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二章 山中狩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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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越在她耳边笑道:“行啊,到时候我只带你们几个,不带别人,好不好?”
宋夫人惊喜地道:“真的么?官人真好。”
程越温柔地道:“这是你们该得的,等我们一回到临安,我就下令在山中造房,到你满意为止。”
宋夫人高兴得抱住程越晃个不停,道:“也不用只有我们几个,官人喜欢带谁去就一起带上,人多也有意思。”
程越笑道:“到时候再说,我看你更想人少一点。”
宋夫人红着脸一笑,头又埋进程越怀中。上对岸告诉罗夫人后,罗夫人也高兴得跳起来。
程越最后抱顾夫人过河,顾夫人小声地娇嗔道:“官人,肖震和石松都看到了,妾身以后怎么好见他们?”
程越嗅着她的发香,轻笑道:“他们两个是我的心腹,也时常在府里走动,你以为他们真不知道么?他们不是多嘴的人,绝对不会到外面乱讲,你放心吧。”
顾夫人脸红红地道:“那就到他们为止,再不能让别人知道。”
程越点头笑道:“好,都依你,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过河后简单打理一下,程越带三位夫人快赶一段路程,追上完泽等人。
石松一路细细地搜索,终于发现不少野兽的足迹,立即告知程越。
程越拿出工具,与肖震、石松和阔阔伦、八八罕等一起砍树挖坑。做出十几个机关和陷阱,再与众妾躲得远远的,等待猎物自投罗网。
山河锦绣。大可一观。
阔阔伦等女玩得开心至极,不时摘下各种野果问程越能不能吃。程越发挥自己的野外知识。找到好几种能吃的果实的块茎给她们品尝。
阿娇会爬树,上树取下几枚鸟蛋,赢得一片喝彩。程越不许她全拿,让她每个鸟巢只取一枚。
玩了一圈回去,沿途检查机关陷阱,大有收获,套到两只野兔和一只大野猪。
众女兴奋不已,齐心协力地架起烤架。肖震和石松把野猪和兔子处理好,由程越亲自料理。将要黄昏时分,烈焰升腾,炊烟袅袅,众人围坐在火堆旁,大口大口地撕咬着野味,痛快无比。
完泽幸福地靠在程越身上,道:“相公,以后我们能过上这种日子么?整天打打杀杀地太无趣了。”
程越叹道:“我又何尝愿意,但身不由己啊。且让我忙过这几年吧。等到我把大事都安排好,我们就可以遨游天下,做一对逍遥夫妻。”
完泽憧憬地道:“那时候我们也可以回大都或者到上都去。陪父汗一起打猎。或者请父汗南下,来大宋境内打猎,那该有多好啊。”
程越哈哈一笑,并未答话。
完泽立时注意到这一点,看着程越的眼睛,撒娇地问道:“好么,相公?”
程越笑道:“当然好,只不过我得忙很久,几年内怕未必有空。不知父汗到时候龙体如何,还能不能与我们一起打猎。”
完泽松了口气。笑道:“那我们就打给他老人家吃,不用他动手。”
程越笑道:“好。祝父汗长命百岁,我也好有机会孝敬他老人家。”
阔阔伦和八八罕听到程越的话,不由都白了他一眼。心道你连他老婆都动了,还要祝他长命百岁?是真心的么?
程越嘿嘿一笑,道:“天晚了,咱们尽快下山,免得不好走。”
石松立即浇灭火堆,用油布包装好程越特地留给许夫人等将领的烤野猪,背到身上,一行人随即兴高采烈地往回走。
下得山来,天色已近全黑。法空急得正在上山的道口团团乱转,依稀看到程越带着众人回来,急忙迎上前来,施礼道:“大都督总算回来了,长老已经问过七遍,大都督再不回来,鄙寺就要全体出去寻了。”
程越笑道:“山上风景甚佳,不知不觉就晚了些。”
法空忽然闻到一股烤肉的香味,刚想开口阻止烤肉进寺,又马上把话给吞了回去。大都督没说有烤肉,已是给少林寺留了面子,自己可不能不知好歹。
很快走到寺门,马福、许夫人、陈吊眼等人也迎上来。
程越从石松的背上摘下油布包,扔给马福道:“你们拿去分,热一热再吃最好。”
三人闻到烤肉味,喜出望外。陈吊眼感动得眼泪差点掉下来,以程越的身分地位,何须在乎他们?出门打猎也想着他们,就是把他们当家人看待。
马福则是习惯了程越有好处都想着他们,笑嘻嘻地道:“大都督,我们刚吃完饭,下次请早点儿。”
许夫人大吃一惊,心道马福怎敢如此放肆。谁知程越不以为忤,笑骂道:“爱吃不吃,亏我给你们留了两条后腿,还不如喂狗呢。”
马福两眼睁得溜圆,大喜道:“多谢大都督!”急吼吼地打开油布包,抽出一条大大的后腿拔腿就跑。
许夫人和陈吊眼分了另一条腿。两人不敢在寺里吃,同样在寺外与手下一起分享。
回到跨院,元妙和寺中几位高僧过来问安,程越打发走他们,便在完泽和阿娇、婉儿的服侍下洗漱。
三间正房,程越让阔阔伦和八八罕住正房,他与完泽、张淑芳、叶依依居左,其他妾室分居各屋睡下。
程越与她们三人亲热完,立即披身下床,走出门外。完泽和张淑芳相视一笑,不去管他,并肩而眠。
程越没有直接到柔娘那里,他决定冒一点险,蹑手蹑脚地走到正房,轻轻叩门。
此时不可能是别人,八八罕惊讶地打开门,还没来得及开口问程越来做什么,就被程越封住樱唇,抱到了床上。
阔阔伦见此,大惊失色,低声道:“你疯了么?完泽她们在旁边呢。”
程越搂住阔阔伦连亲了几个嘴儿,笑道:“只要你们小点声儿,她们不可能猜得出我在你们房里,这就是分屋住的好处。”
阔阔伦听到程越这样讲,哪还忍得住,一把将程越拖进被里,火热的娇躯立即凑上去,腻声道:“那你也别太猛。”
八八罕先一步亲上程越的嘴唇,两女一男在房中偷?情,激情四溢,只是须强压住声音,否则便要露馅。
良久,程越从房中潜出,又钻进柔娘和亚古丽的房间。就这样一间间屋子地换,最后进的是三位夫人的房。与三位夫人缠绵到半夜,干脆在房中留宿,喜得三位夫人争相往程越怀里钻。直到凌晨,程越才悄悄返回自己房中,搂着完泽和张淑芳睡个回笼觉。
元妙不知程越何时起床,于是早早地派小沙弥在跨院门口等待,只要程越起身了,马上便命厨房送上早饭。
程越起得不晚,用过早饭,下令僧兵午时后集合,又带众女上山游玩。
中午在小溪中抓鱼烤来吃,尽兴而返。回寺后与元妙等诸僧告辞,法空、法本、法华、法正率一千身背包裹的精锐僧兵静静地等在寺门前,元妙与他们念了一回经,才行礼拜别。
程越重新坐上马车,还是躺在完泽腿上,向泉州城而去。
程越故意让僧兵排列整齐,穿城而过。果然,精悍的僧兵让泉州百姓议论纷纷,都道大都督明显对佛教比对伊斯兰教好,改日该去拜拜佛。
僧兵被带到水师大营,程越将僧兵交给顾昌德,让他教僧兵练习游泳,提前训练僧兵的水性。办完这些事,才回到蒲府。
刚坐下没多久,蒲寿宬、蒲寿庚等便一齐前来求见。程越没有让他们等待,立即请他们进来。
蒲家来到程越面前,恭谨地行过礼。蒲寿宬道:“大都督,我等奉命安定泉州,这几日大致上已经平静,特来向大都督复命,请大都督训斥。”
程越见蒲寿庚面色灰败,微微一笑,和颜悦色地道:“这几天辛苦你们了,我在泉州待不了几天,闯的祸都要靠你们去收拾,你们别见怪。”
蒲寿宬忙道:“都是我等管教不善,才逼得大都督特地南下整肃地方,每每思之,羞愧难当。”
程越“嗯”了一声,道:“泉州的穆斯林对你们有所抱怨吧?”
蒲寿宬道:“在所难免,但也是我等咎由自取。”
程越叹了口气,道:“何苦呢?既然到了我大宋,就要安分守己,不要利用大宋的宽容行一己之私!这次我看在你们为我立下许多功劳的面子上放过其他穆斯林,若有再犯,鸡犬不留!”
蒲寿庚打了个冷战。程越所说的鸡犬不留是什么意思傻子都听得出来,这是程越给他们蒲家的最后一个机会,再惹恼了大都督,不但蒲家是灭门之祸,泉州的穆斯林也要被程越杀个一干二净!他们自以为大都督离不开他们,程越已当面告诉他们,他们打错了算盘!
蒲家人慌忙下跪道:“是,谨遵大都督令旨!”
蒲寿宬俯首又道:“大都督,我们蒲家决心痛改前非,定当一心一意为大都督效命,求大都督成全。”
程越淡淡地道:“知道了,去吧,我还有事。”
蒲家众人连忙叩首而退。程越没与他们说几句话就赶他们出去,对他们的不满可想而知,还是回去接着闭门思过的好。(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三章 蒲寿庚的心腹
蒲家人走后,程越没有回房休息,而是让顾夫人添了茶,继续等在那里。》頂點小說,不出意料的话,那些人很快会来。
果然,宋夫人很快进来,道:“官人,蒲家那些心腹由田真子带着,前来求见官人,官人要见么?”
程越笑道:“正等着他们呢,让他们进来吧。”
顾夫人摇头叹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想不通这些人怎么回事。”
程越冷笑道:“他们把泉州乃至福建视为自己的,当然不容我这个外人插手。当初蒲寿庚到临安见我的时候我就警告过他,可他不听,怪得了谁?我若是不能一下子打掉他们的势力,以后还会给我找麻烦。”
宋夫人道:“官人是霹雳手段,菩萨心肠,就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看得懂。”
程越笑道:“看不懂也没关系,我还怕他们闹么?”
宋夫人嫣然一笑,闪身出房,很快领了一大堆人回来。
田真子等人刚看到程越的身影,在门外就已拜倒,全都艰难地膝行进门,匍匐于地,战战兢兢地向程越行大礼问安。
程越皱起眉毛,道:“你们犯了什么大罪,需要行此大礼?”
田真子颤声道:“下官等有三条大罪。其一,不该跟随蒲寿庚拒交兵权,破坏大都督的变法大计。其二,?不该与蒲寿庚狼狈为奸,坑害泉州百姓。其三,不该放纵外夷将泉州伊斯兰化,还要劳烦大都督特地到泉州来。下官等罪该万死!”
程越冷冷地扫视着这些人。正堂里如死一般寂静。
不过几天以前。地上的这些人与蒲寿庚等人还在这里随意操纵着别人的生死,而现在,他们却要在同样的地方为自己的性命向一个高高在上的人乞求,何等讽刺!
正堂里没有风,田真子等人却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一股股冰冷的凉意从他们的头颈之间不断闪过,正是程越的杀气!
他们之前猜得没错,大都督的确是来杀人的!蒲家的人为大都督立过功劳,可以暂时不杀。而他们只不过如蝼蚁一般,除掉他们的话,一来可以警告蒲家的人,二来可以断其羽翼,怎么算他们都是该杀!
他们几个人这两天惶惶不可终日,晚上连觉都睡不好,眼看着蒲家这棵大树被大都督刨根去土,奄奄一息,可大都督对如何处置他们始终未发一言,反而带着后宅的女人们到泉州少林寺去游山玩水!他们久经官场。深知这种状况才是最凶险的!
于是由孙胜夫和田真子出面偷偷联络众人,避开蒲家的耳目在孙胜夫的私宅秘谋。得出的结论很简单。大都督此次兴师动众而来,不铲除蒲家的势力决不肯干休,之所以没有以他们出手,不过是在等脱脱和顾昌德全面控制住泉州的军队而已。
蒲家这棵大树被刨根去土还不够,大都督一定会剪除他们这些枝枝杈杈,只留蒲家一棵光溜溜的树干才会收手,那么,在大都督从少林寺回来的时候就最为关键,如果他们不能在此时求得大都督的饶恕,那大都督随时都可能下令将他们斩草除根!
田真子、孙胜夫等人想清楚这一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脱脱和顾昌德若有似无地监视着他们,田真子以送信的名义对泉州之外派出的骑兵也被拦回,让他们更加心惊胆战。
几人一商量,所谓树倒猢狲散,不管是眼下还是以后,只有投靠大都督一途才能保住性命,如果还能立下功劳,则更有可能咸鱼翻身。
几人商量妥当,立刻派人守在程越住处门前,待程越回城后,立即集合起来前来拜见,还刻意避开蒲寿庚等人,免得大都督看他们生气,连累到自己。
几人跪得大汗淋漓,战栗不止。顾夫人心肠软,不忍看到眼前的这些人被杀,急中生智,为程越倒掉陈茶,再斟满一杯热茶,柔声道:“大都督,茶凉了,换一杯热茶再喝吧。这茶是少林寺的元妙大师亲手制的,别浪费了。”
程越接过茶,慢慢品味起来,脸色也稍见缓和。
孙胜夫感激得几乎想给顾夫人磕头!元妙是和尚,顾夫人此刻给大都督递上这样一杯茶还特地点出来,就是为了消弭大都督胸中的杀意!
程越放下茶杯,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不瞒你们说,我来之前的确有打算把你们都杀了,如果蒲寿庚不服的话,我也不排除将他满门抄斩!至今为止,我下的命令从来没有人敢不服从,我以后要做的事很多,征服的地方更多,没时间哄着你们要你们听话,对于不听话的,我只有一种办法处置他!”
众人听得头皮发麻,全在心里大叫:“幸亏今天来了!真是好险哪!”
田真子忙结结巴巴地道:“大都督,我……我等并非有意违背大都督的命令,只因蒲寿庚下令我等想方设法拒绝交出军队,我等只得……勉为其难。”
程越冷笑道:“蒲寿庚让你去死你也去么?你拒绝把军权交出来,就是要与我为敌,你做了我的敌人,还想活下去么?”
田真子吓得全身发软,急忙叩头道:“下官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与大都督为敌,下官一时糊涂,大都督饶命啊!”
程越森冷的目光从他们的身上一一扫过去,道:“蒲寿庚已被我夺去权柄,你们有两个选项,一是继续做他的奴才,有朝一日被我灭门,二是与蒲家一刀两段,从此效忠于我。你们不用告诉我你们的选择,我只想看,不想听。”
众人如蒙大赦,磕头如捣蒜,齐声道:“属下当为大都督效死!”
程越冷哼一声,道:“泉州市舶司的事情你们给我盯着,若是蒲家从中搞鬼,我要马上知道。”
众人齐声道:“是。”
顾夫人见有转机,忙又为程越斟满茶水,道:“官人,差不多该用饭了,要留他们吃饭么?”
程越皱起眉手挥挥手,对田真子等人道:“都给我滚!看着你们就生气,今天若不是顾夫人帮你们,你们还有命在么?滚!”
众人又吓得一哆嗦,感激地向顾夫人磕了个头,互相搀扶着快步从正堂退出,一路走得跌跌撞撞,人人失魂落魄。
田真子等人一走,程越便一把抱起顾夫人,在她樱唇上狠狠亲了几下,亲得顾夫人满面潮红,**不已。程越这才长出一口气,平静下来,叹道:“今天若不是你在,我真就把这些人都杀了,想想留他们一命也好,看看他们以后如何。如果能一心为我效力,这些人确实很有用。”
顾夫人搂着程越的脖子,柔声道:“官人别怪罪妾身就好,妾身委实不想让官人杀太多人,这些人没有与蒲家一起来,摆明了是想投靠官人,官人何不给他们一个机会呢?”
程越沉思片刻,道:“也许吧,不过他们不死,我就要杀另一批人代替。”
顾夫人大惊,道:“官人还要杀人么?不是已经杀了一大批么?”
程越道:“那些人不是蒲家的人,蒲家必须为违背我的命令付出代价,只夺官罚钱是不够的,所谓杀鸡儆猴,不见血当然不行。”
顾夫人小心翼翼地道:“那官人还要杀谁?”
程越道:“你派人去把王积翁叫来,我有话对他说。”
顾夫人道:“是,妾身马上就去。”
田真子等人从蒲府仓皇退出,没有各自回家,不约而同地跟着孙胜夫回到他的家宅。
一进门,孙胜夫便瘫倒在椅子上,双手双脚不住地颤抖,口中还在喃喃自语道:“好险,好险,总算活着回来了,差点就死了,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哪里还有半点平常镇定的样子?
其他人也差不多,一个个都面色发白地哆嗦着,若不是顾夫人在旁开解,此时他们已是一堆死尸!
孙胜夫的老母和夫人听说家中来客人,从内宅迎出,没想到看到的竟是这般狼狈的光景,不由得极为诧异。
众人勉强与孙母和孙夫人见过礼,孙母道:“今天这是怎么了?出什么大事了?”
