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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温白水     篡宋灭元txt下载     篡宋灭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零五章 ?? 为奴隶赎身

    忽必烈点头笑道:“好,那你想怎么办?朕想听听。”

    程越扫视一圈,道:“我且问你们,奴隶为什么要逃亡?你们谁来说说看。”

    土土哈不解地道:“这还用说么?当奴隶多苦啊。”

    程越道:“是啊,奴隶的日子苦,可我军中的日子就好过么?我可以告诉你们,更苦!简直是残忍!要练出精兵来,必须得这样!最早一批奴隶军被我操练了十几天,人人叫苦不迭,非但如此,一半以上的人都挨了鞭子!你问他们,他们只有一句话,比当奴隶还惨!可是我军营大门日夜开着,不禁外出,他们可以随时离开,为什么没有人走?就是因为我把他们当人看!”

    顿了一顿,程越又道:“什么叫当人看?他们在我这里,不必担心妻子被玩弄,儿女被虐待。不必担心生病没人医,干不了活儿被抛弃。不必担心吃不饱,穿不暖。不必担心会无缘无故挨打,更不必担心他们的生死由别人任意决定!”

    斡罗真嗡声道:“可他们是奴隶,本来就该这样啊。”

    程越瞪了他一眼,道:“本来?我问你,那些奴隶是犯了什么罪,还是欠了你们还不起的巨债?”

    斡罗真心里“咯噔”一下,立即词穷。按照元朝律法,人变为奴隶只有两条途径,犯罪官卖或是卖身为奴,但蒙古人哪管那套,出征后抢一些奴隶回来天经地义。算是战利品的一种,从来没人会管。

    这件蒙古人习以为常的事被程越说破后,令在场所有人都有点心虚。

    程越道:“你们把人抢来让他们做奴隶本来就违法。怎么能真当他们是奴隶了?好,这些属于过去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但他们现在跑到我这儿来,你们让我怎么把他们送回去?硬说他们是奴隶能行么?你们把国法置于何处?”

    蒙古各部大眼瞪小眼,被程越说得哑口无言。抢夺人口做奴隶在蒙古各部行之有年,约定俗成,明知违法。但所有人包括忽必烈都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被程越一言否决,蒙古各部当然无从辩驳。陷入尴尬之中。

    爱不花轻咳一声,道:“话是这么说,可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你让我们交人肯定办不到。”

    程越挥了挥手道:“我知道。所以我刚才不是说了么,以前的事我不管,但眼前的事另当别论。人到了我大营中,我不可能把他们再交给你们。不过我也明白,这次各部战死者甚众,少了人干活儿,有些家里就撑不起来。这样吧,凡是家里奴隶都跑光了的,我替大汗每户赠银十两。记住。是赠,不是赔,也不是买。没跑光的。按逃跑的人数,每户赠银一到六两不等。你们各自回去统计,我就以你们报上来的为准付钱,如果有敢欺瞒的,罪责就算在你们头上,以军法论处!”

    各部诸王和头领大喜。这可是真金白银!忽必烈赏赐虽多,但多数都是宝钞。赏银最多的一次也只有一万两。程越不同,一万多名奴隶出手就是几万两!本来他们就理亏,没想着能从程越手中得到多大的补偿,这还有什么好说的,都喜滋滋地急忙点头应承下来。

    程越转身对忽必烈道:“大汗,臣与各部商议完了,大汗满意否?”

    忽必烈向他竖起大拇指,笑道:“朕很满意。”程越刚才恩威并施,有理有节,最让他高兴的是程越以他的名义赏钱给各部,这个弯绕得再好不过。

    上下皆大欢喜,各自辞别。明天就要动身回大都,今天每个人都很忙。

    傍晚,忽必烈再次大宴群臣,程越如约送来了一箱箱的银子,各部喜不自禁。

    那木罕对程越再无当初见面时的傲气,心悦诚服地与阔阔出、牙忽都过来敬了几次酒,与程越言谈甚欢,言语间都有不舍之意。

    蒙古各部对程越既佩服,又得了他的好处,更是亲热。有好几个部族非常罕见地主动向程越赠送蒙古“侍女”,想借此拉近与程越的关系,都被程越婉拒。

    忽土伦在一旁将这些看在眼里,脸上绽出微笑。

    为了拉拢蒙古各部,程越喝得昏头涨脑,后来全靠两位公主和忽土伦为他挡酒。

    散席时,程越的脚步不自觉地踉跄起来。换作平常,当然是由肖震、马福搀扶。不过现在有了忽土伦,这两位就可以免操这份心。

    忽土伦将程越扶上马,自己也骑上去,紧紧搂住程越,再用完泽给的皮件包住程越的头,不让他吹到风,慢慢踱马而回。

    程越舒服地倚在忽土伦温暖的胸前,两手按在她的大腿上,喃喃地道:“忽土伦,你真是个好女人。”

    忽土伦嫣然一笑,贴在他耳边道:“我们蒙古女人服侍男人不亚于汉人的,你以后就知道。”

    程越揉了揉她的大腿,笑了笑,靠在她身上昏昏欲睡。

    忽土伦听着程越均匀的呼吸声,心中泛起一阵柔情,细心地紧了紧程越外衣的下摆,让他能更暖和些。

    回到府中,忽土伦二话不说,将已经睡着的程越背到身上,马福为程越盖紧衣服。忽土伦背着程越直入卧室,把他交给张淑芳和柔娘。

    众妾侍候程越脱了衣服,钻入被中。张淑芳对忽土伦笑道:“有了你真好,官人在外面我们再也不用担心了,也可以帮我们看着点儿官人。”

    忽土伦笑道:“我可看不住他,今天还有好几个部落的诸王和首领要送他女人呢,他如果开口要了,我能怎么办?”

    婉儿娇笑道:“官人若是想要啊,几百个女人随便就有了,他要的都是自己喜欢的。这个你不用管,官人自有主意。”

    忽土伦不由两颊发红,连忙退出程越的卧室,自回去安歇。

    第二天早上,忽必烈下令全军出发。

    程越的右军先行,在城门外与那木罕等人拜别后,程越率右军四万余众踏上归程。这四万多人里有程越带来的六千余宋军和忽土伦的一千精锐,再加上近两万奴隶新军,一万多匹马,军容之壮盛,远胜来时。

    没走出多远,完泽和囊加真的马车从后面追了上来,塔剌海等四妃也坐在车里,又如来时一样,与程越并在一起。

    此时已是农历十一月底,天气寒冷,没人愿意离开马车。

    塔剌海招呼程越一起进来,程越让忽土伦到柔娘的车里去,自己老实不客气地挤进撒不忽和奴罕中间,舒舒服服地前行。

    下午,撒不忽突然指着窗外娇笑道:“程越,你看,我们堆的雪人儿还在呢。”

    众人都兴奋地向撒不忽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那个熟悉的雪人依旧笑眯眯地站在路旁,令人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囊加真打开窗户,开心地大声向雪儿喊道:“我们回来了!你还好么?”惹得众人一片哄笑。

    撒不忽与奴罕趁别人不注意,悄悄牵了一下程越的手,心里甜甜的。

    塔剌海感叹道:“真想不到它还在啊,好兆头,我们此行虽有些波折,最后还是大获全胜,它也有一份功劳吧。”

    完泽叫停了马车,众人下车围在雪人旁,众妾也都下车过来看雪人。

    柔娘拣起一块石头,在“旗开得胜”旁添上一行字——右军大帅程。

    众女欢呼,围着雪人儿转了好久才恋恋不舍地上车再出发。

    撒不忽朝她与程越定情的那丛灌木向程越努了努嘴,程越微微一笑,向她眨了眨眼。

    回军途中,心情轻松,车内总是一派欢声笑语。程越将《西游记》用说书的方式娓娓道来,听得六女如痴如醉。伯要兀真晚上再跟忽必烈复述,忽必烈也喜欢。心里还奇怪,程越不是讨厌佛教的么?为什么这故事能讲得这么精彩?

    大军一路东行,蒙古各部陆续离开,土土哈、爱不花、图古勒等人特地过来与程越道别后先后踏上回家的路,只有斡罗真带着几百部众一直跟着大军走。很快外面就风传,斡罗真与部众中的一个姑娘交往甚密,并且不太避讳别人。

    忽必烈闻讯,黯然长叹,事已至此,最后会怎么样?

    抵达上都稍作休整,上都兵马留在当地,忽必烈的人马再次减少。从上都出发后,全军急行军,终于赶在腊月二十七赶回大都!

    真金、阿合马、姚枢等率群臣出城出迎三十里,远远望见程越的赤底金龙旗无不兴奋难当。大汗此次得以大胜,程越居功至伟,回来后必将受到重赏!

    程越打马向前,来到群臣面前跳下马,与群臣见礼。

    真金紧紧握住程越的手,感慨道:“程越,这次真多亏了你!父汗和我决不会忘记你的大功!”

    程越笑道:“太子言重了,我们都是一家人,说这些未免见外。”

    真金哈哈笑道:“说得好!你就快做我妹夫了,我还跟你客气什么?哈哈!”

    程越低声问道:“大皇后的身体好些了么?怎么不见她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六章 ??? 回到大都

    真金精神一振,把住程越的手臂赞道:“你开的方子真是好用!母后的身体比过去强多了,晚上睡得也踏实。之所以没来,是在宫里准备接风宴呢。”

    程越笑道:“那就好,你又不说,害我白担心一场。”

    阿合马见缝插针,笑道:“左丞大人,我的胃口也不太好,左丞大人有空能不能给看看?”

    程越满口答应道:“亚古丽这次帮了我的大忙,我还没多谢平章呢。”

    阿合马哈哈一笑,道:“亚古丽是我的义女,我与左丞大人也是亲戚,怎么就见外了?”

    程越笑道:“是是是,我差点把这个给忘了,说起来……这个……算了,以后再说吧。”猛地想起亚古丽公开的身份还是他的侍女,不好随便张扬。

    阿合马含笑与程越一礼,彼此心照。

    姚枢上前恭喜道:“左丞大人果然是天赐驸马,我大元有左丞大人,如虎添翼,四夷臣服只在弹指之间!”

    程越笑道:“姚大人这几句话应该送给大汗,若不是大汗宽容,我哪还有功劳啊。”两人笑着重重握了握手,姚枢对程越的感激尽在这一握之中。

    不忽木虽辅政,不过官职不高,只能排在后面。程越向不忽木招了招手,道:“不忽木,你过来。”

    不忽木听到程越召唤,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快步上前。穿的还是朴素的衣装。

    不忽木因程越的推荐做了参知政事,在忽必烈出征的这段时间得以显露才华,表现得极其出色。多次被察必大皇后当着群臣的面夸奖,在朝中炙手可热,能这么不客气地招呼他的屈指可数,程越就是其中一个,而且是最有资格的一个。

    不忽木向程越行礼道:“恭迎左丞大人回朝,恭喜左丞大人立下不世之功。”

    程越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在大都的作为我听说了不少。干得不错,大汗对你很满意。令慈当以你为荣!”

    不忽木眼中隐隐泛出泪光,低头道:“全仗左丞大人举荐!”

    程越笑道:“我不是说了么?与我无关,都是你自己的努力,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不忽木感激地躬身退到一边。程越这才与忽都察儿、张易、张惠等人寒暄起来。

    大致上都聊了几句,忽必烈的金帐车已出现在群臣的视野中。真金率群臣上前迎驾,一齐跪倒在金帐车前,山呼万岁。

    忽必烈掀开车门现身笑道:“众卿免礼!这几个月你们也辛苦了,我们回去再说。”

    群臣再一次山呼万岁,跟在忽必烈的金帐车后面向大都走去。

    十几万元军由阿术和伯颜安排,程越的大军由脱脱和李大时等人去安置。

    眼看就要过年,忽必烈又大胜而归,阿合马早已下令大都各处张灯结彩。欢迎忽必烈回大都。

    大路两侧的百姓人头攒动,全都欢呼着跪迎忽必烈,直至皇宫。程越立下大功。百姓们已经知晓,一路上向程越欢呼的一点不比忽必烈少。

    忽必烈来到宫门前,见察必和南必率后宫嫔妃顶风跪拜迎候,急忙从车上跳下来,将察必扶起,看着察必的脸心疼地道:“察必。你身体好些了么?这么冷的天在宫里等我就行了,为什么要迎出来呢?”

    察必笑呵呵地道:“我的胃口好多了。大汗没看出我有些么发福么?这次大汗大获全胜,我当然得出宫迎接才对。”

    忽必烈仔细端详察必的气色,确实大有好转,大喜道:“好,程越又立下大功,这个功劳一点也不亚于帮我打败三大汗国,朕要重重赏他!”

    跪在地上的南必情不自禁地向程越望去,看到程越也正在笑嘻嘻地看着她,脸一红,白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

    忽必烈大声道:“都起来吧,朕得胜回朝,你们也有功劳,今晚宫中赐家宴!”

    众嫔妃娇声叩谢,一张张美丽的脸上全都喜气洋洋。

    忽必烈回头对众将道:“你们各自回家团聚吧,明天要上朝,朕自有封赏。”

    众将齐声答是,在宫门前散去。

    程越刚要走,忽必烈把他叫住,道:“朕晚上的家宴,你也来,朕有话要说。”

    程越拱手领命,带着众妾回府。

    驸马府门口,管道杲领着王氏、孙氏、于氏望眼欲穿,程越的马一拐过街口,四个美女就马上就开始欢呼雀跃。

    程越打马快跑几步,进到府中刚下马,管道杲立即扑入程越怀中,一句话不说,只是默默地流泪,其他三妾也围上来呜呜地哭。

    程越在她们嘴唇上重重地亲上几下,笑道:“别哭了,我这不是好端端地回来了么?再哭就打屁股,还要进屋摸着黑打才行。”

    四妾破涕为笑,王氏正想好好跟程越撒撒娇,忽见一个身材极高,眉清目秀的女子,一副蒙古贵族的打扮,随众妾的马车进到府中。她身后还有一些蒙古骑兵,个个精悍勇猛,风尘仆仆,顿时把王氏吓了一大跳,不自觉地钻进程越怀中,怯生生地向那蒙古女子张望。

    程越一怔,回头看到忽土伦,笑道:“到家了,下马歇歇。”又招呼道:“马福,你给忽土伦的人和乌讷尔他们安排一下,再教教他们规矩。”

    跟在后面的马福大声领命,将那些人带到一旁。

    此时众妾也都下了车,快四个月不见,彼此格外亲热,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程越为忽土伦一个个介绍,管道杲等四妾才知她竟然是窝阔台汗国海都汗的长女忽土伦!不禁为之愕然,难道官人不娶完泽或囊加真了?还是要再多娶一位?她可是公主啊,官人要怎么办?

    程越牵着管道杲和王氏的手进到内宅,亲自为忽土伦安排住处。忽土伦虽是公主,但她一向勤快,什么活儿都喜欢自己来做,只有两个老实听话、身体健壮的侍女,随身的东西也少,不需要太大的地方。

    离到宫中赴家宴还有些时间,程越顾不上些许疲劳,抱住管道杲与王氏、于氏、孙氏钻进房中,慰藉她们的相思之苦。

    半晌,王氏销魂的**声终于停止。过了一会儿,程越笑眯眯地从房中走出来,张淑芳和叶依依服侍他换了衣服,再打马赶到宫中。

    因为是家宴,没有别的大臣参加,宴席就摆在延春阁。

    程越入宫后被直接领进殿中,众多皇子、公主、重要的嫔妃都已到齐,只等忽必烈和察必驾临。

    程越一出现,上自真金,下至忽必烈宠爱的歌姬,全都起身相迎,与程越互相见礼。

    本来南必等皇后和嫔妃是不必起身的,谁知奴罕、撒不忽、阔阔伦、八八罕等都站了起来。塔剌海和伯要兀真犹豫了一下,也随之起身。满殿上下,只有南必还在坐着。

    南必略显惊慌地环顾四周,噘了噘嘴,哼了一声,硬生生就是坐着不动。

    程越当然注意到了南必的表现,心中暗笑,抱起到处乱跑的南必之子铁蔑赤,在他的小脸上狠狠亲了亲,笑道:“你得学学你娘亲,不能随便乱动。”

    殿中众人一怔,随即明白了程越的意思,顿时轰堂大笑。南必忍俊不禁,挖了程越一眼,抿口而笑。

    话说回来,做臣子的敢抱着铁蔑赤玩,还敢开南必的玩笑,唯有程越一个。

    程越是娇客,就坐在两位公主旁,再旁边是斡罗真。

    程越刚坐下,两位公主便一人送上一盘干果。程越也不谢,抓起一把塞进斡罗真手里,还从怀里掏出自己珍藏的牛肉干再递给斡罗真。斡罗真连夸好吃,大口嚼得很高兴,两人边吃边聊,将两位公主晾在一边,完泽和囊加真也不生气。

    殿上众人看了,都在心中大赞程越手段了得。

    十皇子忽都帖木儿看着牛肉干眼馋,不顾皇子之尊,凑到跟前,笑嘻嘻地讨要一块。

    程越把牛肉干都掏出来数了数,干脆走上前,给几个皇子和两位公主都分了一块,再给南必直到撒不忽各一块,剩下两块大的正要塞进怀中,就听得忽必烈一声大喊:“程越,不许藏起来!有好吃的竟敢不给朕,大胆!”

