早地赶到大都督府,又与程越钻进书房半天不出来。完泽等妻妾见怪不怪,早已习惯了,依然按部就班地准备动身。
良久,程越两腿软地从书房缓步踱出,与众妾一一告别。
众妾很多都落了泪,程越心疼地拿出纸巾为她们拭干,回头对定娘道:“家中又要交给你,这次连朝政也要交到你手上,你要格外谨慎。对留梦和陈宜中不可放权过多,但也不能让他们没有任何权力,其中的拿捏你与岳父、张钰和杨霆好好商量,正式的变法等我回来后再开始,现在你们要做的全是预备工作。记住,变法不许任何人动摇和修改,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如果有哪个地方的官吏反对变法,不管是谁,多高的官位,即刻罢官,决不能犹豫。”(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二章 平安符
定娘坚毅地道:“妾身遵命,相公放心,妾身不会让任何人有可乘之机。”
程越走到管道升面前时,管道升抓住他的手,认真地道:“相公,你去日本的时候带上姐姐她们吧,曹家三兄弟不是去大都了么?他们忙得过来的。”
程越会心地笑道:“好,我一定带上她们,本来就是这样打算的。”
管道升嫣然一笑,抱住程越温存片刻,才轻轻放开他的手。
程越钻进马车,向众妾挥手告别,众妾哭送他离开,直到马车消失于长街的尽头。
程越看不到众妾后,微微叹了口气,身子一斜,躺到完泽浑圆的大腿上。囊加真和忽土伦都在外面带兵,马车里只有他们两人。
完泽轻抚他的头发,微笑道:“累了吧?谁让你有这么多女人。”
程越呵呵一笑,道:“真是累了,歇一会儿。”
完泽道:“我看张淑芳她们都带了过冬的衣服,我也跟着备了,会打到冬天么?日本没那么厉害吧。”
程越道:“会的,因为这次我打的不只是日本,还有乃颜。”
完泽头一次听程越提起此事,不由大吃一惊,急问道:“乃颜是东道诸王之首,叛像尚未完全显露,相公就要把他一并解决么?”
程越道:“乃颜不服从大汗是很明显的,难道非要等他举兵叛乱再平定么?父汗心慈手软,我可不以为然。”
完泽明白她说服不了程越,只得道:“可是父汗那里不会答应的吧?”
程越道:“我只会大概地跟父汗提一下,不需要说得太明白。父汗表面上当然不能允许,但实际上他会很希望我帮他解决这个麻烦,必定会用各种办法支持我。你在父汗身边这么久,还用得着我说么?”
完泽自然明瞭忽必烈对乃颜的忌恨,确如程越所说。歪着脑袋想了想,道:“那……相公打算什么时候打?”
程越道:“当然是我从日本回来后,总不能一见面就跟乃颜拼命。征日的计划也不好随便更动。给养还要有时间准备。”
完泽道:“东道诸王合起来的兵力合计可达二十万之多,只乃颜一部就可组成十万雄兵,这一仗不亚于与三大汗国之战,而且我们必须要师出有名才行。”
程越哈哈一笑。道:“如果你希望有战争,理由随便就找得到,你不妨等着看,乃颜那样骄横的人,会给我很多理由的。他不反。我就逼反他。他有反意,就只有死路一条。”
完泽沉思片刻,断然道:“相公说得对,乃颜迟早必为大祸,借机除掉也好。我只担心父汗没有准备,仓促应对来不及。”
程越道:“不,完全来得及,而且我并没有瞒着父汗。父汗为征日的准备随时可以用于对付乃颜。张弘范、奥鲁赤那些将领我也早就提前打过招呼,不用我说,他们必定一早对父汗转述过我的想法。父汗知道我要带十二万兵马征日。依然为我另外预备了十万精兵,而且全是蒙古精骑。只打日本的话,需要这么多人么?父汗是心知肚明!”
完泽恍然大悟,叹道:“原来如此,难怪我一直觉得此次出兵似乎过于盛大,相公和父汗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程越笑道:“用我们汉人的说法,这叫假道伐虢,从我出兵的这一刻起,乃颜的性命就已经在倒数之中,只是他还不知道。”
完泽笑道:“你们男人的事我一个女人家还是没办法都看懂。不过我明白一件事,就是相公你做的事一定是对的,这就足够了。”
程越搂住完泽亲了个嘴儿,笑道:“好老婆。真叫人喜欢。”
说着话,马车驶到别墅,程越带完泽下车,与众妾一起去拜别谢道清和全玖,同时接走阔阔伦和八八罕。
程越推门进去的时候,阔阔伦和八八罕已经在与谢道清、全玖等人话别。
谢道清见程越来辞行。招手要程越坐到她面前,心疼地握住他的手,道:“越儿啊,又要出去打仗,你可别受伤了,更不要像上次那么莽撞,一个人冲锋陷阵。手底下兵多将广,万万不可冒这种风险!记住了么?”
程越露齿一笑,道:“是,儿臣记住了,上次人带得少,这次就不会,根本不需要儿臣再亲自上阵杀敌。”
谢道清心中一阵不舍,伸手摩挲着程越的脸颊,道:“唉,儿行千里母担忧,你就总是让我操心。能回来的时候就快回来,别总在外面闯荡,你还得孝顺我呢。”
程越鼻子一酸,含泪道:“是,儿臣明白,待北方事了,儿臣当尽快回临安侍奉母后。”
谢道清轻轻抚摸程越的头发,擦拭了一下眼泪,半晌才缓缓放手,道:“官家和两位王爷在楼上做功课,你去说一声吧。”
程越道:“是,儿臣这就去。”全玖也立时起身,跟程越到楼上,完泽和众妾留在下面陪谢道清说话。
赵显和益王、广王三个孩子在同一间屋里做功课,程越敲门进去,三个孩子立刻停手不写,乖乖上前给程越请安,行弟子礼。
程越从怀中拿出一本厚厚的本子,递到赵显手中,道:“这是我给你们出的各种题目,你们每天做一页,等我回来就差不多做完了,我到时候会检查你们功课。不可马虎,不可懈怠,记住了么?”
三个孩子听话地行礼道:“谨遵师命。”
程越欣慰一笑,摸了摸他们的小脑袋,赵显突然很可爱地抬起头,奶声奶气地告密道:“老师,母后去庙里为老师求了签呢,回来时喜滋滋的,但是怕老师不高兴就不让我说。”
程越一怔,转头看向全玖。
全玖的俏脸腾地红了,嚅嚅地道:“我去庙里烧香时顺便求的,不是故意想问。”
程越笑了笑,在赵显和益王、广王的小脸上各亲一下,叮嘱几句,与他们道别。
从屋里出来后,程越拉住全玖宫装的袖子,似笑非笑地低声道:“你求什么签了?说说看。”
全玖没有甩开程越,低着头,避开程越的视线,小声答道:“没什么,问一问平安,结果是好的。”
程越笑道:“笨,你是太后,抽什么签都会被解成好签。”
全玖娇嗔地白了他一眼,从腰间的系带里取出一个用香囊装好的平安符,迅速塞进程越手中,装作不在意地道:“庙里送的,我留着没用,给你吧。”
程越接过还带着全玖体温的平安符,惊喜交加,感动异常。
古时男子出征时,只有妻子才会为他求平安符,全玖此举若是传了出去,大宋上下必定一片哗然!
程越把平安符从香囊中取出,仔细端量几遍,越看越喜欢,笑着收好揣进怀里,道:“谢谢你,我一定每天贴身带着。”
全玖避开他的视线,淡淡地道:“不是我送的,是庙里送的,不必谢我。”
程越当然明白她在担心什么,平安符必定会被他的妻妾发现,若是程越明讲,这个秘密难保不会流传出去,就算他的妻妾守口如瓶,全玖也会不好意思面对他的妻妾。即使如此,全玖依然为程越求了平安符,才让程越最感动。
程越轻咳一声,笑道:“没错,你只是帮我带过来而已,还是要多谢你。”
全玖松了一口气,她鬼使神差地为程越求了平安符,一直在挣扎着要不要送给他,现在平安符到了程越手上,她的心终于能放下。程越是个知情识趣的人,驭下又严,她也用不着担心事情会败露。
程越拍了拍胸口的平安符,微笑着又向前走了几步,全玖低着头,略带羞赧地跟在他后面。
眼看要下楼,程越忽然停住脚步,转过身,轻呼一声:“全玖。”
全玖下意识地一抬头,轻声答应道:“是。”刚回答完,马上又后悔。程越是臣子,她是皇太后,岂能随意被他称呼名字?
无礼之甚!
程越一笑,又做了一件更无礼的事情!
程越张开双臂,一下子把全玖抱进怀中,抱得紧紧的,紧到全玖呼吸都觉得有点困难。
全玖又羞又急,又不敢大声呼喊,气得轻踩程越的脚?,低呼道:“你……快放开!”
程越离全玖俏脸只有不到三寸,全玖的身体又软又香,吐气如兰,令程越爱不释手,笑道:“再抱一抱,马上就放手。”
全玖急道:“被人看到怎么办,你多为我想想啊。”
程越笑道:“那你答应我,以后还让我抱,我就松手。”
全玖拼命摇头,道:“不行,不让你抱,我是太后,你抱我是死罪。”
程越直视着全玖的眼睛,微笑道:“如果我宁可被处死也要抱你呢?”
全玖一怔,又在他的脚面上轻踩一脚,道:“我不跟你说笑,快放开我。”
程越怕她着恼,笑着松开手。
全玖面色潮红,整理好头发和衣服,努力摆出严肃的样子,咬着嘴唇道:“你亵渎太后,该当何罪?”(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三章 表白
程越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两手一摊,深情地凝视着全玖,含笑道:“我哪里亵渎太后了?我刚才抱的是一个特地给我去求平安符,祈祷我平安归来的美丽女子。=最重要的是,我从见到她的第一面起,就一直非常喜欢她。就在刚刚,我终于可以确定,她也喜欢我,像我喜欢她一样喜欢我,我现在心里快活得不得了。你说说看,我到底该不该抱她?”
全玖何曾听过哪个男人当着她的面说这些火辣辣的情话,顿时面红过耳,一颗心不由自主地狂跳,双手绞在一起不知该放到哪里,娇羞不语。两人面对面站着,彼此都听能到对方急促的呼吸声,沉浸在暧昧的气息中。
程越忍不住牵起全玖的手,全玖娇躯微微一抖,想挣脱却没有用力,侧过脸去不看程越,任由他牵着。
全玖的手白晳嫩滑,牵起来很舒服,程越略作把玩,柔声道:“你在临安照顾好母后,等我回来。”
全玖默默点头,还是不敢看他。
程越没有再进一步与全玖亲昵,笑道:“我该走了,你保重,可以的话记得给我写信。”
全玖猛然抬头,颤声道:“你……小心一点。”
程越重重地点点头,牵着全玖的手往楼下走,马上要被人看到时才松开手。
重新回到谢道清面前,程越二话不说,跪倒在地,完泽、囊加真、忽土伦等妻妾也急忙跟着拜倒。
谢道清吃惊地道:“这是怎么了,越儿,快快起来,什么事我都答应。”起身就要扶程越。
程越按住谢道清的手,诚挚地道:“儿臣不孝,又要出发征讨,母亲千万保重凤体,待儿臣凯旋归来。”
谢道清不由老泪纵横,手掌轻拍程越的脸颊。哽咽道:“就是你这个不孝子,总来惹我哭!快走,别来烦我。”
程越含泪下拜,完泽等妻妾也跟着恭恭敬敬地给谢道清磕了三个头。才随程越一起重新站起来。
如果说之前给谢道清下跪还心不甘情不愿,完泽、囊加真和忽土伦这次给谢道清磕头就是诚心诚意。谢道清的宽仁随和,温柔善良,征服了她们三位公主的心,让她们与程越一样。对谢道清充满眷恋之情。
程越拜别谢道清,与阔阔伦、八八罕一起退出别墅,全玖奉谢道清之命亲自相送。
阔阔伦和八八罕登上程越和完泽的马车,不舍地向窗外一直望。
程越知道她们心里难过,靠过去双手轻抚她们的肩膀,安慰道:“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可以来,我会尽量想办法的。”
阔阔伦双目微红,脱口道:“那你可要真的想办法,别只安慰我们。”
程越笑道:“我说的话哪一样不算数了?何况是对你们的承诺。”
完泽在一旁只觉得奇怪,阔阔伦和娘亲对程越的态度十分亲昵。亲昵得似乎有点过分,程越的手摸她们的肩她们也无动于衷!