孙胜夫当然不会向她解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道:“母亲莫担心,我们只是有些疲乏,母亲且请歇息吧,晚饭送到我书房,我们就在那里吃。”说着向孙夫人一努嘴。
孙夫人心领神会,将孙母搀进后宅,孙胜夫遂带着众人进到自己的书房。
在书房坐定后,田真子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心有余悸地道:“好险哪!幸亏我们不笨,等大都督一回城马上就去拜见,否则随时人头落地!”
颜伯录苦笑道:“大都督在衙门杀人时我就看得出来,蒲家又一次不听话,大都督怒气未消,必有后招。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我们,不就是为了杀我们么?”
王与道:“还好我们见机得早,没有靠蒲家为我们求情,而是自己找上门去,再加上顾夫人帮忙,总算才能活下来。”(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四章 与蒲寿庚决裂
金泳道:“大都督走之前,我们要想办法给顾夫人送上一份重礼!一来报恩,二来也能央求顾夫人,以后在大都督身边帮我们说几句好话。”
尤永贤道:“只送顾夫人怎么行?罗夫人和宋夫人能不送么?顾夫人那份大一些也就是了。”
颜伯录道:“我看大都督对三位夫人甚是宠爱,尤其是今天救了我们的顾夫人,更是捧在手心里的。我们可要好好抓住这条救命绳索,今后的身家性命,全在顾夫人手上。”
众人连连点头。
林纯子叹道:“如今我才知道与大都督为敌有多可怕,不怕你们笑话,我刚才漏了几滴尿下来,长这么大,临阵杀敌也不知有多少次,还是头一次吓成这副模样。”
林纯子话音刚落,田真子苦笑道:“林兄实话实说,我也不能让林兄专美于前。实不相瞒,我刚才吓得小腿抽筋,两次!最后如果不是颜兄扶我,几乎站不起来!”
众人没心思取笑他们,孙胜夫叹道:“刚才真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生死只在一线之间。早听说大都督治军极严,生杀予夺间,毫不犹豫,如今才算领教。我们自不量力,该有此劫啊。”
田真子道:“泉州遭逢巨变,蒲家已是日薄西山,不管我们从前! 如何,从现在起,我们当齐心协力,举止一致。大都督要杀我们,只是为了蒲家,我们若是还不忘旧情,继续为蒲家效力,即为取死之道!”
孙胜夫点头道:“不错,身家性命都保不住,哪还能顾得上以往的情分呢。我们这些人。为蒲家效命最少的也有十余载,经过此事,好不容易留下一条性命,从此再不欠蒲家什么。蒲家被大都督夺官到只剩一个市舶司,以后想管到我们也难。大都督说得明白,他只想看我们是不是真心为他效力。而不想听我们赌咒发誓。我们若是继续与蒲寿庚绑在一起,大都督再一发怒,三位夫人一起帮忙劝解恐怕也没用了。”
众人频频点头,林纯子试探着道:“那……我们以后要与蒲家形同陌路么?会不会太不近人情?别人看到会怎么说?”
孙胜夫道:“也不用那么生分,点头打招呼还是可以的,其它的交往就大可不必。大都督在泉州城中眼线密布,我们不可心存侥幸。”
金泳道:“是啊,大都督给我们的机会只有一次,再不识好歹。别人如何救得了你?”
颜伯录以拳击掌,哀叹道:“悔不当初啊。如今兵权照样全都交了出去,还在大都督面前落得个不是,险些又被砍头,这不是自找麻烦么?”
林纯子道:“为今之计,我们当主动请战,跟随大都督东征日本,待立下功劳后。最起码可以保得住一官半职,不至于被大都督就此扔到一旁不理。”
田真子腾地站起身道:“对!大都督不肯带我们也要去。哪怕给大都督牵马也比坐在这里等死好!”
众人纷纷称是。他们手中除了些亲兵外,所有的兵力都交了出去,有官无兵,处境尴尬。倘若程越就此忘了他们,他们这辈子就只剩下等死了。留在泉州与蒲家又很难相处,不如厚着脸皮跟上程越。日后才有可能翻身。
众人计策妥当,正要传饭,孙胜夫的家人进来禀报道:“老爷,蒲家来人,请老爷和各位大人到蒲家去。说是有要事商量。”
田真子一惊,道:“你告诉蒲家的人我们都在这儿了?”
家人愣道:“是啊,不行么?各位大人没交待,小的就照实说了。”
林纯子道:“无妨,说就说吧,有什么关系呢?”
孙胜夫吩咐家人道:“你去回话,就说我们正在吃饭,不过去了,再送两坛酒给蒲家,别的什么也不必说。”
家人吓了一跳,眼睛看着孙胜夫又确认一遍,才敢去回话。
蒲家来人听到后,嘿嘿一笑,默然无语,提着孙胜夫给的酒,一路紧咬牙关,回到蒲寿宬府中向蒲寿宬、蒲寿庚禀报。
蒲寿庚闻报,勃然大怒,将手中的茶碗狠狠摔到地上,茶碗被摔得粉碎,瓷片四碎,好在没伤到人。蒲寿庚虽怒极,却没有说话,脖子和双手青筋直冒,面色铁青,两眼目露凶光,紧紧盯在这两坛酒上,不住地冷笑。
蒲寿宬对这个消息却并不意外,语气平静地对回禀的家人道:“你先下去吧,酒也拿下去存放起来,不要弄坏,好歹我们都要喝的。”
家人眼中泪光乍现,答应一声,提酒而退。
家人刚走,蒲师斯忍不住拍案而起,咆哮道:“这些杀才!蒲家有对不起他们么?现在蒲家落难,一个个躲得比谁都远!混账!什么东西!算我们蒲家有眼无珠,养了些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他们不会有好下场!”
蒲均文见蒲师斯暴怒,劝慰道:“二哥,用不着说那些,为那几个小人生气不值得!”
蒲寿宬摆摆手,道:“他们也未必是小人,他们聚集到孙胜夫那里,不过是求一个活命罢了。大都督待在泉州未走,恐怕还有对我们蒲家不利的手段要使,而他们如是没投靠过去,必定首当其冲。他们为了自保,当然要与我蒲家割袍断义,形同陌路,此乃人之常情,何苦大惊小怪?”
蒲师文惊骇莫名,道:“大伯,父亲被连夺两职,从两品官降到四品官,我们蒲家又拿出三百多万贯赔偿给百姓,外面的穆斯林没有不骂我们的,还不够么?大都督真的要我们的命?”
蒲寿宬叹道:“大都督想要我们的命早就要了,好歹我们对大都督有功,他才没有动手,但并不等于我们就会安然无事。虽说我们蒲家也算是伤筋动骨,但对大都督而言,根本不值得他亲自南下一趟。大都督是什么人,是办大事的人!孙胜夫、田真子那些人与我们决裂,大都督多半不会杀他们。如此一来,大都督这股气会出在谁身上?”
蒲均文打了个寒噤,双手不由自主地开始哆嗦起来。他是蒲寿庚最小的儿子,蒲家的人真要有事,最有可能的就是他!
蒲寿庚看着几个儿子,眼中流露出悲凉。他从未想到自己一个小小的举动竟惹得程越大怒,早知如此,他怎么会做这样的傻事?
蒲寿庚长叹一声,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们蒲家,竟落得这般田地!”
满堂的人都沉默下来。
就在这一片寂静之中,有家人悄悄地走到蒲寿庚面前,道:“老爷,夏璟夏将军来了,要不要请进来?”
蒲寿庚猛一抬头,惊讶地道:“他来做什么?”
蒲寿宬沉声道:“让他进来吧,夏将军是个有义气的汉子,我们绝不能怠慢。”
家人领命,立即领了夏璟来到堂中。
夏璟一到,蒲家众人全都起身与他寒暄。夏璟在此时还没有摒弃蒲家,这份情义,蒲家众人都很受感动。
夏璟落座,蒲寿庚亲自泡好茶,为他斟满,夏璟连忙道谢。
蒲寿宬笑道:“夏将军吃饭了没有?与我们一起用些饭食如何?”
夏璟大手一挥,瞪起眼睛道:“大祸就要临头,你们还有心情吃饭么?”
蒲寿宬不动声色地道:“哦?夏将军何出此言?”
夏璟的拳头狠狠砸在腿上,急道:“蒲大人还不知道么?大都督回城后,孙胜夫田真子那些人瞒着你们偷偷摸摸去拜见大都督,定是去告密了!”
蒲寿庚面色一变,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夏璟道:“就在你们走后!”
蒲寿庚追问道:“待了多久?”
夏璟道:“不到半个时辰。”
蒲寿宬闻言松了口气,道:“夏将军派人在门口一直盯着?”
夏璟道:“是,几个大门我都派了人,恰好看到的。”
蒲寿庚感激地拱手道:“多谢夏将军,这种事我们可不敢做,若不是夏将军,我们还被蒙在鼓里。”
夏璟道:“谢什么?我们是过命的交情,应该的。”又咬牙切齿地道:“孙胜夫田真子那些小人,实在令人不齿!”
蒲寿宬叹道:“他们只是求自保罢了,不必苛责。”
夏璟道:“可如果他们说了些不该说的,或者有意在大都督面前进你们的谗言,又该怎么办?”
蒲寿宬摇头苦笑道:“那又如何?大都督想杀我们的话,还怕没有借口么?他们说不说都没多大关系。”
夏璟呆了一呆,道:“难道你们就这样坐以待毙?”
蒲寿庚无奈地叹道:“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办法么?”
夏璟面色一紧,压低声音,道:“我手中还有五千余精兵,都是与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很靠得住。”
蒲寿宬悚然一惊,道:“夏将军,你可不要想得太多,大都督岂是我们能对付得了的?大都督在阿力麻里只身追杀一千余名蒙古骑兵的事你难道忘了么?那可是实实在在的战绩,并无半点夸张!”(未完待续。)( )
第五百三十五章 蒲师文挺身
夏璟气冲斗牛,大喝道:“蒲大人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凭什么我们就对付不了大都督?!我看他也没什么了不起,一个二十一岁的年轻人而已,身边只有一千两百人,还有五百人围在你们外面,我大军开到,片刻即可解决!剩下区区七百人守住那么大的宅子,我不信攻不进去!他在阿力麻里能以一敌千,但那儿是草原!在这里行么?真以为他是神仙?开什么玩笑!”
蒲寿庚急道:“你别忘了大都督的枪兵!那可是精锐中的精锐,以一当百决不是夸张!他们只要守住大都督,别说五千人,五万人也攻不进去!随便一反击,你那五千精兵真的顶得住吗?”
夏璟暴喝道:“你们也别忘了那是你们自己的宅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内宅不是有秘道么?大都督只住了短短几天,总不可能发现吧?你派人顺密道攻入内宅,大都督的妻妾和蒙古的皇后皇妃能往哪里跑?还不是要落入你的掌握?你手握这些贵妇做人质,大都督投鼠忌器,还敢动你们分毫吗?外宅还有你们的仆人可以里应外合,咱们豁出性命,趁夜动手,一鼓可下!”
夏璟一番话说完,堂中如死一般沉寂。
围攻大都督!这可是彻头彻尾的造反!一旦动手,决无退路,只能硬着手机看小说哪家强? 手机阅读网头皮干到底!
可是能成功么?!大都督身边护军的战力之强,堪称天下第一军,两百枪兵更是所向无敌。当初就是他们的存在。才导致蒙古三大汗国的二十几万大军土崩瓦解。一败涂地,岂是他们可以战胜的?大都督本人更是勇冠三军,号称无敌。蒲家和夏璟万一失败,两家上下几千人,连根头发都不会剩下来!
蒲寿宬面色冷峻,摇头道:“就算你侥幸成功了,大都督也奈何你不得。但脱脱和许汉青都在城内,内外共有整整六万大军。对大都督竭力效忠,你能往哪里跑?”
夏璟冷哼道:“跑什么?我才不跑,我们抓住元朝的皇后、皇妃还有公主,脱脱也好,许汉青也罢,没有大都督发话,哪个敢动?”
蒲寿庚皱着眉道:“然后呢?再要如何是好?”
夏璟道:“我们让大都督下令水军给我们备船,其他的贵妇都放了,只留蒙古的皇后、皇妃和大都督的公主夫人裹挟着跟我们一起走。上船后走到广州时,如果还没发现追兵。我们就把她们放了,再一起跑到别的地方去。总之不会被大都督抓到!”
蒲家众人面面相觑,对夏璟的大胆计划都很头疼。这不是要赌命么?!这个计划乍听起来似乎颇有道理,但实际上每一步都是危机重重,只要一个环节出那么一点差错,蒲家即死无葬身之地!
实话实说,分明是把蒲家往火炕里推!
蒲寿宬在心中苦笑,站起身,向夏璟深深一礼,道:“夏将军雪中送炭,我们蒲家上下都极为感激,但夏将军所言之事,万万做不得!莫说大都督的护军会不会被轻易攻破,仅大都督一人,夏将军能制得住么?大都督用兵,神鬼莫测,夏将军又如何能肯定大都督没有防备?只要大都督守住一时,脱脱和许汉青的大军须臾便至!夏将军又该怎样抵挡?夏将军的好意,蒲家心领,但此事就此作罢,请夏将军莫要再提。”
夏璟听到蒲寿宬不领他的情,气得七窍生烟,暴喝道:“蒲大人!这是死中求生的最后一计!再不抓住,蒲家唯有束手就擒一途而已!大丈夫在生死关头,决不能瞻前顾后!蒲大人三思!”
蒲寿宬叹道:“如果蒲家遭遇不幸,那也是蒲家的命数,怨不得别人。”
蒲寿庚与三个儿子听得蒲寿宬此言,面色惨淡,低头默不作声。
夏璟大吼一声,颓然坐倒在椅子上,长叹道:“蒲大人今日不听我言,但愿他日莫要后悔。”
蒲寿宬长揖到地,再重重抱了抱拳。
夏璟叹道:“不过是拖延交付军权而已,能有多严重?大都督真狠得下心。”
蒲寿庚突然哈哈大笑,笑得如疯如魔,比哭都难听。
蒲师文惊叫道:“父亲,有话但说无妨,不要再笑了。”
蒲寿庚笑声未歇,脸上却泪流满面,“噗通”跪到蒲寿宬面前,流泪道:“大哥,我后悔当初没有听你所言,如今追悔莫及,说什么都晚了。”
蒲寿宬连忙把他扶起来,安慰道:“事情还未绝望,大都督未必会对我们再下重手,我刚才说的只是猜测,你先别太担心。”
蒲寿庚惨笑道:“大都督下手之狠,大哥还没领教么?他派王积翁接替我的官职,就是要查清我的所作所为,如今孙胜夫那些人再投靠过去,我们蒲家还哪来的活路?脑袋都已摆到了大都督面前,只等着刀砍下来而已!”
满堂上下又是一片死寂。每个人都明白,蒲寿庚说的全是实话,程越表面上游山玩水,实则是鸭子滑水,对蒲家的追查一刻也没有放松。王积翁正在接手蒲寿庚的两个官职,过些日子随便一查,蒲家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蒲寿庚的长子蒲师文一直在紧咬牙关,此时突然两眼直勾勾地看着蒲寿宬,断然道:“大伯,蒲家需要有人把那些罪责都担起来!大伯和父亲身负蒲家重任,不能出任何意外,两个弟弟份量怕是不够,只有我来了!”
蒲师文话音一落,众人无不大惊失色,蒲寿庚厉声道:“师文!你算什么东西,大都督要你的命做什么?给我滚到一边去!蒲家的事自有我来承担!”
蒲师斯与蒲均文急得大哭,蒲师斯抓住蒲师文的手哭道:“大哥,我们兄弟生死与共!大哥要死,我陪大哥一起死!留下均文一个人即可!”
蒲均文闻言痛哭道:“大哥千万不要有这种念头,要去也是我去,大哥日后是蒲家的当家人,怎么能死在这里?我年纪小,最是没用,我才该去死!”
蒲寿宬只有一子一女,儿子比蒲师文小一岁,前些日子奉程越之命,为王士元和郭守敬做向导,去了伊儿汗国。女儿已经嫁人,所以蒲均文才有此说。
蒲师文大声道:“大伯、父亲、两位弟弟,大都督南下泉州,没有蒲家人的脑袋怎么肯善罢干休?与其等到大都督动手,不如我主动把头给大都督砍!大都督砍了我的头,看在大伯和父亲之前立下功劳的分上,多半不会再继续追究,否则别人会怎么说?岂不叫人心寒?非要赶尽杀绝么?”
蒲寿宬、蒲寿庚泪流满面,蒲师斯与蒲均文放声痛哭!
蒲师文强忍眼泪,接着大声道:“只要能保住蒲家不倒,日后必有东山再起之日!蒲家先祖远从海外而来,经过多少困厄,不也有今天了么?我的命是蒲家的,死我一个人算得了什么?大伯、父亲,我死之后,千万要忍辱负重,不管再如何痛恨大都督,也要竭力报效,以图后事。如此,我死得才有价值!”