    程越见忽必烈与察必携手而来,笑着将牛肉干向前一捧,道:“大汗不要误会,臣只是想暂时收起来,哪敢不献给大汗呢?”

    忽必烈哈哈一笑,抓过程越手中的牛肉干,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忽然想起一件事,道:“这牛肉干你给伯颜吃过吧?他跟朕提过,说是好吃得很哪。”

    程越笑道:“对,臣与伯颜丞相在长江上见面时他请臣喝酒,臣请他吃牛肉干。臣的牛肉干不多,这次其实是特地请斡罗真吃的。”

    忽必烈才不管多少,将牛肉干放进嘴里细细咀嚼,越吃越香,滋味绝佳。见察必和其他人也吃得眉开眼笑,气得抓住程越的胳脯,嘿嘿笑道:“好你个程越,怎么还有这么好的东西藏着,这牛肉干,朕全要了,你开个价吧。”(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七章 ??? 程越求亲

    程越笑道:“大汗喜欢,臣双手奉送,可惜只剩一斤多,怕不够大汗吃的。”

    忽必烈急道:“都拿来,都拿来,比没有强。”

    程越含笑点头。

    忽必烈瞪着他道:“你还有什么珍藏,马上要过年了,给朕尝尝鲜,算是拜年的贺礼。”

    程越笑道:“是,臣晓得。”

    忽必烈与察必并肩坐下,乐呵呵地道:“今天是家宴,不用拘泥礼数,来,吃吧。”说完抓起一条羊腿啃了一口,众人见状马上开始大快朵颐。

    忽必烈指着与斡罗真言谈正欢的程越,悄悄问察必道:“察必,你看程越会向我提亲娶哪个?”

    察必微微叹了口气,道:“我听塔刺海说,十有八九是完泽,可怜囊加真对程越痴心一片,以后真是……唉。”

    忽必烈道:“我让他来就是为了这件事,该定下来了。斡罗真这些天与一位弘吉剌部的姑娘来往甚密,我看他对囊加真已经死了心,难办哪!”

    南必一惊,道:“这怎么行?与弘吉剌通婚是成吉思汗定下的规矩,斡罗真哪能随便违背!”

    忽必烈默然不语,一旁的塔剌海向囊加真努了努嘴,接口道:“完泽不用说了,姐姐你看囊加真,从大都出发去阿力麻里直到现在,眼中完全没有斡罗真,一心一意地对程越好,斡罗真会怎么想?强让他们做夫妻。成吉思汗也不会同意吧?”

    南必微皱双眉,略带迟疑地问塔刺海道:“塔剌海,你们每天与两位公主在一起。程越有没有……嗯……太放肆?”

    塔剌海拍手笑道:“说起这件事让我都不敢相信,程越路上很守本分,大体上没什么胆大妄为的举动。要说放肆的事只有一件,就是他飞进大营后,当着众人的面亲了完泽一口,当时我们都在场,两个人情真意切。完泽那副娇羞的样子,着实让人羡慕呢。”

    忽必烈干咳一声。察必和南必都不禁惊讶地张大嘴巴,半天才合上。

    察必哭笑不得地拍了一下塔剌海的大腿,道:“你真是单纯,程越敢当你们的面亲完泽。背后还不知亲了多少回,你还说他守本分?程越什么时候成了本分人了?他的胆子大得吓死人,你别被他给骗了!”

    塔剌海立时傻在当场,众嫔妃都笑出声来,只是南必、奴罕和撒不忽笑容有点不自然,好在没人注意。

    塔剌海自怨自艾地道:“我真笨,当时就在想劫后余生的事,没想别的。姐姐说得对,这个程越。真是……胆子怎么能这么大!”

    察必摆摆手,安慰她道:“算了,她与程越迟早是夫妻。想必完泽自己也是这么想的,不然以她的性子,哪个男人能碰她一根手指头?”

    塔剌海歪着脑袋想了想,道:“对啊。程越去救囊加真的时候就没亲她,程越还是有分寸的。”

    从奴罕到撒不忽都在心中暗笑,察必笑着拍了拍塔剌海的手。对塔剌海的善良很喜欢。再转头对忽必烈小声道:“大汗,忽土伦的事是程越的警告还是他为了西征有意拉拢海都?”

    忽必烈低声道:“两者必兼而有之。程越有远见。特立独行,做事情从不瞻前顾后,就算对朕这个大汗在心里恐怕也不以为然。此次远征名义上虽然是朕领兵亲征,其实暗地里程越早已操之在手。布局之深,用意之远,令朕叹为观止。察必,还记得你对朕说过,朝中的大臣没人是程越的对手么?”

    察必点点头,道:“我到现在更加确定。”

    忽必烈长叹一声,黯然道:“朕也一样,而且,朕……也未必能胜得过他。”

    察必笑道:“程越是大汗的驸马,这一点大汗就已经赢了,如果不是大汗慧眼识英,把程越召到大都来,此次必为三大汗国所败,更不要提以后的西征,所以,谁才最高明呢?”

    忽必烈哈哈一笑,心里的郁闷减轻不少,一股雄心又渐渐升起,道:“察必,你真是朕的贤后啊。”

    察必见忽必烈高兴,趁机道:“大汗,完泽和囊加真两个与程越一起相处得很融洽,那能不能……她们两个……”

    忽必烈猜出察必的意思,惊讶之余,皱起眉头道:“这怎么行?我们蒙古的公主只做正妻,不做妾!”

    察必柔声道:“程越不一样,他的妾根本不算妾。”

    忽必烈板起脸,摇头道:“不行不行不行,说出去岂不成朕怕了他?从成吉思汗起,蒙古就没有这样的规矩。”

    察必见忽必烈十分坚决,不敢再言,遗憾地叹了口气,与塔剌海等妃交换了几下眼神。

    赐宴结束,所有人都退下,忽必烈与察必只招呼程越来到后殿。

    忽必烈命人给程越上了一碗茶,再看着他喝下去,才笑眯眯地道:“宫中的厨子厨艺大有长进,多亏你府上的厨娘,算起来还是你的功劳。”

    程越不在意地道:“大汗喜欢就行,别的不重要。”

    忽必烈微微一笑,道:“你这趟随朕远征,立下奇功,朕明天会有所封赏,你手下的人要不要一起赏?朕得先问问你。”

    程越道:“一切由大汗做主,臣没有意见。”

    忽必烈见他不愿多谈,笑道:“你是不是早就猜出了朕找你的用意?”

    程越笑道:“大汗有言在先,等远征回来后便将公主的亲事定下来,臣还记着呢。”

    忽必烈哈哈笑道:“是啊,快过年了,事情定下来大家也好安心过年。”

    程越站起身,从怀中抽出早已准备好的奏章,双手捧上,毫不犹豫地道:“启禀大汗、大皇后,完泽公主兰心蕙质,与臣心灵相通,臣对她十分爱慕。臣斗胆,恳请大汗与大皇后将完泽公主下嫁,臣感激不尽。”

    忽必烈拈须微笑,上下打量程越良久,笑道:“好眼光,完泽与你的确最般配,大皇后,你看如何?”

    察必慈爱地笑道:“都好,都是喜事,你以后要照顾好完泽,一辈子对她好。”

    程越恭声道:“是。”

    忽必烈轻咳一声,正色道:“还有,要多与她同房,多生几个孩子。”

    程越忍俊不禁,笑道:“臣领旨谢恩,当鞠躬尽瘁,勤勤恳恳,绝不让大汗失望。”

    话音一落,三人顿时笑成一团。岳父叫女婿多与女儿同房,这种要求闻所未闻,亏忽必烈说得出口。

    忽必烈唤过一名宫女,吩咐道:“你去叫八八罕来,就说是大喜事!”

    宫女的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行礼时的腿都在发抖。这样大的好消息八八罕的赏赐能少得了么?急忙答应一声,退出殿外,满脸喜色地向延春阁深处匆匆奔去。

    忽必烈请程越来做什么,后宫嫔妃每个人都心知肚明,散席后没留斡罗真,把她们也打发走,只有察必大皇后跟随左右,更验证了她们的推测。所以宴席虽散,嫔妃们人却没有散开,凡是有头有脸的嫔妃,在南必的带领下全集中于延春阁后的暖阁中,边喝茶边等消息。

    暖阁上下五层楼,极为宽敞,上千名嫔妃云集此处,并不显得拥挤。

    南必、塔剌海、奴罕、伯要兀真、阔阔伦、八八罕、撒不忽与两位公主和一些地位最高的嫔妃坐在最高处,其他嫔妃分散在下面的楼层,或紧张或好奇地等着前面的消息传来。

    两位公主心里有数,始终从容不迫。奴罕、伯要兀真、撒不忽也大概知道,并不担心,其他的人,即使是阔阔伦和八八罕也被蒙在鼓里。

    八八罕最是紧张,她是完泽的娘亲,完泽如果能嫁给程越,她在宫中的地位会大大提高,随着程越的权势越来越大,当然不能排除从第四斡耳朵晋升第三斡耳朵,加封皇后的可能!

    令她喜上眉梢的是,所有传出来的消息都对完泽有利,程越还当着众人的面亲了完泽!

    亲得好!

    仅凭这个,今天已有大批嫔妃主动向八八罕示好,借口慰劳完泽而送到她房中的礼物不计其数,累得她房中的宫女和内侍快要吐血,哪怕是她嫁给忽必烈那天都没这么热闹!

    完泽的公主府也被挤得水泄不通,屋里不用讲,两进的庭院中礼物堆得连插脚的地方都没有,完泽给自己找的陪嫁宫女人人喜不自禁,再累也开心。

    与此同时,阔阔伦和囊加真那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囊加真的公主府去的人比完泽那里少了一大半,礼物更只有十分之一。阔阔伦那里来打探消息的人不多,送礼的更少,看她的眼?神更多的只有同情。虽说嫁给斡罗真也很好,但与程越相比可谓天差地别,况且听说斡罗真已移情别恋,到底能不能与囊加真结亲还很难讲。

    阔阔伦憋着一口气,期盼着自己能得到一个惊喜。但一看到囊加真淡定的模样,欣赏之余,也在心中暗暗责备自己还不如女儿心态平和。

    报信的宫女穿堂过殿,越走越快,很快出现在暖阁众嫔妃的视野中。(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八章 ?? 程越封王

    第一个看到的嫔妃眼前一亮,指着向暖阁一路小跑的宫女娇呼道:“快看,来了!”

    众嫔妃循声望去,暖阁中顿时骚动起来,一连串“来了,来了”的声音回荡在暖阁上下。探头的探头,翘脚的翘脚,一千多双目光都集中在那宫女脸上,试图看出一点端倪。

    宫女长这么大从未如此荣光,微笑着走进暖阁,一面四下行礼,一面快步向上攀登。

    一口气上到五楼,宫女顾不上气喘,快步走到南必面前下拜道:“皇后殿下,大汗有口信要奴婢捎来。”

    南必含笑看了一眼阔阔伦和八八罕,对宫女道:“过去直接说吧,不用对我讲。”

    宫女恭声答是,走到并肩而坐的阔阔出和八八罕面前,再次下拜道:“奴婢恭喜皇妃!大喜!”

    皇妃!是皇妃!

    阔阔伦是皇后,八八罕才是皇妃!

    这个平时比皇后低一头的称呼此时听起来无比动听!

    八八罕激动得忽地站了起来,走到宫女面前,大声道:“是大汗给我的口信么?”

    宫女肯定地道:“是,大汗请皇妃到前面去,大皇后与程左丞都在等待皇妃商议大事!”

    八八罕深吸一口气,强压住激动的心情。旁边和楼下的众多嫔妃蜂拥而上,恭喜声、欢笑声沸反盈天。

    八八罕从怀中掏出一锭大银。塞进宫女手中,喜得不知说什么好。

    完泽浅浅地笑着,左手依然与囊加真的右手紧紧牵在一起。对众嫔妃对她的恭喜一一回礼。

    阔阔伦的心沉到了谷底,失望至极,强打起精神想去安慰一下囊加真,却见囊加真平静如初,脸上还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阔阔伦吃惊得险些叫出来。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囊加真有多爱慕程越,简直是深入骨髓,非他不嫁。为什么明明希望落空。囊加真依旧不动声色?这其中有什么奥妙?

    不只阔阔伦,南必也在奇怪。她奇怪的地方更多。囊加真若无其事已经很反常,完泽没有露出对囊加真感到报歉的意思是为什么?还有,奴罕、伯要兀真和撒不忽也没有去安慰阔阔伦和囊加真,反而一副笑着看热闹的架势。这又是怎么回事?

    塔剌海不明究里,连忙拉住阔阔伦的手,笑道:“恭喜啊,斡罗真人品好,又是弘吉剌的诸王,囊加真喜欢骑马打仗,配他刚刚好。”

    阔阔伦强笑着应付了几句,着急想找囊加真问个究竟。

    忽必烈有召,八八罕不敢过分耽误。向南必和其他皇后施礼要暂退。

    这样的好运谁不羡慕?几位皇后都向她道了恭喜,南必亲自把着八八罕的手臂,与几位皇后一?起将八八罕送到楼下。

    八八罕心中感叹。没想到自己在宫中的地位竟然要靠程越这个汉人来提升,完泽以后有福了!

    八八罕在众多嫔妃羡慕的目光中离开,楼中还有完泽。南必拉着完泽笑道:“你能嫁给程越做他的正妻,不知会有多少女人伤心失落呢。”说到这里突然想起囊加真,急忙道:“斡罗真也是大英雄,你们姐妹嫁得真好。”

    完泽一笑。话中有话地道:“囊加真一点不比我差,皇后殿下以后就会知道了。我们姐妹嫁得一样好。”

    南必似有所悟,看了看囊加真,微微一笑,也拉住她的手道:“我很羡慕你们呢。”

    奴罕和撒不忽同时在心里叹息:“对啊,羡慕死了!”

    八八罕来到后殿,程越一见八八罕,立即行礼道:“小婿见过母妃!”

    八八罕开心地笑道:“快不要跟我客气,坐下吧。”

    忽必烈笑呵呵地道:“能有程越这样的女婿,都是你平常教女有方啊。朕刚才问程越,完泽有什么缺点没有?你猜程越说什么?他说,完泽的缺点就是太完美,让他觉得自己配不上。哈哈!”

    八八罕笑道:“我哪有什么功劳,是大汗对完泽管教得当才对。完泽从小就善良可亲,所有人都说像极了大汗呢。”

    忽必烈不禁想起完泽小时候蹒跚学步的模样,轻轻一拍大腿,感叹道:“唉,一晃眼二十年了啊。完泽从小就是最乖巧的一个,从不让朕操心,对朕又孝顺,真舍不得她出嫁啊。”

    察必碰了忽必烈一下,道:“还有囊加真呢。”

    忽必烈笑道:“我知道,等程越和完泽的亲事办完,我就把囊加真的事也定下来,我也舍不得她啊,别人给我捶腿,总比不上她舒服。”

    程越插口笑道:“臣可以保证,无论是完泽还是囊加真,都会很幸福的。”

    忽必烈轻叹一声,道:“是啊,你们都是好孩子,不会让她们受委屈。”

    察必笑道:“那就来谈谈婚事吧,这么大的喜事,要怎样操办才好?”

    忽必烈对程越道:“你看是按你们汉人的风俗还是我们蒙古人的规矩?”

    程越道:“既然蒙公主下嫁,自然当遵照蒙古习俗,臣听从安排。”

    忽必烈大感欣慰。程越的强势有目共睹,他之所以要问一下,就是担心程越不甘愿,从而生出什么事端来。

    忽必烈含笑道:“那好,就由朕来帮你安排一切,你等着做新郎就行。”

    程越道:“是,多谢大汗。”

    忽必烈笑道:“没外人的时候你还是改口叫父汗吧,朕听着也高兴。”

    程越哈哈一笑,道:“是,儿臣多谢父汗。”

    殿中四人全都笑了。忽必烈等这声“父汗”等了很久,程越现在才算真正成为了蒙古的驸马!