马车前行片刻,到达城外十里。不消说,送行的人群更见庞大,以留梦炎与陈宜中为首,连宫中有品级的中官能来的也全部到齐。
程越和阔阔伦等人一下车,群臣便立即围上来,留陈两位丞相尤其热诚,拉着程越说个不停,尽是关怀备至的贴己话。
程越笑道:“两位平章。我临走的时候对定娘说过,让她多向两位平章请益,还请两位平章不吝赐教。”
留梦炎与陈宜中大喜,他们此行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探程越的口风。有了程越这句话,他们在程越出征的这段时间里又可以过得很舒坦。
与两位丞相聊过几句,程越聚集程党再交待些事情。程党已是朝中压倒性的第一大势力,暂时没能跻身其中的,都远远地以羡慕的眼神向这边探看,盼望着能有朝一日站在里面。哪怕被大都督板着脸训斥几句也是好的。
重要的事说完,程越又与其他官吏寒喧起来,毕竟专程来送,总是一份人情,程越是个很领情的人。
阔阔伦和八八罕与程越一样,也要接受南宋群臣的送别仪礼,因为人数太多,多少耽误了些时间。
趁这个机会,程越走向全玖的马车,张彦和车边的内侍立即知趣地走远。程越刚到车前,车窗就开了,露出全玖害羞的俏脸。
程越展颜一笑,道:“等急了么?”
全玖轻声道:“不方便众目睽睽的让你上来,你别介意。”
程越心中一暖,又唤了声:“全玖。”
全玖脸一红,嗔道:“别总叫我的名字,无礼。”说着急忙抬头看了程越一眼,见他还是笑嘻嘻地,马上接口道:“什么事?”
程越笑道:“今天我很幸福,就想告诉你这个。”
全玖的俏脸更红,低下头悄声道:“我也是。”
程越向她一挥手,道:“我走了,等我回来。”
全玖轻轻点头,道:“我等你。”
程越退后三步,深施一礼,转身飘然而去。
全玖静静地在车中凝视程越的背影,目送他上了马车,打马驶离。
向北方前行的马车中,程越同样从窗口望向全玖,眼神一闪而逝。
出城拐向码头,御舟已做好出发的准备,王明、脱欢,三个威尼斯人等乘其它的船只跟在程越的御舟后面。
程越登上御舟,下令开船。御舟又一次离开码头,向北方驶去。
阔阔伦和八八罕踱到船尾,留恋地远眺临安城外的风景。程越担心她们落水,走过来一手牵一个,与她们一起欣赏。
八八罕长叹一声,道:“真的要走了啊,真舍不得。”
程越微微一笑,手紧了紧,八八罕身体很自然地刚要倚到程越身上,忽然意识到她们已不在临安的别墅里,而是在周围和岸边都有许多人跟随的船上,幽怨地看了一眼程越,可爱的小嘴也嘟了嘟。
程越转头对她道:“晚上你和阔阔伦一起睡,把服侍的宫女打发远一点。”
八八罕立时羞红了脸,与程越眉来眼去,阔阔伦也高兴,道:“你晚上敢来么?不怕被人发现?”
程越笑嘻嘻地道:“你敢我就敢,只要你们身边的宫女靠得住就行。”
阔阔伦不禁向程越大抛媚眼,道:“我们身边的人当然靠得住,还用你说?”
三人互相调笑,倒也冲淡了阔阔伦和八八罕离开临安的愁绪。
船行至上次程越停船将柔娘等妾由收房的地方,已是黄昏,程越即令停船夜宿。
船上有两台专门送给忽必烈和八八罕的钢琴,给忽必烈的被收妥,另一台就摆在御舟用来观景的前舱中。
晚饭后,程越兴之所至,对顾夫人笑道:“知道为什么在这里停船么?”
顾夫人掩口笑道:“刚才听柔娘说了,这是官人娶柔娘的地方。”
程越笑道:“对啊,所以我特别喜欢这里。我在临安时太忙,又跑了泉州一趟,钢琴演奏中断了很长时间,这段时间我反正无事,就多多为你们弹琴吧,今天这首曲子就是为柔娘所写。”
众女一听,兴奋不已,柔娘更是高兴得跳起来,一齐急切地围到钢琴旁边听程越演奏。
程越特地让顾夫人和柔娘坐到他身边,在柔娘的唇上一吻,又侧脸悄声对顾夫人道:“这首钢琴曲也送给你。”
程越的声音确实不大,但问题是四周太过静谧,再加上众女都在屏气凝神,再细微的声音也听得清清楚楚。
顾夫人羞得险些夺路而逃,却又舍不得错过程越为她的演奏,只好硬是装作没听到,红着脸继续留在原处。
众女也充耳不闻,程越与三位夫人的关系还用得着说破么?
程越打开一本他亲自整理的琴谱,开始演奏钢琴名曲——《梦中的婚礼》。现世中,《梦中的婚礼》是世界排名第一的名曲,几乎在任何地方都可以听到,曲调优美柔和,浪漫典雅,令人百听不厌。程越早就在等待这个机会为柔娘和顾夫人演奏,以表达自己对她们的爱恋。
随着程越的手指轻快地弹奏,天籁般的钢琴曲顷刻间徜徉在平静的水面上,不仅程越所在的御舟,连周遭的几艘船上也听得清清楚楚。无论是程越身边的女人,还是划船的水手、船上的护军,岸上的骑兵,包括脱欢、王明、马可波罗等人,都随着钢琴声停下手中的事情,忘记彼此的交谈,凝神静气,痴痴地聆听乐曲,浑不知身在何处。
顾夫人和柔娘更是心神俱醉,她们依偎在程越身边,近距离地感受这首钢琴曲。程越用心弹奏,透过自己的指尖,将对她们的深情点点滴滴地从琴键上倾泻出来,温柔而真挚,坚定而浪漫。程越百忙之余,还能为她们谱出一份世上独一无二的钢琴曲,这份心意是何等地弥足珍贵!
迄今为止,程越只为管道升和柔娘、顾夫人写过钢琴曲,即使是他宠爱无比的完泽和定娘,也没有得到专属音乐,众女也无从吃醋,只能羡慕她们的好福气。(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四章 祭司王约翰
程越将钢琴曲反复弹过几遍,心里快乐而满足,手指刚离开琴键,众女立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柔娘甜蜜地靠进程越怀中,伸出右臂勾住程越的脖子,玉指轻抚他的脸颊。程越再顺手一拉,顾夫人也跌进他怀里。顾夫人就没有柔娘那样大方,猛然一惊,满脸通红地赶紧跳开,一溜烟躲到宋夫人身后,竭力掩饰脸上幸福的笑容,心中满是说不清、道不尽的柔情。
“好——!”御舟下层和舟外几乎同时都传来震天响的叫好声和疯狂的掌声!
马可波罗的父亲尼科洛跳脚欢呼,无比激动地指着御舟,对弟弟马泰奥和马可波罗兴奋地道:“听到了么?多么美妙的音乐!是不是传说中的钢琴弹奏出来的?它是从天堂来的乐器么?为什么有一点像克拉维卡琴(钢琴的前身)?”
马泰奥赞叹道:“刚才的音乐太美了,美得让人难以置信,大都督年纪轻轻,为什么会懂得这么多深奥的乐理?而且这种音乐更像我们欧洲的音乐,与大元和大宋的音乐都截然不同。如果我们能学会演奏钢琴,仅凭这个在整个欧洲就可以发大财了!”
马可波罗憧憬地道:“能听到如此美妙的音乐,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不知道大都督愿不愿意教我们?只教一点点也好。我会一些克拉维卡琴,学钢琴会不会更容易?”
尼科洛摇头道:“就算大都督愿意教,一来他身份尊贵,没有多少时间,二来我们也没有钢琴啊。这种乐器我们虽然没见过,但我敢肯定,它一定非常昂贵,从这里万里迢迢运到欧洲,前期的海运和后来的陆运费用会是一个惊人的数字,还未必能将钢琴完好无损地运到,我们学会也没用。”
马可波罗颓然道:“父亲说得有理。我不学了,还是接着编字典吧。”
尼科洛道:“你也别灰心,说不定大都督就有办法运一台钢琴到欧洲,你们别忘了。大都督不是要修运河么?说它能连结红海和地中海,到时候钢琴必定比现在更易于运输。不过最重要的是钢琴的制法,能学会这个,钢琴运不运就无所谓了。”
马泰奥道:“哥哥又在异想天开,钢琴的制法也肯定是大都督最大的机密之一。怎么可能让我们学到?我们到现在还没办法弄明白瓷器的秘密呢,那才是发财的关键吧。”
欧洲人绞尽脑汁地想了上千年也没弄明白瓷器是如何制成的,结果马可波罗到中国后,亲自跑去参观瓷器作坊,通过询问工匠、查看原料和制作过程,大致了解到了制作瓷器的工艺,并写进他的书中,从此中国瓷器的秘密就逐渐被欧洲所知。
不过开始时欧洲人制作的瓷器偏软,没办法正常使用,只能作为劣质品卖给穷人。欧洲人不死心。又经过上百年无数次的失败后,一个欧洲的炼丹士在生命遭到威胁的情形下,通过发疯般地钻研和试验,终于制出合格的硬瓷器,相当程度上取代了中国的瓷器。程越深知这段历史,所以严格限制技术外流,对外国人提防得尤其严密,即使马可波罗等人在自己的手下效命,也不许他们接近瓷器作坊和工匠,让三个威尼斯人想起来就一阵郁闷。
尼科洛道:“这个再正常不过。大都督所保密的都是价值连城的机密,换成我们也要这样做。我们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好好为大都督效力,成为他的亲信。我坚信,大都督一定会成为整个东方最有权力的人。甚至比蒙古人还要强大!而如果他与忽必烈大汗的西征能够成功,我们在欧洲就会拥有难以想象的巨大权力和财富!这不就是我们梦寐以求的吗?”
马泰奥略带犹豫地道:“可是……大都督似乎对基督教没有好感,甚至不允许我们在临安传教。”
马可波罗插口道:“叔父,也许大都督就是祭司王约翰,只是,我们从前弄错了一点。他不信仰基督教!事实上,这也是合理的。不管怎么说,他依然会率领他战无不胜的战士,到欧洲拯救我们!”
十三世纪时,由于欧洲人长时间处于战火弥漫的动乱之中,生产力低下,环境恶劣,生活困苦不堪,内心最渴望的事情就是有人来拯救他们。于是,罗马教皇控制下的欧洲人普遍相信,在遥远的东方有一位祭司王约翰,他统治下的人们都是虔诚的基督徒,国家繁荣富强,人们安居乐业,约翰王更有一支不可战胜的精锐军队,有一天,他将指挥这只军队拯救世界。
也有人提出质疑,欧洲已经完全是个基督教世界,但罗马教皇统治下的欧洲并不是一个国富民强的世界,反而战乱不断,生灵涂炭,那么约翰统治下的王国为何能繁荣昌盛呢?但这种声音从没有机会传播到社会上,人们只知道,来自东方基督教王国的祭司王约翰将率领精锐的军队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中。
(此事绝非笔者杜撰,而是对历史真实的记述)
马可波罗的话音刚落,尼科洛和马泰奥两人的身体俱为之一震!随后陷入沉思。
从传说中一一印证,程越确实与欧洲人深信不疑的,会将欧洲人从水深火热中拯救出来的祭司王约翰最为接近,而他不信仰任何宗教,也恰好回应了欧洲内部一些智者的质疑。如此说来,难道,程越真的是传说中的约翰王?!
马可波罗见他们还有所犹疑,肯定地道:“这件事我已经想了许久,大都督的所有条件都与祭司王约翰相吻合。他年轻、英俊、博学多才、战无不胜。他治理下的南宋,比欧洲所有的地方加起来还要富有。他让蒙古人为之却步,让海外诸国为之恐惧!最重要的是,他剪短发,学法语,他梦想着要西征,征服欧洲!眼下已经是十三世纪末,如果他不是祭司王约翰,那么就永远不会再有了。父亲,叔父,不用怀疑,祭司王约翰,就是我们面前的这艘船上!他穿的衣服,与欧洲的风格多么相像。他用的乐器,与欧洲的多么类似!他所勾勒的伟大征程,又与传说中的祭司王约翰多么吻合!这些都明白地告诉我们,这位出现在东方的君主,必定就是约翰王!而我们,将亲眼见证这位新世界的征服者——约翰王拯救欧洲的一切!”
