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忽土伦投降
忽土伦怒视程越,道:“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比你高的女人么?”
程越笑道:“比我高的女人不多见,长得漂亮就更难得了,这还不算,居然还是一员大将,啧啧,你这个小姑娘很有意思,我喜欢。”
忽土伦毕竟只有十六岁,以前也没人敢对她这样讲话,闻言脸一红,啐道:“关你什么事。”
程越哈哈一笑,道:“忽土伦,我的援军已到,你父汗海都失败在即,我不忍伤你,你投降吧,不要徒伤人命。”
忽土伦将铜头棍一摆,冷笑道:“我知道你的枪厉害,你不妨杀了我,只要我不死,决不后退半步!”
程越本就没寄望她马上投降,闻言一笑,回头吩咐道:“斡罗真,你率七千兵马攻左,那木罕,你率七千兵马攻右,安童,你率五千人马押后支援,必要时直切中军抓拿海都。我给你们每人三十名枪兵,你们要谨慎调遣,不得有误!”
三人大喜过望,他们竟然也有机会可以拥有枪兵!
程越又道:“别乞列迷失、图古勒,你们率一千人留下供我差遣。”
两人拱手听令,与肖震站到一旁。
忽土伦手下有一万精兵,李恒和土土哈加在一起只有八千人,而且还打不过她,所以忽土伦占尽优势。但程越的两万援兵已到,忽土伦已无法同这样优势的兵力抗衡。
程越下令后。众将各自点兵,对忽土伦视而不见。
忽土伦狠狠地盯着程越,道:“你莫非以为吃定我了么?我难道会放你过去?”
程越笑道:“我留下来陪你打还不行么?我劝你不要拦阻我的三路大军。否则这一万人都会被消灭。我有心留你父汗的命,也不想把你杀了,但若是你非要与我鱼死网破,我难道会拿手下将士的性命开玩笑么?到时玉石俱焚,你觉得你会有什么好处?”
忽土伦惊讶地道:“你不想杀我父汗?”
程越点头道:“是啊,大汗也同意,都哇我也只是把他抓起来送到大汗那儿去了。说到底都是同一个家族的人,为什么要要自相残杀呢?”
忽土伦咬着嘴唇道:“忽必烈汗位根本就不属于他!我父汗不会投降的。”
程越道:“那也简单。我就亲自带兵杀进你父汗的金帐,将窝阔台汗的后裔屠杀殆尽,再不行,只要反对大汗的都杀掉。那事情不就解决了么?我费尽唇舌说服了朝中上下要保住你们的性命,如果你们不领情,我又何苦呢?杀光你们真的很难么?”
忽土伦心中大震,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程越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十分从容,似乎根本不当一回事,话中却透出他的怒意和森然杀气。
然而事到临头,忽土伦不愿退让,于是道:“你敢!”
程越眉头紧皱,道:“到现在了你还怀疑我的决心?既然如此。你做好准备吧,看你这一万人能挡住我多久!”
忽土伦倔强地道:“能挡多久就多久!决不许你越过我进攻我父汗!“
程越回头喝道:“命令改变!那木罕、李恒,你们率一万人攻她左翼。斡罗真、土土哈,你们率一万人攻她右翼,安童、别乞列迷失,你们率八千人攻中路,各带三十枪兵,将这一万人杀个鸡犬不留!”
众军轰然领命。迅速分好兵力。
忽土伦骑虎难下,一咬银牙。怒道:“我看你有多厉害!”回到阵中,指挥兵马,要与程越决战。
程越不禁摇头叹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这种女人真的是,唉……”
肖震小声道:“大帅,杀了她很容易,属下愿为大帅代劳。”
程越瞪了他一眼,道:“我的目的是压服窝阔台一系,杀了她前功尽弃。”
程越将赤底金龙旗向前一挥,三路大军立即掩杀过去。
忽土伦聪明得紧,当然不会与程越力斗,一万人马且战且退,只想缠着程越,不让他顺利前进。平时这种策略无疑是正确的,但程越的枪兵却还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忽土伦没见过枪,不知道枪的威力可以大到什么程度。当她看到她手下的精锐骑兵一排排被打得支离破碎摔到马下,而枪兵还远在几百步之外时,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
程越端起狙击步枪,专打忽土伦军中的千户和百户,十几枪下去,忽土伦军中登时大乱。
带兵的将领还没开战就被杀,实在是骇人听闻!下面的士卒吓得面如土色,不知所措。
这是什么打法?要怎么打?
忽土伦惶急难当,原来,这就是枪真正的威力!怪不得程越说要杀光他们时那样平静而自信。自己的兵力居于劣势不说,武器又差得太远,手中的一万人简直就如狼入虎口,怎么可能拦得住程越?
待程越的三路大军冲到眼前,忽土伦麾下精兵又被打倒一片。将领惨死,兵无斗志,不要说阵势无法坚持,连往哪儿跑都乱作一团。
大多数人马互相拥挤践踏,本该散开牵制程越的兵力因无人指挥,进退失据,除有一千多人见机得早,得以逃离之外,其余的主力被三路大军迅速包围分割。
那木罕、斡罗真、安童紧记程越的命令,立即展开大屠杀。
忽土伦的兵马顿时崩溃,两万八千精锐元军对士气涣散的八千多蒙军如摧枯拉朽一般,杀得人头滚滚,血染大地,不间断的惨号之声让人如置身地狱!
忽土伦面对此情此景,禁不住撕心裂肺地哭号,她恨自己千不该万不该,一定要那么倔强做什么?不过,谁知程越的打法竟然如此强悍?她的兵马尚且如此,她父汗怎么办?!
忽土伦流着泪试图去解救她的兵马,几次接近,却几次被枪兵逼退。
忽土伦眼见手下人马越来越少,顾不上丢脸,擦了擦眼泪,单骑向程越狂奔。
肖震担心忽土伦来者不善,举起手枪对准忽土伦,随时准备开枪。
忽土伦没时间计较这些,到程越眼前后将手中的铜头棍掷于地上,跳下马,紧咬银牙,“噗通”一声跪到程越面前。
程越毫不理会,依然端着望远镜聚精会神地观看战况。
忽土伦膝行几步,抓住程越的御马前蹄,悲声道:“程越,我投降!你别再杀了,求求你……”
程越放下望远镜,冷冷地道:“你这时候投降还有什么用?我不想听废话!”
忽土伦急道:“我愿随你去劝降父汗,这样行么?”
程越冷笑道:“我怕他不投降么?以我的战法,你觉得海都能撑多久?你不要再说了,此战结束后,窝阔台汗国将不复存在,你们都给我住到大都去,我不杀你们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忽土伦浑身都在战栗,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她刚才本有机会不让这一切发生的,只要当时服从了程越,她手下的一万精骑就不会有事,她的父汗就不会有事!
忽土伦心一横,咬牙道:“我……愿做你的奴婢,只求你放过我父汗,放过我们窝阔台汗国。”
程越一怔,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略显惊奇地看着她道:“什么?做我的奴婢?想不到你能下这种决心,这可真有意思。”
忽土伦又上前一步,急道:“行不行?你回答我啊。”
程越沉吟片刻,终于笑道:“你都愿意给我做奴婢了,我还能说不行么?不过我有言在先,海都若是不识实务,敢像你刚开始的时候那样惹我生气,我答应你的事就作废。”
忽土伦急忙重重地点头道:“好,我一定劝服我父汗,你快下令停战吧。”
程越随即下令道:“肖震,传我的命令,忽土伦的人,只要投降的就可以不杀。快速集结众军,我要去会一会海都。”
肖震大声道:“是。”率领十几骑打马而去。
忽土伦默默地抹干眼泪,站到一边。因为她个子太高,程越即使骑在马上也不比她高多少。
程越看着有趣,道:“听说你擅长摔跤,未尝一败,替海都赢了一万多匹马,改天我们可以较量一下。”
忽土伦咬了咬牙,道:“那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输给你。”
程越笑道:“输给我不丢人,我的武器优势太大,不是你们可以靠勇气和能力弥补的。”以程越领先七百多年的武器,拿来对付只有原始武器的古人,的确胜之不武。
忽土伦忍不住道:“你有这样的武器,为什么还要屈居在别人之下?”
程越道:“你是说忽必烈大汗么?他对我很好,又把女儿嫁给我,为他效力没什么,而且很有趣。”
忽土伦忙道:“我父汗也很好的,如果你愿与他联手,你要什么他都会给你。”
程越微微一笑,道:“我有他的女儿做奴婢已经足够了,别的不需要。”
忽土伦还不死心,正要再劝,程越道:“论起做说客的本事,你差得远了,不必再说。”
忽土伦徒劳无功,只好又默默站在一旁。(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章 爱不花的阴谋论
众将领到程越新的命令,立即将忽土伦剩下的兵马迫降。这实在很简单,忽土伦都降了,他们还在坚持什么?
共俘虏四千多人,其他人全部被杀,战场上处处可见死尸狼藉,暂时也没时间收拾。
众将回来向程越缴命,见忽土伦果然收敛了凶悍,乖乖站在程越身侧,都不禁大为感慨。尤其是李恒和土土哈,他们刚刚死里逃生,就看到险些要了他们命的人转眼成为程越的奴婢,感受更加强烈。
程越命图古勒带两千兵马收拾残局,押解俘虏,率其余众将快马加鞭,直冲海都的金帐。
海都与爱不花攻防良久,胜多负少,眼看已渐渐全面压制住爱不花,只等最后一鼓作气冲破爱不花的防线,突然听到隐隐传来的枪声。
海都不敢大意,急忙派人去探明情形,不料派去的探马还未走多远,就碰到迎面而来的溃军。
探马忙将溃军带到海都面前,听说程越亲率两万大军增援而来,海都岂能不知这意味着什么,顿时惊出一身的冷汗,跌坐在椅中,半晌无言。
长子察八儿急得团团乱转,道:“父汗,忽土伦正在危难之中,她只有一万人,怎么挡得住程越亲率的两万精兵?父汗要速派援军哪!”
海都立时清醒过来,苦笑道:“程越亲率两万人来,你以为我派援兵有用么?都哇、禾忽、昔里吉合兵至少要十万人都拦不住他。这是个什么妖孽?”
察八儿急切地道:“那也不能不救忽土伦啊。”
海都长叹一声,刹那间仿佛老了十岁,麻木地道:“不用去了。忽土伦只能自救。我还是小看了程越用的枪,它的威力必定远在我们想象之上。忽必烈对程越百般容忍,我本该想到的,唉,如今,一切都晚了,晚了啊……”
察八儿心如刀割。哀声道:“父汗,事情还没有绝望。我带兵去挡住程越,父汗暂且远离此间,回到我们窝阔台汗国,再图大计!”