    忽必烈道:“年前太匆忙,年后再办亲事吧,朕知道你一向讨厌繁文缛节,朕当尽量从简。这几天你好好休息,囊加真能不见就不要见了,等你办完亲事,囊加真的事也会尽早定下来。”

    程越脸上的笑容一滞,顿了顿道:“是,囊加真是好姑娘,是儿臣对不起她。”

    忽必烈很满意程越的反应,道:“好,现在晚了,朕就不留你,明天上朝后你再去看完泽吧。”

    程越向三人深施一礼,步履从容地走出延春阁。

    程越一走,察必便拉过八八罕,笑道:“恭喜啊,完泽嫁给程越,你要等着享福喽。”

    八八罕不敢得意忘形,连忙谦逊几句。

    此时忽必烈脑海中闪过的却是柔娘美丽绝伦的容颜,自言自语地叹息道:“唉~这家伙,从来只占我的便宜,一点亏也不肯吃。”

    察必和八八罕不知忽必烈此言何意,正想问明白,忽必烈摆了摆手,自顾自地向寝殿而去。

    第二天一早,程越穿上朝服,来到宫门前。

    消息传得很快,满朝文武已经得知程越正式向忽必烈提出要娶完泽,忽必烈答应是迟早的事。见程越现身,纷纷向他恭喜。

    真金还悄悄对程越道:“囊加真那里,你最好去单独见一面,多说几句好话,以免她太伤心。”

    程越微笑着谢过,群臣为之艳羡。程越立下大功,又可以娶完泽公主为妻,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有很多人也向斡罗真道喜,斡罗真不发一语,面色淡然。

    上朝时间到,群臣入殿,各分左右。

    忽必烈和察必并肩而坐,群臣行礼,山呼万岁。

    忽必烈特地用汉语道:“今日召集众卿,是为远征封赏一事。此次与三大汗国决战,众卿都立下大功,朕当铭记众卿的功劳,特封赏如下。”

    忽必烈眼睛转向程越,道:“程越,上前听封。”

    程越跨上几步,道:“臣在。”

    忽必烈微笑道:“此战以你的战功最著,可谓扭转乾坤,为大元立下不世之功。朕当考虑你的请求,将完泽公主下嫁于你,如果你能娶到公主,要尽心尽力服侍公主,不得有违。”

    程越知道忽必烈非要这么说才行,但听起来就是别扭,不自觉地撇了撇嘴,没有作答。

    满朝文武见程越不说话,都吓了一跳,真金急得冒出了汗,低声道:“程左丞,还不快谢恩!”

    程越斜眼看了真金一眼,叹了口气,才满心不情愿地下跪道:“谢大汗隆恩,倘若完泽公主能下嫁给臣,臣定当好好侍奉公主,不负大汗恩典。”

    忽必烈气得狠狠瞪了程越一眼,心道真是个不服输的性子,表面文章做一做也不肯么?

    察必一旁觉得好笑,程越娶公主还满腹牢骚,忽必烈没发火还真不容易。

    忽必烈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道:“你既然要做朕的驸马,当以惯例封侯,再加上你的战功和为大皇后治病的大功,程越,朕特加封你为镇南王,赏金一千两,银五千两,战马千匹,宝钞十万贯,钦此!”

    群臣不禁大为骚动,人人震惊。

    大汗的蒙古驸马全是诸王,另一个高丽国王王昛早就称王,所以大家都猜得到,以程越的身份和实力,封王是迟早的事,可是没想到这么快!以后程越再立下大功要怎么赏?而且镇南王原本是要封给皇子脱欢的,看来大汗已经不再寄望于能拿下南宋,承认了程越对南宋的掌控。(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九章 安慰囊加真

    忽必烈也有他的考虑。一来程越的功劳太大,就算一个无品无级的百姓,立下这样的功劳也要直接封侯了。程越娶公主,本来就该封侯,在侯之上如果只加封程越为伯,显然是笑话,封公的话,依然低于其他驸马一头,怕程越不高兴,还不如直接封王,让程越领他的情。

    再者程越在南宋只是辅国大将军,元朝给他封了王,必然迫使南宋对程越加封。如果南宋也封程越为王,则程越的手下便会生出僭越之心,南宋的皇位自然是唯一的目标。若能借此挑动南宋内斗,对元朝只有好处!

    程越立时便明白了忽必烈在其中的盘算,心中暗骂。他不想这么快就冒出来,偏偏没法拒绝,只得叩头道:“臣领旨谢恩。”

    群臣一齐道:“恭喜镇南王!”

    忽必烈笑道:“程越,你以后再立下功劳,朕就只能给你赏赐,官是不能升了,你不要怪朕。”

    程越眼睛一转,笑道:“臣只求效忠大汗,其它的并不在乎。”

    忽必烈点头笑道:“好,你先回位。”

    程越走回列中,其他大臣一一上前接受封赏。

    值得一提的是姚枢和不忽木。姚枢被忽必烈重新任命为中书左丞,与程越并列,以弥补程越回南宋后的空缺。不忽木被破格拔擢为中书右丞,掌管修路和考绩事宜。中书权柄大盛。引得阿合马频频皱眉,尚书省官员惴惴不安。

    封赏罢,群臣各得其所。接下来就是赐宴。忽必烈宣布退朝,群臣去厚载门等候。

    程越一出大明殿,群臣纷纷上前恭贺,连与程越起过冲突的太师伊彻察喇也不例外。程越的权力与在朝中的影响越来越大,地位已在在他之上,与程越作对没有半点好处。

    程越与张弘范等人约定,过年时要到他的驸马府来团聚。顺便为廉希宪和乌马尔饯行。

    去厚载门要经过后宫,程越走到一半。溜之乎也,群臣知道他必定去找完泽,皆含笑不语。

    程越却没有先去找完泽,而是到完泽门口转了个弯。先跑去看囊加真。

    囊加真为自己找的几十名陪嫁宫女从昨天就开始愁容满面,她们都是汉人,不愿嫁到北方住蒙古包,可她们有什么办法呢?囊加真回来后,她们很快就得到消息,程左丞属意的不是囊加真,而是完泽公主。

    本来还怀着万一的侥幸,后来又传来确切的消息,程左丞已经上了第一道奏章。向完泽公主求新,多求几次后,大汗必然会点头应允。

    最后一丝希望就此破灭。宫女们的心比外面的天气还冷,有许多人都在背后偷偷地哭了几回。还有人在打听,能不能到别的贵人那里当差,做奴婢都行。

    说来也奇怪,宫女们本以为囊加真会郁郁寡欢,然而却完全看不到。囊加真依然在认真地学做饭和手工活儿。一切按部就班。

    早上阔阔伦皇后来找囊加真,两母女在房中密谈良久。来时面色忧郁的阔阔伦走的时候仿佛换了一个人,变得神采奕奕,还给每个宫女一些赏钱。

    宫女们暗中猜测,难道事情还有转机?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不管怎么说,囊加真必定有事情没对她们讲,整件事变得扑朔迷离起来,让宫女们越来越忐忑不安。

    程越溜到囊加真的公主府门口,门也不敲,直接推门就进。

    屋里的宫女听到有门声,急忙跑出一个人查看,忽见竟然是程左丞驾到,又惊又喜,只顾着行礼说不出话来。

    程越见这名美丽的宫女脸色略带憔悴,笑道:“我来的消息别出去说,还有,晚上早点睡,听到没有?”

    宫女激动得一直点头,大着胆子道:“左丞大人,我们公主刚学会了炒鸡蛋呢。”

    程越笑道:“知道了,你快回去吧,把我的话告诉其他人,不许她们坏了我的大事。”

    宫女喜不自禁,眼泪险些夺眶而出,捂住嘴呜咽道:“是,奴婢省得。”

    程越快步向内院走去,屋里其他的宫女和别的屋子的宫女听到动静,探头一看,见到程越的身影,无不惊呼失声,连忙向与那宫女打听程越刚才的说辞。

    程越进到内院,推开囊加真的房门,看守囊加真香闺的只有珍珠一人。

    珍珠陡然见到程越,怔了一怔,眼泪顿时涌了出来。冲到程越面前,不顾一切地哭着道:“你真是个狠心的人,我们公主有什么不好,公主为了你什么都不要了,可是你却不要她,现在还来这里做什么?”

    程越心一软,托起珍珠梨花带雨的清秀小脸为她擦了擦眼泪,突然在她樱唇上一吻,笑道:“你别急,我不会不要囊加真的。这是我们的秘密,别告诉别人。”

    珍珠如遭雷击,傻在当场,俏脸虽然还挂着泪,却已红得像秋天的苹果,可爱至极。

    程越哈哈一笑,摸了摸她的小脸蛋,在珍珠耳边道:“在这儿守着,不许别人进来。”说完就闪身进房。

    珍珠呆呆地点点头,坐回原位,回味着程越刚才的吻。咦,这就是亲嘴的滋味么?好舒服!再来一次行么?大概行吧。

    程越进了房,囊加真眼前一亮,娇呼着扑进程越怀中,又是哭又是笑,还用力在程越肩头咬了一口。

    程越把囊加真抱到床上,堵住她的樱唇不停地深吻,手也在她身上到处乱摸。

    囊加真在程越怀中像疯了一样,激烈地喘息着就要脱程越的衣服,被程越赶紧制止。

    囊加真喘息未定,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深情地看着程越,咬着嘴唇道:“我豁出去了,一辈子就想跟你在一起。”

    程越笑道:“一切进展顺利,大汗要在我和完泽的婚事办完后再办你的事,你听我的安排就行。”

    囊加真眼中起了一层雾,道:“父汗那里,你一定不要让他太生气,不然我会难过的。”

    程越心疼地把囊加真抱紧,道:“放心吧,他也是我父汗了,我不会故意气他。”

    囊加真把头埋进程越怀中,只觉得无比的安心和快乐,真想一直就这样跟程越抱在一起。

    程越道:“父汗赐宴厚载门,大臣们都过去了,过一会儿就会来唤你,我要先走,你别担心,带不走你,我决不离开大都!”

    囊加真含泪拼命点头,又与程越吻到一处,半晌才恋恋不舍地放开手。

    程越从屋里走了出来,珍珠一见程越小脸立刻便红了。

    程越笑着把手一勾,珍珠乖乖地走到程越面前,未等说话,程越又封住了她的唇。

    珍珠激动得全身发抖,不知不觉已把程越抱得紧紧的。程越亲着亲着,只觉得身体越来越重,往下一看,珍珠整个人已挂在他身上,只有一只脚的脚尖还点着地!

    程越不禁哑然失笑,往珍珠的翘臀上轻轻一拍,示意她松开自己。

    珍珠这才发现自己花痴的样子,忙不迭地从程越身上滑落下来,低下头,羞得恨不得找地洞钻进去。

    程越在她耳边悄悄叮嘱了几句,珍珠红着脸很认真地听。程越最后道:“珍珠,我早就喜欢你了,你就等着和囊加真一起服侍我吧。”说完,在珍珠的俏脸上一吻,笑嘻嘻地走了。

    珍珠软软地倒在椅子上,面红似火,整个人兴奋得几乎要炸开。主仆二人在门里门外想着程越,不由得都痴了。

    程越很快拐到完泽的公主府门口,与囊加真那里不同,完泽的院中热闹非凡。陪嫁的宫女们很认真地打扫院落、安放礼品,生怕在最后一刻没有给完泽留下好印象,从而在完泽出嫁时被留下。

    完泽不喜欢奢侈,手下的宫女本来的穿着打扮就很朴素,现在又穿得更简朴,简直是寒酸,谁都不敢展露姿色或者显出一点得意忘形的样子。

    程越一到门口,马上就有宫女看到了他,一双秋水般的明眸含羞带怯,看得程越禁不住心跳加剧。咳了一声道:“完泽呢?在里面吧?”

    宫女连忙道:“公主在的,奴婢来为驸马爷带路。”

    程越摆摆手,道:“不用了,我自己进去吧。”

    宫女急忙向里面娇呼道:“驸马爷到,快快迎驾!”

    里面的宫女又高兴又紧张,赶紧收拾下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整齐地列队站到两侧,深深施礼迎候。

    程越迈步入院,见院子里到处都堆满了礼物,大为吃惊,心道自己娶完泽,关后宫嫔妃什么事?送这么多东西来做什么?转眼马上想通了,八八罕会因此在宫中地位见涨,当然得巴结巴结。

    程越挥手对宫女们道:“不必多礼,你们接着忙吧。”说完正要举步向里走,一个清秀俏丽的宫女鼓足勇气走到程越面前,道:“奴婢为驸马爷掸掸灰尘吧。”

    没等程越反应过来,一双修长白嫩的手已在程越身上轻轻地上下拍打。

    程越见身上几乎没什么灰尘,疑惑不解地看着这个宫女,想知道她要做什么。(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章 好事被撞破

    宫女抓紧机会,低声对程越道:“驸马爷,奴婢叫清莲,奴婢有几个好姐妹,都是老实本分的汉人好姑娘,长得各有姿色,想请驸马爷和公主想想办法,调到公主府来侍候,以后如能跟着公主嫁到临安就再好不过,求驸马爷怜悯。”

    程越不禁被清莲的胆大机敏所折服,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笑道:“你随我进来吧,我问问再说。”

    清莲喜不自禁地连连点头,跟在程越后面进了完泽的屋子。

    完泽见程越来到,嫣然一笑,起身相迎。忽见清莲紧紧跟在背后,感到有些奇怪,没着急动问,先为程越奉上一杯茶。

    程越吩咐把门关上,坐下饮了一口茶,完泽静静地坐到他身旁。

    程越温和地对清莲道:“你先说吧,你的事最重要。”

    清莲感激地“噗通”跪到地上,把刚才对程越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完泽若有所思地道:“你不跟我说,而是找驸马爷说,这件事究竟有什么难办的地方?”

    清莲哀声道:“奴婢不是不相信公主,而是奴婢的那六位姐妹有三位在囊加真公主那里,奴罕皇后、伯要兀真皇后、撒不忽皇妃手下各有一名,若是请公主出面,怕外面的人对公主有微词,所以才不敢说。”

    完泽略作沉吟,与程越交换了个眼神,道:“囊加真公主那里你不必担心。驸马爷自有论处。至于两位皇后和皇妃那里……确实不容易,我可以试试,不行的话你不要怪我。”

    程越微微一笑。道:“完泽,那边你不要管了,我去说吧,正好我想向她们要几个人,干脆一并要过来。”

    完泽歪着脑袋想了想,笑道:“是阿里海牙的家人么?”

    程越忍不住摸了摸完泽的脸颊,笑道:“好个聪明的丫头。”

    完泽娇嗔地抓住他的手。向清莲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还有别人在呢。

    程越一笑。对清莲道:“你把这几个人的名字给我写下来,再去问问别人有没有类似的情形,能帮的我就尽量帮,人太多恐怕没办法。”

    清莲不禁喜极而泣。拼命给程越和完泽磕了不知多少下头,直到被程越叫停为止。爬起来从完泽的书桌上拿走几张纸和一支炭笔,边擦眼泪边到外面去找姐妹们询问。

    完泽待清莲出门,便一本正经地走到程越面前,向程越行礼道:“奴婢参见镇南王!”

    程越哈哈大笑,一把将完泽抱进怀中,亲了又亲,笑道:“好老婆,真是我的好老婆。可惜过一会儿有事,不然决不放过你。”

    完泽红着脸贴在程越怀中,道:“不许你乱来。你敢动我就喊救命。”

    程越笑道:“谁敢救你?敢坏我的好事我连她一起办了,反正迟早都是我的人。”

    完泽眼睛一转,娇呼道:“救命啊,救命啊……”

    程越笑着与完泽吻到一起,两人亲得正投入,忽听“咯吱”一声门响。完泽试图推开程越。程越以为是哪个宫女,理都不理。接着亲吻完泽。

    接着就听到一声重重的咳嗽,程越觉得声音不对,松开完泽一回头,完泽的娘亲八八罕赫然出现在眼前!

    完泽羞得“嘤咛”一声用被盖住了头,程越却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都没有,反而一脸理直气壮地对八八罕道:“母妃大人,明知道小婿在此,怎么能不敲门呢?下次可不能再这样。我不要紧,完泽还是没出嫁的姑娘呢,传出去对她的名声有什么好处?再者说来,如果我们没穿衣服怎么办?那该多尴尬啊。还有,我们正在兴头儿上,母妃就这样闯进来,以后再像这样投入就难了。最重要的是,我还没亲够呢!”

    八八罕被程越连珠炮似的厚脸皮言论给气乐了,哭笑不得地道:“你真是恶人先告状,要不要我先退出去,等你们亲热完再进来?”

    程越露齿一笑,道:“如此甚好。”

    八八罕啼笑皆非地上前在程越的肩头轻轻打了一拳,嗔道:“你们马上就要成亲了,急什么?等完泽到了你的驸马府,还不是随便你怎样?”