马泰奥禁住热血沸腾,但仍然强辩道:“但大都督目前还不是君主。”
马可波罗道斩钉截铁地道:“他一定会成为君主,他当然会成为君主!叔父,我愿意接受任何赌注,来证明我的判断。”
马泰奥没有接话,他与尼科洛一样,已经被马可波罗说服。如今,他们再不会怀疑——程越,就是传说中要拯救欧洲人民的祭司王约翰!
大都督、镇南王,或者——约翰,请你拯救我们吧!
程越可不知道自己突然变成了传说中的祭司王约翰,弹完琴后,他就开始教绿绮等八姬还有其他几个妾室刚才的钢琴曲,阔阔伦和八八罕也跟着学习。八姬终于能陪在程越身边,弹琴时欢笑声不断,御舟上温馨愉快,气氛绝佳。
夜色渐深,程越与妻妾回房休息。夜半,程越幽灵一般从房中滑出,摸到阔阔伦的船舱,与阔阔伦和八八罕亲热一会儿,再悄悄溜回房中。
次日,御舟再度出发,当天下午,按期抵达苏州。
程越没有在苏州下船,他这次时间很紧,不能在苏州耽搁。只在船上接见手下的文武,重点与他们谈了谈征日和考试的事,随后连夜出发。
船队一路迅速往北,到达徐州时,恰好追上六万大军。众军看到程越所乘的御舟和上面高悬的赤底金龙旗,无不欢呼雀跃,在岸边奔跑着向程越敬礼。
程越也特地登上船头,向众军行标准军礼,引得大宋诸军更加狂热——因为,两百余年来,这是大宋第一次大举跨国的远征!
大军过徐州,很快行抵大元边界,忽必烈还是派张弘范与孟祺前来迎接。与上次不同的是,元朝的军队不再如临大敌,张弘范与孟祺也只带了一百余名亲兵。
两人的船靠上御舟,被护军拉到船上拜见阔阔伦、八八罕、完泽、囊加真、忽土伦和程越。
见礼过后,程越见张弘范依然保持短发,笑道:“这几个月被人嘲笑了吧?难得你不动摇。”
张弘范笑道:“王爷或许不知,现在大元剪短发的越来越多,大都街头,看到短发男子已不稀奇,军中更多。我们一剪,我们的亲兵当然要跟着剪,其他人有样学样,再加上短发确实方便,下官估计,军中已有至少四分之一剪了短发,以后只会更多。”
程越点头道:“如此甚好,男人总留着那么长的头发做什么,长发飘飘,柔情似水么?”(未完待续。)( )
第五百五十五章 山东军汉
众女全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张弘范也是大笑,只有孟祺因为是文官,没有剪发,不尴不尬地陪笑几声。
程越问道:“你们做好出征的准备了么?”
张弘范道:“回禀王爷,一切遵王爷令旨,至于那件事,我们不能欺瞒大汗,已私下向大汗提过。大汗不置可否,禁止我们再说,不过预备粮草和马匹的时候多出许多。”
程越微微一笑,道:“正合我意,粮草我也多备了一倍,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三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张弘范和孟祺施礼下船。
大宋的六万精兵进入大元境内,轰动沿途各地。宋军军纪严明,秋毫无犯,碰坏了庄稼和物品都给赔偿,买东西也照价付钱。虽然付的大多是南宋的龙钱,但因为钱币太过精美,而且可以用它来买南宋的货物,沿途的百姓都很乐意收。
程越对士兵极好,军饷丰厚,宋军出手自然大方。于是乎,凡宋军停留之处,大批元朝的百姓即蜂拥而来,争相叫卖,俨然成为另一种赶集。
元朝百姓看到宋军衣着笔挺,食用精致,无不心生羡慕。许多人想趁机加入宋军,还有人从宋军进山东后就一直跟着。不过程越必须考虑到忽必烈的想法,拒绝接收这些人。但这些山东大汉还是抱存着万一的希望,努力跟在程越的大军后面,越聚越多,很快便有五千人上下。
御舟行到石松和雪儿的家乡,还未到岸边,已有大批百姓聚集欢呼,皆为身体强壮的猎户和庄稼汉,一边欢呼还一边向御舟使劲喊话,人多口杂,一时听不清楚。
石松跳上甲板,向岸上一望,立即认出其中的上百人。全都是他们石家的同乡和亲朋故旧。
御舟缓缓靠岸,石松才听清他们喊的是什么。大动作地向他们拱了拱手,石松立即登楼请见。
完泽和囊加真正在服侍程越,一个清耳。一个敲腿,阔阔伦和八八罕在一旁瞧着眼热。听说石松请见,程越坐起来道:“传。”
石松三步并作两步,登上楼梯,来到程越面前。道:“王爷,属下的同乡故旧百余人。聚集了一千多条汉子,想投军到王爷麾下。都是虎背熊腰的壮士,恳请王爷收留。”
程越“哦?”了一声,道:?刚才我就听到他们在大喊大叫的,原来是这样。诚意心领,但我怎么可能在大元征兵?他们缺什么,你送一些过去,让他们散了吧。?
石松“噗通”下跪,恳求道:“王爷。容属下一言。山东各地,久经战乱,百姓疲弱,加之元朝征索无度,视民众为奴隶,百姓苦不堪言。他们见属下在大宋得意,也想投到王爷麾下讨口饭吃,更想着能立下战功,泽及家人。王爷今日不收他们,他们明日也会想尽办法跟王爷到大宋投军。南下一路难行。恐有损伤,王爷何忍?”
石松无所顾忌地说了实话,听到阔阔伦和八八罕耳中,并不觉刺耳。只能长叹一声。蒙古人不擅治国,喜欢挥霍,处事野蛮,对汉地的搜刮尤其严重,能怪汉人离心离德么?
程越不禁蹙起眉头,沉思片刻道:“这样吧。你传我的命令,我东征需要民伕运送各种物资,愿意做的,到张贵那里去报名,让他派人带着,吃穿用度按军中的七成发,操练按照新军的标准,跟不上的,一律淘汰!还有,以一万人为限,不能再多。”
石松大喜,起身敬礼道:“是!属下这就去传令!”兴冲冲地下楼而去。
完泽担心地道:“又增加一万人,粮草和武器够么?父汗那里恐怕也不好说。”
程越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对,不过我早有这个打算。我军中步兵占大多数,没有太多的马匹使用,更不要提马车。他们的武器和给养现在可以沿水路从南宋往大都运,但从大都出发时,就要靠他们自己肩扛手提,影响行军速度不说,还会大量消耗他们的体力,军士没等开战就已经疲惫。我本来想向父汗要一万民伕,专门负责随军行进,眼下能将此事顺手解决,正好两便。”
完泽道:“那最后他们想跟相公回大宋怎么办?”
程越耸耸肩,道:“那就随便他们,你们还不是一样得跟我回去么?”
完泽一笑,道:“你能交待过去就行,父汗生起气来,只有你能抗得住。”
此时,程越的命令已从御舟上传达下去,岸边的人群爆发出震天响的欢呼!随后,命令被传到后军,那些已跟随多日的山东汉子所发出的欢呼,远远地在船上也可以隐约听到。
阿尔默色上船拜见前后,又有大批当地精壮投入军中,还未走出山东,总人数已超一万五千!
张贵对程越的意思自然心领神会,对外始终说还不到一万,为掩饰真实数字,他还把人分散到各军,果然显得少了许多。
京杭大运河靠近大都的最后一段已被忽必烈派人疏浚完成。上次程越来时,因河道壅塞不得不下船乘马,让忽必烈的面子上很不好看,于是命工部迅速动工,打通了这段河道,从而更方便南北货物的往来,程越也得以乘船直接到达大都南门外积水潭码头。
六万大军被程越留在城外二十里,只有程越贴身的两百护军乘船随同他一起入城。
积水潭最大的码头已被净空,码头刚用水泥重修过,平整壮阔,面积广大,真金与中书省众多官员在此迎接。
上次程越前来还是准驸马,这次已是真驸马,而且正式成为南宋执政大学士,再派柴椿就有些说不过去,于是真金主动要破例亲自前来迎接,忽必烈也准了。
回到大都,程越就不能再像在南宋那样,踞于阔阔伦和八八罕之上。下船时,程越乖乖地跟在她们两人后面,按规矩完泽和囊加真也要在程越之前,但她们两个不肯,于是便与程越并肩下船。
真金率中书省群臣远远地见礼完毕,真金迈步单独上前迎接。见阔阔伦和八八罕去了趟南宋回来,似乎变得更加年轻漂亮,颇感讶异,笑道:“皇后、皇妃,镇南王对你们照顾得可真是周到,气色比从前还好。”
阔阔伦嫣然一笑,道:“南方水气充足,吃得也更精致,我们到处游玩,胡吃海塞,气色能不好么?”
真金眼睛一亮,道:“哦?镇南王带你们去哪里玩耍了?快跟我说说。”
八八罕笑道:“真金你别着急,等我们回宫再慢慢说。”
真金哈哈一笑,道:“对,回去再说。”
阔阔伦和八八罕随即上了马车。
程越走到真金面前,与真金相对行礼。囊加真全然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地与程越和完泽、忽土伦一起行礼。
真金与程越和完泽寒暄几句,见囊加真面无愧色,无奈地笑道:“你这个丫头,回头看父汗不教训你。”
囊加真满不在乎地嘀咕道:“反正我就要嫁人了,相公就在这儿,我才不怕呢。”
真金大笑,对程越道:“程越,你可要想清楚,这个丫头刁蛮得很。”
程越故作愁眉地道:“唉,来不及了,我已被迫屈从于囊加真的淫威之下,答应要娶她。男子汉大丈夫,岂可言而无信乎?”
真金开怀大笑。这种玩笑只有程越敢开,格外有趣。中书省其他的官员听不清他们在讲什么,但能猜到必定与囊加真公主的婚事有关,一个个也会心地笑了。
囊加真和程越的事虽然没有公开,然而斡罗真已娶同族女子为妻,大汗也没说要招别的附马,所有人自然心中有数,都对程越艳羡不已。
一王两公主,必将传为佳话!况且,还有一个忽土伦呢!
囊加真本想与程越一起回王府,但她毕竟与程越还没有名分,必须与阔阔伦和八八罕一起先回宫去。
囊加真噘着小嘴上了马车,向程越挥手告别。阔阔伦和八八罕也在车上深深地凝视着程越,用眼神与他暂别。
载着脱欢和程越护军的船也靠上码头,脱欢自不待言,与真金亲热得很。
真金没看到程越的手下众将,问道:“程越,张孝忠与脱脱他们没来么?”