海都失神的眼睛中闪过一缕光芒。又立即熄灭,道:“你让我抛下你们逃生?哼,你把你父汗我当什么人了?留下我的命对程越才最有好处,程越会连这一点都想不到么?最多我们暂时投降,未来想办法东山再起,只要不死,总会有希望。”
察八儿狠狠地一跺脚,道:“本来父汗可以做蒙古人的大汗的,一切都在父汗的预料之中。偏偏来了个程越,让我们所有的心血都付之东流,不甘心。我不甘心!”
次子阳吉察儿悲愤地道:“父汗,我们要不战而降么?那样岂不是怕了程越?传出去会对父汗的威名大大有损!”
海都咬牙道:“不然还有什么更好的主意?若是惹火了程越,想跟他谈条件也谈不了了。”
众人皆一筹莫展,刚才还胜券在握,现在却要想着怎么投降,这种落差。任谁都无法接受。
此时又有探马来报,程越率军逼近。忽土伦已被程越所俘,手下兵马被斩杀过半,其余皆降。
好快!好厉害!
帐中众人不禁面面相觑,脸上都满是惊慌之色。
忽土伦统兵,未尝一败,草原群雄无不闻风丧胆,所以海都才放心让她在外面随意厮杀。可是这样的忽土伦,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惨败于程越之手,连人也被俘,可见程越的兵力何其强大!
海都却眼睛一亮,道:“忽土伦被俘,正好可以用这个当借口!传令,为免程越伤害忽土伦,各军与爱不花停战,不得抵抗程越,放程越到我的金帐来!另外,去告诉忙哥帖木儿,让他也停战,再打下去对他不利!”
海都的金帐旁很快奔出一百多名传令官,到战场各处下令。
海都手下众将眼看就要取得大胜,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收到这样的命令,无不气得哇哇大叫,再三确认后也只好下令收兵。
爱不花苦苦挣扎,节节败退,军心渐渐开始不稳,已经近乎退无可退。月烈的嗓子喊哑了,两只胳膊因为不停地击鼓,过于劳累,酸软得抬不起来。
爱不花揽住月烈的腰,心疼地道:“你歇一歇吧,再这样下去没等海都打过来你就先累垮了。战场上的事有我,不会让海都讨了好去。”
月烈喝了一口马奶酒,嘶哑着道:“父汗把重责大任交给你,我累一点算什么,能保得住父汗的大帐才是关键。”
爱不花苦笑道:“我已经尽力了,汪古部的骑兵已经折损了三分之一,我问心无愧,对得起大汗。”
月烈又喝了一口酒,道:“你看我们还能坚持多久?”
爱不花道:“大汗的援军不到的话,最多半个时辰。可哪里有援军呢?你还是回去劝劝大汗,请大汗先回阿力麻里,以后还有机会可以战胜海都。”
月烈叹了口气,道:“程越本事那么大,也没有办法么?不是说他有通天彻地的本领?父汗对他寄望极深呢。”
爱不花愤然道:“什么本事大,都是外边的人胡言乱语,他再厉害,能对付得了十几万大军么?能自保就不错了。他自从进大都以来,嚣张跋扈,处处骑到我们蒙古人头上,一副了不起的样子。哼,大汗还把他当宝,说这次要多倚仗他。结果呢,就是他那边惹出的大乱子,害得我们全军受累,大汗危在旦夕。我说过吧?汉人是靠不住的,如果不让他掌右军,而是换一个蒙古人的话,怎么可能会有现在的处境?”
月烈劝道:“也不能这么说,昔里吉那此人反迹早露,与程越没有多大关系。只是想不到他们竟然暗中与海都勾结,程越又能如何?他也算尽了力。”
爱不花更怒,道:“尽了力?他只带五千人马北上,却挑拨大汗与昔里吉反目成仇,分明是要我们蒙古人内耗,他好从中得利。汉人的狡猾阴险,以为我们蒙古人看不出来么?你信不信,他一定带领着他的五千人冷眼旁观,看我们打个你死我活,他再最后出手,与胜者商谈条件。不拿回南宋的失地,他这一趟不是白来了么?”
月烈惊疑不定,道:“程越真的会这样做么?”
爱不花冷笑道:“这算什么,我最怕的是他会趁机对大汗不利。他如果借口要与大汗商谈,突然发难,控制大汗后与海都讨价还价,谁奈何得了他?”
月烈坚决地摇了摇头,道:“我看程越不是这样的人,你未免多虑。”
爱不花恨声道:“我看他就是!你看着吧,我不会看错的。”
话音刚落,有探马来报,海都已下令收兵,听说是因为程越亲率两万大军增援,俘虏了忽土伦,对海都呈夹击之势。海都一来担心不敌,二来不愿让忽土伦受到伤害,所以要与程越谈判,不出意外的话,此战胜负已定!
爱不花登时目瞪口呆!
胜了?
就这样胜了?
莫名其妙地胜了?
真的是程越!他是怎么办到的?不可能啊!
帐外已传来欢呼,很快,欢呼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疯狂。各军都在为死战做准备,没想到却传来了这样的大好消息,怎能不让他们为之欣喜若狂?
月烈也跳了起来,一边欢呼一边笑道:“你看看,我没说错吧?程越是个说话算话的人,不会背叛父汗的!“
爱不花不理月烈,睁大眼睛,喃喃自语道:“不可能啊,程越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不明白啊,真是没法明白。“
月烈眼中尽是快乐的光芒,笑道:“从在大都郊外第一眼看到程越起,我就觉得他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我果然没看错!这次能一举战胜三大汗国,程越居功至伟,父汗又一次大获全胜!”
爱不花道:“你先等一下再高兴,海都只是收兵,并没有投降,看他与程越怎样谈吧,程越未必没在打什么鬼主意,对他我就是不放心。”
月烈想了想,道:“这是应该的,要下面的人都小心提防,说不定双方就会谈崩,再次开战不是没可能。”
爱不花刚下了几道命令,探马再次来报,把程越的作为说了个明明白白。程越先是飞进大汗营中,搭救了大汗的后宫嫔妃,再杀掉折儿瓦台,迫降东弘吉剌,又先后将昔里吉等六王一一诛杀,接着生擒都哇,解了大汗的后顾之忧。然后才是围歼忽土伦,迫使海都停战!
爱不花与月烈听得瞠目结舌!
这才多长的时间,程越居然干了这么多事情!而且全是不得了的大事!
月烈急问探马道:“你说程越是飞进父汗营中的,没错么?”
探马道:“回禀公主,千真万确,上万人亲眼目睹!”
爱不花难以自禁地惊叹道:“我的天哪!这个人莫非是天神下凡?”
月烈问道:“程越动用了多少人马?”
探马道:“程大帅单枪匹马,用的尽是大汗的中军,直到后来才赶来一百枪兵!”(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一章 海都
爱不花只觉一口凉气直冲头顶,大叫道:“什么?他只带了一百枪兵?”
探马道:“是,听说那一百枪兵是杀了昔里吉等四王后才赶来的。程大帅亲手杀了折儿瓦台,命那木罕皇子杀掉八鲁浑,安童丞相逼死粘闿,程大帅亲自活捉都哇。后来,程大帅只一次冲锋,便将忽土伦公主手下千户尽数杀死,一万精骑屠灭过半,迫使忽土伦公主投降。”
爱不花和月烈被震惊得无以复加,这哪里是正常人能立下的功劳?随便拿出一条,都可称得上战功彪柄,加在一起,再配上此役大胜,够封好几个王的!
爱不花苦笑连连,道:“知道了,你去吧,再去打探,禾忽那里、海都和忙哥贴木儿那里的消息要尽快报给我。”
探马领命,匆匆出帐。
爱不花黯然对月烈道:“你说的对,程越真有通天彻地的本事,大汗对他另眼相看理所当然。我……唉,永远不是他的对手。”
月烈抚着他的背柔声道:“你也很了不起啊,如果不是你顶住海都的一轮轮猛攻,程越这些功劳又怎么立得下?父汗不会不明白的。”
爱不花叹息道:“比不了啊,程越是真正的雄鹰,我之前还曾说过无礼的话,现在想起来,唉……”
月烈笑着倒在他怀中,道:“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的,程越远远不及你。”
爱不花哈哈一笑。握住月烈的手,感激地握了握,禁不住又是一声长叹。
程越率军突入海都阵中。与众将正准备大战一场,却完全碰不到有任何抵抗。海都的兵马见到程越的赤底金龙旗,纷纷走避,任凭程越长驱直入。
忽土伦道:“你看,父汗不用我说就想与你讲和了,这不是很好么?你也要大方一点。”
程越没搭理她,他已看到前方有两个蒙古贵族纵马而来。一男一女,都十分年轻。男的普普通通。女的看着比忽土伦的年纪再小一点,同样很高,但没有忽土伦那么高,而且相当胖。压得她胯下的马跑起来跌跌撞撞,看得直叫人发噱。
两人来到程越近前,拱手为礼,向程越问好,然后很关心地看了看忽土伦。
忽土伦对程越道:“这是我大哥察八儿和妹妹豁儿脱臣,我父汗特地派他们来迎接你。”
程越心中冷笑,事已至此,海都还敢端着架子不亲自来迎接。笑话,我是来拜访你的么?
那木罕和安童也深感不满。不过这里做主的是程越,轮不到他们说话。
程越淡淡地道:“好。”
察八儿松了一口气,暗暗还有些得意。程越毕竟年轻,不及父汗的老谋深算。不但不用在程越面前卑躬屈膝,隐隐还压过程越一头,过一会儿谈起来就不会吃太多亏。
察八儿伸手向里一请,程越没有走,而是指着豁儿脱臣对忽土伦道:“忽土伦。以后不许你胖成这副德行,听到没有?”
豁儿脱臣气得浑身发抖。她哪遇过什么人敢这样当面讥讽她?忽土伦尴尬异常,含混地“嗯”了一声。
察八儿见程越对忽土伦颐指气使,忽土伦不但不敢加以反驳,反而十分顺从,惊讶不已。忽土伦何时这么忍气吞声过?发生什么事了?什么叫“以后”?
那木罕和安童心中暗笑,程越面对大汗都不曾吃亏,海都还想占他的便宜,想得未免太简单。
程越还不算完,不耐烦地冲着察八儿一抬下巴,道:“还不过来给我牵马,海都怎么教你的?还是海都自己就是个没规矩的蠢货?”
察八儿气得脖子上的青筋直冒,咬着牙从嘴中挤出几个字:“你说什么?”
程越冷笑一声,手中的马鞭劈头盖脸朝察八儿猛抽下来。
察八儿猝不及防,登时被打得皮开肉绽。程越毫不留情地一鞭接着一鞭,打得察八儿抱住头,不停地在地上打着滚,歇斯底里地惨叫不止。
旁边的众人都吓了一跳,众将乐得眉飞色舞,对程越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跟着这样的大帅,做什么都痛快!
