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择吉日
双方交换婚书后,便要择个吉日。照理说忽必烈嫁公主给镇南王,应当要程越请八思八国师出面测算出几个吉日,再请宫中回话哪天合适,但因八思八与程越有血仇,两人正闹得不可开交,所以就由忽必烈出面请了胆巴国师到宫中来当着程越的面测算,也可以交待过去。
这天程越上完朝,被忽必烈和察必直接带到八八罕的寝殿。胆巴国师穿着全套的盛装,在殿中席地而坐,忐忑不安地等待着程越这个传说中的魔头。
忽必烈等人走进殿中,胆巴忙起身施礼。同时偷眼向后一望,一个面带微笑的英俊年轻人正笑吟吟地看着他——镇南王程越!
胆巴不由得紧张起来,心道今天可不能惹到这个魔星,平安地把吉日择完,留下点儿香火情,日后也好相见。
只见程越双手合什,躬身笑道:“胆巴国师好,程越有礼。”
不光忽必烈和胆巴,身旁全部的人都吓了一跳。程越还真是说到做到,一点没有含糊。
胆巴心惊肉跳地合什还礼道:“给王爷请安。”腰弯得格外地低。
忽必烈与察必坐定,八八罕陪坐在一旁。
程越大马金刀地坐到胆巴对面,离胆巴只有三尺远,道:“国师,来为我算算我与完泽哪天成亲比较好?”
其实程越此举很失礼,他应该先献上酥油和盐。向胆巴行礼。等胆巴允许了,再送上两人的生辰,才能开始测算。但程越故意省略掉这些过程。直接就让胆巴算。
胆巴不敢挑剔程越的失礼,含笑道:“请王爷把生辰给我。”
程越递上自己推算出的生辰,只用单手,八八罕也送上完泽的。
胆巴展开两人的生辰,掐着指头开始算起来,边算边写,尽是些稀奇古怪的符号。程越根本看不懂。
良久,胆巴露出笑容。用汉字在一张纸上写了三个日期,单手递给程越。
程越也用单手接过来,胆巴暗暗苦笑,单手接活佛递过去的东西。全天下只有程越一人。
程越看清三个日期,不禁皱起眉头。三个日期中最近的也要一个多月以后,他哪能还在大都等那么久!
程越冷冷地将纸递回胆巴,道:“大师再算算,有没有更近一些的日子。”
胆巴正要拒绝,蓦然看到程越杀气腾腾的双眼,悚然一惊,忙道:“是,我再算算。”
八八罕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这样也行?!那还算什么?你说哪天就哪天好了!刚想说话,却被忽必烈用眼神制止。
忽必烈低声对八八罕道:“程越六、七月的时候要出征日本,来不及。”
八八罕只得将话咽回去。听凭程越做主。
胆巴哪还用得着算,他在纸上写上二月初九的日期,用探询的眼神看着程越。
程越微微点头——这还差不多。
胆巴忙把红笺递给程越道:“王爷,这天也是好日子,我刚才觉得它太近就没写。”
程越接到手里,装模作样地道:“哦?有这么好的日子?好。就依国师。”
胆巴苦笑一声,低头不语。
程越拿起那张红笺。笑嘻嘻地走到忽必烈面前,双手呈上道:“臣已确定吉日,请大汗俯允。”
忽必烈素知他不信吉日这一套,没好气地接过来一看,道:“二月初九?好吧,就二月初九,你回去多做准备,不要仓促之间来不及。”亲笔写了回书,吩咐连同礼炮、礼烛等物,让程越带回去。
程越笑道:“臣省得。”潇洒一礼,告辞而去。
程越走后,八八罕急忙问胆巴道:“国师,二月初九真的是好日子么?”
胆巴道:“确实是好日子,真的是因为时间太近我才没有写的。”
八八罕抚着胸脯松了口气,对忽必烈道:“大汗,这个程越,差点把我吓死。”
忽必烈笑道:“由着他吧,他这么做有他的用意,不是无理取闹。时间是紧了些,但肯定来得及。这几天你们辛苦一点,宫里的人随便你调遣,务必别让迎亲出什么乱子。”
八八罕笑道:“多谢大汗。”
忽必烈却叹了口气,道:“完泽马上要出嫁,囊加真再一走,朕身边就一个女儿都没有了,而且还少了程越这个鬼头鬼脑的家伙给朕捣乱,以后宫中还会这么热闹么?真不愿让他们走啊。”
察必笑道:“自从程越来到大都后,不管宫里宫外,确实都热闹不少。程越虽然经常乱来,可是朝中的气象却为之一新,大汗这个驸马找得好啊,难怪大汗舍不得他们走。”
八八罕微笑道:“大汗不是说程越过几个月又要回来么?那时候宫里不是又热闹了?”
忽必烈哈哈一笑,叹道:“老了,总希望身边热闹些。这段时间有程越时不时地跟朕斗嘴,又逼着朕做这做那的,让朕觉得自己年轻了十几岁,原来朕应该做的事还有很多啊,呵呵。”
八八罕见忽必烈眼中又重新焕发出新的神采,笑道:“大汗一点也不老,西征之后还有许多事做呢。程越不是说了么,海的对面有好几块大陆等待征服,大汗想不想去看看?”
忽必烈大笑道:“对啊,程越提过的新大陆,朕真想看看呢。”
定下了迎亲的日期,程越匆匆赶回家中,下令包括城外众将在内,全部到王府中议事。
全体商量到很晚才结束,之后程越与众将一起吃家宴。离开时,程越特别下令,要他们喜笑颜开地出府。
傍晚,八思八的心腹十几人先后抵达他的住所梅朵热哇,进到佛堂等待。
八思八很快现身,坐下后第一句话就问胆巴,道:“你今天见到程越,觉得他是怎样一个人?”
胆巴略作沉吟,道:“此人令人琢磨不透,他看起来好象很张狂,但一举一动都似有深意,喜怒之间应该都有脉络可寻,只是我还没弄明白。”
八思八道:“他对你的态度如何?听说他是有名的脾气不好。”
胆巴笑道:“说起这个真是可喜可贺,程越对我很凶。”
“哦?很凶?”八思八大感兴趣。因为程越若是想算计他,必然会隐藏自己的意图,非但不会对胆巴施以威胁,反而会和颜悦色。程越对胆巴很凶,就意味着他在虚张声势,其实并没有想对八思八下手。
胆巴笑道:“是,确实很凶,他很想吓住我。”说着便把程越如何威逼他改吉日的事说了,又道:“我看他必定是很着急回临安,并没有想对我们不利。如果不是那天桑哥惹到了他,我们与他之间本来可以相安无事的。”
八思八和众心腹都长出一口气,暗自抱怨桑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不能老实几天么?
正商量间,派在程越门口的暗探前来回报。
八思八问道:“你这么晚来,王府有什么动静么?”
“回国师,镇南王从宫中回来后,立即召集手下众将议事,连城外的将领也要赶到,酒足饭饱才放这些人离去。小的看得清楚,他们离开时一个个嘻嘻哈哈,还有人嚷着要闹镇南王的洞房。小的不敢随便猜测,所以回来速报国师。”
八思八“嗯”了一声,道:“还有么?”
“回国师,没有了,王府护军和城外的军队一切如常,王府上下为筹备婚事忙得不可开交。”
八思八挥退暗探,问道:“你们觉得这其中会有玄机么?程越真就没有别的打算?”
嘉木扬喇勒智道:“国师,如今对程越而言,迎娶公主是重中之重,传闻程越六、七月间要东征日本,他急于返回临安是意料中事。如此一来,他根本没有时间算计国师,莲花寺那边也始终没有异样。国师,可以趁程越大婚的机会想办法让程越放人,程越马上就要回去,没有必要继续与国师作对。”
众人纷纷点头,嘉木扬喇勒智的说法无懈可击,确实有道理。
八思八也点头道:“不错,我应当试试看。让王府四周的人都回来吧,这几天王府会加强戒备,别被程越发现了。”
“是。”
蒙古的迎亲仪式分成两部分,程越要先到宫中迎亲,按蒙古人的习俗,迎亲时要住在宫中一晚。迎亲后,程越带完泽回到王府办正式的婚礼,然后回到南宋后还要再宴请亲友,昭告娶亲,整个仪式才算大功告成。而如果照汉礼,程越应当将完泽迎回临安再办婚事,当年高丽王昛娶忽都鲁坚迷失用的就是仿汉礼的高丽礼节。
这就是最让完泽感动的地方,程越按蒙古礼节成亲,说明他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蒙古人,对程越这样身分的人而言,绝非易事。
大都的婚事结束后,完泽不能只身南下,家中必须得有人陪着,而且要在临安的大都督府陪完泽住一两个月再回来,这是蒙古人婚礼的一个特别的规矩。普通而言,新娘家中会派不重要的长辈或聘请几个老实敦厚的人陪新娘到新郎家,不过,母亲舍不得女儿,亲自送亲的也很平常。(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七章 迎亲
程越和完泽都不是普通人。更重要的是,谁不想跟着一起到南宋的花花世界去开开眼界,享享清福?报纸里描绘的楼房、别墅、钢琴等等到底是什么,谁不想去亲眼看看?这种机会让给乳母什么的就太可惜了。
于是乎,八八罕便向忽必烈提出想过去陪陪完泽。八八罕是皇妃,忽必烈不愿答应。可是八八罕心里明白,她这一辈子只有这么一次机会,而且以前也不是没有先例,于是再三请求忽必烈。
忽必烈无奈,勉强同意她跟着过去享几天福。既然都过去了,索性大方一点,准她等程越回到大都准备东征时再跟着回来。
消息一传出,轰动后宫,八八罕受到宫中所有嫔妃的羡慕,撒不忽与奴罕尤甚。
程越这几天还要正常上朝,他再上一封奏章,请求忽必烈派工部侍郎郭守敬随他的船队到伊儿汗国,帮助阿八哈和阿鲁浑修筑运河。
忽必烈没有一丝犹豫,马上就下旨同意。西征是大事,郭守敬当然该去。
完泽忙得更是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她按照名单将宫中的汉人宫女一个个找来,对她们每个人的品性、相貌、家世一一考定。很快,就有不在名单之内的汉人宫女偷偷找机会来到完泽的公主府,向完泽磕头请求,希望能有一个机会被带走。
完泽没有拒绝,只要符合标准的都可以随她走。此例一开。公主府前人流如织,大批宫女像后世的面试一样,排着队等在门口。竭尽全力地表现自己听话、能干,而且忠于公主,只求能进入完泽公主的陪嫁名单之中。
元宫中的汉人宫女共有三千多人,程越要求必须得识文知字,仅此一条,就淘汰掉大批宫女,再加上其它一些条件。最终得到完泽首肯的只有近五百人。
完泽公布名单的那一天是二月初七,简直如放皇榜一样。完泽命人将连夜拟定好的名单用红纸一丝不苟地写好。一大清早,几个宫女就把这个名单贴到公主府的外墙上。
大批宫女从宫中各处蜂拥而至,人头攒动地争看名单。看到名字的,有人欢呼雀跃。有人喜极而泣,有人激动得跪到公主府门前连连磕头称谢。
没有名字的,或者默默离开,或者崩溃大哭,或者也跪到门前拼命磕头,求完泽再给一次机会。有些机灵的,还跑到八八罕皇妃的寖宫去跪求。整整一天,公主府门前上演了一出出活生生的悲喜剧,也让没经历过科举的蒙古人提前看到了科举放榜时会发生的人间百态。
同一天。柴椿亲自上门,为程越送来迎亲时要穿的衣服和各种配饰,取走程越提供的伴郎名单和各军参与婚礼的计划。
初八上午。镇南王府府门大开,护军与宫中宿卫沿途排列整齐,恭送程越进宫迎亲。
程越身着蒙古长袍,腰扎彩带,头戴圆顶红缨帽,脚蹬高筒皮靴。佩带弓箭,以石松为伴郎。携带彩车和各色礼品,前往皇宫。
路两侧全都是黑压压的人群,许多百姓都在兴奋地高呼:“天赐驸马!恭喜王爷!”各种语言都有,充满大都特有的亲切感。
皇宫内外,张灯结彩,宫门大开,在延春阁里还特地扎了一个巨大的蒙古包供迎亲之用。
程越和石松进到宫中,被忽必烈的十皇子忽都帖木儿带到蒙古包前,先绕蒙古包一圈以示敬意。
真金等在门口,程越向他献上一只“碰门羊”和各色礼物共九样。真金施礼致谢,请程越入帐。
程越进帐一看,只见帐内装饰得极其华贵,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忽必烈与家族长辈都在座,女眷只有察必和八八罕可以在第一排就座,其他人包括南必也只能在后排观看,足有上百人。
完泽身着蒙古盛装,打扮得分外娇美迷人,羞涩不安地坐在忽必烈右首,看到程越进来,脸红得像盛开的花朵。
囊加真作为伴娘,就坐在完泽身边。她也身着盛装,甚至不亚于完泽,看起来就像两个人一起出嫁一样,脸也一直红红的。
程越向她们眨眨眼,一笑,两位公主都害羞得低下头去,非常有趣。石松手捧一大叠哈达站在程越旁边,程越将哈达一一向帐中长辈进献,每奉上一个哈达,还要敬一杯马奶酒,行跪拜礼。
忽必烈特地吩咐,给程越的酒要淡一些,生怕他不胜酒力,完不成迎亲式。
黄金家族人数众多,每个人都想多灌程越几口酒,好不容易一圈走完,程越的头都喝晕了。真金见状急忙上前,与石松两个将程越扶到新郎的位置。
忽必烈笑道:“程越,你穿我们蒙古的衣服特别好看,以后得多穿。”
程越晃了晃脑袋,笑道:“是,臣有机会就穿。”
众人哈哈大笑,忽必烈于是下令开席。
蒙古的婚俗比汉人的简单一些,比如今天迎亲,程越就再没什么事情了,只管接受忽必烈一家的款待。
宴会从中午开始一直到晚上,晚上还要再开羊五叉宴。席间欢歌笑语,歌姬舞姬来回穿梭,各种杂耍的艺人也使出浑身解数,利用这个好机会要求取赏赐。
忽必烈看得津津有味,不时打赏,各贵族也赏赐不断,帐中的叫好声此起彼伏,其乐融融。
程越的目光在完泽和囊加真身上不停地逡巡,越看越有趣。完泽和囊加真也与他眉目传情,十分幸福。
真金笑道:“程越,你明天就要当新郎了,按我们蒙古人的规矩,要么唱歌,要么跳舞,你选哪一样?”
真金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立即兴奋地聚焦在程越身上。今天是程越大喜的日子,他又会唱出什么经典之作?
忽必烈也将手中的马奶酒放下,对察必和八八罕笑道:“朕早就在等着了,看看程越能给朕怎样的惊喜。”
程越毫不推辞,起身笑道:“好,我唱过许多歌,今天就给大家换换口味,我来跳舞吧。”
满帐的人无不惊喜万分!程越会跳舞?怎么没听说过啊!
忽必烈好奇地道:“程越,你什么时候会跳舞的?”
程越大笑道:“大汗,我之前从未在别人面前跳舞,就是为了今天。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大家都是我的家人,我就为大家跳上一支舞,大汗一定会喜欢的。”
忽必烈笑道:“就凭你这几句话,朕已经很高兴了,那你跳的是汉人的舞还是蒙古人的舞?”
程越环顾全帐,指着自己的鼻子笑道:“我跳我自己发明的舞,全天下只有我会跳。”
“哦?”蒙古贵族们兴趣大增,全都身体前倾,放下手中的酒肉,准备观赏程越的舞蹈。
程越走到一个敲鼓的乐师身旁,从他手中接过鼓槌,对他道:“我现在要给你敲一个节奏,你好好学着,照我的敲就可以。”
乐师忙不迭地直点头,心里乐开了花。镇南王亲自传授的打鼓法啊,这样算不算镇南王的亲传弟子?
程越双手举起鼓槌,心中默念一段街舞音乐的节奏,随手敲了出来。
程越的鼓声一响,所有人的眼睛就立刻瞪大,被他的鼓点敲得热血沸腾!
街舞音乐的节奏被敲出来与汉蒙两族的音乐都完全不同,节奏强烈而狂野,让人根本无法坐在座位上!
乐师张大嘴巴,一脸难以置信。他敲了半辈子鼓,手法堪称元朝第一,却从来没想过鼓可以敲成这样的!这是什么节奏啊!
满帐的蒙古贵族再也坐不住,无论男女,全都站起来随程越的鼓点手舞足蹈,连忽必烈与察必也不例外。
年轻一点的更是快疯了,程越的鼓点就像敲在他们心上,只觉得浑身的力气无从发泄,蒙古舞虽然狂放豪迈,但也跟不上如此明快的节奏。
程越打了一会儿,对乐师道:“就这个节奏,你记住了么?”
