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章 惶惶不可终日
程越与妻妾悠然南下,可是吓坏了泉州的蒲寿庚。△頂點小說,
蒲寿庚自接到程越要到泉州来的信,几天里都是寝食难安,惶惶不可终日。
脱脱接收了赵孟传的大军后,立即从中挑选两万精兵,与手下一万精锐合兵一处,马不停蹄,直逼泉州,要蒲寿庚交出泉州兵权。脱脱是程越的心腹大将,此来明摆着志在必得,不容蒲寿庚不答应。
蒲寿庚以需要时间清查账目为由,拖延交权。一面向程越上书表忠,一面借口账目不清和手下骄兵不服,与脱脱虚与委蛇,想以拖待变。待程越拿下日本之后,封赏功臣,他们也许可以保得住泉州的兵权。
然而,程越的厉害还是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在程越刚刚独掌大权开始变法,并且还要准备东征的重要时刻,竟然将朝政交给文夫人打理,自己亲自南下泉州“见几个人”。
这只能代表一件事,程越对蒲寿庚的做法很生气,他百忙之中抽空到泉州来,决不会有蒲寿庚的好处。
可蒲寿庚又能如何呢?交出泉州的兵权,蒲家就只能任人宰割。他们不是大宋人,什么时候程越看他不顺眼,一声令下,蒲家上下几百口人,一个都别想活。
泉州是重镇,经蒲寿庚历年经营,城防坚固无比。有精兵三万人,水军两万人,并可随时扩增一倍!历史上张世杰与许夫人等联兵围困攻打三个月,还有南宋遗民在城内配合都无功而返,可见其坚固的程度。
然而这些兵力能对付得了程越么?万万不可能!先不提程越手下如狼似虎的几十万大军。就连他过去占据优势的海军目前已远远落后于程越新成立的海军。不要说别的。他绝对相信程越铸造的大炮可以轻易将他的海军轰成齑粉!泉州只负责造船。大炮可全在苏州!
此刻,蒲寿宬、蒲寿庚和他的三个儿子、心腹十几人齐集蒲府花园的秘室,正在绞尽脑汁地商讨对策。
蒲寿宬面色淡然,把玩着手中的一个玉件冷眼旁观。
蒲寿庚和泉州司马田真子,心腹孙胜夫、林纯子、颜伯录、尤永贤、王与、金泳及三个儿子师文、师斯、均文皆面色惨淡,如丧考妣,人人一副大祸临头的表情。
蒲寿庚长叹一声,道:“还是没有主意么?”
泉州司马田真子重重地一拳砸到腿上。恨声道:“昨日那脱脱又派人来,说是大都督快到了,要我赶快交出兵马,否则惹得大都督不高兴,怕我吃罪不起。我软磨硬泡才把来人送走,那人临走时还冷笑一声,说我不知好歹,大都督可不会像他们一样客气,我如果敢在大都督面前推三阻四,大都督随便一挥手就可以将我杀掉。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我半天不敢答话,生怕那人回报给大都督。让大都督起了杀意。唉,没想到我堂堂一个州司马,竟落得这般田地!”
王与打了一个冷战,道:“大都督北征蒙古三大汗国,连杀七个诸王,其中一个还是当着其他蒙古贵族的面活活扼死。刚与完泽公主成亲,就在大都大开杀戒,先阄后杀一千多名喇嘛。那可是还在忽必烈的眼皮底下!我们这些人,大都督一发狠,还不都给杀了?”
王与的话让众人身上一阵发冷,脖子后面仿佛都已被架上一把砍头大刀,随时身首异处!
孙胜夫浑身发抖地跪到地上,向蒲寿庚磕头道:“属下不该主张抗命不遵,若此次大都督对大人不利,属下难辞其咎!”
蒲寿庚叹息道:“起来吧,怎么能怪你呢?你不说我也会这样打算。谁能想到大都督在此时竟然南下泉州?大都督做事,常常让人始料未及,眼下不过又是一例罢了。”
孙胜夫勉强站起身来,道:“大人,为今之计,当以恭顺为上策,万万不可再激怒大都督,否则必遭横祸!”
蒲寿庚黯然摆手道:“我知道,大都督含怒南下,我岂能再自讨无趣?怕的是大都督对我等下重手处置,以大都督的脾气,不砍几颗脑袋,他肯回去么?”
众人脖子俱都一缩,脑后嗖嗖地发冷,好几个人的牙齿已在打战。
蒲师文忙道:“父亲,大都督会拿我蒲家开刀么?”
蒲寿庚道:“我蒲家为大都督立下了汗马功劳,大都督即便生气,也没有立刻杀我们的道理。怕的是大都督为警告我们,拿其他人杀鸡儆猴,那他们岂不是倒霉透顶?”
蒲寿庚的众心腹人人心惊肉跳,彼此对视间,都从别人眼中看到了难以名状的恐惧!
林纯子双手重重拍到一起,捶胸顿足地道:“悔不当初啊!明明知道大都督心狠手辣,说一不二,何苦自找麻烦?落得现在进退维谷,这么多人的身家性命全都危在旦夕!”
蒲寿庚心中一股怒火陡然窜起,眼睛却没有看向任何人。他的这些心腹面临生死存亡,他实在没有理由再向他们发火。
秘室中一片死寂,甚至可以听到剧烈的心跳声,末日般的绝望弥漫在每一个角落,众人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良久,尤永贤结结巴巴地道:“不……不行的话,趁着大都督还……还没到,我们几个跑……跑了吧。”
蒲寿庚次子蒲师斯大怒,“咣”地一声重重拍到茶几上,指着尤永贤大骂道:“混账!跑?你往哪里跑?广东已向大都督输诚,广西、琼州早就在大都督掌握之中,你往安南、占城跑么?信不信到哪儿都会被截杀?就算你跑得了,大都督能不把账算到我们蒲家头上么?你想让我们三兄弟死上几个?只留大哥传宗接代么?”
尤永贤被骂得狼狈不堪,心中早就把蒲师斯十八代祖宗骂了个遍。你们蒲家只顾自己的性命,我们的死活就不管了么?
秘室中又陷入静默,人人都在思索退路,可退路到底在哪儿?
蒲寿庚转头看了一眼蒲寿宬,见他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抱着万一的希望,问道:“大哥,几天下来,大哥可曾想出良策?”
蒲寿宬轻咳一声,缓缓地道:“胜夫说得对,既然不可力敌,则必须加倍恭顺。若要避祸,就要想出有什么可以让大都督息怒的。以我看来,大都督要征日,我们如果能将所有大商船都借给大都督运输粮草辎重,再将麾下舟师尽数交给大都督指挥,于征日之际拼死作战,或可让大都督怒气稍减几分。”
蒲寿庚和众人皆眼前一亮,蒲寿庚道:“大哥,说下去。”
蒲寿宬接着道:“这些还不够,大都督明年很可能会南征,大宋没有人比我们对南方各国更熟悉,有我们带领大都督的海军远征,大都督就可以事半功倍。往远处说,大都督西征也可能用到我们,我们只要深自悔改,竭力报效,大都督杀我们到底有什么好处?而且,我劝你们将从前强抢的土地全部献出来,再拿出一大笔钱补偿百姓。大都督看在你们知错能改的分上,总不好还把你们的头一颗颗砍下来吧?”
话音刚落,众人不由大声拍手叫好!将土地和钱财交出来虽然肉疼,却总比把命丢了好。地可以再买,钱可以再赚,命可只有一条!
蒲寿庚小儿子蒲均文苦笑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军权照样交出来不说,还得搭上这么多地和钱,唉~!”
蒲寿庚黯然长叹道:“这就是教训!我们太过得意忘形,自以为对大都督功劳不小,便可以与大都督讨价还价,岂不知大都督最讨厌恃功而骄的人!过几天大都督到达泉州,我们都得小心应对,是福是祸,皆在大都督一念之间。只要成功讨得大都督欢心,对我等高抬贵手,日后就有机会弥补今日之过!泉州的市舶司是重中之重,一定要保住,否则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
众人不住地点头称是,心中后悔不迭。就像蒲寿庚说的,他们确实是没掂清楚自己的斤两,程越已下了决心,他们还想着要侥幸保住过去的权势。但大宋的天已经变了,大都督可不是别人,他下的命令大宋没人敢违背,而他们居然斗胆暗中阻挠大都督最亲信的大将脱脱执行大都督的命令,这不是找死是什么?到底命重要还是保全所有的权势重要?真乃愚不可及!
蒲寿庚道:“这几天都回去准备,大都督一到,该做什么万万拖延不得,大不了我陪你们一起磕头,熬得过这一关,我们才有机会东山再起!”
众人一齐道:“是。”
蒲寿宬道:“去吧,今天就说到这里,最近几天都要安分守己,不要让大都督抓到把柄!”
众人一齐行礼告辞,快步出府回家妥善安排。
众人走后,蒲寿庚便即刻下令全家动员,将蒲府内外收拾得焕然一新,需要更换的全部更换,准备迎接大都督的入住。(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一章 抵达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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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越的金龙船经过上海,没有停留,直接冲进大海。
一到海面,阔阔伦与八八罕就与完泽等妻妾一样,全都聚集到观景台,陪着程越一起看海。
天空湛蓝无云,大海蔚蓝无边,目光极处,水天一色。半空有洁白的海鸥盘旋鸣叫,清爽的海风裹着带有咸味的空气扑面迎来,对长年在陆地和草原上生活的众女来说,一切都美得那样不真实。
完泽呆呆地看着平静美丽的海面,情不自禁地躲进程越怀中,欣喜地道:“相公,大海可真美,比相公说的还美。”
程越搂住她柔嫩的腰肢,笑道:“你相公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若论自然的美丽,没有能超过大海的,就算一辈子住在海边,也看不够这样波澜壮阔的美景。对了,还有海鲜,你们都没吃过海里的鱼虾,我试着钓几条鱼上来怎么样?看看你们吃不吃得惯。”
程越话音刚落,柔娘便指着水面惊喜地道:“看!有鱼呢,好大的鱼!”
程越向下望去,笑道:“那个不是鱼,叫海豚。我在生物书里说过。它是水生的哺乳动物。不是鱼类。而且它们对人很友好,我们不能吃它们。”
张淑芳笑道:“官人最是善良不过,既不打猎,也不肯伤害海豚。官人要伯颜保护的大熊猫,听说一年多来偷猎的大大减少,伯颜下令杀了二十几个人呢,弄得四川和陕西当地人莫名其妙。”
程越道:“我一再宣传保护自然的重要,然而世人现在还是很难理解。那暂时就需要一点强制手段。我们的子孙后代会感激我的。”
阿娇掩口笑道:“给他们留下那么多好吃的,当然要感激官人。”
程越大笑,道:“说的太有道理了,等我钓上鱼来,第一个就给你吃。”
顾夫人听到程越要钓鱼,早进舱拿来钓竿和鱼饵。程越顺手接过来,下到甲板上开始垂钓。顾昌德见状忙亲自陪在一旁,为程越收拾渔获。
阔阔伦和八八罕见程越在钓鱼,也想陪他一起钓,被程越婉拒。海钓与河钓是不一样的。他不想她们出意外。
海里的鱼多到不像话,程越一会儿工夫就钓上四种十几条鱼。其中还有几条大鱼。
程越非常高兴,亲自提起鱼到厨房料理。他很久没吃到海鱼,现在总算可以一饱馋吻。
几种鱼料理端到众女面前,有炸鱼,有炖鱼,还有鱼汤。众女平日都吃惯了味精,对海鱼的鲜味颇能接受,吃得开心不已,大赞海鱼好吃。只有阔阔伦略有些不适应,怕程越不高兴,硬着头皮吃,后来也觉得不错。
程越拍拍肚子,笑道:“这一趟一点也不辛苦,回去又要胖上几斤。”
完泽笑道:“相公征日才是辛苦,不要累瘦才好。”
此时海上渐起风浪,船速更疾,甲板开始颠簸起来。叶依依面色有点苍白地道:“官人,我不太舒服,恶心,头晕。”
程越忙道:“这是海上,容易晕船,你刚刚又吃了海鱼,难免的,我那里准备了些药,你先回舱躺着,我马上就送过去。”
阿娇急忙起身扶住叶依依,婉儿转身去取药。
不一会儿,阔阔伦、完泽、亚古丽等女都出现晕船的症状,被三位夫人一一送回舱中调理。八八罕水性颇佳,晕船的程度也轻,但同样被程越劝回舱中稍歇。
风浪不大,到晚间便逐渐平息,海上又恢复了平静。程越怕她们睡不好,下令靠岸下锚,在岸上搭起帐篷,供妻妾们休息,程越自己也陪她们一起下船。
晚间,只有张淑芳、柔娘、阿娇和婉儿服侍程越。程越尤不满足,半夜偷偷溜到三位夫人所在的帐篷缠绵良久,四妾听到声音,都故作熟睡,权当听不到。
第二天,众女重新上船,比昨天就强了些,加之风浪不大,没有人再次呕吐。
金龙船一路破浪前行,第八日下午,泉州已遥遥在望!
蒲寿庚早已派人在海上沿途探寻,程越的船又特别好认,程越用高倍望远镜看到泉州港时,蒲寿宬、蒲寿庚和蒲寿庚的三个儿子已率泉州所有文武官员和脱脱等人在码头迎接。码头上人头攒动,直到大街上都站满了人,分不清是来迎接程越还是来看热闹。
程越把望远镜递给宋夫人收好,指着远处迎接的人群对阔阔伦等女叹道:“这群人哪,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这么忙,非要逼我亲自走一趟,对他们有什么好处么?”
阔阔伦娇笑道:“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何不成全了他们?”
程越转头笑道:“还是你说得最好。你们都去换换衣服吧,我们很快就要下船。”
过了一会儿,金龙船缓缓靠上码头,码头上顿时欢声四起,鼓乐齐鸣,鞭炮声震耳欲聋,蒲寿庚也深谙为官之道。
下船的踏板被搭到岸上,下船门大开,程越一马当先,顾昌德、肖震紧随在后,两百枪兵也即时下船,拱卫程越。众女都暂时留在船上,要等程越与泉州众官员说完话再与程越一起走。程越下船是要话要说的,她们不方便在旁边。
程越一到岸上,蒲家上下和泉州所有官员全部下跪恭迎。普通的情况当然不用如此,但程越这次是含怒而来,蒲家必须要先请罪。
程越没有理会那些跪着的人,定睛一看。除脱脱等手下的军官外,还有几位不认识的文官武将躬身施礼,并未下跪。他们之中赫然站着一位男装女子,生得清秀端庄,眉宇间颇有英气,对程越同样施男子礼,定是许夫人无疑。
脱脱上前敬礼道:“大都督,属下未全部收编泉州军队,还要劳烦大都督到泉州来,特向大都督请罪。”
程越笑道:“不怪你,怪我没约束好泉州的官员,到这里来一趟也好,有几个人我想见见,有些事也要管一管。”
蒲寿庚等人听到程越的说法,无不冷汗透身,大都督要管什么事?莫不是想夺走他们手中的泉州市舶司的职权么?倘若如此,那他们真是活该!
脱脱面带愧色地站到一旁,一位面容和善的中年文官上前行礼道:“福建提点刑狱王积翁拜见大都督。”
程越上下打量一下,笑道:“王大人免礼,久闻大名,上次我给你写的信收到了么?”
王积翁忙道:“多谢大都督拨冗回函,下官能得大都督指点,茅塞顿开,感激不尽。”
程越微笑道:“你在福建颇有政声,我都清楚,待到此间事了,我另有任用。”
王积翁不禁惊喜交加,人道大都督任人唯贤,果然名下无虚。自己与大都督素无渊源,却能得到大都督的提拔,一直以来的努力总算没有白废。
另一名中年文官急忙也上前深施一礼,道:“福州府尹王刚中特来迎候大都督。”
程越眉头一皱,道:“福州府尹?你也来了?”宋朝先后有三位王刚中,就数眼前这位福州知府无德无行。此人当官最大的爱好就是作威作福,官气十足,好事却没做几件,是程越很快就要罢免的人物。
王刚中见程越面色不豫,慌忙道:“下官久慕大都督威名,只恨未能亲往临安聆听教诲,听闻大都督要驾临泉州,召见王大人,下官便与王大人一起从福州赶到泉州,只为拜见大都督。”
程越淡淡点了点头,道:“诚意难得,辛苦了,进城再谈。”
王刚中暗自得意,又深施一礼退到旁边。
后面的两男一女立即补上来,当先一人,英挺之余,颇有儒雅之风,定是许汉青无疑,许汉青旁边,许夫人抱拳施男子礼,意即巾帼不让须眉。许汉青身后,一名彪形大汉眉角下垂,满脸激动之色,向程越深深施礼,除了陈吊眼,不会有别人。
程越微微一笑,不等他们报上名字,道:“许汉青,许夫人,陈吊眼?”