忽土伦看出了程越眼中的杀机,吓得又一次扑到在程越面前,挡住程越的鞭子,为察八儿苦苦哀求,心中抱怨父汗弄巧成拙,不该激怒程越。
豁儿脱臣年纪小,见程越如此霸道,连一向不服输的姐姐都跪到了地上,不禁感到一阵害怕,连忙也从马上下来,跪到姐姐身旁。
海都的亲兵远远看到察八儿被程越打得满地乱滚,急忙奔入海都的金帐禀报。
海都闻报,气得七窍生烟,急忙与儿子们从帐中冲了出去,打马向程越军前狂奔。
没跑出多远,就看到前方一面赤底金龙旗下,一个英俊的年轻人手持马鞭晃来晃去,旁边是两个女儿在苦苦哀求,而众多窝阔台汗国的精兵只能默默地在远方观看。很多人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不忍看到察八儿的惨状。
海都的儿子们气得一齐拔出腰刀,发了疯似地要往前冲,海都盛怒之下,仍然出言将他们喝止,强忍住怒火,来到程越面前。
程越装作没看到,指着察八儿骂道:“今天要不是忽土伦求情,直接就把你打死!叫你牵马都敢不答应,留你这条狗命有什么用?”
海都没有去理遍体鳞伤的察八儿,而是乐呵呵地对程越拱手笑道:“在下海都,这位一定是名闻天下的程大帅吧?呵呵,我前几天脚受了点伤,不方便行走,就把里里外外的事情都交给了察八儿去办。迎接来迟,恕罪恕罪。”
程越一抬头,脸上的怒气不知什么时候已消失得无踪无影,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上前握住海都的手,笑道:“下官鄙薄之人,如何敢劳动海都汗相迎?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哪。”
众人又是一惊,程越的态度转换得还真快,刹那间竟然判若两人!
海都只觉领后汗毛直竖,心里泛起莫名的恐惧,原来程越是这么难缠的人,自己刚才真是大大地失策!
海都展颜笑道:“大帅不远千里而来,我方才未能亲迎,惭愧无地,来来来,请大帅到我帐中,我亲自为大帅斟酒赔罪!”
程越亲热地道:“海都汗这是说哪里话来?有王子和公主亲自出迎,本帅的面子还不够大么?更何况还有忽土伦公主一直陪伴左右,怎么说也是本帅欠了海都汗一份人情,是本帅应该向海都汗敬酒才对。”
海都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还没爬起来的察八儿,以及跪在察八儿身旁照料他的忽土伦,苦笑一声,道:“大帅就要做大汗的驸马,算起来是察八儿和忽土伦的长辈,让他们侍候大帅是应该的。”
按辈份看,海都是忽必烈的侄子,忽土伦应该叫完泽和囊加真姑姑,不管程越娶谁,他都顺理成章地成为海都所有儿女的姑父!当然,海都认不认是另外一回事。
程越露齿一笑,意味深长地道:“海都汗说得有理。”
海都被程越意味不明的笑容笑得心中发毛,只得赶快伸手向里一请。
这次不用程越吩咐,忽土伦从地上站起来,恨恨地瞪了程越一眼,亲手挽过缰绳,为程越牵马。
程越哈哈一笑,道:“乖侄女真是好姑娘,又漂亮又聪明,海都汗能有这样的女儿,比儿子都强!”
忽土伦确实是海都的骄傲,海都虽然很痛恨程越,但听到程越夸忽土伦,也不禁泛出一丝笑意。
察八儿自有人照料,程越等一行人被让进海都的金帐,再次见礼。
海都清程越坐上首,程越不肯,还是让海都坐在上首,程越坐在左首第一,那木罕紧挨着程越。
海都道:“久闻大帅勇冠三军,号称不败,今日一见,名不虚传,本汗佩服。”
程越诚挚地道:“我也久仰海都汗运筹帷幄,忽土伦能征善战,盛名之下,果然无虚。”
海都听得程越言出至诚,竟然有些感动,叹道:“以前还有些不明白,如今才知大帅的厉害,忽土伦从十二岁就随我征战,没有败过一次,但在大帅面前,相差就悬殊了。汉人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是这样吧。”
程越道:“我不过是占了点武器的便宜,你太客气了,真要以硬碰硬,我未必是忽土伦的对手。”
海都呵呵一笑,话锋一转,道:“大帅此来,大汗可有什么叮嘱?”
程越道:“大汗圣明,在我临行前,多次抓住我的手,嘱托我各位汗与大汗都是太祖成吉思汗的子孙,不能自相残杀,还要我保证,只要各位汗愿意归降,当以和为贵,不得加以伤害。拳拳之情,令人动容啊。”
海都将信将疑,道:“大汗没有要杀我们?”
程越笑道:“如果大汗要杀你们,当初就不会分封你们。昔里吉那些人我已经都杀了,只有都哇是生擒。现在我又到这里来,你还不相信么?”
海都将身体向前探了探,道:“那大汗有什么条件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二章 忽土伦要跟我走
程越道:“不能说是条件,大元疆域广大,各地驻守的兵力常常捉襟见肘,所以大汗想向几位汗借兵。每位汗要派三万精兵到大都听令,三年后轮换另三万人,若有战事发生,还会临时征召一些,上不封顶。兵器马匹自备,粮饷由大汗出。”
海都身体一震,咬了咬牙,心道忽必烈好狠的手段!这等于把他们的爪牙卸除一半,他们再想起兵,难上加难。
程越又道:“另外还有一件事。大都与三大汗国相距遥远,大汗想见三位汗也很困难,时间一长,亲情能不淡漠么?所以大汗想请三位汗各派一些亲人到大都长住,与大汗一起尽享天伦之乐。大汗对三位汗亲情之深厚,真是令人羡慕。”
海都的双拳攥得发白,两眼紧紧盯着程越的脸,道:“那大汗想让谁去呢?”
程越道:“这不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能做得了主的,你还是当面问大汗为好。不过让我说的话,察八儿和忽土伦作为长子长女,更加适合。”
海都心里经过一番剧烈地挣扎,半晌方沉声道:“忽土伦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还让留在我身边为好,我打算……”
程越挥手打断海都道:“报歉,本来我不想说的,忽土伦要跟我走,海都汗不介意的话,忽土伦从此就跟着我了。”
“什么——?!”海都还坐得住。忽土伦的兄弟和妹妹已全都跳了起来,愤怒至极地看着程越,有好几个甚至把手都按到了刀把上。
海都抬手向下一压。让他们都坐下。目光炯炯地对程越道:“大帅这话是什么意思?忽土伦贵为公主,决不可能做任何人的侍妾。”
程越轻描淡写地道:“那是当然,我已经与忽土伦商量好,她愿意到我府上帮忙,将来我领兵出征时,她也可以为我冲锋陷阵。”
海都一怔,立即在心中盘算起来。表面上看。好像是海都吃亏了,但仔细想想。其实不然。
忽必烈施恩笼络住了程越,有程越在,三大汗国一点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但如果三大汗国能在程越身边放一个人,事情就可能大不一样。不要说以后程越会手下留情。留着这条路,万一忽必烈与程越翻脸,三大汗国马上就可以通过忽土伦与程越联手!
高明啊!实在是高明啊!
程越的安排真可谓妙到毫巅,自己先立于不败之地,让蒙古人彼此勾心斗角,他再坐收渔翁之利!更厉害的是,纵使三大汗国想透了程越的计策,却要心甘情愿地上他的贼当!
至于忽土伦跟着程越是什么名分,在大局下一点也不重要。程越没说清楚反而更好。假使忽必烈真与程越决裂。那他的女儿还做得了正妻么?哈哈。
海都想到此处,对程越的钦佩之情油然而生,更嫉妒起忽必烈来。这样的驸马。凭什么就让你先下了手?汉人之中,果然有英雄啊。
再瞧瞧圆滚滚的豁儿脱臣,暗暗皱了皱眉,深恨自己过于纵容她,让她吃成了这副德性。不然也可以学忽必烈,让程越在两个女儿当中挑一个。都要走也行。
程越见海都半天不说话,轻咳一声。道:“这只是我与忽土伦私下里的约定,也可以不作数的,海都汗,你要是为难就算了,当我没说过,约定就此作废。”
海都哪肯答应,忙道:“这可不行,我们蒙古儿女说话算话,既然你们已经商议好了,我决不会反对。呵呵,程大帅,忽土伦是我最宝贵的掌上明珠,我今天就把她交给你了,你要待她好一点。”
程越重重地咳了几声,道:“忽土伦只是为我效力,她要嫁给谁,我是管不着的。”
海都满脸堆笑,道:“那当然,哈哈,有劳大帅费心挑选,不要急着把她嫁出去。”
那木罕和安童等都闻到了海都与程越间不一样的味道,他们不傻,很快便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但想明白了又如何呢?毫无办法。
那木罕心怀戒惧地看了程越一眼,又与安童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这个人,真不是普通人能应付得了的,信手一招,就能将蒙古几大势力尽数操纵于手中。
刚刚在外面把海都的长子察八儿痛殴一顿,现在就让海都满心欢喜地献上他最珍爱的女儿,还惟恐他不要。这其间显露出的高瞻远瞩与老练狠辣,真让人不寒而栗!
程越微微一笑,道:“那我们就一言为定,那木罕,你陪海都去晋见大汗吧,我要去忙哥帖木儿那边看看。”
海都对程越的疑窦全消,含笑道:“要不要我陪大帅走一遭?忙哥帖木儿由我劝说更容易些。”
程越摇摇头,淡淡地道:“不用,他要么投降,要么被消灭,没有第三条路走,钦察汗国的汗可以换人做,未必非得是他。”
几句话说得帐中众人冷汗直流,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这番话连忽必烈都不会随便说,程越就这么说了,众多蒙古汗王、大将云集于此,却谁也不敢反驳他。
程越刚要起身,肖震进帐禀报道:“大帅,马福活捉了禾忽,由阔阔出押送到大汗那里听候发落,众将皆已率兵赶到,在帐外候命。”
帐中众人又是一惊,海都面色大变,后怕不已。禾忽的实力不在都哇之下,程越竟然只派手下大将就将他生擒!何等剽悍!