乐师咽了口唾沫,道:“小的记住了,一定敲得半点不会差。”
程越笑着将鼓槌交还给他,拍了拍他的手臂,甩掉身上的长袍,回到场中。
乐师提起精神,回想刚才的节奏,在脑海中敲了几次,感觉没问题了,才深吸一口气,举起双手敲了下去。
刚才的节奏再次响起,全场的人都盯在程越身上。只见程越身体突然动了起来,看起来动作很怪异,但刚劲有力,极具美感,引起一片惊呼。
街舞的节奏极快,动作更快,程越所有的关节都在以在场所有人没看过的方式扭动着,所有的动作都与当时的舞蹈完全不同,却又那么潇洒,那么出人意表,那么精彩!
程越的舞蹈轻而易举地点燃了蒙古人的狂热,这种自由奔放的舞蹈怪是怪了些,却正合蒙古人的胃口。他们想跟着学,可是没法学,只好在旁边拼命叫好,再和着节奏拍手助兴。
完泽和囊加真两双眼睛都在发光,笑得合不住嘴,脸上写满了骄傲,这是她们的男人!程越会跳这么美的舞蹈,却从来没有让她们知道!不行,她们一定要学!(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八章 成亲
程越用一个漂亮的后空翻再下蹲完成整支舞蹈,疯狂的喝彩声连宫外的百姓都听得清清楚楚。忽必烈和察必也在振臂欢呼,兴奋得难以自恃!
“好——!”南必的手都拍得通红,她完全忘记了她与程越间的不愉快,真恨不得现在就扑进他怀中与程越亲热。
同样兴奋得直跳脚的还有奴罕和撒不忽。她们跟着程越走了一路,给程越跳了不知多少支舞,程越也经常与她们共舞,但从来没有跳这样精彩的舞蹈给她们看,他到底还有多少本事是她们所不知道的?这个男人,值得她们为他冒险!
程越直起身,完泽忙上去为他擦汗,囊加真微微嘟着嘴,只能在后面看。
忽必烈边拍手边感叹地道:“叹为观止!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舞蹈,程越,你真让朕大开眼界!你究竟还有什么不会的?朕真是……佩服!”
程越忙道:“不敢,臣不过是些雕虫小技,博大汗一笑。”
忽必烈感慨地道:“了不起啊,朕一生见人多矣,没见过一个人可以多才多艺到你这种程度的,朕能做你的父汗,是朕的幸运。”
程越正想开口,察必笑道:“有大汗这样的英雄,才会有程越这样的驸马,你们是相得益彰。”
忽必烈哈哈笑道:“这个成语用得好,察必,你的汉语也大有进步。”转头又道:“来。朕今天太高兴了,我们再喝!”
帐中众人又开怀畅饮,程越身边也立即围满了人。都是来向他请教舞蹈要怎么跳的。
程越耐心地向他们讲解,偶尔还小小示范一下,但因为街舞的跳舞方式与蒙古舞大相径庭,学起来很困难。即便如此,向程越学习的人也都小有收获,几个简单的动作都学得很好。
不知不觉已经入夜,散席之后。程越与伴郎石松今天晚上都可以破例留宿宫中。
为程越安排的地方是离忽必烈的寝殿不远的一处偏殿,内外都有内侍看管。除非把他们打昏,不然程越哪儿都去不了。
程越无奈,只好早早入睡,明天还有一天要忙。
第二天早上。程越早早起身,宫中有喜娘来帮程越穿戴装扮。收拾妥当后,程越便与完泽一起去向忽必烈和察必问安道别。
忽必烈和察必对小两口俱有赏赐,再亲自送完泽上彩车,囊加真作为伴娘要跟着一起去,八八罕亲自送亲,车上自然更少不了她的位置。
新娘登车后,程越要绕着彩车走上三圈。完泽和囊加真在彩车里看着程越,不由都泛起幸福的笑容。
完泽挑选的宫女和囊加真的宫女全都跟随到王府。但名义上完泽的是陪嫁,囊加真的是帮忙。这是蒙古人送亲的规矩,没人觉得奇怪。送亲后。囊加真还要陪着完泽在王府住几天。忽必烈特地叮嘱八八罕看紧囊加真,晚上要与她一起睡,不许她单独与程越待在一起。
一行人浩浩荡荡,很快来到王府。
王府早就在恭候,迎亲队伍一到,顿时鼓乐齐鸣。鞭炮四起。大都的王公贵族,文武百官。能来的全都来了。王府的牌匾也正式挂了上去,“镇南王府”四个大字金光闪闪,由姚枢写汉字,忽必烈亲笔写蒙文。
程越与完泽并不下马,而是先绕一座象征性的蒙古包三圈,然后两人才能下马,双双穿过两堆旺火,再进入蒙古包。
拜佛祭灶后,本应有拜见亲友,因程越没有亲友,故以拜祖宗牌位代替。礼毕,有梳头额吉给完泽梳头,接着要梳洗换装。
程越留完泽在蒙古包中等待,自己出去招呼客人。
王府人头攒动,摩肩接踵,众多官员送的礼物堆满了能看到的任何地方。尚书省、中书省和众多将领全部到齐,阿合马与真金都是亲身来贺,与程越关系不太好的如太师伊彻察喇,也要派人送上一份贺礼。
五百多名宫女刚进门便忙得脚不沾地,在众妾的指挥下与仆妇们一起内外忙碌,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然而她们心里却比今天成亲的新人都高兴,脱离了宫中的苦海,她们对新生活充满渴望。
程越大宴宾客,亏得王府够大,所有的地方都用上,总算勉强够用。
府中喜气洋洋,连关在牢里的桑哥也分到几大块羊肉。只有忽土伦没有露面,她按照程越的吩咐在后面统计礼物。
程越与完泽一个持银壶,一个捧银碗,为朝中的重臣敬酒,本来还有一个献哈达的环节,被程越自动忽略。
程越倒酒倒得手发酸,正要想办法偷懒,罗夫人匆匆来到程越身边,道:“王爷,八思八国师派了一个叫嘉木扬喇勒智的喇嘛来送贺礼,王爷要不要见?”
一时间举座皆惊,程越也愣住了,问道:“嘉木扬喇勒智?你没弄错?”
罗夫人道:“这名字不好记,妾身问过三遍才来的。”
程越道:“人呢?”
罗夫人道:“妾身不知道王爷想不想见他,就让他等在外面。”
程越哈哈一笑,拉过完泽,在她耳边讲了几句话,又对罗夫人道:“去把他带进来吧,总不好让送礼的等在门外。”
罗夫人道:“是。”转身向府外走去。
嘉木扬喇勒智在王府门口等得很郁闷,他虽然不是国师,但走到哪里都受人尊重和欢迎,就算是皇宫也没让他等在门外这么久。话说回来,那个罗夫人不但长得美,身材又很好,程越的艳福真是不浅。
不一会儿,那位人美身材好的罗夫人又来到嘉木扬喇勒智面前,微施一礼道:“上师请跟妾身来,王爷在里面忙着,无法亲迎。”
嘉木扬喇勒智忙陪笑道:“多谢夫人,王爷今日大婚,我这个做不速之客的,哪能让王爷亲迎呢?”
罗夫人浅浅一笑,道:“上师客气了,请。”
嘉木扬喇勒智跟着罗夫人到正堂,果然看到程越与完泽忙着给参加婚礼的人敬酒,却没有如其它婚礼一样敬哈达。
嘉木扬喇勒智挤出笑容,上前先向八八罕见礼,再向程越和两位公主行礼道:“嘉木扬喇勒智奉八思八国师之命,特来恭祝王爷和完泽公主新婚大喜,祝两位贵人早生贵子。”双手奉上礼单。
程越把手中的酒壶递给石松,接着礼单看了两眼,笑道:“国师德高望众,应该是我去拜访他才对,怎么他反来恭喜我?不敢当啊,你替我多谢国师。”
嘉木扬喇勒智笑道:“王爷为大元立下盖世功劳,国师常常称颂,今日是王爷大喜的日子,国师一定要尽一份心意。”
程越微微一笑,道:“活佛请坐,让我和完泽敬你一杯酒,也是敬给国师。”
嘉木扬喇勒智忙道不敢,与群臣见礼,坐到阿合马身后的第二排上首。
程越为他斟了一碗酒,嘉木扬喇勒智站着一饮而尽,程越笑道:“好酒量!我最喜欢爽快的人,活佛还能喝么?”
嘉木扬喇勒智笑道:“只要是王爷倒的酒,我拼了命也要喝下去。”
程越大笑,又给他斟了一碗,道:“活佛慢慢喝,到我这里来用不着拘束。”叫过一名清秀的宫女,道:“你在旁边侍候活佛,不可怠慢。”
宫女柔声答是,特地抬头让程越记住她的长相,飞快地抛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媚眼。
群臣见八思八主动派人来给程越道贺,明摆着是想与程越言和,都不禁在心中大生感慨。
八思八在大都翻云覆雨,蒙古诸王见到他都要避让三分,什么时候见过他给别人低过头?然而程越当街把他徒弟的双耳割掉,他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最后还要来主动讨好程越,大都的形势真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蒙古的婚礼一般要办两三天,但程越可没那个闲工夫,一天时间就办完。
酒席摆到晚上才散,程越和完泽在王府门口一一送别,嘉木扬喇勒智也上前与程越告辞。
程越道:“你替我告诉国师,桑哥的事我不想再追究了,明天他就会回去。我过几天就要回临安,等下次来大都的时候有机会再拜会国师吧。”
嘉木扬喇勒智大喜,笑道:“多谢王爷宽宏大量,国师足感盛情,若有机会与王爷一晤,国师一定会非常高兴。”
完泽笑道:“王爷就这样走了?不去拜拜佛么?国师送王爷礼物,王爷也不回礼么?”
程越一怔,道:“你知道我向来是不拜佛的,怎么去?”
完泽微笑道:“那就当陪我去吧,听说莲花寺求子很灵验,前天几南必皇后不是还去了么?我走之前想去拜一下,你有空的话就陪陪我。”
程越很为难地皱了皱眉头,半晌才勉强点头道:“好吧,可是我不拜佛,只在旁边等你。”
嘉木扬喇勒智大喜,心道还是公主有办法,这样一来,镇南王与八思八国师就算正式地和解,从此不必再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忙道:“王爷和公主哪天要大驾光临?我让莲花寺好好准备。”(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九章 洞房两公主
完泽想了想,道:“活佛,我们过几天随时可能会走,宜早不宜迟,那就后天吧,也不用多大的准备,我们去去就回来,不好让各位师傅劳苦。”
嘉木扬喇勒智陪笑道:“应该的,应该的,公主不必客气。”
程越点头道:“好吧,就后天,你们别忘了收拾出一个干净的茅厕来,上次那个脏得我受不了。”
嘉木扬喇勒智笑道:“王爷的吩咐,莲花寺一定照办,莲花寺上下恭候王爷和公主大驾光临。”
程越微微一笑,与他互相行礼拜别。嘉木扬喇勒智高兴得两腿发飘,恨不得
送走各位宾客,程越牵起完泽的手,一边往里走,一边如释重负地对完泽笑道:“过来,我抱抱,我总算娶到你了,这些天可真不容易。”
完泽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嫣然一笑,道:“又不是我折腾你的,账要找父汗算。”
程越笑嘻嘻地道:“大汗我可惹不起,我只能找你。今天晚上看谁还来打扰我们,你就要是我的人了,高兴吧?”
完泽脸红心跳地没答话,随着程越往内宅去。
两人回到正堂,八八罕与囊加真忙着和众妾一起指挥宫女收拾残局。程越使了个眼色,石松端来一碗马奶酒。
程越上前对八八罕道:“母妃,这些由她们去忙吧,这些天把你累坏了,快歇一歇。早点睡,精神不好坐船会生病的。”说着递上马奶酒。
八八罕露出暧昧的眼神,打趣道:“知道了。有什么忙的,是你急着洞房吧?”接过马奶酒一饮而尽,接着道:“我去睡可以,囊加真也要跟我一起睡,谁都不许打扰。”
程越道:“母妃说的是,囊加真也忙了两天,该去休息一下。你们就一起去睡吧。”
囊加真噘着嘴应了一声,与八八罕一同到程越为她们安排好的房间休息。屋子离程越的卧室很近。八八罕虽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多想。
程越拍拍石松的肩膀,对他道道:“你也回去吧,这两天辛苦你了。”
石松恭声道:“是。不辛苦。”拿上完泽递给他的礼物,行礼拜别。
程越对众妾交待几句,将还在努力干活的阿里海牙的亲眷劝住,亲自送她们回房,才牵着完泽回到自己的卧室改成的洞房。
洞房是宫中的人与张淑芳一起布置的,汉蒙特色俱全,颇具巧思,完泽十分喜欢,道:“王爷。我们就这样不要动好不好?等我们过几个月回来时还这样多好。”
程越将完泽拦腰一抱,笑道:“你是王后,这种小事你说了就算。”
完泽害羞地将头埋进程越怀中。贴着他的耳朵轻声道:“你不要太粗暴,我怕受不了。娘亲说你一晚上要好几个女人,要不要我叫几个宫女进来?我贴身的宫女都等在外面,随时可以陪你。”
程越将完泽放到床上,笑道:“不急,今晚先是你和囊加真。其他人要等一等。”
完泽一怔,道:“囊加真?她不是陪娘亲睡了么?你怎么把她弄来?”
程越在完泽耳边笑道:“记得我刚才给母妃喝了一碗马奶酒么?”
完泽吃惊地道:“那酒有古怪?你下的什么药?会不会伤到娘亲?”
程越微笑道:“你放心吧。半点伤害都不会有,那里面是我配制的麻药,是做手术用的,药醒后她只会以为正常地睡了一觉。今晚是我们的大日子,只好委屈一下母妃大人,你别怪我。”
完泽这才放下心来,嗔道:“给自己的岳母下药,亏你想得出来,这种事只能做这一次,再做我可不依。”
程越往完泽的唇上一吻,笑道:“谨遵王后之命。”两人柔情蜜意地吻到一起,程越渐渐按捺不住,道:“我去把囊加真接过来,你等我一下。”
完泽听话地点点头,程越一溜烟地往外走。
外面等待的宫女们见程越走出来,还以为是要她们进去侍寝,一张张清秀的小脸全都涨得通红,又羞又喜地低着头,有的忸怩地捏着衣角,有的轻轻晃动身体,没一个敢抬头看程越。
程越冲她们一笑,道:“辛苦了,你们先回房吧,有事我再叫你们,外面冷,别冻着了。”
宫女们闻言大失所望,齐齐向程越一礼,默默回到自己房中关起房门。
程越把所有人都支回屋,快步走到八八罕和囊加真的屋门前,轻轻敲了敲房门,小声道:“囊加真,快给我开门。”
门里传来一声轻呼,很快,囊加真一脸惊慌地打开门,披着衣服,压低声音道:“你怎么来了?八八罕刚睡着,被她听到怎么办?有什么急事?”
程越迈步进屋,回手将门关上,低声笑道:“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不在,我们怎么洞房?”
囊加真急道:“可是我过不去啊。”
程越把她一把抱进怀中,亲吻她的樱唇道:“怎么过不去?八八罕到现在还没醒,你不觉得奇怪么?”
囊加真一惊,又一喜,抱着程越娇笑道:“马奶酒?”
程越点头笑道:“对,马奶酒。”
囊加真喜不自禁地道:“那药能坚持多久?”
程越小声道:“剂量是我亲自调的,至少七个时辰,让她睡到日上三竿。”
囊加真兴奋得跳着脚笑,道:“你真好,等我一下,我也要穿上盛装,早准备好了。”说完回到屋中,翻出一个大包裹,取出全套的蒙古盛装,躲到屏风后面换装。
程越坐到床上等她,转头去看八八罕。只见棉被半开,八八罕衣衫全解,身上只有一套从南宋运来的**。香肌嫩滑,大腿笔直修长,看得程越直发呆。
程越大着胆子凑到八八罕眼前,轻轻拍拍她的脸颊。
八八罕毫无反应,程越看囊加真还没换完衣服,心一横,直接就吻上八八罕的嘴唇,手也伸到棉被下面寻幽探密,快活无比。
囊加真换完衣服,轻咳一声,娇笑道:“我要出来了,你看好啊。”
程越急忙离开八八罕的娇躯,将棉被盖好,抚了抚脸,道:“出来吧,我都等不及了。”
囊加真从屏风后绕出来,顿时让程越眼前一亮!