程越道:“是,来的都是上次没随我出征的将领,总得让别人也打上一仗活动一下,我让他们都等在城外。你也知道,里面有不少你们的老相识,不太方便拜见大汗。”
真金感叹道:“如今你的手下也是兵多将广,不算上水军,以这些大将而言,足以横扫南方诸国了。”
程越摇头道:“不可轻敌,做最坏的打算,才能有最好的结果。”
真金一怔,大笑道:“好,你有这样的谨慎,此次征日和未来南征,都必定马到成功。”
程越笑而不语。
真金道:“明日上朝,你今天回府早些安歇,父汗明日有许多事要问你。”
程越点头道:“好,我先回府安顿一下,明天再说。”随后与群臣信口聊上几句,再和真金并辔向镇南王府而去。(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七章 金方庆谋反案
程越说得其实很保守,金方庆大概是当时的高丽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大将,与元朝的名将相比也不逊色。;
前几年的三别抄之乱,高丽的众多将领被三别抄的军队打得落花流水。
王昛无奈,被迫向元朝借兵讨伐,从而使元朝的势力深入高丽,在各地都有驻军,最大程度地控制了高丽的内政,当时高丽的主将就是金方庆。金方庆在剿灭三别抄中智勇双全,展现出卓越的品质。
三别抄被平定后,金方庆得到王昛的重赏,官拜侍中,加开府仪同三司,位极人臣,为武班第一。可是,金方庆在征战中也得罪了一些人,这些人一直在寻找机会诬告他。
韦得儒、卢进义、金福大就是金方庆被诬告事件的主谋。
蒙古与高丽第一次征讨日本之时,金方庆就是高丽主将。韦得儒是当时的高丽三翼军左军使金侁麾下知兵马事。在那场战役中,金侁竟然当着他的面掉到海里给淹死了,而他却没有采取半点援救措施。战后,金方庆以他不救主将为由,削去了他的官职。
卢进义,官任郎将,曾经跟随金方庆讨伐珍岛。这位卢大人身居武职,偏偏对建功立业不感兴趣,专干趁火打劫的勾当,抢到了大量金银财宝。不过他最后白忙活一场,金方庆得知后,把他抢到的财物全部充了公。
金福大的情况和卢进义差不多,也是征讨珍岛的时候不好好打仗只顾打家劫舍被金方庆惩治。
这三个人因为对金方庆的怨恨搭到一处,当听说金方庆从日本回来后,有四十六副铠甲没有交还兵器库,三人便炮制出一篇匿名信,诬指金方庆等**支持贞和宫主(就是因为忽都鲁坚迷失吃醋而被贬黜的原高丽王后王氏)、齐安公王淑行不轨之举,所以藏匿武器,训练士卒,想再次登江华岛对抗大元。
这封匿名信被送到达鲁花赤石抹天衢手中,石抹天衢抱着宁枉勿纵的想法。按着匿名信里列出的名单就把上至贞和宫主、王淑,下至金方庆、朴恒等人全部抓进了监狱,还紧急把金丘、柳璥这些文班高官叫来,让他们连夜审问。一定要查出个究竟来。
因为本来就没什么大案,自然审不出来,石抹天衢无奈,只得请忽都鲁坚迷失亲审。
没等忽都鲁坚迷失开审,柳璥等大批大臣便膝行到她面前请愿。忽都鲁坚迷失被说服。放了这些人。
三人不死心,干脆实名举发,列明金方庆七大罪状。这次,他们把信直接送到凤州经略使忻都的案头,言之凿凿,金方庆要反!
忻都大为紧张,带上三百亲骑跑到达鲁花赤府,拉着石抹天衢一起又冲进高丽王宫,将贞和宫主、金方庆等人又抓了起来。
王昛和忽都鲁坚迷失见势,只得召集高丽大臣会审。并让双方人当面对质。
谎言是经不起推敲的,出面诬告的几个人被柳璥等大臣问得张口结舌,只能确定一条罪状,就是金方庆的义子韩希愈等十二人确有藏匿甲胄之举,被当庭打了屁股了事。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本可以就此了结,但偏偏有人不肯,就是前面曾提过的洪茶丘。
洪茶丘把事情捅到了中书省,中书省不明所以,当然报到了忽必烈面前。
忽必烈马上降旨彻查。金方庆于是又被第三次关进监狱,遭到洪茶丘的拷打。幸好程越来得早,金方庆还没有遭受到他后来经历的酷刑。
朴球听到程越对金方庆的称赞,不由大喜。叹道:“王爷对高丽将领尚且如数家珍,下臣钦佩之至。”
程越道:“我要征日,连这个都不知道能行么?包括你在内,我都有所了解。”
又道:“忻都是个莽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偏偏大汗还很宠信他,真是莫名其妙。我若不去,这家伙必定又会把东征之事搞得乱七八糟,最后一败涂地。”
朴球听得程越此言,激动得两手直搓,大起知遇之感。他心里也是这样想的,但谁敢说出来?更不要提批评忽必烈大汗了!镇南王果真如传说中一样,明见万里,权势熏天!
程越道:“金方庆怎么了,你接着说。”
朴球压抑住兴奋的心情,将此事的前因后果向程越一一道来。
程越早知会有此事发生,神色不变,道:“哦?证据可确凿?”
朴球急忙道:“金将军对大汗和高丽王忠心耿耿,立下无数战功,为何会谋反?所谓证据,尽是些不实的诬告,一共只有四十六副铠甲,要如何才能谋反?”
程越当然知道他所言不虚,金方庆能征善战,还会治政,是他一定要救出来的人才。
三年前征日时,忻都甫一开战即取得大胜,防守的日本人死伤极其惨重。攻上陆地没多远,日本各地的军队陆续赶到,相继发起舍生忘死的所谓猪突猛进(日本人所说的猪是野猪,家猪叫豚,野猪在日本人的概念里是一种十分凶猛的动物,面临危险时,常常会不顾自身的安危奋勇冲锋)。在一**不停地攻击下,元军的伤亡开始增多,给养尤其是箭矢的供应难以接继,不敢再往里进攻。
忻都见势不妙,召集各军在博多湾的战略要地赤坂山上商量对策。忻都没想到日本军队人数众多,而且颇为强悍,他们只带了一万五千人,准备不足,恐怕根本打不下日本,打算立即回到船上,先撤回高丽,日后再战。(应该说,这种想法不能算错)
金方庆认为连夜撤回船上恐有不测,不如破釜沉舟,继续进攻,说不定会死中求生。
其实,当时的日军被元军的突然来袭打得几近崩溃,全国上下一片恐慌,根本无力进攻元军,而是忙着在大宰府周遭调兵遣将,垒墙防守,只盼能抵御元军的下一波进攻。
忻都几经考虑后,还是坚持己见,率军回到船上向高丽回撤。结果最倒霉的事被他们遇到,当天晚上,狂风大作,船只彼此碰撞、触礁沉没,一万五千大军十不存一,狼狈而回。
忻都因而对此役耿耿于怀,多次上书要求再度征日,誓报当年的一箭之仇。
日军提心吊胆多日,始终不见元军来攻击,一探方知元军已因风暴而全军覆没。消息传出,全国一片沸腾,认为是天神助日本挡住元军的侵略,那次的台风遂被称为——神风?。
程越道:“此事你跟别人说了么?上奏大汗了么?”
朴球叹道:“下臣明知金侍中受到冤屈,当然想上奏大汗。但自到达大都以来,只见到中书省的几位参知政事,没办法上达天听。金炼金枢密曾对下臣说过,朝中主持正义的贵人,没有能超过王爷的。请王爷为下臣指点迷津,如何能救出蒙受不白之冤的金侍中?”说完又跪到程越面前。
程越道:“起来,用不着跪。金方庆如果没有犯谋反之罪,我自然会还他的清白。此事不是什么大事,等我到开京以后,再断此案。”
朴球大喜,起身抱拳道:“有王爷主持公道,金侍中有救了!”
程越摇头道:“金方庆的事还是小事,真正麻烦的是你们的王后忽都鲁坚迷失,这丫头从小就霸道任性,动辄打骂旁人。我答应过金炼,要对她稍加约束,不能让她为所欲为,总得让高丽上下过几天舒心日子,整天被她折磨,谁受得了?”
程越这几句话说完,朴球鼻子一酸,险些哭出来!
他身为高丽大将军之一,又是王昛的心腹,经常听说和目睹王昛被忽都鲁坚迷失手持各式各样的东西殴打或投掷,普通来说是棍棒之类,时不时还有花瓶、椅子、屏风等等,花样百出,令人胆战心惊。
王昛时常被忽都鲁坚迷失打得落荒而逃,逃得慢了,就会被打到遍体鳞伤,头破血流,他又不敢还手,因此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反而像个女人一样会暗自垂泪,对他们这些近臣动不动就大吐苦水,大臣们也束手无策。
如果镇南王真的能管住王后,哪怕只让她少打几次人,高丽国上下也会感激不尽!
程越知他无法回答,笑了笑,道:“明天我要上朝,你说的这些事情都交给我吧,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待我到高丽后自有分晓。”
朴球感激地道:“一切拜托王爷,下臣告退。”恭谨地深深一礼,后退走出房门。
朴球一走,顾夫人便好奇地问道:“官人,那个忽都鲁坚迷失公主真的很难缠么?方才的朴将军听到官人要管教她,眼圈都红了呢。一个大男人,到底受了多少委屈,才能气成那样。”
程越哈哈一笑,将顾夫人揽在怀里,嗅着她身上的幽香,亲昵地道:“你以为女人都像你们这样温柔听话么?世上总有几个刁蛮任性的,完泽和囊加真这个妹妹即是如此。”(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八章 感激的阿合马
顾夫人认真地想了想,道:“官人在开京逗留的时间不可能太长,又不能把她怎么样,要如何管教呢?再说,她是公主,又是王后,岂是任人教训的?官人对她如果太严厉,大汗也会不高兴吧?”
程越笑道:“你说的有理,但是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呢?况且我还有别的办法,希望有点用处吧。她只是个十七岁的孩子,本质上其实不算坏,能把那个让人讨厌的脾气改一改的话,我们也可以少替她操点心,不然每次有高丽使臣到我面前来,总要可怜兮兮地提起他们的王后又干了些什么出格的事情,你要我怎么办?说不关我的事么?”
顾夫人巧笑嫣然,歪着头地问道:“官人说的是什么办法呢?这件事可棘手得很。”
程越神秘一笑,道:“山人自有妙计,想知道必须以身相许。”
顾夫人红着脸,趴在他耳边悄声道:“可妾身明明已经许了,还许过好多回呢。”
程越心神一荡,将顾夫人拥入怀中,深吻良久,低声笑道:“许得再多也不够,还要给我生几个孩子才行,事不宜迟,现在就来吧。”
顾夫人娇呼一声,被程越抱到书房床上。
次日,天刚蒙蒙亮,曹睿芳就亲自用马车送来几车刚出炉的蛋糕和奶油面包。程越再命人装上两架钢琴和三百个座钟,带着完泽,早早地从王府出发上朝。
宫门口百官聚集,文武兼备,见程越和完泽公主驾到,纷纷上前行礼。程越几个月没与他们相见,彼此还是亲近得很。
完泽不用陪程越上朝,与群臣打过招呼,自行进宫去拜见忽必烈和察必、南必等人。
阿合马、伯颜、阿术、安童等少数几位重臣已从忽必烈那里得到暗示,待程越攻取日本后,即将囊加真公主依完泽公主例,同样下嫁程越。
其实这是多此一举。朝中群臣心里早就有数。听说囊加真在临安就住在大都督府中,以程越的风流本事,还能拿不下对他一片痴心的囊加真么?怕的是囊加真大着肚子回来,大汗面子上不好看而已。
几位重臣啧啧称羡。对程越的圣眷之隆,又有一番新的体认。现在看到程越,正好可以借机会再跟他拉近一点关系。
阿合马压低声音,拱手笑道:“王爷,下官提前恭喜。王爷再做驸马!娶的还是囊加真公主!大元朝这等殊荣,除王爷外,不做第二人想,哈哈。”阿术、伯颜、安童也紧接着恭喜。
程越笑道:“你们这声恭喜有点早,怎么也要我从日本凯旋回来之后才行,暂且先不提吧。”
阿术笑道:“王爷客气,下官知道王爷早有征日的打算,谋划已久,此番王爷亲自领兵大举出征,日本乃弹丸之地。如何挡得住王爷雷霆一击?必定有胜无败,我等这顿喜酒是吃定了。”
程越笑道:“倘若真如你吉言,伯颜丞相就要再准备替我提一次亲了,安童丞相也请帮个忙。”
两位丞相被点到名字,哈哈大笑,连连点头应承。安童笑道:“此等壮举,恐怕是空前绝后,王爷不想我们插手,我们也要去的。”
阿合马在一旁急道:“王爷且慢,下官也可以帮衬一二。王爷为何落下下官?”
程越笑道:“不是落下平章和阿术丞相,而是上次与完泽成亲没有去麻烦平章和阿术丞相,怕别人说我厚此薄彼。”
阿合马笑道:“王爷考虑周全,下官佩服。不过王爷上次用的是伯颜和安童丞相。此次成亲不妨让下官和阿术丞相共襄盛举。”
程越略显为难地道:“这样一来,还是会有人说三道四。”阿合马与阿术的官职要高于伯颜和安童,而囊加真的娘亲是阔阔伦皇后,地位也在八八罕皇妃之上,程越必须要顾虑到八八罕和完泽的感受。
伯颜含笑道:“王爷不必担心,两位公主情同姐妹。完泽公主还是王后。”
程越被伯颜一语点醒,两手一拍,笑道:“对啊,你说的有道理,就当是囊加真委屈自己做王妃的补偿,谁能说出什么来?”