    程越嘿嘿一笑,道:“情不自禁,嘿嘿,情不自禁。”

    八八罕怕程越着恼,不好过分责备他,转换话头道:“大汗在厚载门设宴,准备得差不多了,唤你们过去。”

    程越道:“好,请母妃先行一步,我们马上就来。”

    八八罕见程越还没死心,干脆上床护住完泽,道:“你先去吧,我们娘俩跟着就走。”

    程越无计可施,只得道:“是,儿臣这就动身,片刻不会耽误。”转身推门走了出去。

    八八罕拨开蒙在完泽头上的棉被,嗔怪地看着她道:“你这个丫头,好歹也是公主,怎么能让程越为所欲为呢?以后会被他看不起的。”

    完泽面红过耳,羞道:“他……我不敢反抗,再说……他也不会听我的。”

    八八罕忍俊不禁,在完泽的鼻子上刮了刮,轻笑道:“他亲一亲就算了,但是千万别给他,一定要等到成亲才行。”

    完泽红着脸点点头,又吐了吐舌头,调皮地道:?刚才……就差那么一点儿。”

    八八罕吓了一跳,抚着胸口惊讶地道:“刚才?这么危险?程越的胆子真是……他怕过什么没有?幸好我来得及时。”

    程越走到外院,清莲和众宫女一拥而上,把程越紧紧围在中间,满脸期盼和羞涩地看着程越。

    清莲递给程越几张纸,程越拿到手中细细一看,上面洋洋洒洒写了至少几百个名字。宫中各处都有,有的甚至是忽必烈和察必身边侍候的宫女,不觉微微皱起眉头。

    清莲忙道:“驸马爷,这还只是汉人中的一小部分,容貌和人品都很好的。奴婢明白驸马爷为难,但求能救出几个就救出几个。”

    程越长叹一声,将名单收入怀中,道:“我尽力而为,能救出多少不敢保证。”

    众宫女喜出望外,忙不迭地对程越千恩万谢,一张张美丽的脸上满是希望和憧憬。

    程越笑了笑,快步出了公主府,向厚载门疾行。

    厚载门人头攒动,现在是冬天,只能在室内吃饭。即使如此,厚载门的内部也极为宽敞,里面如外面一样,分成五层楼,地位越高的坐得楼层越高。

    程越原本地位就极高,现在新封了镇南王,更加炙手可热,乍一现身,众所瞩目,所有人都要行礼请安。

    程越环了一礼,立时就有内侍满面堆笑地上前为他引路。

    程越随内侍登楼,在五楼的云阁两旁,一个个单独的小隔间前,元朝手握大权的诸王和重臣已坐得整整齐齐,只等忽必烈和察必驾临。

    这小隔间很有意思,大概要五尺见方,门口放着一张小桌子,一个软椅,相邻隔间的大臣可以互相攀谈。里面容纳一个人吃饭很宽敞,再进来几个人也可以。后面还有一个矮榻,喝多了或者困倦了可以关上门到矮榻上休息一下,不用影响别人。休息好了便打开门再喝,是很特别的设计。

    程越是大臣中最后一个到的,打过招呼,坐进真金旁边的隔间。

    刚坐下,云阁那里闪出一个娇俏的身影,走进程越的隔间里。

    程越一怔,是撒不忽!

    撒不忽落落大方地道:“大汗担心你听不懂蒙语,让我给你来做通译。”

    程越笑道:“不能派个宫女么?”

    撒不忽狠狠瞪了他一眼,小声道:“再说一遍我就走了,我好不容易才能来的。”

    程越一挑眉,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你敢!”

    撒不忽嫣然一笑,自己搬了张椅子坐到程越身后,藏住身形。

    程越低声问道:“为什么让你来?”

    撒不忽“扑哧”笑出声来,道:“察必大皇后本来是想让一个女宫来的,人都找好了,但这隔间里太隐秘,大汗怕你对女官有不轨之举,女官得罪不起你,多半要忍气吞声。又不能让皇后坐到你身边帮你翻译,于是就让我来了。”

    程越愕然地看着撒不忽道:“难道就不能让旁边的真金或者哪个大臣来么?你们怎么能笨成这副德性?”

    撒不忽呆了一呆,禁不住笑得前仰后合,解嘲道:“估计她们现在已经想到了,又不好让我回去,这真是……哈哈。”

    云阁里,塔剌海望着程越回头与撒不忽有说有笑,羡慕地道:“远征时撒不忽就最能与程越说到一起,好在她没有女儿,否则完泽的机会都不大。”

    奴罕暗笑不已,道:“撒不忽年纪轻,程越少年老成,人又有趣,能聊到一起再正常不过,我记得姐姐与程越也经常谈天说地呀。”

    伯要兀真笑道:“还是程越的面子大,居然能劳动皇妃亲自为他做通译,其实就让完泽去有什么不好,大汗非说怕程越对完泽太亲密惹人闲话,谁敢说啊。”

    南必突然“咦”了一声,道:“对了,那边还坐着那么多大臣呢,为什么非要皇妃不可?”(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二章 郭侃现身

    次日清早,终于可以歇一口气的程越下令肖震将苏州送来的马车零件组装起来,要把它们作为给忽必烈和几位皇后皇妃的拜年礼。又叫来管道杲等四妾,在书房听她们的汇报。

    管道杲接手的工作千头万绪,亏得王氏、于氏、孙氏帮她。尤其是孙氏,如同管道杲所说的一样,确实很能干,做事有条不紊,手段灵活机变,交给她的事情都能处置得当,让程越很满意。

    程越听过管道杲的汇报,将孙氏抱到腿上,向她的红唇上重重亲了几下,夸奖道:“道杲有识人之明,你有卓越的才华,做得好!以后我想再让你负更大的责任,你愿意么?”

    孙氏听到程越此言,险些落下泪来,哽咽道:“是,一切听从官人的安排。”说完便幸福地靠在程越肩头,巧笑嫣然。隐忍多时,她的才能终于得到了程越的肯定和重视。

    王氏和于氏的脸上隐隐透出一丝失落,程越笑道:“你们不要失望,凡事但求尽力而为,人的才华各异,不能强求做什么都能表现出色。你们已经很好了,我不责备你们就是一种肯定,普通女人绝没有你们这样的本事。”

    王氏和于氏闻言,心中的石头才落了地,正想跟程越撒撒娇,宋夫人推门进来道:“官人,外面有个元朝的官儿求见,以前来过一回,叫郭守敬。他还带了个病人。是个五、六十岁的老人家,看起来病得颇重。先前两位大人养病的病房还没撤,妾身先给他们安置到那里了。官人要不要过去看看?”

    程越“哦”了一声,道:“郭守敬说那位老人家跟他是什么关系了没有?”

    宋夫人道:“他说是远房亲戚。妾身看那位老人家以前应该是个武将,年纪虽大,病得也不轻,但走起路来仍然虎虎生风,叫人好生羡慕。”

    程越哈哈一笑,道:“好。来得好,算起来时间也对。你去叫阿娇和婉儿换衣服到病房,我要过去为这位病人治病。”

    宋夫人对程越这几句没头没尾的话似懂非懂,没时间细想,急忙去唤阿娇和婉儿。

    程越从书房中疾步走出。直奔病房。这位病人对他很重要,他再不来,程越就要去找他了!

    程越刚走进小院,郭守敬就急急地迎了上来,深施一礼道:“王爷,下官郭守敬,马要上过年却冒昧来访,实因逼不得已,请王爷海涵。”

    程越笑道:“郭守敬。你怕我忘记你?哈哈,不会的,我一直等着你来哪。郭侃郭老将军在哪里?带我去看看他老人家。”

    郭守敬抬起头。满脸震惊地看着程越,脱口道:“王爷怎么知道里面是下官的族叔?下官并未告知两位夫人啊。”

    程越气道:“你这个人,问那么多废话做什么?现在还有那个时间?”

    郭守敬急忙毕恭毕敬地向旁边一让,抬手请程越往里走。一个征战一生,创下过无数光辉战绩,堪称中国历史上最闪耀的将星的老人。正在里面的病床上等待着程越施以援手。

    郭侃,字仲和。原籍华州郑县(今陕西省华县)人,先祖是郭子仪,其祖父郭宝玉,父亲郭德海,皆成吉思汗手下大将。公元1252年郭侃跟随旭烈兀远征西方,独自在西亚屡破伊斯兰军队一百二十余城、破十字军一百八十余城,讨伐了诸多国家。其足迹越过喀什米尔,甚至还曾与法兰克人作战,为其征服之地的人们所畏惧,乃至对手惊呼“东天将军,神人也”。

    郭侃有勇有谋,最擅长使用火炮,累积战功而达万户之位。行军有纪律,常于野外露宿,暴风雨时也不入民舍,军队所至皆兴课农,吏民畏服。

    元朝的汉人将领,只有他一个人可以率领全由蒙古人组成的军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称得上是当之无愧的传奇人物。

    郭侃马上就要六十岁,按史书记载,郭侃将于今年生病去世。程越刚进大都时,郭侃因为是旭烈兀的嫡系,并不受忽必烈重视,没派给他任何官职,就连之前打得热火朝天的的南征也没有他的份,一直赋闲在家。无官无职,自然不会去拜见程越凑那个热闹。

    程越快回大都的前几天,郭侃身体越来越不舒服,后背生出疮来。家人慌忙找来大都的几位名医,全都束手无策。等到程越回大都,家人立即托付郭守敬,请他求程越出手相救。

    程越刚回大都便立刻升了镇南王,又要娶公主,还有两地诸多的事务忙得晕头转向,郭守敬不敢打扰,今天才敢带着郭侃闯到驸马府来。

    程越听完郭守敬的解释,勃然大怒,指着郭守敬骂道:“人命关天,我封个王娶个公主有什么了不起的?郭老将军一生征战,立下多少盖世功勋,你怎么敢让郭老将军又多受两天的罪?你这个混蛋是不是欠揍?!”

    郭守敬被程越骂得又是惭愧又是感动,禁不住泪流满面,边哭边跪到地上给程越叩了几个头,道:“多谢王爷提点,下官错了。”

    程越也没理他,急急地往里赶。郭守敬赶忙爬起身,紧跟着程越进了病房。

    程越走进病房,一个体态威猛的老人扶住床沿站在他面前,眼中噙满感激的泪水。见到程越走进病房,立即推金山倒金柱地拜伏于地,慷慨哽咽道:“老朽一生戎马,得到的赞誉不胜枚举,老朽早已不大放在心上。然刚才得镇南王一言,虽死无憾!”

    程越忙扶起郭侃,自责道:“老将军快快请起,我如何敢当老将军一拜?方才一时气急,口不择言,不该这样责备郭守敬,老将军不要见怪。”

    郭侃扶住程越的肩膀,叹道:“人说镇南王乃天之骄子,今日一见,老朽心悦诚服。”

    程越笑道:“我才打了几年仗,怎么跟老将军相比?莫要折煞了我。来,老将军,以后有时间再详谈,先请老将军趴到床上,让我看看到底是什么病情。”

    郭侃对程越更加敬服,按程越的吩咐,解开衣服,趴到病床上。

    程越仔细一看,郭侃的后背靠近肩头处,生了一个红肿的痈疽,已经溃烂流脓,发出阵阵臭味。病情发作很快,但并不算晚期,用中药即可治疗。

    治痈疽的方子虽是中药方,但此方始于明代,所以痈疽在宋元时还算绝症的一种,明代后死于痈疽的人就大大减少。

    郭守敬见程越面色严肃,担心地问道:“王爷,这疮难不难医?大都的医生都说,他们没有办法,若说还有一线希望,只有在王爷身上。”

    郭侃回头道:“若思(郭守敬的字),你先别急,王爷还没说话呢,生死由命,我年纪这么一大把还怕死么?不要难为王爷。”

    程越微微一笑,道:“我记得老将军今年要六十岁了吧?”

    郭侃怔道:“是,老朽虚度六十光阴。”

    程越拍了拍郭侃雄阔的后背,笑道:“以老将军这样的身体,我担保可以活到八十岁以上!”

    郭侃和郭守敬大喜,郭守敬激动得抓住程越的袖子,道:“王爷,此病可医?”

    程越胸有成竹地道:“轻而易举!”

    郭守敬二话不说,“噗通”一声又跪到地上,结结实实地给程越磕了几个头,道:“王爷的恩德下官无以为报,只能多给王爷磕几个头,若王爷有差遣,下官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程越笑道:“你是想赖诊费么?那可不行!”

    三人同时大笑起来,郭侃和郭守敬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亏得镇南王到大都娶亲,否则郭侃哪还有命在?

    此时阿娇和婉儿换好了护士服,来到病房。

    程越见她们来了,坐到看诊桌前,提笔写下两个药方,交给她们两个,道:“你们快去配药,配好后回到这里来,我要做个小手术。”

    两妾接过药方,分别去配药。

    程越转身陪郭侃和郭守敬说话,郭守敬放宽心胸,向程越频频发问,主要都是问程越如何先后击败忽必烈和三大汗国,程越一一作答,只涉及机密的才会含混带过。

    不只郭守敬,郭侃听了程越的讲解也大开眼界,插口道:“王爷,老朽听人讲,王爷的枪厉害至极,杀人如捏死蚂蚁一般,只是王爷为何不制造火炮?”

    程越叹道:“不管是枪还是炮,造起来都非常困难,需要工匠一点点地累积知识和经验才行,不是我开口说说就能造出来的。”

    郭侃不以为然地道:“那有什么难的?大元能造炮的工匠有很多。听说王爷很快要向日本和南方诸国用兵,王爷不妨向大汗要几个工匠,造出炮来一轰,比千军万马都要管用。”

    程越心头一喜,郭侃的理念一点错没有,大炮确实是战争的利器,大炮的出现,将彻底改变战争的形态。但他要造的炮与郭侃口中的炮不一样,郭侃这一点没弄明白。(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三章 网罗郭氏叔侄

    程越笑道:?还用找别人做什么,老将军反正在家中无事,愿不愿意到苏州帮我造炮??

    郭侃一怔,道:“老朽用炮倒还勉强,造炮并不在行,只懂得些皮毛,怕帮不了王爷。”

    程越抚掌道:“这就行了,我过几个月就要奉大汗之命远征日本,想提前训练炮兵,老将军正巧能帮上我的忙。”

    郭侃顿时大感振奋,他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并不甘心一直待在家中,忙道:“王爷,老朽不是不愿去,王爷征日本也好,西征也罢,老朽都想去。不过老朽是武将,现在还吃着大元的俸禄,不好就这么随王爷南下。再者若思还在朝中当官,更不能连累他。”

    程越笑道:“大汗的旨意我来请。我要打日本,还要西征,全都要借助老将军,就算大汗不肯,老将军的病也只有我治得了,照样得跟我走!”

    郭守敬一惊,道:“王爷,这病要治很久么?”

    程越道:“当然,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哪有马上就治好的?况且此病最怕复发,再复发的话就难治了。老将军至少要跟着我半年,到时候我才敢断定已经治好了。”

    郭守敬与郭侃面面相觑,才知镇南王这条贼船已是非上不可。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忽必烈与程越公开结盟,程越又是忽必烈的驸马,朝中仅有的汉人诸王——镇南王。并且将领军征伐日本和西征,为程越效力已非禁忌。朝中一些被冷落的将领和文臣都动了心思,其中就包括郭侃。

    郭侃小心地问道:“王爷。听说王爷收了一个叫乌讷尔的千户当门人,他要跟王爷回临安么?”

    程越道:“不用,我很快就要回来,他就留在这里帮我看门。乌讷尔是昔里吉的手下,但跟昔里吉没有多亲近。他也算那木罕的人,在阿力麻里打得不错,我就跟那木罕打了个招呼。把他要过来了。其实招呼打不打都无所谓,乌讷尔又不是受重用的大将。投到我这里做一个门人有什么打紧的?”

    郭侃听到此处,认真想了想,猛地一拍大腿,道:“王爷说得对。老朽只是个无官无职的老头子,这条命都是王爷救的,就跟着王爷到南方去养养病有什么关系?王爷也别请旨了,免得反而惹出风波来。老朽就悄悄跟着王爷走,朝中那些人,谁会注意一个生了病的老头子?”

    郭守敬也只得硬着头皮道:“假使朝中有人问,下官就把族叔的病情一说,应该能敷衍过去。”

    程越郑重地看着郭守敬,沉声道:“若思。郭老将军我是要重用的,你总拿病搪塞朝廷肯定不行。你的才华卓异,在这里却不能完全发挥。虽然刚升了工部侍郎,但朝中没有人知道你真正的价值。我敢断言,你终其一生,不可能受到真正的重用(郭守敬后来其实很受重用,七十多岁了还不许他退休,程越是故意这样说的)。拖你后腿的可不会少。你可以考虑有朝一日为我效力,我要做的事很多。你可以在其中大展鸿图。我还可以教你无数你想都想不到的知识,让你名垂青史!”

    郭守敬目瞪口呆地看着程越——镇南王竟然想延揽他!

    程越不等他说话,接着又道:“眼下就有一件大事,我让伊儿汗国的阿鲁浑去修运河,还答应派人帮助他,最佳的人选就是你!我可以为你提供一切必需的东西,只要你尽快将运河修通。过几天我就会向大汗提出此事,为了西征大业,大汗不会不答应。四年,最多五年!你能不能为了我的大业到伊儿汗国待上四、五年?运河修通后,我将率军西征,你就可以顺理成章地为我效力,我还有许多事情要交给你做。我保证,你决不会为此后悔!”

    郭守敬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咽了口唾沫问道:“王爷,不知王爷都是什么时候打定了这些主意的?下官怎么觉得王爷早就布好了局,下官不答应根本不行?”

    程越哈哈大笑,在郭守敬的胸前一捶,道:“你是想做大事业的人!正因为我了解你,我才让你去做这些。这条运河修通后,将改变整个世界的历史,这么重要的工程,我不相信你不想去主持!”

    郭守敬心中大起知遇之感,感叹道:“不瞒王爷,昨天听说王爷要修这样一条运河,下官确实心痒难忍,又不好主动向大汗请缨,刚才还想要怎样说动王爷,替下官向大汗建言呢。”

    程越拍拍他的肩膀,道:“这才只是个开始!你到了我那里,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才叫奇迹!我以后要造的东西,会彻底改变世界,你如果缺席,会后悔一辈子!”

    郭守敬瞪大眼睛,越发激动起来。他虽然不知道程越要造什么,但他绝对相信程越所说的话。

    “好!”郭守敬大声道:“下官就到伊儿汗国为王爷效力四年或者五年,把运河修通,迎接王爷的大军!”