三人喜不自禁,腰弯得更低,许汉青自谦道:“贱名有辱清听。”
程越笑道:“不用了,直起身说话。”
三人闻言忙挺直腰身,许汉青双手略有些发抖地道:“下官与内人及族弟拜见大都督。”
程越笑道:“我接到你们的信时,非常高兴。日本多山,我这次征日,正好缺少擅长山林作战的士卒,你们来得正好。”
许夫人秀眉一挑,斩钉截铁地道:“我夫妇和弟弟誓为大都督效死!”
陈吊眼在后面赶紧大声道:“是,大都督让我死,我马上就去死!”
程越大笑道:“你这个混人,不许胡说八道,我没来由地让你去死做什么?你想坏我的名声么?”
陈吊眼顿时急得脸红脖子粗,拼命摇头道:“不……我是说……我这条命就交给大都督了,大都督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让我死我就去死!”
程越很喜欢这个直心眼的汉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好,那你们以后就跟着我吧,我有许多事情交给你们去做,仗就更打不完。”(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二章 杯茶释兵权
三人大喜,许夫人尤其兴奋不已。程越重视女官,听说苏州还要开科举的女科。她早就想做一番大事,只有在程越手下,她才能施展自己的抱负。
陈吊眼更是激动得不能自已,大都督在他的心目中,根本是半人半神的存在,能在大都督手下效力,就是陈吊眼心里最大的梦想!
其他官员也陆续上前拜见,程越一一慰问寒暄,足足用了半个多小时,程越才又转回到蒲氏兄弟及他们的心腹面前。
蒲家一群人跪到膝盖疼得快要发疯,却没有一个人敢动上一动。大都督话说得很重,他们再不老实,这位大都督可不在乎他们是不是能活下去!
程越对排头的蒲寿宬道:“你是蒲寿宬吧?起来吧,我知道你不会像你弟弟蒲寿庚那么不懂事。”
蒲寿宬闻言一个头磕到地上,哀声道:“大都督明鉴,蒲家上下,皆对大都督惟命是从,舍弟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并非故意要惹大都督生气,求大都督法外开恩。”
蒲寿庚也忙跟着磕头道:“大都督,属下自知有罪,愿将功补过,倾蒲家全族之力,助大都督开疆扩土,东征西讨,若日后对大都督的命令再有推搪拖延,情愿被全家抄斩,以赎今日之罪。”
程越冷+ 笑道:“哦?你以为拿点钱出来就可以把我打发了?我手下文臣武将遍布天下,都像你这样,我每天还用做别的事么?让我天南海北地到处化缘去就是你心里的打算?”
蒲寿庚等人听得程越的几句话,顿时全身上下冷汗直流,颤抖不止,头上的冷汗顺着鼻尖滴到地上。连擦都不敢擦。
蒲寿宬也不敢起身,他已从程越的话中听出了明显的杀气,不出所料,大都督的确是来杀人的!
其他的泉州文武鸦雀无声,禁不住喉头发紧。他们这才明白大都督的治下之严,蒲家这下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程越点名道:“孙胜夫、田真子、林纯子、颜伯录、尤永贤、王与、金泳,这些人都到了么?”
被程越点到名的人一个个五体投地,颤声答到。
程越指着蒲寿庚身后的三个年轻人道:“你们三个是蒲寿庚的儿子吧?”
蒲师文等三人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道:“是,师文、师斯、均文拜见大都督。”
程越“咦”了一声,向一个没有点到的武官问道:“你又是谁?”
那武官听得程越问他的话,急忙重重磕了三个头,道:“末将夏璟,叩见大都督。向大都督请罪。”
程越马上想起此人来。夏璟与李大时一样,都是前御林军左军的大将,不同的是李大时投降的是蒙古人,夏璟则逃回老家福建,与蒲寿庚合军打败南宋军队多次讨伐,称得上是一员良将。李大时多次在程越面前提过他,也曾派人到泉州找到他让他到临安去为程越效力,但夏璟不愿抛弃蒲寿庚。于是便一直留在泉州。然而蒲寿庚并未把夏璟当成心腹,对他是拉拢而不是亲近。
程越语气和缓了些。道:“夏璟,你起来吧,站到旁边去,这里没有你的事。”
夏璟倔强地道:“大都督,蒲大人对末将有救命之恩,末将不能弃他于不顾。求大都督宽恕蒲大人,让蒲大人再为大都督效力。”
程越眉头微皱,道:“这不是你可以明白的。”看着眼前这些人沉吟片刻,道:“你们都先起来吧,我们回头再说。”
一群人战战兢兢地彼此搀扶起身。田真子身为泉州司马,尤为害怕。一旦程越想开刀杀人,他可是首当其冲!
蒲寿庚用手在脸上抹了几下,甩掉些冷汗,好让自己没那么狼狈,再趋前道:“大都督,属下已将家宅腾了出来,大都督可放心安歇。”
程越微微点头,道:“马车呢?”蒲寿庚急忙招手,很快,一列十几辆华贵的马车停到踏板前面,阔阔伦等女陆续从船上下来,走上马车,没有与福建文武在码头上照面。
马车遴遴而去,程越招呼道:“我们也走吧。”
众文武立刻骑马乘轿,跟随程越向蒲府进发。
一行人经过泉州街上,无数百姓向程越欢呼。在他们心目中,程越简直如神仙一般。
蒲家经营泉州三十年,权势财富之雄厚,一时无两,家宅也是巨大无比,足足有十条街!其中蒲寿庚起居的地方更是奢华至极,堪与程越临安的大都督府相提并论。
程越进到宅中,护军立即将这座巨宅的内外全部接管。蒲寿庚为程越准备得极为充分,被褥毛巾尽数更换不说,床铺也特地临时增大,方便程越与妻妾享受鱼水之欢。
阔阔伦和八八罕一路走下来,感叹道:“真是一所好宅子,这个蒲寿庚很有钱哪。”
程越淡淡一笑,道:“是啊,泉州是天下第一大港,蒲家垄断海上贸易,三十年下来,积累的财富不可胜数,这座宅子,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完泽惊叹道:“相公,蒲寿庚应该算是除了相公外最有钱的人了吧?”
程越笑道:“你忘了大汗么?”
完泽摇头道:“父汗虽然富有,但花钱的地方也多,国库时有亏空,比不上这个蒲寿庚。”
程越道:“这样比较没有意义,大汗用不着跟别人比。你们先休息一下,四处逛逛,完泽,陪我到外宅去。”
说着牵起完泽的手,走向外宅的中堂却见泉州文武。
中堂里,方才迎候程越的人一个不少地都在,等着程越发话,晚上还有接风宴。
蒲家的人及他们的心腹们明明坐在自家的中堂,却人人惶恐不安。蒲寿庚身上的冷汗从程越下船起就没有停过,连袜子都已湿透,喝了几壶水还是觉得口渴。
蒲寿宬担心地看着弟弟和他的一干手下。他们之前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以为只要加倍贡献心力,大都督就可以放过他们。但通过刚才大都督的几句话,大都督明显对他们提出的条件不感兴趣,更重视的是他的命令能不能得到贯彻。
大都督盛怒之下,真的会杀人么?会杀了谁?!
许汉青等人则在冷眼旁观。蒲寿庚在泉州的一些作为被他们看在眼里,早就十分看不惯,这回他们竟然惹恼了大都督,看他们如何收场!
王积翁等文官都心生感慨,到底是大都督,蒲家这等雄霸一方的诸侯连大宋朝廷也不放在眼里,却在大都督面前卑躬屈膝,丝毫不敢放肆。
程越牵着完泽的手进入中堂,众文武急忙起身行礼,齐呼道:“拜见大都督,拜见夫人!”
程越坐定,完泽坐到他身边。程越道:“免礼,都坐下吧。”
桌上有茶,完泽亲手为程越倒了一杯,程越喝了几口,微微点头,柔声道:“好茶,你也尝尝。”完泽含笑点头,捧起一杯茶慢慢品起来。
蒲寿庚大喜,刚要开口为程越解说茶的来历,程越一挥手制止了他。
程越没有再与众人寒暄,直接点名道:“田真子何在?”
田真子慌忙起身跪到程越面前,颤声道:“下官在,谨遵大都督吩咐。”
程越冷笑一声,道:“哦?原来你是个听话的人啊,我之前怎么不知道?”
田真子吓得股栗不止,想说话却一个字说不出来,只能不停地磕头求饶。
程越冷冷地看着他磕头,蒲寿庚等人脸色越来越白,不忍看到田真子的惨状,纷纷低下头去。直到田真子叩出一滩血迹,程越才轻拍了一下桌子,道:“停下吧。”
田真子磕得头晕眼花,额头钻心地疼,心中的懊悔难以形容。没事惹大都督做什么?蒲寿庚在大都督在前连只蚂蚁都不如,自己根本是找死!
程越道:“你军中的账目弄清楚了么?”
田真子岂会不知这是程越给他的最后一个机会,忙道:“回禀大都督,下官已查得水落石出,马上就可以移交!”
脱脱不由冷哼一声。
程越淡淡地道:“那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田真子先是一呆,马上又连滚带爬地挪到脱脱面前,磕头道:“脱脱军长,下官斗胆冒犯虎威,如今知道错了,请脱脱军长随下官去收编泉州城的三万精兵。”
脱脱摇头叹道:“你这又是何苦呢?”起身扶起田真子,道:“走吧。”拖着田真子就走。
程越又道:“王与何在?”
王与不待程越说完,早就拜倒在地,叩首道:“泉州水军两万人,悉听从大都督调遣,请大都督示下。”
程越端起茶杯,完泽为他添了一杯茶。程越一饮而尽,道:“顾昌德,你跟他去吧。”
顾昌德从座中霍地站起身,敬礼大声道:“是!”
王与爬起来,躬身有请顾昌德,两人快步走出中堂。
两杯茶之间,泉州的五万精兵尽数易主!
好一个杯茶释兵权!
蒲寿庚等人始终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不消说,蒲家最大的倚仗烟消云散,如今已是任人宰割。
蒲家完了!(未完待续。)( )
第五百二十三章 好茶
堂中鸦雀无声,泉州众文武彼此间都在互相交换震骇的眼神!
蒲家盘踞泉州几十载,树大根深,泉州兵马几乎就是蒲家的私兵,竟然在转眼间换了主人,而蒲家人丝毫也不敢反抗!
大都督的军威之盛,可见一斑!
完泽优雅地为程越再续一杯茶,程越唤道:“蒲寿庚。”
蒲寿庚心中哀叹一声,起身也跪到程越面前,道:“属下有罪,请大都督责罚。”
程越面无表情地道:“要怎么惩治你,过几天再说。你眼下先要给我办两件事情。其一,你侵吞了大量农田,我要你都交出来,再三倍赔偿给农民。其二,泉州有一群穆斯林,仗着你的庇护在泉州恣意胡为,把我大宋子民称为异教徒,欺侮殴打时有所闻,我要你把这些人全部抓捕归案。具体的名单我这里有,如果我名单里的人不在你抓的人之中,少一个我就抓你蒲家一个人充数,你听明白了么?”
蒲寿庚听得满头大汗,大都督好狠的手段!
农田的事还无所谓,毕竟他早有准备。可那些穆斯林都是他最亲近的爪牙或是同族,至不济也是在穆斯林中颇为威望的人。这些人依附他,就是想在泉州建立起一个伊斯兰国,为此才不断做出种种龌龊事。他对此心知肚明,一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在暗地里还加以鼓动,所以泉州的伊斯兰化才进行得越发明目张胆。
程越此举,是要他公然与这些极端穆斯林决裂,很可能使所有穆斯林都视他为敌!更糟的是,他完全不知道程越手中的名单上有多少人,只能尽可能地扩大抓捕范围,将全部有劣迹的穆斯林一网打尽!
大都督是在以他的身家性命为要挟。来掘他的根!
好狠——!
程越唤道:“石松。”
石松挺直胸膛,迈步而出,敬礼道:“是!”
程越淡淡地道:“你带五百人将蒲家保护起来,以防他们受到牵连,被那群疯子伤害。”
石松大声道:“是,保护蒲家!”停也不停。直奔门外点兵。
蒲寿庚为给程越腾地方,一家人都搬到了蒲寿宬府上。蒲寿宬的家宅就在蒲寿庚旁边,没有蒲寿庚家宅那么大,五百人足以将那里围得水泄不通。说是保护,其实每个人都明白,蒲寿庚这次如果不能让大都督满意,很可能有灭门之祸!
蒲寿庚后悔得抓心挠肝,这就是激怒大都督的代价,何其惨痛!而且。大都督还没有决定怎么处置他们一家,蒲家的危险远未过去!
程越又饮了几口茶,长出一口气,微笑道:“好茶。”
完泽含笑点头道:“的确好茶。”
王积翁端起茶碗,抬手举到眉心处,呵呵笑道:“大都督,绝妙好茶啊。”
许汉青哈哈大笑,高举茶杯。朗声道:“下官从未喝过这样好喝的茶!”
一众官员,皆面露笑容。
程越转头对蒲寿宬道:“此茶甚佳。我还想多喝一点。”
蒲寿宬苦笑一声,道:“如大都督所愿,属下自当奉上。”
程越笑道:“摆宴吧,我一路远来,没好好吃一顿,也要慰劳各位大人平日的辛苦。”
蒲寿宬施礼道:“是。请大都督和夫人随属下来。”
接风宴设在蒲府的花园,以花厅为中心。蒲寿庚还另有一处花园,称为万花园,里面种满从各国搜罗而来的奇花异草,远近驰名。
蒲府的这处花园也有讲究。宋朝弈风甚浓,蒲寿庚也酷爱下棋。于是他就在花园的西北角建起一片楼阁,里面住着他精挑细选出的三十二位美女,楼阁中间是划在地上的棋盘。以美女为子,以旗为令,常在此处与人对弈取乐。
这次程越大驾光临,蒲寿庚将后宅的女眷和侍女都撤了出来,唯独留下这三十二位精选的美女,以防程越突然想下美女棋找不到人不高兴。
程越来到花园,蒲寿庚弯腰跟在旁边向程越解说,特地讲了美女做棋子的事,程越非但一点兴趣也没有,反而皱着眉斜了他一眼,道:“很有意思么?我怎么不觉得?”
蒲寿庚一惊,连忙道:“说起来这些女子也该嫁人了,属下马上就将她们遣出府外,从此再不以人为子对弈。”
程越冷冷地道:“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
前面一拐,便现出正在后花园闲逛阔阔伦等女,众文武纷纷上前拜见。看到柔娘等妾的绝代风华,无不呆立当场。许夫人看着自己身上的男装,头一次感到有些自惭形秽。
蒲寿庚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宋罗两位夫人,惊喜交加,眼睛都舍不得移开。然而旁边的顾夫人更加艳光四射,众文武无不看得如痴如醉。
程越不理他们的目光,与众女会合到一处,说笑着向花厅走。
陈吊眼在后面捅了捅许汉青,小声道:“姐夫,大都督的小夫人们都美得很哪!”
许汉青啧啧赞道:“真是,如果不是亲眼目睹,谁会相信天下间竟有此等绝色?最美的那位定是谢小夫人,不愧为倾国之貌,听说大都督对她极为宠爱,即使是文夫人也要让她三分。”
陈吊眼咽了口口水,道:“不要说谢小夫人,就算是大都督身边的宫女,随便给我一位做老婆,我也会什么都听她的。”
许夫人气哼哼地向两人瞪了一眼,道:“敢在背后议论大都督的各位夫人,你们欠揍么?”
许汉青笑道:“夫人别生气,你也很美啊,我看不亚于大都督身边的宫女。”
许夫人气道:“我知道我比不上大都督的小夫人,不用你说。”
来到花厅,程越没有与任何人谦让,迈步坐到上首,阔阔伦和八八罕自然地坐到程越身边,让福建官员再次大吃一惊!看来大都督在元朝宫中也是贵不可言,连忽必烈大汗的皇后都在他之下!