安童笑道:“王爷平时总是很精明,惟有碰到自己的事情才偶尔会糊涂一点。所谓旁观者清,诚哉斯言。”
程越笑嘻嘻地一拱手,对阿合马与阿术道:“如此就有劳二位丞相,和伯颜、安童两位丞相一起为我出面。”
安童大笑道:“四位丞相一同为王爷提亲,日后必将传为佳话。囊加真公主也会高兴。”
阿合马与阿术脸上同时绽放笑意,回礼道:“愿为王爷效劳。”
阿合马的手刚要放下,程越又一把抓住,低声道:“平章随我来,有话要单独对你说。”
阿合马一怔,跟随程越走到远处一个角落。
程越避开别人的视线,低声将约苏穆尔一事对阿合马简述一番,还特别强调约苏穆尔放纵私盐一事由来已久,他从中中饱私囊,大发横财。
阿合马惊怒交加,挡他的财路,与当面打他的脸有什么两样!忽必烈开支浩大,他支撑得十分辛苦,没想到他一向视为自己人的约苏穆尔竟然会放纵私盐贩卖拆他的台!这还不打紧,竟然被程越和廉希宪抓个正着!
程越若是他的敌人,随便写个奏折,甚至毋须添油加醋,忽必烈看过后,不管再如何宠信他,也必定会大发雷霆,朝中政敌如果再趁机蜂拥而上,对他口诛笔伐,后果不堪设想!
阿合马越想越恨,怒道:“约苏穆尔这个小人,可恶之极!幸亏王爷替下官周全,否则下官要死无葬身之地!”
程越道:“本来这些事情与我无关,卖给谁都是卖,私盐贩子价码反而要高些。但我毕竟是大元的中书左丞,还是大汗的驸马,平章的朋友,既然得知此事,当然不能装不知道,何况当时皇后和皇妃都在身边听得清清楚楚,我想瞒也瞒不住。”
“约苏穆尔对大汗不忠,背叛平章的信任,我想来想去,实在气不过,于是就派人给廉希宪下了一道命令,让他彻查此事。约苏穆尔罪行累累,是经不起查的,结果自然人赃并获,画押招供。现在人已经抓来了,正从城外往宫里押送,我提前跟你打个招呼,待会儿我禀报的时候就说平章早已得知此事,为避嫌疑,特地让我去查,这样就能免于连累平章。”
阿合马感激得险些给程越跪下!约苏穆尔虽然不算他的心腹,但与他还是脱不了干系,他自己其实也在偷偷贩售私盐,如果有人借约苏穆尔一事牵涉到他身上,忽必烈会如何对他?他想都不敢想!
阿合马握住程越的手,感激涕零地道:“王爷,下官蒙王爷搭救,大恩不言谢!今后王爷有事,尽管吩咐下官,下官无有不从!”
程越当然不会把阿合马脱口而出的几句话当真,笑道:“平章,你我既是朋友,还是亲戚,我不帮平章还能帮谁?我有求于平章的事情还少么?”
阿合马重重地握了几次程越的手,感慨万端。程越不但为他解决了很大一部分钱财的来源,还在暗中出手保护他,他之前所下的重本没有白费,结交程越果然大有好处!
不知不觉间,阿合马对程越的依赖越来越深,他的利益,甚至是身家性命,已与程越牢牢绑到一起。
两人定下计策,十分高兴,把臂回到列中。
真金见程越与阿合马言谈甚欢,不知他在打什么主意,又不方便问,但他对程越很信任。程越再怎样与阿合马计议,也决不可能对他不利。
时辰已到,宫门大开,百官列队而入。程越带来的大队马车在最后驶进宫门。内侍们心知定是镇南王的贡品,哪敢怠慢,急忙招呼大批人过来卸车,再小心翼翼地往殿门外抬。
大明殿上,忽必烈与察必并排端坐,受百官朝拜。
行礼毕,忽必烈看着程越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已经问明,程越果然胆大包天,在南宋与囊加真同栖同宿,公然做了夫妻,南宋的文官武将都以夫人相称。
你们俩私下里如何并不打紧,但总不能把你们的关系公之于众吧?何况同去的还有阔阔伦皇后和八八罕皇妃,就在她们的眼皮底下这样无所顾忌!这让他蒙古大汗的面子往哪儿搁?
更可气的是,程越竟然让两位公主和他的妾室同时服侍他!蒙古公主,何时变得如此低贱?可偏偏完泽和囊加真都不在意,觉得只是闺房秘事,让忽必烈又不好插手去管。
程越当然看得出忽必烈对他的不满,原因他也能猜出个大概,于是对忽必烈露齿一笑,本想安慰一下忽必烈,却反而气得忽必烈向他直瞪眼。
今天朝会的重中之重明显是镇南王,所以前面几位大臣都赶紧将自己的奏折递上,让忽必烈先处理完,免得过一会儿没人理会他们。(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九章 连奏十本(一)
处理完十几个奏折,再无他人上前。忽必烈气哼哼地转向程越,道:“镇南王马上要东征日本,有没有什么事情要说?”
程越轻咳一声,站出来道:“启奏大汗,臣今日有十本上奏!”
“十本?!”不只忽必烈,满朝文武都大吃一惊!
镇南王哪来这么多奏章!
忽必烈倒来了兴趣,程越第一次来大都,只先后上了三道奏折,每道奏折都堪称石破天惊,此次竟然一上就是十本?且看他如何说法!
忽必烈沉声道:“一一奏来!”
?程越道:“是!其一,臣之前答应过大汗,待臣的座钟制好后,立即献给大汗,昨日阔阔伦皇后和八八罕皇妃回宫,大汗已经看到了吧?此次臣共带来三百座座钟,一百座献给大汗,其它的要送给各位大人,现在就放在外面。”
忽必烈龙心大悦,哈哈笑道:“朕看到了,那座钟奇巧无比,确是罕见的宝贝,拿进来吧。”
昨天阔阔伦和八八罕回宫,别的都无所谓,她们的两座座钟可是出尽了天大的风头!
皇宫内外,人人趋之若鹜,两位贵人的寝殿人头攒动,川流不息,都要来看看传说中能测量时间的座钟。凡是看到的人,无不赞叹称奇,眼睛都不舍得移开。听到座钟发出清脆的报时钟声时,立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有的皇后妃嫔还一看再看,反复摸娑着不想走,眼中的羡慕之情完全不加掩饰。
忽必烈与察必、南必等也特地到阔阔伦和八八罕的寝宫去开眼界,看后啧啧称奇,对程越平添一份敬畏——准确测量时间是从古至今的大难题,竟然被程越轻易解决!这个人实在太不可思议,简直就是神佛降世!
忽必烈也注意到阔阔伦和八八罕变得比之前更加年轻貌美,颇为讶异。阔阔伦和八八罕即将一路上看到的景致、吃到的美食和她们坐船出海游玩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脱欢又在旁渲染临安的繁华和美丽,还有各种各样的新鲜玩意儿。令众嫔妃无不心驰神往,吵着也要去南宋玩一玩,尤以塔剌海、奴罕、撒不忽最为积极。她们都没有儿女,无牵无挂。每天待在宫中,烦也烦死了。
忽必烈招架不住她们的轮番请求,只得答应有机会再说,心里对程越治下的南宋也大感兴趣。
囊加真告诉忽必烈,程越已经准备了很多座钟要献给他。但具体数字没说,忽必烈于是十分期待。
程越转身出殿,向殿外的内侍问了几句话,从三百个座钟里找到要献给忽必烈的座钟,亲自托着回到殿中。
忽必烈和察必在御座上翘首以盼,好半天才看到程越双手托着一个十分庄重典雅的木匣来到玉阶下,先别说座钟,仅木匣就价值不菲。
程越不待忽必烈允许,便堂而皇之地几步登上玉阶,忽必烈和察必并不在乎。群臣也当作没看到。
程越来到忽必烈面前,小心地打开木匣。里面用上等的丝绸包裹得十分稳妥,程越又将丝绸解到一旁,终于露出特地为忽必烈制作的座钟。
座钟的外壳和表盘皆为上等的白玉所制,晶莹剔透,光滑温润。时刻数字、时针、分针和钟摆则为黄金所铸,表盘上还用钻石饰有忽必烈的家族标志和大汗的蒙古铭文,精巧华贵,美仑美奂,远胜阔阔伦和八八罕的座钟。
忽必烈和察必大喜。越看越爱,忽必烈竖起大拇指,赞道:“好!此物甚得朕心,程越。你的第一道奏章上得好!”
程越笑道:“谢大汗夸奖。”接着向殿外一拍掌,众多内侍将献给忽必烈的一百座的座钟全部搬上殿。有一些是写好名字的,比如察必、南必等皇后皇妃都有,没写名字的随便忽必烈赏赐给谁。
送给文武百官的每一个座钟外面的盒子上也都写着相应的姓名和官职,放在大殿外面,下朝后可自行领取。没资格领的官员只能看着眼馋。
忽必烈看着眼前的一大堆座钟,拈须微笑,吩咐把座钟送到后宫,待他下朝后再分别赏赐。
待座钟全部搬走,程越道:“其二,臣为大汗精制钢琴两架,今天也带进宫中,大汗要听臣的演奏么?”
忽必烈已从阔阔伦和八八罕口中得知此事,笑道:“好得很,有劳你下朝后随朕到迎春阁去,给朕弹上一曲让朕听听。阔阔伦和八八罕她们都说钢琴所弹的是天籁之音,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朕甚是好奇。”
程越道:“臣遵命。”马上接着道:“其三,臣在临安开的蛋糕店要在大都设分店,明天就开张。臣今天特地做了些蛋糕和奶油面包献给大汗尝鲜,请大汗笑纳。”
忽必烈拍手笑道:“这个阔阔伦和八八罕也跟朕提过,说蛋糕是人间美味,劝朕一定要尝尝。来人,暂且一并送进后宫。”
察必也喜上眉梢,昨天她被阔阔伦、八八罕和囊加真几个人说得垂涎欲滴,正等着要品尝呢。
轻松的事情说完,程越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面色严肃下来,沉声道:“其四,臣要谈谈湖广行省的平章政事约苏穆尔。”
约苏穆尔被抓还没有奏报朝廷,所以上至忽必烈,下至文武百官皆为之一怔。
镇南王,要谈正事了!
忽必烈疑惑地道:“约苏穆尔又怎么了?他那个行省平章政事不是做得好好的么?”
程越从怀中取出一份自己早已写好的奏折,递上去道:“臣这里说得明白,请大汗御览。”
忽必烈摊开奏折,细细阅之。越读到后面,越是惊怒交加,将奏折重重拍到御案上,怒声道:“约苏穆尔真的如此作恶多端么?为何朕之前毫不知道?廉希宪为何也没有跟朕说?”
程越从容道:“大汗,荆襄之地,频遭战乱几十年,百废待兴,治理初期,难免有些权宜之举。廉平章本以为约苏穆尔也是如此行事,后来才发现并非如此。廉平章隐约得知约苏穆尔的倒行逆施后,出于谨慎,将此事告知阿合马平章。阿合马平章虽与约苏穆尔有通谊之好,仍不愿包庇他。阿合马平章一来为避嫌疑,二来也不想只听一面之辞,于是阿合马平章便传信给臣,请臣以地利之便追查约苏穆尔的罪状。臣在苏州恰好找到一名证人,证实了阿合马平章的说法,臣觉得事关重大,即命此人将臣的信送到廉平章处,令他彻查约苏穆尔,如证据确凿,可押解到大都请大汗裁决。”
程越话音一落,阿合马连忙上前道:“镇南王殿下所言句句属实,臣误用奸人,愧对大汗,惟有将他绳之以法,方能稍赎前罪。”
忽必烈怒视了阿合马一眼,没有理会他,脸色铁青地道对程越道:“你都上了奏折,结果还用得着说么?人呢?朕要亲自审问。”
程越道:“臣刚才出去问过,人已押解到宫门外,大汗随时可以问话。”
忽必烈冷哼一声,道:“带他进来。”从头到尾并没觉得程越传令抓人有什么不妥。忽必烈崇尚简易,很多事不愿细管,只要不瞒着他就行,倒让程越和廉希宪白白担心一场。
赵定应和两名亲兵押着约苏穆尔在宫门前等了半天,不由心生忐忑,只盼镇南王能成功说服大汗,否则他的功劳可就成了罪责。
约苏穆尔看出他的不安,冷笑着刚想出言讥讽,忽见宫门里走出一名内侍,道:“大汗有旨,传你们进去哪,快走。”
赵定应见内侍看他的眼神很平静,瞄到约苏穆尔时却透出一股嫌弃,心中大喜——大事已成!抖擞精神,指着约苏穆尔怒喝道:“约苏穆尔,你十恶不赦,罪责难逃,现在不进宫请罪,更待何时!”