蒲寿庚再也忍不住,抱住蒲师文嚎啕大哭,蒲师斯与蒲均文更是跪在地上哭得歇斯底里,不停捶打着地面。
蒲寿宬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夏璟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对蒲师文佩服得五体投地。
蒲师文反而冷静下来,道:“父亲,事情宜早不宜迟,大都督在泉州待不了几天,随时都可能下令。听说大都督后天要带蒙古皇后皇妃和他的妻妾到海岛玩耍,明天很可能就是我们最后的机会!父亲,明天有劳父亲和大伯送我到大都督面前认罪,父亲和大伯定要严加斥责于我,再将我逐出蒲家。我若被大都督处决,父亲和大伯切记,千万不要收埋我的尸身,反要想方设法地唾骂我,对大都督要更加恭顺。君子报仇,三十年尚且不晚,我在天堂等着看,到底是我蒲家长久,还是一个生不出孩子的武夫长久?”
蒲寿庚抱住蒲师文的双肩,发狠地大叫:“好!不愧是我蒲寿庚的儿子!明天你先走一步,我们迟早给你报仇雪恨!”
蒲师斯、蒲均文哭哑了嗓子,嘶声哭吼道:“大哥!我们一定为你报仇!我们报不了,我们的儿孙也会报!只要坚持下去,总有大仇得雪的一天!”
蒲寿宬任由眼泪流淌,哽咽道:“师文,我们明天一定竭尽全力保住你的性命,哪怕受到重罚也心甘情愿。蒲家之前得意忘形,该有此报,但能保住一命算一命!”
夏璟不忍再看下去,流着泪道:“我先回去,明天在家里等消息,你们不行,我再去央求大都督!”
蒲家众人送别夏璟,蒲家的内眷听说内堂一群男人哭成一团,惊慌失措,急忙跑过来问清楚。待弄明白缘由后,女眷们立时便哭天抢地,抱着蒲师文哭昏过去的有好几个。(未完待续。)( )
第五百三十六章 顶罪
当晚,蒲师文写亲笔信交待后事,没等写完,又拉着母亲和妻妾说个没完没了,一家人哭了又说,说了又哭,只恨程越太过刻薄,置蒲家为他立下的大功于不顾,一心要对蒲家下狠手。n∈頂n∈点n∈小n∈说,女人们诅咒之声四起,关起门来对程越破口大骂,骂得花样百出,口吐白沫,却也于事无补。
程越并不知晓蒲家的女人正在咒骂他,连个喷嚏也没打,与王积翁在蒲寿庚的书房密谈怎么收拾蒲寿庚之后,程越便回到内宅准备休息。
完泽和张淑芳等在程越房门口,见他回来,便上前一左一右牵住程越的手,柔情似水地将他往房里领。
程越推开门一看,只见三十二名陌生的美女皆一丝不挂地站在房中,看到程越进门,立即伏身行礼。地上被完泽下令铺满厚厚的地毯,上面尽是修长**,蔚为奇观。
程越一下子看到这么多**的美女,大为讶异,笑着问完泽道:“完泽,这些是被蒲寿庚当棋子的美女么?”
完泽笑道:“是啊,就是她们。你在外面忙着杀人,我们就在后花园闲逛。想起你说的那些被当作棋子的美女,心里很好奇,就过去看了一下。”
“看到她们后,随口问过几句,才知道她们的身世都很坎坷,有的是被卖进来的,有的是被抢进来的,有的是被人送给蒲寿庚的。蒲寿庚有兴致的时候就过来玩乐,除了让她们当棋子,什么都不许她们做。她们都是好人家的姑娘。听得我很不忍心。”
“如今蒲寿庚被相公夺了官。她们大概从此就没用了。我们走后。她们最大的可能就是被真的卖进青楼,再不然就是给别人做不入流的小妾,还能有好下场么?她们知道我的身分后,全跪在地上求我带她们走,为奴为婢,在所不惜。我一时心软,便替相公答应下来。今晚不妨就让她们服侍相公吧,我们要歇一歇。”
程越看着眼前三十二具玲珑雪白的**。故作愁眉地道:“唉,命苦啊,一晚上要应付这么多女人,明天早上起不来可怎么办才好?”
张淑芳掩口笑道:“官人不是早想这样来一回了么?今晚就看官人的本事。”
程越嘿嘿一笑,道:“行了,你们回去睡吧,辛苦就辛苦,我不怕的。”
完泽与张淑芳含笑带上门,留程越陷进脂粉堆里。
当晚,程越大杀四方。享尽温柔滋味。三十二位美女费尽心思服侍,满室皆春。不足为外人道。
第二天程越起得很晚,早饭也是在房里吃的。房中不时传出**和调笑声。完泽担心程越过于放纵,特地去看了一下,结果红着脸出来,再也不肯进去。
阔阔伦听完泽说了里面的情形,气哼哼地道:“男人都一样,有这么多美女服侍就什么都忘了。”
八八罕悠然道:“女人也一样啊,与自己心爱的男人在一起,也是不肯分开的。”
阔阔伦脸一红,想起她们在泉州南少林那一晚,她拉着程越不肯放他走的模样,不由凶了八八罕一眼。
八八罕微微一笑,没有继续逗她。
完泽道:“明天我们就要到海岛上去玩,皇后,娘亲,你们准备好没有?”
阔阔伦满脸兴奋之色,道:“当然准备好了,八八罕会游泳,她还说要教我呢。”
八八罕笑道:“海中我可没游过,不知跟河里一不一样。”
张淑芳刚要说话,罗夫人从外面快步走进来,对完泽道:“夫人,蒲家的几个人又来了,在外面求见,而且,看样子,很……奇怪。”
完泽怔道:“奇怪?如何奇怪法?莫非他们要有什么不轨之举么?”
罗夫人沉吟道:“蒲家这几个人看起来甚是悲壮,与其说来拜见,不如说是来送死的。妾身以为,他们定是有所决定,打算推一个人出来当替罪羊。蒲寿庚的长子蒲师文最为可疑,他的神情与别人不同,蒲家的人也频频关照他。如果被妾身料中,那蒲家这次可算是下了血本,官人不好办了。”
完泽并不担心程越会处理不了,眨了眨眼,笑道:“蒲寿庚这回没有盯着你看么?”
罗夫人嫣然笑道:“正因为他没有,妾身才觉得反常。”蒲寿庚对宋罗两位夫人的居心已是人尽皆知,对程越新纳的顾夫人更是垂涎三尺,倘若三位夫人不是程越的心头肉,早就被他夺去。
完泽面色沉静下来,思索片刻,道:“你说得对,除去此事,他们不会有别的事找上门来。他们找的机会也很好,蒲寿庚为求自保,无所不用其极,连亲生儿子也能送过来任凭相公处置,真够狠得下心!”
阔阔伦疑道:“程越要对蒲家动手么?”
完泽道:“相公特地为蒲家的事南下,不重创蒲家,如何出得了胸中那口恶气?相公老早就对蒲寿庚不满,这次正好借题发挥,把蒲家的力量在泉州压到最低。蒲寿庚自不量力,妄想挑战相公的命令,实在是咎由自取。”
八八罕叹道:“世上就是有这么一些人,不舍得这个,不舍得那个,到最后什么都会失去。蒲寿庚贪图小利而忽略大义,难怪程越不饶他。”
完泽回头对张淑芳道:“张姐姐,你去把相公唤来吧,差不多也该起了。”
张淑芳笑道:“是,妾身这就去。”
张淑芳来到程越房中,对满屋的春色视而不见,道:“官人,蒲家的人又来了,看样子想拿蒲师文顶罪,官人要不要见?”
程越刚从一名美女的身上滑下来,累得气喘吁吁,闻言一愣,道:“哦?蒲寿庚还真舍得啊,什么时候变这么大方了?他也不是笨蛋嘛。”
众美女一听,无不大吃一惊!蒲寿庚在她们眼中无疑是顶天的人物,对她们的生死一言可决,但竟被她们面前的大都督逼到把长子推出来顶罪!然而,大都督明明还没出手呢。
这才是真正的权力!
几位美女急忙过来服侍程越清洁穿衣,服侍的时候手都在发抖!
程越从容穿好衣服,吩咐道:“你们先回去,这几天收拾一下,我走的时候随我回临安。”
三十二名美女喜不自禁,一齐赤条条地行大礼道:“是,奴婢遵命!”
程越搂着张淑芳的纤腰走出房门,刚出门,就不禁揉了揉自己的腰。
张淑芳好奇地问道:“官人,你一晚上收了几房妾室?”
程越含混地道:“还差几个,下次再说吧。”
张淑芳娇笑道:“官人不甘心么?”
程越哈哈一笑,道:“试试,我还有那么多宫女呢,不争气可不行。”
张淑芳含笑不语。
程越牵着张淑芳的手来到后堂,阔阔伦促狭地道:“哦?想不到你还起得了床?真有两下子。”
程越重重一咳,道:“当然要起来,正事要紧。”
完泽服侍程越喝过一道茶,程越才道:“你们先退下吧,我要召蒲家人进来了。”
众妾依言而退,阔阔伦、八八罕和完泽却没有走。
阔阔伦道:“我们就在这儿看看你怎么处置蒲家,一定很有趣。”
程越笑道:“你这么喜欢看杀人么?我可以找几个人让你杀的。”
阔阔伦道:“杀个把人有什么了不起,还要我亲自动手?要杀我也杀你。”
程越知道她在与自己**,笑了笑,道:“那你们不能插嘴,只能在旁边看。”
阔阔伦乖乖答应一声。
程越对罗夫人道:“把人带进来吧。”
罗夫人回身出门,一会儿的工夫,便将蒲寿庚等人带了进来,她自己默默侍立在程越身旁。
蒲寿庚等人一进门,立即跪到地上拼命磕头,蒲寿庚连磕头还边喊道:“属下有罪,求大都督开恩!”
程越微微一笑,道:“蒲大人有何罪过,本督怎么一无所知?”
蒲寿庚咬牙道:“大都督,属下教子无方,致使犬子师文屡犯重罪,属下不忍长子伏法,多所回护。如今大都督整顿法纪,师文自知罪孽深重,下定决心向大都督认罪。属下也深感自己不该再包庇下去,于是领师文前来,请大都督发落!”
程越不动声色地对蒲师文道:“认罪当然是好事,蒲师文,你都犯下什么罪过了?说来我听听。”
蒲师文重重又磕了几个头,道:“属下不配为蒲家子孙,愧对先祖。求大都督让属下慢慢道来。”
程越点点头,蒲师文便一点一滴地讲起来。事情都是真的,只是把罪责由蒲寿庚转移到他自己身上,为增加可信的程度,还把一些精选出来的证据呈上,边说边掉眼泪,看样子追悔莫及。
蒲师文说完,程越一言不发,眼睛紧紧盯在蒲寿庚脸上。
蒲寿庚心知程越是在让他表态,猛一咬牙,狠下心道:“大都督,此子禽兽不如,蒲家不该有这样的子孙!从现在起,蒲师文被逐出蒲家,不得以蒲为姓!属下疏于管教,也应当一并治罪!”(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七章 蒲师文定罪
程越还是不说话,静静地看着蒲寿庚和蒲师文。
蒲寿庚被程越盯得心里发毛,又是愤恨,又是恐惧。这位大都督想法总与别人不同,会不会不顾蒲师文自担罪责,非要置他于死地?
蒲师文也恐慌起来,他盘算得虽好,但如果程越看不上他这条命,蒲家还能怎么办?
后堂中的空气瞬间凝固住,所有人都在等待程越的决定,蒲家上下几千口人的命运,就在程越的一念之间!
经过漫长的等待,程越终于开口淡淡地道:“蒲寿宬,蒲寿庚说的都是实话么?有没有你要更正的地方?”
蒲寿宬被程越一句话问得登时汗流浃背!这是什么意思?大都督难道还要拖他下水么?还是日后打算以此再追究蒲家其他人?
蒲寿宬思之再三,咬牙道:“回禀大都督,蒲寿庚所言,句句属实,属下对蒲寿庚和师文平日里约束不足,同样有罪!”
程越的目光在蒲寿宬的脖子上一绕,“嗯”了一声,道:“我姑且信之。罗夫人,你让马福进来一下。”
罗夫人很快又把马福带进来。
程越吩咐道:“马福,你把蒲师文暂且收押起来,录下口供,待我查明再说。再去请王积翁王大人下午来一趟,这件事我还要交给他去办。”
马福道:“是。”走到蒲师文面前,笑道:“蒲大公子,请吧,没想到你倒真是条汉子,真让我刮目相看。”
蒲师文一声不吭,默默地跟着马福离开,被关进自己家的牢房里暂住,马福先录一遍口供后,就要交给王积翁押进大牢。
蒲师文走时,蒲寿庚等四个人完全没有扭头看他,然而毕竟是自己的亲人。在眼看就要出门的一刹那,蒲寿庚和蒲师斯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眼中的哀伤完全无法掩饰。
程越安然道:“你们先回去吧,等我把蒲师文的事查清楚。再想想怎么处置你们。不管怎么说,你们为我立下过大功,又是主动认罪,我不会难为你们。”
蒲家四人恭恭敬敬地又叩了几个头,才深躬着身子爬起来。慢慢退下。
程越面色严肃地看着他们消失在门外,一动不动。
良久,程越抬手轻轻鼓了几下掌,叹道:“好样的!真不能小瞧蒲家,这招断尾求生用得够险,也够绝,绝对称得上心狠手辣!蒲师文能杀人,也能伸出脖子让我来杀,称得上一号人物!”
完泽断然道:“相公,蒲家不能留!”
八八罕接口道:“是啊。蒲家人这是在忍辱负重,日后必有盘算。我看那个蒲寿庚有几个瞬间面露凶光,他向你低头,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你切莫上了他的当。”
阔阔伦冷笑道:“他们能有什么盘算?程越随便动动手指,蒲家就要灰飞烟灭!想报仇,再等几百年吧。”
程越没有答话,缓缓闭上眼睛,身体靠到后面的椅背,陷入沉思。
宋夫人和顾夫人立即走过去。顾夫人按头,宋夫人敲腿,温柔地服侍程越。
良久,程越睁开眼睛。对完泽叹道:“可惜啊,可惜。”
完泽笑道:“有什么可惜?只是不着急罢了。这次蒲家用断尾求生这一着可以逃脱,下一次还往哪跑?”
阔阔伦好奇地问道:“程越,你原本的打算是要杀谁?”
程越道:“我本想至少杀蒲寿庚两个儿子,长子蒲师文和次子蒲师斯。蒲师文主动扛下罪责,就保住了蒲师斯的性命。蒲寿庚亲自送蒲师文来请罪。上演一出大义灭亲的戏码,我纵然有心要重惩蒲寿庚,也要被迫收手,将他所谓包庇的罪责揭过不提,否则以后还有人要投案么?真是好算计啊,出乎我意料的一着妙棋。”
八八罕柔声道:“那有什么关系?他们还是在你的手心里,想杀他们随时找得到机会和借口,现在只是把脑袋暂时寄放在他们脖子上罢了,方便你以后再砍。”
程越哈哈一笑,先将此事放到一边。忽地一阵倦意涌上来,昨晚与三十二位美女熬了几乎整晚,如何能不疲乏?
完泽担心程越身体受不住,忙道:“相公,不如我陪你先回屋里躺一下,明天还要出海呢。”
程越微微点头,道:“我要休息一下,顾夫人,给我铺床。”向阔阔伦和八八罕笑了笑,牵住完泽的手向后走去。
回到房中,三十二名美女已不见踪影,床铺干干净净。顾夫人抢到前面,几下放好被褥,程越抱着完泽躺到床上,一晚上没怎么睡觉,他是真的有些疲倦。
顾夫人悄然退出,完泽幸福地与程越紧紧相拥,听着程越均匀的呼吸声,陪他一起进入梦乡。
中午时分,程越睡饱睁开眼睛,见完泽还在睡梦中,在她唇上一吻,笑道:“我昨晚忙了一晚,你又在困什么?”
完泽被程越吻醒,撒着娇把头埋进程越怀中,道:“你不理我,我当然睡不好。”
程越怔道:“我什么时候不理你了?你和囊加真经常陪我睡啊。”
完泽娇嗔道:“我想哪一天只有我一个人陪你,好不好?一个月,不,三个月有那么一天也行啊。”
程越念及完泽从与自己成亲以来,即使是洞房之夜,也只有一个时辰与自己单独在一起,她可是自己的正妻。而且完泽从跟随自己以后,柔顺乖巧,处处为自己着想,与众妾相处和睦,从不与自己宠爱的柔娘、顾夫人等争宠,堪称大妇的表率。
想到此处,心疼地抱紧完泽,柔声道:“好,我答应你,以后每个月月初的那天,我只和你同房,好不好?”