泉州靠海,海鲜必不可少。蒲寿庚考虑到不是每个人都习惯海鲜,特地多准备了些炒菜和蒙古人平常的饭菜,让程越很满意。
菜上齐,程越先敬众人一杯酒,然后就随意吃起来。面前摆着一盘海螺,程越担心众女不懂得吃,先下手挑出海螺肉,再去掉海螺的脑子,蘸上一点蒜泥,递给阔阔伦、八八罕、完泽等妻妾和三位夫人。
众女享受着程越的体贴,心中越发甜蜜。海螺又很好吃,一个个吃了还想要。程越忙着为众女料理,反而没时间吃饭。
八八罕心疼程越,亲手取来蒙古烤肉,喂到程越嘴里。这本来应该是完泽的工作,不过她靠不过来,八八罕便代替了完泽。
福建文武面面相觑,心道大都督好大的面子,竟能让忽必烈的皇妃服侍他吃饭!不过听说蒙古女人豪爽大方,也许八八罕皇妃没想那么多也不一定。
人多眼杂,八八罕不能做得太明显,仅点到为止,不好让完泽起疑心。
蒲寿庚趁此机会竭力讨好程越,各种时令瓜果不停地献上,每样东西都由他和三个儿子恭敬地送到程越面前。
程越吃得开心,心情也好起来。蒲寿庚见程越重新露出笑容,心里的恐慌稍得平复,又奉上精心准备的歌舞,唱的全是程越的作品,程越的面色更见缓和。
酒酣耳热,众文武纷纷上前敬酒。
程越随便喝了点,没有干杯的。轮到许夫人时,许夫人不依,非要程越喝一整杯。
为表诚意,许夫人破例献上剑舞。虽只是剑舞,但只见剑光如水银泻地,寒气逼人,耀眼生辉,一剑快过一剑,招招凶险绝伦,深得剑术的精髓!
程越看得目不转睛,连连拍手叫好,待许夫人舞罢,程越大笑举杯道:“夫人仗此剑术,可以一敌百,在敌军阵中来去自如!好!我敬夫人一杯。”说完一饮而尽。
许夫人得到程越的当面夸奖,兴奋得雀跃当场,连喝三杯回敬程越。程越是当世技击大家,又是天下第一的名将,他说的话,自然不会差。
一场接风宴宾主尽欢,方才在中堂的肃杀气氛被冲淡了许多。晚宴之后,程越吩咐王积翁和许汉青等人后天单独过来见他,欢宴才告结束。
程越喝得微醺,搂着完泽和张淑芳回到房中。完泽和众妾先服侍程越洗漱,再陪他一起入睡。
程越可以休息,蒲家上下却没有这种福气。从蒲府回家后,马上就看到石松领着全副武装的护军将蒲寿宬的府第包围,进出虽不受限制,已经引得泉州百姓躁动不安,蒲寿庚苦笑不已。
蒲家和一众心腹没有时间耽搁,连夜商讨名单和对策。泉州有恶名的穆斯林并不难找,平日里他们都清清楚楚。于是,一串长长的名单很快就被整理出来,其中与蒲寿庚关系密切的人所在多有,但眼下蒲寿庚但求自保,已经顾不上平时的交情了。
蒲寿庚最后看过一遍名单,下狠心在上面签了章,扔给手下官吏,下令即刻抓人。(未完待续。)( )
第五百九一十九章 出发去泉州
程越闭着眼道:“不用,里面的衣服杨淑妃和曹贵妃已经给我换过了,外面的衣服无所谓。”
完泽微微叹了口气,轻轻为程越按摩额头和两侧的太阳**,好让程越更舒服一些。
程越感受到熟悉的手法,笑道:“跟丁香学的?”
完泽娇嗔道:“是啊,丁香这次不能陪相公去,心里难过,跑到我那里去,非要我学她按摩的手法,说怕别人按得不舒服让你睡不好。时间有限,我只学了头和肩的,等回来后再学全身的。”
程越赞许地道:“算她有心,连秘传的手法都教给你。之前好几个人要跟她学她都不肯教呢,呵呵,好姑娘。”
完泽道:“丁香太忙,相公又不是故意不带她。幸好最累的那几天已经过去了,否则相公怎么走得开?话说回来,泉州的蒲寿庚真是个麻烦么?我看相公对他好像很不满意。”
程越道:“不错,我的确不喜欢蒲寿庚这个人。蒲寿庚凡事只以自己的利益为先,没有半点的忠诚,我可以用他,但不信任他。他以为我讨厌佛教,于是就在泉州放纵一些极端的穆斯林大搞伊斯兰化,这不是更糟么?我这次去就是要给他一些教训,限制他的权力并且扼止泉州的伊斯兰化,他如果再不知好歹,我随时可以取他的性命。泉州是目前世上排名第一的大港,对我很重要,不能让蒲寿庚为所欲为,必须要控制在我的手中。”
完泽道:“我看过一些奏章。蒲寿庚的哥哥蒲寿宬似乎人品不错。在当地很得赞誉。相公不如让蒲寿宬代替蒲寿庚也好。”
程越道:“是啊,蒲寿宬的确比他弟弟好得多,他对蒲寿庚多所制约,加之蒲寿庚也不是傻子,有些事还不敢做得太过分,泉州才没有乱。不过这不是长久之计,蒲寿宬不可能一直压制住蒲寿庚,即使压得住。泉州的伊斯兰化也越来越重,与泉州百姓的冲突越来越多,迟早生变,必须趁着那些人的野心还没有兴起,就将它打压下去。至于蒲寿宬代替蒲寿庚,未必可行。一来蒲寿宬的能力和威望都不及他的弟弟蒲寿庚,二来蒲寿宬也不会同意。”
(南宋末年,蒲寿庚杀尽泉州的赵宋宗室三千余人,并放纵手下兵马屠杀掳掠泉州百姓,死伤共计近十万人。残忍异常。元朝末年,泉州穆斯林骑兵趁天下烽烟四起。发动暴乱,妄想建立伊斯兰国。百里之内的汉人男子被杀光,女子被掳为**,后被元朝所灭,泉州所有穆斯林尽数遭灭门,泉州元气大伤,对外贸易中断)
完泽道:“那我们此行不会有危险么?娘亲和阔阔伦皇后也去呢。”
程越道:“泉州城外有脱脱所率的三万大军,其中一万是我的精锐,我带的护军虽只有一千两百人,战力却丝毫不亚于城外的大军,加之许汉青、许夫人和陈吊眼召集的三万畲族勇士也陆续到达泉州,除非蒲寿庚发了疯,才敢对我出手。”
完泽笑道:“看来蒲寿庚只有乖乖听话一途,从此以后,蒲家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程越冷笑道:“自找的!无论是大宋还是我程越,对他们都很宽容,结果非但不领情,还要大搞伊斯兰化,说别人是异教徒!哼,非逼我做旭烈兀!泉州最极端的那些穆斯林必须除掉,剩下温和的才能留下。我要在泉州立下规矩,谁敢越我的红线,就等着看我的手段!”
完泽沉思道:“相公,伊斯兰教和基督教都把不信该教的人称为异教徒,对他们所说的异教徒很不客气,这个没办法改啊。”
程越道:“当然有办法,首先要推广教育,尤其是对女子的教育,制订法律,所有人都必须遵守。各种宗教凡不合法律的教义必须修改,不得以任何借口干涉政事,不允许私刑或以宗教法代替国法。只要按此长期执行,自然会看到效果。总而言之一句话,宗教必须世俗化,所有极端的必须全部摒弃,政教一体决不可行!”
完泽听程越说得斩钉截铁,不知怎么感到热血沸腾。她很清楚程越的目标有多难达到,但只要坚持下去达成目标,世上就再无宗教战争和因此导致的屠杀。
马车前行至别墅,来接阔阔伦和八八罕。
程越拜别谢道清,再与全玖和赵显说了几句话告别,随后便向码头进发。
此次去泉州并非出征,程越只准许少量官员送行,留梦炎和陈宜中却不顾劝阻,一定要来送行。
程越去泉州没有还权给他们,权力依然在大都督府,由定娘和程越手下一干重臣牢牢把持。两人久在江湖,早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对程越加力讨好,而且时常派人问候顾夫人和柔娘,送上礼物,提醒她们在程越面前为他们说好话。
顾夫人与柔娘虽深受留陈二人的恩德,但她们更清楚程越的禁忌,只能将留梦炎和陈宜中的意图向程越告知。程越听说后不置可否,并没有拦着她们收礼物,还亲笔写了回函感谢两位丞相对顾夫人和柔娘的照应。
顾夫人把程越的回函给留梦炎后,两位丞相算是大大松了一口气。两人自觉对程越立有大功,程越对自己人一向不薄,不会对他们如何。最多辞官退隐,把朝中的位置给程越让出来。
程越见到留梦炎和陈宜中非要来送行,下车拱手笑道:“两位平章为何如此客气?不过临时到泉州散散心,不敢劳两位平章相送。”
留梦炎拱手还礼,腰弯得低低地,笑道:“大都督为国日夜奔波,可敬可佩,我等自该相送,何来劳苦之说。”
陈宜中乐呵呵地道:“大都督携夫人与各位小夫人扬帆海上,直达泉州,真如神仙眷侣,令人称羡哪。”
程越笑道:“柔娘我是一刻也离不开的,不瞒两位平章,我的妾室中最受宠的就是她,每次看到两位平章,我就忍不住想道谢。”
留梦炎哈哈笑道:“只要大都督喜欢,我们辛苦一点没什么。听说顾夫人也到了府中,与谢小夫人终于母女团聚,可喜可贺。”
程越拱手笑道:“两位平章,顾夫人和柔娘在我面前多次提起两位平章对她们的恩情,没齿难忘,这些我都记在心里,日后必有报答。”
留梦炎和陈宜中大喜,他们等的就是这个。有了程越这句话,他们便再无性命之忧,两人急忙还礼,口中还要客套一番。
程越道:“多谢两位平章特地前来相送,下官先走一步,两位平章请回。”
留梦炎忙道:“我们就在此恭送大都督,请大都督和两位贵人上船。”
程越微笑施礼,与众女上船。待护军全部上船后,金龙船缓缓离开码头,留陈二人兀自挥手不已,程越含笑还礼。
金龙船虽然庞大,但人众桨多,挂上风帆后,船行更疾,后面还跟着十艘大小不一的船,上面载着一部分护军和水军,以防有人骚扰金龙船。
阔阔伦和八八罕站到船舷旁,光明正大地牵住程越的手,看起来就像是害怕落船。完泽看到也不以为意,蒙古人不像汉人男女之防那么重,为安全牵一下手不算什么。
阔阔伦娇笑道:“这船真快,咱们几天能到泉州?”
程越道:“十天之内一定到,顺风还可以再快些。船上人多,一切顺利的话,一天能走出很远。”
八八罕心驰神往地道:“很快就要出海了,大海真的很美么?”
程越微笑道:“百闻不如一见,你们到海上就知道。”
完泽从后面走过来,道:“相公,娘亲、皇后,该用午饭了,路上还远,慢慢再聊。”
程越便牵着她们的手往回走,走到完泽面前才放开,又牵起完泽的手,一起去用午饭。
船上的人若论起身份,自然以阔阔伦为最高,但走进饭厅后,程越却大马金刀地坐到上首。
完泽和众妾不由都是一惊,完泽刚想出声提醒,岂料阔阔伦和八八罕泰然自若地坐到程越左右,脸上没有丝毫的怒意。
完泽和众妾都觉得莫名其妙,不过既然阔阔伦和八八罕没有不高兴,自然也轮不到她们操心,于是跟着一起坐下来。完泽身为程越的夫人,却坐不到程越身边,想服侍程越吃饭都不行。
饭菜已经布好,程越不动声色地夹起一口菜放到口中嚼了几下,笑道:“好吃,吃吧。”
阔阔伦和八八罕这才拿起筷子,与众妻妾一起开始吃饭。她们在别墅中就是这样服侍程越的,到船上当然不能再改回来。至于别人怎么想,她们是顾不上的。
张淑芳和亚古丽似有所悟,彼此交换一下眼神,再微微一笑。
用过午饭,程越有些困倦,休息一会儿后便进舱睡午觉。完泽和柔娘跟过去服侍程越。待程越躺下后,她们两个也睡到程越身旁陪侍。(未完待续。)( )
第五达百二十一章 抵达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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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越的金龙船经过上海,没有停留,直接冲进大海。
一到海面,阔阔伦与八八罕就与完泽等妻妾一样,全都聚集到观景台,陪着程越一起看海。
天空湛蓝无云,大海蔚蓝无边,目光极处,水天一色。半空有洁白的海鸥盘旋鸣叫,清爽的海风裹着带有咸味的空气扑面迎来,对长年在陆地和草原上生活的众女来说,一切都美得那样不真实。
完泽呆呆地看着平静美丽的海面,情不自禁地躲进程越怀中,欣喜地道:“相公,大海可真美,比相公说的还美。”
程越搂住她柔嫩的腰肢,笑道:“你相公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若论自然的美丽,没有能超过大海的,就算一辈子住在海边,也看不够这样波澜壮阔的美景。对了,还有海鲜,你们都没吃过海里的鱼虾,我试着钓几条鱼上来怎么样?看看你们吃不吃得惯。”
程越话音刚落,柔娘便指着水面惊喜地道:“看!有鱼呢,好大的鱼!”
程越向下望去,笑道:“那个不是鱼,叫海豚。我在生物书里说过。它是水生的哺**动物。不是鱼类。而且它们对人很友好,我们不能吃它们。”
张淑芳笑道:“官人最是善良不过,既不打猎,也不肯伤害海豚。官人要伯颜保护的大熊猫,听说一年多来偷猎的大大减少,伯颜下令杀了二十几个人呢,弄得四川和陕西当地人莫名其妙。”
程越道:“我一再宣传保护自然的重要,然而世人现在还是很难理解。那暂时就需要一点强制手段。我们的子孙后代会感激我的。”
阿娇掩口笑道:“给他们留下那么多好吃的,当然要感激官人。”
程越大笑,道:“说的太有道理了,等我钓上鱼来,第一个就给你吃。”
顾夫人听到程越要钓鱼,早进舱拿来钓竿和鱼饵。程越顺手接过来,下到甲板上开始垂钓。顾昌德见状忙亲自陪在一旁,为程越收拾渔获。
阔阔伦和八八罕见程越在钓鱼,也想陪他一起钓,被程越婉拒。海钓与河钓是不一样的。他不想她们出意外。
海里的鱼多到不像话,程越一会儿工夫就钓上四种十几条鱼。其中还有几条大鱼。
程越非常高兴,亲自提起鱼到厨房料理。他很久没吃到海鱼,现在总算可以一饱馋吻。
几种鱼料理端到众女面前,有炸鱼,有炖鱼,还有鱼汤。众女平日都吃惯了味精,对海鱼的鲜味颇能接受,吃得开心不已,大赞海鱼好吃。只有阔阔伦略有些不适应,怕程越不高兴,硬着头皮吃,后来也觉得不错。
程越拍拍肚子,笑道:“这一趟一点也不辛苦,回去又要胖上几斤。”
完泽笑道:“相公征日才是辛苦,不要累瘦才好。”
此时海上渐起风浪,船速更疾,甲板开始颠簸起来。叶依依面色有点苍白地道:“官人,我不太舒服,恶心,头晕。”
程越忙道:“这是海上,容易晕船,你刚刚又吃了海鱼,难免的,我那里准备了些药,你先回舱躺着,我马上就送过去。”
阿娇急忙起身扶住叶依依,婉儿转身去取药。
不一会儿,阔阔伦、完泽、亚古丽等女都出现晕船的症状,被三位夫人一一送回舱中调理。八八罕水性颇佳,晕船的程度也轻,但同样被程越劝回舱中稍歇。
风浪不大,到晚间便逐渐平息,海上又恢复了平静。程越怕她们睡不好,下令靠岸下锚,在岸上搭起帐篷,供妻妾们休息,程越自己也陪她们一起下船。
晚间,只有张淑芳、柔娘、阿娇和婉儿服侍程越。程越尤不满足,半夜偷偷溜到三位夫人所在的帐篷缠绵良久,四妾听到声音,都故作熟睡,权当听不到。
第二天,众女重新上船,比昨天就强了些,加之风浪不大,没有人再次呕吐。
金龙船一路破浪前行,第八日下午,泉州已遥遥在望!
蒲寿庚早已派人在海上沿途探寻,程越的船又特别好认,程越用高倍望远镜看到泉州港时,蒲寿宬、蒲寿庚和蒲寿庚的三个儿子已率泉州所有文武官员和脱脱等人在码头迎接。码头上人头攒动,直到大街上都站满了人,分不清是来迎接程越还是来看热闹。
程越把望远镜递给宋夫人收好,指着远处迎接的人群对阔阔伦等女叹道:“这群人哪,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这么忙,非要逼我亲自走一趟,对他们有什么好处么?”
阔阔伦娇笑道:“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何不成全了他们?”