约苏穆尔苦笑一声,黯然长叹,脚步沉重地走进宫门,被内侍一路带到大明殿上忽必烈和察必的面前。
赵定应是第一次面圣,又要同时见到大宋执政程越,心里的紧张可想而知。进到殿中,立时看到衣着华丽的忽必烈和察必高踞其上,另有一名短发英俊的年轻人在他面前不远处微笑地看着他,除了镇南王程越,不会有其他人。连忙“噗通”一下,拜伏于地,山呼道:“降臣赵定应叩见大汗、大皇后,拜见镇南王殿下。”约苏穆尔也跪倒在地。
忽必烈一时没想起来他是谁,问道:“你是南宋的降臣么?”
赵定应暗叹一声,道:“是,降臣听闻大汗福泽苍生,故此从南宋投奔而来。”
忽必烈又道:“你是宗室?”
赵定应硬着头皮道:“是,降臣是南宋宗室。”
忽必烈在脑海中想了想,终于想起一个人来,道:“你是不是从四川逃到廉希宪那里投诚的?朕记得有这么一个人。”
赵定应尴尬地道:“降臣久慕廉平章德行深厚,又知廉平章素为大汗信重,所以跨境投诚。”(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章 连奏十章(二)
忽必烈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程越,但见程越面色坦然,微笑不改。
忽必烈道:“你奉廉希宪的命令来此,有什么要奏报的么?”
赵定应忙从怀中取出一封廉希宪亲笔书写的奏折,膝行往前,高举过头,由内侍传递上去。
程越脸上笑容未减,心里却在叹息。如果不是他挽救了南宋,汉人见到蒙古贵族就全都要如此卑躬屈膝了!赵定应好歹还是宗室,普通的汉人呢?
忽必烈将廉希宪的奏折摊开,看得格外细致。看完后,气得一拳擂到御案上,对下面跪着的约苏穆尔骂道:“约苏穆尔!你贪财好色、放纵私盐不算,还罗织罪名,杀人掠财,夺人妻女,横征暴敛!你还是人吗?朕就是让你这样做行省平章政事的吗?”
约苏穆尔吓得身体抖成一团,颤声道:“臣罪该万死,不敢辩解,惟望大汗看在臣往日的功绩上,饶臣一条性命!”
忽必烈怒道:“你让朕饶你一条性命,那些被你害死的人你曾饶过他们么?”
约苏穆尔哑口无言,只不断磕头而已。
忽必烈冷哼一声,挥手道:“推出去,斩了!”
约苏穆尔瘫倒在地,满朝文武,谁也不会为约苏穆尔求情,程越却忽然道:“且慢。”
忽必烈又是一愣,道:“他不该杀么?”
程越道:“约苏穆尔当然该杀,不过请大汗稍等几天,省得臣出征祭天时还要多杀一头羊。”
忽必烈哈哈大笑,道:“你又给朕来一个活人生祭,也罢,朕就把他当羊送给你,另外,羊也给你,随便你杀哪个。”
程越微微一笑,对赵定应道:“你把约苏穆尔押到我王府的牢里吧。告诉多讷尔,每天只许给一碗水,不用给吃的,四日后我大军出发。拿他祭天。”
赵定应领命,与殿中卫士一起,将软成一滩泥的约苏穆尔拖出大明殿。
约苏穆尔虽贵为行省平章,但在忽必烈根本面前不算什么大不了的官儿,用不着花太多时间处置。忽必烈也没生多大的气,他要考虑的,是派何人去接替为好。
程越不等他想好,道:“臣的第五道奏章是,为大汗推荐接替约苏穆尔的人才。”
群臣一阵骚动,忽必烈也有些惊讶。镇南王慧眼识人,为忽必烈推荐的人才都十分称职,特别是不忽木,年纪轻轻已隐然成为中书省重臣,受到忽必烈格外的青睐。但不管是姚枢还是不忽木。都是忽必烈询问到镇南王时,镇南王才会开口推荐,现在镇南王要主动荐才了么?他属意谁做湖广行省平章政事?继中书省后,镇南王要将势力延及行省了么?
忽必烈对程越此举也生出一丝疑虑,他表面上对所谓“镇南王十三太保”不当一回事,心里其实还是有一点在意。十三太保之外,廉希宪、赛音谔德齐对程越言听计从,若是再让十三太保中的一个人成为湖广行省另一位平章政事,那与南宋接壤的湖广行省,岂不成了程越的天下?廉希宪现在对他的忠诚不必怀疑。但以后呢(忽必烈曾深深怀疑廉希宪要背叛他)?还有,程越会推荐谁?此人必定是他的亲信!
忽必烈暗下疑心,不动声色地问道:“准奏,镇南王。朕想知道,你会举荐哪位人才给朕?”
程越站直身体,头也不回地大声道:“董文用、董文忠何在?!”
群臣一阵错愕——董文用、董文忠!
忽必烈的眼睛陡然睁大,嘴角闪过一丝不易查觉的微笑。
董文用,字彦材,是被程越在江阴之战中杀死的董文炳的三弟。深明大义,忠诚勤恳,历来主张节省民力,鼓励农耕,与阿合马不甚和睦。上次程越来大都时,董文用还在山东任职。程越令郭守敬去了伊儿汗国,工部侍郎的位置就空出一个,忽必烈于是将董文用从山东调回,刚上任还不足一个月。
董文忠,字彦诚,是董文炳的八弟,勇敢善战,清廉自守,敢于犯颜直谏。他官居中书省符郎,却从未拜见过程越这位中书左丞,真金也不勉强他。
董文用和董文忠从后排越众而出,一齐躬身道:“臣在。”
程越转过身,上下打量董文用和董文忠两人。两人长相近似,都是方面大耳,身材魁梧,举止沉着,态度从容。不同的是董文忠身上更多一分悍勇之气,显见知兵甚深。
程越点头道:“董文用,董文忠,我在元宋两军对垒时击杀了你大哥董文炳,一直引以为憾,耿耿于怀。原因就在于董文炳与你们一样,文武兼备,忠诚可信,是难得的人才。”
董文用与董文忠两人的眼中瞬间现出泪光。他们的父亲董俊是元军中有名的汉军世候,出身农家,勇猛善战,器度弘远,对木华黎忠心耿耿,可惜在董文忠仅两岁时即战死沙场。大哥董文炳于是继承父志,一手把弟弟们拉扯大,真正做到了长兄如父。
当程越杀尽董文炳及其子的消息传回大都,董氏兄弟和他们的母亲李夫人悲从心来,痛哭不止,李夫人因此还生了一场病,险些追随董俊而去,所以董氏全家都对程越有所怨恨,即使明白不能怪程越。
董文用道:“回禀王爷,适逢两军交战,生死在所难免,董家上下,决不会因此以王爷为仇。”
程越叹道:“可惜啊,董文炳没有活到今天,见到元宋议和通婚,共伐无道,每每思之,殊为憾事。”
董文用和董文忠皆低头不语。
程越道:“董文用,约苏穆尔很快会伏法,我想向大汗推荐你取代他,配合廉平章治理湖广行省,你意下如何?”
董文用十分意外地道:“敢问王爷,为何要推荐下官?”
程越道:“我有一个原则,用人当惟贤。你们董家恨我也罢,骂我也罢,都随你们,我没有意见。之所以用你,是因为湖广行省百废待兴,需要一个懂得为百姓兴利除弊的大臣去帮助廉平章。你的学识、资历和品行都足以担任此职,只做工部侍郎明显委屈了你。你到荆州为官,大汗对你放心,廉大人和荆襄百姓也会很高兴,我就是这样想的。”
程越此言一出,上至忽必烈,下至文武百官,都不禁为之动容。别的不说,单以心胸而论,镇南王不愧为南宋执政!
董文用和董文忠的心情极其复杂。程越杀了他们的大哥,却当众要提拔董文用。如果接受,董文用就可继承董文炳的遗志,董家也可以重新振作,甚至不无可能再上层楼。不接受的话,就是与镇南王公然为敌,一来显得小气,令朝野失望,二来会因此得罪很大一批人,镇南王在元朝的势力从宫内到宫外,十分深厚,很多人还与董家友好,这份代价他们可承担不起。
忽必烈静静地看着程越与董氏兄弟的对话,对程越的刚起的一点疑虑全消。程越若想染指湖广行省,断然不会举荐与自己有深仇大恨的董文用做平章政事,可见程越皆出于公心,并没有自私的盘算,自己险些误会了他。
董文用踌躇半晌,与董文忠交换了个眼色,道:“多谢王爷垂青,此事皆取决于大汗,臣惟大汗之命是从。”
程越早知他会这样讲,含笑回身,对忽必烈道:“大汗,董文用就是臣看好的人才,请大汗俯允。”
忽必烈哈哈一笑,道:“好,朕刚把他从山东调进大都,打算重用他,你又想将他派出去。不过你说的对,彦材的确是合适的人选。”左右扫了几眼,道:“镇南王举荐董文用为湖广行省平章政事,众卿以为如何?”
阿合马马上站出来道:“臣以为甚为妥当,董侍郎勤政爱民,与廉平章相得益彰,湖广两地,当可安享太平。”
阿合马与董文用虽有矛盾,但此时他决不能质疑程越的举荐,否则就无法自圆其说。况且,把一直与他面合心不合的董文用打发到荆州去,对他也没什么坏处。
阿合马赞同,尚书省自然没有异议,真金的中书省更不会反对,御史台也抓不到董文用什么把柄。忽必烈等了一会儿,听到的全是赞同和恭喜的言论,心中暗赞程越有识人之明,道:“既如此,着董文用转任湖广行省平章政事,工部侍郎的官职免了吧。”
工部侍郎只有正四品,行省平章则最少是正二品,熬上几年便能升为从一品。程越几句话,董文用便一跃成为超品大员,怎不令人惊叹!
董文用跪拜道:“臣领旨,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报大汗天恩。”
忽必烈笑道:“起来吧,你被朕到处打发,不怪朕就行。”
董文用恭声道:“这都是大汗对臣的恩德,臣感激不尽。”
忽必烈哈哈笑道:“好。不过,你也不能忘了镇南王的举荐,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也算不清。”(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一章 连奏十章(三)
董文用道:“是,臣谨记大汗圣意。”说完恭恭敬敬向程越深施一礼。
程越抱拳还礼,淡淡一笑。
董文用回到列中,董文忠见状,刚想也一同回去,程越出言将他叫住。
董文忠一怔,道:“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程越道:?我听说你这几年经常胸闷,心慌和头晕,为了养病,年初时曾向太子告假两个月,有这回事么??
董文忠是中书门下,程越知道他得病并不稀奇。闻言道:“是,下官曾找过御医诊治,御医说是臣的心脉混乱所致,此病要慢慢养,不能任意动气,而且难以根治。”(历史上董文忠因心脏病突发来不及救治死于三年后)
程越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递到董文忠手中,道:“这是我新近配的药,叫做救心丸。心脏病发之时,根本来不及熬汤药,所以容易发生意外。我要你记住,勿必随身携带此药,病发之时,自己也好,旁边的人协助也好,迅速将此药服下十几粒,可保住你的性命,切记,切记。”
董文忠呆立当场,心中五味杂陈,鼻子一酸,险些哭出来。他一个区区的符郎,微不足道,谁会在乎他的死活?连大汗和真金也未曾理会。可程越远在临安,却实实在在地惦记着他,特地千里迢迢地把药配好带来,这份恩情,叫他如何还能不在乎?
群臣也大为震撼,好一个镇南王!好一个南宋大都督reads;只要你爱我!对于视自己为仇敌的人尚且关怀备至,竟然能千里送丹药,他日必定会成为一段佳话!
董文忠向程越深深一揖,接过药揣进怀里,默默退回列中。
忽必烈微皱双眉。道:“程越,这药是特地为董文忠配的么?”
程越一听便知忽必烈又起疑心,不动声色地道:“并非如此。臣的母后谢太皇太后就有心脏的毛病,此外。姚枢姚大人、窦默窦大人、许衡许大人等都有心脏病,臣是为了他们才制成此药。”
忽必烈挑起眉头,道:“哦?谢太皇太后服药时有效么?”