完泽欣喜地道:“真的?不够的话叫囊加真一起也可以的。”
程越笑道:“到时候再说吧,这下开心了么?”
完泽心满意足地在程越怀中轻轻扭动,程越欲火又起,脱掉完泽的衣服,与她亲热起来,当作对她的补偿。
顾夫人进来请程越和完泽去用饭的时候,完泽依然**未定,身上也一丝不挂。完泽没有特地回避顾夫人,而是与顾夫人一起服侍程越穿衣再去吃饭。除了没有正式的承认,三位夫人已与程越其他的妾室无异,甚至更受宠。
用过午饭,王积翁前来拜见。程越召他进书房,身边只有顾夫人和宋夫人侍候。
王积翁坐下后,道:“大都督,没想到蒲家能猜出大都督要对他们不利,竟然提前弃卒保帅,实在出人意料。”
程越点头道:“是啊,蒲家在泉州立足几十年,成为今天偌大的家族,确实不简单。不过,这就给我出了个大大的难题。蒲家毕竟功劳不小,蒲寿庚还把长子推出来顶罪,我再追究下去,未免太不尽人情,别人不说,我自己都会过意不去。”
王积翁笑道:“所以说,蒲家好高明的手段哪。然而他们却不知道,大都督本就没打算要杀蒲寿庚,不过就是到底要杀几个儿子的问题。”
程越微微一笑,道:“泉州暂时还离不开蒲寿庚,否则贸易可能会受影响,王大人怎么看?”
王积翁郑重地道:“下官谨遵大都督之命。”
程越道:“既然如此,我们稍稍修改一下计划,先把罪责归于蒲师文吧。另外,蒲家奴仆里狡猾横蛮,仗势欺人的,还是不能放过,这些人并不难找。这几天王大人辛苦一些,力争在我走之前大致定案,以后再接着悄悄地查。”
王积翁恭声道:“是,下官已有了许多眉目,回去后马上再查。”
程越又对他交待几句,随后王积翁才悄悄离开。
蒲寿庚亲自将长子蒲师文送到大都督面前认罪的消息几乎瞬间便传遍泉州城,泉州百姓奔走相告,兴奋难当。被蒲师文欺侮过的一些百姓则赶紧在家中立下程越的长生牌位,从此要早晚上香祝拜,惟愿大都督长命百岁,继续为百姓除暴安良。
蒲师文这个人平常就极为跋扈,欺男霸女的事屡有所闻,手上还有几条人命,泉州城中无人敢惹。泉州百姓本以为这种狗仗人势的畜牲一时半会儿不会受到什么惩罚,只能靠诅咒他获得心理的安慰。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大都督才抵达泉州几天,看起来高高在上的蒲家就连遭打击,现在连蒲师文这条疯狗也被他的父亲蒲寿庚押解去投案认罪!可见大都督把蒲家逼成了什么样子!大都督一出手,就是泉州城几十年未有的大变!
程越下午在后花园散步时很清晰地听到了鞭炮声和欢呼声。欢呼声是百姓特地到蒲府墙外冲着里面喊的,由此可见蒲寿庚平日的为人。此人能力的确有,人品就不敢恭维。
阔阔伦和八八罕面带微笑,一左一右地陪着程越一起散步,看起来十分恩爱。完泽和众妾反而要跟在他们身后。
阔阔伦指着外面笑道:“你这回又为民除害了,心里高兴么?泉州百姓听起来可是开心得很。”(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八章 荆州议事
程越叹了口气,道:“我有什么好高兴的?这种事越少越好。百姓庆祝蒲师文被收押,只能说明朝廷和泉州的官吏历年来严重失职!大宋将泉州放手交给蒲家几十年,只顾收税,却造成今日蒲家独霸泉州的局面,如果不是有我在,谁管得动蒲寿庚?我现在做的只是第一步,以后还有很多事要慢慢处理,所以我才要来这一趟。”
八八罕道:“你的手段比大汗还要狠,大汗是不太管这些事的,在大汗看来,这些都是小事。”
程越毫不客气地道:“这就是大汗马虎的地方。千里之堤,溃于蚁**,任由蒲寿庚这种人坐大,你能控制他的时候他老实得很,等有一天你力量虚弱了,这种人迟早生变!”
阔阔伦、八八罕和完泽听到程越批评忽必烈,都没有生气,不知不觉间,程越在她们的心目中,已隐隐可以与忽必烈相提并论,差不多是世上唯一一个可以批评忽必烈的人。
阔阔伦不想用这些事再去烦程越,娇笑道:“明天我们去的小岛有趣么?有什么好玩的?”
程越的眼神立即变得兴致勃勃,笑道:“那是个我精选出来的地方,岛不太大,远离航道,风光秀丽,而且有一口涌泉。之前岛上只偶尔有一队驻军登岛防备海盗,如今海盗已不见踪影,我已经下令不得再派人登岛。我们这次去,海岛周围十里之内不许靠近,我们可以放心地好好玩。最棒的是,岛南侧有一片很漂亮的沙滩,我已经派人在那里搭起帐篷,到时候可以带你们去游泳和赶海。我会潜水,能钻到几丈深的海底为你们捞些海鲜来吃。咱们不急着回来,在岛上住几天再走,让你们玩个够!”
众女高兴得直拍手,阔阔伦和八八罕尤其兴奋。她们很可能只有这么一次机会能到海岛去玩乐,倍感珍惜。
程越在泉州翻江倒海。同时间的荆州城,廉希宪也打算收网。
在马敬的配合下,再加上廉希宪布在荆州城的耳目,一个个人证被悄悄“请”进平章府。
这些人以在荆襄两地颇有地位的官绅士族为主。见到廉希宪后,大部分立即就招供,将约苏穆尔与他们的勾当原原本本地交待出来。
也有个别死硬不肯讲的,以为约苏穆尔是阿合马的心腹,廉希宪没办法把约苏穆尔怎么样。此时。廉希宪只要拿出程越的书信摆在他们面前,这几个人马上就招了。
别人还不要紧,这位镇南王可是杀人如麻!别说约苏穆尔,就算阿合马本人,镇南王也不在乎。他们若是胆敢不招,惹得镇南王生气,他们有几颗脑袋够掉的?镇南王出手,约苏穆尔必死无疑!
十几日间,廉希宪顺利取得许多证据,人证物证大致已经齐全。至于约苏穆尔从民间巧取豪夺的事情。更是好查,证据遍地都是,就看廉希宪什么时候能公开收诉状。
这一天,廉希宪召集手下,特地让赵定应暂时坐了首席,马敬坐在最末,商量处置约苏穆尔一事。廉希宪有兄弟十人,都有才干,尽数在座,还有他主要的幕僚商挺、赵良弼等人。
廉希宪道:“我昨日与赵先生商量。约苏穆尔作恶多端,人证物证俱在,可以动手捉拿了,你们以为呢?”
廉希宪其中一个弟弟廉希贡接口道:“大哥说的甚是。我也觉得应该马上动手,迟则生变,恐怕会走漏消息。”
商挺道:“大人仅凭王爷一封书信,便捉拿湖广行省另一位平章政事,大汗会不会不高兴?我以为,不如上报朝廷。请大汗下旨,大人才能避开谗言。”
赵定应道:“商夫子不然。只要大人收集约苏穆尔的罪状,就一定会受到谗言诋毁,不过多少而已。上奏朝廷,必定打草惊蛇,王爷不在朝中,没人能压制住阿合马,到最后只会不了了之。如此一来,大人非但无法为民除害,反而会因此得罪到阿合马,还与约苏穆尔公然敌对,对大人又有什么好处?大人捉拿约苏穆尔,递解进大都,到时自有王爷为大人撑腰,在大汗面前据理力争,又有什么人可以陷害大人呢?”
商挺担忧地道:“这个道理我自然明白,但我担心的是大人自此被归入王爷一党。大都已有传言,张弘范、吕文焕、奥鲁赤等人因与王爷过从甚密,还学王爷剪了短发,虽然大汗对他们信任不减,但仍然被归于王爷的爱将,有所谓十三太保之称。王爷走后,张弘范等人在军中推广王爷的练兵法,言必称王爷如何如何,朝中军中,都有人对他们起了猜忌之心。大人的病是被王爷治好的,本就很难脱开干系,再私奉王爷之命,擅捕行省平章,大汗会怎么想?岂是长久之计?”
商挺一番话说完,众人都沉默下来。程越不是普通的权臣,无法一直待在大都,忽必烈心中对他始终有所忌惮,会不会怀疑廉希宪投靠程越的确很难说。
半晌,赵良弼道:“商大人所言甚是,不过,开弓安得回头箭?大人已经搜罗了如此之多的证据,下了这么大的功夫,难道要半途而废么?大人自大汗还是宗王时就一直跟随左右,大汗了解大人的人品,一向对大人信任有加,会不会因此对大人有疑虑,现在说为时尚早。况且,大人为官刚正不阿,对阿合马也敢于当面痛斥,谁会怀疑大人是趋炎附势之徒呢?虽说镇南王势力庞大,对大人又有恩德,但大人岂能轻易为镇南王所用?以我看来,大人只管当即立断,拿住约苏穆尔押往大都,大汗不是昏君,随便安人罪名,甚至把大人归于王爷一党,不大可能。”
商挺追问道:“可是万一呢?湖广行省本是南宋旧地,至今还有很多百姓不愿臣服于大汗,特别是读书人。自王爷独掌大宋权柄,施行变法以来,荆襄百姓,屡有不满大元者欲重归南宋,大汗已经听到风声。此时大人却奉王爷私命,擅捕大臣,大汗真的不会有所疑虑么?”
堂中又一次陷入沉寂。廉希宪作何选择,至关重要,没想好不能轻易开口相劝。
廉希宪环顾左右,从容地道:“你们都说完了么?”见众人不答腔,对马敬道:“马敬,你来说说看,我该当如何?”
马敬吓了一跳,忙道:“各位大人面前,岂能容得小人胡言乱语?”
廉希宪温和地道:“没关系,你从头到尾见证此事,王爷又对你信任有加,我想听听看你如何想,尽管实话实说,没有罪过可言。”
马敬咽了口唾沫,紧张地观察了一下在座众人的脸色,认真地思索片刻,方才道:“各位大人,小人不惴冒昧,信口胡言,请诸位大人不要与小人一般见识。”
商挺微笑道:“大人问你,你只管放心大胆地说,没人会怪罪于你。”
马敬恭声道:“是。”轻咳几下,道:“平章大人,小人以为,平章大人不必犹豫,照着王爷吩咐的去做,什么事都不会有,反之,违背了王爷的意思,平章大人才会大祸临头!”
众人皆惊,唯独廉希宪依然不动声色,淡淡地道:“说下去。”
马敬道:“各位大人说得都有道理,但平章大人其实根本无从选择。平章大人搜集罪证之事,迟早会被约苏穆尔平章得知。平章大人当然不能让约苏穆尔先向朝廷,尤其是阿合马平章举发,所以就要先下手为强,抢先拘拿约苏穆尔,毋须等朝廷的旨意再下手!平章大人如果非要违背镇南王殿下的意思,贸然将约苏穆尔的罪行先上奏大汗,等大汗下旨再行处置,则必遭阿合马平章打压,非但谋事不成,还会把朝中上下全都得罪个遍,特别是——镇南王殿下!”
众人身体都是一震,他们刚才分析了半天,却没人想过会不会得罪镇南王,实在是百密一疏!
马敬接着道:“王爷出于信任平章大人,用私信的方法给平章大人下了命令,又让小人这个证人亲自把信送来,称得上仁至义尽。平章大人若是上奏朝廷,导致功败垂成,王爷会怎么想?即使王爷心胸宽广,不以为意,但湖广行省再有什么事情,王爷定然是不会再管了。王爷不管,阿合马平章会怎么对付平章大人?平章大人总不能事事都找大汗吧?”
众人纷纷颌首称是,没想到马敬这个盐商想得比他们还周全。
马敬见没人生他的气,又接着道:“上奏朝廷,等朝廷下旨惩处约苏穆尔平章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只是太难办到,有阿合马平章在,这个险还是不冒为好。”(历史上约苏穆尔就是在阿合马被杀后才被惩处,让荆襄百姓多受了几年罪)
商挺叹了口气,自省确有考虑不周,用手一托,示意马敬讲下去。(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九章 捉拿约苏穆尔
马敬道:“上奏既然不成,就只有捉拿一途。眼看王爷就要率军北上,此时下手抓捕,再送到大都,正好赶上王爷到达大都。有王爷在大都坐镇,必能说服大汗,而阿合马平章,他有什么办法能绕过王爷,把罪名往平章大人头上硬栽?”
廉希宪微微一笑,心道王爷好厉害的眼光,这个马敬,的确是个人才!
马敬喝了几口茶,再道:“王爷在大都把约苏穆尔的罪名定下,谁以后还能以此为借口为难平章大人?就算有,还有王爷在,难道王爷会坐视么?至于会不会被归于王爷一党,各位大人怕什么呢?”
商挺一怔,道:“哦?怎么说?”
马敬肃容道:“平章大人的性命为王爷所救,又随王爷北征三大汗国,充当王爷的心腹,身上早已背上王爷的印记,岂是刻意摆脱就摆脱得了的?关键是平章大人是效忠大汗的!只要平章大人做的事有利于社稷,被归于王爷一党又如何呢?难道大元与南宋还在互相讨伐么?”
廉希宪另一位弟弟廉希仁突然插口道:“你以为不会么?我看镇南王素有大志,眼下虽然不会,日后恐怕就未必!”
廉希仁此言一出,举座又是一惊,彼此面面相觑,都从别人眼中看得出担忧。这本就是元朝与程越间的一层窗户纸,没人敢捅破,因为谁都不敢推测镇南王一旦与大元开战会发生什么!
忽必烈大汗战将千员,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只在日本、安南、南宋吃了点小亏。而镇南王程越同样猛将如云,纵横天下,自现身出战以来,未尝一败。他们翁婿之间,和睦到底是暂时的,还是可以维持很长一段时间?
忽必烈会不会坐视程越在南宋坐大?程越会不会谋划夺回南宋故土?或者……与忽必烈大汗争夺天下?!程越怎么看都是一个雄才大略的英主,岂会长久被困于南宋?大元与南宋真的可以并存于世么?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大元朝野之中。只是没人敢谈,甚至想想都害怕。它就像一尊神祇,所有人都看得到,却都对它视而不见。更不会主动去触碰它。
这尊神祇刚才被廉希仁给抬到众人眼前,还特地提醒他们的注意,再想绕过去就不可能了。原因就在于,若镇南王下决心北伐,则湖广行省乃兵家必争之地。定首当其冲!
马敬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道:“天下大势,岂是我等所能参透?大人所言,不过猜测而已,不足为凭。若因此自缚手脚,未免有杞人忧天之嫌。就算万一被大人料中,又何惧之有?大人只管率所部大军与王爷一决高下,谁又能说出什么来?”
马敬一番话讲完,堂中众人频频点头,望向马敬的眼神已带上几分尊敬。
廉希宪微笑道:“各位以为如何?可以动手么?”
商挺沉吟半晌。终于点头道:“大人,可以。”
商挺改变主意,其他人自然也没意见。廉希宪见此,立即召来荆州守军万户图们达勒,下令道:“镇南王,中书左丞程越有令,湖广行省平章政事约苏穆尔贪暴**虐,贩售私盐,为朝廷所不容,如今人证物证俱全。着即刻捉拿归案,彻查不法!”
图们达勒忽逢骤变,呆立当场,他不是不知道约苏穆尔的德性。但捉拿他的命令来自镇南王还是让他吓了一跳。镇南王不是回南宋了么?为什么他在南宋也能发号施令?
廉希宪见他满脸不解,道:“你不必惊讶,镇南王当初在大都时,大汗曾经亲口对镇南王讲,要王爷不可因为返回南宋就卸下中书职责,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向大汗进言奏事。”
图们达勒困惑地道:“这可不是进言这么简单,而是直接抓拿行省平章,大汗会答应么?”
廉希宪笑道:“这个自然由我来交待,你不必管。快去吧,迟了恐怕横生变故。”
图们达勒心一横,闷声应命。
赵定应、赵良弼与他同去,图们达勒负责抓人,赵定应、赵良弼负责搜查约苏穆尔的府第。
图们达勒回去点齐一千兵马,与两个姓赵的一起冲到约苏穆尔家中。
约苏穆尔正在家中宴客,见到图们达勒还以为他是来蹭饭吃的,刚想招呼,就被图们达勒亲手拿下。
骤然被抓,约苏穆尔不知所为何事,挣扎怒吼,咆哮不止,府中家丁也蠢蠢欲动。图们达勒干脆将他一拳打昏,再将阖府上下全都抓了起来,送进大牢,由赵良弼一一审问。
赵定应则率人抄家,从约苏穆尔家中翻出的财物不计其数,相关的账册也被找到,廉希宪掌握的证据被一一证实,约苏穆尔的罪责无可逃脱。
赵定应大喜,火速回禀廉希宪。廉希宪立刻贴出布告,对各地百姓坦然告之,言及所有布置,皆出于镇南王的命令。
荆州百姓这才知道约苏穆尔被抓,顿时全城处处响起欢呼之声!