程越道:“让他们进来歇一歇吧。”语气俨然他是这座金帐的主人,海都也不能说什么。
众将得令,鱼贯而入,与程越互敬军礼,即使张弘范等人也不例外,看得周围的蒙古人分外眼热。
程越此行新收的手下多讷尔和石松也随众将走进帐中,石松力大无比,手中还提着一个绑得结结实实的十七八岁少年,少年的嘴已被塞住,惊恐不已。
“明里帖木儿!”周围的蒙古人一阵骚动,全都认出了他。明里帖木儿是阿里不哥的小儿子,也是药木忽儿的弟弟。
蒙古人素有当家的小儿子之说。原因在于蒙古人有一个传统,儿子们长大后会一个个离开家自立,最后剩下的小儿子就会继承父亲的家产。
拖雷就是成吉思汗的小儿子,虽说他本人没有继承汗位,但地位仍然非常崇高,而他的儿子们果然成为了蒙古大汗。
既使阿里不哥的长子药木忽儿死了,只要他的小儿子明里帖木儿还在,那阿里不哥一系就还有一丝希望。只可惜阿里不哥最后一个儿子也落在了程越手中,吉凶难卜。
石松将明里帖木儿往程越面前一扔,并不说话,施礼退到后面。
马福这次立下大功,脸上一派喜气洋洋,程越点他道:“怎么回事?说给我听听。”
马福道:“是。”向程越解说起来。
肖震带一百枪兵去寻程越后,昔里吉麾下士兵陷入崩溃,被众将大部分招降,另一部分则去投禾忽。
众将整顿兵马,派范文虎领四千人将降兵押回右军大营,其余众将再向河对岸的禾忽发起进攻。
禾忽领四万人围攻阔阔出的一万五千人,他早就知道不简单,做好了久战的准备,只是没想到会一直不顺利。
远处有一万多不愿跟着昔里吉叛乱的元军虎视眈眈,禾忽最多只能动用三万人攻打阔阔出,本来这也算众寡悬殊,可偏偏程越派给阔阔出的六将皆是名将。
张孝忠、乌马尔、奥鲁赤、唆都、宋都木达、武良弼,再加上一个常年在外征战,立功无数的阔阔出,可谓名将云集,战力强横。
他们七人齐心协力,专注防守,即使是程越想攻破也不容易,何况是心有旁骛的禾忽?
禾忽组织了十几次冲锋,想尽了各种办法,可无奈对手太厉害,每次都碰个头破血流,两千多人马倒在对方阵前,阔阔出的阵式仍然不可动摇。
禾忽见战事不利,马上改变策略,令手下兵马组成一个个千人队,各自为战,不断佯攻,消耗阔阔出的箭。
这种办法笨是笨,但非常有效。阔阔出明知禾忽就是要消耗他的箭,必要时还是要放箭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箭的消耗不断加剧,又无从补充,渐渐陷入被动。
禾忽算出阔阔出的箭已将用尽,窃喜不已,只等再过一会儿就要下令全军强攻。
阔阔出和众将看到禾忽军中屡现异动,知道禾忽已按捺不住,就要发动总攻,连忙动员手下士兵,严阵以待。别的不说,阔阔出一定要保住,不行的话就撤退。
眼见两方就要大战一场,昔里吉的溃兵突然过河来投。禾忽没想到派了那么多人去对付程越也会失败,听说昔里吉等诸王已全部毙命,极为震惊,继而恐慌起来。
程越的兵力之强,竟远远超过他的想像,失去了昔里吉等人的呼应,自己反倒成了要被夹击的对象,这可怎么办?是马上逃跑?还是孤注一掷,先拿下阔阔出再说?(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三章 禾忽就擒
禾忽左右为难,跑了会让人耻笑,辛苦了半天的大好态势被白白浪费,与三大汗国的交情自此也休要再提,不跑的话自己挡得住么?
想到最后,禾忽把心一横,绝不能逃跑!不跑最多兵败,自己还算一条好汉,逃跑的话,祖父贵由汗的名头就被自己给坏了,一辈子会让人看不起。
下定了决心,禾忽反倒平静下来,立即指挥众军由攻转守,将战场内的有利地形提前占据,让对手无法夹击自己,同时准备大量弓箭和石块,准备血战一场。
禾忽一撤围,阔阔出立时便知程越已大兵压境,哈哈大笑着对六将道:“大帅果然早有准备,即刻令众军备战,待援军一到,我们一起打他,看禾忽怎么办!”
六将领命,众军一片欢腾。
张孝忠等过河未遇抵抗,迅速抵达战场。与阔阔出合兵一处。一直在观望的一万多元兵连忙赶来请命,阔阔出对他们稍作训诫,即令复归。
三股大军合军近五万,还拥有一百枪兵,此战焉能不胜?
张元德几经努力,成功地将热气球挪到战场上空,通过旗语,把禾忽各处的虚实一一告知。这还不算,张元德的枪法真不是白练的,在半空中射杀了一个又一个蒙军将领,而蒙军的箭或者投石机却根本够不到他,气得禾忽暴跳如雷,大骂程越定是恶鬼转世。才造得出这样占尽便宜的东西。
有了张元德的协助,加之枪兵的强大战力,大军进展顺利。将禾忽的四万人马分割成一个个小块,或歼灭或迫降,很快吃掉。
禾忽的人马溃败得比昔里吉还快,阔阔了只带兵冲了两个来回,各处的败兵就降了大半,只剩下禾忽的亲兵一万人还在苦苦挣扎。
乌马尔身体初愈,阔阔出不愿让他劳累。令他收拢降兵。其余四万余众将禾忽团团包围。
禾忽率军突围不成,困兽犹斗。张孝忠下令突击。
众将分成十几路。在不同的方向同时杀进禾忽阵中,顿时搅得一片大乱。
马福得天独厚,手里人数不多,但竟有五名枪兵。杀得最是顺手。
马福不管其他人如何激战,用枪兵开路,带兵直冲禾忽的大旗。枪兵犀利难挡,禾忽亲兵死伤惨重,很快被他冲到禾忽近前。
多讷尔、石松和程越从鄂罗齐那里接受的三十名骑兵也在马福队中。他们立功心切,格外卖命。
禾忽身边有五百亲兵,死战不退,被枪兵打倒一排又一排,依然前仆后继。直到枪兵子弹耗尽,还有一百多人。
石松大吼一声,连射十几箭。箭箭夺命,多讷尔不甘示弱,带三十骑精锐奋勇向前,杀得鲜血四溅,马福也杀红了眼,大功近在眼前。决不能被别人抢走。
禾忽身边残存的亲兵很快被杀光,马福最先抢进禾忽身前。挥刀就砍。
禾忽架住马福的刀,正待发力,马福突然向前一扑,连人带刀地将禾忽扑到马下。禾忽一摔,再被马福一压,登时两眼翻白,昏死过去。
马福也受了点轻伤,不过他才不在乎,一只手抓住禾忽的头发哈哈大笑。
多讷尔砍断禾忽的大旗,众军马上高呼:“禾忽被擒,投降不杀!”
呼声一波波传出去,蒙军见大势已去,纷纷放下武器,跪地请降,右军战事就此结束。
张孝忠等毫不停留,火速转攻都哇与禾忽的大营。
大营已空虚无比,没经过什么抵抗便被众将踏平,都哇与禾忽的家眷尽数被俘。
石松在搜查时,忽然看见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年鬼鬼崇崇地想逃跑,顺手捡起几块石头边跑边向他掷去。少年左闪右避,依然被一块石头砸到,又被石松按到地上。
石松一问才知,大战之前,药木忽儿已偷偷将他的弟弟明里帖木儿送到了禾忽的大营,一来保证他的安全,二来也做为人质,让禾忽安心。没想到胜负与他们所预料的不一样,明里帖木儿反被石松逮住。
石松大喜,第一次出战就有这么大的收获,为他在程越面前开了一个好头儿。他干好了,他的妹妹雪儿在大都督心目中的地位就会有所提高。于是将明里帖木儿捆绑妥当,驮到马上,送到程越面前报功。
程越听完马福的讲述,笑道:“一共才一百枪兵,你就给自己弄了五个,我如果重赏了你,其他人能服么?”
马福笑嘻嘻地道:“属下确实占了点儿便宜,不过总算立下了些许功劳,大帅记着就行,嘿嘿。”
程越微笑着点点头,又对石松道:“你的功劳不小,我不会因为你是雪儿的哥哥就刻意贬低,随后自有封赏。”
石松上前行礼道:“是,属下不敢,一切谨遵大帅之命。”
程越看了看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明里帖木儿,对李大时道:“算起来这个明里帖木儿是大汗的亲侄子,按蒙古人的规矩,尽量不要让他见血,你动手吧。”
满帐皆惊!海都也是忽必烈的侄子,兔死狐悲之感更加深切,脸上的肌肉禁不住抽搐了几下,好不容易忍住没有开口。
忽土伦骇道:“你……你要杀了他?大汗允许么?明里帖木儿与药木忽儿不同,他可没有上战场啊。而且他是蒙古宗王,这样处死是不是太过随便?还是向大汗禀报为好。”
程越淡然道:“什么人该死,什么人不该死,我早有计较。此人不死,日后势必有人会以他的名义再次发动战乱。阿里不哥家族已经有过一次机会,却不知珍惜,那就不要怪我斩草除根!”
众人听到程越的一番话,哪有人再敢劝阻,全都沉默不语。
李大时上前,将明里帖木儿口中塞的布用力向里推,堵住他的气管,再强行掩住他的口鼻,让他无从呼吸。
明里帖木儿心知自己必死,没有反抗,只用悲哀的眼神对帐中的蒙古贵族一一看去。
从海都以下,所有的蒙古贵族都被他看得低下了头。程越身为汉人,竟然在众多蒙古贵族眼前,命手下将忽必烈大汗的侄子活活闷死,而他的这些血亲们,却只能眼睁睁地在一边观看,连敢于挺身阻止的人都没有。
成吉思汗啊,你的子孙何时变得如此懦弱了?程越啊,你根本就是要把蒙古人降服,自己做皇帝!
明里帖木儿泪流满面,仿佛看到了蒙古人臣服于程越脚下的那一天。
帐中的蒙古贵族一个个垂头丧气,闭眼的闭眼,侧脸的侧脸,不忍看到蒙古宗王在自己面前这样卑微地死去。
李大时手下用力,明里帖木儿意识渐渐模糊,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随着最后几下挣扎的停止,明里帖木儿的身体忽然软了下来,阿里不哥的血脉就此断绝。
李大时探了探明里帖木儿的脉搏,起身复命道:“大帅,明里帖木儿已死,尸身怎么处置?”
程越转头对海都道:“有劳你把他的尸体带去给大汗,就说我自作主张杀了他,等我回去后再向大汗请罪。”
海都咽下一口唾沫,顺了顺发紧的喉咙,勉强道:“是,举手之劳而已,我会把他带给大汗。”
程越轻松地站起来,戴上帽子,对众将微笑道:“走吧,这里交给海都汗,我们去看看阿术和伯颜他们,忙哥帖木儿说不定会有点麻烦。”
众将齐声领命,随程越一并走出金帐,忽土伦看了一眼海都,见他并未开口反对,也赶紧跟了出去。
程越一出帐,众蒙古贵族顾不上丢脸,纷纷长出一口气,掏出手帕擦拭额头上的冷汗。他们终于见识到了程越的威压,真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听到程越的马蹄声远去后,仍然心有余悸。
程越集结兵马共五万余众,声势浩大地与阿术和伯颜会合。
阿术的左军与忙哥帖木儿已经停战,但双方仍旧隔河对峙,忙哥帖木儿并未投降。
程越一路上看到这种情形,十分不悦,来到左军大帐,阿术、伯颜、牙忽都一齐迎接。
程越把住阿术和伯颜的胳膊,笑道:“你们辛苦了,军心浮动之下,能力保左军不失,真正是大功一件。”
阿术笑道:“不敢当,你的功劳那么吓人,我们怎么比?又让我们大开了一回眼界。”
众人哈哈大笑,彼此见礼而行。
进入左军大帐,程越现已受命指挥三军,当然要高踞首位,阿术等官职都在他之上,却要在他下首坐定。
阿术、伯颜等人都甘心让程越居首,程越刚进大都时就是武臣第一,现在只不过又做了回去。何况程越此役所显现出来的才华,让每个人都不得不心服。
程越没时间与他们客套,开口问道:“阿术,忙哥帖木儿有消息传过来么,他想做什么?”