这两天囊加真穿的伴娘的衣服就已经很华丽,穿上新娘装的囊加真更添妩媚,看得程越心花怒放,一把抱起囊加真,道:“今晚不能太伤了你,免得你明天走不动启人疑窦。”
囊加真红着脸靠在程越胸前,腻声道:“王爷,还不快抱奴家洞房?”
程越哈哈一笑,恋恋不舍地看了床上的八八罕一眼,抱着囊加真走出屋外,回头再合上门。
程越抱囊加真回到卧房,完泽见程越真的做到了,还是吃惊不小。忙问道:“娘亲怎么样了?一切都好吧?”
程越笑嘻嘻地道:“你娘亲好得不得了,放心吧。”
完泽嗔怪地白了程越一眼,拉着囊加真的手,道:“这个坏人偏不肯放过咱们,咱们要小心他。”
程越哈哈笑道:“来不及喽,你们两个注定都要做我的老婆,一辈子跟着我颠沛流离,你们怕不怕?”
囊加真娇笑道:“才不怕呢,你吓唬谁?我们是蒙古人,走到天边也不怕。”
程越上前抱住她们两个,在她们的唇上重重一吻,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没时间再耽误了,两位老婆,不脱衣服为本王侍寝,更待何时?”
两位公主大羞,彼此推让起来。程越哪肯等她们商量出个结果,将完泽压到身下开始脱她的衣服。
完泽担心程越把她的衣服弄坏,急忙起身自己动手。囊加真也不再害羞,脱得只剩**,躲到被里等待程越。
程越钻进棉被,将两位公主最后的遮羞布也褪尽。完泽的肌肤晶莹剔透,囊加真的身材修长丰满,程越美得两眼放光,将完泽压到身下,笑道:“一次与两位蒙古公主洞房,我绝对是空前绝后,可惜除了我们没人知道!”
两位公主嫣然一笑,囊加真咬着嘴唇,轻笑道:“厚脸皮,还自吹自擂呢。”
程越哈哈一笑,含住完泽的樱唇,先要了完泽,再与囊加真融为一体。为了尽量不伤到囊加真,程越极尽温柔,累出了一身汗。
囊加真反而不在意,一边为他擦汗一边急促地喘息道:“没关系的,被八八罕皇妃知道又怎么样?反正我已经是你的人了。”
完泽忍住疼痛,道:“别乱说,还要再等几天,不能在这时候前功尽弃,我娘亲没那么好说话的。”
程越点头道:“对,只需再等几天,几天后就什么都不用在乎了,你千万要忍住。”
囊加真咬着嘴唇道:“你……是不是没尽兴?我让我身边的宫女进来吧。”
程越摇头笑道:“不用了,今晚我只想跟你们待在一起,我们费了这么多周折才能洞房花烛,同被而眠,就这样不是很好么?”
两位公主正觉得感动,程越又来了一句:“以后再把宫女们弄进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章 新婚第一天
两位公主大发娇嗔,程越哈哈笑着把她们一左一右抱进怀中,情话绵绵,说不尽的幸福美满。
第二天天还没亮,程越鬼鬼崇崇地到外面转了一圈,将在外面走动的几个勤快的宫女赶回房里,说是让她们好好休息,再迅速将囊加真送回房中,还险些被住在旁边的八八罕贴身宫女给撞上。
程越回到房中再抱住完泽尽情缠绵,直到天已大亮才起身。完泽被他折腾得浑身酸软,到张淑芳带众妾和两位夫人进来拜见时还是爬不起来,又害羞又无助地看着众妾。
众妾见怪不怪,两位夫人不用宫女动手,亲自侍候完泽穿好衣服,再与众妾见礼。
众妾按汉人的规矩一一向完泽奉茶行礼,完泽咬着牙都喝了,还给每个妾一份回礼,全是宫中特制的金饰,上面嵌有宝石,极尽精美。
完泽了解程越的脾气,她虽然是公主,但在程越心目中,她并不比其他的妾室来得高贵,如果她对其他妾室摆架子,或者像在宫中一样严肃庄重,很快就会失去程越的欢心。所以一向简朴的她才下了血本,特地从宫中选了一百件金饰,凡是程越的妾室,每人都给一个,给张淑芳和柔娘的还要稍稍再精致些,而对定娘这个平妻,她单独准备有特别的礼物,只待到临安见面。
众妾见完泽平易近人,对她们也着意拉拢。心里都很高兴,看来以后家中可以上下和谐,不至于像元廷中那样等级森严。令人窒息。
众妾的礼物分完,完泽叫过两位夫人,亲手递给她们与众妾一样的礼物,和颜悦色地道:“两位夫人也是家中的一份子,这份见面礼是我的一点心意,也是你们应得的,以后我不在王爷身边侍候的时候。两位夫人还要好好照顾王爷。”
众妾心中都如明镜一般,两位夫人感激得险些落泪。完泽只差没有明言承认她们的地位。其它的该说该做的一样也不少。
阿娇和婉儿看到她们娘亲感动的样子,心里一阵酸楚。她们的娘亲受了半辈子罪,从跟着官人以后才终于过上了好日子,人也变得越发年轻漂亮。这大概就是她们最好的归宿吧。
见礼后,程越左手牵着完泽,右手牵着柔娘,与众妻妾一起去用早饭。蒙古女子骑惯了马,破瓜后行动不算难。
府中陡然增加了五百多名宫女,后宅变得热闹非凡,无数柔媚的眼波从程越走出房门起就一直跟随着他。
完泽见惯了宫中无数的嫔妃宫女还好,柔娘可有点不高兴,噘着小嘴轻声道:“官人。这么多女人,官人可要保重身体。”
程越哈哈一笑,道:“确实有点多。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等回到临安后,她们当中如果有想回家的,我一律放人,怎么样?”
柔娘刚露出一丝笑容,忽又消失不见,默默地踱了几步。轻叹道:“她们哪还有家了?都是些可怜人。算了吧,如果她们能得到官人的宠爱。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程越明白她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对这些宫女的遭遇感同身受,微微一笑,道:“这大概就是缘分吧。”
来到花厅,迎面一个又高又苗条的身影已等在那里。
“忽土伦!”
“是,拜见王后姑姑。”
完泽笑道:“昨天怎么没见你?吃过喜酒了么?”
忽土伦道:“吃过了,王爷让人特地送来的。”
完泽握住她的手,心疼地道:“你姑父真不是好人,凭什么一个堂堂的汗国公主连人都不让见?”
忽土伦大方地道:“是我不想见的,免得头疼。”
阿里海牙的亲眷也上来见礼,程越与完泽问候她们几句,便吩咐上饭。
宋夫人走到程越身边道:“王爷,皇妃和囊加真公主还没起来,要不要去叫一下?”
程越道:“不用,她们累了就多睡一会儿,把饭菜给她们留出来就行。”
宋夫人惊讶地道:“不等皇妃吃饭么?”
程越无所谓地道:“不等,我们吃我们的。”
这里是镇南王府,程越发话自然无有不从,妻妾们都坐下吃饭。完泽坐在程越的左手边,右手边是张淑芳,忽土伦坐在程越对面,阿里海牙的妻子也可以在主桌就坐。
吃完饭,程越让完泽宣布,家中的宫女和仆妇,每人赏银二两,以酬答她们的辛劳,阿里海牙的亲眷也有。
府中上下,一片欢腾。元宫年底的赏钱不过铜钱几百文或宝钞一两,这还是辛苦了一年才有这么一点点赏赐,与镇南王府真是没法比,宫女们谁不想多添几盒胭脂让自己好看些?
赏钱由张淑芳和两位夫人负责发放,很快就到众人手中。
发完了钱,程越与完泽看看时间差不多,才去八八罕的屋子请安。
珍珠和其他宫女拿着刚发到手里的银子正在高兴,见程越与完泽来到眼前,急忙上前行礼。
程越问道:“她们还没醒么?”
马上就有八八罕贴身的宫女道:“回王爷,皇妃这几天很累,现在还没醒,但公主已经醒了,只是在陪着皇妃。”
珍珠道:“王爷,要不要奴婢进去唤醒皇妃?”
程越道:“好吧,再睡就要中午了,起来用些早饭也好。”
完泽道:“还是我去吧。”推门走了进去。
程越脑海中又想起八八罕和囊加真诱人至极的娇躯,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很快,里面传出八八罕慵懒的声音:“完泽,你怎么来了……什么?我竟然睡了这么久?程越还在外面等着我?唉呀,快起来,囊加真,你也快穿衣服。”
过了一会儿,完泽出来道:“王爷,皇妃起身了,王爷进去问安吧。”
程越迈步进屋,见八八罕脸红红地坐在榻上,囊加真在一旁的椅子上坐着,向程越娇嗔地抛了个媚眼。
程越向八八罕施礼笑道:“我和完泽特地来给母妃请安,母妃昨晚睡得好么?”
八八罕一抬头,对程越道:“对不住,可能是因为太累,起得这么晚,等久了吧?”
程越笑道:“只要母妃睡得好,等久一点有什么关系?请母妃去用些饭菜,囊加真也去,我还有事,不陪你们了。”
八八罕奇道:“新婚燕尔你就有事?哪有这么忙的?”
程越道:“我每天都要学法语和蒙语,雷打不动,如果不是时间到了,也不敢唤醒母妃。”
八八罕深感震惊地道:“什么?你一直在为西征做准备?”
程越笑道:“是啊,西征是我首倡,没道理都让别人操劳吧。母妃用完早饭后可以再睡一会儿,完泽就在身边侍候,我要去学习,先行告退。”说完微施一礼,转身出门。
八八罕望着程越的背影,啧啧连声,道:“难怪程越能成就这么大的事业,刚成亲就舍得撇下娇妻去学习,一般的男人根本做不到。”
囊加真面露微笑,完泽笑道:“他就是闲不住,娘亲别夸他。”
八八罕含笑上下打量完泽,把完泽的脸看得满脸通红,避开她的目光。八八罕拉过完泽的手,娇笑道:“程越昨晚只与你一个人共寝么?有没有召几个宫女陪着?”
完泽害羞地道:“他说昨晚是我们大婚,不要让别人来打扰,连他的妾室都没叫呢。”
八八罕摸摸完泽的脸,轻声笑道:“看你的脸都发白了,他到底折腾了多久?”
完泽“啊”地娇呼一声,钻进囊加真怀里,羞道:“娘亲就会乱说,他待我很温柔的。”
八八罕笑着抚摸完泽的秀发,道:“你嫁了个了不起的男人哪,要当得起一个大家,你这个王后可一点都不容易做。”
完泽抬起头,坚定地道:“我知道,我从现在就要开始努力,王爷的妾室都可以独当一面,我如果不如她们,无法服众,这个家就要让给定娘来管。”
囊加真不服气地道:“凭什么?姐姐,不是还有……我……觉得你一定行的,那个定娘绝对不如你。”
完泽幽幽一叹,道:“不能这么说。我曾经跟王爷提过几次定娘,一提起定娘,王爷心情就格外地好,嘴角也在笑,虽然他不曾说什么,但定娘在他心中的地位确实与众不同。而且听说,临安还有一个管道升,就是管道杲的妹妹,尽管还没纳房,同样深得王爷宠爱,王爷从来没把她当妾看。”
八八罕安慰道:“不怕,程越有几个宠爱的小妾很平常,只要你不与她们争宠,有个王后的样子,程越对你只会比她们更好。柔娘那样的天仙就在眼前,我看程越也没有厚此薄彼,你不必太担心。”
完泽想到柔娘的脸,不由感叹道:“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美的女子?真是不可思议。”
囊加真也不由气馁道:“听说她是南宋的两个丞相寻遍天下才找到的,在她面前,我们简直就像她的婢女。王爷自从纳了她,天天晚上都要抱着她睡,到昨晚才破了一回例。”(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一章 抵达莲花寺
完泽无奈地笑道:“那也没办法,我如果是男人,说不定比王爷还宠她。王爷若是当初愿将她献给父汗,现在王府里的美女还装得下么?”
八八罕也感慨道:“同样是女人,柔娘真是……唉。”忙转换话题道:“对了,明天你不是要去莲花寺上香么?这个主意好,一举两得。程越有这么多女人,最缺的就是儿子,谁先生出儿子来,程越偌大的基业就都是他的了,完泽,你可要好好争气,我看程越表面上不说,急在心里。”
完泽笑道:“说起这件事,其实不是我的主意,是王爷听到嘉木扬喇勒智来道贺后马上就交待我的,我只不过是找机会把话给说出来罢了。我看王爷也想跟八思八国师和解,顺势找个台阶下。”
八八罕笑道:“我看到他当时咬你耳朵了,程越真是个鬼灵精,歪主意层出不穷。不过话说回来,能把八思八国师逼到这么狼狈的,只有他做得到,也不知佛祖会不会罚他。”
完泽笑道:“那我明天就替他在佛前多讲几句好话,省得佛祖生他的气。”
囊加真鼻子哼了一声,道:“佛祖那么容易生气啊,那还修什么佛法。”引得八八罕和完泽一阵娇笑。
程越来到外宅,跟着马可波罗学完法语后,又见了几个很普通的人,有的是小贩的装束,有的是书生的打扮,还有的竟然是和尚!
程越与他们密谈片刻。这几个人从侧门悄然离开。程越手书几道命令,命马福派人送走。接着又回到后宅,走进忽土伦的屋里待了一会儿。
程越一走。忽土伦的一名侍女立刻手持忽土伦的手令匆匆赶去向她手下的一千精兵下令。
晚上,程越与完泽恩爱后,传召清莲等十五名宫女进屋侍寝,呻吟声和尖叫声直到夜半方歇。
第二天清晨,躺在程越怀中的清莲被别的宫女叫醒。清莲睁眼一看,宫女们都醒了,一张张清秀可人的脸上全是羞答答的笑容。
清莲眉头一蹙。轻咬银牙,看了还在熟睡的程越一眼。心道:都是你干的好事!随即又是一股柔情涌上心头,痴痴地看着程越,伏下身子,在程越耳边柔声道:“官人。官人,起床了,官人不是说要早些动身么?”
程越突然把眼睛张开,笑嘻嘻地道:“你叫我什么?官人?想做我的妾室么?”
清莲吓得刚要跪下求饶,程越把她搂进怀里,轻声道:“你们做了我的女人,自然就是我的妾室了,没什么不对的。以后你想这么叫我的话,私下里就这么叫。叫王爷多无聊。”
清莲激动得浑身发抖,刚要开口谢恩,樱唇已被程越封住。
完泽被程越弄醒。睁眼看到程越与清莲正在亲热,轻咳一声。
宫女们立刻赤条条地下床跪到地上,只有清莲被程越按住没有下去。
程越生气地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快上床来,冻出病可怎么办?”
完泽忙道:“王爷的吩咐你们听到了么?快上来,以后不必如此。”
宫女们惊喜不已,立即又钻回被中。看着程越的眼神愈发温柔。
程越满意地回身扑到完泽身上,笑道:“好老婆。越来越不像蒙古公主了,不过我喜欢。”
完泽柔声道:“我嫁给你就是你的人,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公主不公主的我一点也不在乎。”
程越哈哈一笑,抱住完泽刚亲吻了几下又停住,道:“不行,今天的事情很多,我们要尽快动身,得快去吃饭。”
完泽忙起身服侍程越穿衣,清莲也在一旁帮忙。
穿好衣服,与八八罕和囊加真一起用过早饭,要动身的时候,程越对忽土伦道:“走吧。”
忽土伦立即起身,八八罕怔道:“忽土伦也一起去?”
程越道:“对,忽土伦在家里闲得无聊,想跟我们一起去走走,顺便拜拜佛。”
八八罕不安地心想:“难道忽土伦也想去求子?她和程越已经圆房了么?”
完泽并不知道忽土伦要去,但程越既然讲了,她当然不会问。
门口停了一长串马车,八八罕、完泽、囊加真、忽土伦都乘车,她们各自的侍女共几十人也坐马车。此外还有运装载贡品的马车十余辆,由护军两百人和忽土伦的一千精兵护送,一行人浩浩荡荡向莲花寺而去。
没走出多远,前方几辆华贵的马车和大队宿卫迎面而来,程越在马上看得真切,竟是南必、塔剌海、奴罕、伯要兀真、阔阔伦、撒不忽齐出!她们这是要做什么?
程越暗暗纳闷,打马来到南必的车前施礼道:“皇后殿下,臣欲往莲花寺一行,请问殿下何往?”