“我就说嘛,王爷没有忘了咱们荆襄的百姓,一直惦记着呢。这不,肯定是王爷不知从哪儿听说了约苏穆尔的恶行恶状,与廉平章一起,给咱们报仇哪!”
“唉,对,是这么说。王爷可是唯一的汉人宗王,还是大宋的执政大都督,咱们这儿是大宋的故土,王爷能不为咱们操操心么?约苏穆尔还以为这里天高皇帝远,仗着阿合马平章的势力谁也管不到他,哼,这不就遭报应了么?”
“王爷那是真心疼咱们汉人哪,到哪儿都替咱们汉人出气报仇,不光大宋的汉人他管,大元的汉人他也管,甚至还管到草原上!我听说奴隶军在大宋过得不错,唉,羡慕啊。”
“各位父老,你们说王爷什么时候能管到我们荆襄这里来?咱们的乡亲在这里可是抵抗了元兵几十年,打到家家带孝,户户出殡,算是为大宋尽忠了吧?王爷不会忘了我们吧?”
“嗨——,说什么哪。王爷怎么会忘记咱们荆襄百姓,你不知道王爷最宠爱的小夫人谢柔娘就是咱们这边的人么?说不定王爷就是从谢小夫人口中听说约苏穆尔鱼肉乡里,才出手重惩的呢?”
“我知道,早听说了,谢家的远亲近邻整天显摆呢。可那有什么用啊,王爷宠爱谢小夫人,未必就可怜咱们。”
“你真不懂。我来问你,王爷命廉大人捉拿约苏穆尔平章,对王爷有什么好处?你倒是说说看。”
“咦?对啊,完全跟王爷无关啊,王爷用不着管的。”
“对,就是这么回事儿。王爷能不清楚约苏穆尔平章的后台是阿合马平章吗?王爷跟阿合马平章又没有仇,干嘛要冒着跟阿合马翻脸的险非管不可?一想就明白,王爷只能是为了咱们能过上好日子!”
“有道理!一语中的啊!朝中那么多大臣都不管,连廉平章也一直不能把约苏穆尔怎么样,真是只有王爷肯为咱们百姓出头啊!唉哟,我真丢脸,王爷为咱们费尽心机,我还在怀疑王爷,我……唉,你们骂我吧!”
“算了,别太自责,只要你能明白,王爷一直想着咱们就行,咱们得领情啊。不然王爷知道了,心得凉一大半儿!”
“您老兄教训得是,我确实错了。其实我最希望王爷来治理咱们荆襄,王爷不能来,派个人来也行啊。”
“廉平章很好啊,为什么要换呢?再说,廉平章跟王爷交情很深,算是半个王爷的人吧。自从廉平章养好病回来,荆襄大有起色,日渐兴盛,以后一定会更好的。”
“那也不如王爷,王爷才叫会治国的,廉平章做的水泥厂什么的,还不都要靠王爷?更不要提精盐、肥皂、火柴、煤油灯等等等等,现在苏州、临安、上海、扬州富得流油啊,听说上海雇工缺得厉害,工钱是咱们这里的三倍,我想去上海谋个差事。先找人想办法过去,好的话再带全家一起去。”
“啊?你家里的地不要了?还是租给别人种?”
“想租出去,这几天就有信儿,钱一到手我就走。”
“我也想去,搭个伴怎么样?”
“行啊,你快点准备啊。”
“唉,廉平章这么努力,还是留不住人啊。”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再平常不过。”
“廉平章捉拿约苏穆尔,算是给我报了仇,我要去拜谢一下。”
“约苏穆尔抢了我二十两银子,听说也能拿回来,我也去磕个头。”
“同去,同去。”
百姓们自发到廉希宪的平章府门外叩谢。这次的叩谢有点不一样,百姓们都是先向临安的方向叩谢完程越后,再向平章府大门拜谢。
廉希宪随即大开衙门,接受百姓控告约苏穆尔的诉状。
百姓们得到消息,很快从四面八方赶来。一连十几天,平章衙门大门外哭声震天,喊冤叫曲声不绝于耳,诉状如雪片般飞来,廉希宪和平章府内外着实忙乱了一阵子。(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章 抵达海岛
赵定应查抄约苏穆尔府,只金银一项,就搜出合计四十九万余两,其余瓷器布帛无数,良家女子被强掳进府的七十余人,查出命案三十六起,可谓罪大恶极!
约苏穆尔无奈招供,被廉希宪钉入囚车,派赵定应率一百军士,沿途押运,缓缓向大都进发,此是后话。
在泉州,程越又乘上金龙船,由护军、僧兵和三千余名泉州水军护卫,带着众女向小岛而去。
带僧兵去主要为了让他们熟悉海上,水军一开始本想只由顾昌德率领,在最后一刻,程越改变主意,下令再带上王与、金泳领军。
王与、金泳接到马福送达的命令,狂喜不已,急忙到顾昌德那里拜见,?点校所部,随顾昌德一起到码头恭候程越。
程越抵达码头后,对他们两人温言勉励,王与、金泳感激涕零,更加小心侍候。
在码头上的泉州百姓不知所以,还以为大都督要走,一时间跑到码头上哭拜的人很多,求大都督再留几天。当听说大都督只是出海游玩后,人群才逐渐散去。
金龙船上,程越面前坐着顾昌德、肖震、石松、法空、法本、法华、法正、王与、金泳,相谈甚欢,他们难得有机会和程越长时间聊天。
王与赞道:“大都督,这艘金龙船虽是御舟,战力却堪比几十条大战船!大都督此次征日,定当全胜而归。”
金泳接口道:“是啊,末将也大开眼界,没想到江阴造的这艘船比泉州造得还好,大都督从此可纵横海上,再无对手可言!”
法空道:“阿弥陀佛。更难得的是,船上有大都督所制的各种救生物件,实在是慈悲为怀。大有佛心。”
程越笑道:“救生设备都是该有之物,算不得什么。这些东西水军已普及。现在民间的商船也开始配备,能多救几条人命总是好的。”
金泳见程越心情上佳,机会难得,道:“大都督,此次东征日本,末将等不才,愿在大都督马前以供驱策,为大都督攻城掠地。效犬马之劳。”
程越淡淡地道:“哦?你们都有谁?”
金泳和王与连忙起身道:“回禀大都督,有我们两个,孙胜夫、田真子、林纯子、颜伯录和尤永贤共七人。”
程越眼中光芒一闪,道:“没有夏璟?”
王与上前一步道:“正要向大都督禀告。田大人曾派人去请过夏璟,但夏璟找借口推托,不愿与我等一起为大都督效力。田大人苦劝无果,只得放弃。”
程越手指轻敲扶手,沉思片刻,道:“嗯,我知道了。待我回去再说吧。”
王与、金泳齐声道:“是。”退回座中。
程越问四僧道:“船上感觉如何?现在海上没多大的风浪,不晕船吧?”
四僧道:“多谢大都督关怀,贫僧等无事。”
程越道:“好。昌德,这几天你带他们在海上好好操练,让他们熟悉我海军的战法,眼看就要出征,没多少时间浪费。对僧兵就以海军陆战队的要求去训练,如果他们受得住,可以再提高标准。还有,三日后的黄昏时来接我,不得有误。”
顾昌德敬礼道:“是。属下明白。”
船行甚速,半日之后。小岛遥遥在望,岛上没有大码头。程越带众女坐小船上岛。岛上草木葱茏,风景如画,沙滩在阳光照射下,如玉石般洁白细腻,众女还没落脚,就开始兴奋地尖叫起来。船靠岸后,每人都忍不住在沙滩上抓了一把沙子,不停地把玩。
沙滩边上已搭起三座巨大结实的帐篷,背靠山坳,有台风来也不怕会吹垮。帐篷里各种物品一应俱全,提前到达的宫女们在清莲和珍珠的带领下,将内外收拾得干干净净,静候程越抵达。
顾昌德指挥水军退出十里开外,严禁闲人靠近,将小岛留给程越享用。他则以金龙船为旗舰,带领五千大军,在海上开始演练攻防。
程越脱下鞋子,对众女笑道:“你们也把鞋子脱了吧,哪有在沙滩上还穿鞋的道理?”
众女一听,立即都脱下鞋子,露出一双双白生生的美足,踏在沙滩上,舒服得连声赞叹。
清莲和珍珠率宫女们迎上前来施礼,一张张美丽的脸上也都是兴奋的表情。程越一把抱起珍珠,在她唇上重重一吻,笑道:“我对你够好吧?辛苦是辛苦一点,但是不是特别有趣?”
珍珠娇笑道:“是啊官人,岛上太好玩了,不过我们不敢走远,就等着官人来呢。”
程越哈哈一笑,牵过完泽的手,进到帐篷中。
帐篷中已备好瓜果茶水,程越和众女将随身的东西放好,便回到正帐享用。
柔娘看着帐外灿烂的阳光,担心地道:“官人,我很想到沙滩上玩,可是晒黑了怎么办?”
程越笑道:“那就晒黑一点,有什么关系呢,过几天就能恢复过来。”
阔阔伦跃跃欲试地道:“我要去了,以后大概也没这样的机会,晒黑就晒黑吧。”
程越笑道:“这才对,既来之,则安之,怕什么呢?”
八八罕对阔阔伦道:“你想游泳么?”
阔阔伦道:“好啊,你带着我。”
程越摆手道:“不行,我带你吧,八八罕没有在海里游过泳,怕是未必能照顾到你。”
妻妾们以为阔阔伦会拒绝,毕竟陪她游泳会搂搂抱抱,不成体统,没想到阔阔伦一口答应,道:“好啊,那你可要小心点,别让我呛了水。”
妻妾们大吃一惊,即使是完泽也有些惊讶,心道阔阔伦真是大方,什么都可以。
岛上只有程越一个男人,妻妾们在他面前自然不必忸怩,很快脱得只剩下贴身的衣物,三位夫人虽不方便如此大方,也没剩下什么衣服。阔阔伦和八八罕不遑多让,**外只套着一层薄薄的纱衣,紧贴在身上,若隐若现地露出**的轮廓,极为诱人。这层纱衣一进水,与没穿没什么两样。
完泽没想到娘亲八八罕和阔阔伦一样,在程越面前可以这样大方,不由惊讶得张大嘴巴,可是又不便阻止,只得眼睁睁地看她们拿好软木制的游泳圈,等程越一起出发。
程越脱得只余短裤,笑嘻嘻地欣赏众女的身姿。
完泽急忙拉住程越,悄声道:“相公,皇后和娘亲穿得这样少,你可不能乱看,不然她们会不舒服。教皇后游泳也不要碰她,那可是大罪。”
程越有些好笑地看着完泽,道:“知道了,我看你们还看不够么?你也不会游泳,想不想一起学学?”
完泽想了想,道:“你不能一下子教两个人,教会皇后再说吧,我可以先跟别人学。”
叶依依娇呼一声,率先跑了出去,程越牵起完泽和柔娘的手,与众女一起冲出帐篷。外面艳阳高照,轻风拂面,舒畅至极。
众妾在沙滩上追逐嬉戏,快活得发出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张淑芳和阿娇、婉儿及三位夫人则跑到海边的石缝里去赶海,抓些小鱼小虾小螃蟹,同样十分高兴。
完泽与叶依依等妾玩在一起,在海边随着海浪跑来跑去,玩得兴奋不已,一时间,把程越都给忘了。
程越可没闲着,他把阔阔伦和八八罕带到一处礁石后面,没有教游泳,而是与她们大肆亲热起来。探头看到妻妾们自得其乐,没人注意到他,一不做,二不休,就在礁石后,与阔阔伦和八八罕先快速成就一番好事。
云收雨歇,三人赶紧穿好衣服,阔阔伦娇嗔道:“让你教我游泳,还要占我的便宜么?”
程越在她胸口狠狠一吻,笑嘻嘻地道:“两位美女穿得这样衣不蔽体,还要我做柳下惠么?”
阔阔伦气得打了他一下,道:“轻一点亲,被人看出来怎么办?”
程越笑道:“我还是快点教你游泳吧,再过一会儿,我又忍不住了。”
八八罕刚要下水,被程越拦住,先让她做热身的运动,否则下水后容易抽筋。
八八罕恍然大悟,想起小时候听说过别人抽筋的经验,认真地与阔阔伦一起跟着程越做热身的运动。
热身结束后,程越才带两女下水,先在浅水游。八八罕可以自己游,程越照顾阔阔伦。
阔阔伦手扶救生圈,在程越的托举下和讲解下开始学游泳,身上的纱衣被水浸透,纤毫毕现,与后世的比基尼无异。
阔阔伦边游边笑道:“记得我那次落水么?你救我之后一直摸我的屁股,是不是故意的?”
程越笑道:“当然是故意的,谁让你这么美呢?这种便宜不占必遭天谴。”
阔阔伦的俏脸一红,娇啐道:“世上胆子最大的色狼,连我的主意都敢打!”
程越哈哈笑道:“什么时候你和囊加真一起服侍我就好了,你看怎么样?”
阔阔伦的脸更红,在他前胸擂了一拳,道:“你倒是想,我怕没那个机会。”
程越悠然道:“机会是人创造的,也许有一天可以呢?”(未完待续。)( )
第五百四十一章 蒲府惊魂
完泽在海边嬉戏得累了,忽然想起程越和阔阔伦八八罕,向他们去的角落一看,果然看到程越用手托在阔阔伦腰间,正在教阔阔伦游泳。八八罕在离他们两个不远的地方自己一个人游得高兴。
完泽不禁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让你别碰,你就是不听,当没看到好了。”
叶依依听到完泽说话,向程越望过一眼,笑道:“官人一向是这样,再说不扶住皇后怕是不安全,夫人莫要生气。”
完泽叹了口气,摇头道:“我不是生气,我是怕……唉。”
叶依依猜得出她在担心什么,笑而不语。
张淑芳远远走来,双手捧着一个竹篓,放到完泽面前,欢笑道:“夫人请看,我们抓到这么多东西呢。”
完泽探头一看,里面有贝鱼虾蟹,虽说都不大,还是让她眼前一亮,抬头问道:“哪有还有?我也要去捉。”
张淑芳便带完泽去赶海,不去为程越操心。
阔阔伦和八八罕游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冷,于是就一起上岸。程越为她们擦干身体,十分缠绵。然后,程越选好地点,一个猛子扎进海中。
阔阔伦和八八罕睁大眼睛看着海面,很快,程越的头从海面上冒出来,手中扬起两个大贝壳,向她们两人开心地笑。
阔阔伦和八八罕高兴得如少女般跳起来,欢呼雀跃,迎到海边接过程越手中的贝壳。
程越再入水中,来回往返,很快,海边堆起十几个大贝壳,里面是新鲜的贝肉,馋得阔阔伦和八八罕直流口水。
程越也累了,最后找到两个大贝,回到岸边。仰面舒服地躺在沙滩上。
阔阔伦和八八罕一左一右,躺到他的臂弯中。此处被岩石所隔,妻妾们看不到。
八八罕梦呓般地道:“真好,真想就这样过下去。跟着你的这段时间,是我最快活的日子,大都的皇宫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你。”
阔阔伦也道:“程越,你晚一些再去打日本吧。让我们在你身边多待几天,我不想回去了,真的不想回去。”
程越轻叹道:“我也想啊,但是不行,大军一旦集结,日费千金,我不能因为一己之私,随意浪费百姓的血汗钱,更不能让众军苦等,此乃兵家大忌。等你们回到大都后。我会再想办法与你们相聚,办法总会有的。”
阔阔伦和八八罕明白程越的难处,没有再提此事,而是静静地躲在程越怀中,听着耳边的海浪声和程越的心跳,只觉得一生中从未如此幸福过。
没过多久,程越封住八八罕的樱唇,双手又不老实起来。八八罕热情地给他回应,忽听远处传来完泽欣喜的娇呼声:“相公,你在么?快看看。我抓到螃蟹了呢”
程越松开八八罕,调笑道:“你女儿来了呢。”
八八罕红着脸道:“那你还不快放开,被她看到怎么办?”
程越在她唇上一吻,才一跃而起。阔阔伦和八八罕也随之起身。
完泽转过礁石,看到程越,喜滋滋地跑过来,把手中的竹篓递到程越手上,道:“快看,大么?”
程越一看。里面有一只明显比其它小螃蟹大的螃蟹,但也算不上大。但他还是马上故作惊讶地道:“哇,好大的螃蟹你怎么抓到的?”
完泽兴奋地道:“我和顾夫人一起捉的,顾夫人还掉进水里了呢,嘻嘻,顾夫人的身材真好。”
程越哭笑不得地道:“你们都不会游泳,能不能不冒太大的险,身上有救生环也不行啊。”
完泽看到程越身后的一堆贝壳,拍手笑道:“这是相公捉的么?好不好吃?”