阿术道:“刚才我已派人去与他说过,让他投降,但忙哥帖木儿说两军只是停战,如果海都不打了,他就率军撤走。要不要再开战,请大帅下令。”(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四章 忙哥帖木儿
程越点了点头,道:“好,我带来不到五万人,你还有多少兵力?”
阿术道:“死伤近一万,还有七万人。忙哥帖木儿最多也只有六万多人还能一战。”
程越轻轻捶了一下大腿,道:“我们两军合并共十二万人,全都上战场,兵力超过忙哥帖木儿一倍,此战必胜。不过先不急,我要亲自去跟忙哥帖木儿见一面,看他投不投降,你们等我的信号。他如果还不肯归降的话,钦察汗国的汗就换别人来做,不是术赤的后代也没关系,谁让他们这么不听话!”
众将心中一凛,纷纷领命出帐备战。
忽土伦略显紧张地道:“你要带多少人去跟忙哥帖木儿谈?”
程越道:“只用一百枪兵和两千精锐足矣。”
忽土伦毅然道:“我跟你去。”
程越微微一笑,道:“行啊,你不放心就一起去,专门负责保护我的安全。”
程越遂下令肖震、马福领一百枪兵,张孝忠、李大时带两千精锐,忽土伦另外点兵一千人跟随。
整兵结束,程越走出帐外,亦列河两岸,双方十七八万大军如同战前一样,彼此对峙。只是钦察军人数已居于绝对劣势,手中的武器握得虽紧,脸上却现出惊恐之色。
此时只要程越一声令下,钦察军的下场可想而知。
程越对阿术低声交待了几句。率三千兵马缓缓走出阵中,向对岸而去。
钦察军见到对岸正中间那面刺眼的赤底金龙旗,便知是程越亲至。全军震骇,不敢妄动,急忙报到忙哥帖木儿面前。
忙哥帖木儿正在帐中与众将商量对策,听说程越竟敢进钦察军中来见他,吓了一跳,又听说他只带了三千人,考虑再三。下令不得阻止,放程越一行直趋金帐。
程越率军走得不疾不徐。一路观察钦察军。钦察军中,蒙古人数量不多,只有大概两万人上下。其余的士兵由各族组成,包括东欧各族和中亚各族的士兵。
那时的俄罗斯人是金帐汗国或称钦察汗国的奴隶。所以钦察军中有许多俄国斯士兵,由俄国斯各公国派出的贵族率领,衣着肮脏,神情粗豪,看到程越都急忙闪到一旁,脱帽低头向程越致敬。
在俄国斯和其它东欧公国的眼中,蒙古人是不可战胜的。程越作为汉人,打得蒙古三大汗国大败,使他们对程越更加敬畏。虽然程越主要用的还是蒙古的兵力。
除蒙古人外,钦察军中战力最强的是突厥人,以纪律严明。勇猛刚强著称。突厥人信仰伊斯兰教居多,忙哥帖木儿也信仰伊斯兰教,俄罗斯人和东欧各族为东正教,加上一部分蒙古人的佛教,钦察军内部能不起冲突,忙哥帖木儿无疑费了不少心血。
程越一路前行。钦察军在两旁默然肃立,很多人不同自主地向程越行礼。程越笔挺的军装和锃亮的皮靴让他们自惭形秽。很多听过程越歌曲的士兵则是渴望见他一面,回去也好向别人吹嘘。
程越一路享受着英雄的注视,来到金帐前。忙哥帖木儿对程越不敢托大,亲自率众将在帐外迎接。要知道钦察汗国对别的民族都极度轻视,所有俄罗斯的领主和贵族朝见钦察汗时都要四肢爬行进帐,还要被无缘由地抽上几鞭子才能离开。
除了蒙古贵族外,忙哥帖木儿还从来没有亲自到帐外迎接过任何人,程越是至今唯一的例外,而且是以胜利者的姿态来的,使得日后在钦察军的口中,给程越平添了无数的传奇色彩,当天见到程越的人都与有荣焉,走到哪里都被人追捧,程越的大名也随着他的著作一起传到欧洲,掀起了滔天巨浪,此是后话。
程越甩镫下马,与忙哥帖木儿互相见礼。忙哥帖木儿见程越军容整肃,武器精良,心中也很服气。三大汗国输给这样的对手,总算不冤枉。
忙哥帖木儿身边有两个重要的人物,一个是他的弟弟那海,十年前被射瞎了一只眼睛,手下的兵力主要都是东欧人。那海娶了东罗马帝国或称拜占庭帝国皇帝米海尔八世的另一名私生女尤弗罗新作侧妃,她是阿八哈的妃子玛丽亚的妹妹,米海尔八世为得到蒙古人的支持,不惜让自己的两个私生女给蒙古人做侧妃,称得上长袖善舞,同时也确实是怕了蒙古人。
另一个人是忙哥帖木儿的长子脱脱,与程越手下的脱脱名字一样。此人也是个狠角色,历史上在忙哥帖木儿去世后,与那海连番大战,利用那海的失误,成功杀掉那海,继承了金帐汗国的汗位。
程越对他们很感兴趣,多打量了他们几眼,看得两人忐忑不安,生怕程越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进帐落座后,忙哥帖木儿道:“程大帅,你刚从海都那里来吧,海都他怎么说?”
程越道:“海都已答应投诚,我让那木罕陪他去拜见大汗,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吧。”
忙哥帖木儿闻言沉默了一会儿,道:“那程大帅的意思是不是让我也去?”他是一个骄傲的人,当然不愿投降。无奈形势比人强,眼前这个程越又是有名的手狠手辣,杀蒙古诸王如同斩瓜切菜一样。他如果不让步,程越的十几万大军立即就会杀过来。
程越道:“你们都是黄金家族的人,离得这么近,为什么不能见一面?有什么误会解开就好,不然再打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忙哥帖木儿道:“不是我不愿见忽必烈,而是与他没什么好说的。”
程越道:“在我看来,你也毋须说别的。自蒙哥汗去世后,蒙古人为争夺汗位闹得四分五裂,彼此征战不休,这些年来,得到了什么?为了一个大汗的位子,究竟要死多少人?你们真以为自己能成功么?你们觉得大汗越来越不像蒙古人,没经过忽里台大会的确认就起兵反对他,那么改日我觉得你们一点也不像汉人,懂汉语的也不多,就出兵把你们都杀了行不行?”
如果别人敢在忙哥帖木儿面前这样说话,忙哥帖木儿会毫不犹豫把他的头给砍下来,可是程越大概是唯一有资格,也敢于对他们蒙古人这样讲话的人。
那海和脱脱等将闻言抬了抬头,看了看程越,又低下头去。他们也是心高气傲的人,此时却只能忍气吞声。
忙哥帖木儿倒没觉得有多被冒犯,反而在心中生出一丝庆幸。幸好他们与程越间隔着一个忽必烈和海都,否则程越的兵锋所指,谁愿意首当其冲?
程越接着道:“大汗为汗已久,地位牢固,不可动摇,对你们也一向不错,你们就不要再生事了吧。这次大汗可以放过你们,下次就算大汗还愿原谅你们,我恐怕也不能答应。”
程越这已是赤裸裸的威胁,忙哥帖木儿眼角一跳,好不容易忍下胸口涌起的一口恶气。
忙哥帖木儿心里明白,程越之所以这样咄咄逼人,是因为刚才自己没有干脆地投降惹恼了他。于是决定先不面对程越的愤怒,转向忽土伦。
忙哥帖木儿打量了忽土伦几眼,道:“忽土伦,你父汗承诺了忽必烈什么事?你说给我听听。”
忽土伦答道:“父汗答应借兵三万,三年一轮换,察八儿到大都常住,至于我么,就随程越去临安。”
金帐汗国众人不由心头大震,忙哥帖木儿瞳孔一缩,紧盯住忽土伦的脸看了她半天,身上冒出一层冷汗。心道海都真狠得下心,眼光也够长远,自己还是不如他啊。
既然如此,那与海都一起投降问题就不大了。海都把忽土伦放在程越身边的意思很明白,面前这个程越日后未必是敌人,忽必烈虽胜了一局,却也给自己埋下一个祸根!
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出于程越的谋划,海都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忙哥帖木儿考虑得很清楚,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下来,露出笑容道:“是你父汗让你来劝我的吧?好,我们三大汗国结盟时曾有誓言,要共同进退,都哇和你父汗都去晋见大汗,我当然也该去,我们这就动身吧。”
程越在一旁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并不愿意把金帐汗国的大军歼灭在这里,忙哥帖木儿答应投降,使得他战前对此役的所有设想都得以实现,对所有人都再好不过。于是起身道:“那就由我亲自带路吧,大汗见到你们一定会很高兴。”
忙哥帖木儿也起身对程越拱手道:“多蒙关照。”
两人彼此哈哈一笑,共同走出帐外。忙哥帖木儿带兵五百,随他一起去见忽必烈。
程越与忙哥帖木儿一出现在阵前,两军立即都放下武器。刀入鞘,弓摘弦,人人面上都露出喜色。
程越登上一处高坡,喝道:“大战已经结束,众军各自回营听命,收埋死者,治疗伤患,不得有误!”
两方军士齐声高呼:“万岁!”呼声响彻云霄,蒙古黄金家族这场动员几十万精锐的大战终于宣告终结!(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五章 恼怒的忽必烈
程越与忙哥帖木儿向众军连连挥手,来到左军阵中,招呼阿术等众将一起,纵马向忽必烈的中军金帐而去。
金帐已被赶工修好,忽必烈端坐在金帐中,都哇和海都、禾忽陆续前来归降,对忽必烈的条件一一允诺,不敢有违。
忽必烈感到前所未有的舒心畅快,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他心里明白,眼前这一切,都是程越为他做到的。但他高兴得太早了,当忽必烈以为一切已尘埃落定时,海都将忽土伦从此要跟随程越的消息告诉了忽必烈。
忽必烈顿时大吃一惊,心中恼怒至极,却又不好说什么。程越的用意谁都明白,然而谁都不能说破。程越这样做,明显是对忽必烈不放心。
忽必烈仔细想来,其实也怪不得程越。程越偏居一隅,北方无天险可守,南方有蛮夷不时骚扰,海外还有很多事要投入心力。大元在北方对南宋呈威吓之势,你让程越怎么放心?大元对程越要提防,程越对大元难道就不在乎么?程越这一手,更多的是为了自保,而不是存心与大元作对。更简单一点说,只要大元不与程越大动干戈,程越就不会铤而走险,程越的用意就在于此。
好一个难对付的小鬼!不过,这也从另一个侧面可以证实,程越的枪确实再也造不出来了,他才这么努力地寻求自保。
忽必烈喜忧参半地叹了口气。对程越油然而生了一点同情。在如此艰困的局面中能生存下来,程越到底付出了多少努力,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不容易啊。他只有二十一岁!