南必推开车窗,面无表情地道:“我知道,我们正好也要去拜佛,一起去吧。”
程越一愣,转念想了想,随即笑道:“殿下是担心臣与喇嘛起冲突吧?呵呵,多谢殿下,臣是去烧香的,殿下多虑了。”
南必叹了口气,看着程越没好气地道:“我们难得一起出来一趟,怎么能就这么回去?走吧,陪你们去拜佛。”
程越无奈,道:“既然如此,多谢殿下照应,臣为殿下开道。”率两百护军穿过宫中宿卫的队伍,一马当先,向健德门疾行。
一路无话,直达莲花寺。
嘉木扬喇勒智非常用心,在山下就有人来迎接,而且就是上次与程越说话的丹珠等几个人。
丹珠远远看到程越打马抵达,十分高兴,躬身行礼,直到程越走到眼前。
丹珠深深一礼,口呼佛号,道:“恭迎镇南王。”
程越笑道:“上师久等了吧?何必如此客套?”
丹珠道:“王爷百忙之中肯到莲花寺上香,鄙寺何其荣幸?多等一会儿又算得了什么!”
程越笑道:“上师言重了,不过你来得正好,前四斡耳朵的皇后、皇妃,除了大皇后外都一起来了,你们莲花寺可算是大大地出了一回风头。”
丹珠等人大吃一惊,又大喜过望,忙回头对一个喇嘛道:“快回去告诉活佛!”那喇嘛上马就往回跑。
丹珠又深施一礼,为程越头前带路,很快来到寺门前。
莲花寺寺门大开,程越留一千精兵在寺外,由乌讷尔率领,他和一长串的马车顺着寺门进入寺中,被直接引到后寺先休息吃茶。
嘉木扬喇勒智和嘉勒斡巴勒都等在院门口,迎接贵人们的到来。上次被程越带来的活佛也站在他们旁边,脸上透出隐隐的得意。
程越迈步入院,与他们相对合什为礼。嘉木扬喇勒智满脸堆笑地道:“还是王爷的面子大,这么多贵人都能与王爷同来,令莲花寺蓬筚生辉!”
程越笑道:“哪里是我啊,分明是贵寺灵验异常,不然怎么会有人来呢?哈哈。”
嘉勒斡巴勒笑道:“王爷过奖,所谓心诚则灵,与鄙寺并无多大关联。”
程越嘿嘿一笑,道:“哦?是吗?过一会儿可要讨教活佛,我正为生孩子犯愁呢。”
说话间南必和完泽等人纷纷在院外下车,步行进院,再加她们的侍女,小院中顿时人满为患。
贵人们被请到屋里,嘉勒斡巴勒这回学聪明了点,所有的座位都是一样的,免得程越看得不舒服。
程越这次没有挑剔,老老实实坐到撒不忽下首,完泽、囊加真、忽土伦一个个挨着他坐。
三位活佛坐定,由嘉勒斡巴勒向完泽宣讲佛法,南必等人也听得聚精会神。
程越百无聊赖,硬着头皮听了半天,到底还是听不懂。唉,佛根浅薄啊。
讲完佛法,完泽随即跟着三位活佛到前面去拜佛许愿,由众喇嘛在一旁为她祈福,南必等人不方便同去,便留在房中。
程越悄声问撒不忽道:“你们怎么突然想来了?是南必的主意么?”
撒不忽一笑,小声道:“还不是因为你。我们在一起聊天,阔阔伦说起你今天要来莲花寺上香的事情,南必就说担心你与上师们起争执,让我们想个办法。伯要兀真说不如跟着一起去,我马上附合,奴罕也赞成,南必被我们说动,于是马上动身。我们在宫中反正无事,干脆就一起跟着来。”说着向程越轻轻抛了个媚眼。
程越笑道:“原来如此,你们来也好,哈哈。”
撒不忽笑道:“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另有所图似的?”
程越微笑道:“也许吧。”
南必见程越与撒不忽窃窃私语,看起来似乎很亲密,轻咬嘴唇道:“程越,看来我白担心了一场,你要什么时候走?”
程越站起身来,背起手看着墙上的唐卡,没有回答南必的问题,反而神色一冷,对忽土伦下令道:“忽土伦,你到外面去看着,算起来应该差不多了。”
忽土伦立即起身,肃容道:“是。”转身走出屋子。
忽土伦一走,屋里的所有人全都惊呆了。南必慌忙道:“程越,你要做什么?这里是佛寺,不是你乱撒野的地方!”(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二章 程越的解释
程越回头看着南必,面色严峻得可怕,冷冷地道:“殿下以为臣是个喜欢胡闹的人么?那不妨说几个臣胡闹的例子来,让臣有机会向殿下请罪。”
南必从来没见过程越如此严厉地对她讲话,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觉得心跳加快,口舌发干。不问便知,程越正要做一件大事!她既使身为皇后,也无从阻止!
塔剌海见程越的面色极不寻常,明白此事必然事关重大,程越已下了决心,柔声道:“程越,南必的意思不是说你乱来,她只想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坐在这里总要心中有数,不能被蒙在鼓里。”
程越面色稍缓,对塔剌海道:“这件事要从南必跟我说莲花寺求子很灵验谈起。”
南必顾不上程越对她称呼的失礼,急忙道:“我没说谎,是真的灵验,你不要为难这些喇嘛。”
程越没有理会她,接着道:“我很清楚,所谓神灵赐子之说,子虚乌有,根本就是个骗局。如果只有个别人灵验,可以说是拜佛之后心灵有所寄托,心情放松更易怀孕。但我一查之下,方才得知,近几年来,前后最少有四、五千人到这里求子成功,真是荒唐滑稽,这其中必有内幕。”
伯要兀真疑惑地道:“什么内幕?”
程越道:“凡是求子的女子都会被带到后寺的一个个小院中,那些小院不许别人进去查看。这就是最大的疑点。”
南必忍不住生气地插口道:“你不要胡说,真以为只有你聪明么?进院的女子大都带着侍女,有侍女在院门口守着。从来没有男人进得去。”
程越马上反驳道:“我且问你,如果有地道呢?”
南必一呆,惊道:“地道?”
程越点头道:“对,莲花寺是十年前建成的,我找到建寺的工匠问过,寺庙建成时并没有地窖之类的东西。然而古怪的是,从建成以后。每隔一段时间,就能在寺庙附近的哪个地方发现一些新土。明显是刚挖出来的。这些新土有的被用作铺路,有的被填进农田,但新土就是新土,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
程越说到这里。屋里所有人的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满脸紧张地看着程越。她们各种各样的事情听说过不少,但亲历其中就是另外一回事,何况就发生在她们脚下!
程越又道:“大约从五、六年前开始,大都附近陆续有女子失踪,她们有一些在失踪前曾声称自己要去莲花寺上香,有的没这么说,但没这么说的也大都面临生子的难题。我让中书省的官员查过,方圆五百里内。这几年前后失踪的女子有近千人之多。这些女子未必都到过莲花寺,不过我敢肯定,到莲花寺来的不会少。”
囊加真惊呼一声。道:“竟然有上千人?”
程越道:“对,这还是有案可查的,没有报官的呢?上次到莲花寺的时候,我特地去看过他们的几个厨房。三千多名喇嘛吃饭的地方,厨房的灶却可以同时做出四千人以上的饭菜。还有,我派人打听过他们每日采购的蔬菜、肉、蛋、油、米、面等等。怎么算都是四千多人在吃饭!”
“啊?!”众女皆目瞪口呆,没想到程越已经查到这么仔细。
“莲花寺的粪肥由山下一个叫老瘸子的人专门负责拉走。我找人问过他,粪肥中常有女人用的月经布或者新式的卫生巾,更重要的是,他承认,不只前面给香客用的地方,在后寺最深处的修行场也有很多,可那里明明是不许香客进入的!”
八八罕脸色发白地道:“这么说,那些女人都关在那儿?”
程越叹息道:“应该是这样。”
阔阔伦道:“程越,怎么能肯定就是被关的呢?红教有双修之法,她们留在这里双修不行么?就算是寺院隐瞒也不算什么罪过。”
程越严肃地坐到阔阔伦面前,道:“不知你们想没想过,这么多女人在这里待着,好几年来,她们之中会有多少怀孕的?我打听过,附近百里之内极少听说谁家里突然多了个孩子。那么问题就来了,这些孩子都到哪里去了?你们在这里听到过婴儿的啼哭声么?有女人难产怎么办?山后曾经发现过的女子尸首又是怎么回事?”
众女都不是傻瓜,被程越一言点醒,不禁毛骨悚然。有人开始念佛经,有人手都在发抖。
南必脸上的冷汗已经滴了下来,但犹自倔强地道:“若是你弄错了怎么办?”
程越淡淡地道:“大都有几个将领的小妾来这里求过子,她们已经证实了我关于那些小院的猜测,仅凭这些,我就可以把这座寺庙里的喇嘛全部杀光。之所以一直没动手,只是在等机会,因为我想把那些女人都救出来,硬攻可不行。皇后殿下,你还需要什么证据?”
奴罕脱口而道:“我知道,那个……”程越手指往嘴上一竖,奴罕马上住口。她本想说几个来求过子的人,被程越提醒后马上明白不该乱说。
南必再无怀疑,坐在椅中愤怒得全身颤抖,猛然抬起头道:“上次你来的时候是不是就知道了?”
程越道:“没有全知道,但已经很怀疑。”
南必咬着牙道:“所以你来劝我?”
程越耸耸肩,道:“其实主要是来看一下,劝你还在其次。”
南必恨恨地瞪了他一眼,道:“你要把这里的人杀光?”
程越坚定地道:“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该死,臣只是替天行道,皇后殿下以为呢?”
南必默然无语,良久方道:“与八思八国师有关么?”
程越微微一笑,道:“我觉得……应该没什么关系,但也说不准。”
南必凝视着程越,心中五味杂陈。她从头到尾都误会了程越,但程越并不在乎,顶着自己的误解布下了天罗地网,也没想过刻意讨好自己。这个男人,真称得上顶天立地。
囊加真道:“那你让忽土伦去做什么?”
程越道:“我命刘国杰走山路,从后寺翻墙而入,直接攻进修行场,把那里翻个底朝天,务必要把人救出来,还要找出地道。刘国杰开始进攻时会发出信号,忽土伦看到后,便马上会下令动手。我的护军在后寺搜索,她的一千精兵在外寺抓捕,防止有人逃脱。”
囊加真道:“那寺外呢?”
程越笑道:“问得好,我另外派出五千人,由李庭带领,此时已控制住所有山上外出的道路,最远的在十里之外,就算他们能有地道供逃窜之用,也照样插翅难逃!”
八八罕惊道:“完泽!你不要忘了完泽!”
程越笑道:“母妃放心,这我怎么可能忘,完泽由肖震率二十名护军跟着,暗藏手枪,千军万马都不怕。”
八八罕松了口气,白了他一眼,道:“刘国杰会给什么信号?”
此时后寺深处突然传来一声炸响,接着就隐隐听到喊杀声,程越略一抬头,笑道:“就是这个信号。”
忽土伦在外面大喝道:“马福,乌讷尔,传令下去,动手!”院中立时响起呼喝声、咒骂声、惨叫声、倒地声。
不一会儿,忽土伦冲进屋里,手中提着她的铜头棍,身上已沾染上一些血迹。
塔剌海惊奇地道:“你的武器哪儿来的?”
忽土伦道:“就在那些马车里,早准备好了。”又对程越道:“院里的人已经解决了,你要审问的话随时可以,我现在就去收拾其他人。”
程越点头道:“去吧,提防暗算,小心他们狗急跳墙。”
忽土伦点点头,拔腿就走。
囊加真跳起来,道:“我也去!”
程越笑道:“你去也行,到修行场去,看看有多少女人,状况如何,你也是女人,说话比较方便,还能让她们不太害怕。”
囊加真说走就走,兴冲冲地拔出随身的匕首,几步冲出屋外。
此时院里侍候的宫女走进来几个,人人脸色发白,面色惊恐,其中就有囊加真的贴身宫女珍珠。
珍珠走到程越面前,道:“王爷,院子里的上师被忽土伦公主几下子就打死了好几个,其余的都被绑起来了。乌讷尔大人已经问出话来,说是后寺现在共有七百余名女子被看押在地下,本来应该有一千三百人以上的,陆陆续续死了许多。至于生下来的小孩子,全被杀了。”
众嫔妃虽有准备,还是被惊得全身一震。南必不禁悲愤交加,狠狠地咬住银牙,冷哼一声,抽出随身的小刀就往外走。
程越闪身挡到她面前,道:“你做什么去?”
南必怒道:“不用你管,我要去杀几个人!”
程越道:“院子里的几个人都是扎西,对内情知之甚详,我还有用,你如果真想杀,等我到后面抓几个普通喇嘛或者扎巴来,你想怎么出气随便你。”
南必看着程越无比冷静的脸,不知怎的,突然怒气全消,眼中升起一层雾气,默默地坐回椅子中。(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三章 先斩后奏
外面杀声震天,屋里却安之若素。程越走到嘉勒斡巴勒的卧室,开始细细地搜查他的住处。
南必见状连忙跟进来,打开一个抽屉,也开始帮忙翻查。
程越一回头,与南必对视一眼,皱着眉道:“你不要翻,跟在我旁边,我看不懂的就问你。”
程越的语气极不客气,南必却一点不生气,闻言乖乖地跟在程越的屁股后面,程越每拿起一样东西,南必就向他解释是什么。嘉勒斡巴勒还有一些手写的本子,上面全是藏文,南必正好可以帮忙翻译。
塔剌海等人也在屋里的其它地方到处搜索,她们是头一次干这种差事,干得兴致勃勃,不时发出欢声笑语,倒是冲淡了外面的杀气。
与此同时,武良弼、怀都、唆都、抄儿赤、游显、奥鲁赤、囊加歹、吕文焕、吕师夔、范文虎、李恒等十一名大将各率本部几百兵马来到大都的十一座城门,只要见到喇嘛就先抓起来再说。
大都的百姓哪见过这样的光景,十分希罕。喇嘛们惊慌失措,争相夺路而逃,被抓到就大声叫屈,还有的拼命反抗。
军士早有准备,立时棍棒齐飞,打得喇嘛们头破血流,只得大叫饶命,全然不见平日的风光。接着就一串串地被绑在路边,引得无数百姓兴奋围观。
十一座城门的守将全被惊动,急忙过来打听所为何事。武良弼负责的就是健德门。只见他从怀中取出程越的手令,对守门的将领道:“镇南王有令,查莲花寺秽乱大都。杀人作奸,令全城搜捕曾在莲花寺待过的喇嘛。所有喇嘛,先抓后审,不得放过一人!我问你,你遵不遵从?”
守将一怔,想了想道:“大人,抓人与我无关。下官只管把守城门,大人请自行决断。下官决不插手。”
武良弼笑道:“好,王爷是为国除奸,你做得对。”
守将笑道:“大人都不怕,下官怕什么。话说回来。十一座城门王爷都派了人吧?最好还是去请个旨,以王爷的本事,轻而易举。”
武良弼笑道:“这还用你说么?张弘范张大人已经去了,今天是要么不闹,要么就闹它个天翻地覆。十一座城门算什么,总制院和梅朵热哇也已经被包围,说不定圣旨一下,该抓的全都要抓起来!”
守将吃惊地道:“嗬,王爷好大的手笔!这是要对八思八国师下手么?”
武良弼笑道:“那就不知道了。王爷打的主意又不会跟咱们讲,得看王爷跟大汗怎么说。”
守将小心翼翼地道:“大人,王爷要杀多少喇嘛?”
武良弼道:“等王爷和各位贵人从莲花寺回来再说。我看不能少。王爷很生气。王爷生起气来,连大汗都拉不住。”
忽必烈与察必正在寝殿聊天,有内侍来报:张弘范求见,说是有急事禀告。
张弘范素来谨慎持重,忽必烈马上便吩咐他进来。
张弘范进殿拜见,忽必烈道:“仲畴(张弘范的字)。你很少突然求见,出什么大事了?”
张弘范道:“回大汗。镇南王殿下今天要去莲花寺上香,大汗是知道的吧?”
忽必烈疑惑地道:“朕知道,怎么,程越又要搞什么名堂?”
张弘范道:“大汗,王爷今天其实不是去上香的,而是要抓捕整个莲花寺的喇嘛。”
“什么?!”忽必烈与察必皆大吃一惊,察必急忙问道:“莲花寺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让程越要抓人?可是冲着八思八国师去的?程越要对八思八下手么?”
张弘范道:“大皇后不要急,且先看看臣手中的东西。”说着从怀中取出几张纸递上去。
察必取过来一看,前面几张是抄儿赤等朝中几位大将的妾到莲花寺上香求子的供词,写得巨细靡遗,有名有姓,下面还有这几个小妾的落款和手印。后面几张是几位大将的证词,以及请求大汗诛杀莲花寺喇嘛的奏章。
忽必烈一张张仔细地看完,不禁勃然大怒!眼前的证词他绝对相信是真的,这些大将不会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他怒的是南必前几天才去过,而自己对莲花寺的这些勾当竟然一无所知!