程越笑道:“当然好吃,走,我煮给你们吃,然后再接着玩。”
回到帐篷里,众妾随之而返,人人都湿透了,露出一副副曼妙的身材,看得程越嘿嘿地一直笑。
程越生起火,为众女烹煮海鲜,众女大快朵颐,更加高兴,又玩到太阳落山才回帐休息。
晚上,程越在各帐乱窜,甚至公然走进三位夫人的帐中,众妻妾也装作没看到。兴之所至,又再收六名宫女,帐内风光,比外面还要旖旎。
一连三天,程越与众女在岛上尽情享受,跟随程越上岛的十几名宫女也被程越全部收房。
最后一天,妻妾们更放得开。全都只穿着闺房里的在沙滩上嬉戏。宋罗两位夫人也不例外,只有顾夫人依然害羞,坚持罩上一件什么都遮不住的纱衣。
完泽对阔阔伦和八八罕同样只穿着在程越面前走来走去已经见怪不怪,反正程越教阔阔伦游泳什么都看得到,多余去管,也管不了。
阔阔伦和八八罕在礁石后不知与程越亲热过多少回,阔阔伦学会了游泳,最后竟与八八罕在程越面前裸泳看得程越十分快活。
程越把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陪她们,妻妾们担心她们穿得少会尴尬,轻易不过来干扰,反倒成就了程越与她们最长的独处时间。三人如胶似漆,沉浸于柔情密意中,以至于快要离开时,阔阔伦和八八罕都落了泪。
程越安慰她们道:“你们别难过,日后未必没有机会再出来像这样痛快地玩一场,我会想办法的。”
阔阔伦和八八罕怕程越也跟着难过,忙道:“没什么,就是有点舍不得,这么美的地方,我们总算来过一次,比起别人来,已经很有福气了。”
程越被她们几句话勾起伤感,在她们的樱唇上重重一吻,搂着她们窃窃私语,缠绵不已。
黄昏时分,程越与众女穿好衣服,十几艘小船来将他们接到金龙船上,众将一齐上前迎接。
程越见众将都晒得黝黑,四名僧将更是晒得爆了皮,险些认不出来到底是谁,哈哈笑道:“这几天你们练得不错啊,从远处看都长得差不多。”
顾昌德笑道:“大都督也黑了些,不过可比我们强多了。”
程越满意地点点头,道:“我跟你们不能比,你们很好。回去吧,泉州的事还没办完。”
王与和金泳一惊,相互对视一眼,王与凑近程越,小声道:“大都督,末将等是真心为大都督效命,求大都督宽恕。”
程越眯起眼睛,道:“与你们无关,蒲师文还在牢里关着呢,三天过去,王大人该处理得差不多了,蒲家的事结束后,我就要率军返回临安,略作整理,即刻北上”
众将齐声道:“是”
程越回到舱内,与众女边吃晚饭边欣赏日落。
婉儿感叹道:“官人,大海真的很美,比官人说得还美,以后我们还能再到海上来游玩么?”
程越伸手将婉儿拥入怀中,从后面环抱着她,笑道:“当然,你们还要跟着我到许多地方,许多很美的地方,我都会带着你们去遨游。”
婉儿幸福地笑了,美丽的双眼在黄昏的阳光下闪耀着夺目的光芒,柔美的脸上也仿佛镀上一层金色。程越闻着她的发香,久久不愿放手。
婉儿在妻妾中人缘极佳,没有人嫉妒她,每个人都沉醉在美丽的海上黄昏中。
程越望着金光闪闪的水面,心中忽地想到东征日本的战事,到时候,海水的颜色会不会是红色的?
刚刚入夜,金龙船到达码头,程越与众女乘马车回到蒲府,一夜好眠。
次日,王积翁再次登门,将几天里查到的事情一一奏报。程越拿杨霆给他的报告加以印证,结果是没有大的疏漏,很高兴,告诉王积翁可以逮人。
王积翁从蒲府出来后,即亲自率人到蒲寿宬府中捉拿人犯。
蒲府这几天本来就一直在提心吊胆,门口的仆役突然看到王积翁率兵前来,吓得面色煞白,回身边跑边哀叫:“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快跑快跑”
府中众人听得明白,登时乱作一团,尖叫号哭号声此起彼落,人人都在收拾细软,再拼命找出路想逃出去。奈何石松早已封锁蒲宅,他们能往哪里跑?
蒲寿宬和蒲寿庚正在屋里说话,惊闻王积翁气势汹汹地上门,脸上都变了颜色。蒲寿庚惨笑道:“大哥,大都督还是不肯放过我,我死不足惜,只是不该连累大哥,我心中有愧。”
蒲寿宬眼泛泪光,慨然道:“不过一条命罢了,有什么呢?咱们兄弟一起上路,彼此做伴,未必不是好事。”
蒲寿庚跪到蒲寿宬面前,重重磕了几个头,咬牙道:“大哥,我不能让你死,拼上千刀万剐,也要助大哥逃出去,万一逃不掉,我们到天堂还是兄弟。”
蒲寿宬重重地点点头,站起身道:“我们出去吧,别做胆小鬼,死也要死得让人尊敬。”
蒲寿庚一股恨意上涌,也爬起来道:“好,死就死。”两人刚走出房门,蒲师斯蒲均文和后宅一大群内眷迎面而来,有的面色惨白,有的哭哭啼啼,有的失魂落魄,有的甚至尿了裤子。
见到他们两个,一齐拜倒在地,男子砰砰磕头,女子哭天抢地。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二章 逃得一劫
蒲寿宬沉声喝道:“哭什么,不许哭!随我出去,蒲家没有贪生怕死之辈!”
蒲寿宬说话,蒲家众人总算安静了些。蒲寿宬和蒲寿庚并肩向外走,蒲家众人无处可去,只得在后面跟着。
走到正堂,王积翁已等在那里,手中赫然握着一把钢刀,面容冷肃,不发一语。
蒲家众人看到王积翁手中的刀,立时绝望——今日蒲家在劫难逃!
蒲寿宬深吸一口气,上前对王积翁施礼道:“下官蒲寿宬,携全部家眷在此,听候王大人吩咐。”
王积翁见蒲家人全都到齐,神情严肃地道:“两位大人,查蒲府奴仆,多有不法之举,奉大都督之命,前来捉拿,还望两位大人不要插手包庇。”
蒲寿庚一呆,道:“王大人只是来捉拿奴仆的么?”
王积翁道:“当然,大都督的命令很清楚,下官自当听令行事。”
蒲家众人提在嗓子眼的心顿时又重新放回胸口中,有几个人已忍不住小声欢呼了起来。看来大都督还是留了些情分给蒲家,没有对蒲家赶尽杀绝。
蒲寿宬和蒲寿庚庆幸之余,当然不会反抗,立即下令家中的仆役集合到正堂内外,不得有误。
人到齐后,王积翁从怀中掏出一份名单,一个一个名字地念。每念到一个名字,就有一个人或者老老实实站出来,或者被人推出来,蒲家不同往日,没办法包庇他们。
被抓捕的仆役个个面如土色,束手就擒,蒲家的十八个管家里面,竟然被抓了十七个!这些人有的口中念念有词,有的站不住,只能跪在地上发抖,还有的哭号不止,一直在喊救命。往日趾高气扬的蒲家仆役。竟落得如斯田地!
蒲寿庚咬紧牙关,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蒲家共有一千七百余名仆役,被王积翁点名四百八十七名,一个不少。尽数收押。
王积翁合上名册,拱手道:“有劳两位大人,本官要回去缴命,这就告辞。”
蒲寿宬和蒲寿庚连忙拜倒在地,蒲寿庚道:“下官管教不严。致使家奴在外胡作非为,自当向大都督请罪。”
王积翁淡淡地道:“这件事两位大人看着办吧。”连茶也不喝一口,押着犯罪的奴仆便走。往狱中行进时,长长的人龙连绵不绝,蔚为奇观,看得百姓连连拍手叫好!
王积翁走后,蒲家众人皆面露喜色。蒲寿庚却紧咬牙关,一句话也不说地抛下蒲寿宬和两个儿子,快步走回房中。刚进房门,即一口鲜血喷出。满地俱是斑斑血痕!
蒲寿庚急忙反手关上门,拿过几大卷新式的手纸,伏在地上清理血迹。清理的时候尤自头晕目眩,只能勉强支撑。
蒲寿庚这几日连遭打击,兵马先拱手交出,两个正二官职被夺,再来长子替他投案顶罪,家中赔偿无算,历年积蓄,差不多已一扫而光。想起往日的风光。蒲寿庚悔恨交加,郁结于心,此时再在家中仆役面前丢掉最后一丝尊严,再也忍不住胸口翻腾的血气!
不等蒲寿庚擦干血迹。蒲寿宬已推门而入,见到地上血痕殷然,吓了一跳,急忙合上门,将蒲寿庚扶到床上歇息。
蒲寿庚半躺在床上,两行眼泪终于滚滚而落。他忍了太久。再也忍不住了。
蒲寿庚抓过一块布塞进口中,号啕大哭,口中的布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弱他的哭声,以免被别人听到。
蒲寿宬陪在他身边与他一起落泪,两兄弟谁也没有说话。此时此刻,安慰已属多余。
恸哭良久,蒲寿庚渐渐止住哭声,掏出口中的布,哽咽道:“大哥,我们蒲家,还能东山再起么?”
蒲寿宬沉默半晌,道:“全在大都督的一念之间。”
蒲寿庚又问道:“师文会死么?”
蒲寿宬沉默得更久,道:“听天由命!”
蒲寿庚重重一拳砸在腿上,怒声道:“我犯的罪有那么大么?大都督对我蒲家一再追杀,什么时候才能罢手?”
蒲寿宬按住他的手,盯住他的眼睛,沉声道:“你现在还没明白么?大都督拿你开刀,为的不只是打击蒲家,而是用我蒲家杀鸡儆猴,给各地其他官吏和他手下的文武看。让他们看看我们的下场,以后才不敢违抗大都督的命令。大都督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日后的开疆扩土!”
蒲寿庚眼睛都要喷出火来,大声道:“所以我蒲家死得活该是么?”
蒲寿宬喝道:“如果我们没多少让人可指摘的地方,蒲家又怎会逢此厄运!”
蒲寿庚瞪着眼睛与蒲寿宬对视半天,终于颓然倒在床上,闭上双眼,以拳抚额,身体微微发抖。
蒲寿宬道:“我们蒲家几百年来,不知受过多少磨难,眼前的困厄算得了什么?大都督今日的作为,应该是他行前最后一件事,也就是说,大都督对我蒲家的整治到此为止!”
蒲寿庚陡然睁开眼睛,死盯住蒲寿宬,一字一顿地道:“大哥,大都督真的不会再有后手了?”
蒲寿宬肯定地道:“不会再有了,算时间,大都督应该很快就要回到临安,他如果真想对我们下手,时间上已经来不及。我猜想,大都督也没料到师文会出来为我们挡灾,多少起了些怜悯之心,否则我们两人至少有一个已经在牢中等死了。”
蒲寿宬说得客气,实际上真要进牢房,也只能是蒲寿庚。
蒲寿庚被蒲寿宬说得默然无语,良久,方长叹一声,道:“我还是低估了大都督,怪不得别人。”
蒲寿宬拍拍他的肩膀,道:“我明白你心里有许多恨,但现在不是南宋的孤儿寡妇当政,而是大都督掌权,即使大都督斩了师文,我们这个仇也是万万报不了的。要怪,只能怪我们自己太放纵,做了些不该做的事情。大都督放过你我不追究,对大都督而言,已是给了天大的面子,你就算不感激,也要明白这些事。从此当谨守本分,不要再被大都督抓到把柄。”
蒲寿庚苦笑道:“我还能怎么样?现在只求大都督饶过师文的命,其它的已经不想了。手下无兵无将,泉州的穆斯林又把我们骂得狗血淋头,大都督已经掘了我们的根!如今只剩下泉州市舶司还在我们手中,除了夹着尾巴做人,我们还有别的选择么?”
蒲寿宬长叹一声,目光转到窗外,道:“马上就会有消息,但愿师文能熬过这一关。”
王积翁安排了大批人手审问这些奴仆,哪有敢不招的?没多久,一叠叠的供状整理出来,被送上王积翁的案头,王积翁大致看过,立刻归拢到一起,亲自送到蒲府,给程越过目。
此时已近黄昏,程越略作浏览,又问了王积翁几个问题,点头道:“有劳王大人,这里面的一些事情,王大人可以接着再悄悄地查。这些仆役的刑责都要从重,不可寒了泉州百姓之心,其中几个劣迹斑斑的,直接杀了吧,毋须向朝廷再奏报。”
王积翁道:“是。”
宋朝杀一名人犯很麻烦,需要再三奏报,甚至直达天听,由皇帝下旨诛戮才会被杀。下面的官员为避免这种麻烦,往往会用刺配和重刑代替处决。但自从程越当政后,规矩已改了许多,该杀的决不留情。有程越亲口吩咐,王积翁自然不怕有人找他麻烦,说他擅杀。
程越送走王积翁,低下头沉思很久,似乎有什么事没法决定下来。
顾夫人和宋夫人都觉得有些奇怪,官人向来果断,今天是怎么了?顾夫人靠近程越,柔声道:“官人,什么事这般犯难?”
程越顺手把顾夫人抱进怀里,皱着眉道:“我在想到底杀不杀蒲师文,自从我到泉州以来,蒲家表现得十分恭顺,我再杀蒲师文,别人会不会说我不近人情?”
顾夫人不做声,宋夫人问道:“官人所说的别人指的是官人手下的文武么?”
程越点头道:“正是,我怕杀鸡儆猴的意图太明显,反而让他们觉得我太过咄咄逼人,心里不舒服。”
宋夫人闻言也不好再说什么,在一旁静候程越的决定。
完泽进来道:“相公,晚饭准备好了,请相公去用饭。”
顾夫人要起身,程越正抱得舒服,不许她动,依然抱着顾夫人。用手一指,示意完泽坐下,把心中的困惑对她说了。
完泽对满脸通红的顾夫人视而不见,道:“相公的顾虑不能说没有道理,但该杀的人就是要杀,意图明显又如何?咄咄逼人又怎样?他们为相公效力,就该惟命是从,相公今日对蒲家狠一些,明日他们就可以免于被相公破家亡族,对他们难道不是好事么?”
程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我也是这样想,可事到临头,真有些下不了手。哪怕蒲家多少流露出一点不满,我也不会犹豫,就是因为蒲家太恭顺,才让我有点儿不忍心。”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三章 马福的通知
完泽笑道:“相公处事虽强硬,实际上却是一个心肠很软的人。如果今天饶过蒲师文,相公不要忘了还有留梦炎和陈宜中。他们两个对相公也越发恭顺,相公要如何处置他们呢?”
程越微微点头,手在顾夫人的腰肢上轻轻**。顾夫人心里十分紧张,莫非留梦炎和陈宜中的命运就要在此刻决定么?
程越沉思半晌,斩钉截铁道:“你说得对,我不该有这种妇人之仁,蒲师文当斩!”
顾夫人一颗心骤然一停,留梦炎与陈宜中怕是也不保!
完泽嫣然一笑,程越轻拍顾夫人的香臀,顾夫人立即红着脸跳起来站到一旁。程越也起身道:“走吧,吃饭去。”
用过晚饭,程越叫来马福,对他道:“马福,你去告诉蒲寿庚,让他今晚去探望一下蒲师文,我后天就要出发回临安。”
马福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敬礼退下,一人一骑,很快来到蒲寿宬府上。
蒲家已是风声鹤唳,忽见大都督心腹爱将马福又来登门,吓得守门的家人险些跪倒在地上,挣扎了半天才稳住心神,半跪着向马福施礼道:“小的给马将军请安,马将军入夜来府,莫非要见我家大人么?”
马福从马上跳下来,将缰绳扔到蒲家另一名家人手上,道:“是,都在的话就带我进去。”
正常情况下当然要先通报,可现在岂是讲究这个的时候?谁敢让大都督的亲信马将军在门口等着?
家人急忙伸手延请,跟在马福身边带路。马福那身衣服就是活脱脱的招牌,一路上,蒲家奴仆纷纷走避,如同见了鬼神一样。
有远远看到马福的奴仆急奔入内。向蒲寿宬和蒲寿庚禀报。
蒲寿宬悄悄请了医生,正在蒲寿庚屋中为他诊治,调理一下身体。两人惊闻马福突然前来。无不大惊失色,入夜之后。不是急事,要事,谁会贸然上门?!
这回真的大事不妙——!
两人面面相觑,蒲寿庚紧张得牙齿打战,颤声问蒲寿宬道:“大哥,究竟有何大事?”
蒲寿宬也惊出一身冷汗,强作镇定,压住蒲寿庚的小臂。道:“莫急,先听听再说,就算有事,我们兄弟一起承担!”
蒲寿庚险些急出眼泪,道:“我怕是师文有事!”