程越转头笑道:“还是你说得最好。你们都去换换衣服吧,我们很快就要下船。”
过了一会儿,金龙船缓缓靠上码头,码头上顿时欢声四起,鼓乐齐鸣,鞭炮声震耳欲聋,蒲寿庚也深谙为官之道。
下船的踏板被搭到岸上,下船门大开,程越一马当先,顾昌德、肖震紧随在后,两百枪兵也即时下船,拱卫程越。众女都暂时留在船上,要等程越与泉州众官员说完话再与程越一起走。程越下船是要话要说的,她们不方便在旁边。
程越一到岸上,蒲家上下和泉州所有官员全部下跪恭迎。普通的情况当然不用如此,但程越这次是含怒而来,蒲家必须要先请罪。
程越没有理会那些跪着的人,定睛一看。除脱脱等手下的军官外,还有几位不认识的文官武将躬身施礼,并未下跪。他们之中赫然站着一位男装女子,生得清秀端庄,眉宇间颇有英气,对程越同样施男子礼,定是许夫人无疑。
脱脱上前敬礼道:“大都督,属下未全部收编泉州军队,还要劳烦大都督到泉州来,特向大都督请罪。”
程越笑道:“不怪你,怪我没约束好泉州的官员,到这里来一趟也好,有几个人我想见见,有些事也要管一管。”
蒲寿庚等人听到程越的说法,无不冷汗透身,大都督要管什么事?莫不是想夺走他们手中的泉州市舶司的职权么?倘若如此,那他们真是活该!
脱脱面带愧色地站到一旁,一位面容和善的中年文官上前行礼道:“福建提点刑狱王积翁拜见大都督。”
程越上下打量一下,笑道:“王大人免礼,久闻大名,上次我给你写的信收到了么?”
王积翁忙道:“多谢大都督拨冗回函,下官能得大都督指点,茅塞顿开,感激不尽。”
程越微笑道:“你在福建颇有政声,我都清楚,待到此间事了,我另有任用。”
王积翁不禁惊喜交加,人道大都督任人唯贤,果然名下无虚。自己与大都督素无渊源,却能得到大都督的提拔,一直以来的努力总算没有白废。
另一名中年文官急忙也上前深施一礼,道:“福州府尹王刚中特来迎候大都督。”
程越眉头一皱,道:“福州府尹?你也来了?”宋朝先后有三位王刚中,就数眼前这位福州知府无德无行。此人当官最大的爱好就是作威作福,官气十足,好事却没做几件,是程越很快就要罢免的人物。
王刚中见程越面色不豫,慌忙道:“下官久慕大都督威名,只恨未能亲往临安聆听教诲,听闻大都督要驾临泉州,召见王大人,下官便与王大人一起从福州赶到泉州,只为拜见大都督。”
程越淡淡点了点头,道:“诚意难得,辛苦了,进城再谈。”
王刚中暗自得意,又深施一礼退到旁边。
后面的两男一女立即补上来,当先一人,英挺之余,颇有儒雅之风,定是许汉青无疑,许汉青旁边,许夫人抱拳施男子礼,意即巾帼不让须眉。许汉青身后,一名彪形大汉眉角下垂,满脸激动之色,向程越深深施礼,除了陈吊眼,不会有别人。
程越微微一笑,不等他们报上名字,道:“许汉青,许夫人,陈吊眼?”
三人喜不自禁,腰弯得更低,许汉青自谦道:“贱名有辱清听。”
程越笑道:“不用了,直起身说话。”
三人闻言忙挺直腰身,许汉青双手略有些发抖地道:“下官与内人及族弟拜见大都督。”
程越笑道:“我接到你们的信时,非常高兴。日本多山,我这次征日,正好缺少擅长山林作战的士卒,你们来得正好。”
许夫人秀眉一挑,斩钉截铁地道:“我夫妇和弟弟誓为大都督效死!”
陈吊眼在后面赶紧大声道:“是,大都督让我死,我马上就去死!”
程越大笑道:“你这个混人,不许胡说八道,我没来由地让你去死做什么?你想坏我的名声么?”
陈吊眼顿时急得脸红脖子粗,拼命摇头道:“不……我是说……我这条命就交给大都督了,大都督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让我死我就去死!”
程越很喜欢这个直心眼的汉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好,那你们以后就跟着我吧,我有许多事情交给你们去做,仗就更打不完。”(未完待续。)( )
第五百释二十二章 杯茶释兵权
三人大喜,许夫人尤其兴奋不已。程越重视女官,听说苏州还要开科举的女科。她早就想做一番大事,只有在程越手下,她才能施展自己的抱负。
陈吊眼更是激动得不能自已,大都督在他的心目中,根本是半人半神的存在,能在大都督手下效力,就是陈吊眼心里最大的梦想!
其他官员也陆续上前拜见,程越一一慰问寒暄,足足用了半个多小时,程越才又转回到蒲氏兄弟及他们的心腹面前。
蒲家一群人跪到膝盖疼得快要发疯,却没有一个人敢动上一动。大都督话说得很重,他们再不老实,这位大都督可不在乎他们是不是能活下去!
程越对排头的蒲寿宬道:“你是蒲寿宬吧?起来吧,我知道你不会像你弟弟蒲寿庚那么不懂事。”
蒲寿宬闻言一个头磕到地上,哀声道:“大都督明鉴,蒲家上下,皆对大都督惟命是从,舍弟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并非故意要惹大都督生气,求大都督法外开恩。”
蒲寿庚也忙跟着磕头道:“大都督,属下自知有罪,愿将功补过,倾蒲家全族之力,助大都督开疆扩土,东征西讨,若日后对大都督的命令再有推搪拖延,情愿被全家抄斩,以赎今日之罪。”
程越冷笑道:“哦?你以为拿点钱出来就可以把我打发了?我手下文臣武将遍布天下,都像你这样,我每天还用做别的事么?让我天南海北地到处化缘去就是你心里的打算?”
蒲寿庚等人听得程越的几句话,顿时全身上下冷汗直流,颤抖不止,头上的冷汗顺着鼻尖滴到地上。连擦都不敢擦。
蒲寿宬也不敢起身,他已从程越的话中听出了明显的杀气,不出所料,大都督的确是来杀人的!
其他的泉州文武鸦雀无声,禁不住喉头发紧。他们这才明白大都督的治下之严,蒲家这下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程越点名道:“孙胜夫、田真子、林纯子、颜伯录、尤永贤、王与、金泳,这些人都到了么?”
被程越点到名的人一个个五体投地,颤声答到。
程越指着蒲寿庚身后的三个年轻人道:“你们三个是蒲寿庚的儿子吧?”
蒲师文等三人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道:“是,师文、师斯、均文拜见大都督。”
程越“咦”了一声,向一个没有点到的武官问道:“你又是谁?”
那武官听得程越问他的话,急忙重重磕了三个头,道:“末将夏璟,叩见大都督。向大都督请罪。”
程越马上想起此人来。夏璟与李大时一样,都是前御林军左军的大将,不同的是李大时投降的是蒙古人,夏璟则逃回老家福建,与蒲寿庚合军打败南宋军队多次讨伐,称得上是一员良将。李大时多次在程越面前提过他,也曾派人到泉州找到他让他到临安去为程越效力,但夏璟不愿抛弃蒲寿庚。于是便一直留在泉州。然而蒲寿庚并未把夏璟当成心腹,对他是拉拢而不是亲近。
程越语气和缓了些。道:“夏璟,你起来吧,站到旁边去,这里没有你的事。”
夏璟倔强地道:“大都督,蒲大人对末将有救命之恩,末将不能弃他于不顾。求大都督宽恕蒲大人,让蒲大人再为大都督效力。”
程越眉头微皱,道:“这不是你可以明白的。”看着眼前这些人沉吟片刻,道:“你们都先起来吧,我们回头再说。”
一群人战战兢兢地彼此搀扶起身。田真子身为泉州司马,尤为害怕。一旦程越想开刀杀人,他可是首当其冲!
蒲寿庚用手在脸上抹了几下,甩掉些冷汗,好让自己没那么狼狈,再趋前道:“大都督,属下已将家宅腾了出来,大都督可放心安歇。”
程越微微点头,道:“马车呢?”蒲寿庚急忙招手,很快,一列十几辆华贵的马车停到踏板前面,阔阔伦等女陆续从船上下来,走上马车,没有与福建文武在码头上照面。
马车遴遴而去,程越招呼道:“我们也走吧。”
众文武立刻骑马乘轿,跟随程越向蒲府进发。
一行人经过泉州街上,无数百姓向程越欢呼。在他们心目中,程越简直如神仙一般。
蒲家经营泉州三十年,权势财富之雄厚,一时无两,家宅也是巨大无比,足足有十条街!其中蒲寿庚起居的地方更是奢华至极,堪与程越临安的大都督府相提并论。
程越进到宅中,护军立即将这座巨宅的内外全部接管。蒲寿庚为程越准备得极为充分,被褥毛巾尽数更换不说,床铺也特地临时增大,方便程越与妻妾享受鱼水之欢。
阔阔伦和八八罕一路走下来,感叹道:“真是一所好宅子,这个蒲寿庚很有钱哪。”
程越淡淡一笑,道:“是啊,泉州是天下第一大港,蒲家垄断海上贸易,三十年下来,积累的财富不可胜数,这座宅子,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完泽惊叹道:“相公,蒲寿庚应该算是除了相公外最有钱的人了吧?”
程越笑道:“你忘了大汗么?”
完泽摇头道:“父汗虽然富有,但花钱的地方也多,国库时有亏空,比不上这个蒲寿庚。”
程越道:“这样比较没有意义,大汗用不着跟别人比。你们先休息一下,四处逛逛,完泽,陪我到外宅去。”
说着牵起完泽的手,走向外宅的中堂却见泉州文武。
中堂里,方才迎候程越的人一个不少地都在,等着程越发话,晚上还有接风宴。
蒲家的人及他们的心腹们明明坐在自家的中堂,却人人惶恐不安。蒲寿庚身上的冷汗从程越下船起就没有停过,连袜子都已湿透,喝了几壶水还是觉得口渴。
蒲寿宬担心地看着弟弟和他的一干手下。他们之前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以为只要加倍贡献心力,大都督就可以放过他们。但通过刚才大都督的几句话,大都督明显对他们提出的条件不感兴趣,更重视的是他的命令能不能得到贯彻。
大都督盛怒之下,真的会杀人么?会杀了谁?!
许汉青等人则在冷眼旁观。蒲寿庚在泉州的一些作为被他们看在眼里,早就十分看不惯,这回他们竟然惹恼了大都督,看他们如何收场!
王积翁等文官都心生感慨,到底是大都督,蒲家这等雄霸一方的诸侯连大宋朝廷也不放在眼里,却在大都督面前卑躬屈膝,丝毫不敢放肆。
程越牵着完泽的手进入中堂,众文武急忙起身行礼,齐呼道:“拜见大都督,拜见夫人!”
程越坐定,完泽坐到他身边。程越道:“免礼,都坐下吧。”
桌上有茶,完泽亲手为程越倒了一杯,程越喝了几口,微微点头,柔声道:“好茶,你也尝尝。”完泽含笑点头,捧起一杯茶慢慢品起来。
蒲寿庚大喜,刚要开口为程越解说茶的来历,程越一挥手制止了他。
程越没有再与众人寒暄,直接点名道:“田真子何在?”
田真子慌忙起身跪到程越面前,颤声道:“下官在,谨遵大都督吩咐。”
程越冷笑一声,道:“哦?原来你是个听话的人啊,我之前怎么不知道?”
田真子吓得股栗不止,想说话却一个字说不出来,只能不停地磕头求饶。
程越冷冷地看着他磕头,蒲寿庚等人脸色越来越白,不忍看到田真子的惨状,纷纷低下头去。直到田真子叩出一滩血迹,程越才轻拍了一下桌子,道:“停下吧。”
田真子磕得头晕眼花,额头钻心地疼,心中的懊悔难以形容。没事惹大都督做什么?蒲寿庚在大都督在前连只蚂蚁都不如,自己根本是找死!
程越道:“你军中的账目弄清楚了么?”
田真子岂会不知这是程越给他的最后一个机会,忙道:“回禀大都督,下官已查得水落石出,马上就可以移交!”
脱脱不由冷哼一声。
程越淡淡地道:“那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田真子先是一呆,马上又连滚带爬地挪到脱脱面前,磕头道:“脱脱军长,下官斗胆冒犯虎威,如今知道错了,请脱脱军长随下官去收编泉州城的三万精兵。”
脱脱摇头叹道:“你这又是何苦呢?”起身扶起田真子,道:“走吧。”拖着田真子就走。
程越又道:“王与何在?”
王与不待程越说完,早就拜倒在地,叩首道:“泉州水军两万人,悉听从大都督调遣,请大都督示下。”
程越端起茶杯,完泽为他添了一杯茶。程越一饮而尽,道:“顾昌德,你跟他去吧。”
顾昌德从座中霍地站起身,敬礼大声道:“是!”
王与爬起来,躬身有请顾昌德,两人快步走出中堂。
两杯茶之间,泉州的五万精兵尽数易主!
好一个杯茶释兵权!
蒲寿庚等人始终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不消说,蒲家最大的倚仗烟消云散,如今已是任人宰割。
蒲家完了!(未完待续。)( )
第五百二十四章 泉州大搜捕
蒲寿庚的兵权虽然被程越所夺,但沿海制置使府衙本身就有可供差遣的差役,再加上蒲府的奴仆可以集合两千余人,算得上一支不小的力量。于是在第二天天还未亮,程越还在睡梦中时,蒲寿庚通报石松后,蒲家派出去抓人的大队人马便摸黑出发。
泉州城并不算很大,穆斯林又喜欢聚居到一起,抓起人来十分方便,街头街尾一堵,一抓就是一大群。平日里横行泉州,与蒲寿庚称兄道弟的诸多极端穆斯林被一网打尽,连犯过其它罪行却未受惩罚的人也全部成擒,泉州穆斯林茫然不知所措,人人自危。
蒲寿庚为什么要抓他们?平常不是关系很好么?
胆子小一diǎn的穆斯林甚至悄悄收拾行李,一家人等在城门口,打算城门一开就躲到城外避祸。
城门口自然也有人对穆斯林进行细查,蒲寿庚严令,不得放走任何一个名单上的人,放走一个,用自己的人头dǐng!
消息传出,满城穆斯林更都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乱转,想到蒲寿庚那里去打听一下,蒲府又被石松团团包围,根本进不去。不消说,此事必定与大都督有关,是…dǐng…diǎn…小…说,⊕←o大都督逼蒲寿庚出的手!
泉州有三十七座清真寺被查抄,凡有欺压良善劣迹的不论是何身份,一律押走关起来。泉州百姓人人称快,跑到程越住所门口磕头作揖的百姓足有几千名之多!
程越一觉醒来,没等洗完脸,罗夫人便笑着进来禀报道:“官人。外面来给官人道谢的百姓越来越多。都快把门给堵上了。官人要出去看看么?”
程越接过婉儿递过来的毛巾,把脸擦干净,道:“不用,这本就是我该做的,怎么能居功呢?”
张淑芳笑道:“官人,看来蒲寿庚很卖力,蒲家真是欠敲打。”
程越diǎn头道:“蒲寿庚这个人,只承认实力。你能制服他。他就会老老实实为你效力,一旦你力量衰微,他才不会客气,所有我没有必要拉拢他,只要让他明白我的实力即可。”
柔娘问道:“相公,我们今天做什么?”
程越道:“今天外面到处在抓人,我们就不出去了,在这个宅子里玩一玩吧,再吃diǎn儿你们爱吃的海鲜,我们也该歇一歇。”
“好啊!”阔阔伦和八八罕从外面走进来。阔阔伦笑道:“正好昨天没逛完,这里的花园甚大。咱们多玩一玩也好。”
程越随即开出一张菜单,要蒲家把上面的海鲜备好送到,陪着众女在蒲家后宅悠闲地吃喝玩乐,全然不理外面的纷纷扰扰。
蒲寿庚在泉州城从早到晚忙了一整天,被他抓进牢中的人足足有两千多人,可实际上程越手里的名单只有三百一十八个名字!
泉州的穆斯林受到了惨重的打击,有不少人跑到程越所住的蒲府大门外哭诉叫屈,全被马福斥退。
历史上蒲寿庚在背叛南宋后,大肆屠杀泉州百姓几万人,他的长子蒲师文手上沾染的鲜血最多,据说有五千余人是他手下的乱兵所为。蒲寿庚借助那次大屠杀,一举将所有不服从他的人全部清除掉,一来向蒙古展现他与南宋决裂的决心,二来为他日后绝对掌控泉州打下基础。
而跟随蒲寿庚屠杀南宋百姓的,最核心、最残忍的就是泉州的穆斯林,尤其是蒲寿庚所属的逊尼派穆斯林。他们杀人、抢劫、**,无恶不作,对容留他们、保护他们的南宋百姓没有半diǎn慈悲之心。
程越深知这段历史,对这些忘恩负义的穆斯林深恶痛绝,所以要借同是穆斯林的蒲寿庚之手,对这些人予以严惩。
夜幕重新降临,蒲寿庚抓的人塞满了沿海制置使府衙的牢房,因为人实在太多,本来四个人的牢房最少也要挤进去二十几个人,转身都困难。这些人在牢里疯狂咒骂着蒲寿庚,对他背叛穆斯林兄弟愤怒至极。
骂着骂着,又骂起大都督,毕竟程越才是始作俑者。不是他的授意,蒲寿庚不可能会对他们下手。
牢中的骂声更烈,突然有人提到程越对临安的和尚、大都的喇嘛下的狠手,骂声骤然降低,所有人都恐慌起来。不过有人马上安抚了大家。他们与被程越斩杀的和尚喇嘛不同,他们从未想过要反对大都督,大都督最多治他们个欺压良善之罪,怎么会要他们的命?