程越道:“母后的病不算重,暂时用不上此药,但姚大人、窦大人和许大人都不能再等了,所以臣这次来给他们带了些,顺便也送给董文忠一瓶。”
姚枢、窦默、许衡三人一听,大为感动。一齐站出来向程越行礼道:“多谢王爷关怀,臣愧不敢当。”
程越笑道:“你们不敢当谁还敢当?”又从怀中取出三个小瓶,交到他们手里,道:“本来想明天给你们的,现在给也一样。你们身体健康,大汗就多一份助力,这是你们该得的。”
三人连声称谢,小心翼翼地将药收进怀里,珍视异常。
察必忍不住问道:“程越,此药真的能救命么?”
程越道:“当然。臣什么时候说过大话?此药配制殊为不易,十分昂贵,臣一般人是不送的。”
察必道:“你那里有多少?我都买了!只要药有用就行。”
程越讶异道:“大皇后要此药做什么?”
察必道:“你有所不知。蒙古诸王和各部贵族很多都有心脏的毛病,治也治不好,只能拖着,有些人年纪轻轻的就撒手人寰。如果你的药好用,能把他们的命救回来,再多的钱都值得。”
程越“恍然大悟”地道:“原来如此,好,臣尽快想办法多制一些药给大皇后送来,药价么。全按半价,一瓶三十两纹银!”
这一切本就是他精心安排的桥段。可以一举三得。一来收服董文忠和三位大儒的人心,二来通过朝臣的口替他广为宣传。三就是借机推销救心丸,为了保命,多贵蒙古人也会买!
“三十两?!嗬——!”连一向挥霍无度的忽必烈都吓了一跳。装救心丸的小瓷瓶只有铁蔑赤的手掌大小,吞得急了一口全能吃下去,居然要纹银三十两!
察必一向很节俭,更是为远远超出预料的高昂价格所惊,犹豫再三,试探着道:“程越,这药……为何会昂贵至此?不能便宜一点么?我……要买很多呢。”
程越苦着脸道:“大皇后容禀,不是臣故意要高价,而是此药的成本确实过高。此药由三十几味中药和几种臣特制的药物混合制成,每一样中药都极其贵重。只冰片一项,臣派专人到南方深山中挑选上好的樟树树枝采集,马上就地先加工粗制,然后费尽周折地运到临安,再想办法反复提纯,前前后后花费八千多两银子,却只得到不足一斤合格的冰片!(古时只有天然冰片)至于为制药特制的各种器具就更不可胜数,有些材料还要从印度运来,花费更是难以估计。臣一瓶要价三十两银子,表面上看贵得吓人,但相对于臣的成本而言,只能算不无小补,根本挣不到钱!”
众人都是第一次听程越叙述他制药的详情,不禁皆为之咋舌!难怪镇南王只给了四个人每人小小的一瓶,刚才还以为镇南王有什么目的,原来是确实给不起啊!
三儒和董文忠瞠目结舌地摸了摸怀中的小瓷瓶,心里对程越愈发感激。如果不是察必提起,程越似乎没打算让他们知道救心丸有多珍贵,做人的厚道,莫过于此。
察必听程越说得有理,哪里还好意思再议价,与忽必烈交换了个无奈的眼神,道:“那好,先给我来三百瓶吧reads;黑化的卡卡西。”又对忽必烈道:“这药得让他们省着点吃,是危急时拿来救命用的,可不是平常治病用的。”
忽必烈也觉得肉疼,不过只要药真的有效,贵一点还可以忍受。程越的医术天下闻名,应该不会骗他才对。
程越心中暗笑,用一点小小的计谋,就挣到九千两银子。更重要的是,一旦用过药证明好用后,要追加购买的绝对不止三百瓶,三千瓶都是少的!
程越轻咳一声,道:“是,臣回去马上下令临安往大都运送,大皇后请放心。”
察必欣慰地点点头,道:“那就拜托你了。”她对程越的医术深信不疑,能为其他蒙古贵族出一点力,她也很开心。
程越接着道:“臣第六条要奏请的是,臣军中缺少随军文书机要,山东劝农使孟祺、参知政事不忽木都是很好的人选,臣想向大汗借调此二人随臣征日。”
忽必烈高兴地道:“准!”忽必烈明白,程越当然不会缺什么文书机要,他之所以要这样做,完全是出于让他放心的考虑。上次程越随他北征,他也放了一个廉希宪在程越身边,这次程越主动请求,可谓知趣得很。
然而回头一想,忽必烈不禁问道:“程越,不忽木一个人去不行么?为什么还要拉上孟祺?”
程越没有回答忽必烈的问题,而是又大声道:“第七件事,臣请恢复辽东行省!”
忽必烈当然不意外,群臣却都暗自心惊!
镇南王好大的野心!
辽东行省所辖,正好是东道诸王的领地,宗王众多,拥兵自重,对朝廷的命令阳奉阴违。上次朝廷设置辽东行省,特地派了廉希宪这样的重臣和大批精兵,再加上东弘吉剌等部的鼎力支持,才勉强威慑住骄横的东道诸王。但随着廉希宪的身体每下愈况,不得不回到大都养病,辽东行省也在乃颜不断带头的骚扰下忍痛撤销。
如今,镇南王要恢复辽东行省,他可比廉希宪要霸道不知多少倍,乃颜必定无法忍受,难道镇南王想与乃颜开战么?
聪明点的大臣马上想到忽必烈派出十万精骑给程越这样反常的事情身上,顿时明白过来。
原来如此!大汗和镇南王都要解决乃颜和东道诸王!大战迫在眉睫!
不消说,定然又是镇南王布的局,镇南王好大的气魄!
阿塔海还没明白过来,忧心忡忡地上前道:“大汗,重设辽东行省固然好,可是东道诸王未必肯答应。别人不说,只以乃颜来讲,即使阿术丞相,伯颜丞相亲自坐镇,也未必能让他始终服从朝廷的命令,何况两位丞相又不能到辽东去。倘若辽东行省再次无果而终,朝廷的威信便荡然无存,辽东也会难以控制,大汗三思啊。”
忽必烈没有说话,只看向程越。程越淡然道:“阿塔海,乃颜是东道诸王之首,一向对大汗恭敬有加,怎么会反对朝廷重设辽东行省?就算有一时的误会,我自然会向他好好‘解释’,乃颜和其他东道诸王都深明大义,明白朝廷的苦心后,辽东行省的设立就顺理成章了,并不需要阿术丞相或伯颜丞相这样的重臣坐镇,你不必担心。”
此言一出,连阿塔海也听懂了程越话中的意思,不禁大惊失色,绞尽脑汁地反复推敲了一番,心中赞叹,面露敬畏地向程越一揖至地,退回列中。
大殿上鸦雀无声,人人神情严肃。
关乎大元北方安危的大战近在眼前,而一手策划这场大战的人竟然常驻临安!(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二章 连奏十章(四)
片刻后,忽必烈打破寂静,沉声道:“镇南王欲重设辽东行省,众卿以为如何?”
阿术应声而出,大声道:“臣附议,镇南王所言甚是,辽东行省理应重设!”
伯颜、安童一起站出来,道:“臣附议,重设辽东行省,顺理成章!”
真金、阿合马紧接着道:“臣附议,镇南王此奏,正当其时!”
大批文武纷纷抢出,齐声道:“臣附议!”
只有两成左右的官员没有明确赞成,但也不出言反对。
忽必烈露出一丝微笑,与程越交换了个默契的眼神,对程越道:“此议照准,由你见机行事。”
程越两手一叉,郑重地道:“臣遵旨!”
一言即出,风云变色!
不待群臣细思,程越马上又接道:“第八件事,臣请大汗予臣以生杀大权,除高丽国王、王后以外,准许臣此行可任意杀戮,先斩后奏!”
任意杀戮——!
镇南王不但没有提及乃颜等东道诸王,连元朝派到高丽的高官也没有说,镇南王是想大开杀戒!
真金在手心里替程越捏了一把冷汗。程越没有与他讨论,直接在殿上开出条件,他终于明白了程越这样做的目的——他要杀人!而且要杀很多人!
忽必烈紧紧盯住程越的眼睛,程越的眼神深不可测,令人不寒而栗!
良久,忽必烈方开口道:“朕知道你不是个嗜杀的人,你这样做必定有你的道理。朕只要你答应朕一件事——能不杀的尽量不要杀,你可明白朕的意思?”
程越点头道:“是,臣明白。”
忽必烈果断地道:“好,那朕就给你这个权力,你此次东征,除高丽国王和王后外,许你先斩后奏,然不得妄杀!”说着解下腰间佩戴的短刀。将程越招到眼前。
程睵双手向上一抬,忽必烈的手向下一压,这把象征大元朝最高权力的御刀已放到了程越手中!
忽必烈凝视程越的眼睛,郑重地道:“这把刀。朕交给你,你持此刀,如朕亲临!你要谨慎从事。”
程越将刀高举过顶,道:“臣领旨谢恩!”缓缓退到玉阶下,将御刀挂到自己腰间。
群臣不禁都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气——以镇南王的脾气。有了此刀,不知会有多少人头落地!
程越却并没有把刀放在心上,对他而言,完全不需要借助忽必烈的威势,一直以来,他能依靠的只有他自己!即使今天忽必烈不肯给他这个权力,他该怎样做还是一样去做!
程越抬起头,直视忽必烈的眼睛,朗声道:“第九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臣请求将日本作为臣和完泽公主、囊加真公主的封地!”
“什么——?!”
举殿一片哗然。忽必烈怒目圆睁!
镇南王,实在太过放肆——!大元出动精兵十万,难道只是要为你效命么?简直不把大汗放在眼里!
程越却面色不改,泰然自若,与忽必烈彼此对视,眼神坚定,半点让步的意思也没有。
忽必烈强压怒火,道:“你说要日本当封地是什么意思?你身为南宋执政大学士,特区在你手上,又刚刚封侯。难道没有封地么?”
程越笑道:“大汗又不是不知道,臣的封地和食邑都是虚封,没有实际的地盘。至于特区,本来就不是臣的。过一段时间,臣会将特区重新归于南宋朝廷直辖,与臣一点关系都没有。大汗,说起来,臣是大汗的驸马中唯一没有封地的,完泽公主和囊加真公主也缺一块封地。臣不敢向大汗要北方膏腴之地,日本嘛,地狭人稀,百姓贫困,还经常地震,与大元又不通陆路,治理不易。臣想来想去,要那里最不给大汗添麻烦,所以厚颜开口,求大汗恩赏。”
程越一说完,忽必烈不禁语塞,群臣也张口结舌地不好再说什么,因为程越说的都是实情。南宋的封爵皆为虚封,不像蒙古,诸王和世侯的分封几乎全是实封,真的会给你一块领地。
除程越外,忽必烈的几个驸马要么是蒙古诸王,要么是高丽王,本身都有相当的土地和百姓,有的驸马在公主嫁过去后,还能得到忽必烈加封的一块封地,作为公主的食邑。
可程越不同,他名义上不是诸侯,虽然他掌控的百姓和财富比其他的驸马都多,但他确实没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封地,名下只有几处宅院和脱脱一个奴隶,脱脱还是他手下的集团军长,不能当奴隶用。
问题是大家从头到尾都认为南宋的特区是程越的,所以完泽嫁过去的时候就依高丽例,并没有给完泽封地,连遥领的食邑都没有,因为觉得程越不需要。然而仔细想来,程越只是权臣,并无一地一民,忽必烈确实该给程越和完泽以及很快要嫁过去的囊加真封地才对,否则实在是太亏待了他们。
最后一点,程越也没有占大元什么便宜。自己出兵水陆共十二万,兵精粮足,征服日本大概是绰绰有余,忽必烈给他的十万大军更多的是为了对付乃颜,还得程越领兵讨伐。如果程越制服乃颜,重设辽东行省,将东道诸王领地划归朝廷管辖,大汗要拿什么赏他?在这等巨大的功劳面前,再加上两位公主本该有的封地,一个小小的日本算什么?
前几天七十六岁的翰林学士王磐上书忽必烈,言称日本国小民弱,海路险远,胜之则不武,万一落败则有损国威,主张不要讨伐。
忽必烈看到上书,大发雷霆,指着鼻子骂王磐有二心,罪不容赦。王磐的回答也很绝,说是老朽今年七十有六,而且没有后代,要二心有什么用呢?