话说回来,三大汗国的九万兵力从此归自己掌握,人质也在自己手中,就算程越与三大汗国遥相呼应,能翻出多大的风浪来?自己权作不知,给程越一个台阶吧,免得影响他与完泽或者囊加真的感情。更免得被海都挑拨利用。
忽必烈的表情阴晴不定,海都和都哇、禾忽看在眼中。暗暗得意。
岂料忽必烈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笑道:“忽土伦今年十六岁了吧?朕听说这几年求亲的人络绎不绝,不过还没碰到满意的,可对?”
海都心中暗骂。忽必烈这样讲,分明是在暗讽忽土伦被程越拐去做小妾。他怎么会让忽必烈得逞,于是笑道:“是啊,忽土伦眼光高,总想找一个真正的英雄好汉,我答应过她,让她自己决定嫁给谁。只要她看中,什么人都可以。”
忽必烈点点头,笑道:“南方天气阴湿。忽土伦要好好适应。”
海都不动声色地道:“南方富庶,还有程越的照顾,她应该会生活得很好。”
忽必烈叹了口气。道:“她住到程越府上,就算有些风言风语,你也不要放在心上。程越的小妾很多,个个美若天仙,他一天到晚地应接不暇,不会再去觊觎忽土伦的。”
海都完全不动气。笑道:“他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们远在千里之外要怎么管呢?我看程越不是乱来的人。忽土伦更是懂事,我放心得很。”
忽必烈忍不住笑,正待再拿他寻开心,有宿卫来报,程越带着忙哥帖木儿和各军大将一起来拜见。
忽必烈胸怀大畅,哈哈笑道:“传,再把阿鲁浑也传来,我们黄金家族各汗国就算是到齐了!”
阿鲁浑接传,立即赶到,在门口正巧遇到来拜见忽必烈的忙哥帖木儿和程越等人。
阿鲁浑顾不上理忙哥帖木儿,对程越竖起大拇指,由衷地赞道:“我长这么大,见过许多好汉,可没一个人能与你相比!嘿,真了不起!”
程越笑道:“我们迟早会有并肩作战的机会,到时再好好杀一场。”
阿鲁浑一怔,道:“你指的是……?”
程越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并未答话,直接带着忙哥帖木儿与众将进到帐中,一起拜见忽必烈。
忙哥帖木儿大礼参拜道:“罪臣不该挑衅大汗,现已知错,请大汗赐罪!”
忽必烈亲自将忙哥帖木儿搀扶起来,叹道:“你们看,这样多好,我们都是太祖成吉思汗的子孙,为什么一定要杀得血流成河呢?来,都坐下吧,难得团聚到一起,我们多说几句话。”
忙哥帖木儿被忽必烈说得心里也有些感动,又施一礼,安静地在一旁坐好。
忽必烈对程越道:“你此战功劳最大,不过失误也大,为求全功,将朕与皇后们置于险地,朕没说错吧?”
程越根本不在乎功劳,闻言行礼道:“是,臣惭愧无地,将功折罪后,臣其实并无多少功劳。”
忽必烈哈哈一笑道:“你言重了,朕一生身经数百战,不是冒不起风险的人,待回到大都后,朕要对你们一一论功行赏,你这份聘礼,朕很满意。”
程越躬身退到一旁,忽必烈又对其余大将加以勉励,最后来到忽土伦面前。
忽土伦身材过于高大,只比斡罗真矮些,长得又漂亮,还是唯一的女将,在众将中极为显眼。
忽必烈对忽土伦温言安慰了几句,又道:“朕听说你要去临安,到那儿之后,要好好侍候你的姑姑,记住了么?”
忽土伦咬了咬银牙,道:“是,我记住了。”
忽必烈坐回座中,环顾左右,志得意满,道:“从今日起,蒙古各部化干戈为玉帛,朕当与诸卿共享太平!”
众将齐声道:“谢大汗!”
此次大战,蒙古各部到得很齐全,四大汗国也都在场,忽必烈早在等着今天,于是依程越的定计提议,应该召开忽里台大会,立即得到蒙古各部一致赞成。
忽里台大会是蒙古人的会议,程越等汉人和女真人、畏兀儿人都不能与会,纷纷退出金帐,只留蒙古贵族在帐内商议。
众将经过此役,对程越全都心服口服,与程越的关系也变得亲热了许多。出帐之后,将程越围起来,恭喜的恭喜,攀谈的攀谈,与程越在大都受到的冷淡不可同日而语。
晚上还有赐宴,程越简单与众将应酬几句,约好晚上痛饮几杯,才勉强得以脱身。
忽土伦在人群外等着他,见程越要走,连忙跟在他后面。忽土伦是个诚实的姑娘,说跟着程越,真就一直跟着。
程越对忽土伦道:“你先留在这里吧,开完忽里台大会后,你就很难再见到你父汗和兄弟妹妹了,现在就多陪陪他们,需要什么就对我说。”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递到忽土伦手中道:“这是治伤的药,给察八儿送去,他今天是代人受过,你替我向他说声抱歉。”
忽土伦比程越还高小半个头,听完程越的话,一双明媚的眼睛顿时起了雾,定定地看了看程越,向他点了点头,拿着药走开了。
张孝忠在一旁叹道:“蒙古女人真不错,我看这位公主嫁给我们大都督也挺好。”
程越手下众将都哈哈一笑,谁都没答话。这种事情他们可不方便插嘴,程越自有主意。
时间很紧,程越仍然带众将返回右军大营,将战场的后事交待下去,看望了一下紧张忙碌的众妾,让她们安心,拿上些必要的东西,再率众将回到忽必烈的金帐等候赐宴。
天色已晚,忽必烈的中军大营里处处燃起篝火,每一堆篝火旁都有一大群兴奋不已的元军围着烤肉,边烤边唱着、跳着。白天的一场大战仿佛一场梦一般暂时被抛在脑后,活下来的人们只想享受他们应得的幸福。
忽必烈巨大的金帐被掀开一小半,里面也燃起熊熊的篝火。所有蒙古贵族和重要的将领云集帐中,足有三四百人,依然还有空余的地方,可见金帐之大。
篝火上烤着一整只骆驼,几个最好的厨子精赤着上身忙前忙后。帐中人很多还有篝火,因此十分温暖,每个人都挂着满脸的笑容,喝着马奶酒,聊得热火朝天,气氛比篝火还热火朝天。
忽必烈非常高兴,海都等人也被气氛感染,一派轻松。既然事已至此,那就好好享受一回吧。
烤骆驼肉被分发到每个人面前,忽必烈敬酒,众人轰然谢恩,然后大家就互敬起来,豪迈的笑声响成一片。
程越很喜欢这种氛围,没有那么多规矩。
海都等汗向忽必烈敬酒后,那木罕等皇子和爱不花、程越这样的驸马和准驸马也一一上前敬忽必烈。
众将排着队,一个个给忽必烈敬酒,再下来就要给实际指挥作战的程越敬酒。
程越不胜酒力,沾唇辄止。不管是蒙古贵族还是元军大将,没有一个人敢于因此摆什么脸色,全都含笑而退。程越的脾气他们是领教过的,对大汗都敢不给面子,他们算什么。
海都、忙哥帖木儿、都哇和禾忽一起上前,每人要敬程越一碗酒。此役程越大出风头,可谓一人定江山。让他们这些一向不喜欢忽必烈汉化政策的蒙古贵族,生平头一次觉得忽必烈做得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六章 天赐驸马
程越喝不了那么多,又不好不喝,正在为难,两位公主和忽土伦都上前,一人帮程越喝了一碗,让帐中所有人都很羡慕。
两位公主与忽土伦之间的气氛很微妙,自从她们知道忽土伦以后要跟着程越,她们就上了心。两位公主都是聪明人,明白程越此举背后的用意,心里都不太好过。
程越这样做,视同公开对所有人讲,他对忽必烈不放心,这其中很难说没有她们的责任。特别是那次她们半强迫地请程越把手枪交给忽必烈查看,程越虽然没在她们面前再提过,但很显然,程越在心里种下了对忽必烈和她们的不信任。
人与人就是这样,一旦种下了不信任的种子,那未来的事情就很难讲了,既使程越对她们喜爱依旧,却也不得不为自己留下一条后路。说到底,元朝不相信程越,程越也自然不会对元朝放心。
不管是完泽还是囊加真,有了那件事的阴影,想让程越再次对她们充满信任,势必要付出艰辛的努力,还未必能够成功。如果忽必烈的元朝与程越的南宋再启战端,或者她们奉忽必烈之命做出了什么让程越不能忍受的事情,那么,眼前的忽土伦很可能就会突然将她们取而代之,随之而来的必定是一场腥风血雨!
两位公主愀然不乐,忽土伦却面色坦然,十分平静。她明白自己是一枚棋子。一枚最好是备而不用的棋子,在别人看来,会觉得她很可怜。但为了她的家族,她义无反顾。
程越上前对忽必烈道:“大汗,臣之前在南宋的时候,常为母后烤肉,今天机会难得,而且臣也答应过那木罕,要请他吃些好吃的。臣愿意为大汗料理臣的烤肉法,大汗想尝尝么?”
忽必烈一拍大腿。笑道:“太好了,朕一直就想吃你亲自做的菜,没想到你还会烤肉呢,来。你动手烤,让朕尝尝。”
元朝时蒙古的烤肉与程越用的后世调料烤出来的不一样,当然是程越的更好。程越回右军大营的时候顺便拿来了一整套工具和调料、肉串,等的就是这一刻。
程越生上炭火,细心烤制起来。别说周围的蒙古贵族好奇,程越手下众将也很期待。程越只给宋朝宫室烤过肉,其他人谁也没吃过!
炭火很旺,烤肉的香味很快散发出来。程越将调料细细地洒上去,一股异香登时压过烤骆驼的香味。闻得帐中众人垂涎三尺,争相向他手中的肉串张望。
程越不急不忙,手中的肉串不停地翻来翻去。香味扑鼻,馋得忽必烈等人狂咽口水。
很快先烤好了几十串,程越命人端来盘子,放上十串给忽必烈单独送上。
忽必烈哪还顾得上大汗的体面,拿起一串,吹了几下后就吞了一块肉在口中。一面喊烫一面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没法说话。只能向程越拼使劲竖大拇指——好吃!