    郭侃在一旁大笑道:“我们不是来治病的么?怎么一下子变成了投效?”

    三人同时哈哈大笑,程越笑道:“不瞒你们说,你们叔侄两位,我早就心仪已久,是必须要得到的人才。就算你们今天拒绝为我效力,我绑也会把你们绑去。早在看到阿鲁浑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定下你们叔侄的去处。若思,还记得在我出征前我们商定,待我回来后你可以到我这里来么?其实就是想与你商量此事。不过我那时候没想到会遇上阿鲁浑,所以想的办法很复杂。现在好了,事情出乎意料地顺利。我虽然不信命,但我想,大概是老天让我们成就这番事业吧。”

    郭守敬惊叹道:“原来王爷早就想修那条运河了,王爷真是高瞻远瞩!”

    程越道:“这也是为你着想,为你们程家着想。郭老将军投闲置散,我不以为然,像老将军这样难得的大将,我一定要重用。你在朝中责任虽大,但同样没得到应有的重视。你们郭家是郭子仪的后代,又好不容易出了你们叔侄这样了不起的人才,我决不允许这样的才华被浪费。老将军不来,我也会登门去拜访,今天表面上是你们来求我医治,实际上是我拜托你们来帮我。你们能治好病当然高兴,但其实最高兴的是我才对,多谢你们来找我!”

    郭侃和郭守敬听完程越的这几句话,不禁感动得热泪盈眶,郭侃红着眼握住程越的手,道:“老朽能得到王爷这样的知己,不枉活在这世上一回!多谢王爷。”

    程越笑道:“老将军请好好养护身体,今后借重之处尚多,请老将军不吝赐教。”

    三人越说越投机,相见恨晚,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多时辰。

    婉儿先端着药回来,俏生生地道:“官人,二宝丹配好了,现在要用么?”

    程越道:“好,药来了我们就手术,婉儿,你去做一下术前准备,我要把脓液进行引流。”

    “是。”婉儿很麻利地迅速准备好手术要用的物什。郭侃感激地道:“老朽多谢王妃。”

    婉儿脸一红,道:“老将军快别这么说,官人还没册封呢。”

    程越嘿嘿笑道:“封不封你们还不都是王妃么?”

    婉儿俏皮地向程越眨了眨眼,心中的幸福快乐难以言表。

    术手准备完成,程越净了手,从婉儿手中接过手术刀,轻轻划开郭侃后背的脓包,开始为他清除脓液。

    手术并不复杂,只需要细心一些,药才是关键。

    手术做完后,程越将刀口敷上药,细细地包扎好,舒了口气。

    阿娇也端来她配的药,此药内服,称做透脓散,郭侃毫不迟疑地喝了下去。

    郭侃需要休息,程越留阿娇和婉儿亲自照顾,与郭守敬离开病房,到程越的书房。程越要将关于运河的事情详详细细地交待一番。

    程越对郭守敬的培训要比阿鲁浑细致得多,也深得多,里面涉及到大量的物理学原理和数学公式,郭守敬如饥似渴地吸收着这些他之前有些模糊的知识,兴奋异常。

    郭守敬从小就喜欢学习这些在别人看来很古怪的知识,更喜欢动手制作各种新奇的东西,长大后对水利和天文的造诣尤深,他与许衡等人一起编订的年历与后世完全一样,可见他的才华之高。

    程越给他讲的知识是他平常想过却又没想得太明白的,弥补了他许多的不足之处。

    郭守敬好不容易碰到程越这样的老师,哪肯轻易放过,两人连午饭都是在书房里吃的,直到傍晚才不舍地告辞。

    程越命人用马车将叔侄俩送走,免得郭侃再受寒。

    翌日,是程越自穿越以来能好好过的第一个年三十,宫中早早送来了过年用的各种东西,足足运了上百车。府中人手少,张淑芳带众妾忙得不可开交,忽土伦也主动与她的侍女过来帮手,人还是不够用。(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四章 过年了

    人少倒不怕,难的是元朝宫中过年的规矩与南宋不一样,送来的物件中有些东西要怎么用忽土伦和丁香都不知道,丁香埋怨道:“宫中只知往家里送东西,总要派个人来说清楚吧?”

    程越想帮忙,却被张淑芳和众妾劝退,哪有让王爷亲自动手收拾的道理?

    正为难的时候,从宫中的方向又驶来十几辆马车,都挂着宫灯,来到驸马府门口停下。

    乌讷尔急忙打开府门,请马车进府。

    程越接到罗夫人的禀报,到门口一看,只见从马车上下来几十名汉人宫女,竟全是完泽和囊加真身边的陪嫁!

    宫女们由完泽身边的清莲与囊加真身边的珍珠带领,齐齐站到程越面前,笑吟吟地行礼道:“奴婢拜见驸马爷。”

    程越奇道:“你们怎么来了?那两个丫头呢?”

    珍珠抿嘴笑道:“驸马爷,今天是年三十,公主担心驸马爷府中的人手不够,宫中送来的东西又不知道怎么用,特地让我们过来帮忙。公主在宫中陪大汗过年,不能过来。”说完还向程越吐了吐舌头。

    程越笑道:“应该的,以后想陪大汗过年也不容易,让她们多陪陪大汗吧,明天我再进宫向大汗拜年。”

    清莲红着脸小心地道:“驸马爷,我……我们公主还有一句话带给驸马爷。”

    程越好奇地道:“说吧。我听着呢。”

    清莲脸更红,鼓起勇气靠到程越面前,用蚊蚋般的声音对程越道:“我们公主说。请驸马爷手下留情,不要毁了奴婢们的清白。”

    程越一怔,皱着眉头道:“这话是完泽说的?”

    清莲急忙道:“不……不是,是公主派奴婢们来的时候,被南必皇后看到,向完泽公主嘱咐的,让奴婢务必告诉驸马爷。”

    程越以手抚额。忍不住咬牙道:“原来是南必那个丫头,她还真是爱管闲事啊。”

    清莲“扑哧”一声笑出来。又吓得连忙捂住自己的口。世上敢叫南必“丫头”的,除了大汗和大皇后,就只有面前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镇南王了。

    程越道:“你们放心,我没那个意思。既然来了就帮忙快快收拾,真有些东西不知道该怎么摆弄,刚才还想找人问明白呢。”

    宫女们存心要在程越面前留下好印象,程越的话音刚落就各自忙了起来。

    众妾知道她们的身份,见她们如此勤勉,都有些无奈,这不是要来抢她们的宠么?但又不能把人往外赶,只得与她们一起努力布置。

    程越笑嘻嘻地看了一会儿,回到书房接着忙。

    中午用过饭。程越将手下所有将领和马可波罗等人全都召到家中,要与他们一起过年,连新投靠的奴隶军也有近二十名遴选出的将领被带进驸马府。

    府中顿时热闹非凡。众将有许多是第一次进驸马府,不禁为驸马府的富丽堂皇而吃惊,更为程越后宅内的无数美女而眼花缭乱。

    司文杰偷偷对孙之望道:“我说,大都督府中这么多美女,如果咱们能立下大功,会不会赏给我们一个?”

    孙之望低声笑道:“你想得美。大都督这里是只进不出,忽必烈跟大都督以一换十大都督都不肯。哪还轮得到你?”

    司文杰叹道:“以前觉得王氏美若天仙,今天看到柔娘夫人,才知道真正的天仙是什么模样,难怪忽必烈肯用一天十个美女来换,大都督真是艳福无边。”

    陈义笑道:“大都督是天下一等一的英雄,自然得有最美的女人,咱们羡慕不来的,能看到这样的美人这辈子已经值了。”

    乌讷尔艳羡地道:“这算什么,你们应该看看我们蒙古的忽土伦公主,每一个草原上的勇士都想娶她为妻,现在却跟了镇南王,唉,你们哪能明白我们有多羡慕啊。”

    旁边的石松道:“难道我的妹妹不美么?她还是大都督从真金太子手中抢过来的呢。”

    马可波罗不服气地道:“我看最美的是亚古丽夫人,有点像我们威尼斯的美女。”

    科洛和马泰奥也在一旁点头。

    孙富呵斥道:“你们这群家伙,竟敢对大都督的夫人评头论足,嫌命长么?”

    陈义忙举杯递到孙富面前,赔笑道:“孙师长息怒,我们几个不知轻重,不过就是大过年的胡言乱语,孙师长就当作没听到吧。”

    另外几个人也急忙赔不是,孙富脸色放缓,道:“别人说也就罢了,咱们自己人不要讲,传到大都督耳朵里不好。你们跟着大都督的时间都不长,更要谨慎。”

    一番话说得几个人冷汗直流,全都感激地向孙富敬酒,多谢他的提点。

    程越的年夜菜自然丰盛无比,众将远离家乡,又刚经过一场大战不久,吃得格外热闹,一个个排着队向程越敬酒。

    程越只浅酌,大都由身旁的忽土伦代劳,也不许众将多喝。

    到了晚间,驸马府张灯结彩,灯火辉煌。程越命所有宫女和仆妇放下手边的活儿,一起赏灯吃饭。

    宫女仆妇们高兴得手舞足蹈。这还不算,程越带众妾亲自下厨,为大家做煎饺。饺子在元朝北方称为扁食,个头比较大,更接近于现代韭菜盒子的大小,程越煎饺的做法还没人会做。

    当一排排煎得金黄、香味诱人的猪肉煎饺端到众人面前时,立即馋得所有人口水流了一地。程越亲手喂了忽土伦一口,笑道:“好吃么?”

    忽土伦泪光闪烁,用力点头道:“好吃,真好吃!”

    程越对众人大声笑道:“忽土伦公主说好吃,你们还等什么?”

    众人闻言马上张口大嚼,吃得满嘴流油,赞不绝口。

    程越拿起筷子,对众妾一个一个喂过去,刚喂完最后一个雪儿想转身回座,就见珍珠紧接着微微张开樱桃小口,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程越一笑,他怎么忍心拒绝珍珠这一点小小的愿望,又端起一个盘子,夹起一个煎饺塞进珍珠口中。

    珍珠幸福得笑容满面,边吃边含糊不清地道:“奴婢谢驸马爷赏。”

    程越疼爱地在珍珠的俏脸上抚了抚,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又夹起一个煎饺对清莲道:“张口。”

    清莲下意识地把嘴张开,一个黄澄澄的煎饺已塞到她口中。

    清莲傻在当场,瞬间便泪流满面,今天她不但能坐下来与贵人们一起享用年夜饭,驸马爷还亲手喂她吃煎饺,上次这么幸福已经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程越笑着对她道:“好吃么?我的手艺不错吧?”

    清莲哽咽着道:“奴婢怎敢劳烦王爷……”

    程越笑道:“你喜欢就好,没什么劳烦不劳烦的,我还不是让你们忙了一天么?”

    清莲瞬间只想扑进程越怀中好好放声大哭一场,却只能泪眼朦胧地拼命点头。

    程越向她笑了笑,接着向前走,给每位宫女都喂上一口煎饺。宫女们无不心花怒放,这个年过得让她们终身难忘。

    入夜已深,四周鞭炮隆隆响起,程越也命乌讷尔放了些鞭炮,凑凑热闹。

    皇宫的方向升起烟花,程越带众人一齐观看,发出阵阵欢呼。

    柔娘心满意足地躲在程越怀中,喃喃地道:“官人,你真好,我要一辈子跟着官人,官人去哪儿我都跟着,片刻不离。”

    程越在她唇上一吻,笑道:“你愿当跟屁虫我就一直带着你,走到哪儿都不放手。”

    柔娘幸福得紧紧抱住程越,娇声道:“官人答应我的,不许骗我。”

    程越柔声道:“好,我哪怕西征也带着你,只要你不怕苦。”

    柔娘抬头道:“好啊,我们一言为定,我能骑马,不会当官人的累赘。”

    程越笑道:“那也要看你那时怀没怀孕,现在可定不下来。”

    柔娘眼睛转了转,轻轻一拉程越的手,悄声道:“官人,我们回房吧,就我们两个。”

    程越嘻嘻一笑,道:“不行,过一会儿我就要出去,不知道什么进候才能回来。”

    柔娘失望地噘起嘴,道:“官人又去忙什么?今天过年呢。”

    程越的眼睛望向远方,轻轻一叹,道:“我们能过得这么好,都是因为有很多人在支持我们,为我们牺牲。今天过年,我必须去看看他们,不然我心里不安。”

    柔娘连忙道:“官人有正事当然要去办,我不会缠着官人的。”

    程越笑道:“这才是我的好老婆。”

    此时大都的钟楼响起悠扬的钟声,程越听得身心舒泰,长吸几口气,待钟声一停,马上拱手高呼道:“祝各位牛年大吉(1277年为牛年)!”

    张淑芳、叶依依、丁香、雪儿从一旁闪出,每个人手上都端着一个盘子,盘子上面是一叠叠红包,每个红包里都装有八片金叶子。程越亲手向手下将领和众妾、两位夫人发红包,第一个红包就给了忽土伦。

    忽土伦接到红包,高兴得拿在手中来回地看。所有人都在向程越行礼拜年,再互相拜年,恭喜声、欢呼声沸反盈天,接到红包的更是喜形于色。(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五章 拜年

    拜年后,夜已深,程越让众妾和宫女、仆妇各去休息,只留最少的人值夜。

    众将见程越没有吩咐他们去睡觉,还以为程越想与他们赌钱,都兴高采烈地翻找衣兜,看看带了多少钱来。

    程越道:“别找了,不是要赌钱。你们都随我到军中给大家拜年,一个都不许少!”

    众将一惊,大起羞愧之心,急忙答应一声,开始整理衣装,这才明白为什么程越不许他们喝太多酒。

    张孝忠将衣领系紧,走到程越面前,惭愧地道:“属下方才得意忘形,请大都督责罚。”

    众将包括马可波罗等见张孝忠上前请罪,连忙一起站到张孝忠背后,齐声道:“请大都督责罚。”

    程越一怔,笑道:“罚你们什么?过年就应该高兴,不然过年做什么?你们又不知道我的想法,哪来的责罚要给?”

    李大时羞愧地道:“属下刚才没有想到将士们,只顾着自己高兴,实在不应该。”

    新来的二十几名奴隶军的将领听到李大时此言,更是羞愧得抬不起头,恨不得狠扇自己的耳光。

    程越微微一笑,道:“这才是我程越带的兵,也怪我没提前打招呼。行了,都别说了,我们抓紧时间走吧,没时间耽搁。”

    众将抖擞精神,齐声道:“是!”

    程越指着马可波罗等三人道:“你们不用陪我们乱跑。去休息吧。我知道你们不过年,工作不能停,还要抓紧。明白么?”

    三人忙道:“是,谨遵王爷吩咐。”闪身退到一边。

    乌讷尔为程越牵来马,众将跟随上马,大开府门,向城外的军营奔去。

    城门官看到是程越一马当先,哪里敢拦,问都不问便打开城门。放程越与众将出城。

    程越率众将举着手电筒疾奔,不到半个时辰便赶到大营。

    大营今晚由李庭亲自在辕门值守。见程越率众漏夜前来,大吃一惊,急命打开辕门开口问道:“大都督,出什么事了。要不要召集全军?”

    程越笑着跳下马,从怀中取出一个油纸包,递到李庭手中,道:“牛年大吉,我们是来给大家拜年的。这是我亲手做的煎饺,你让刘国杰去我那里吃年夜饭,自己没吃着,我特地带给你的。”

    李庭的嘴唇止不住地颤抖,眼中噙满泪水。忍不住“噗通”跪到地上,落泪道:“大都督,我李庭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一件事。就是追随大都督!”

    程越扶起李庭道:“这次你和刘国杰都委屈了,下次我定会给你们机会立功。你们愿意选择与我一起并肩作战,才是我的荣幸!”

    李庭咬牙不让自己哭出来,重重地点点头,向程越深施一礼,转头对自己的亲军道:“立刻吹号。通知全军,大都督率全部将领来给将士们拜年!全军恭迎大都督!”

    号角声顿时四处响起。军士们有的在帐中赌钱,有的在聊天,有的已经入睡,此时听到集结的号角声,都茫然不知所措,难道又有战事?

    严格的训练使他们很自觉地马上起身,抓起武器就冲到帐外集合,一边结队一边四处张望。

    军士们很快便看到大都督与各位军中将领整整齐齐地列队站在大营门口,不禁兴奋起来。

    程越待全军列队完成,走到阵列中间,拱手大声道:“大家年夜饭都吃了吗?”

    军士们一齐轰然答道:“吃了!”

    “好吃吗?”

    “好吃!”

    “过年钱都拿到了吗?”

    “拿到了!”

    “满意吗?”

    “满意!”“多谢大都督!”

    程越笑道:“好,今天是大年夜,我程越和各位将领,祝大家牛年大吉,给大家拜年!”

    军士们感动得大声叫好,也喊道:“给大都督拜年!”

    程越笑道:“我们还带了许多银子来,就是想输给大家,大家有能耐的就给赢走,没能耐的就给要走!”

    程越话音刚落,军士们顿时欢声雷动,个个摩拳擦掌。

    程越转头对众将道:“你们听着,把你们的钱都给我输光,一个铜子也不许带回去!”