朝中大将的小妾都敢动,这还是已经知道的,不知道的呢?会不会连宫中去上香的嫔妃和宫女都没放过?莲花寺的喇嘛到底给大都的男人戴了多少顶绿帽子?!
忽必烈越想越气,重重一拍椅子扶手,怒声道:“竟有这样无耻下作的事情!程越什么时候得知的?为什么今天才告诉朕?”
张弘范道:“大汗息怒,王爷之所以迟迟不对大汗明言是有原因的。请大汗和大皇后再看看这些东西。”说着又从怀中取出一叠证词以及程越亲手写的分析。
忽必烈没看几眼便大为震惊,越往后看越触目惊心,握紧拳头对张弘范道:“如果这些都是真的,莲花寺的喇嘛就全都该杀!”
张弘范道:“大汗英明!王爷生怕证据有误,所以命人再三查证,直到王爷大婚前才确定此事千真万确。王爷担心走漏风声,所以不能提前告知大汗,今天王爷出发去莲花寺,才命臣向大汗禀报。”
忽必烈怒道:“他是不是担心朕告诉八思八?朕还没那么糊涂!他是朕的驸马,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朕?”
张弘范不慌不忙地道:“大汗不要误会王爷。王爷不是不相信大汗,而是想一肩挑起此事,不让大汗为难。”
忽必烈怔道:“朕有什么为难的?”
张弘范道:“一来不知道八思八国师或总制院的人有多少涉入其中,事关重大,王爷不想西藏不稳。二来此事波及太广,恐揭人隐私。王爷办了此案后,可能有一些人不但不会感激王爷,反而会暗恨王爷多事。王爷思来想去,觉得最好让大汗置身事外,这些骂名和责任,由王爷自己来承担。”
“原来如此!”忽必烈一拍大腿,颇受感动。
察必问道:“你到宫中是为了请旨么?”
张弘范道:“请旨一事要待王爷进宫时亲自对大汗说,臣特来对大汗做个说明,以免外面的事情惊扰大汗。”
忽必烈怔道:“惊扰?程越下了什么命令?”
张弘范道:“王爷已下令不许任何喇嘛出城,不服从的全部抓起来。另外,总制院和梅朵热哇也已经被团团包围,只许进,不许出。”
察必突然插口道:“不行,八思八国师不能动!”
张弘范道:“大皇后放心,王爷也是这个意思。王爷说,八思八国师应该没参与其中,但一定知道,以大局而言,王爷不会对八国八国师出手,但国师身边的几个跳梁小丑,一定要除掉!”
忽必烈瞪大眼睛,沉声道:“程越说的是谁?”
张弘范道:“嘉木扬喇勒智、嘉勒斡巴勒和八思八国师的几个侍从。王爷说,这几个人罪大恶极,纵使大汗责罚他,他也必须把这几个人杀了。”
忽必烈沉吟不语,半晌开口问道:“围着总制院和梅朵热哇的都是谁?”
张弘范道:“总制院外是张孝忠,梅朵热哇由脱脱包围,李大时负责守卫王府。”
忽必烈冷哼一声,道:“所以你们去看守城门?”
张弘范道:“是,王爷故意用自己的人去围困总制院和梅朵热哇,就是要告诉八思八国师,此事不是出于大汗的授意,而是王爷下的命令,他如果有所不满,只管冲着王爷去。大汗,王爷其实并没有让我们参与其中,是我们主动请缨,免得大都内外都是王爷的兵马,引得大都不安。而且我们只抓人,不封城,不敢擅自用兵。”
忽必烈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背着手在殿中来回地踱步,然后走到张弘范面前,一字一顿道:“如果事情果然如同程越所料,朕就下旨赦免他擅自动兵之罪,可若是他弄错了,朕决不饶他!”
张弘范躬身道:“大汗,王爷还让臣告诉大汗,王爷说,不管事情最后如何,都请大汗治王爷的擅兵之罪!只求大汗可以将功折罪,手下留情,不要罚得他没面子回临安去。”
忽必烈一愣,心中对程越的不满顿时消失大半,失笑道:“哦?程越真这么说?”
张弘范道:“是,王爷再三叮嘱臣,说是大汗一定生气,但此事非做不可,王爷甘领责罚。”
忽必烈叹了口气,摇头苦笑道:“这个家伙,就会给朕找麻烦,不过也多亏了他,朕的眼皮底下发生这么大的事,朕居然还要靠程越才知道,朕哪还有脸面罚他。”
张弘范道:“听说几位贵人今天也去了莲花寺。”
忽必烈点头道:“对,南必她们几个人都去了,等回来时朕就会知道究竟是如何。”
张弘范道:“如此臣请告退。”
忽必烈黯然挥手道:“你去吧。”
张弘范告辞而出,忽必烈随即命大都各衙门进宫,把程越查到的事情弄个明白。(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四章 发财了
总制院中,八思八等人已乱作一团。
张孝忠带兵不多,只有几百人,也没有亮出兵刃,免得让忽必烈不高兴。总制院共有七道门,每道门前封堵的军士都少得可怜。
总制院有院兵两千,铜炮六十门,火铳三千支,刀枪无数,但既使这样,当张孝忠下达程越的命令,让总制院的人许进不许出的时候,总制院的上上下下还是伏首听命,连翻墙的都没有。
外面是程越手下排名第一的猛将张孝忠亲自前来,事情小得了么?如果敢反抗,程越可是真敢杀人的。若是伤到张孝忠,把他们杀光都有可能,最好的选择就是等确切的消息来再说。
八思八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张孝忠也不肯讲,只说待镇南王回来自有道理,别的一概不知。
大都几个衙门的人都来看过,当看到张孝忠手里程越的手令后都不敢造次,反正也没伤到人,还是等镇南王回来再说。
八思八与众心腹聚集到一起商量,刚刚回到总制院的桑哥也包住耳朵,坐在一旁。
一名侍从道:“程越今天去莲花寺,是不是莲花寺的事犯了?”
另一名侍从道:“就算如此,国师在莲花寺也没多少好处,最多只是平常的供奉能多一些,国师只要说一概不知,程越就休想牵扯到国师身上。”
又一名侍从恨恨地道:“程越真是阴险。明明说过几天就要走了,还摆出一副要与国师好好相处的嘴脸,大婚的礼物收下得也痛快。结果却马上翻脸无情,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小人?”
一名侍从怒道:“他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只有我们把他往好处想,这个人的狡诈凶残谁没见识过?他如果敢杀进来,我就跟他拼了!”
众侍从登时人人慷慨激昂,个个视死如归,嗡嗡地吵成一团。
八思八挥手制止住他们。对胆巴道:“胆巴,如果真是为了莲花寺的事。你觉得程越会怎么办?”
胆巴道:“程越向来心狠手辣,莲花寺的事或被他得知,岂有放过之理?莲花寺上下三千多喇嘛,决无生还的可能!”
此言一出。众人立即沉默下来。
八思八沉声道:“嘉木扬喇勒智他也不会放过么?”
胆巴道:“嘉木扬喇勒智就在寺中,程越如何会放过?再说,嘉木扬喇勒智平时收受了嘉勒斡巴勒不知多少贿赂,莲花寺的种种事端都由他出面消弥,一查便知,怎么脱身?这是他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
八思八沉默片刻,道:“会到嘉木扬喇勒智为止么?”
胆巴道:“当然不会,否则就不用兵围总制院。”
众侍从大惊失色。道:“国师的意思是,程越会真的进总制院抓人?会抓谁?”
胆巴斩钉截铁地道:“他一定会来,与莲花寺关系深厚的不止嘉木扬喇勒智一人!”随即目光落在三名面如土色的侍从脸上。面现憎恶之色,道:“你们自己做的事要自己承担,不要连累国师。”
三人瘫软在地,口中禁不住念念有词,竟是超渡的经文!
八思八眉头一皱,道:“他来要人我就要给么?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
胆巴道:“为今之计。只能如此。莲花寺那里铁证如山,谁敢包庇?怪只怪他们咎由自取。我们把人交出去。程越便无处着力,不然若是任由程越发挥,迟早会对国师、对红教不利。”
桑哥咬牙道:“程越存心为难我们,大元难不成是他的?”
胆巴冷笑道:“你觉得会有人管么?张孝忠在外面待了这么长时间,宫中居然会不知道?莲花寺的事我早说过,要他们不要那么猖獗,可是有人听么?一个个仗着无人敢管,为所欲为,今天的下场又怪得了谁?好在你来总制院的时间不长,还有大半的时候在外头,不然程越说什么也不会放过你。”
桑哥面色铁青,虽然恼怒,但不得不承认胆巴说得有道理。
八思八长叹一声,道:“程越会不会到此为止?再要欺人太甚,大不了鱼死网破!”
胆巴道:“程越目前应当没想过要直接针对国师,他是真的在准备动身,而且用莲花寺也扳不倒国师。他还有大把的事情要做,逼国师与他拼命有什么好处?找机会打击国师的威信是真,其它的就未必。”
胆巴向来是八思八的智囊,八思八对他信任有加,闻言闭目沉思,在心中衡量得失。事实上,他根本无从选择。
程越将嘉勒斡巴勒的卧室仔细翻查一遍,得到许多有用的东西,其中最重要的当属先后在莲花寺待过的喇嘛名册和被喇嘛掳来的女子名册。女子名册上散乱地画着一道道黑线,旁边注明一个日期,就是她们死去的日子,连死因都没有。一个个如花似玉的生命,就在这里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程越拿着这本名册,长叹一声,不忍再看,缓缓放到一旁。
南必羞愧难当,几次张嘴想对程越说话,然而犹豫之下,什么都没说出来。
门口传来呼喝之声,肖震将嘉木扬喇勒智和嘉勒斡巴勒两人从前寺带到,进门后不等他们站稳,从后面狠踹两脚,将两人踹倒在地,跌了个狗吃屎。
程越闻声步出卧室,正看到两人刚从地上爬起来。两人的脸都已经肿得不像样子,上面还有红通通的指印,明显是被打不久。头上的帽子被除掉,露出两个光头,甚是狼狈。
两人见到程越,哪里还顾得上半点体面,五体投地向程越磕头求饶。
程越不理他们,问肖震道:“完泽呢?”
肖震道:“王后领所有的宫女去帮助那些女人了,还埋怨王爷告诉她太晚。”
程越微微一笑,道:“外面情形如何?”
肖震道:“喇嘛们猝不及防,群龙无首,一大半都老老实实投降了。后寺有大概一千多名喇嘛还在负隅顽抗,被刘国杰和忽土伦公主两相夹击,应该快被杀光了吧。”
嘉木扬喇勒智和嘉勒斡巴勒吓得全身瑟瑟发抖,南必怒不可遏,上前对着两人的肥脸每人又是一记重重的耳光!
南必怒骂道:“亏我这么相信你们,你们怎能如此昧着良心?这么多女人坏在你们手里,你们还是人吗?混蛋!”说着又是两记耳光。
两人蜷缩在地,低下头不敢动弹。程越拉开南必,道:“嘉勒斡巴勒,我只问一次,死的那些女人和小孩子都在哪里?”
嘉勒斡巴勒哆哆嗦嗦地道:“回……王爷,修行场那片空地下面被挖空了,所有死的人都在那里,王爷……饶命!”
程越淡淡地道:“肖震,把他们两个先带下去,回头再审。”
肖震道:“是。”将这两位“活佛”像拖死狗一样给拖走。
这两个人一出门,撒不忽立即走到佛堂的一个角落,认真搜查起来。程越刚想回到卧室去,忽然听到她惊喜的声音:“程越!快,这里有东西!”
程越和众嫔妃回头一看,只见撒不忽脚下铺的地毯被掀到一旁,露出一个与磨石地面水平的石板,石板上钉着一个铁链环,下面必定别有洞天。
程越看着撒不忽笑道:“你怎么知道这里会有发现的?”
撒不忽格格笑道:“你站着看不到,我坐在那里时瞧见嘉勒斡巴勒的一双贼眼两次向这个角落望,原来藏在这里!”
程越恨不得把她抱进怀里狠狠亲两下,两人交换一下含情脉脉的眼神,程越伏身拉住铁链,慢慢用力向上拉起。
石板被翻到一边,底下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洞口有石梯向下延伸。
程越接过伯要兀真递过来的煤油灯,先向下探了探。油灯不灭,看来下面氧气充足。
程越沿着石梯向下走了十几米,前面出现一道木门,上面还挂着锁。
程越没时间去找钥匙,拔出腰刀狠斫几下,斩断锁头,一脚将门踢开。腰刀是成亲时忽必烈所赐,与蒙古诸王的腰刀一样,正是闻名遐迩的大马士革宝刀,削铁如泥。
煤油灯向里探去,程越微微一笑,回头道:“你们都过来看看吧,这个地库好看得很。”
众嫔妃好奇心大作,一个接一个地走下地道,进入地库查看。
只见地库里摆满层层叠叠的木架子,木头都用桐油刷过,可以防潮。每层木架子上面都摆满了整整齐齐的金块和银块,此外还有大量的金银珠宝,油灯一照过去,闪闪发光。
南必在地库中绕了一圈,惊道:“这里面得有几十万两金银!区区一座佛寺而已,十年间竟可以收敛到这么多钱财!”
程越叹道:“这还不算嘉勒斡巴勒贿赂出去的,世间的愚夫愚妇,辛苦半生,不过是喂饱这群蛀虫!”
南必脸一红,地库中就有她的贡献,实在无言以对。
程越道:“行了,我们走吧,去看看那些可怜的女人。回去后大汗一定会问起,我们得亲眼见到才行。”(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五章 救人
程越举着灯带众嫔妃上到地面,把肖震叫过来吩咐几声,又带着她们向修行场走去。一路上接连见到几十具喇嘛伏尸在路旁,死状都极惨,远处还能听到隐约传来的喊杀声。
逐渐接近修行场,喊杀声越来越大,惨叫声不绝于耳。大批喇嘛自知必死,穷尽所有办法拼命抵抗,砖头砂石无一不被他们当作武器。程越手下的军士都没有盔甲,一些人已受了伤。
刘国杰悍勇异常,率军不顾一切地大砍大杀,杀得血流成河。忽土伦与她手下的一千精兵更是早就憋了一口气,见喇嘛便杀,不剁成肉泥坚决不走。两队人马都杀红了眼,喇嘛们再顽抗也无济于事。
程越与众嫔妃到达的时候,战事已近尾声。完泽和囊加真找到一个又一个女子,把她们集合到一起询问她们的状况。
程越等人到她们面前一看,顿时恻隐之心大起。
这些女子穿着倒还可以,营养看似也不缺,但人人失魂落魄,精神恍惚,对周遭的一切不闻不问,仿佛都与她们无关,面前的一切真把她们吓呆了。
程越对完泽道:“这里只有一百多人,其他的还在里面么?”
完泽道:“是,她们是白天出来做工的,剩下的六百人被关在地下,现在想必一定很害怕吧?”
程越向楼上一看,看到忽土伦高挑的身影正四处巡查。于是喊道:“忽土伦,都解决了没有?”
忽土伦回头看到程越,满脸凌厉的杀气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笑道:“好了,楼下已经清理出来,可以救人了!”
程越向她一笑,叫过一个还能说几句话的妇人,由她带路,来到一楼的楼梯背面。
楼梯下有一个支撑起来的木板门,下面是一个很宽阔的大洞口。散发出一股骚臭味。
洞里没有灯,宫女们找到一些灯。程越和南必等人各持一盏,顺梯而下。
这里的地下远比嘉勒斡巴勒藏钱的地下宽敞,挑高也够,墙上还有一些细细的通气孔直达地面。否则空气不足以维持七百多人的呼吸。
程越举起油灯向前走了不远,便看到一排排的门。下面有点类似于监狱的布置,事实上就是一所监狱。分成八排,每排三十个小房间,一共只有二百四十间,都上了锁。这也就是说,每个房间现在要关三至四个人,最多时要关五至六个人。
完泽道:“钥匙我这里有,忽土伦找到的。”
程越道:“快把门打开。把人放出来。”
宫女们急忙各自分配钥匙,按照上面的序号,将每一扇门都一一打开。
出乎意料的是。地牢里一片死寂。门虽然开着,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走出来,仿佛宫女们打开的都是空屋子一般。
那名给程越带路的妇人见状泪流满面,悲怆地喊道:“姐妹们,都出来吧,大汗的驸马——镇南王来救我们了。嘉勒斡巴勒那些人死的死,降的降。你们都快出来拜见吧!”