此言一出,牢中遂安。大都督不可能久居泉州,待大都督北归临安,他们这些人想出去,易如反掌!
晚上有人来提审,这些人担心抵赖反而会被抓住把柄,对自身不利,于是十分配合,有问必答,没有多少隐瞒。
一大叠供状被火速送进蒲寿宬的府中,蒲府上下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他们要尽快将供状整理好,明天要送给程越看。
次日清晨,程越刚用过早饭,王积翁、许汉青、许夫人、陈吊眼便已等在偏厅。
程越步进偏厅,四人忙起身行礼。
程越笑道:“你们请坐,不必拘束。”
四人坐下,宋夫人为他们上茶,四人连连称谢。
程越饮了一口茶,问道:“蒲寿庚在外面抓了两千多人,你们觉得如何?”
许汉青拍掌大笑道:“大都督为民除害,下官昨日与夫人和大举拍手称快,乐了整整一天!痛快,实在痛快!”
许夫人眼中尽是兴奋之色,娇声道:“大都督此举,顺天应人,泉州百姓,俱感恩德!妾身恨不得也参与其中,把那些害人精一个个抓了!”
王积翁含笑道:“下官以为,大都督抓这些人必有深意,大都督打算如何惩处他们?”
程越微微一笑,道:“那不是我该管的事,你们看交给蒲寿庚办如何?”
陈吊眼忙大声道:“大都督不可,蒲寿庚那老贼必定不肯严办,大都督一走,这些人都得被放出来!”
程越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道:“哦?这些人还能好端端地出来么?我可不觉得。”
许夫人喜不自禁,拍手笑道:“大都督早该到泉州来,这些年泉州被这些人糟蹋得不成样子!”
程越干咳一声,苦笑道:“是,来得晚了些,你别见怪。”
许夫人嘻嘻一笑,对程越更感亲近。
王积翁拱手道:“大都督,不知大都督召集我等到此,有何吩咐?”
程越道:“有两件事。第一件要交给你。我要蒲寿庚把他强占的土地交出来,你负责追究此事,看看他有没有故意漏报或少赔。再查查蒲寿庚和蒲家那些人还有哪些不法之举,一并报给我知晓,我决不会饶了他们。以后泉州的事情你不必有所顾忌,无论是谁,只管追查到底!再看看今天蒲寿庚如何表现,说不定我还有事情交给你办。”
王积翁精神大振,朗声道:“是,谨遵大都督之命!”
程越diǎndiǎn头,对许汉青三人道:“另一件事要交给你们。你们diǎn齐一万精兵,在我离开泉州时一起出发,赶到临安与大军汇合,随我东征日本。其余两万人则要南下,到广西投奔吕师孟,为我南征练兵,粮饷找脱脱要即可。”
许汉青三人大喜,一齐抱拳道:“是,属下遵命。”
许汉青又道:“大都督,下官槽运的差事还在,下面的人需要几天交接,三日后出发行么?”
程越道:“不用那么急,容易出错。我还要在泉州待几天,明天我想去泉州少林寺,听说那里武风极盛,你们想不想陪我一起去?”
许夫人眉飞色舞地道:“好啊,妾身习的轻功就是少林的武功呢,泉州少林的大师傅妾身也认得几个,愿为大都督做一个向导。”
程越笑道:“那好,明天我们就去一趟,我久仰南少林之名,去瞻仰一下是应该的。”
泉州南少林历史上正是被蒲寿庚和唆都所毁,一千余名武僧以一当十,将唆都的先锋奇握温思儿打得大败亏输,三千余名元兵尸横遍野。
后来唆都率三万大军赶到,见奇握温思儿惨败至此,又惊又怒,不许强攻,只令放箭。顿时箭如雨下,武僧武功再高,也没有办法对抗漫天箭雨,最后仅有一百余人得以逃脱。由此可见泉州南少林武风之盛,战力之强。
许汉青道:“大都督,下官要办交接,不能陪大都督前往,就由内人和大举跟随大都督同去。”
程越道:“当然,正事耽误不得。”
王积翁道:“大都督,蒲家的案子办到什么地步为止?”
程越道:“你查明之后再说,我自有安排。”
王积翁道:“是,下官不妨先给大都督讲一些知道的事情。”
程越道:“说吧,我今天有空,你想说什么,我都听你讲。”
王积翁十分高兴,他为官多年,攒了一肚子话,有机会在程越面前一吐为快,何其难得!
许汉青夫妇和陈吊眼也有许多话要讲,于是几个人在程越面前献计献策,不遗余力。(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五章 点名
足足说了一个时辰,王积翁等还意犹未尽,宋夫人进来禀报道:“大都督,蒲寿庚求见,说是已整理好口供,来向大都督回报。”
王积翁等人立即起身要告辞,程越挥挥手,道:“不必,你们留下,让蒲寿庚进来吧。”
蒲寿庚两眼熬得通红,弯着身子从外面走到程越面前,毕恭毕敬地深施一礼,从怀中取出一本厚厚的供状,双手上呈道:“大都督容禀,属下奉大都督之命,昨日将泉州城内外作奸犯科的穆斯林几乎一网打尽,连夜整理出供状和名单在此,请大都督核查。”
程越接过供状,认真翻阅起来。
蒲寿庚汇集的口供与程越从杨霆那里得到的情报相当吻合,有些内幕还是程越无法知晓的。不过供状显然已经由蒲寿庚的心腹精心润色,把所有不利于蒲寿庚的供诉摘得一干二净,毕竟蒲寿庚没有直接参与,别人也说不出什么。
供状里,用各种手段诱使或强迫汉人雇工改变信仰者有之,霸占他们的妻子儿女者有之,纵火焚烧佛堂活活烧死礼佛的百姓有之,打断卖猪肉小贩的双腿,让他一家人食不果腹者有之,有不知情的百姓打扰穆斯林祈祷被殴打至残者有之,林林总总,不一而足,令人发指!
程越越看越气,掩上卷宗,重重往桌上一拍,指着蒲寿庚怒道:“蒲寿庚!你在泉州是干什么吃的?眼皮底下发生这么多事情,你是眼瞎还是故意装作没看见?我要你何用?!”
蒲寿庚见程越勃然大怒,惊慌失措,急忙跪到地上,磕头道:“属下知罪,求大都督让属下戴罪立功。若属下再有失职之处,任凭大都督责罚!”
程越眼中的杀意越来越浓,可是蒲寿庚低着头看不到。许夫人在心中大赞——这才是真正的男人!
程越收敛杀气。冷哼一声,问道:“你把这两千多人关在什么地方?”
蒲寿庚忙道:“回大都督。由属下的三名犬子看守,都关押在沿海制置使衙门的大牢里,待一一定罪后,再做处置。”
对宋夫人道:“宋夫人,你去叫淑芳和亚古丽来,再让肖震点齐两百护军,午饭后在府门候命。”
宋夫人道了声是,快步去寻肖震。
程越对蒲寿庚道:“我要亲自去看看。你去召集泉州所有七品以上的官员,午时过后,全到你的衙门等我。”
蒲寿庚听到程越要去他的衙门,更加忐忑不安,深施一礼道:“是,属下午后来迎候大都督,这就去召集泉州官吏。”说完匆匆而去。
张淑芳和亚古丽一同来到,程越将蒲寿庚送来的供状递给张淑芳,道:“淑芳,你和亚古丽去把我的名单与这份名单对比一下。看有多少出入,少一个我就拿蒲寿庚家的人充数,快去。”
两妾接过名单。微施一礼,回内宅核对。
程越对王积翁等人道:“你们都留在这里吃饭吧,过一会儿与我一起走。”
王积翁等人受宠若惊,与程越又交谈片刻,同去用饭。
最高兴的是陈吊眼,午饭时身边全是美貌的宫女服侍,美得他头都发晕。可惜只能看,不能碰,看还不能看太多。
用过午饭。肖震进来禀报,两百护军整装待发。蒲寿庚也返回府中。请程越动身。
程越带上张淑芳和亚古丽,刚要起身出发。阔阔伦道:“程越,我们也想去看看热闹,在这里也没事做。”
程越一怔,笑道:“好啊,你们想去就去,走吧。”
阔阔伦、八八罕、完泽便陪着程越一起坐上马车,向临海制置使衙门而去。
大批官员云集制置使衙门,早已惊动泉州百姓,程越到达时,衙门外人头攒动,议论纷纷,不少百姓的脸上还露出明显的兴奋之色,都在猜测大都督召集泉州文武要做什么。以大都督的个性而言,难道继临安和大都后,又要在泉州大开杀戒么?如果是的话,那可真是太好了!
衙门罕见地大门洞开,程越的马车直接驶进官署中,拐了几道弯,来到官署西北角的大牢。
这座大牢规模甚大,原因在于泉州时常有海贼之患,一抓随便就是几百人,要审这么多人,就需要就近有一座大牢暂时关押,于是乎,不知哪一任制置使便将旁边一座兵营专门辟为大牢,历任制置使不断扩充,使这座大牢随时可以关押六、七百人。
大牢与制置使府有小门相通,方便提审,平常出入大牢开的是大牢自己的门,但大都督来到,自然不敢让他从大牢的门里走,特地打开官署大门,绕远一点也要从衙门进来。
马车停下,蒲寿庚躬身请程越下车。
程越下车一看,前天迎接自己的官员已全数到齐,足有三百多人,见程越现身,一齐行礼恭迎。
程越回礼,回头请阔阔伦等女下车。
大牢由兵营改建,所以中间是校场,三边才是牢房。校场前有一座校阅台,平时有人值守,现在由蒲寿庚临时铺上地毯,再放上若干座椅,供程越训话之用。
程越带阔阔伦等登上校阅台坐定,百官聚于两侧,两百护军拔刀出鞘,绕校场而立,时刻准备斩杀。
程越道:“蒲大人,你把昨天抓的人都提到校场来,我要一一核对。”
蒲寿庚心中一紧,程越说到做到,半点蒙混过关的机会都不给他,自己尽量抓多一点人看来是对的。
蒲寿庚一声令下,关在牢中的穆斯林囚犯终于有了松一口气的机会,从臭哄哄的牢房被暂时放出来。他们昨晚睡得并不好,牢里地方太小,有些人甚至没有地方躺,只能靠在墙上睡,人人都很憔悴。
来到校场,囚犯们抬头一看,只见一名身穿笔挺军装的英俊年轻人高踞其上,身旁坐着五位年龄不一的美丽女子。有前天去码头远远张望的人马上认出——正是大都督程越!
囚犯们立即骚动起来,却又马上平复,两千余人黑压压地站满校场,个个面带仇恨地看着程越。
程越站起身,大声道:“你们这些人来到大宋,大宋让你们在这里安身立命,幸福快乐,可你们却在我大宋欺压良善,殴伤百姓,把好心收留你们,帮助你们的人称为异教徒!大宋有什么对不起你们?你们又对得起大宋吗?我这里有一份名单,凡念到名字的,自己站出来,休要连累他人。”
众囚犯一听,大都冷笑不语,有许多人还挺起胸膛。他们对程越的说法根本不可能接受,在他们心目中,让泉州成为伊斯兰圣地,建立伊斯兰国比什么都重要。这也是程越没有过多地浪费唇舌说服他们的原因。
程越转头对亚古丽道:?亚古丽,你念名字。?
亚古丽打开程越的名册,开始一个个地大声念出姓名。这些名字里有阿拉伯人,也有波斯人甚或其它国家的人,亚古丽熟悉他们名字的念法才不会念错。
被点到名字的人不想当众示弱被当成胆小鬼,所以都没有迟疑,一个个挺胸抬头地走到前面,有人还趁机对蒲寿庚怒目而视。当中偶尔有重名的,程越的名单后都有标注,很快就分辨出来。
蒲寿庚低下头,心中悲凉至极。如果不是没有办法,他万万不会出此下策,将他的穆斯林兄弟抓到程越面前。程越的杀气他虽然没有看到,却感受得到。
他是聪明人,不是八思八那样的笨蛋。为了他的家族安然无恙,他什么都愿意做。他已经错了一次,承担不起再次激怒大都督的代价!
亚古丽念完最后一个名字,最后一个人同样挺胸抬头地走出。
三百一十八人,一个不少。
程越微微点头,对旁边的蒲寿庚道:“你做得不错,该抓的人都抓来了。我之前说少了就拿你府中的人充数只是随口说说,你不必介意。”
蒲寿庚急忙行礼道:“不敢,属下只求为大都督尽忠,尽力弥补属下的错处。”
程越对这三百一十八人道:“你们这些人里,有的打伤打残卖酒肉的小贩,有的威胁你们的雇工仆役必须改信伊斯兰教,否则就故意折磨他们,有的偷偷跑到佛寺和道观去纵火,我没说错吧?”
三百一十八人默不做声,他们已经招供,不必再辩解。
程越扭头对蒲寿庚道:“蒲大人,你打算如何处置这三百一十八人?”
蒲寿庚道:“回禀大都督,按大宋律当处笞刑或刺配,个别的还要重判。按大都督颁布的刑法则要处以无期徒刑或有期徒刑,有几个人大概是死刑,究竟适用何法,如何处置,请大都督定夺。”
程越的刑法目前只在特区实施,其它地方还未接到施行的命令,相关的准备也远未完成。蒲寿庚拿不准程越的想法,故有此问。
程越冷冷地道:“他们不是我大宋子民,如何能适用大宋律和我颁布的刑法?当然要用军令。”(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六章 再开杀戒
蒲寿庚等人皆大惊失色,蒲寿庚忙问道:“大都督,该用何令?”
程越冷笑道:“我军中有八大斩,其中一条,故意挑起争斗的,当斩!”
众文武闻言目瞪口呆,三百一十八名囚犯呆立当场!
大都督又要大开杀戒!
蒲寿庚惶急万分,瞬间暴出一身冷汗,与他的三个儿子和蒲寿宬不约而同地一起跪到程越面前,大呼:“大都督万万不可,他们所犯之罪何至于死?大都督勿必手下留情!”
程越不屑地斥道:“我留他们的情,谁留我的情?敢把我的百姓叫异教徒,还强迫他们改变信仰,我身为大都督都不能做的事情他们竟然敢做!再不处置,他们想在泉州建伊斯兰国么?我刚才说要用军令,军令如山,谁也不许再争论!”
我的天哪!原来大都督要杀的是这些人!
蒲家众人急得简直要发疯!人是他们抓进来的,可眼下居然要杀掉其中三百一十八人!他们要如何向其他穆斯林交待?!这些人的亲戚从此必定恨绝了他们蒲家!
程越可不管他们怎么想,对蒲寿庚挥了挥⑥∟dǐng⑥∟diǎn⑥∟小⑥∟说,↗≤o手,淡淡地道:“动手吧。”
蒲寿庚呆呆地看着程越,现在才真正明白程越的可怕。大都督生起气来,确实是要杀人的!而且一杀就杀这么多!还要逼他动手!
蒲寿宬硬着头皮道:“大都督,擅杀之事传出,恐伤及泉州贸易。对大都督西征也会不利。大都督请三思。”
程越面色平静如初。一字一顿地道:“我再问最后一遍,你们动不动手?你们不杀就由我来,你蒲家可要想清楚。”
蒲寿庚悚然大惊,大都督这是在警告他!他如果不杀,大都督下手会更狠!说不定会连累到他。可是,他怎么能办这种事?这可是要遭天谴的!杀死如此之多的穆斯林兄弟,死后会上不了天堂的!
三百一十八名囚犯中有人再也沉不住气,指着程越的鼻子大骂道:“程越!你这个愚蠢无知的异教徒!安拉会惩罚你。你会下地狱!”
另一人也跟着骂道:“你不信仰真主,你就是畜牲!根本不是人!”
蒲寿庚听到骂声,面色惨白,心中大叫:完了!一切都完了!这些人非死不可!一个也别想救下来!
程越对骂声充耳不闻,见蒲寿庚还跪在原地不动,冷笑一声,对肖震下令道:“肖震,将这三百一十八人斩首,尸身喂猪!”
蒲寿庚听到,差diǎn就昏过去!尸身喂猪的穆斯林还怎么上得了天堂?这才是大都督最严厉的一着!
果不其然。那三百一十八个人和他们身后的其他人发出震天响的怒吼,这是对他们无与伦比的羞辱!