    众将哈哈笑道:“谨遵大都督命!”

    程越一拍手,道:“解散!”众将纷纷到各帐篷慰问兼赌钱。

    程越带头钻进一处奴隶军所在的帐篷,与二十几名大汉边聊边玩,输了一些钱,再转到另一处自己带的宋军帐篷接着玩,见到家计贫寒的奴隶军就马上塞银子,直到将身上的钱都用光为止。

    奴隶军将士无不感激涕零,程越把他们解救出来,又给他们抚恤,还让他们摆脱了奴隶的身份,现在居然在大年夜来探望他们,为这样的人卖命,值了!

    早上,大年初一的天刚蒙蒙亮,程越再次召集全军。这次却没有什么赏赐,而是摆上香案,向所有战死的将士默哀追思。

    全军骤然肃穆,大军在寒风中肃立敬礼,晚上玩得浑浑噩噩的头脑全都清醒了。

    追思结束后,程越宣布,再向军营提供三千头猪和四千头羊,供将士过节之用。

    全军欢声雷动,列队恭送程越离营,众将大都留在军中,与将士同乐。

    程越纵马回城,乌讷尔充满敬畏地跟在后面,悄声对肖震道:“团长,王爷……不,大都督每年大年初一都要祭拜战死的亡灵么?”

    肖震道:“大都督令金大人修筑的英灵祠已完工,所有为大宋和大都督战死的英灵都会供奉其中,大都督已立下规矩,每年的大年初一一定要去英灵祠上香祭拜。今年是第一年,可惜却没法回去,大都督只能带着全军在这里简单祭拜一下。临安那边,大都督已下令由夫人负责操办,待回到临安,还会有大祭拜。”

    乌讷尔惊叹道:“大都督真是照顾手下。”

    马福插口道:“那当然,为大都督效力,死伤皆有所养,除了大都督,谁能做到这一点?”

    石松突然斩钉截铁地道:“大都督必成大业!”

    肖震眉毛微微一扬,笑道:“废话!”

    几人相顾一笑,紧跟在程越身后,打马回到大都。

    现时不同往日,程越在大都位高权重,炙手可热,而且是罕见的三喜临门。

    一喜程越立下大功,晋封镇南王,二喜程越即将要娶公主,成为真正的驸马。三喜程越还要再当重任,负责今年的征日和未来的西征。

    程越刚晋封时因离过年没几天,程越的身份又有些敏感,所以元廷上下都要等到过年时,用拜年做借口一并到驸马府祝贺。

    程越还没到驸马府门口,就望见有大批文武官员的家人专程送来拜贴,一来拜年,二来定下明天要来拜访。程越不想被缠住,从侧门回到家中。

    今天要上朝向忽必烈拜年,程越虽一夜未合眼,疲惫不堪,也得尽快换上朝服赶到宫中。

    为忽必烈和众皇后专门制作的马车已经备好,极尽奢华之能事,忽必烈的马车还加了一顶小小的金帐,精美坚固,金碧辉煌。

    程越坐进忽必烈的马车,让一个昨晚得到休息的护军驾车,自己在车中倒头就睡。

    一队如此华丽的马车在街上行驶,自然引起无数百姓的侧目,走到宫门时,门外等着朝贺的官员也不禁为之喝彩。

    朝贺不同于上朝,要晚一个时辰,以便忽必烈先举行家祭,程越还没娶到公主,不能参加家祭。而从未在程越面前露面的八思八此时正在里面陪同祭拜。

    程越到达后一直在车中熟睡,根本没露面。

    文武百官陆续到齐,看到程越送到的马车都赞不绝口,不过那是大汗和诸位皇后皇妃的坐驾,群臣只敢围着观看,不敢打开。

    群臣没看到程越,还以为他要在上朝时才赶到。眼看时辰将至,驾车的军士向后敲了敲车厢。

    程越被惊醒,睡眼惺忪地伸了个懒腰,坐起身来,打开车门,在文武百官惊惧的眼神中,从忽必烈的马车中一跃而下。

    蒙古群臣这才知道程越刚才竟然一直在他献给大汗的马车中睡觉!真是好大的胆子!大汗还没坐,御用的马车岂是你可以随便休息的所在?!

    程越可不在乎,笑嘻嘻地拱手道:“各位大人牛年吉祥!”

    文武百官皆苦笑以对,真金太子都不敢干的事,这位镇南王就当众干了,还一脸地无所谓,你要怎么办?

    安童板着脸道:“王爷未免僭越,过会儿朝贺大汗后,最好当面请罪。”

    程越莫名其妙地道:“请什么罪?”

    安童气道:“大汗的马车也是王爷可以随便坐的么?”

    程越两手一摊,道:“哦?不行么?那我再做一辆给大汗好了,这辆马车就留着自己用,正好可以用来迎亲。”

    安童不禁为之气结,无奈地摇头苦笑道:“王爷,下官不是这个意思,王爷还是把马车献给大汗吧。”

    程越呲牙一笑,拍了拍安童的肩膀,道:“明天我在府中请客,你记得要准时到啊,贺礼更不能少,我封这个王爷你也出了大力,我得敬你几杯。”(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六章 高丽使者

    安童其实有许多迎来送往的事要忙,但程越当面请他,他只得答应,于是与程越定下时间,站回队列中。

    安童丞相对程越发难无果,其他的文武大臣更不用试,真金见他完全不把别人的责难放在眼里,我行我素,深感羡慕。

    此时炮声连响,宫门洞开,几千名大小臣工列队整齐,规模庞大,一齐进宫向忽必烈朝贺。

    宫内一派喜气洋洋,处处张灯结彩,蒙古各汗国终于重新一统,忽必烈出手也大方,上下都得到比以往多一倍的厚赏,人人劲头十足。

    今天是大朝贺,规模空前,群臣以品秩排好,一批批按规矩上前参拜,进献贺礼,忽必烈再颁下赏赐。

    程越被排在宗王中,第一批上前朝贺,但要在忽必烈诸皇子之后。

    铁蔑赤只有六岁,排在程越前面,手里用盘子端着自己亲手磨的一把小刀要献给忽必烈。盘子甚重,铁蔑赤力弱,时间稍长就有些端不动。

    程越悄悄弯下腰,从后面伸出一只手帮铁蔑赤托着。南必见状,感激地向程越递了个眼神,没想到程越气哼哼地回瞪她一眼。南必想起自己对宫女的叮嘱,不禁微微一笑,又白了一眼回去。

    铁蔑赤送上刀后,程越上前给忽必烈及后宫诸妃拜年,奴罕和撒不忽见程越规规矩矩跪在下面磕头,促狭地向他连眨几次眼。

    忽必烈笑呵呵地道:“起来吧。朕的赏赐准备好了,你的贺礼呢?”

    程越道:“启禀大汗,臣让苏州赶工制作的马车已经运到。贡献大汗、大皇后、南必皇后、塔剌海皇后、奴罕皇后、伯要兀真皇后、阔阔伦皇后、八八罕皇妃、撒不忽皇妃、完泽公主、囊加真公主各一辆,共十一辆马车,请大汗念在臣一片赤诚,笑纳这些马车。”

    忽必烈与所有点到名字的皇后嫔妃无不大喜!程越的四轮马车制造之精良早让他们心驰神往,现在终于可以得偿所愿!

    忽必烈笑道:“这才像话,朕有赏!你在城外的军需由朕供应,直到你离开大都为止!”

    程越笑道:“谢大汗。正巧臣今早答应给他们送去三千头猪和四千头羊,请大汗先派人送去。全军上下感激不尽。”

    忽必烈一怔,咽了口唾沫,惊讶地道:“这么多?”

    程越点头道:“军中无戏言,有劳大汗安排。”

    忽必烈哭笑不得地看着程越。察必险些笑出声来,道:“程越,大汗答应的事你还担心什么,宋军这次立下大功,些许赏赐是应该的。”

    程越笑嘻嘻地行礼退到一边。

    接下来就是群臣按品秩上前朝贺,一拨接一拨,没完没了,等快到中午才结束。

    午时,忽必烈带群臣祭天。称为大祭,程越当然要去跟着磕头,也可以分到一大块祭肉。今年的大祭格外隆重。忽必烈动了真感情,泪洒祭坛,说了很多程越还听不懂的蒙古话。他重新统一了蒙古,自觉对祖先有了交待,所以情绪很激动。

    与以往不同的是,八思八不见了踪影。他不想与程越碰面,反正大祭没有他多少事。忽必烈便答应他提前离开。

    大祭结束后忽必烈要赐宴,这回不去厚载门,就在大明殿和左右两边吃。

    完泽虽未与程越成亲,甚至还未定亲,但已经为程越尽起当妻子的责任,程越吃饭的时候,完泽始终亲自陪侍在旁。蒙古公主的地位必定高于驸马,没有服侍服侍驸马的道理,只有程越是例外,忽必烈和察必也不制止。

    程越低声问道:“那件事办得怎么样了?”

    完泽道:“年前太忙,用人也多,不好马上要人,等出了十五再说。”

    程越点点头,又道:“阿里海牙的亲眷何在?”

    完泽道:“他的妻子和两个妹妹在浣衣房当差,三个女儿一个在御膳房,两个在御花园,要父汗或大皇后下旨才可以带走。”

    程越道:“都活着就好,你不方便出面,我来要吧。”

    完泽道:“实在不行,我可以想办法把她们夹带走。”

    程越笑道:“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先让我试试再说。”

    完泽乖乖地道:“是。”细心地为程越剥下羊腿肉,蘸好酱料,放在盘子里等程越吃。

    见完泽公主如此贤惠,殿中人都很羡慕,尤其是高丽国派来朝贺的使臣,更是频频张望,满脸艳羡之色。

    酒酣耳热,群臣开始彼此走动敬酒,到程越身边的人川流不息,阿合马走到程越身边,低声笑道:“王爷,改日……”

    程越挥手打住他的话头,笑道:“过几天正要去叨扰,平章有空么?”

    阿合马大喜,道:“王爷什么时候来,下官什么时候有空,当扫榻摆酒,恭迎王爷。”

    程越笑着与他一碰杯,定好日期。

    阿术、伯颜、安童、姚枢、廉希宪、不忽木等重臣陆续来向程越敬酒,言谈甚欢,后面还有一大串位高权重的大臣名将排着队。

    非但如此,几位皇子也凑上来笑嘻嘻地打招呼,铁蔑赤年幼,程越还抱着他玩了一会儿,捏着他的小脸儿亲了又亲。看得忽必烈哈哈大笑,南必微笑点头。

    最后是真金太子过来,亲手为程越斟酒,非要程越干了才行,程越不想都喝,还与真金太子好一通讨价还价,最后也只喝一半,由完泽替他喝另一半。

    高丽使臣看得矫舌难下,这才明白程越在朝中的地位何等尊崇。换作高丽王王昛在此,大臣还好说,要几位皇子这样折节就很难,更不要提太子真金,王昛只有拜见的份儿。

    高丽使臣不是笨蛋,程越要领兵征日,必然要从高丽出发,此时正是与程越拉关系的最好时机。于是看准机会,一溜烟地疾趋到程越面前,跪地叩头道:“臣高丽枢密使金炼,拜见镇南王。”

    程越早注意到高丽使臣向这边探头探脑,料定他必有要事,索性放下筷子,道:“起来说话,我正好有些事情要问你。”

    金炼抬起头跪坐到一旁。

    程越问道:“你们的船造得如何了?六月份之前可以造出多少艘?”

    金炼恭敬地答道:“回禀王爷,可以造出一千五百艘,只是……这个……”

    程越接口道:“粮食接济不上了吧?毕竟离上次造船还不到三年。”

    金炼感激地道:“王爷真是贤能,这次臣来大都,一来是向大汗祝捷朝贺,二来也想恳求大汗恩赏些粮草。高丽因连年战乱,青壮人口本来就不算多,现在又共有四万余人专心造船,实在有些不堪重负。臣的奏章已经上呈,但大汗征战刚刚结束,又要修路,似乎……”

    程越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坐着,等散席后跟我来。”

    金炼喜出望外,恭恭敬敬地给程越行了一礼,回到座中满怀希望地等待着。

    程越转头对完泽道:“高丽前几年有三别抄之乱,误了农时,又被第一次东征日本弄得举国凋敝,刚刚缓过一口气,紧接着就要再造更多的船准备第二次东征,你那个妹妹还不省心。王昛和他手下那些大臣吃尽了苦头不说,最倒霉的还是老百姓。”

    完泽娇嗔道:“东征不是你想做的事么?本来父汗想过几年再说的,是你非要今年打,父汗才依了你。我那个妹妹是娇纵了些,但她才十八岁,哪能指望她处理这样的大事?”

    程越叹道:“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事在人为,若是由我来做,高丽的百姓不会如此受罪,朝政也不会如此混乱。你妹妹忽都鲁坚迷失骄横跋扈,尽失朝野之心。大汗派到高丽去的人都不是治国的人才,高丽安抚使洪茶丘尤其残暴苛刻,不顾民力。这样一来,征召的工匠也好,征发的军队也罢,怎么会愿意为东征竭尽所能,拼死奋战?完泽,你要记住,如果我们以后的儿女像你妹妹忽都鲁坚迷失一样,我不许你护短,该管教的要管教好,否则你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说到后面,语气已颇为严厉。

    完泽心头大震,程越这是第一次对她动怒,明显是对她袒护忽都鲁坚迷失的不满,更是对她以后教育儿女的警告,忙柔顺地道:“是,我记住了,你别生气。忽都鲁坚迷失还小,本性不坏,好好管教的话应该可以挽回高丽的民心。”

    程越觉得刚才的话重了些,歉意地握住完泽的手,道:“大过年的,不该这样训斥你,过会儿多亲几下,好不好?”

    完泽嫣然一笑,娇嗔道:“上次被娘亲教训得还不够么?”

    程越嘻嘻一笑,道:“那算什么教训,她以后再进来,我连口都不松,就一直亲,看她能怎么样。”

    完泽大羞,轻轻在程越肩头一捶,道:“若是父汗来了,看你怎么办!”

    程越贴在完泽耳边,笑道:“那我就说,我正在亲你女儿呢,还没亲完,你总看着我会不好意思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七章 一言而决

    完泽格格地娇笑,两人耳鬓厮磨,亲热无比。囊加真在一旁看在眼里,急在心中,恨不得自己也过去与程越和完泽一起咬耳朵。

    忽必烈见此情景老怀安慰,对察必笑道:“你看看程越和完泽的亲热劲儿,比我们年轻时如何?”

    察必慈祥地笑道:“他们可真是天生的一对儿,看得人嫉妒,比我们年轻的时候只好不差。”

    忽必烈哈哈一笑,忽然想起一件事,收敛笑容,向远处的斡罗真努了努嘴,低声道:“斡罗真这些天不声不响的,听说他对身边的人讲,他已经不想娶囊加真了,还说囊加真既然喜欢程越,应当和完泽一起嫁给程越,不该拆散他们三人。他自己和弘吉剌部的一个姑娘打得火热,已经住到了一起,你是他的长辈,要不要劝劝他?”

    察必笑道:“大汗不必为他们担心,弘吉剌对大汗的忠诚还用得着说么,哪怕最后斡罗真不娶囊加真也没什么。”

    忽必烈皱眉道:“这可是成吉思汗定下来的规矩。”

    察必轻戳忽必烈的手,贴在他耳边小声道:“成吉思汗还说要窝阔台汗的后代世代为大汗呢,但海都可处处不如你。”

    忽必烈不由语塞,迟疑地道:“你这样说也可以,那囊加真怎么办?难道真让她跟完泽一起嫁给程越?这个先例朕可开不得。”

    察必抿口笑道:“大汗不必操心。一定有办法解决的。”

    忽必烈狐疑地看着察必,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察必笑呵呵地道:“大汗想知道么?”

    忽必烈眼睛转了转,笑道:“朕还是不知道的好。”

    察必恬静地一笑。道:“大汗征战一生,经过此役之后,多在大都安享清福,外面的事就交给程越,他不会令大汗失望的。”

    忽必烈叹道:“朕确实老了,越来越不想离开家。东征日本,西征欧洲。都是程越的事,以后朕多在大都陪着你。省得你总替朕担惊受怕。”

    察必心里高兴,与忽必烈四目相交,老夫老妻,备感温馨。

    一顿饭吃完。群臣向忽必烈和察必行礼而退,只留下程越和金炼没走。

    忽必烈对程越笑道:“你是不是又有东征的事情要讲?今天是大年初一,你就让朕歇歇不行么?”