牢房里传出轻微的骚动,终于,几张苍白的脸孔试探着探出头来,向程越一望,又疾速地缩回去,可牢房里说话的声音总算大了些。
程越轻咳一声,喊道:“各位姐妹,我是程越,娶大汗的完泽公主为妻,被封为镇南王,我还有另一个官职,是大宋的水陆大都督,如果你们进来得晚,也许听过我的名字。这里不只有我,还有在宫中仅次于大皇后的南必皇后、塔剌海皇后、奴罕皇后、伯要兀真皇后、阔阔伦皇后、八八罕皇妃和撒不忽皇妃,另外,完泽公主、囊加真公主也在。我向你们说这些,不是要你们感激我们,而是要告诉你们,你们得救了!那些喇嘛再也不能伤害你们!你们可以挺胸抬头地离开这里,到外面后,我会负责安排你们,你们不用怕!”
程越话音未落,已经有许多女子惊讶地从牢房中走出来,向程越和他身边的人张望。
走出来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向程越面前拥过来。到面前就“噗通通”地跪了一地,接着便一个个放声大哭起来。
几百名女子嚎啕大哭,哭得抓心挠肝,捶胸顿足,上气不接下气,哭得南必等人也都泪如雨下。完泽靠在程越怀中流泪不止,囊加真也趴在程越肩头痛哭失声。
程越搂住完泽,轻声哄着她,他其实自己也很想哭,但是不行,这么多人总要有一个冷静的。
地牢里哭声震天,没完没了,地面上的一百多女子也进来跟着一起哭,似乎要把她们这些年受到的委屈都倾吐出来。
程越默不作声,任由她们发泄了很久,突然大喝一声:“好了!不要再哭了!你们要坚强起来!你们的仇,我给你们报!你们的未来,我会想办法!唯一的要求,你们给我坚强起来!我不会放弃你们,你们也不要放弃自己!人的一生,没有过不去的坎,你们活下来就是为了将来有好日子过,能过上人的日子!现在都给我回去收拾行李,我带你们离开这里,有什么话留着以后慢慢说,日子长着呢!”
众女子渐渐止住哭声,眼中也透出生气,纷纷回去收拾东西。
程越叫过那名带路的妇人,道:“带我去埋尸的地方看一下。”
那名妇人垂泪道:“王爷,还是不要去了吧,那里不但埋着许多我们的姐妹,还有更多刚生下来就被掐死的孩子,王爷若是去看,我怕有些姐妹会寻死觅活,或者不想走也有可能。”
程越叹息着点点头,道:“你说的对,等你们走后再说吧。”说话间众女子收拾好东西接连走了出来,程越让完泽和囊加真带她们到地面上,收录一下供词,再问问她们有什么想法。
众女子听话地跟着完泽和囊加真往外走,南必等人也去帮忙。程越没有上去,举灯走进一间牢房向里面看。
牢房的大小大致上相当于后世的宿舍,因为没有上下铺,显得十分拥挤。房中阴暗而潮湿,有许多地方已经发霉。桌子上有一盏很小的油灯,角落有一个马桶,程越闻到的骚臭味主要就是它的味道。
程越皱了皱眉,心里对嘉勒斡巴勒这些人更加愤恨,提着灯再到别的牢房细心查看。
地牢的最深处有一扇木门,上面挂着一把粗重的锁,程越走到门前时,就能闻到一股尸体特有的臭味。不用说,门后就是通往埋尸地的通道。臭味不算很重,这里离埋尸地应该还远,尸体埋得也深。
程越轻轻拍了拍门,感慨万端。一道门两边,即是两个世界。那些孩子的母亲,到底怀着多么痛苦的心情眼睁睁地看着孩子被送进门里?实在是惨绝人寰!
程越默默地回到地面,坐到楼梯上,忽土伦和刘国杰上前禀报。
刘国杰道:“王爷,寺中共有喇嘛三千三百一十六名,被我们杀了一千四百七十七名,其余被俘。我们两路人马有一百七十二人受伤,都是轻伤,没有多大关系。喇嘛没有刀枪还伤了我们这么多人,属下要向王爷请罪。”
程越挥了挥手,道:“你们做得好,不穿盔甲,没有死一个人就是功劳,我很满意。你们去把伤兵安顿好,等回到大都我会派人给他们医治。”
刘国杰见程越兴致不高,明白他现在心里难过,向忽土伦使了个眼色,自行退下。
忽土伦坐到程越身边,柔声道:“你救了这么多人,做了一件大大的善事,为什么还不开心?”
程越抓住她的手,长叹一声道:“说是这么说,但其实我可以再早一些的。大汗出征前我就知道这座寺有问题,但当时碍于要准备出征,出于大局考虑就暂时放到了一边。虽然说我没做错,但总是觉得于心有愧,多让她们受了几个月的苦,也许还有几个人就死在这几个月中呢?”
忽土伦感动得登时红了眼眶,轻声道:“你没错,错的是这些喇嘛。我从来不知道喇嘛原来是这么坏的,现在恨不得把他们都杀了,那个八思八也不例外。”
程越道:“八思八我暂时不能动,这个人关系重大,现在动他西藏那面会乱。其实与留在西藏的喇嘛相比,八思八还算是不错的。西藏的喇嘛更加惨无人道,我迟早要把他们都除掉。”
忽土伦道:“喇嘛都是坏的么?有好的可以留下来吧。”
程越道:“当然,但好的极少,最好全杀了,斩草除根,你看看大都的喇嘛就知道他们在西藏多么无法无天。而且他们做下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们并不觉得罪恶,反而认为理所应当,这才是最糟糕的。”
刘国杰指挥全寺大搜,搜出的财物不计其数,还有用人骨制成的各种器物,承袭了西藏喇嘛一贯的变态风格。
完泽和宫女们大致整理出一些供词,厚厚的两叠放到程越手中。程越翻看到一半已经看不下去,合上供词揣进怀中。(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六章 宫中请旨
陈义匆匆走进寺中,来到程越面前行礼道:“王爷,马车已经全部到了,要回大都么?”
程越点头道:“对。”向完泽道:“我提前雇了五百辆马车,你把人和东西都带走,先送回王府去。从今天起会有很多女子被遗弃,这件事我交给你负责,回去后马上就办。我要和南必她们进宫向大汗禀报,你等我的消息。”
完泽点点头,与八八罕、囊加真一起组织女子们往寺外走,刘国杰和肖震则派人将搜出来的财物向车上搬,先全部送回王府。
南必见程越命人把钱财都搬走,气呼呼地走到程越面前,瞪着他道:“你破了这座寺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些钱不是应该送到宫中当证物的么?”
程越皱起眉头,面带怒意地道:“你的意思是我贪财喽?这些女人安置不要钱吗?消息公开后会有多少女人和孩子被遗弃到街上你知道吗?不用钱养吗?你能不能管?那些被害的女子不应该得到赔偿吗?我说过要让大汗尽可能置身事外,把钱送进宫中又算什么?你要的话尽管拿走,我一点也不稀罕!”
南必怔怔地看着程越,眼泪不知不觉便流了出来。她又一次误会了程越,这回很可能是真正地激怒了他,她和程越怎么会到这个地步?
塔剌海听到争吵声,急忙和伯要兀真过来劝说,塔剌海道:“程越。你不能这样跟南必讲话,她是一片好意,怕你被别人误会。”
程越长叹一声。向南必深施一礼道:“臣知错,殿下恕罪,臣请告退。”说完也不等南必作答,大步流星地走了,忽土伦忙快步跟上他。
南必默默地坐到刚才程越坐的地方,对塔剌海和伯要兀真道:“两位姐姐,我是不是做错了很多事情?为什么你们与程越都能相处得很好。我就是不行?”
伯要兀真笑道:“你说程越贪财他当然生气,他又不知道庙里有这么多钱财。再说程越什么时候贪过钱?重赏手下将士,花钱为奴隶赎身,哪次不是大大方方的?不过你别担心,程越这个人心胸宽广。生过气很快就忘了。他马上就要回临安了,想和他绊嘴也没多少机会。”
南必苦笑一声,塔剌海道:“完泽要走了,我们也得跟着程越一起走,你回去把事情对大汗讲清楚,多向着程越说,程越就不会再气了。他那个人,看起来又臭又硬,其实心肠很软的。他把你当自己人才生气。别人说他他才不会在乎。”
南必眼睛微微一亮,点了点头,起身随塔剌海向寺外走去。
程越下令乌讷尔留下处置尸首。将俘虏的喇嘛包括嘉木扬喇勒智和嘉勒斡巴勒全都捆绑起来,派陈义将他们押送进大都,先下到中书省的大牢,等程越向忽必烈请旨再说。
布置好这些,程越便请南必等人上马车,与他一起回大都。
一行人浩浩荡荡。拖着喇嘛死命地跑。最倒霉的就是当初被程越送到寺中的活佛,在寺中只住了一个多月。女人也没玩到多少,便被一并抓起来。
嘉木扬喇勒智与嘉勒斡巴勒身体都比较肥胖,走得格外辛苦,时不时就会挨上几鞭子,若不是顾虑到要留他们的人证,早就打死了。
莲花寺被镇南王攻破的消息已经被亲眼目睹的香客给传到大都,莲花寺的秘密也随之公之于众,只差官府没有出文告。
大都的官吏百姓顿时大哗!
莲花寺求子灵验的秘密竟然是这个!原来那里不但是淫窟,还是个掳人杀人的地方!
凡是去求过子的人全都怒不可遏,一个个女人被殴打,一桩桩秘事被揭开,一个个孩子被丢到一边,咆哮号哭声处处可闻。
也有家中秘而不宣的,毕竟有后最重要,自己亲手养大的儿子即便不是亲生的也有了感情,不如就索性糊涂下去,权当佛祖赐的儿子。
等到程越押送喇嘛回城时,街道两边观者如堵。程越受到不亚于从阿力麻里凯旋的欢呼和感激,百姓们对着他磕头作揖,感谢他为民除害,令车中的众嫔妃也与有荣焉。
石子、菜叶、瓦块、臭鸡蛋……不管是什么,只要能扔到喇嘛身上,全都招呼过去,打得喇嘛们头破血流,哀叫连连。最后只好用袍袖拼命盖住头,只求不被当场打死。
程越与南必等嫔妃直接进宫,来到延春阁,忽必烈和察必都在等着他。
忽必烈一见到程越,便板着脸伸出右手,道:“供状拿来!”
程越拿出喇嘛和女子们的两大叠供状呈给忽必烈,然后站回原地一言不发。
忽必烈接到供状,与查必两个人一份份细细地看,还偶尔向南必等人询问。南必对忽必烈陈述时犹自愤怒不已,将寺中的残酷说得让人宛如身临其境,感同身受。
程越不由向南必凝视,南必故意躲开程越的视线,只用眼角的余光还给程越一个温柔的眼神。
忽必烈把事实印证过之后,愤怒至极,对程越道:“这几年被寺中的喇嘛玷污的女人有多少?生下多少孩子?寺里共死过多少人?”
程越道:“不可知,但大致估算,加上被他们囚禁的至少有五千人以上,生下的孩子少说也有三四千。寺中关押的女人最多时有一千三百余人,现在是七百余人,她们共生下近两千名婴儿,刚生下来就全被杀死埋葬,以免走漏风声。至于寺里详细的死亡人数,臣已经命乌讷尔带人在寺中悄悄挖掘,具体的数字很快会报上来。”
忽必烈重重往桌子上一拍,怒喝道:“欺人太甚!传宗接代的事也可以这样乱搞么?这还不够,害死这么多女人,他们想干什么?佛家的慈悲呢?平日里道貌岸然,佛法讲得头头是道,实际上却一个个猪狗不如!混蛋!”
察必也怒不可遏地道:“大汗,这些喇嘛丧尽天良,如今人证物证俱全,不严惩不足以告慰天下!”
忽必烈重重点了点头,道:“程越,你说要怎么办?”
程越道:“首先请大汗发公告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向百姓交待清楚,使百姓不要再上这种恶当。其次请大汗下旨,拘捕所有曾在莲花寺挂单的喇嘛,一律处以极刑!最后请大汗声明,孩子无辜,不得伤害他们的性命。其它的事情,臣已有所安排,请大汗交给臣去做。”
忽必烈道:“此事牵连甚广,现在街上已经有女子和孩子被赶出家门,你都要接手么?”
程越点头道:“官府来做肯定不如臣接手,臣早已有所准备,寺中找到的大笔财富就要用在这里,臣义不容辞。”
忽必烈注视着程越,又道:“八思八那里呢?”
程越道:“臣马上就过去,说服他把该交出来的人都交给臣,其余一概不问。”
忽必烈道:“你可当真?”
程越道:“臣怎敢欺君?”
忽必烈微微点头,道:“就依你之言,你以中书省的名义处置此事,不得牵扯他人。西藏那边本来就有些土官和喇嘛对八思八不满,认为他对我们蒙古人投降,你如果此时把他杀了,西藏必乱,又会耽搁东征日本的布置。”
程越道:“是,臣晓得,谨遵大汗旨意。”一揖出宫。
忽必烈望着程越的背影,对察必叹道:“我以为他成亲后马上就要回临安,对喇嘛会网开一面,没想到他还是动手了啊。”
察必怒气未消,道:“大汗,这能怪他么?不是喇嘛胡作非为,程越又何苦出手?大都的官儿都死哪里去了?还要程越来管,丢人不丢人!”
察必很少气成这样,忽必烈忙安慰她道:“你说的对,从今往后,各衙门对喇嘛得管起来,不能再不闻不问。”
南必问道:“大汗,那秃鲁麻怎么办?”(秃鲁麻是西藏喇嘛请求释放狱中的罪犯来祈福的仪式,理所当然地被豪强利用。犯了重罪不要紧,贿赂喇嘛就可以得免,是西藏佛教用于敛财的重要手段之一)
忽必烈沉吟不决,他也不知该怎么办。下令取消就是自承过错,不取消怕程越又会借此发难。莲花寺的事八思八可以勉强置身事外,秃鲁麻就不行,这本就是八思八是主持的,无法脱身,他手下活佛主持的秃鲁麻也得全算到他头上。
撒不忽见状笑道:“大汗不必担心,程越这次去总制院,一定会逼八思八思师不再搞秃鲁麻。程越说的对,这些事让他管比大汗管要好得多。大汗对喇嘛投鼠忌器,程越可没有这层顾忌,反而好办。”
忽必烈回忆道:“朕也想起来了,程越之前对张弘范确实提过秃鲁麻的事,看来他早就对这个不满。”
察必道:“有程越给喇嘛一点颜色看看也好,免得喇嘛觉得我们蒙古人可欺,天下间的女人都是他们的玩物,可以随意处置!”
忽必烈点点头,没再说话。(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七章 与八思八会面
程越从宫中出来,命马福去抄嘉木扬喇勒智的家,他自己很快打马跑到总制院。总制院离皇宫不远,只隔着两条街道,所以程越对在这里用兵很谨慎。
张孝忠见程越赶来,上前敬礼道:“大都督,总制院一直没有动静,也没有人逃跑,还把大门关得紧紧的。”
程越向总制院的大门望了望,道:“上去叫门吧,我要去会会八思八。”
张孝忠道:“是。”几步跑上总制院的台阶,对着大门砸了几拳,大声喝道:“里面的人听着,镇南王殿下驾临总制院,尔等快快开门迎接!”
里面传来一声惊呼,有人道:“请王爷稍等,容我去禀报。”接着就听见急匆匆的跑步声。
不一会儿,里面传出一阵纷乱的脚步声,总制院的大门被几个喇嘛奋力推开,因为大门已许久没开过,颇费了一番工夫,还落了他们一头灰。
门一开,立即鼓号齐鸣,十几名大喇嘛一字排开,向程越施礼后一齐迎出来。
打头的正是与程越有过一面之缘的胆巴,其他人程越都不认识,桑哥地位不高,也不在其中。
程越与喇嘛们合什见礼,胆巴笑道:“王爷大驾光临,总制院何其有幸,八思八国师特命我率领总制院所有院使恭迎王爷,王爷里面请。”说完伸手延请程越入内。
程越笑道:“几天不见。国师何须客套,总制院总领天下佛事,能到这里来是我的荣幸才对。”
胆巴笑道:“不敢。八思八国师正在佛堂相候,王爷请。”
程越道:“请。”与胆巴并肩入内。
总制院前面是衙门,后面是八思八礼佛的地方,轻易不许外人进入,对程越大大破了例,但程越并不知道。
程越来到佛堂,一个中年喇嘛满脸笑容地出现在他面前。双手合什道:“久仰镇南王大名,只恨未能有缘识荆。今日得见,此生可以圆满。”此人身材中等偏上,方面大耳,红光满面。举止谦卑,一派得道高僧的模样。
程越上下端详道:“不敢,请问阁下可是八思八国师?”