其它的肉串也轮不到别人,后宫的嫔妃、几位汗王都不够分的。程越亲手几串几串地分过去,还偷偷对奴罕和撒不忽眨了眨眼睛,给她们的也更大一些,让伯要兀真对程越翻了几次白眼。
忽必烈等人吃得满嘴流油,痛快至极。忙哥帖木儿笑道:“大汗,早知道有这么好吃的肉串,那我们还打什么仗啊,说一句不让我们吃,我们就投降了。”
忽必烈哈哈大笑,将盘中的肉串递给四个降汗每人一串,笑道:“朕也是第一次吃程越做的烤肉,没想到能这么好吃,谁知他什么时候还藏了这么一手。以前吃的烤肉跟它一比,都算是白吃了。趁程越还没走,我们多吃一点。”
程越比谁都忙,他要忙着烤肉,没工夫回应大家对他的称赞。
奴罕和撒不忽心里都甜甜的,程越答应她们的事情果然做到了。只是,程越回大都后,很快就要回南宋,自己还能有多少机会与程越相处呢?
程越第二批肉串刚烤好,安童就端着盘子凑上来道:“大帅,该我们了吧?我帮你端盘子还不行么?”
众将见安童不惜帮程越端盘子,生怕抢不到,立即一哄而上,急得那木罕大喊:“父汗还没吃够呢,不许抢!”
忽必烈望着空空的盘子,无奈地对那木罕道:“算了,他们都没吃呢,朕再等一等。”
程越烤得很快,炉子也大,上百串一会儿就好,但架不住身边如狼似虎的众将,还有一直吃不够的忽必烈等人。忙得程越快要疯了,打碎了好几个昂贵的盘子,忽必烈也不在乎。
程越累出满头的大汗,但心里很快乐。完泽始终默默站在一边给他擦汗,帮他递东西,囊加真和忽土伦就帮他烤肉,程越工作量减轻了许多,肉烤得也越来越快。
程越心中感叹,不用别的,自己去开一个烧烤摊,也得发一笔横财。这还是先吃了骆驼肉,不然自己得累死!
一顿烤肉吃得上下开怀,程越准备的肉都吃光了,众人还是意犹未尽。
塔剌海大赞道:“程越,我今天才知道什么才叫烤肉!真没想到,你一个汉人烤肉烤得比我们蒙古人还好。这几天是忽里台大会,能不能请你每天都烤?回大都以后我们还去蹭饭行不行?还是你来宫中我们一起吃?”
程越哭笑不得地道:“殿下,臣带的调料并不多,这次几乎全用光了,不为别的,只为庆贺战争结束,大汗召开忽里台大会。殿下愿意赏光到臣那里吃饭,臣欢迎备至,让臣到宫中吃就算了,臣不想每天当厨师,臣很忙的。”
到宫中吃饭可以与忽必烈家族变得更亲密,别人求之不得的机会,却被程越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用不着巴结忽必烈,反而是忽烈更需要他。这样到宫中与奴罕和撒不忽私会太危险,他也犯不着。
塔剌海遗憾地摇了摇头。她这些天与程越相处得很愉悦,程越总有层出不穷的好玩意儿哄她开心,即使回到宫中,她还是想继续这样的生活。
伯要兀真道:“程越,那你还有没有新写的歌?我很想听呢。”蒙古人酒肉后自然要有歌舞,论及这个,眼前的程越就是最大的行家。
程越擦了擦手,笑道:“不瞒殿下,还真的有。”
程越话音刚落,众人掌声轰然响起,不少人甚至欢呼出声。程越的那首《鸿雁》现在已经传唱四方,博得了所有人的喜欢,尤其是蒙古人,已经成为蒙古人酒宴中必唱的曲目。那首《爱江山更爱美人》也炙手可热,连忽必烈也时不时地哼唱几句,今天难道可以听到另一首么?
忽必烈大感兴趣,不用他下令,帐中马上安静了下来,人人翘首以盼。
蒙古人很喜欢唱歌,非常尊重歌唱得好的人,所以程越在这方面着力很深。
程越要来一个小鼓,打着节拍,唱道:“
蓝蓝的天空清清的湖水哎耶
绿绿的草原这是我的家哎耶
奔驰的骏马洁白的羊群哎耶
还有你姑娘这是我的家哎耶
我爱你我的家我的家我的天堂
我爱你我的家我的家我的天堂
蓝蓝的天空清清的湖水哎耶
绿绿的草原这是我的家哎耶
奔驰的骏马洁白的羊群哎耶
还有你姑娘这是我的家哎耶
我爱你我的家我的家我的天堂
我爱你我的家我的家我的天堂”
这是腾格尔的《天堂》,曲调悠扬深情,歌词简单易懂,最能打动蒙古人的心。歌曲最末,程越还用新近学会的蒙语唱了一小段,再加上末尾的花式长腔,所有人都听得入了迷。
程越刚一唱完,全帐立即起立鼓掌,掌声、欢呼声震耳欲聋,经久不息。
海都深受感动地上前握住程越的手道:“程越,你上辈子一定是蒙古人,所以这辈子才来做我们蒙古的驸马,才能唱出这么美的歌。这首歌,不是蒙古人根本唱不出来!”
忽必烈拈须笑道:“这就是朕的天赐驸马!朕引以为傲!”
“天赐驸马!天赐驸马!”众人齐声高呼起来。确实,只有这个词才能把程越身上种种神奇形容得淋漓尽致,程越做的那些事,普通人绝对做不到!
这已是忽必烈第二次提到“天赐驸马”这个词,而且得到了蒙古贵族的一致赞同,代表了他们在某种程度上已将程越当作了自己人,虽然是敌是友现在还很难说清楚。
程越处心积虑的布置和潜移默化的策略,终于获得了成果,这才是程越的完胜!
曲终人散,众人各自休息。程越没有留在中军,而是连夜又赶回自己的右军。
一回到右军,程越连自己的寝帐都没有回,直接带着众将去慰问伤患,安排死难者的后事,还亲手做了几个手术,不分元军宋军,生生忙了个通宵。
张弘范等人看在眼里,对程越更增敬佩。程越能有今天的成就,决非幸至,背后付出的艰辛和努力,只有在他身边才看得到。(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七章 战争没有结束
此役,程越手下的元军作战最是勇猛,有三千多人的死伤,他所亲率六千多的宋军伤只有一百多人,战死的更是只有三人,表现极为优异。程越把张孝忠、脱脱和李大时等将狠狠夸奖了一通,将他们的军衔各升一级。
肖震升一级,马福升两级,张元德升两级,其余各将也俱有升赏。石松提了排长,多讷尔做他的副手。
不是程越吝于封赏,实在是以后的大战还有很多,不能提拔得太快。
第二天,程越不顾连夜工作的疲劳,为众将举行庄重的授衔仪式。六千多宋军在天寒地冻中站得笔直,观看程越为众将领授衔。
元军上下也在远处围观,全都为仪式的庄严肃穆所感动,恨不得自己也是其中的一份子。
授衔仪式后是授勋仪式,所有立下战功的人一一上台,由程越亲手将各类勋章挂到胸前,互敬军礼。得到勋章的光荣至极,胸前的勋章耀目生辉,没得到的暗恨自己没用,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
最后,三名战死的宋军被张孝忠等大将抬了上来,程越为他们授勋、授衔,再带着众军摘下军帽,低头鞠躬默哀。
天地苍凉,全军一片肃穆,旁观元军俱为之感动落泪,全都学宋军摘下帽子,低头致哀。有的人还默默念经,为所有战死的人超度。
三具战死宋军的遗体被装入棺木。覆盖上鲜红的赤底金龙旗,由程越、张孝忠、脱脱、李大时、李庭、刘国杰六人扶棺,装上马车。送回临安。
程越率众在营门鞠躬恭送,军营上下庄重肃静,连投降的蒙军也为之感动落泪,带给他们的震撼令他们终身难忘。
观看完程越的仪式,元军都以没能身在其中而扼腕。不料第二天,程越就召集全军,为元军中的战死者默哀祭拜。消息传到各军。到处响起感动哭号之声,祭拜起来格外认真。弥补了他们心中的遗憾。
程越当场宣布,所有右军战死者,在大汗的赏赐之外,他另外抚恤白银十两。伤者根据伤患不同,补偿白银一到八两不等,不分宋军元军,即刻兑现!
全军欢声雷动,齐声高呼:“天赐驸马!天赐驸马!”对程越的爱戴到了极致。
待欢呼声平息,程越又宣布,所有汉人奴隶,立即恢复自由之身,愿意当兵的。可以加入宋军,家属可随他到南宋定居。不愿意的,赠银五两。听凭离开。
奴隶们闻言狂喜,欢呼之声更是响彻云宵。他们哪肯离开,都愿到程越手下当兵。离开说不定还会被蒙古人抓住当奴隶,到程大帅手下当兵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才能活得像个人!
张弘范忍不住低声对乌马尔道:“大帅真是好厉害的手段!这些奴隶稍加训练就是最好的骑兵,还能借机拉拢北方汉人的民心。又不违反大汗的命令,嗬。我看蒙古其它各部怎么办,他们的汉人奴隶听说后,谁会不盼着大帅去解救他们呢?”
乌马尔叹道:“此为阳谋,难以力敌,每个人都清楚大帅要做什么,但谁也无法阻止!所谓英雄,大概就是这样吧。”
奥鲁赤插口道:“是啊,如果大帅是大汗的儿子,那真金的太子之位必定不保。我南北征战二十载,像大帅这样的英雄人物,还是第一次见到。”
唆都叹了口气,道:“不服不行啊,我手下的兵昨天还有人说,如果大帅能留下,一直统率他们就好了。这段时间他们吃得好,住得好,都舍不得大帅走。”
宋都木达笑道:“这回你心里舒服点了吧?当初在常州败给大帅,我看你一直不服气,幸亏在宫中时我没上擂台,不然一定被揍得比你还惨。”
唆都苦笑一声,武良弼道:“不知大帅临走之时,能不能把他的军装送给我们一人一套?我可眼热很久了。我们为他出生入死,大帅总不会吝啬吧?”
廉希宪道:“你就别乱想了,那可是大帅军中的军装,怎么肯轻易给外人?连大汗都没有呢。”
武良弼嗟叹不已,吕文焕等人在一旁默不做声。
当天晚间,程越将元军众将召到帐中,对他们道:“我对众军有格外的关照,对你们也不能拉下,大汗的封赏我不管,你们为我卖命,我一定不能亏待你们。说说看,你们想要什么?只要我能给的,一定给。”
众将面面相觑,都不敢第一个开口。他们想要的东西多了,但程越肯给么?
程越见他们欲言又止,不由怔道:“你们没有想要的么?直言无妨。”
廉希宪见机不可失,重重地咳了一声,道:“大帅,下官看到大帅把滑翔翼给运了回来,能不能赏给下官?”
程越马上摇头,道:“不行,说别的。”
廉希宪碰了一鼻子灰,无奈地侧过头去。宋都木达接着道:“大帅,那热气球……?”