    程越面带愧色地道:“臣总是沉不住气,幸得大汗容忍。”

    忽必烈无奈地笑道:“没关系,你们跟朕到后殿来讲,想来必定很重要。”

    程越和金炼起身跟着忽必烈直入后宫。

    金炼身为外臣,从未进过忽必烈的后宫,激动得全身颤抖。前面都是忽必烈的皇后与皇妃,他怕惹祸。两眼不敢乱看,一路上只低头盯着地。

    忽必烈和程越到延春阁坐定,金炼没资格坐。只能远远侧立一旁,更没有人为他奉茶。

    程越饮了一口茶,道:“大汗,臣刚才问过金炼,高丽以举国之力修造船只,洪茶丘督促得又急迫。全国为之困苦,粮食也难以接济。臣有心为高丽解决一二。”

    忽必烈为难地道:“不瞒你说,高丽请粮的奏章已经上过五道,奈何朕刚与三大汗国大战一场,又要筹措钱粮修路,你从南宋调来的人已将水泥厂建好,年后便要开工,朕着实没多少能给高丽的。”

    程越道:“臣明白大汗的难处。不如这样,高丽造的船粗糙短小,远逊于南宋的楼船,可令他们少造一半,以八百艘为限。臣发兵时多从南宋带些大船即可弥补。至于粮草,臣可以出二十万石沿海路送到高丽,大汗再拿出五万石,高丽全国上下就可以稍得缓解。”

    忽必烈心中大喜,知道这是程越有心为他分忧,轻抚胡须,沉吟道:“五万石么,朕应该还挤得出来,就依你所言。”

    金炼闻言,激动得跪地膝行到忽必烈与程越面前,道:“臣多谢大汗与镇南王恩典,二十五万石粮食一到,高丽全国即可全力造船,能多造十艘决不只造九艘!”

    忽必烈笑道:“你算是找对人了,镇南王是天下最大的财主,朕都没有他有钱,回去好好造船吧,要对得起镇南王的一片心意。”

    金炼连连磕头,心中感慨。大王上了五道奏章都石沉大海,他到大都也托了不少关系,得到的只有含糊其词。今天他只跟镇南王讲了几句话,便得以进到后宫,在大汗面前一言而决!

    可惜啊,镇南王很快要回临安,不然以后高丽国的人来大都就知道找谁了。不过没关系,镇南王很快会到高丽,到时候一定要把镇南王侍奉到好处,高丽的日子才能好过些。

    程越道:“金炼,你先回去吧,我还有话要对大汗说。”

    金炼恭身而退,临走时特意再向程越深施一礼。

    忽必烈叹了口气,苦笑道:“还有事?”

    程越笑嘻嘻地道:“是啊,臣知道今天是大年初一,所以想替一个与家眷南北分离,不能骨肉团聚的人向大汗请命,求大汗哀怜。”

    忽必烈面色微微一沉,道:“阿里海牙?”

    程越面色不变,道:“是,就是他。他的妻子、两个妹妹和三个女儿都在宫中,臣不忍看她们再受苦,想向大汗讨个人情。”

    忽必烈沉默片刻,问道:“他在为你效力?”

    程越道:“阿里海牙是什么人,大汗当然比我清楚。他那个人天生野心勃勃,怎么可能甘心被臣关一辈子?臣对他很谨慎,没派给他什么重要的职司,现在他正专心为臣制作钟表。大汗放心,如果他敢挑动臣对付大汗,臣定会将他当场击杀。”

    忽必烈疑惑地道:“钟表?”

    程越道:“是,是臣发明的一种用来计时的工具,非常准确,等做出来后,马上就会给大汗送来。”

    忽必烈听得云山雾罩,暂且不去管它,又道:“阿里海牙对朕怨念有多深?”

    程越笑道:“阿里海牙的儿子都在身边,妻女和妹妹也得保全,大汗只杀了他两个妹夫,能有多大仇怨?臣夺了他三个最宠爱的小妾,说不定还更让他愤慨呢。臣是大汗的驸马,完泽是他要效力的主母,他还能怎么样?大汗把他的亲眷放回,他只会感激大汗,毕竟他确实帮过臣的忙。大汗不妨念在他为大汗立过些微功,宽大为怀,将他的亲眷放回团聚,不然臣总觉得亏欠他。”

    忽必烈嗬嗬一笑,道:“你还好意思说?他那三个小妾朕都见过,他不恨你才怪!”

    程越嘿嘿笑道:“儿臣私下里跟父汗说,他那几个妾室甚是能干,儿臣非常宠爱,其中有一个叫倩儿的与他有灭门之仇,一直心怀怨念。”

    忽必烈笑道:“我知道,那是他最漂亮的小妾。阿里海牙真的是……哈哈。”

    程越冷笑道:“他抢得了别人,别人自然就会抢他,臣这件事没什么对不起他的。”

    忽必烈站起身,负手缓缓踱了一会儿步,长叹一声,道:“阿里海牙也算是代人受过,朕有些愧对他。”

    程越道:“那父汗的意思是……”

    忽必烈摇摇头,又点了点头,道:“完泽那里缺几个使唤的下人,让她们到那儿去吧,别的朕就不管了。还有,阿里海牙其他的小妾朕也会尽量给找回来送到完泽那里,你要还给他还是自己留着,朕也由你,行了吧?”

    程越喜出望外,笑道:“如此一来,阿里海牙更不会有多少怨言,此事可以揭过不提。”

    忽必烈“嗯”了一声,道:“你替朕给他些赏赐,不要提到朕。”

    程越会心一笑,道:“是,儿臣省得,儿臣替阿里海牙多谢大汗。”

    忽必烈挥手道:“免了,还有事么?”

    程越笑道:“再讲大汗就要把儿臣拖出去打了,不敢不敢。”

    忽必烈哈哈一笑,道:“知道你也心不在焉,跟朕一起去找完泽吧,别待得太久。”

    程越笑嘻嘻地随忽必烈来到察必的寝宫,众嫔妃果然都在那儿。

    程越一招手,完泽就乖乖地跟着他到旁边的偏殿,赶走值守的宫女,任由程越亲吻得全身发软。

    不一会儿,囊加真也找借口过来,程越左拥右抱,其乐无穷。

    走出宫外,程越如释重负,阿里海牙这件事藏在他心里许久,都快成了他一块心病,这次终于能够对他有所交待。

    回到家中,程越格外兴奋,刚迈进后宅,迎面走来珍珠和几个宫女。程越一怔,惊奇地问道:“你们怎么还没走?”

    珍珠和几个宫女施礼道:“王爷没有吩咐,奴婢等不敢回宫。”珍珠的声音格外柔媚,还给程越抛了个媚眼。

    程越笑道:“那正好,明天我要宴请很多人,今明两天会很忙,你们留下帮忙吧,之后好好休息一下,后天再回去。”

    宫女们心中喜悦,镇南王果真是个会疼人的。

    程越回到卧室,一股困倦袭来,宋夫人为程越端来一杯茶,程越一口气喝了,躺到床上就睡。(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八章 私情败露

    宋夫人忙上前为程越盖好被子,程越感觉到宋夫人熟悉的气息,顺手将她拉上床,示意她把外衣脱掉,紧紧抱在怀里,躺成一对交颈鸳鸯,沉沉睡去。

    宋夫人本想等程越睡着后就走,岂料因为这几天过于忙碌,有些疲惫,不知不觉也随着程越一起睡着了。

    郭侃老将军前来换药,婉儿知道程越已经回府,想去找程越问一下有什么其它的嘱咐。

    婉儿来到程越的卧室,轻轻敲了几下门,没听到动静,婉儿便推开门走进卧房。一绕过屏风,立时看到她的娘亲宋夫人衣衫单薄地钻在程越怀中,紧紧抱着程越,双腿还与程越的腿交迭着,睡得十分香甜。

    婉儿不禁倒抽一口凉气,急急捂住自己的嘴,靠到墙上以防自己倒下去,再慢慢滑坐到地上,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情景,几乎怀疑自己在梦中。

    官人和娘亲竟然这么亲密!看得出远非一朝一夕!

    因为婉儿弄出了一点声音,引得程越喃喃地说了句什么,伸手把宋夫人抱得更紧,手伸进宋夫人的亵裤,抚到宋夫人的翘臀上揉了几把。

    宋夫人感受到程越动了一下,梦呓般地道:“官人先不要,等妾身睡醒了再侍候。”

    程越睡梦中听到这样一句,下意识地笑了笑,闭着眼寻到宋夫人的唇,轻吻一下,又进入梦乡。

    婉儿再无疑虑。官人真的与娘亲关系非同一般!

    那么,罗夫人呢?必定与娘亲一样!阿娇也被蒙在鼓里。天哪!这可怎生是好?

    婉儿紧张得全身发软,用尽力气才从卧室退出。一路心慌意乱地快步走回病房,镇定住心神,若无其事地对郭侃道:“老将军,王爷昨晚一夜未眠,正在补觉,妾身不敢惊扰。以妾身看来,王爷不会有其它吩咐。不然王爷绝不会忘记,老将军尽管放心回去养病。”

    郭侃施礼道:“有劳王妃。老朽这就告辞,待王爷醒了,请王妃转告王爷,老朽给王爷和王妃拜年。病情也大有好转,多谢王爷。”

    阿娇笑道:“老将军太客气了,王爷对老将军极为看重,请老将军回去好好养病,日后王爷借重之处尚多。”

    郭侃恭声答是,缓步出府。

    郭侃一走,婉儿便软软地坐到椅子上,幽幽叹了口气。

    阿娇见状,好奇地问道:“婉儿姐姐。什么事值得你这么发愁?怎不跟官人讲?”

    婉儿起身关上门,回身道:“阿娇,这件事可怎么办?我没了主意。”

    阿娇笑道:“姐姐倒是说啊。你不说,我又哪来的主意?”

    婉儿咽了口唾沫,小心地道::“刚才我去找官人,官人真的在补觉,可是你猜,谁在官人身边躺着?”

    阿娇一怔。猜测道:“是忽土伦公主么?那也没什么。”

    婉儿道:“是她我还用说么?更不是那些宫女,你大着胆子猜猜看。”

    阿娇慎重地想了想。面露神秘地笑道:“官人不会从忽必烈宫里弄来了哪个嫔妃吧?那咱们可得保密。”

    婉儿苦笑着摇头道:“官人同嫔妃的风流韵事又不止一回,还吓不住我。”

    阿娇怔道:“那我可想不出来了,还有谁?”

    婉儿无力地叹了口气,小声道:“是我的娘亲。”

    阿娇陡然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婉儿,讶异地道:“什么?宋夫人?那我的娘亲岂不……?”

    婉儿肯定地点点头,道:“必定如此。”

    阿娇呆立当场,脑中一片混乱,半晌才道:“姐姐可看仔细了?困倦时不知身边是谁也有可能。”

    婉儿脸一红,把自己看到的形容了一遍,道:“你说还有别的可能么?”

    阿娇哑口无言,看着婉儿只是苦笑。

    婉儿轻抚阿娇的秀发,道:“你别伤心,咱们得商量出个主意来。”

    阿娇幽幽地道:“难怪我娘亲没事就喜欢往官人的书房钻,回来时总是眉开眼笑的,每天比我还注重打扮,人也越来越美,比爹爹在世时还要开心。”

    婉儿一愣,道:“你娘亲也是么?我还以为只有我娘亲如此呢。上次依依姐姐说娘亲似乎胖了些,吓得娘亲那几天拼命地忙前忙后,饭也不好好吃,还问我她有没有瘦下来,我还取笑娘亲,说她定是想嫁人。娘亲当时红着脸笑,笑得很美,从来没那么漂亮过。”

    阿娇无奈地道:“这大概就是孽缘吧?我们已经嫁给官人,我们的娘亲与官人还有关系,我们的妹妹日后也要做官人的侍妾,全家上下,一网打尽。唉,我反正认了,只要官人对我娘亲好,我就权作不知。”

    婉儿急道:“那也不行啊,万一官人与娘亲生下儿女来,我们……会被笑死吧?”

    阿娇吓得一激灵,迟疑地道:“不会吧?万一真有此事,官人也会安排好,谁敢拿官人取笑?”

    婉儿被她一说,心里的忐忑稍得缓解,轻咬着嘴唇道:“官人也真是的,想瞒我们到什么时候,我看其他的姐妹定然已经知晓,只有我们不知情。”

    阿娇嘟着嘴道:“还有,官人不用一点强,我们的娘亲怎么会从?这件事都得怪要官人头上,与我们娘亲无关。”

    婉儿道:“为今之计,我们得继续装作不知,免得娘亲尴尬。”

    阿娇点头道:“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如此。”

    程越并不知道他与两位夫人的私情已被婉儿撞破,一觉醒来,精神抖擞。

    宋夫人也醒过来,用力伸了个懒腰,美好的身段充满诱惑。

    程越哪还忍得住,几下扒掉宋夫人的衣服,肆意缠绵。恰好罗夫人有事进来找,便一起加入战局。两位夫人在出征的路上无法与程越亲热,此番久旱逢甘霖,几乎快把程越吞了。

    当晚用晚饭时,程越总觉得阿娇和婉儿看他的眼神有古怪,又似乎在不自觉地躲避她们娘亲的目光。程越心中一动,暗暗发笑。

    次日清晨,王府内外动员,今天程越要宴客,一来庆祝程越荣升诸王,二来有大批官吏上门拜年。这次来的人远较上次忽必烈来的时候要多,王府上下忙得晕头转向。

    第一个到的是张弘范,上午就早早地来了,耐心地在外宅的花厅等着。

    程越听说张弘范到得这么早,心里纳闷,又不好让他一个人待着,只好从内宅走到花厅去见张弘范。

    张弘范今天特地穿着程越给他的军装,笔挺合身,神采飞扬,就是帽子戴得别扭。

    两人施礼寒暄已毕,张弘范笑道:“王爷,下官思之再三,下定决心,还是想请王爷教下官如何练兵,下官总觉得王爷的练兵之法十分独到,既使没办法装备出王爷手下的精兵,但只要用王爷的练兵法,将来西征时王爷也更容易指挥。”

    程越哈哈笑道:“你还是不死心,这也没关系。想学我怎么练兵么?”

    张弘范忽地站起来,模仿程越军中的军礼向程越敬礼道:“是!”架势十足,几可乱真。

    程越笑了笑,忽地把脸一板,道:“张弘范,想学我的练兵法,就要剪发、剃须、从最小的列兵做起,你可愿意?”

    张弘范吓了一跳,道:“王爷,下官只想学习练兵,并不是想到王爷军中任职,这些还是免了吧?”

    程越冷笑道:“免了?这里免一点那里免一点,你还学个什么?你连最基本的仪容都不合格,还说你下定决心要学?叶公好龙的人我不要,此事你以后休要再提!”

    张弘范被程越教训得面红耳赤,狠狠地一咬牙,坚定地道:“下官一定要学!王爷请找人为下官剪发、剃须!”

    这回换程越吃了一惊,程越稀奇地将张弘范上下打量几眼,道:“你说真的?”

    张弘范上前一步,道:“王爷可以剪发,下官有何不可?”

    程越犹豫地道:“大过年的,你要剪发剃须?”

    张弘范豁出去了,道:“只要王爷不避讳,下官怕什么?”

    程越哈哈大笑,道:“好!张弘范你不要后悔!”转头对罗夫人道:“你去把我的用具拿来,我亲自为张大人剪发。”

    罗夫人抿口而笑,走出厅外,不一会儿便将一整套用具取来,还拿了一面镜子。

    程越将罩单围到张弘范脖子上,道:“张弘范,我再问最后一次,你真的要剪么?”

    张弘范干脆把眼睛一闭,道:“王爷请动手。”

    程越微微一笑,让罗夫人拿好镜子,解开张弘范的头发,披散开来,“咔嚓”就是一剪。

    张弘范只觉头后一轻,心中哀叹,咬紧牙关不出声。他一心要学到程越的练兵之法,这点代价不算什么。

    程越手中的剪刀上下翻飞,很快,张弘范的长发便变成了与程越一样的短发。

    这还不算完,程越拿起锋利到令人恐惧的剃须刀,打上一些泡沫,干净利落地将张弘范令人称羡的一口美髯刮得一根不剩(张弘范的美髯很有名,史书上都有记载,他本人颇以为傲,见到他的人总要夸上几句)。(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九章 训练

    张弘范始终闭着眼睛不敢看。古时男子以须为美,颌下无须会被人耻笑,偏偏程越不许军中蓄须。刚开始看很别扭,难免还有些好笑,不过看得时间长了,会觉得这样清爽也很好。

    罗夫人端来一盆调好的温水,程越将张弘范的头压进水中,递给他一块香皂让他自己洗头。

    张弘范听话地开始洗头,现在已没了碍手碍脚的长头发和长胡须,头洗得分外方便清爽。洗完头后,罗夫人递上一条毛巾给他擦干,再笑眯眯地把镜子端到他面前。

    张弘范定睛一看,镜中人短发无须,目光炯炯,看起来神清气爽,还年轻了几岁,自己都险些认不出自己!

    张弘范摸摸自己的头和脸,顿时哑然失笑。

    程越洗净手,笑道:“张大人,你这副样子能上朝么?现在后悔了吧?”

    张弘范笑道:“没关系,只要大汗不生气,下官的脸皮厚着呢。”

    程越大笑,道:“你的帽子现在可以戴住了,这才是军装的正确穿戴法,不然顶着一头长发垫得高高的,不伦不类。”

    张弘范道:“王爷,现在可以向下官解说练兵之法了么?”

    程越摇头道:“还不行,我刚才说过,要从最低的列兵做起,你能不能做?”

    张弘范毫不犹豫地道:“能!”

    程越道:“好,我先给你示范如何站立。你跟着我学。”

    张弘范怔道:“站立?这也要学?”