蒲寿宬沉声喝道:“那也无可奈何!你急有什么用!”
蒲寿庚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惊慌,坐起身对医生道:“家中有事,先生请去账房领二两银子,过几日我再去请。”
医生早在等这句话,急忙将自己的物什简单收拾起来,跟随家人慌慌张张地走了。
守门的家人走进房中。对两人禀报道:“两位老爷,大都督手下的马将军在内堂相候,请两位老爷过去有话要说。”
蒲寿宬和蒲寿庚没有在家人面前露出多少慌乱。蒲寿庚道:“知道了,我们马上就去,你快去叫两位少爷,好茶好吃的款待着,不可怠慢。”
家人微一躬身,迅速转身而去。
蒲寿庚扶住床头,缓缓站起来,身体却一直在不可抑制地发抖。马福单枪匹马而来,应该不是蒲家的坏消息。只能是蒲师文的!难道,师文的性命。就要到尽头了么?
蒲寿宬上前扶住蒲寿庚,道:“你换一身衣服再去。身上这套有药渍。”
蒲寿庚低头看了看,点点头,慢慢走到衣柜前,抽出一件簇新的袍子,默默地换上去。蒲寿庚的手抖个不停,蒲寿宬本想帮忙,想了想还是没过去。
蒲寿庚换好袍子,对蒲寿宬道:“大哥,我们走吧。”
蒲寿宬没有扶他,向他重重把头一顿,率先迈步出房门,蒲寿庚紧随在后。
内堂中,蒲师斯与蒲均文面色苍白地陪马福说着话,马福神情淡然,不疾不徐地与蒲家两位少年郞打着哈哈。他深谙权谋之道,岂是蒲师斯和薄均文能套出话来的?
品过一道茶,蒲寿宬和蒲寿庚才从外面进来,马福站起身,与两人互施一礼。
蒲寿宬定住心神,从容道:“早先就想请马将军到府上一聚,不想今日能得偿所愿,虽然天色已晚,却正是饮酒畅叙的好时候。”
马福心中暗赞,蒲寿宬能得到大都督的夸奖,果然名下无虚。抱拳道:“如蒙蒲大人相召,定当快马奔来。”
蒲寿宬呵呵一笑,请马福坐。
众人落座,马福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蒲寿庚,道:“末将本想多陪两位大人说一会儿话,不过职责在身,说完大都督的吩咐就要走。”
蒲寿宬喉口一紧,浑身上下紧张地战栗不止,握紧双拳,强自镇定地道:“大都督要马将军亲自来送信,定然是大事,我等洗耳恭听。”
马福两眼盯住蒲寿庚,又转头看了看蒲师斯和蒲均文,然后才一字一顿地道:“大都督有话,今晚各位可以去探望蒲师文,大都督后天就走。”
即使心里有准备,马福的话还是如晴天霹雳般,震得堂中四人大脑一片空白。蒲师斯与蒲均文紧咬牙关,眼泪却已滚落到地上。蒲寿庚和蒲寿宬两人身体僵直,全身都在发抖——师文最后的时刻到了!
马福静静地看着他们,细细地观察他们每一个细微的眼神和动作——大都督也许会问到他。如果他们的眼神中尽是仇恨,那蒲家被满门抄斩,近在眼前!
蒲师斯和蒲均文眼中的尽是绝望、悲痛和愤恨。蒲寿宬眼中是彻彻底底的哀伤。而蒲寿庚眼中就复杂很多,除去上述的感情,还有悔恨、残忍和恐惧。
马福心底泛起一股冷意,暗道:蒲寿庚不能留!
恰在此时,一片喧嚣的号哭声由远及近,马福转头看去,内堂中涌进大批蒲家的女眷,扑倒在蒲寿庚的面前哭喊嘶叫,前头那个,显见是蒲师文的母亲,哭得捶胸顿足,上气不接下气。蒲寿庚沉默以对,后来干脆闭上眼睛,眼角也悄悄挂上泪水。
马福起身欲走,被那妇人一下子抱住腿。妇人恸哭道:“马将军,请大都督杀了我吧,只要大都督能出气,我死有何惧?师文是蒲家的长子,万万死不得啊!”
马福冷冷地道:“大都督刀下,从来不杀无罪之人!夫人请起,末将要回去向大都督复命。”
妇人只是不肯,抱住马福的腿不许他走。
蒲寿庚走过来,用力将妇人拉开,低声道:“大都督许我们今晚去探望,你还要浪费时间么?”
妇人一听,立时愣住,马福趁机夺门而出,也不用别人相送,快步出府赶回程越面前,将他看到的东西一五一十地详述一遍。
程越听完,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道:“你也觉得蒲寿庚留不得?”
马福上前一步,沉声道:“大都督,这次虽然杀不了他,下次还请大都督务必诛杀此人!”
程越道:“你觉得他是威胁?”
马福摇头道:“一百个蒲寿庚也没办法伤大都督一个指头,属下并不担心这个。只不过,蒲寿庚此人,对大都督全没有半点效忠之心,属下担心他会成为隐患。退一步说,对大都督不忠的人,怎能把持泉州这样的大港?”
程越“嗯”了一声,道:“你说得对,不过此事不能急,蒲寿庚在来泉州做买卖的阿拉伯人中间颇有威望,如今虽然受损,一时间想找人代替他也没有太合适的,先让他多活些时日吧。”
马福顿时明白了程越的意图,敬礼退下。
蒲寿庚木然地在家中看着一群女眷哭哭啼啼地备好酒食,与蒲寿宬和师斯、均文,带上蒲师文的母亲和妻妾几个女眷,驱车来到关押蒲师文的大牢。
大牢刚得到程越传来的消息,见到蒲寿庚的马车,简单查了查便放他们进去。
关押蒲师文的是一间单独的牢房,一向用来关押犯官,相对整洁一些,也方便过审。蒲师文并不知道自己的死讯,还在与狱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他习惯于晚睡,再过两个时辰才睡得着。
蒲寿庚、蒲寿宬等人忽然推门进来,手中提着酒食,后面还跟着他的娘亲和妻妾。
蒲师文瞬间愣住,不等他反应过来,见到蒲师文的女眷们已忍不住痛哭起来,扑到蒲师文面前争相去握他的手。
蒲寿庚递给狱卒一片金叶子,狱卒知趣地走开,守到门外。
蒲师文回过神,又看到蒲寿庚等人悲痛欲绝的脸,再笨也想得出,今晚就是他人生的最后一晚。
蒲师文惨笑一声,拉着妻妾的手,一个个看过去,道:“父亲,母亲,大伯、两位弟弟,还有你们,不必难过,人终有一死,我为蒲家而死,死得其所,有什么关系?”
女眷们哭得更大声,蒲师文的妻子哭得直撞牢门,被蒲师文伸手挡住。
蒲师文红着眼问蒲寿庚道:“父亲,大都督可是到我这里为止了?还会不会为难我们蒲家?”
蒲寿庚满脸悲伤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大都督后天就走!”(未完待续。)( )
第五百四十四章 蒲师文伏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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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师文大叫一声:“好!”随即仰天大笑,道:“总算被我们熬过去了!我们蒲家有救!有救!”
蒲寿庚上前握住蒲师文的手,边流泪边道:“乖儿,为父的罪责,却要由你来承担,我对不起你。我发誓,日后若有机会,定为你报此大仇!”
蒲师文眼中透出仇恨的光芒,咬牙切齿地道:“父亲,你万万急不得。程越日后要南征、西征,必有用得到父亲的地方,到时候父亲再图长远。最不济,父亲拼命为程越效力,多得些赏赐,在海外割据出一大块地盘,一来逃脱程越的魔掌,二来积蓄力量,力图报复!”
蒲寿庚重重地点点头,恶狠狠地道:“我也是这样想,他日我若能得到一块封地,子子孙孙也要报仇雪恨!”
蒲寿宬冷眼旁观,暗自深深叹息,没有插话。
蒲师斯递上酒食,哭道:“大哥,这些东西都是你平常爱吃的,你多吃一点,我们心里也好过些。”
蒲师文接过酒食,一样样放到地上,再拿起来狼吞虎咽地吃。一家人默默地在旁边看,泪眼婆娑。
程越没说他们可以待多久,狱卒受了他们的好处,也不过来催,一家人就陪着蒲师文说了一晚上的话,直到东方大白,犹自不肯离去。
大清早,程越命人贴出告示,将蒲师文的罪状罗列其上,声明正午开斩!
消息一出,旋即轰动全城!泉州百姓大喜过望,男女老幼奔走相告,泉州的穆斯林也感觉出了一口恶气!
不出意料地。许多百姓愤愤不平,矛头直指蒲寿庚,明明这些肮脏事大都是蒲寿庚做的,为什么杀的却是他的儿子?
有胆大的百姓集合出一百多人。到程越住的蒲寿庚府前请命,求大都督重查此案,处斩蒲寿庚!
程越没有出面,任凭百姓痛诉冤情,一概不理。只派马福接下状纸。全转到王积翁那里,再对百姓好言相劝,快到午时时分,百姓逐渐散去,毕竟守在这里也没用,先看斩首蒲师文再说。
石松被程越叫去交待了几句话,程越授命他带领三名护军到狱中提人并斩杀蒲师文。
石松进大牢时,蒲家人依然在那里与蒲师文说话,虽然一夜未眠,在他们脸上却看不到多少倦意。
蓦然见石松带人进来。女眷们发出歇斯底里的哭号声,紧紧抓住蒲师文的手不放,蒲寿庚扶住墙壁,大口喘着粗气。蒲师斯与蒲均文瘫倒在地,欲哭无泪地看着蒲师文。
蒲师文脸上却一点害怕也看不到,反而满面的狞厉之色,两眼放出疯狂的光芒。
石松没有理睬蒲家的人,走到蒲师文面前,不带丝毫感情地道:“走吧。”
蒲寿庚冲过来一把按住石松的肩膀,两眼赤红地道:“石将军。再等一下,再让我们说一会儿话。”
石松淡淡地道:“蒲大人客气,我不是将军,只是一个上士。大都督吩咐我提人。我就过来提人,不能耽搁。大人舍不得,可以跟着我一起走,到刑场给蒲大公子送行。”
蒲寿庚咬牙问道:“几点钟行刑?”
石松道:“中午十二点整,刑场有座钟,绝不会早。也绝不会晚。”
蒲师文突然爆出疯狂大笑,道:“男人大丈夫,不在乎多活这么一丁点儿时间,我跟你走!”
蒲寿宬抢上前,将酒壶递到蒲师文面前,道:“师文,喝了它。”
蒲师文张开大口,将酒壶中的残酒一饮而尽,嘴也不擦,恶狠狠地盯着石松道:“是你要砍我的头么?”
石松点头道:“是。”
蒲师文咧嘴笑道:“你能一刀砍下来么?”
石松道:“我可以试试看,但不能保证。”
蒲师文哈哈笑道:“别人都是刽子手行刑,我的头却要由大都督的护军砍,看来我要多谢大都督。”
石松顿了一顿,冷冷地道:“大都督说了,不必客气。”
蒲师文一惊,道:“大都督猜出我会说这句话?”
石松冷笑道:“大都督还说,你是个话很多的人,越是这样的人,越是怕死,无论你装得有多不怕。”
蒲师文呆立当场,双目立即流下眼泪,全身战栗不止。
蒲师文的母亲嘶吼道:“我蒲家为大都督立下大功,大都督就不能法外施恩么?”
石松厉声道:“怎么没有?你蒲家做的事,天怒人怨!依大都督往日的脾气,早把你们满门抄斩!现在只让蒲师文顶罪,你们还有什么可不满意的?!”
石松一发怒,蒲家人谁都不敢再讲话。石松虽品级不高,但他是大都督爱妾雪儿的哥哥,还是大都督成亲的伴郎,人品正直,战功卓著,深受大都督信重,激怒了他,在大都督面前随便说几句,也不是现在的蒲家能承受得住的。
蒲师文仰天惨笑,无力地道:“走吧,不过一死而已。”
蒲寿庚咬牙从怀中又掏出一把金叶子,塞进石松手里,道:“拜托,一刀!”
石松冷冷地道:“不用,我不缺钱花。”将金叶子推还回去。转过头一招手,两名护军上前架起蒲师文向外走去,蒲家众人急忙跟上,女眷们又开始哭泣。
门外有囚车,蒲师文上车入枷,囚车“吱扭扭”地走起来,蒲家众人跟在后面,边哭边跟着走。
蒲寿庚余威犹存,有蒲寿庚压在车后,总算没多少泉州百姓吐蒲师文口水。大牢离刑场不远,石松押着人赶到时,特地准备的座钟已指向十一点三十二分。
石松提出人犯,验明正身,按倒在地。
蒲师文并非孤身一人,旁边还有二十几个蒲家的恶奴,平日里作恶多端,欺男霸女,如今都面如土色,失魂落魄地跪在蒲师文两边,等着与他一起被处斩。
蒲家人和这些恶奴的家人围在外面,声嘶力竭地向里面哭喊,泉州天气炎热,当场昏倒好几个。
蒲寿庚脸色煞白,没有一丝血色,两眼直勾勾地远远望着蒲师文,像一根木桩一样,动也不动。
监斩官始终盯着座钟,座钟的分针一点点移动,外面的哭号声也越来越大。终于,座钟的时针和分针重合在一起,随着座钟“当当”地鸣叫,时间已到。
监斩官起身大声道:“时辰到,斩!”扔下令牌。
二十几口钢刀抬起,凄厉的哭喊声达到顶点,蒲寿庚缓缓闭上眼睛。
石松看准蒲师文两节颈骨的结缝处,大喝一声:“去吧!”手中刀向下一斫,大刀几乎没有受到多少阻碍,蒲师文即身首异处!
围观的百姓禁不住发出欢呼声,欢呼声就像一记记耳光,狠狠抽在蒲寿庚脸上和心上,抽得他生疼,锥心地疼。
监斩官验过头颅,回去缴令。石松冷冷地望着蒲家众人。蒲家女眷昏倒三名,蒲师斯和蒲均文跪在地上痛哭,蒲寿庚木然**,蒲寿宬面色惨淡。
石松转过头,跳下刑台,打马回去向程越交差。
程越静静地听他详细地讲述斩杀蒲师文的经过,问道:“你觉得蒲家如何?”
石松斩钉截铁地道:“蒲寿庚和他的两个儿子都不能留!”
程越微笑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再辛苦一趟,把夏璟给我叫来,我有话要问他。”
石松敬礼而退。
夏璟没有出门,他知道今天要处斩蒲师文,正在家中生闷气,忽见家人未经通禀就带了石松进来。
夏璟还在发愣时,石松也不多话,直接对他道:“夏将军,大都督请你过府一叙,快跟我走吧。”
夏璟吓了一跳,大都督刚杀掉蒲师文,为什么就派人来找他?到底想做什么?
忐忑归忐忑,不去是不行的。夏璟换上一套衣服,随石松来到蒲府。说来也真是讽刺,程越住着蒲寿庚的房子,却杀了他的长子。
有石松带着不用通报,两人直接来到书房门外,石松轻轻敲了敲门。
程越在房中正搂着顾夫人和宋夫人**,听到敲门声,轻咳一声,道:“进来吧。”两位夫人连忙起身站到一旁,脸上的红晕十分可爱。
石松与夏璟一前一后,来到程越面前施礼。
石松敬礼后马下退下,程越指着一张椅子道:“来,坐下说话。”
夏璟心中七上八下地坐到椅子上,眼睛也不敢往程越身边两位美艳的夫人身上瞄。
宋夫人为夏璟端上一杯茶,程越道:“这是我从泉州少林寺拿回来的,你也尝尝。”
夏璟喝了一口,脱口道:“好茶。”
程越微笑道:“当然是好茶,喝起来令人杀气也减弱几分。”
夏璟听得心惊肉跳,不知该如何回答。
程越道:“听说你去了一趟蒲寿宬那里,我很赞赏,知恩图报,总算是条汉子。”
夏璟更加不安,猛然想起程越从蒲府抓了三百余名奴仆,也不知有没有泄露他与蒲家人的对话。心中后悔没有多加防备,硬着头皮道:“末将过去,只是想安慰一下蒲大人,毕竟他被连拔两官,末将与他有些交情,不登门探望说不过去。”(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五章 收服夏璟
程越似笑非笑地敲敲桌子,道:“哦?刚说你是条汉子,怎么又变成熊包了?大丈夫敢做敢当,你说谎骗我,恐怕是回不去的。”
夏璟喉咙一紧,恐慌和倔强一起涌上心头,努力挺起胸膛,心一横,大声道:“说就说,我跟蒲家的人讲,我手下有五千余名精兵,可以包围大都督强攻,就算擒不下大都督,抓到元朝的皇后皇妃也是好的,到时候有人质在手,逃出去就不难。”
程越一怔,惊讶地道:“嗬,你还真有胆量。我得到的消息不尽详细,只想诈一诈你,你就全说出来了!哈哈,你在临安敢进攻皇宫,在泉州敢谋划包围我,很了不起啊。”
夏璟才知程越是故意套他的话,顿时又气又急,道:“末将只是不忍蒲家灭族,才提出这条鱼死网破之计,不是故意与大都督为敌!况且,蒲家坚决不肯采纳末将的计策,末将也未有任何举动!”