八思八笑道:“在王爷面前哪里谈得上国师?不过是个普通出家人罢了,今天机会难得,正要向王爷请益。”
程越露齿一笑,道:“我年轻识浅,国师还要多多赐教。”
八思八含笑请程越坐到蒲团上,两人相对而坐。
程越刚坐下就道:“我今天忙了一天,还没吃饭。国师这里有吃的么?”
众喇嘛一愣,不禁哭笑不得,哪有人会在这里要吃的?不过看来程越果真没有对付八思八的意思。这倒是好事。
八思八笑道:“当然有,王爷请稍待。”向胆巴努了努嘴。胆巴便到旁边的屋子给程越取来几盘点心和一壶茶。
程越老实不客气地拿过来就吃,狼吞虎咽地都咽下肚,长出一口气,叹道:“真是饿了,多谢国师。”
八思八笑道:“在我的佛堂里吃东西的。王爷是第一个,味道好么?”
程越笑道:“饿起来吃什么都好吃。没细细品尝,不免糟蹋了国师的点心。”
八思八笑道:“王爷喜欢就好,我那里还有许多,王爷临走时请带上几盒。”
程越道:“多谢国师。”
八思八道:“听说王爷今天去了莲花寺?”
程越道:“不错,我听说莲花寺的喇嘛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实在看不下去,就趁着还没回临安,把这件麻烦事解决了,嘉木扬喇勒智和嘉勒斡巴勒也被我关进中书的大牢,很快会处斩。”
八思八面色微微一滞,道:“王爷,敢问他们两个罪证确凿么?”
程越点头道:“是啊,嘉勒斡巴勒那里找到了大批证物,被他囚禁的女子也全都解救出来,嘉木扬喇勒智和嘉勒斡巴勒的勾结被证实无误。人证物证俱全,绝无冤屈。”
八思八重重地一拍地面,怒道:“这两个畜牲!没想到我竟然瞎了眼,看错了他们!”
程越“安慰”道:“国师不必自责,朝中也时不时地会抓出几个贪官,难道是大汗的责任么?”
八思八拜道:“多谢王爷替我红教除此蠹虫!总制院里出了这样的人,我等愧对大汗,愧对百姓,明日我便上书请罪,国师的名号也自请除去,任凭大汗处置!”
程越忙道:“国师何出此言?方才我说过,他们做下的勾当不关国师的事,国师莫要自责过深,否则我岂不成了罪人?”
八思八在心中暗骂,口中依然诚恳地道:“王爷,前有桑哥欺压百姓,后有他们两个犯下滔天大罪,我总管天下佛教、释教,岂能推脱得一干二净?”
程越道:“国师大可不必。我已查明,嘉勒斡巴勒从莲花寺建成之后,时常重贿嘉木扬喇勒智以求得他的包庇,这些都与国师无关。至于桑哥,常年在外,国师又哪里管得到?国师请罪的折子照规矩应该上,但国师在其中并无大错,无论大汗还是我,都要为国师主持公道,国师不必担心。”
八思八深深地松了口气,道:“多谢王爷仗义直言,总制院上下皆感激不尽!不过,该做的我还是要做。来人,把他们带上来!”
佛堂旁的一道门被闻声推开,八思八的三个侍从低着头,来到八思八面前拜伏于地。
八思八指着他们三个道:“王爷,他们三个与嘉木扬喇勒智一向来往密切,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牵涉其中,特地把他们交给王爷,如有勾结,请王爷一并治罪!”
程越微微一笑,暗道八思八好一招断尾求生!为了不让自己牵连太广,把他的心腹一网打尽,直接将这三个人交了出来,这样谁还好意思再追查下去?
程越拱手道:“国师铁面无私,本王万分钦佩,一定会查明真相,不使他们受到一点冤枉。”
八思八郑重地道:“一切拜托王爷。如果他们确实有罪,我不会姑息纵容。”
程越拱手道:“自当尽力。”顿了一顿,又接着道:“国师,总制院接连出事,如果再被人检举不法,无论对国师和对红教都极为不利,我忝为中书左丞,不能无视民声,望国师约束上下,免得我左右为难。”
八思八的胖脸微微抽搐了一下,小心地道:“王爷指的是……”
程越沉声道:“我一向不喜欢人犯法之后还可以逍遥法外,否则要中书省和尚书省做什么?城西老孙头的孙女被三个人轮奸,那三个人才在牢里关了半个月就被释放。城东李大娘的儿子只因看了某个人一眼就被打得半死不活,行凶者同样也只在牢里待了十几天便得以免罪回家。我想问,谁这么大的胆子,敢视国法于无物,敢把中书省和尚书省不放在眼里?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交易?!”话说到后来,语气越来越严厉,身上透出来的杀气压得八思八喘不过气,全身冷汗直流!
程越环视左右,指着胆巴身后的两个人淡淡地道:“你们两个,仅去年每人就办了三十次以上的秃鲁麻,放出一百六十多个重犯,是这里最多的,早已在我那里挂了名,我刚才说的那两件秃鲁麻就是你们搞的鬼吧?过会儿跟我一起走,帮我指证一下都放了哪些人。”
那两个人登时吓得屁滚尿流,哀叫着拼命向程越和八思八磕头求饶。
八思八有心为他们辩解,想了想却没有开口。程越虽没有明说,但意思很清楚,秃鲁麻的事他必须要砍几颗脑袋来负责,如果不让他砍,程越决不会收手。他拿程越一点办法没有,程越却有很多手段对付他,为今之计,只有隐忍为上,不能与程越翻脸。
眼见八思八不说话,胆巴明白他的意思,对程越道:“王爷,秃鲁麻是红教用来祈福的仪式,用以体现大汗的慈悲。不过既然王爷不喜欢,秃鲁麻不办了就是。另外,作为替代,总制院会拿出一笔钱,为天下苍生祈福,祈福过后,这笔钱会送进中书省,请王爷随意运用。”
程越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道:“如此甚好,佛家以慈悲为怀自然是对的,但释放犯人不应算在内,若是其中再夹杂私利,则更是罪大恶极,国师以为呢?”
八思八强忍住心中的怒火,双手合什道:“王爷教诲得是,谨受教。”
程越站起身,对八思八道:“国师,今天有幸来访,获益良多,日后还要请国师多多指教。”
八思八忙起身道:“王爷这就要走么?我还想与王爷多盘桓些时日呢。”
程越微笑道:“能与国师对谈,已是福泽深厚,哪里还敢一直缠着国师不放?这就告辞。”
八思八与胆巴等人忙随之起身,战战兢兢地将程越送到门外。
程越说的虽然客气,但被他点名的两个活佛却明白,他们只有死路一条,与八思八交出来的三个人一样,一路跌跌撞撞、失魂落魄,完全不见了往日的趾高气昂。(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八章 大批收留
肖震将马牵到程越面前,程越转身握住八思八的手,“感慨”地道:“本王早听说八思八国师公忠体国,事事以大局为先,对大汗赤胆忠心,今日一见,名不虚传,令人好生敬佩。”
八思八咬牙强忍怒气,勉强笑道:“王爷何须客套,日后若有所吩咐,总制院上下自当奉行不悖。”
程越笑道:“既然如此,有劳国师,后会有期。”上马扬鞭而去。
八思八望着程越远去的背影,满面阴沉,站在当街良久,方转身走进总制院门中。
总制院的大门内侧两边各摆有一门铜炮,八思八走到炮前,默默地轻抚炮身,似乎百感交集。没摸几下,突然面色大变,恶狠狠地一脚重重地踹在炮管上,咆哮道:“这破东西有什么用,敢开一炮么?!”说完,不管别人惊诧的眼神,一甩袍袖,怒气冲冲地往里就走。
胆巴长叹一声,回头对门口的喇嘛道:“你们听着,把门都关上,从今天起,总制院要闭门思过几天,来人只要不是公事,一律挡驾!还有,秃鲁麻不得再办,就说是我说的。若有人用以前办的秃鲁麻为由找上门来,也是这么说。”言罢与众喇嘛低着头跟了进去。
看门的喇嘛们一脸惊愕地道:“是。”心中都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要知道秃鲁麻不但是红教的摇钱树,还是红教权力的重要来源。没有了秃鲁麻。红教还能剩下多少可以影响百官的手段?那些官员又为什么要卖红教的面子?镇南王竟然能逼迫八思八国师停止秃鲁麻,致使他当众失态,可见他给国师的压力何等巨大!
程越命肖震将从总制院带出来的五个活佛同样打入中书省大牢。不许探望。再把找到的喇嘛名册让肖震带去,命中书省官员按姓名查找,务必要把名册上的人一举成擒,替大都百姓出一口恶气,具体的命令他回府就起草。
王府本来就有程越带来的两百多仆妇和陪嫁的五百多宫女,如今再加上救出来的七百多名女子,整座后宅住得满满当当。人流如织。被救出来的女子们心满意足,对镇南王充满了感激。从潮湿阴暗的地下室搬到王府,与一步登天何异?
程越回来时,张淑芳正带着众妾一一慰问那些女子,护士们给她们检查身体。熬制药物。宫女仆妇们负责安排她们的住宿,回答她们的问题,整个后宅忙得团团乱转。
八八罕、完泽和囊加真更忙,程越让她们负责救助大都被遗弃的妇人和孩子,她们已派人在全城贴出布告,被遗弃的女子如果无家可归,都可以到镇南王府投靠。另外,完泽还派出五十辆马车,在城外和城内各处寻找无家可归的女子。统一送回王府或提前找好的住处。
程越走进房中,八八罕急匆匆地从里面向外跑,险些撞上他。程越用手一托。笑问道:“母妃何处去?有什么事我能帮忙的?”
八八罕见程越回来,喘息着道:“你真是不让人省心,这么多事全要靠完泽安排,连我也跟着忙得晕头转向,除了我生完泽的那天,就数今天最忙。”
程越笑道:“忙忙也好。省得在家里无聊,这几天都要这么一直忙。幸亏完泽有远见。从宫里给我带了五百多宫女,还有母妃和囊加真在,否则以我府中的人手怎么应付得来?”
八八罕白了他一眼,道:“你知道就好,以后更要对完泽好些。”
程越一笑,道:“是,我不只会对完泽好,对母妃也要一样的好,母妃放心。”
八八罕觉得程越这句话有些古怪,不过没时间多想,道:“不跟你说了,我要去多弄些马桶来。唉,我堂堂一个皇妃,竟然要管马桶的事。”
程越哈哈大笑,笑道:“母妃走好,马桶之事事关重大,母妃当一力承担。”
八八罕忍俊不禁,“扑哧”一笑,向程越一挥手,转身远去。
程越进到屋中,完泽和囊加真身边站了十几个宫女,正忙得不可开交。
程越轻咳一声,完泽一抬头,娇嗔道:“王爷,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说?快把我们累死了,光安排食宿就让我们费尽了心思。”
程越笑道:“不能提前说啊,怕走漏风声,只能委屈你们了,嫁给我就是这么麻烦,你们可不许后悔。”
话音刚落,完泽还好,只嫣然一笑,囊加真高兴得险些跳起来,向程越大抛媚眼。
程越道:“你们忙,我得去书房,这几天多辛苦,我还有中书省的一大摊事要处理,不陪你们了。”
完泽柔声道:“王爷放心吧,我们能行。”
囊加真也点头道:“对,我们能行。”
程越微微一笑,拐了个弯走进书房,开始起草一连串的文书。第一道是下令抓捕所有在莲花寺住过的喇嘛,这一道是补的。第二道是下令将近几年因为秃鲁麻被放走的人犯进行甄别,只要证据齐全的要全数拘捕归案,秃鲁麻赦免的尽数作废。最后一道是下令各地官府呈报这些年失踪的女子,他要一一比对在莲花寺找到的名单,为将来的赔偿和安抚做准备。
当天晚上,在外奔波了一天,确定无家可归的女子和孩子就陆陆续续出现在王府门口,马车也不断把一个个被殴打遗弃的女人拉到王府。程越没有去管,都由完泽负责安置。
王府的内宅外宅全都住满了人。内宅住的是单身的女子,凡是有孩子的都住到外宅,免得影响程越和公主的休息。
女人们对于托庇到镇南王府无不百感交集。导致她们被赶出家门的是镇南王,收留她们给她们安全和衣食的还是镇南王。不过有一点毫无疑问,镇南王揭穿此事后,大都的女子就再也不会被莲花寺的喇嘛玷污,也算是打开了她们身上的枷锁。
女人们有的哭泣,有的沉默,更多的则是聚在一起互相安慰。完泽在每一个屋都派一个宫女陪着她们,一起哭,一起笑,照顾她们最为不安的第一夜。
一直不断有女子背着行李来到王府,甚至还有家人直接把人扔到王府门口就走。完泽不得休息,带人忙了几乎一整晚,程越也破天荒地没有让众妾侍寝,还是完泽怕他睡得不舒服,特地让柔娘和丁香去服侍。
第二天一早,程越一打开房门,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后宅摩肩接踵地到处都是女子,女子们生怕王府的人觉得她们懒惰,说不定会再把她们撵出去,所以没有一个敢起晚的。天刚蒙蒙亮,不管睡了多久的全都早早起身,开始在王府内外收拾打扫。
宫女们更不用提,哪还能让外人争了先,干起活来更是卖力,以至于很多女子甚至找不到要干的活儿,就算清理马桶这种脏活儿也得抢着干才排得上。
程越一现身,众女子立即黑压压地一齐拜伏于地,铺满了所有能站人的地方,纷纷高呼道:“妾身多谢镇南王收留!”
“奴婢拜见镇南王殿下!”
“小女子谢镇南王救命之恩!”
几百名女子齐声高呼,吵得程越耳朵嗡嗡作响,急忙挥手道:“不必多礼,你们忙你们的。这几天我会对你们一一做安排,你们安心住下,不用担心。”
几百名女子一齐答道:“是!谢镇南王殿下!”又吵得程越一阵耳鸣。
程越牵着柔娘和丁香来到花厅用饭,完泽、囊加真和众妾虽大半夜没睡,困倦难当,仍然勉强支撑着起来与程越一起用饭。只有八八罕躲在房间里睡觉,当然没人会怪她。
程越看到她们疲倦的模样,心疼不已,拉着完泽和囊加真的手道:“吃完早饭都去歇着吧,这几天不断会有人来,把你们累垮了可不行。”
完泽强打精神,道:“王爷,我把大家排了班,我和张淑芳各领一班,昨天是没办法,今天应该就能好些。不过王府里不能再进人了,光早上吃个饭已经买空了五条街上所有的铺子,原先两个人的屋子住进去十几个,连柴火房都住满了。今天以后再来的人全都住到外面去,前几天买的铺子我已经派人去收拾了,算一算能住一千多人。这几天再买些铺子,我和囊加真还各有几处别业,都可以住很多人,我马上就安排。”
囊加真道:“还有,大都的七处尼庵的住持都派人来送话,说是如果王爷这里安排不下,可以把人送到她们那儿去暂住。她们还一再保证,决不借机劝人出家,有主动要出家的也绝不会收。”
程越哈哈一笑,道:“算她们识趣,代我谢谢她们吧,不过能不去尽量不去。这些女子现在正是脆弱的时候,我知道已经有不少女子去出家了,我们不要再送。”
完泽点头应了,迅速吃完饭,与众妾全都回屋补眠。
程越把内外的事务暂时交给丁香和柔娘,他不方便直接管。(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九章 全城搜捕
程越的命令送到中书后,真金高兴得手舞足蹈,马上就签章批准。中书省上下士气大振,一道道命令从中书省送出,上面都特别注明“中书令真金与中书左丞程越严令”的字样,被火速送到各衙门。
各衙门接到命令,不敢怠慢,全都紧急动员起来,衙门里面进行详查,外面到处是抓人的捕快和差役。
一个个大户人家被敲开大门,一个个纨绔子弟被戴上镣铐。大都豪强人人自危,对家人严加约束,百姓欢天喜地,纷纷鸣放鞭炮以示庆贺,以至于鞭炮的价格升了三倍!
因秃鲁麻被放出来的人又被抓走,大都的豪强当然要找喇嘛理论,但所有找到总制院的人都只能看到总制院紧闭的大门。任凭你随意敲打,里面只一句话——闭门思过,莫要多言!