肖震、马福拔刀出鞘。高呼道:“是!”两百护军也同时拔刀,齐声大吼!
蒲寿庚连滚带爬地凑近程越,歇斯底里地狂吼道:“大都督且慢!万万不可,他们罪不至死啊!”
程越对他不理不睬,回头柔声对五女道:“这里要杀一些牲畜,你们把头转过去,把耳朵堵上,不然先回车上也行。”
阔阔伦满不在乎地道:“不过杀人而已,有什么了不起?我就在这儿看着好玩。”
八八罕和完泽也不当一回事,张淑芳和亚古丽却有些受不了,依照程越的吩咐背过身,闭上眼再堵住耳朵。
蒲寿庚绝望地哀号道:“大都督,让属下来吧!”
程越冷冷地看着他道:“你已经没有机会了,滚远一diǎn!”
肖震和马福见张淑芳和亚古丽已转过身去,举刀大吼:“杀——!”
众泉州官员吓得浑身战栗不止,有好几个人已跌坐到地上,大都督原来是叫他们来看杀人的!
五十几名护军随肖震和马福冲到囚犯们面前,手中马刀毫不留情地落下,伴随着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一整排囚犯立时倒在血泊中。
护军刀光向他们背后延伸,又是一排囚犯身首异处!
注定要被杀掉的囚犯们发出疯狂的暴吼,有五名大汉抓住前面的人做挡箭牌,撞开面前的护军,硬是挤出一条血路,向程越杀去!
阔阔伦和八八罕脸上都变得紧张起来,程越却恍若未见,脸上依然挂着讥诮的笑意。
突听得两声大吼和一声娇叱,许汉青单剑,与许夫人的双剑同时出鞘,匹练般的剑光罩住五名大汉的身形,许夫人的剑光尤其迅捷,一个照面下,只听得几声闷响,四名大汉已横尸当场!
陈吊眼手中没有武器,冲得最快,拦住一名大汉,闪电般一拳,就将此人打得昏死过去,再一拳,此人的咽喉立刻被打碎,颈骨折断,无声无息地死了。
三人挡在程越身前,许汉青高声道:“贼人竟敢袭击大都督,罪该万死!杀!”
肖震和马福见三人确如大都督所说的那样武功高强,心中大喜,不再担心身后,集中精力全力砍杀。
囚犯们发出绝望的哀嚎,血肉横飞中,所有的前面的囚犯被全部砍杀殆尽,三百一十八个人层层叠叠地死在一起,地上的血泊足有半寸深,护军还在寻找没死透的补刀。
泉州文武都见过杀人,可在眼前一下子杀这么多人还是把他们吓坏了。跌坐在地上的颤颤悠悠起不来,还站着的两腿也在发软。
蒲寿庚等人痛苦地望着眼前的一切,欲哭无泪。
大都督,你好狠的心哪!
余下的囚犯早被吓得退到后面缩成一团,他们哪见过汉人如此凶悍的?难怪大都督可以与蒙古人分庭抗礼,睥睨天下!
程越再次下令道:“剩下的人,每人断其一臂,削其一耳,若有再敢不服管教,作奸犯科的,直接杀了!”
“什么——?!”蒲寿庚几乎要一头撞死!程越的狠辣还在他的想象之外!这算什么?如此一来,泉州的穆斯林岂不会对自己恨之入骨?人是他抓的,他不抓这些人,什么都不会发生。可事到如今,他又能做什么?
余下的囚犯听到程越的命令后,一个个吓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像刚才一样鼓噪。大都督可有令在先,再敢不服,就得变成和地上的人一样的尸体!
肖震大声道:“是!”随即命囚犯一排排站出来,先有人割一只耳朵下来,再命他们自己将要被砍下来的手臂抬高,护军只管挥刀就砍。校场中仿佛人间地狱,一只只耳朵,一条条手臂在一声声惨叫声中离开它们的主人,被如同垃圾一样堆成一大一小两个堆。
一割一砍后,护军无视这些人正在血流如注,连块破布也不肯给,全靠他们自己想办法包扎。
校场的地面被鲜血几乎全部覆盖,哭号**声不绝于耳,胳膊堆很快就堆得比人还高,还有人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王积翁看得不忍,上前道:“大都督,此次杀伐太重,似乎有伤天和,大都督何不手下留情,至少给他们一些药物和包扎的布……”
程越摆了摆手,道:“王大人,你不必可怜他们。如果不是看在蒲家为我立下不少功劳的分上,这些人我本来也要杀的。泉州的规矩得立下来,一群外国人敢在泉州作威作福,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泉州是我们大宋的泉州,不是他们穆斯林的泉州。我之前将泉州交给蒲家管,可是蒲家管不了。既然如此,那就由我来吧。这些人该杀的杀,该严惩的就要严惩,否则他们根本就不会明白该守大宋的规矩,听大宋的命令。至于他们会不会因为失血而死,是他们自己的造化,我并不在乎他们的死活。”
王积翁长叹一声,退回自己的位置,心中恻然。王积翁并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但这种杀人、削耳朵、砍胳膊的残酷场面,确实太过震撼。大宋立国两百多年,还真从未听说过这等惨事,总有人有出来说句话,否则在场的官员日后会被人骂,至于听不听就由大都督自己看着办了,他们可管不着。
阔阔伦靠近程越在他耳边笑道:“我越看你越像蒙古人,汉人杀几个人总是犹犹豫豫的,哪有你这么果断。杀就杀呗,不听话就给杀了,看他们还老不老实。”
程越含笑看了她一眼,低声调笑道:“做你的男人够格么?”
阔阔伦的美目立时变得水汪汪的,轻咬嘴唇,低声道:“要死了你,完泽就在旁边呢。当然够格,你是最够格的,行了么?”
程越微微一笑,道:“这还差不多,待会儿让我亲几下。”
完泽见他们两人在交头接耳,好奇地凑上来道:“相公,正在处刑呢,你们也能说笑话么?”
程越悠闲地道:“他们忙他们的,我们说我们的。完泽,我一下子杀这么多人,你害不害怕?”
完泽摇头道:“你杀人一定是有道理的,我一diǎn都不怕。再说,这些人刚才骂你呢,骂得荒唐至极,该杀!”
程越嘻嘻一笑,转头对蒲寿庚招手道:“你过来。”(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七章 夺官
蒲寿庚恍恍惚惚地起身挪到程越面前,垂首道:“蒲寿庚在此,请大都督吩咐。”
程越道:“我刚才给过你机会,但你还是不肯从命,我对你很失望。你沿海制置使和福建安抚使的差事都交给王积翁吧,专心管理泉州市舶司即可。你的船队都借给我用于东征,水军和陆军从此不允许你再插手,你可明白?”
蒲寿庚和蒲家人听得程越此言,顿时如五雷轰顶,震得大脑一片空白。
完了!蒲氏一族完了!
虽然最关键的市舶司还掌握在蒲家手中,但福建和泉州的权力却已全数被大都督剥夺,蒲寿庚的官职从正二品被直接降到正四品,从此,蒲家在泉州和福建要看别人的脸色,再不复从前呼风唤雨的气势!
而这一切,就是因为他们不服从程越的命令所致!何苦来哉,何苦来哉!真是愚蠢透顶!
泉州文官瞠目结舌地看着横行泉州乃至福建三十年的蒲家在大都督只言片语间即土崩瓦解,心中的震骇难以形容。
不过几个月前,蒲家上下还一脸春风得意。他们与朝廷的关系不太好,但只要背靠大都督这棵大树,朝廷算什么?
大都督将最机密的造船图纸都交给了蒲寿庚,并派遣亲信到泉州监造,蒲家还为大都督的造船和东征献出一大笔钱,这种关系怎么看都是深厚无比。
后来大都督要蒲家交出军权,蒲家只是想了些办法试图拖延执行大都督的命令,力保自己的势力不受到太大的折损。这在南宋的朝廷根本算不上什么。结果万万没想到。一举激怒了大都督。
大都督从临安来到泉州。信手一挥,蒲家便轰然倒台,虽称不上土崩瓦解,但往日的荣光、过去的功绩已被全部一笔勾销!
朝廷敕封的两个二品官位,蒲寿庚还想着要再上一层楼呢。只在大都督的几句话间,被剥夺得一干二净!如果换作别人,必定要连泉州市舶司的差事也要上书辞去,以示悔过之心。但此时的蒲家哪里还有这种气魄?就怕一旦上书,大都督就势答应,将蒲家一剥到底,蒲家几十年的苦心经营可以说白费了!
短短几日,不过短短几日!泉州乃至福建翻天覆地,令所有人措手不及,眼花缭乱!
不愧为大都督,这才是真正的雄主!
蒲寿庚猛地打了个冷战,心底的寒意透彻骨髓!就这样完了?蒲家多年的努力弹指间即化为乌有?不行,不行啊!大都督。我知错了还不行么?!
蒲寿庚刚想叩头求饶,程越对王积翁道:“王大人。这几天你和蒲寿庚交接一下,一定要在我离开之前办完,从此要尽忠职守,不得懈怠。”
王积翁忙行礼道:“是,下官谨记大都督教训。”担头看了一眼程越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大都督,要不要等朝廷的旨意下来再交接?不然有些于法不合。”
程越并未动气,道:“不要紧,你只管交接吧。母后曾赐我一方私印,可代她下旨意给各地官吏,我回去后马上送一封旨意给你,你不必担心。”
王积翁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太皇太后竟然赐印给大都督,大都督凭此印下旨,与皇帝何异?
王积翁想到此处,再无顾虑,立刻躬身道:“臣王积翁遵旨谢恩。”
程越微微点头,对一旁面色惨白,满脸绝望的蒲寿庚理都不理。
此时护军已将最后一条手臂砍下来,扔进手臂堆成的大堆里,蔚为壮观。校场上触目皆一片腥红,血腥味浓得令人作呕。至少十几个围观的官吏再也忍不住,跑到远处呕吐起来。
被砍下手臂的囚犯已有几人因失血过多而死,倒在一片深达半指的血泊中,身体还在微微地抽搐。
程越神情淡然,命令道:“护军整军回府,这里交给王大人收拾。”
肖震和马福立即集合护军,擦拭马刀和皮靴。
程越又对脱脱下令道:“那三百一十八人的尸首你派人扔进猪圈,任其啃食。如果有人抢尸或攻击你们,不必请命,当场格杀!城内外各处你派人看好,若有异动,即刻镇压!”
脱脱敬礼道:“是!”
程越最后才对蒲寿宬道:“你去想办法安抚守法本分的穆斯林,告诉他们不必惊慌,我并不是针对他们,他们在泉州是受欢迎的。还有来往的客商,你也要去对他们说清楚。我的意思,你明白么?”
蒲寿宬苦涩地道:“是,属下明白,定当竭力报效大都督。”
程越笑了笑,温和地对蒲寿宬道:“蒲家为我立下的功劳我都记在心里,我以后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你们蒲家仍然大有可为,不要因为这次挫折灰心丧气。你平时很得民心,我都是知道的,蒲家能否复兴,不取决于我,而在于你们。其它的我不说了,你们快去吧。”
蒲寿宬长叹一声,道:“是,属下当牢记大都督教诲,不使蒲家再度蒙羞。”
程越牵起完泽的手,道:“之后的事情都交给你们,我先回去了。”
众文武急忙一齐道:“恭送大都督。”
程越向许汉青等三人竖起大拇指,笑了笑,带着五女回到车上,护军随护在侧,一路回到府中。
当晚,程越与妻妾恩恩**,泉州城内外却又是一片惊涛骇浪。泉州城全城戒严,大军上街镇守。
不出程越所料,确实有人试图搞出事端,被杀掉那些人的亲属怎么可能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亲人的尸身被猪啃食?当然会发了疯地上前抢尸,结果全被早有准备的脱脱和许汉青联手血腥镇压,又杀掉一千多拼命也要抢尸的穆斯林,有的家族竟被全家杀光!
脱脱杀红了眼,险些扩大屠杀的范围,幸被许汉青和许夫人所阻。在脱脱凶残的镇压下,全城剩下的穆斯林噤若寒蝉,闭门自守,任凭他们的穆斯林兄弟被猪啃食而尽。
其他温和的穆斯林吓得惶惶不可终日,蒲家的几个人挨家挨户上门劝解。在一片恐惧之下,蒲家居然没挨多少骂!即使是受刑的穆斯林家中也不敢辱骂蒲家,惟恐再受牵累。
靠着程越一直以来的信誉,加上蒲寿宬与蒲家为重讨程越欢心,马不停蹄地到处安抚,在度过了一个提心吊胆的不眠之夜后,那些安分守己的穆斯林终于放下一点心,泉州城内的杀伐声渐息,没有陷入大的混乱。
泉州普通的百姓却很高兴,蒲寿庚放纵一些外国穆斯林横行霸道,本以为没人能把他怎么样,没想到大都督一来,不过三天,不服管教的外国人尽数被杀,其他犯过罪的被斩臂削耳,令泉州百姓大出一口恶气!如果不是顾及到天色已晚,泉州城早放起鞭炮来了。
第二天,程越起了个大早,洗漱更衣完,顾夫人进来禀报道:“官人,昨晚泉州城有一千余人因抢尸和攻击官军被杀,除此之外没有大的骚乱,刚才脱脱和蒲寿宬来报,各处已经安定,有些穆斯林还是害怕,城门一开,就躲到城外避祸,除此之外,没有其它事情,请官人放心。”
程越微微点头,道:“我其实并不担心,如果真有敢于捣乱的,我也做好了再杀一批的准备,当然不杀人自然更好。”
亚古丽想起昨天接连不断的惨叫声,不禁打了个冷战,道:“官人,这样会不会杀戮过重?”
程越知她不忍,将她抱进怀里,柔声道:“亚古丽,你相公我呢,并不是一个嗜杀如命的人,但有些事真的长痛不如短痛。这些人不除掉,泉州不会长治久安,我不想再为泉州的事情分心,只能把他们杀掉了事。你看,乌马尔、阿里海牙还有你都是穆斯林,我有对你们怎么样么?那些被杀的人就不同,他们活该!”
亚古丽喃喃地道:“那泉州的事情就算结束了么?”
程越沉思道:“我希望如此,但恐怕未必能如我所愿。”
吃过早饭,程越吩咐备马车。阔阔伦道:“你不是一向不喜欢佛教么?为什么这次却要去泉州南少林?”
程越笑道:“只是好奇,没有别的。”
南少林有泉州和莆田两座,泉州的南少林曾三兴三废,多次被毁,当代看到的是依照唐朝初建时的模样重修的寺院。泉州南少林传说为解救唐王的少林十三棍僧之一的智空禅师所创,武风鼎盛,一向极负气节,程越从现代穿越到宋朝,当然想去看一下。而且,他还有别的目的。
八八罕笑道:“我听说泉州少林有武僧一千余人,你是不是想征僧兵?”
程越哈哈笑道:“你的消息还真是灵通,我确有此意。僧兵有当然好,没有也无所谓,我总不能靠和尚来强军。”
马车刚备好,许夫人和陈吊眼即赶到府门前相候。
程越听说他们到了,起身道:“走吧,泉州少林也是一处清幽所在,风景上佳,去那里游玩一番也不错。”(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八章 泉州少林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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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女随程越走到门口,许夫人和陈吊眼上前施礼,简单地将昨晚镇压的事情向程越做一番禀告。
程越道:“你们昨晚睡了么?没睡的话可以到马车上补觉。”
许夫人笑道:“昨晚主要是脱脱军长和我相公在忙,相公知道我们今天要陪大都督去少林寺,没用我们出马,多谢大都督关心。”
陈吊眼道:“大都督,城内人心尚有些浮动,大都督此时出门,会不会有危险?”
程越道:“没关系,我是特地选在此时出游的。我一出城游玩,城内的穆斯林就会真正安下心来,不用害怕我再接着杀人。至于会不会有人找我报仇,我一点也不担心。有人敢这样做,就是自取灭亡,不要泉州其他穆斯林的命了么?”