    程越眼一瞪,喝道:“张弘范!服从命令!不许提出质疑!”

    张弘范急忙把身体站直,道:“是。”

    程越到他面前站定。一面解说一面为他示范。好在张弘范熟读过程越的那几本书,程越说的术语他都能听懂,这才明白原来光一个立定站立还有这许多学问。

    张弘范一点就透,很快站出标准站姿,程越下令道:“好,保持姿势不许动,维持一个时辰!”

    张弘范听到居然要站一个时辰。不觉面如土色,又不敢开口问。只好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程越唤来一名护军在他旁边陪站,顺便监督他,自己到后宅忙碌。

    张弘范只站了一会儿。就觉得浑身发痒,全身上下酸痛不已。用眼角的余光扫到身边的护军,见他站得笔直如初,不想输给他,硬着头皮坚持站下去。

    又过了一会儿,张弘范感到有些头重脚轻,身体的重心都开始不稳。再偷眼往旁边一看,身边的护军站着稳如泰山,面无表情。与开始毫无二致。

    张弘范终于体会到程越治军之严,麾下精兵训练之精。心中连连惊叹,对程越愈发钦佩。遂振作精神,心道无论如何也要完成这项训练。

    此时外面传来有人说话,张弘范一听,正是武良弼。

    武良弼在外面对罗夫人笑道:“有劳夫人禀报王爷,下官在花厅相候。”

    罗夫人笑道:“请将军在此稍等,妾身这就进去禀告。”接着就传来罗夫人脚步渐远的声音。

    武良弼走进花厅。蓦然看到有两个人泥塑一样地笔直站在自己面前,吓了一跳。再仔细看。咦?这个人看起来怎么这么眼熟?好像张弘范啊!

    唉哟,我的天哪,就是张弘范!他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武良弼惊讶得连退几步,看着张弘范说不出话。

    张弘范心中暗暗叫苦,但还是纹丝不动,生怕自己一动就会前功尽弃。

    武良弼压抑住想笑的心情,上前再确认一次。嗯,的确是张弘范张大人!头发剪得很短,那口有名的美髯也不见了,整个人如同换了另外一个人。

    武良弼素知张弘范斯文有礼,见到他不会连招呼都不打,必定是程越给他下了什么古怪的命令。

    武良弼越看越有趣,上前施礼道:“下官拜见张大人。”

    张弘范理都不理,一言不发。

    武良弼证实了心中的猜测,并不怪张弘范不搭理他,自顾自地走到一张椅子前,刚要坐下,想起张弘范还站着,暗叹一声,张弘范官职高过自己,自己当然不能坐下。

    此时有宫女进来奉茶,见到厅中这副奇怪的样子,手中的茶都险些打翻。放下茶,捂住嘴,笑眯眯地走了。

    武良弼喝过茶,端详张弘范的站姿,觉得十分新奇,反正眼下无事,也站到张弘范身边,学着两人的站姿,直挺挺地站着。

    程越听说武良弼也到得这么早,再从后宅出来接待。刚进花厅,便看到武良弼在学张弘范。

    武良弼见程越现身,忙施礼道:“下官拜见王爷。”

    程越笑道:“武大人这么清闲?来得可是够早的。”

    武良弼笑道:“王爷勿怪,下官估量着再过一会儿人会很多,王爷就没空跟下官说话了,这才早到一会儿,好向王爷请益。”

    程越笑道:“咱们是什么关系?人再多我也有空跟你们说话。来,请坐。”

    武良弼坐了一半屁股,道:“王爷,敢问张大人这是在做什么?王爷在教张大人练兵么?”

    程越道:“是啊,张大人决心下得很大,我刚刚给他剪发剃须他都无所谓。他做到了我的要求,那我就说话算话,教给他我的练兵之法。”

    武良弼来了精神,心道张弘范真是好样的。王爷此次大胜,手下兵卒之精锐,全军为之侧目,就算得不到宋军那样的装备,学会了王爷的练兵之道,也足以威重全军,得到大汗格外的青睐。

    自从阿力麻里战后,张弘范对程越的练兵法一直念念不忘,程越已经说过不想教他也不放弃,大过年的在王府剪发剃须,公开丢丑,在所不惜。这股精神,实在令人感佩。

    武良弼佩服地道:“张大人果然非常人也!下官钦佩之至!”

    程越道:“张弘范有这样的毅力,何愁大事不成?你们都应该向他学习!只可惜我在大都待不了多久,能教他的时间不多,能学多少就学多少吧。”

    武良弼充满兴趣地道:“王爷的练兵之法很难么?下官能不能学?”

    程越道:“确实不简单,我不怕告诉你,我手下的兵马训练还远未完成,更不要说张弘范了。你想学就得跟张弘范一样。我可先警告你,训练很苦,你坚持不下来会遭人耻笑,我也不会管你。”

    武良弼被程越一激,热血上涌,看了一眼张弘范,道:“王爷莫要看不起人,张大人可以,下官也行!”

    程越指着张弘范笑道:“你也行?你也敢这样?”

    武良弼站起身,对程越直着脖子道:“下官不是孬种!大不了就当下官出家了,做几天和尚算什么!”

    程越大笑,道:“好,我真没看错你,正好我的工具还在,罗夫人,咱们再给他来一回!”

    罗夫人含笑端过镜子,程越又把武良弼的头发剪成寸头。张弘范虽始终一言不发,眼中却露出赞许得意之色。

    剪完发,剃过须,武良弼冲着自己在镜子中的脸一直笑,扭头对程越笑道:“王爷,这样看起来下官还年轻了几岁,是不是可以再纳几房小妾?”

    程越哈哈大笑,道:“你行有余力的话,倒是可以试试。”

    武良弼兴冲冲地站到张弘范旁边,站得笔直。

    程越下令道:“武良弼,立正——,保持站姿三刻钟,中间不许有任何动作和发生任何声音,开始!”

    武良弼这才知道张弘范被程越下了个什么命令,竟是让他站一个时辰!好在自己来得晚,占了一刻钟的便宜。

    花厅中又没了声音。程越抄起三个茶碗,各倒了半碗茶,放到张弘范和武良弼以及护军的头上摆好。

    两人心中大为震动,原来王爷说的纹丝不动是这样的,真的就要名副其实的纹丝不动!

    程越道:“茶碗不许掉下来,茶也不许洒,掉下来的话自己做我军中做的俯卧撑三十下,然后再继续站。俯卧撑不会做就让旁边的人教,有一点儿糊弄马上给我滚!”

    罗夫人平日看护军训练有些心得,开口求情道:“王爷,两位大人第一次站就上茶碗,会不会太急了些?”

    程越笑道:“他们平常有练兵的底子,看他们能顶多久,也让他们体会我的要求,不算太急。”

    张弘范站得久一些,两颊已见汗,从头皮到脖颈,越来越痒,头上的茶碗让他的脖子只能维持僵直,更加难受。

    武良弼暗暗叫苦不迭,只一个站姿就这么折磨人,接下来还有多少难关要过?不过也说明,王爷的练兵之法确实厉害,要求得极为严谨。

    此时乌讷尔来报,吕文焕、吕师夔、范文虎联袂而到。不用罗夫人出迎,三人已随乌讷尔进来了。

    三人一进门,与武良弼一样,先是惊奇,后是敬佩。他们是程越的暗桩,怎么肯甘居人后,吕文焕慨然道:“王爷可愿为我等三人剪发?”

    程越欣慰地一笑,满口答应,三人皆闭目落发,毫不作态,铁了心要跟随程越。(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章 高丽国事

    程越还未剪完最后一个范文虎,宋都木达和奥鲁赤也到了。他们是蒙古人,更加痛快,问都不问,范文虎一起身,奥鲁赤就坐下请程越动手。

    程越也不解释,几下剪完再说。很快,花厅中站了一排蒙古大将,人人身着新式军装,短发无须,头上顶一个茶碗,站得直挺挺的。

    随后,唆都、乌马尔及怀都、抄儿赤、游显、已升为万户的囊加歹等大将也陆续赶到。

    唆都和乌马尔二话不说,干净利落地剪了发,他们都是程越右军中领兵的大将,没什么可犹豫的。

    归属阿术和伯颜左军的怀都等大将看到这些大将头发剪掉后看起来很精神,都有些羡慕,囊加歹于是先过来求剪。

    程越来者不拒,几下解决了囊加歹的一头发辫。其余的将领看着眼热,抱着法不责众的心态,也有几个人主动上前剪了发。

    剪了发的人出于好奇,全都学张弘范等人一起站着,但有的人能坚持,有的人站了一会儿觉得难受就退到一边。

    张弘范等皆是武将中的重臣,比他们官职大的还没来,因此除了程越,无人敢坐,造就出花厅中罕见的一幕。好几排的座椅只在上首坐了程越一人,一群武将围在程越旁边聊得热火朝天,另一整排大将一动不动地站着,看起来甚是有趣。

    过了一会儿,罗夫人进来禀报。高丽使者金炼前来拜见。

    程越一怔:金炼?自己没叫他,他也没提前送拜帖,怎么会不请自到?不过他也该来。自己帮了他这么大的忙,不来一次说不过去。

    金炼在高丽国内位高权重,但在程越面前,他什么都算不上。亦步亦趋地跟着罗夫人走到花厅,心中大赞罗夫人美貌绝伦,气质不凡。

    金炼一进花厅,登时被里面的古怪情形给弄得莫名其妙。他看得明白。花厅中的大将全都是在朝中呼风唤雨的角色,然而在镇南王面前。却连座位都没有,着实令人惊骇!

    程越招呼他道:“金大人,来,这边坐。”

    金炼哪敢如此托大。上前见礼后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

    程越笑道:“金大人今天有空来,是有什么指教么?”

    金炼满脸堆笑地道:“王爷言重,下官来此做不速之客,一来是恭贺王爷荣升,二来是多谢王爷解敝国之危,最后当然是给王爷拜年。”

    程越起身微笑道:“你有话要说吧?随我来。”

    金炼忙跟在程越背后,到侧厅就坐。

    程越落座后,向金炼道:“你有事尽快讲,过一会儿人多。我怕挤不出时间招呼你。”

    金炼感激地道:“多谢王爷。下官确有一事,想请王爷垂怜敝国。”抬头看了一眼程越,忽然大礼跪到地上。重重磕了个头,接着道:“王爷请恕下官直言。”

    程越并不意外,道:“说吧。”

    金炼道:“王爷,敝国地狭人稀,百姓贫弱,竭全国之力。尚不足以供给各项所需,为大汗造船粮草接济不上可为明证。可是。王后并不体谅大王,依然奢侈无度,搜刮急迫。为了要卖人参到江南,虽不产人参的地方也要进恭,还强抢高官婢女三百余名,抢夺百姓收藏的白银五十斤,民为之所苦。这还不算,也许因王后年纪尚小,难免要娇纵些。王后刚到高丽时便因大王看了旧王妃一眼,大闹宴席,声称要回大都,最后还是靠王后的乳母才得以平息。婚后大王更是动辄得咎,王后不高兴便会打骂大王,大王……这个……唯涕泣而已。前几日王后陪大王到庙中进香时,仅仅因为随行人数少,便抄起木棍殴打大王,打得大王狼狈不堪。大王躲进殿中,王后依然不依不饶,上前继续打骂大王,我等群臣,劝解不得,无可奈何,回家后皆哀叹而夜不能寐。王爷,完泽公主是王后的姐姐,王爷在朝中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并且手掌大宋权柄,贵不可言,天下能劝解王后的只有镇南王殿下。而且不瞒王爷,敝国王后喜欢音乐舞蹈,王爷的歌曲传入敝国后,上下传唱,轰动八方,王后尤其喜爱,一日不听则食之无味。微臣想请王爷赐教,如何能令王后对大王和百姓稍加体恤,敝国君臣皆感激不尽。”

    程越笑道:“原来金大人是来告状的。”

    金炼拜伏于地,连道不敢。

    程越道:“你到我面前不必有避忌,就算告状又怎么样?我又不会说出去,更不会怪罪你。”

    金炼叹道:“这些话,臣除了王爷,对任何人都不敢讲。在朝中朝贺时,王爷正告完泽公主,令臣为之动容。臣当时就认定,只有王爷能救我高丽于水火之中,是以今日才厚颜做一回不速之客,请王爷恕罪。”

    程越道:“你说的这些,我大致都听说过,忽都里坚迷失从小娇生惯养,长大后刁蛮任性,贪婪自私,大汗和伯要兀真皇后都有难以推卸的责任。”

    金炼听到程越毫无顾忌地批评忽必烈和皇后,吓得脖子一缩,心脏狂跳。暗道镇南王果然权势熏天,对大汗和皇后也敢直言不讳。

    程越道:“你回去传我的口信,就说我身为东征主帅,不仅要征讨日本,也要清查不法,振兴朝纲,高丽国自上而下,无一例外。忽都鲁坚迷失不是笨蛋的话,应该会听懂我的意思。她若是不服,你们毋需理会,等我到了再处置。”

    金炼大喜,忙又问道:“王爷,若是王后暂忍一时,待王爷走后再变本加厉该如何是好?”

    程越道:“我不能向你保证什么,但我会尽力。忽都里坚迷失是任性了些,不过还不算坏人,我大概能将她纠正过来一点。”

    金炼闻言激动地简直无以复加。高丽朝野,对这个嚣张跋扈的王后都是敢怒不敢言,百姓则是叫苦不迭。然而除了程越,谁能顶着大汗的压力,管这些与自己无关的闲事?

    外面又传来许多人的笑声和说话声,程越道:“没有别的事了吧?随我一道出去可好?”

    金炼拭了拭眼角的泪花,道:“臣为王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程越笑着将他扶起,道:“你们这些做臣子的,受再多的委屈也要打落牙齿往肚里咽,苦了你们了!今天不妨多喝几杯,多吃几口菜,就当作我替忽都鲁坚迷失给你些补偿,人吃胖些回去也好看。”

    金炼喜道:“谢王爷赐宴!”

    两人回到花厅,接踵而至的文臣武将越来越多,刚打完招呼,罗夫人又娇喘着跑到程越面前,道:“王爷,安童丞相与伯颜丞相的车马已到府前,肖震和马福在门口迎候。”

    程越现在已是王爷,按理说不用迎出门外,但程越还是如从前一样,亲自到府门笑脸相迎。

    安童和伯颜感动万分,伯颜施礼道:“王爷这是何苦?有手下大将在何须王爷亲迎?”

    程越笑道:“你是我在贫贱时交的朋友,安童是我进大都交的第一个朋友,我若是摆架子在里面等你们拜见,还是人么?”

    伯颜和安童禁不住深施一礼,程越急忙扶住两人,彼此的感情更加深一层。

    程越正待请两人进府,阿术的双月旗赫然出现在远处。很快,阿术也打马来到近前,与三人见礼后,笑道:“王爷,今天朝中的官吏大概到了至少一半吧?大年初二能聚齐这么多大臣,只有王爷才做得到!”

    程越打趣道:“连你们在内,都是来蹭饭的,讲得好像我面子很大一样。”

    四人一齐哈哈大笑,程越将他们让进府中。

    程越与三位丞相一进花厅,文武百官纷纷上前问好,唯有张弘范等一排人仍然一动不动,头上的茶碗晃也不晃。

    三位丞相大为惊奇,见张弘范等人都剪发剃须,面貌与之前颇有不同,不禁又笑得前仰后合。

    阿术笑道:“王爷,这是在训练他们么?往后可怎么上朝?”

    程越道:“要练成我的兵,必须如此,丞相要不要练?”

    阿术忙摆手道:“下官还是不要,免得大汗见到下官生气。”

    程越微微一笑,请他们坐下。官职在张弘范等人之上的人极少,大部分人还是要站着。

    伯颜问道:“王爷,他们几个站了多久?”

    程越道:“再有半刻钟就要一个时辰。”

    伯颜惊叹道:“竟然严苛至此?”

    程越道:“这只是基本功,远远不算严苛。”

    伯颜愕然道:“什么?那严苛起来岂不是要人的命?”

    程越道:“虽不中亦不远矣。”

    伯颜与阿术不禁面面相觑,相顾骇然。他们这才明白程越练兵有多严厉,难怪他手下的骑兵可以在短时间内有如脱胎换骨一般战力大增,实在可怕!

    花厅中更加热闹,程越与两位丞相和几个重臣攀谈,众多文臣武将各自聊天。

    罗夫人又进来禀报:“王爷,真金太子带领七十几名中书省官员到达,请王爷出迎。”(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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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在大型反恐行动看守武器物资的特种兵,莫名奇妙地穿越到了南宋末年元军即将攻破临安前。别无选择,他拿起了武器,以一己之力开始阻止这一历史进程。但困难也很大,武器是有限的,南宋的奸臣,元朝的精兵悍将,尽失的士气。他坚韧不拔,乐观开朗。威震独松关,奇袭潭州,打出一场又一场精典之战,逼得元朝只能谈和。忽必烈的公主,文天祥的女儿,南宋的太后,战俘的小妾,他风流倜傥。他将如何挽狂澜于既倒?扬汉人威武于天下?请收藏篡宋灭元,一幕幕历史大剧为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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