忽必烈被王磐说得哑口无言,可总不好承认自己失言,于是又是派人安慰,又是御赐碧玉宝枕,闹得颇为尴尬。
王磐的看法其实并不孤单,它代表了许多人传统的思维,甚至包括姚枢等人在内,对忽必烈和程越热衷于征伐日本也有些不以为然,认为是劳民伤财。
日本一直是个穷国,出产的黄金白银数量很少(此时后世著名的三大金矿和石见银山的矿脉还未被发现,只在附近开采一些散矿)如果忽必烈把日本封给程越和完泽、囊加真,大臣里面想站出来反对的还真不多。
忽必烈十分为难,只得暗暗向阿合马使了个眼色。这次东征他下了血本,总不能让他血本无归吧?他原本打算与程越平分日本,还为此悄悄找阿合马商量过。现在看来,未必能如他所愿。程越的理由很充足,想拒绝他只怕不易。
阿合马见忽必烈向他使眼色,不由得一阵头疼。镇南王哪里是个好相与的?发起脾气来,忽必烈都拿他没办法,他刚承程越的情,怎么好意思开口?
忽必烈的意思他当然明白。花了这么多钱,动用这么多兵力,总不能一无所获地为他人做嫁衣裳吧?打下日本给了程越,他忽必烈剩下什么?这种糊涂事岂是大汗所为?
阿合马硬着头皮轻咳一声,道:“王爷所言甚是,但王爷也要体谅大汗。忽都鲁坚迷失公主下嫁高丽王,大汗就没给任何封地,倘若贸然给了王爷,高丽王和忽都鲁坚迷失公主又会如何想?虽说王爷没有领地,与高丽王不同,但同为藩王,总不能厚此薄彼,与有没有领地无关。”
程越斜了一眼阿合马,阿合马急忙向他面露苦笑,请他体谅一二,再接着道:“日本骄横无理,一意冒犯天威,大汗派去的使臣至今杳无音信。大汗吊天伐罪,征讨无道,理应占领日本,设置日本行省,方可彰显大汗天恩。”
程越听阿合马一说,想起一件事来,对忽必烈道:“大汗,臣派到日本的使节带回一个消息,大汗前年派往日本的礼部侍郎杜世忠、兵部侍郎何文著和计议官撒都鲁西等五人,到日本没多久,即被镰仓幕府的执权北条时宗下令斩杀于郊外的龙口。杜世忠临终前曾作绝命诗曰:‘出门妻子赠寒衣,问吾西行几日归。来时徜佩黄金印,莫见苏秦不下机。’何文著的绝命诗云:‘四大元无主,五蕴悉皆空。两国生灵苦,今日斩秋风。’臣闻之恻然,特此禀报大汗。”
“什么?!鼠辈敢尔!”忽必烈怒发冲冠,两眼赤红,右手紧握成拳,重重地砸在御几上,吓了察必一跳!
忽必烈霍地站起来,瞪着程越,道:“此言当真?”
程越坦然道:“千真万确。”
忽必烈大吼一声,咬牙道:“程越,你替朕杀了北条时宗全家!不报此仇,朕枉为蒙古大汗!”
程越抱拳道:“当为大汗手刃此獠!”
忽必烈重重地哼了一声,道:“你多长时间能打下日本?”
程越断然道:“三个月足矣。”
忽必烈道:“好,你没有封地,日本也要你亲自带兵攻取,可以给你!但你必须向朕称臣纳贡!”(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三章 连奏十章(五)
程越心中狂喜,脸上仅微微一笑,上前揖拜道:“臣谨遵大汗圣旨,日本当向大汗称臣纳贡,永世不绝。”
忽必烈沉思片刻,道:“每年岁币银三万,布帛三万,美女二十人,可否?”南宋当年也只给他银、帛各二十万,以日本那个穷国,实在不算少了,何况其它的藩国只进贡,并不给岁币。忽必烈只想把出兵的钱要回来,毕竟不能白忙一场。
程越皱眉道:“大汗,从日本向大元隔海运布,耗费巨大不说,日本的布还远不如南宋,所为何来?岂不是劳民伤财么?不如都改成银两。美女二十人的确不多,但臣占领日本后,不宜马上征选美女贡献,以免激起变故。再者日本女人身材矮小,两腿弯曲粗壮,牙齿也不整齐,要之何用?大汗不信的话,待臣攻破日本国都,送一批日本所谓天皇的嫔妃侍女给大汗一看便知。”
程越好色之名,天下皆闻,的确没听说他纳什么日本女子为妾。被他这样一讲,忽必烈登时没了兴致,加上他年纪确实大了,已不复当年之勇,挥手道:“依你所奏,那就岁币银五万两,多不多?”
程越知道忽必烈为此次出兵共拿出近两百万贯和无数武器,他确实可以争取再往下降一降,但他并不想纠缠于这些小事上,于是道:“臣遵旨,每年岁币银五万两,决不拖延。”
忽必烈道:“那好,我们一言为定,你占据日本后,日本之事,朕再也不想管,你自行治理吧。”
程越恭身一礼,道:“臣领旨谢恩。”
忽必烈这时才想起来要问一下群臣的意见,道:“众卿以为如何?”
群臣没有一个想为日本这种海外小国操心的,而且每年还能白得五万两纹银,换作大元自己去治理。恐怕也弄不到这么多。况且,镇南王说得明白,这里面还有两位公主的封地,谁会因为区区日本一个岛国去得罪两位公主和镇南王呢?
忽必烈见无人反对。点了点头,道:“好,就此决定。程越,你最后一件事是什么?”
程越笑道:“刚才大汗问过臣一个问题,臣当时没有回答。大汗记得吧?”
忽必烈道:“没错,朕问你为什么你要不忽木和孟祺两个人都去,明明一个人就够了,现在你要回答朕么?”
程越道:“大汗,臣设置辽东行省,当然要留官员治理才能回大都,孟祺深得伯颜丞相信重,文武兼备,官声甚佳,臣有意令他担任辽东行省平章一职!”
“啊?你又要推荐一名行省平章政事?”忽必烈哭笑不得地道:“辽东行省还未重设。你就急着向朕要官么?急什么?再者说来,孟祺是伯颜看好的人才,他也在朕面前多次提过,为什么要你向朕来说?”
程越笑道:“既然是人才,谁推荐不是一样呢?臣没有想过要任用私人,只要是优秀的人才,臣就不想他被埋没。”
孟祺远远听到,感动得热泪盈眶,低头悄悄拭去眼泪,想多少掩饰一下自己的失态。但他已成为身边群臣的焦点。哪里还能不被查觉呢?此举被人看在眼里,却是羡慕不已。有镇南王和伯颜丞相两个人的荐举,孟祺的官运还能不好么?
伯颜被程越点名,自然要出面为孟祺说话。站出来道:“大汗。孟祺文武全才,臣早已向大汗说过。臣敢担保,孟祺任职辽东,决不会让大汗失望。只是孟祺威望不足,需要大汗派一名重臣坐镇辽东才好。”
忽必烈看了一眼程越,道:“程越。你觉得群臣里面,谁最适合去辽东?”
程越摇头笑道:“臣不敢妄言。”
忽必烈哈哈大笑,道:“朕才不信你有不敢说的话。你说吧,朕知道你心里一定有人选。你只管讲,听不听取决于朕。”
忽必烈既然这样说了,程越便毫不迟疑地道:“臣以为,阿塔海当为辽东行省平章政事主事,为大汗镇守辽东以北。”
忽必烈眼睛一亮,立即赞许地道:“好,与朕不谋而合。”
阿塔海心中泛起一阵感动,躬身向忽必烈和程越深深一礼,垂手静候忽必烈的旨意。
忽必烈沉吟半晌,道:“这样吧,待你重设辽东行省后,阿塔海任辽东行省平章政事。至于另一名平章,你和伯颜都推荐孟祺,但他与董文用不同,资历尚浅,威望也不足,暂且任行省左丞吧,待立下功劳,再转做平章政事。那个位置,朕给他留着,不派别人去,如何?”
孟祺大喜,与阿塔海一齐上前领旨谢恩。虽说程越答应他的平章政事没有做到,但程越已经尽力了,而且他这个行省左丞与平章政事也没多大区别。
程越笑嘻嘻地道:“臣为大汗举荐人才,不遗余力,大汗总该再赏臣些什么才对。”
忽必烈哈哈大笑,道:“程越,你十道奏章都说完了吧?朕对你可是有求必应,这次东征,你答应朕的事也要全数做到才行。”
程越笑道:“臣何敢虚言罔上,不怕大汗生气么?”
忽必烈点点头,对阿塔海吩咐道:“阿塔海,你也随程越走,不过不用跟他去高丽,就留在辽东,联络东道诸王,听从程越的命令,务必重设辽东行省,向东部各部宣示朝廷的恩泽。”
阿塔海道:“臣遵旨。”
忽必烈点点头,道:“众卿还有本么?”
内侍见群臣无本可奏,高呼道:“退朝——”
群臣行礼,忽必烈和察必起身回后宫,程越不用招呼,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后。
从大明殿出来,忽必烈道:“程越,朕听说你这次东征,还带了八姬来?”
程越微微一怔,道:“大汗也知道八姬么?”
忽必烈笑道:“我当然知道,你那八个小妾名震大江南北,我又不聋。”
程越笑道:“臣让她们一直待在雅乐居为臣出力,觉得有点对不起她们,于是就趁这次带她们出来散散心。她们都是第一次到北方来,一路上高兴得很。”
忽必烈道:“朕什么时候能领略到她们的歌舞?”
程越道:“臣很快就要出发,怕是来不及,等臣回来吧。迎娶囊加真总要在大都待些日子,臣会让她们好好准备。”
忽必烈叹了口气,道:“好吧,你莫要忘了,不只是朕,蒙古贵族和群臣之中,想一睹八姬风采的不胜枚举,阿合马的五姬也憋着一口气,要与你的八姬分个高下呢。”
程越哈哈笑道:“这赌可不能打,八姬怎么可能是阿合马平章府上五姬的对手?”
忽必烈微微一笑,道:“听说你还未将忽土伦收房,说是不愿让她抢到囊加真前头,有这回事么?”
程越笑道:“是,臣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忽必烈哼了一声,道:“这还差不多,否则朕就把囊加真留下,磨你两年再说。”
程越连忙道:“父汗教训的对,儿臣万万不敢。囊加真儿臣是每天都离不开的,父汗千万高抬贵手。”
忽必烈见程越因为囊加真向他低头,十分高兴,道:“总算你有点良心,还记得囊加真的好。总之,内宅的事不要太过分,完泽和囊加真都是公主,与你别的侍妾可不一样。”
程越唯唯诺诺,不与忽必烈争辩。
忽必烈道:“朕派到高丽的忻都你打算怎么处置?”
程越道:“虽说忻都和乃颜是亲戚,儿臣也会尽量保住他的性命,只要他肯与乃颜割袍断义。但如果他不肯的话,儿臣也不能为父汗留下他这个隐患。”
忽必烈沉吟半晌,叹息道:“牵一发而动全身啊,忻都是良将,对朕也十分忠心,能留他一命的话,务必不要杀他。”
程越道:“儿臣知道,当尽力而为。”
忽必烈又道:“高丽前些日子有金方庆谋逆之事,众说纷纭,朕也搞不清楚。你这次去高丽,不妨替朕断一断此案,倘若金方庆是冤枉的,就还他的清白,如果真有叛逆之举,你也不必客气。忽都鲁坚迷**在高丽,朕不能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程越道:“是,儿臣遵旨。”
忽必烈叹道:“你还要替朕看看朕的宝贝女儿忽都鲁坚迷失,她一个人远离朕和伯要兀真,还要亲自治理一个国家,王昛又大她那么多,不知道平时有没有可以跟她说话的,她过得还好么?朕很惦念她。”
程越笑道:“父汗这样想很好,忽都鲁坚迷失离开父汗时年纪太小,从小又跋扈娇纵,等她得知父汗这几句肺腑之言,想必会听话一点。”
忽必烈一怔,苦笑道:“又是你,敢在朕眼前指摘忽都鲁坚迷失的,除了你还有别人么?唉,那孩子是有些任性,但她的本质不坏,你不要苛责于她。这次到高丽去,你要与她好好相处,别给她气受。”
程越笑道:“有脱欢、完泽和囊加真在,我们还能打起来么?父汗请放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