中书省威势大涨,尚书省乐得在一旁看热闹。整治这些人是真金一直以来的愿望,却要靠程越才能达成,尽管如此,真金办起事来仍然浑身是劲,根本不用程越操心。
被抓的人自然要想办法脱身,于是无论是忽必烈的案头,还是朝中显贵的身边,求情请托的都络绎不绝。
忽必烈将接到的奏章一律留中不发,不闻不问。朝中显贵中,即使是阿术、安童等人也不敢到程越那里去求情,以免被程越训斥。
中书省派不忽木负责开始重审被再次抓起来的纨绔子弟。在宫中的默许和真金和程越的鼎力支持下。不忽木没受到多少阻挠,案子断得很顺利,将这些人全都重新下狱。博得百姓一片“青天”之声
李庭在大都城外几天内抓获外逃的喇嘛三百余名,因为总遇到反抗,先后打死一百多人,剩下的全都送进中书省大牢。
嘉木扬喇勒智和另外几个活佛的家被抄没,搜出的金银财物比嘉勒斡巴勒还要多几倍,程越将这些钱送进中书,让不忽木负责。用于对受到喇嘛荼毒的人进行赔偿。
依照藏传佛教一贯的德性,从他们家中还搜出大量人骨和人皮制品。程越把它们放在中书省门口任人参观。大都百姓看到后惊骇愤怒,一传十,十传百,参观的人潮始终络绎不绝。市井之中尽是咒骂抨击之声,红教的名望进一步遭到打击,大都的喇嘛如过街老鼠,不再受人尊重,反而汉人的释教和道教更加得到尊崇,慢慢夺回往日的信众。
大都被遗弃的女子第二天就明显变少,程越买下的铺面并没有住满。毕竟大多数人并不希望家丑外扬,女子和孩子留在家中为奴为婢都可以,赶出家门未免可惜。
张淑芳对被程越解救和先后来投奔的三千多名女子登记造册。将她们分成若干组,由程越带来的工匠教她们各种手艺,其中最主要的就是纺织羊绒和制造毛线。纺织业可以吸收大量人工。是最适合女子的职业之一。
二月十三日,乌讷尔从莲花寺清理出近六百具女子的尸身和一千余具婴儿的尸体,装棺后进大都绕了一圈,让大都百姓亲眼目睹喇嘛的残暴。
程越遂将整理出来的莲花寺罪状上奏忽必烈,请求诛杀一干人犯。
忽必烈不愿杀掉这么多喇嘛,将奏章直接发回。
程越当天即再上奏章。忽必烈再发回,程越又送。三次奏章言词一遍比一遍激烈,不达目的,坚决不肯罢休。
忽必烈非常为难,将程越的奏章发给朝中重臣询问。阿术、伯颜、安童、真金、姚枢、不忽木、窦默、郝桢、许衡等先后上表支持,大批受到喇嘛侮辱的大将和中下级官员也上书附议。
阿合马没有明确表态,但尚书省各部尚书、侍郎等上书他也不制止,尚书左丞张惠更是当廷赞同程越的奏章,震动朝野。
忽必烈收到雪片般飞来的上书,几乎全是一面倒地请求忽必烈诛杀喇嘛,连一向慈悲为怀的察必也力主严惩,南必和其他皇后、皇妃更是义愤填膺,忽必烈终于被说服。
二月十七日,忽必烈准了程越的奏章,消息传出,轰动大都,八思八正式上表请罪,被忽必烈慰留。百姓们敲锣打鼓,大都四面一片欢腾,前往镇南王府门口拜谢的百姓将街道都给堵住了。
程越当即立断,向真金请命后,下令第二天即处斩。
二月十八日清晨,中书省四门洞开,一千多名喇嘛被从几处大牢提出,由吕文焕、吕师夔、范文虎押解,浩浩荡荡地被押往钟鼓楼刑场。
大都百姓全城出动,蜂拥而至,将整个钟鼓楼的四条大道围得水泄不通,比过年还要热闹好几倍。
就在一个多月前,镇南王程越在这里当街割了八思八国师弟子的双耳,仅仅不过一个多月,当初被镇南王亲自送往莲花寺的活佛和八思八国师座下的几位活佛还有一千多名喇嘛全都要在此地被处死!这是何等的大快人心!
被押解的喇嘛们再不见了往日的风光,个个缩着脖子满脸的可怜相,有的喇嘛试图装出视死如归的样子,但面对死亡的恐惧不是轻易就可以掩盖的。
大都的百姓对被他们毫不客气,不顾喇嘛的哀号,争先恐后地用石头去砸他们,负责押解的军士也恍若未见,被打得昏死过去的比比皆是,用马拖着就走。
百姓们见无人制止,下手更狠,从中书省到钟鼓楼喇嘛们受伤无数,竟然还有几个喇嘛被活活打死!
喇嘛们被带到刑场,密密麻麻地跪满了几条街道,围观的百姓屏住呼吸,等着看这千载难逢的一幕。
真金和程越都没有来,主刑的是不忽木。吕文焕等三人向不忽木交令,不忽木再派人点清人数,验明正身。
这个过程很费时间,所以明明行刑时间是中午,大清早地就要从中书省出发。
喇嘛们一个个被验明正身,每验过一人,他的身后就会站上一位手持钢刀的刽子手。
验了一大半时,有一名身着新式制服的将领单骑而来,正是程越身边的护军副团长——马福!
围观的百姓只看到那身制服便大声向他欢呼。这身制服已变成正义的象征,到哪里都让人肃然起敬。
马福走到不忽木面前,两人见礼。不忽木纳闷道:“马将军,王爷是不是有什么吩咐?为什么派马将军来此?”
马福从怀中取出一纸手令,道:“王爷有令,这些喇嘛不但罪大恶极,而且有辱佛门,不得以佛门装束上路。还有,他们的身体污秽不堪,当去其烦恼根以净佛门!”
不忽木一怔,接过手令上下通读一遍,试探着问道:“马将军,王爷的意思是不是在处斩他们之前,先……阉了他们?”
马福一本正经地道:“不忽木大人差矣,这可不是阉割。大人想啊,如果不把他们的脏东西割掉,这么多秽物去了地府,岂不是要臭气熏天?佛祖也不会高兴的,大人觉得对吧?”
不忽木苦笑道:“没想到马将军对佛法有这样精深的解释,其实大可不必,将军只说这是王爷的命令就可以,下官自当从命。”
马福笑道:“如此甚好,我在这里稍等片刻,王爷还有另外一件事要我办。”
不忽木点点头,侧身看了看时辰,叫过一队监斩官,道:“吩咐下去,将喇嘛身上的衣服尽数除掉,刽子手行刑前要先将人给阉了,割下来的脏东西用筐统一装好,找地方烧掉。”
众监斩官的脸上都不禁露出古怪的笑意,一齐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命令全部传达。围观的百姓得知后大为兴奋,大喊着:“对,就不能便宜了这些王八蛋,阉了他们!”
“咱们镇南王就是喜欢为民除害!决饶不了他们!”
“哈哈,有好戏看喽!”
“我能帮忙吗?我随身带着小刀呢,嘿嘿。”
“去,别添乱,没看到刽子手身上都有匕首吗?那是割脑袋用的,比你的刀好用!”
“王爷这道命令下得真叫好!我过会儿得到王府门口磕头去!谁跟我一起去?”
“我!”
“我也去!”
“算我一个!”
“痛快!咱们王爷办事就是痛快!如果大元朝的丞相让咱们王爷来当就好喽!”
“切!区区一个丞相王爷能看上眼吗?南宋的花花江山都是王爷的天下,能在这儿待几天你就偷着乐吧,没有娶公主这回事儿王爷还不来呢。”
“唉!听说王爷办完这件事就要走了,再回来就得是夏天打日本,不知道王爷走后大都会不会还是原样?”
“不会,现在的中书省可不是以前的中书省了,重臣云集啊,连喇嘛都能杀,还有什么事中书省办不到的?太子真亏了有王爷,洪福齐天哪。”
“那当然,太子能没有福么?话说回来,咱们也得了不少好处,大都比以前清净多了,王爷要是能再住个一年半载的,咱们得享多少福啊。”
“别说了,开始剥衣服了,冻死这群狗杂碎!”(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章 先阉后杀
众喇嘛的衣服全被扒光,像一只只脱了毛的鸡。周遭的男男女女大声地哄笑起来,面带嘲讽地向他们指指点点。
“唉唉唉,你们看到那个胖喇嘛没有?就是他,上次摸了太常卿田忠良田大人小妾的屁股!田大人惹不起喇嘛,只得装聋作哑,咱们王爷可不在乎。我说得对吧?王爷何止拆庙,所有喇嘛一概处死!看他们还嚣张得起来!”
“啊,就那个胖子啊?我也认识,听说西城头的刘寡妇就吃过他的亏,到庙里求姻缘被他追着摸了好几下!好在及时脱身,回来后向好多人讲过这个喇嘛不要脸。”
“还有那个长得跟头驴似的喇嘛你们看到了吗?一年前踹了老杨头儿的摊子,说是老杨头给的香少了两根。切,两担香少两根有什么大不了?至于踹摊子吗?老杨头儿赔了二两银子才了事,你们看,老杨头儿正在那儿乐哪!”
“别说老杨头儿,我也高兴啊,这浑身上下怎么就这么舒坦呢!长这么大就没这么舒坦过,哈哈。”
“就是,你们说哪还用刽子手啊,一声令下,咱们就能把这些杂种给活撕了!可惜王爷不用咱们。”
“你不用急,夏天的时候王爷不是要东征日本吗?你去不去?我反正要去!”
“对呀,跟着王爷打仗,那叫一个痛快,赏钱给得多,出去还不被人骂。”
“你干脆去投了宋军算了。这种话不能随便讲。”
“那有什么不能讲,现在元宋一家,不分彼此。谁那儿好就去谁那儿,连蒙古人都说,到王爷那儿当兵是最好的,王爷手下就有不少蒙古兵呢。”
“嘘,那也别乱讲,小心惹祸。你要想去当宋兵偷偷去当,别在这儿讲。”
“也对。多谢您提醒。”
北方初春的天气不算多暖,冷得喇嘛们一个个牙齿打战。不过这根本不算什么,阉割才最要命!
扒掉衣服的喇嘛被一个接一个地按倒在地,刽子手拔出腰间的匕首,有的掐住喇嘛的脖子。有的用力踩住喇嘛的肚子,还有的压住喇嘛的双脚,免得他们乱动。更有嫌麻烦的,直接一拳打喇嘛打昏或者踹个半死,省得他们挣扎误事。
喇嘛们发出一连串惊恐的告饶声,不自觉地用两手护住胯下。
刽子手们没时间让他们乖乖听话,不耐烦地用匕首往他们的手上一插,随着一声声杀猪般的惨叫,喇嘛护着胯下的手自然松开。再一刀,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号瘆得人心底发毛,一团血淋淋的东西被从喇嘛们的下身割下来。旁边有人提着筐到处走,刽子手随手就把它扔进筐中。
遍地是疯狂打着滚惨叫的喇嘛,鲜血流得连成一大片,很快淌满整个街道。
百姓们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纷纷向地上的喇嘛吐唾沫,大声斥骂。被他们伤害过的百姓心里更是解气,鼓掌叫好声一浪高过一浪。
时辰不到。喇嘛们就不能被砍头,任凭他们一直叫下去。百姓的欢呼声越来越大,几近疯狂。
马福微笑着对不忽木道:“从此之后,大都的百姓对喇嘛不会再有畏惧和尊崇,八思八和西藏的狗屁红教黄教都完了,大人可以开始接状告喇嘛的状子,阻力会比之前小很多。”
不忽木眼睛一亮,拱手笑道:“多谢指点,请马将军回报王爷,下官听令。”
马福哈哈一笔,又缄口不语。
旁边走过一名计时官,对不忽木低语几句。不忽木点点头,随即高声道:“时辰已到,斩!”将手中的斩字令箭向下一推,只听一声炮响,上千口钢刀举到空中,晃得人睁不开眼,再“唰”地一齐落下去。
刹那间,满街痛苦的惨叫全都消失了,一颗颗喇嘛的光头滚得到处都是,围观百姓疯狂的欢呼沸腾到了顶点,以至于离得很远的宫中也听得一清二楚。
忽必烈抬起头,对察必道:“是砍头了吧?外面怎么如此高兴?”
察必微笑道:“当然是,这么大快人心的事谁不高兴?大汗杀得好!”
忽必烈叹了口气,道:“如是不是程越,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我是不是又欠了他人情?”
察必笑道:“都是一家人,大汗视程越如子,程越也真心为大汗着想呢。”
忽必烈不由道:“是啊,大都的城墙已经修了一小半儿,这水泥真的是好东西,干了以后,结实得如同石头一样,仅凭水泥,程越就值得重赏,只可惜他的武器不肯卖给我。”
察必道:“武器怎么可能卖给大汗?这东西得靠自己,买是不行的。”
忽必烈道:“对,程越的箭已经差不多可以做了,就是太贵,不能造太多。他的弩我们也在战场上弄到了一把,称得上精巧绝伦!我问过兵部,说是能造出来,不过需要时间,还得保证程越那边送来的钢不能断货。他的铠甲也能弄出个大概,差就差在布上,我们的布一磨就碎,他们的布就不会,真是神奇。”
察必道:“程越在报纸上公开说‘科技为先’,这些全是他的心血,哪里会那么容易就仿制成功,慢慢来吧。”
忽必烈叹道:“最难的是他的炸弹,那个威力,据说惊天动地啊,可是配方完全没有头绪。还有他的滑翔翼,弄出一模一样的看似容易,但又重又笨,根本不能飞,我们连杆和布料是什么做的都不知道,造出来的零件也不好用,工匠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察必道:“不能急,大汗也别担心,最快四年后程越要西征,西征哪有很快回来的?总要拖上几年。这样一来,十年内我们都不必担心程越会转头对付我们,况且还有完泽在他身边。这十年间,程越能造的东西我们一定也能造出来,至少也会接近,没什么大不了的。”
忽必烈道:“这个我知道,我只是佩服他,了不起啊。”
察必微笑道:“大汗这个了不起的驸马过几天就要走了呢。”
忽必烈叹道:“是啊,他虽然不听话,爱自作主张,可是他在大都我很开心,过得一点也不无聊。等他回来吧,今年夏天征讨日本,他一定又得给我搞出一大堆麻烦。”
察必笑道:“程越做的每件事情都对大汗有利,大汗何妨由着他呢?他这半年为大汗尽的力比别人一辈子都多,大元也得以长治久安,大汗真的从他身上获益匪浅。”
忽必烈点头道:“确实如此,连西征的大计都是他定下来的,气魄之大,布局之深远,人所难及!”
察必道:“我听说前几天脱欢察儿给大汗上了一道密奏?什么事情?”群臣的秘奏忽必烈一向不瞒她,但这道密奏却没跟她讲过,察必很好奇。
忽必烈犹豫了一下,道:“察必,我告诉你,你不要生气,他也是一片忠心。脱欢察儿劝我不惜一切代价杀掉程越,最好现在就杀!日本可以由我们自己打,西征可以让那木罕他们去做,这些都不成功也不要紧,程越才是我们的心腹大患!”
察必怒气陡生,叱道:“脱欢的命也不顾了么?程越的大军陈兵在大都城外,猛将如云,难道都是摆设么?脱欢察儿一个区区的右司郎中,竟敢上这种奏章,是不是想死?”脱欢是察必所生,对察必一向很孝顺,在皇子公主中的人缘也好,察必气愤是理所当然的。
忽必烈忙道:“他说他的,朕当然不会听!我已经将这封奏章退回给他,你的身体刚好一点,不要太生气。”
察必余怒未消,道:“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无事生非。这次若不是因为程越,大汗能凯旋而归么?完泽刚嫁过去,就要杀驸马了?混账!”
忽必烈面色尴尬不已。察必性子和善,很少发火,脱欢察儿的奏章真是惹急了她。
忽必烈宽慰察必道:“我总不能因言治他的罪吧?当没看到也就算了,我也觉得荒唐!”
察必经过忽必烈几番劝说,怒意才稍解几分。而在寝殿门口,南必偷偷地听着他们的对话,悄然而退。
这边厢已行刑完毕,马福向不忽木拱手道:“大人,王爷还有另一件交办的事情,要向大人讨要一件东西。”
不忽木怔道:“王爷想要什么?下官无有不从。”
马福道:“王爷指名要嘉木扬喇勒智的脑袋,要我拿上它回去复命。”
不忽木讶异地道:“王爷这道命令还真是奇怪,不过没关系,马将军把头颅拿去吧,没人替他收尸。”
马福跳下观刑台,走到嘉木扬喇勒智的尸首边,从怀中取出一个布袋,将他的头放入其中,把布袋扎紧,向不忽木遥遥一礼,打马扬长而去。
钟鼓楼周围的几条街道伏尸遍地,血流成河,大都的百姓却从来没有这样高兴过,他们唱着歌,指着喇嘛的尸体大声欢笑,感觉心里的枷锁全被打开了,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痛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