陈吊眼钦佩地道:“大都督的胆识真是了不起。”
程越道:“闲话少说,我们走吧,很多人在看着呢。”
程越一队马车随即驶出蒲府,向城外奔去。
街边的百姓认出程越护军所擎的赤底金龙旗,知道是程越出行,都在向他欢呼。偶尔遇到不得不出来办事的穆斯林,远远看到程越的旗帜,都慌忙躲到角落,不敢抬头看程越的马车和护军,等马车走远。才终于松一口气。躲躲藏藏地去忙碌。
泉州少林寺位于清源山余脉东岳山下。距离泉州城十七里,规模宏大,占地约四百亩。除了山门、大雄宝殿、藏经阁、天王殿、观音殿、地藏殿及其他廊庑厨库房舍之外,有五个堂,其名称“曰法、曰祖师、曰十三、曰罗汉、曰玄女。”
“法”即法堂,“祖师”即祖师堂,供奉少林初祖达摩祖师。“十三”即十三堂,供奉嵩山十三武僧。“罗汉”罗汉堂。供奉罗汉。“玄女”即玄女堂,供奉九天玄女娘娘。
程越在马车中枕着完泽的大腿,躺得舒舒服服。
八八罕“扑哧”笑道:“你哪像个去拜佛的,根本是去游山玩水。”
程越笑道:“我佛根浅薄,修不了禅,看看风景还行。我到泉州少林来主要是为了陪你们到处走走,你们难得能到泉州来,总憋在蒲寿庚那座房子里干嘛?我还定好了一处海岛,从少林寺回来,我就带你们到岛上去玩。你们一定会喜欢的。”
阔阔伦和八八罕惊喜得差点跳起来,齐声拍手道:“真的?太好了!”一路上出于时间的考虑。晚上在岸上休息后,第二天清晨马上就要出发,她们没时间真正地在海边嬉戏,成了她们最大的遗憾。没想到程越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到泉州后便做出这样的安排。
阔阔伦和八八罕看程越的眼神几乎快滴出水来,如果车里没有完泽,她们早就扑过来与程越好好亲热亲热。好在完泽正在好奇地对程越问东问西,才没有发现阔阔伦和八八罕对程越炽烈的感情。
马车经过少林寺的农田,在田中耕种的僧众们十分惊奇地眺望着马车。听说大都督程越抵过泉州,难道是他亲自来了么?不会吧?
程越并没有提前派人通知少林寺他要来,故此少林寺毫无准备。
马车到达山门,泉州少林寺的知客僧法空看着眼前这一排马车直发愣。泉州城这种新式的马车并不多,主要都是蒲家的,可他家怎么会到少林寺来?一次看到这么多华贵的马车,对于泉州少林寺来说也是首次。
寺门口的香客们开始交头接耳,认定这只能是大都督亲至。
法空再看看身着新式制服的骑兵,以及他们手中的赤底金龙旗,终于回过神来。
天哪!难道是大都督亲临?莫非与大都督同到泉州的蒙古皇后、皇妃也到了?
法空到底是有些道行,吃惊归吃惊,依然从容不迫地上前施礼,口念佛号道:“阿弥陀佛,小僧少林寺知客法空。请问是哪位施主驾临本寺?小僧好向长老禀告。”
肖震从马上一跃而下,双手合什笑道:“有劳法师通报,大宋集贤殿大学士,水陆大都督程越、夫人完泽公主与大元阔阔伦皇后、八八罕皇妃及大都督的各位小夫人来到贵寺,请贵寺整理出几间干将的禅房,供各位贵人休息。”
法空心里虽有所准备,但听肖震一讲,还是吓了一大跳,忙道:“不想是大都督和皇后、皇妃、公主亲临鄙寺,小僧有礼,这就进去禀报,长老马上亲自出迎。”说完深施一礼,下令大开山门,恭迎各位贵人进寺,他本人施展轻功,飞一般到后寺通报。
马车驶入寺中停住,程越扶阔阔伦等下车,众妾和许夫人、陈吊眼也从后面赶来,齐聚一起。
寺中的香客从未见过如此之多的绝世美女云集,不禁大饱眼福,拼命向程越的妻妾探头探脑。山门口的少林僧众默默地侍立在旁,等待程越的吩咐。
法空是历史上有明确记载的南少林高手,他手下的僧众也个个武功高强,修为甚深。
此时只听钟鸣鼓柝,少林寺内脚步声轰隆隆地响起,大批穿着整齐的和尚簇拥着一位老和尚快步而来。那老和尚身披袈裟,神情庄重,步履虽快,却不见轻浮谄媚之色,显见是位得道高僧。
老和尚走到程越面前,双手合什,率领众僧深施一礼,道:“老僧泉州少林住持长老元妙,领全寺一千五百余僧,拜见程大都督,阔阔伦皇后、八八罕皇妃、完泽公主和各位夫人。”
程越合什一礼,笑眯眯地道:“久闻泉州南少林之名,今日兴之所至,冒昧打扰,大师莫要见怪。”
元妙忙道:“大都督与各位贵人光临鄙寺,不胜荣幸之至,请到后寺奉茶。”
程越点点头,伸手延请道:“有请大师带路。”
元妙高宣佛号,道:“请。”
满寺的和尚立即排成两排,恭迎程越等人进寺。
寺中的香客在后面齐呼:“大都督万福!”
“草民拜见大都督!”
程越挥手向百姓致意,引得一阵更大声的欢呼。
少林寺占地甚大,元妙边走边为程越等人解说南少林的各种由来,他知道程越讨厌那些荒诞不经的东西,所以那些所谓神迹全都略过不提,只讲历史的记载。果然投其所好,程越兴致甚浓,频频发问,与元妙谈得甚为投机。
一路走到元妙的禅房,元妙请程越等进屋奉茶,寺中跟进来的只有寺中地位最高的十几名僧人,其他高僧都在门外等候,不得擅离,以防程越临时召见。
元妙恭恭敬敬请程越坐了上首,阔阔伦等自然地坐到旁边,让寺中僧众心中甚喜。到底是大都督,蒙元的皇后也不能在他面前耍威风。
小沙弥奉茶退下,程越呷了一口茶,眼睛一亮,赞赏道:“少林寺的茶不错。”
元妙笑道:“此茶为老僧亲手所制,大都督喜欢,老僧还有一些,当奉送给大都督。”
程越笑道:“不用,大师辛苦制成一点茶,岂能便宜了我。”
元妙笑得合不扰嘴,道:“大都督客气,举手之劳,谈何辛苦?”
八八罕赞道:“此地甚为清幽,确是个禅修的好所在。”
元妙道:“多谢皇妃娘娘赞誉,出家人当六根清净,这里还稍嫌热闹了些。”
阔阔伦也喜欢,道:“程越,我们能在这里住一天么?”
程越向元妙看去,元妙忙道:“老僧已吩咐打扫出一个单独的小院,倘若各位贵人不嫌弃,请在寺中随意休息。”
程越放下茶碗,道:“好。我这次来,其实有三个目的,各位大师都是高僧,可以来猜猜看。”
众僧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然,想到些什么的,看看别人又不敢说。
程越指着一位中年僧人道:“你叫什么名字?来说说看,我为什么突然到寺中来?”
那中年僧人身形魁伟,举止矫健,见程越点到他,忙起身行礼道:“阿弥陀佛,贫僧乃寺中武农法本,拜见大都督。贫僧以为,大都督驾临鄙寺,似有延揽寺中武僧之意。”
程越笑道:“你倒老实,法本,我听说过你,你先坐吧。”
法本施礼坐下,心中有些忐忑。大都督说听说过自己,难道大都督早就对泉州少林寺有所企图?
程越又指着另一位虎背熊腰的和尚道:“你又是谁?说来听听。”
那位僧人连忙起身,合什道:“回大都督,贫僧乃武樵法华。贫僧猜想,大都督特地带贵人前来,也许有游山玩水之意。”
程越笑道:“这是自然。法华,我也知道你,你也坐下吧。”
法华规规矩矩地坐回座中,轻捻佛珠。
程越问道:“谁是募化法正?”
法正听到程越点他的名字,吃了一惊,急忙起身上前施礼道:“贫僧法正在此,请大都督吩咐。”
程越微笑着上下打量他几眼。只见法正的僧袍上有几个不起眼的小补丁,一派忠诚干练的模样,手上的老茧却极厚,显然武功一天也没有落下。(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九章 进攻是最好的防守
程越道:“你是募化,外面的事情知道得多些,你说说看,我来这里还有什么目的?”
法正沉吟道:“贫僧听说,大都督昨天刚在泉州城大开杀戒,对伊斯兰教毫不留情,今天大都督就大驾光临,贫僧以为,恐有扶植释教对抗伊斯兰教之意。△頂點小說,至于没有大张旗鼓而来,大概是因为不想外人觉得大都督有意而为之,对外只说出城游玩。”
程越哈哈大笑,道:“好你个法正,说得不错,可以到我这里做官了。”
阔阔伦气得白了他一眼,嘟囔着道:“我就说你不会没有别的用意,害得我白感动一场。”
程越笑着向她使了个眼色,阔阔伦马上乖乖地把嘴闭上。
程越想了想,对元妙道:“法空、法本、法华、法正,这四个人,再格外加上一千武僧,我明天想把他们带走,大师不会反对的吧?”
众僧皆目瞪口呆,被点到名的四个和尚更是不知所措!
元妙急忙道:“大都督容禀,出家人四大皆空,不染尘俗不杀生,如何能够为大都督效命,于战场之上与他人一决生死?岂不与佛法相悖?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程越道:“我基本上不用他们上战场。他们只做我的亲兵,负责保护我即可。另外更重要的一点,我想让他们在军中传授武功。我的练兵法中也有许多搏击之术,但一来我没有时间亲自去传授,二来每个士卒基础各不相同,新兵当中很多人学到的只是皮毛,基础也不算牢,上战场时恐怕会吃亏。每个人的生命都是最宝贵的。我不想用一条条性命去练出一群百战之兵,应当从开始就尽量减少他们的伤亡。少林寺的练功法很好,各位师傅也是很好的训练官,可以弥补我练兵中的不足。大师以为如何?”
元妙还是连连摇头,道:“大都督,出家人当以佛法为先。岂可堕入尘俗,妄涉杀戮之事?大都督雄姿英发,兵强马壮,天下有谁能威胁到大宋和大都督?恕少林寺无法从命。”
程越道:“大师谬矣。僧人虽出家为僧,但他首先是一个人,然后才是僧人,人是有国家的。没有大宋的保护,泉州少林的所有人可以安心修行么?所有的出家人都要谨记,不顾国家安危而独善其身哪里是什么慈悲呢?最后只会祸及自身。就拿刚被我杀掉的泉州那些穆斯林来说。他们给少林寺找过不少麻烦吧?他们的背后就是蒲寿庚!少林寺若只顾独善其身,最后受到惩罚的还能是别人么?”
众僧颇为震动,元妙顿了一顿,道:“大都督,鄙寺上下皆是方外之人,眼下又没有迫在眉睫的危险,大都督威加海内,又何需我等呢?”
程越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现在看起来的危险未必是真的危险,而现在看到的安全却未必是真的安全。一年多以前。我大宋与大元生死相搏,当时的情况大师是知道的,大宋可称得上岌岌可危,常州有五百僧兵壮烈殉国。如果最后不是我挡住元军,大师以?为,元军会放过少林寺么?我知道大师出家前姓赵。是宗室子弟,元军会怎样做,大师真的想过么?会不会放着一个宗室子弟手下有一千余名精兵不管?好在现在宋元两国议和,我可以保证,从今以后。大元再也不会威胁到大宋。然而,并非大宋再也没有外力的隐患,未来的麻烦,必定来自于海上,首先就是我马上要去征讨的日本。”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阔阔伦不由怔道:“日本国小力弱,如何能威胁到大元和大宋?”
程越道:“不要看不起日本。大元和大宋沿海极为广大,不可能处处设防。日本国内贫苦,武士和百姓中有许多都是亡命之徒,近年来,就有一些倭寇自海上乘隙而来,上岸掳掠一番后,即刻逃走。无论是陆军还是水军,都来不及反应。现在还是日本国内稳定的时候,一旦日本动荡不安,倭寇定然大行其道,成为大宋和大元的心腹之患。况且,大元和大宋并不一定会永远强盛下去,一旦衰落,马上就会变成倭寇口中的肥肉。高丽在成为大元属国之前,沿海被倭寇糟蹋得不成样子,百里之内无人敢于居住,即为明证。对大元称臣后,日本才不敢骚扰,可见日本人欺善怕恶的秉性。”
程越说的认真,众人听得却不以为然,最多不过几群毛贼,能有多大的危害?到时候还能真拿他们没办法么?
程越知道很难令他们相信,道:“以福建对面的琉球来说。琉球南北方,都有海盗的巢**。我收服海盗,再令刘顺派人占领琉球,这才能让福建长治久安。海盗的人数其实也没有多少,但这些人纵横海上,给大宋添了多少麻烦?若有人再与他们内外勾结,茫茫大海,要如何平定?”
许夫人终于找到插话的时机,赞同道:“大都督平靖海上,深得民心。从前货船和渔船动辄遭抢,有时候还有性命之忧。自从大都督下令靖海后,群贼俯首,海路顺畅,渔船、货船都大为增加,货品的价格也降低许多。沿海百姓渐多,安居乐业,俱感大都督恩德。”
八八罕道:“那以后再靖海即可,怕什么海盗呢?自古哪有海盗成为国家心腹大患的?”
程越笑道:“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淑芳,你告诉她们我为了靖海花了多少钱。”
张淑芳应声道:“是。”转头对阔阔伦等女道:“禀告各位贵人。官人派人占领琉球,为免后患再起,先后移民五万余人,招兵两万余人,遣军五千余人,工匠一千余人。运送牛一万五千头,羊八万只,猪八万头,马两千匹。修建五处港口,两百八十七处工厂,七百余里道路,一万七千多座房屋。”
“官人为建立海军,大造海船兵器,一年多以来,共造出大海船两百余艘,中等海船五百余艘,武器若干。以这两项主要的花费,共计支出一千八百万贯以上!”
“我的天哪——!”即使是每日与程越一起批阅奏章的完泽也吓了一大跳!
“这么多钱!?”
程越叹了口气,道:“是啊,这就是为靖海所付出的代价!而且海军建立后,必须要不断维护和重修,开支极为浩大。试问除我之外,有几个人愿意花这么多钱只为对付几个毛贼的?但等到倭寇成群结队,还能来得及么?所以我必须伐日,将这个隐患消弭于萌芽。你们现在很难明白,大汗征日本最开始的时候也只是为了逼日本称臣纳贡,然而我想的却不同,为了大宋和大元日后的安危,花再多的钱,动用再多的兵力,我也要打下日本。国家安全守是守不住的,必须进攻,防守只能挨打,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好一个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阔阔伦忍不住拍手叫好!
完泽也赞同道:“想我先祖成吉思汗,就是不断地进攻,才有今日蒙古偌大的疆域!那些只想着守住国土的,最后还不是都做了亡国奴?”
程越点头道:“另外还有一件事,养活海军要花很多钱,对外扩张刚好一举两得,以战养战,才能越发强大!你们明白了么?看事情目光要长远,不能因为眼下没有危险就对小的隐患视而不见,养痈为患的苦果,大宋还没尝够么?辽也好,金也罢,最开始都只是一个小部落,日本远比他们强大,更不能无视它。”
少林寺的一众僧人被程越讲得越来越糊涂,倘如大都督所言,不管日本有没有侵犯大宋,只要大都督不放心,就可以去打它,而且过错还是日本人的?
可大都督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倭寇的事情他们也偶有所闻,虽说现在成不了气候,不过日后很难讲。那为了大宋的安危,是不是就应该攻打日本,消除所有的隐患呢?
元妙思之再三,犹豫着道:“大都督只让他们保护大都督和教授士卒武功么?”
程越笑道:“当然,我手下那么多兵力,还差一千僧兵么?大师不必怀疑。除此之外,他们还可以跟随我到海外传播正宗的释教,这不正是大师希望的么?”
元妙忙道:“不敢。”随即下定决心道:“大都督乃国之干城,不容有失,只要大都督不要随便他们冲锋陷阵,老僧可以答应。”
程越点头微笑道:“一言为定。”
法空、法本、法华、法正口宣佛号,上前再次拜见程越。
许夫人兴奋难当,站出来道:“大都督英明,妾身的轻功和剑术都曾得到法本大师的指点,恭喜大都督又添四员大将和一千精兵!”
程越摇头道:“没那么容易,他们跟随我之后,也要接受军中的训练,只凭武僧的锻炼,远远不够。”(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章 南少林较技
程越问元妙道:“寺中以谁的武功最高?”
元妙道:“回禀大都督,武农法本和武樵法华是武僧中佼佼者,不算上弓箭的话,可以一当百,最为骁勇。/xshuotxt/”
程越点点头,对许夫人道:“你受过法本的指点,敢挑战他么?”
许夫人一怔,马上跃跃欲试地道:“有何不可?妾身连大都督都敢挑战!”
程越哈哈笑道:“好,你我的较量以后再说,待我先领略一番名闻遐迩的南少林武功,我大半是为此而来。”
阔阔伦等也大起好奇之心,程越话里话外似乎对泉州少林很推崇,难道少林寺的和尚比蒙古的大将还厉害么?