程越嘿嘿一笑,道:“都想杀我了,还说不与我为敌?说得通么?”
夏璟查觉到程越眼中杀气一闪而过,吓得往后一缩,差点把椅子撞翻。两眼旋即用余光往两侧扫视,想找到可以用来抵抗程越的武器。
两位夫人退后一步,紧张地盯着夏璟,以防他狗急跳墙,突然攻击她们。
程越没有动,只是皱着眉毛上下打量夏璟。
夏璟的手悄悄伸到一个花瓶的旁边,道:“大都督,属下并无伤害大都督之意,真的只是不忍看到蒲家被大都督灭门!当时跟蒲家说的时候,属下也只是想逃跑,决无对大都督不利之举!”
程越沉吟良久。淡淡地道:“当初你为韩震之死进攻皇宫,要取陈宜中的性命。如今为蒲家两肋插刀,想留下蒲家的血脉。虽说都是不顾大局的莽夫所为。不过我总觉得有情可原,即使你想杀我。我也愿意留你一命,给你一个机会。所以,你给我老实点儿,你再敢动上一动,我就把你打成筛子!”
夏璟一听,登时一动也不敢动。面前虽只有程越一人,但他可是世上最危险的人!他说要把自己打成筛子,那就一定办得到!
程越见他听话。遂将下巴一抬,喝道:“跪下!”
夏璟吓得一激灵,犹豫几下,才老老实实地跪到程越面前,道:“末将知错,请大都督责罚。”
程越冷冷地道:“你以为你那五千多号兵马了不起么?要不要拉出来对我一千护军对阵厮杀一场?把你们杀光以后,我若是死伤超过两百人就算我输,怎么样?我告诉你,好在蒲家没同意你的计策,你们才能活到现在。否则泉州城早就血流成河!”
夏璟听到程越发火,反而松了口气。大都督是当真不打算杀他,不然不会跟他废话。
程越面无表情地又道:“你还要记住。我给你的机会只有一次,你以后如果再有不服从命令擅自做主的事,不管是什么原因,你都死定了,所有跟随你的人也都不会有活下来的可能。我曾给广西的驻军下过一道命令,凡作乱者,诛三族!这就是我对待背叛我的人会施加的处罚,你最好不要让我动用这条命令。你死可以,被株连的人可是无辜的。”
夏璟头皮都在发麻。大宋对叛军往往无能为力。以招抚为主。可是眼前这位大都督就不同,说杀就杀。不会有半点妥协。他手下五千六百余名精兵,以三族论。最少有十万人以上!
程越一字一顿地道:“我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
夏璟咽了口唾沫,勉强道:“末将听得清楚,万万不敢再生此念!”
程越语气略作缓和,道:“蒲家的事,关系到福建的长治久安,你已尽到人情,无论以后蒲家如何,我都不许你再管。你若是还不知好歹,莫怪我心狠手辣!”
夏璟大惊,道:“大都督,蒲家的事还没完么?不是到蒲师文为止了么?”
程越道:“眼下确实如此,但我观蒲寿庚此人,不会甘于自己的长子被我所杀,安定一时,以后则未必。他如果再兴波澜,我会放过他么?”
夏璟急道:“蒲大人有才能,重义气,正可为大都督所用,大都督为何苦苦相逼?”
程越重重一拍桌子,怒目圆睁,骂道:“混账!你还不知悔改?你错就错在只看到别人对你的好,看不到百姓受的苦!永春大旱,田地急需灌溉。蒲寿庚为保住他强占的水田收成不减,命人控制永春的水源,不肯放水给百姓,致使全县除了他的田地外,颗粒无收。这还不算,他明明有粮,居然还囤积居奇,肆意抬高周围粮价,致使全县饿死一千余人,这是何等的人间惨剧!我且问你,他的才能和义气在哪里?!倘若那一千余名被饿死的百姓中有你的家人,你还会不会这样劝我?!”
夏璟被程越骂得哑口无言,好半天才嚅嚅地道:“可是,蒲大人毕竟救过我和手下兄弟的命,这份人情总要还的。”
程越指着他道:“你这个猪头,怎么讲不明白呢?他救你是为他自己!他看出大宋风雨飘摇,元兵随时可能南下灭宋,得到你这五千余名精兵他就能更安全一些。大宋被蒙元攻打连续攻打这么多年,他可曾派出一兵一卒保卫大宋的江山?而大宋对他如何?高官厚禄,宽容备至!他就是这么回报大宋的!”
“我到大都时,忽必烈曾对我坦言,在我与董文炳大战的时候,伯颜就派人劝降蒲寿庚,蒲寿庚不但一口答应,而且还主动提出,可以屠尽城中宗室和汉军以表诚意!你见过这样丧心病狂的小人么?如果不是大宋兵马奈何不了蒲寿庚,你觉得蒲寿庚会如何对你?你因小惠而忘大义,念念不忘他救你之恩,口口声声说我残忍,却全然不顾蒲寿庚犯下的滔天大罪,像你这样的蠢才,我留你何用!”
夏璟被程越骂得抬不起头,心中有了几分服气,嘴上犹自不服地道:“大都督莫要被忽必烈骗,这样的密事,忽必烈为什么要告诉大都督?”
程越冷笑道:“为什么?因为蒙古人也看不起像蒲寿庚那样的人!忘恩负义也就罢了,居然还反噬一口!他哪来的忠义?一个连基本的良知都没有的人,你竟然还觉得他重义气?我骂你是蠢才骂错了么?再执迷不悟,我砍下你的大脑袋挂到城楼上去,让你做个汉奸,遗臭万年!”
夏璟尴尬不已,道:“大都督没错,是末将错了。末将是个直脾气,有人对末将有恩,末将就总是想着,其它的也不考虑。被大都督一骂,末将清醒不少。以后末将就听大都督的,大都督怎么说,末将怎么做,不敢再与大都督作对。蒲家的事,末将已冒死尽到心力,幸蒙大都督不追究,末将已不欠蒲家什么了。”
程越道:“那你以后想怎么办?”
夏璟想了想,道:“末将愿意跟随大都督征日,为大都督立下战功,将功折罪!”
程越叹了口气,有些为难地道:“我这回征日,一大群的大将都要跟我去,再加上你们这些人,我哪用得了这许多?”
夏璟急道:“大都督,那也不差末将一个啊。”
程越思索片刻,道:“也好,这次就不带张孝忠和脱脱他们去吧,别的大将也需要有仗打。”
夏璟咧嘴笑道:“大都督是答应了么?”
程越摆手道:“答应了,你跟我去,你手上的兵马由你调遣,立不下战功我可不饶你!”
夏璟兴奋地一挥拳,忽然又道:“大都督,末将有最后一件事相求,大都督肯听么?”
程越道:“你是不是想让我给蒲家留一条血脉?”
夏璟重重地给程越磕头道:“是,末将只此一事还有挂念,再无其它的事情麻烦大都督!”
程越点头道:“知道了,我答应你,你回去整兵拔营,立即出发,自己走陆路到临安,与我手下诸军合练,去吧。”
夏璟感激地道:“谢大都督,末将马上启程。”又咚咚地给程越叩了几个头,恭身退下。
夏璟一走,顾夫人才松了一口气,轻抚胸口道:“真吓人,刚才妾身还以为他要和官人动手呢。”
程越露齿一笑,把顾夫人重新抱进怀里,道:“不用怕,有我在,没人能伤得了你们。”
宋夫人道:“夏璟这个人,头脑是简单了点,但总算知道好歹,看样子也是一员战将,恭喜官人又添助力。”
程越微笑道:“别看他看人一根筋,打仗确是一把好手,当年他只有六千兵马,后有三万追兵,他硬是连战连捷,逃到泉州得到蒲寿庚的支援后还能反攻,逼得朝廷退兵回临安,只派人要蒲寿庚看管住他。若不是蒲寿庚不想把事情闹大,这家伙还说不定能打到哪里去。蒲寿庚也是在那时候开始瞧不起大宋的军力,起了异心的。”(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六章 离开泉州
顾夫人娇笑道:“官人来泉州一趟,收获岂不是很大?”
程越哈哈一笑,道:“不错,确实很大,我这一趟走得很值得,该做的事情也大致上做到了。”
宋夫人道:“官人,明天就要离开泉州,我还真有些舍不得呢。”
程越笑道:“不要紧,你们喜欢的话,我以后找机会再带你们来游玩,眼下没时间,以后时间就能充裕些。”
宋夫人眼睛一亮,道:“那座岛我们还去么?”
程越想了一下,道:“可以,不如就将那座岛改名为金龙岛,我回头让人在岛上好好建几栋房子,我们再来的时候可以多住几天,每年来也可以。”
顾夫人喜道:“那可太好了,金龙岛那么美,又没有外人打扰,多住几天才好。”
程越道:“下次不只我们来,带大家都来,最好连两位圣人和官家也带着,出来巡游一下多好,既然要出海,总要多见识一下。”
宋夫人吃惊地道:“官人要带官家巡游到泉州?会不会太远?”
程越满不在乎地道:“这有什么远的,才几天就到了∟∟∟∟,↗♀m,别把皇帝出巡这件事看得太重,很平常的一件事,有什么啊?不过是出来走走看看,去掉那些多余的排场,像普通人出游一样不就行了么?我就非要这样做,改改朝廷的规矩,看谁拦得住我。”
顾夫人喜悦异常,主动送上香吻,高兴地道:“官人这个主意真是好。妾身都等不及了。”
程越笑道:“那也得等等。岛上要盖几栋房子。最快也得明年。”
顾夫人道:“明年就明年,到时候官人千万要带妾身来。”
程越笑道:“当然少不了你们,不然岂不是无趣得很?”
当晚是程越在泉州的最后一晚,程越请来王积翁、脱脱、许汉青等人,欢宴至夜,对王积翁和脱脱细细叮嘱,要努力消除蒲寿庚多余的势力,总之。泉州从此不许姓蒲!
王积翁与脱脱立下军令状,程越为他们铺好了所有的路,这样还能让蒲寿庚兴风作浪,他们也不用活了。
次日,程越陪阔阔伦和八八罕在蒲宅中到处游玩,她们恐怕没有机会再来一次,就想多玩一会儿。完泽带众妾和程越新收的三十二位美女准备回临安,没有陪他们,程越也不许宫女跟在旁边服侍。于是,整座巨大的蒲府后花园。便成了程越和阔阔伦、八八罕三个人的私密天地。
阔阔伦和八八罕幸福至极,与程越牵着手。徜徉在种满奇花异草的花园中。程越不时与她们激吻,兴致上来,还在水榭的密室中与阔阔伦和八八罕疯狂缠绵,直到她们都累得瘫软才停下。
阔阔伦依偎在程越怀里,喃喃地道:“好幸福,真的好幸福,你为什么不早一出生,在我年轻的时候就来娶我?”
程越在她唇上一吻,笑道:“你想让我几次?你还不老呢。”
八八罕轻抚他的胸口,悠悠地道:“我们虽然不老,可是不能总在你身边,更不能光明正大地陪着你。我们年轻的时候你在哪儿呢?为什么不早些来?”
程越笑道:“那时候我还……还有,再,我是汉人,跑到你们部落那里求亲你们肯答应么?”
阔阔伦眉毛一挑,道:“怎么不行?像你这样的好汉,还分什么汉人蒙古人?部落不许,我就跟着你私奔!”
程越哈哈笑道:“这可是你的,等到有朝一日,我真的要你跟我私奔,你可不许拒绝我。”
八八罕一怔,道:“你的有朝一日是什么时候?”
程越笑嘻嘻地道:“而已,你别放在心上。”
八八罕深深地凝视着程越,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他真的只是而已么?还是……
程越被八八罕盯得有些不自在,干脆又压到她诱人的**上,再次与她合二为一。
八八罕沉醉在与程越的疯狂中,但心中淡淡的疑惑却挥之不去。
时间不早,程越与阔阔伦和八八罕穿好衣服,简单收拾一下便又到花园去逛。不一会儿,顾夫人找来,道:“两位贵人,官人,用午饭吧,我们都准备好了。”
程越便与她们笑着回到花厅,和妻妾们一起吃完在泉州的最后一顿饭。
刚吃完饭,蒲家众人一齐来到给程越送行。蒲寿宬面色平静,蒲寿庚两眼通红,蒲师斯与蒲均文俱是满脸戚容,疲惫不堪。
蒲师文刚被斩首,蒲家操办丧事正急,但不能不过来送程越。而且身上还不能有丧事的痕迹,以免程越看着不舒服。
程越和蔼地道:“多谢你们来送我,这次来多有劳烦,亏得你们照顾,家里的人对你们都赞不绝口。”
蒲寿庚心里在淌血,脸上却半分没有流露出来,深施一礼道:“大都督对属下多有回护,属下铭记于心,今后更当竭力报效,不负大都督法外施恩。”
程越含笑头道:“你明白我的为难之处就好。这几天我也挨了不少骂,对我来也是头一次,你们不要辜负我的苦心,我挨的骂也就值得了。”
蒲寿庚在心中疯狂大骂,一口牙险些咬碎,如果程越此时能看到他的脸,一定会很欢乐。
蒲寿宬见蒲寿庚气得不出话,忙接口道:“大都督的恩德,蒲家上下,感激在心,日后蒲家若再有不法,甘受严惩!”
程越哈哈一笑,起身拍拍蒲寿宬的肩膀,道:“蒲家有你在,我才不担心。”
罗夫人进来禀报道:“大都督,外面已经准备妥当,可以随时启程。”
程越道:“好,我们走吧。”刚要迈步出去,又回头对蒲寿庚道:“哦,对了,我家里有些缺人,你用来下棋的三十二名女子这几天帮了我不少忙,我能不能借一下?”
蒲寿庚本就没指望程越会还给他,闻言忙从怀中掏出一叠卖身契,道:“大都督府中怎可缺人?那三十二个人属下就送给大都督,卖身契在这里,随大都督处置。”
程越从他手中接过卖身契,笑道:“多谢蒲大人,恭敬不如从命。”
蒲寿庚忙道:“不敢,不敢。”
程越向他一拱手,大步踏出门外,会合众女,到门口乘上马车。
一千两百护军护卫两侧,在泉州百姓的欢呼和不舍声中,奔往泉州码头。
码头人声鼎沸,泉州官吏再一次云集起来,这次为的是给大都督送行。那个讨人厌的福府知府王刚中也在其中,这几天他多次求见,都被石松拦住不许。石松连问都没问程越或罗夫人,在码头上迎接时,他就看得出程越对王刚中的厌恶。
程越一出现,一众官员即将他团团围住,口中的词一个比一个感人至深,催人泪下,得程越鸡皮疙瘩直起,好不容易才应付过去。
程越来时跟随的船不多,回去时却是军容壮盛。泉州的两万水军程越要了一万五千人,另有一千僧兵及大批海船都整装待发,从码头望去,海上尽是各色船帆,一望无边,蔚为壮观!
许汉青、许夫人、陈吊眼及夏璟等将领还有一万五千精兵自陆路向临安开拔。可惜脱脱接到程越的命令,令他整顿福建军备,不能随程越征讨日本。
另外,田真子等原先蒲寿庚的部将此次也与许汉青等一起北上,他们不敢多带人马,只带了自己手下亲兵合计两千人,带多了怕挤占人数,惹其他大将生气。
程越告别泉州文武百姓,重新登上金龙船。金龙船起锚出发,缓缓驶向大海。海上千帆林立,无数巨舟战船随之启程,排成整齐的巨型队列,跟在金龙船后面,场面壮观至极,引得众女欢呼不已。
完泽兴奋地在程越怀中跳脚,指着后面的船队欢笑道:“相公,你看哪,好多船!好多大船!”
程越抱着她笑道:“是啊,我知道,等我们出征日本的时候你再看,船更多,人更多!”
张淑芳道:“官人,我们回临安后立即出发么?”
程越道:“不用,可以休整几天。这些船要先到杭州湾,与我海军会合整训,补充武器粮草。这么多船,光是要整合起来分配好,让各船知道进退,对刘顺就是一项巨大的考验,所以没那么快。他这个海军司令,不做则已,一做惊人哪!”
阔阔伦感叹道:“你们男人真了不起,这么多人出去打仗,要操心的事太多了,更不要还要取胜,你们怎么做到的?”
程越道:“军令如山,就是这样做到的。当然,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所以才有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之。”
八八罕嘴角含笑,道:“你呢?像你这样的人,岂不是更难得?”
程越笑嘻嘻地道:“你们这样的美人才难得,我算得了什么。”
众妾皆掩口而笑。程越很喜欢与阔阔伦皇后和八八罕皇妃开玩笑,两位贵人偏偏不生他的气,好像还开心得很,真是异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