众人纷纷起身,随程越走到院内。
程越双手左右一挥,院内等候的众僧心领神会,立即让出中间一片开阔地。
程越对陈吊眼道:“大举,你先与法空交手试试,让我也看看你的身手。”
陈吊眼一股热血上涌,大声道:“遵命!”走到场中,回头双手一拱,道:“法空大师请。”
法空口宣佛号,两下起落,跃到陈吊眼面前,道:“请。”
两人摆好架势,立即便是一场龙争虎斗。
陈吊眼天生神力,武功除得高手传授外,都是从与猛兽和人的搏斗中领悟出来的,大开大合,凶狠刚猛。普通人根本接不住他的拳头,打在身上,立时骨折筋断,十分霸道。
法空身为知客僧,常常要负责打发上门挑战的各路高手,因此必须武功高强,精明强干。在陈吊眼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中。法空犹能抗住他的铁拳,还可以不断反击,看得阔阔伦等目不转睛。不时拍手叫好。她们看惯了蒙古摔跤,武功的对决很少看到。
此时有一群武僧搬来了练功用的木制兵器。程越喊道:“停,换兵器。”
两人马上罢手,喘息着到旁边的兵器架上取了称手的兵器,再次对峙。
陈吊眼用的是长柄斧,法空用的是长枪。陈吊眼大喝一声:“法空大师小心!”大斧即劈头盖脸地斫下去!
法空施展长枪,挡、点、刺、劈、扫,灵活至极,在陈吊眼的一片斧影中仿佛有一条长蛇在猛吐舌信。迫使陈吊眼无法近身。
两人一场激战,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打得煞是精彩。陈吊眼肩头和腰侧被法空刺了两枪,法空则挨了陈吊眼一斧。围观的众人不时发出啧啧赞叹之声,八八罕不自觉地紧紧握住程越的手,被程越在手心里挠了挠才发觉,害羞地白了程越一眼。
程越连拍三掌,道:“停!你们歇一歇吧,算是平手。”
两人闻言收回兵器。相对施礼而笑。
陈吊眼道:“大师教会了我许多东西,多谢大师。”
法空笑道:“将军勇冠三军,日后定当为大都督立下殊功。”
程越夸赞道:“泉州南少林的武功果然名不虚传。大举你也很厉害,先到旁边休息一下。”
两人一齐向程越施礼,退到一旁。
许夫人脱去外衫,露出美好的身段,步入场中,英姿飒爽地向法本行男子礼,道:“有请法本大师。”
法本向程越一礼,走到许夫人面前笑道:“徒弟打师父,总要留几分情面。许夫人还请手下留情。”
许夫人取过一柄木剑,笑道:“大师的话说反了。怎么能是妾身让大师呢?应该是大师教导妾身才对。而且妾身没有正式拜师学艺,算不上徒弟的。”
法本接住一名武僧抛过来的长棍。哈哈笑道:“既然如此,许夫人请小心。”
两人再不客套,一剑一棍,以快制快,剑与棍的碰撞声连声一线,打得天昏地暗,看得旁边众人眼花缭乱。
完泽兴奋地抓住程越的手臂直跳,娇声道:“相公,你可是得到了几员不得了的大将呢,这位许夫人我看与忽土伦有得一拼,少林寺的和尚却好像比她还厉害。”
程越微笑不语。历史上以许夫人和陈吊眼为首的福建义军多次大败元军,弄得忽必烈头疼不已,最后是唆都逼迫被俘的其他义军领袖出卖两人,两人才被元朝设伏杀死。当中有多次许夫人和陈吊眼或者身先士卒,或者单独断后,杀得元兵闻风丧胆,眼下再加上历史上能从元军的三万铁骑的包围和漫天箭雨中逃生的法本、法华等人,程越这次到泉州,收获可谓极大。
许夫人与法本打得难解难分,法本毕竟是出家人,手上的武器又占了便宜,没有全力与许夫人对招。许夫人其实也有保留,她如果能手持双剑,威力又自不同。
法本对许夫人十分佩服,格开许夫人连刺的十七剑后,跳到一旁,合什笑道:“贫僧以长击短尚不能取胜,已经败了,多谢许夫人赐教。”
许夫人也甩了个剑花收回木剑,大赞道:“大师棍法炉火纯青,妾身不如大师远矣。”
程越笑道:“大开眼界啊,你们两人都是高手,非常好,一旁休息吧。”
两人施礼而退。
程越突然指着法华道:“法华,你来陪我过几招。”
程越一言既出,举寺轰动!
大都督要亲自与泉州少林寺武功最高的武樵法华较量!泉州少林该败还是该胜?
阔阔伦等女眼中都露出兴奋之色,许夫人更是几乎狂热!
元妙连忙道:“大都督,刀枪无眼,木刀木枪也有伤人之虞,大都督不妨只以拳脚赐教,鄙寺感激不尽。”
程越笑道:“无妨,我都想试试。法华,我们先试试拳脚上的功夫。”
法华恭声道:“是,请大都督赐教。”
程越走到法华身旁,不待说话,直接就攻击法华的头部。
法华还在想要怎样跟程越客气,见程越毫不犹豫地攻来,吓了一跳。好在他武功卓绝,反应机敏,瞬间躲过程越的快拳。
程越没有趁势再攻,而是收住身形,对法华道:“战场之上,没有多少打好招呼再进攻的敌人,你要随时准备与人性命相搏,我已经告诉你我要与你过招了,你刚才在做什么?”
法华惭愧不已,合什道:“多谢大都督教训!”
程越不等他把礼行完,抬腿就是狠狠一撩!
法华猝不及防,下意识地护住裆部,程越一拳猛地挥出,轻轻在法华前胸一碰,又一次停下手。
法华羞愧难当,急忙摆好出手式,道:“大都督,贫僧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请大都督指教。”
程越微微一笑,开始用跳步在法华身边游走。
泉州少林寺的众武僧看得莫名其妙,马步都不稳,还能与人交手么?
法华却不敢有半点轻忽,他是大行家,马上就看出程越的脚步不简单。
绕了几圈,程越突然揉身而上,双手闪电一般急攻法华的双眼。法华见招拆招,与程越打成一团。
法华习武多年,功力扎实无比,一招一式,柔中带刚,攻守兼备,几无破绽可寻。
程越论功力确实不如法华。但他的优势在于来自后世,各种搏击的技巧已经烂熟于胸,招式更是由繁化简,凌厉异常。特别是程越的小擒拿手,迅捷诡异,一旦缠上,立时一招致敌。法华识得厉害,始终不敢与他贴身近战,拉开距离后,再用泉州少林特有的五梅花拳、鹤拳等还击。原本还想着要礼让程越,现在则要绞尽脑汁才能对付得了他。
周围观战的人也看得出凶险,程越的许多招式都是他们生平所仅见,更快、更狠、更准确、更直接。如果说少林武功还有修身养性的作用,程越的武功则尽是为了致对手于死地!
武僧们看得如痴如醉,不少武僧边看边比划,一会儿的工夫便大有获益。
两人交手片刻,程越挨了两掌一拳一指,法华屁股被程越踢了一脚,脸上中了一拳,肋下也被撞了一拐,都无大碍。
两人越打越高兴,各施绝技,缠斗不止。喝彩声、叫好声震耳欲聋。
阔阔伦、八八罕和完泽喊得嗓子冒烟,她们是蒙古人,就喜欢看她们的男人与别人较量。张淑芳、叶依依、柔娘等妾却心疼得直跺脚。程越被法华一拳击中右臂的时候,叶依依差点就直接哭出来。她们连咬都不舍得咬一下,怎么肯让别人打到程越?而且那个法华的拳头一定很重,官人受得了么?
法华敏锐地抓住程越一个破绽,两只强壮的手臂抓住程越的双臂,左腿抵住程越的左腿,使程越无法动弹,企图用力量上的优势压倒对手。
两人僵持不动,四周屏息以待。
程越的手顶在法华的肩窝,看起来无从施力。程越却不这样想,他用力将身体微微向后一缩,努力使手指离开法华一寸远,只听一声暴喝,程越吐气开声,肩膀向前急速用力,手指迅雷般戳到法华的肩头!
法华只觉两侧肩膀剧痛无比,再也无法施力,大叫一声,连退几步坐到地上,双臂竟然没办法举起来!
法华大骇——这是什么武功?
好厉害!(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一章 小胜
元妙大惊失色,求救般地向完泽望去。【頂【点【小【说,
完泽道:“相公,胜负已分,不必再打了吧。”
程越也累得大汗淋漓,闻言点头道:“不打了,侥幸赢了一着,再打就要输了。”
众人发出震天响的欢呼:“大都督威武!大都督常胜不败!”连围观的武僧也跟着一起喊。
南少林虽败,但败在天下闻名的大都督手中,大都督又亲口说再打下去他会输,绝对算是虽败犹荣,最好的结果莫过于此!
程越挥了挥手,跑到法华身边,为他治疗双肩的伤势。
法华感动之余,还是难掩震惊,谢过程越后马上问道:“大都督,方才是什么招式?为什么仅在一寸间运功,就有如此刚猛的力量?”
程越笑道:“这种武功叫‘寸劲’,秘诀就是运用全身的力量在最短的距离内爆发出来击打对手,练成之后,威力不逊于正常的攻击。你想学的话,我随时都可以教你。”
其实寸劲的功法就是诞生于明朝后期的泉州南少林,后世的咏春、截拳道等都深受南少林的影响,程越只是把未来的武功拿到南宋,结果却凭此战胜了南少林的第一高手,说起来有取巧之嫌。
法华见程越没有丝毫藏私的念头,手下也不停地为自己推血过宫,更加感动,道:“贫僧有幸得大都督教诲,当为大都督效犬马之劳。”
程越笑道:“我大概只能赢你这么一回,等你到我军中待上几年后,我就不会是你的对手了。军中像你这样的高手还有好几位。你可以与他们时常切磋。他们也一定乐意的。”
说话间法华的双臂又有了知觉。连忙起身施礼道:“阿弥陀佛,多谢大都督。”
程越笑道:“好,今天的较量就到这里吧,兵器不比了,留待以后再说。”法华的肩膀受伤,程越当然不愿趁人之危。
众僧一起合什谢道:“谨遵大都督之命。”
程越向众僧挥了挥手,率先回到房中。刚坐下,完泽和张淑芳便即刻上来为程越按摩放松。阔阔伦亲手递上一杯茶。妩媚地笑道:“这是得胜的奖励。”
程越接过来一饮而尽,笑道:“只有这个么?”
阔阔伦瞟了他一眼,道:“当然,还要一杯么?”
程越哈哈大笑,指着刚进门的法华和陈吊眼等人,对叶依依道:“依依,你替我给他们也斟一杯茶。”
众人连声致谢,小心翼翼地接过程越的小夫人为他们倒的茶,恭敬地饮下去。
元妙呵呵笑道:“大都督不愧为当世第一高手,法华今天败得应当是心服口服。”
法华忙道:“是。弟子虽鲁钝,今日亦获益匪浅。”
程越笑道:“不必客气。大家都饿了吧?先传膳。用过饭之后各去收拾,还有许多事做。”
元妙合什道:“是,老僧这就去吩咐,大都督要在哪里用膳?”
程越道:“我不与大师们一起了,寺里的规矩怕不习惯,就送到我自己的小院吧,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法空起身道:“请大都督随小僧来。”
程越遂带着阔阔伦等向寺院东侧走去。
寺院东边有一个**的跨院,极为清幽,寻常没有人来打扰,当初就是为了有贵人到这里暂住才建造的,没想到竟然会招待到程越这样的贵客。
跨院里有三间正房,四间偏房,收拾得十分雅致整洁,除了床没有那么大,一切都让人满意。
法空见程越微微露出遗憾的神色,忙问道:“大都督,哪里不好请交待给小僧,小僧马上就改。”
完泽和众妾皆掩口而笑,程越略显尴尬地道:“没有,一切都很好,哈哈。”
法空看出程越有未尽之言,生怕程越与少林寺客气,很诚恳地又道:“大都督只管吩咐,小僧无有不从,一定要让大都督住得舒服。”
这下连阔阔伦和八八罕都笑得前仰后合。程越重重咳嗽一声,道:“很好,我很满意,你把饭送来吧,用过午饭,我们要在四下逛一逛。”
法空恭恭敬敬地道:“是,小僧这就去为大都督传膳。”
法空一走,完泽便笑道:“相公,要不要想办法把床弄大一点?”
程越道:“不必,我们只住一天,让人看到不好。”
八八罕道:“这里山清水秀,只住一天会不会太短了?能不能再住一天?”
程越笑道:“不是不行,只是你说得晚了,我已经说要明天走,若反悔再住一天,从开始就会失去信用,未免草率。最多我们明天晚些走,反正离城不远,白天还可以再游玩一番。”
八八罕甜笑道:“那好,我还没爬过南方的山呢,一定有趣。”
寺院里自然是素斋,不过色香味俱全,程越吃得也很开心。
顾夫人知道程越是个无肉不欢的人,凑到程越身边,小声道:“官人,妾身行囊里有一些肉脯,官人想不想尝尝?”
程越喜道:“拿来拿来,正觉得不饱呢。”
顾夫人取来肉脯,众人一分,每人只分到一小块,阔阔伦和八八罕也没有优待,但正因如此,肉脯吃起来格外地香。
完泽没舍得吃,想给程越,被程越婉拒。程越道:“你自己吃吧,山上有野味,我们一会儿上山,看看能不能有所收获。”
阔阔伦两眼一亮,拍手道:“对啊,我怎么忘了。我和完泽都会开弓射箭,打点野味烤了吃。”
程越笑道:“寺中哪来的弓箭?不用你们,我想办法吧。”
完泽好奇地问道:“相公要用枪么?”
程越摇头笑道:“子弹何其珍贵,怎么能用在这里?我要做陷阱和机关,让你们看看我的本事。若是我哪天不做大都督退隐山林,也不会饿到你们。”
阔阔伦眉飞色舞地道:“我也会,我帮你一起做。”
八八罕道:“我小时候放羊的时候学过套狼的法子,也能帮到你。”
完泽撅着小嘴道:“我最没用,不会这些。不过我会做饭,烤肉就由我来吧。”
程越哈哈大笑,道:“你会吃就行了,其它的不用。”
众妾听说要出去打猎,一个个兴致盎然,很快吃完饭,回屋换上方便在山路行走的衣服鞋子,集合起来等着程越。
程越早有准备,拿出全套野外生存的物件??绳子、强弩、长刀、匕首、火柴等等,为防意外,枪也要带上。然后叫来肖震和石松,留马福率军,由他们两人陪着程越和众妻妾到山上捕猎。
石松本就是猎人出身,听说程越要上山打猎,高兴得手舞足蹈。他把猎人的家当一直带在身边,今天恰好可以用上。
一行人兴致勃勃地离开寺院,石松能够明辨兽迹,在前头带路,众人尾随在他身后,钻进深山老林,开始寻觅猎物。
程越紧紧牵着顾夫人和叶依依的手,她们两个最为柔弱,他绝不能让她们受伤。
顾夫人羞不可抑,始终红着脸低头默默跟在程越身旁。程越此举,等于公开了她的身份。虽说这是人所皆知的秘密,但就这样大剌剌地宣之于众还是让她很难一下子调适过来。
自阔阔伦以下,每个女人都装作没看到,只有柔娘脸红红的偶尔偷看一眼,毕竟顾夫人是她的娘亲,看到娘亲害羞也很好玩。
肖震和石松更是成了睁眼瞎,只专心寻找猎物,头都不回一下。后面发生的事情是大都督的**,不瞒着他们是把他们当成心腹,看过之后要立刻忘掉。
前面遇到一条小河,河水很浅,但水流甚急,石松、阔阔伦、八八罕、完泽等人都毫不犹豫地涉水过河。程越担心妾室们滑倒摔进水里,一个个地抱着她们过河,宋夫人、罗夫人和顾夫人当然也不例外,程越最后才来抱她们。
完泽故意带众人先走,单独留程越帮三位夫人过河,免得她们不好意思。
程越见状大乐,指着完泽的背影对三位夫人道:“你们看,完泽是不是好老婆?善解人意啊。”
罗夫人跃入程越怀中,边为他擦汗边柔媚地道:“官人的眼光自然是极好的,完泽夫人确实是官人的良配。官人累么?我可以自己走的。”
程越与她接了个吻,笑道:“知道我累还往我怀里跳?存心要累死我么?”
说归说,程越还是乐滋滋地紧紧抱住罗夫人,涉水过河。
再回来抱宋夫人,宋夫人靠在程越怀里的时候非常幸福,像少女一样轻轻晃着双腿,幽幽地道:“官人,我小时候,家附近就有一条这样的小河,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在河里摸鱼抓虾,今天能到这里,真的很开心。”
程越在她唇上一吻,柔声道:“想再下河抓一回鱼虾么?这里?水不错,鱼虾应该也不会少,我可以陪你一起抓。”
宋夫人满足地躲进程越怀中,道:“今天不用,以后我们再去吧,等官人有空,我们到山里多住上几天,我每天给官人做好吃的,行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