程越又摇头,道:“不行,再说别的。”
张弘范无奈地道:“大帅,您的好东西我们都想要,可是大帅不肯给,我们再说也没用啊。不瞒大帅,大帅的弩我很想要,乌马尔说大帅的马刀锋利异常,他想收藏一把,可我们都不敢讲。还有,奥鲁赤想弄一副大帅的甲披到身上,唆都看好了大帅的炸弹,这些就更别想了。武良弼的要求只是一身军装,但是连这个我们也不敢提啊。”
程越不禁语塞,支吾着道:“这个……说的也是,那这样吧,其它的要求我真的不能答应,至于军装嘛,哦,我破个例,每人送给你们一套,不,两套吧,一套夏天一套冬天,省得你们埋怨我,行了吧?”
众将大喜,一齐向程越道谢。没得到别的,有这身军装穿出去已经足够让人艳羡了。
程越道:“不用谢,军装可以给你们,但所有的标志都要摘下来,你们能明白吧?”
张弘范笑道:“这是自然,大不了我们做自己的徽章上去,有这套衣服就足够了,还是要多谢大帅。”
程越想了想,道:“我骑兵的衣甲,我可以送你们每人一套,不过现在用不着,等我下次征讨日本时再送你们吧。”
奥鲁赤怔道:“大帅,征讨日本也要我们去么?我们的水性都不算好,到时候晕船怎么办?”
程越道:“要你们去有两个考虑。一是辽东之地,有一个大汗的隐患,我要借机除掉他。”
众将一惊,廉希宪压低声音道:“大帅指的可是乃颜?”
程越点头道:“对,就是他。此人叛意已露,仗着祖父塔察儿以东道诸王之长率先拥立大汗的功劳,把辽东视作他们一族的地盘,大汗本想设立辽东行省,他百般阻挠,还让辽东的人改信基督教,此人迟早是个祸害,必须要及早铲除!待征讨日本之时,正好绕道辽东,从高丽出发,顺道就把乃颜的事情一劳永逸地解决掉,免得大汗忧心。”
张弘范是忽必烈的心腹,当然很清楚乃颜已渐成忽必烈心腹之患,听到程越愿为忽必烈分忧,高兴地道:“大帅真是高瞻远瞩,属下等当听命行事,不过大帅对大汗提过乃颜的事么?”
程越道:“还没呢,我打算回大都再说。刚打完这场仗,先让大汗轻松几天,别去烦他。乃颜短时间内也不会叛乱,时间充裕得很。”
武良弼道:“大帅,此次大帅助大汗大胜,一举平定三大汗国,乃颜还能不知收敛么?如果他从此循规蹈矩,辽东行省也一切顺利,那又该怎么办?”
程越淡然道:“狗是改不了吃屎的,乃颜部向来认为辽东和忽伦贝尔都是他们的地方,别人不能插手。大汗设立辽东行省,等于从乃颜部虎口里拔牙,他怎么可能甘心听命?纵然他能忍一时之气,时间长了还是会与辽东行省龃龉不断,最后一定要分一个胜负出来。东道诸王都以乃颜部马首是瞻,等着我们的必定又是一场大战。”
众将皆深以为然,频频点头。
程越环顾四周,又道:“乃颜必须死,跟昔里吉那些人一样。大汗不方便动手,只能由我来,诸位愿助我一臂之力么?”
众将一齐躬身答道:“愿为大帅效死!”
程越道:“好,廉大人,你和乌马尔都要回去,我没权力把你们叫回来,你们的心意我领了。奥鲁赤、唆都,还有其他人,你们有不习水性的,我要你们尽快学会,并且要能乘海船,下船后还要能立即做战。打完乃颜后,我们就兵发高丽,再上船攻打日本。日本的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骑兵依然大有可为。你们若是学不会,那打乃颜我也不会带你们去,记住了么?”
众将齐声道:“是。”
张弘范上前一步道:“大帅,此战之中,大帅的兵力之强,令人叹为观止,不知大帅的练兵之法可以指点一二么?以后两军也好相互配合。”(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八章 尤弗罗新
程越摇头道:“我的练兵之法,你们绝对做不到。不是你们没有这个能力,而是花的钱太多,一点不亚于修路。我练一个兵花的钱够你们练十个,也就是南宋富裕,换别的地方根本不可能。你们看到的各种装备已经所费不菲,没看到的更多。就拿箭来说,我知道你们已经偷偷拿去仿制了,我不怕告诉你们,那一支箭的造价是普通箭的五倍,他们每人要射最少十倍的量!我算得上富甲天下了吧?这样的兵也只练出三万,再多连我都承担不起。”
众将都是行家,一听便知程越说的毫不夸张。只为每人配三到五件丝绸**防箭就是一笔巨额开销,衣甲、马刀、强弩比丝绸**更要贵出不知多少,程越为练兵,称得上是不惜血本。
而且程越有言在先,军中的武器不会卖给大元,就算元朝投入巨大的心血练出了与程越一样的精兵,没有一样的装备还是不行。其中的弩和刀是重中之重,程越当然不可能让元朝得到。
张弘范黯然一叹,默默地退到一旁。他久历行伍,一眼就看出程越的练兵法才是最好的,无奈看得到却学不了。
如果程越真是大元的皇子就好了!张弘范心中感叹。
程越请他们来,当然要管饭。他一直有心要拉拢众将,这一顿又是犒劳他们,宴席自然丰盛非常。
程越将张孝忠等人一起叫来。众将到齐,心情放松,与战前大不相同。
席间欢声笑语。其乐融融。不知不觉间,元军众将已经融入了程越军中严肃而不失活泼的氛围中,而且感到很舒服,很愉悦,与程越的感情也越来越好,真正把自己当成了程越的下属。等着程越下一次带他们出征。
程越没有闲着,忽必烈更是紧锣密鼓。
经过一番准备后。忽里台大会召开,海都、忙哥帖木儿、都哇、禾忽一一献上自己的腰刀以及从封国带来的泥土和水。正式请求忽必烈的原谅和册封,这是蒙古人投降的规矩。同时,也代表各大汗国都承认了忽必烈汗位的正统,标志着蒙哥汗死后四分五裂的蒙古至少重新在形式上完成了统一!
忽必烈一一答应。再次册封了他们,并与四大汗国一起盟誓,相约彼此间再无攻伐,四大汗国永为藩属,一切纠纷由忽必烈决断。
忽里台大会连开半个多月,不断有蒙古贵族赶到与会,忽必烈的汗位得到追认,所有对手皆伏首称臣。使得忽必烈每天都兴高采烈,一生中从未如此开心。
程越毫不松懈。日日练兵不辍,要把奴隶们结成的新军大致练成形,还要再加强骑兵的训练。看起来一点不像大战已经结束的样子。
这天,塔剌海等嫔妃和三位公主从忽里台大会中抽空过来吃饭,程越自然乐于招待,找不到机会与奴罕和撒不忽私会,在桌底偷偷摸摸小手也行。
众妾初见忽土伦,对她过于高挑的身材都很惊奇。不自觉地要过来跟她比一比。
南宋女子的平均身高只有一米五多一些,众妾中最高的张淑芳也不到一米七。忽土伦的身高在后世也算鹤立鸡群,怪不得众妾大感兴趣。
忽土伦很大方,同时她也非常明白要与众妾相处好的道理,所以对来比身高的来者不拒,而且满口“姐姐,姐姐”地叫得更显亲热,丝毫没有公主的架子,一下子就让众妾对她充满好感。
柔娘、张淑芳在众妾中明显最受宠,忽土伦对她们还多了一份恭敬。
柔娘大着胆子想让忽土伦把她抱起来试试忽土伦的力量有多大。结果忽土伦轻松地将柔娘横抱,还连举三次,乐得柔娘娇笑不止。
完泽和囊加真对忽土伦的手段也不禁暗暗钦佩,她们与众妾的关系虽好,但毕竟还有一层公主的身份和程越正妻的地位在,很难做到像忽土伦那样毫无间隙地与众妾打成一片。
张淑芳则是看着三位公主若有所思。程越北上,原本只想娶一位公主,现在有三位公主在此,内宅以后会不会横生许多枝节?完泽和定娘到底以谁为尊?该如何与她们相处?都是悬而未决的难题。
用过晚饭,程越出帐方便,回来时遇到奴罕也借口出来方便,两人急忙躲到帐后接吻。
半晌,奴罕好不容易把舌头从程越嘴中抽回来,娇嗔地道:“你可真有本事,蒙古就这么几个美丽的公主,一下子都被你给弄走了,知道会有多少人恨你么?”
程越笑道:“囊加真我还没成功呢,等成功再说。”
奴罕打了一下程越伸进她怀中的手,幽怨地道:“你只想着她们,我怎么办?”
程越认真地道:“我真的想过,不过现在还不能跟你说,我一点把握都没有。”
奴罕并没寄望她与程越会有什么结果,根本不可能,她这样讲只是想撒撒娇,闻言笑道:“算你有良心。你也别为难,你能时常来大都看看我就行。我想好了,回大都后,你随便找借口到宫里来,我就把我宫里的人支开,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身边的人嘴都很紧。你在大都待不了几天,我能陪就多陪陪你。”
程越沉思着点点头,又道:“你与撒不忽关系如何?”
奴罕一笑,道:“你是不是与她有私情?我看她对你好像很回护。”
程越在她嘴上一吻,笑道:“别吃醋,这样你在宫中也不孤单,有人说说心里话,不是挺好的么?”
奴罕突然沉默下来,幽幽地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宫中孤单?”
程越温柔地抱住她,道:“不止是你,其实你们几个都很孤独,这些我都知道。南必受宠,还生下大汗最小的皇子。伯要兀真唯一的女儿嫁到高丽,你们无儿无女,大汗这些年也很少临幸你们,你们不孤单才怪。这次出来痛痛快快玩了一场,够回去谈上几年了吧?别人看你们地位高贵,应有尽有,我看你们却是苦不堪言,这么多夜晚无论刮风下雨都要一个人度过,能不难受么?”
奴罕发狠地在程越身上重重打了一拳,咬牙赌气道:“不用你管!说得好听,你又能怎么办?”
程越一把又将她抱进怀中,在她耳边道:“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只要是我程越的女人,我决不会置之不理!不管你信不信我。”
奴罕把脸贴在他胸前,忍着泪道:“不是我不信你,你本事再大又能如何?就算我能让大汗废了我,最多也只能住到冷宫去,那我的部落怎么办?蒙古是大汗的蒙古,你最好记清楚,不要痴心妄想。”
程越抚着她的肩微微一笑,坚定地道:“我也要你记住一件事,我程越说的话,一向算数,我说不会对你置之不理,就一定会做到。”
奴罕抬起头,深深地凝视着程越,道:“我比你大十几岁,你不要想骗我。”
程越微微一笑,道:“骗你有糖吃么?别把年纪当一回事,我才不在乎。你只要记得你是我的女人就够了,我可不是占了便宜就跑的人。”
奴罕在程越身上刚才被她打的地方揉了揉,眼中隐隐泛着泪光,轻声道:“反正我哪儿也去不了,你看着办吧。你只要说话算数,我就等着你来接我。”
程越知道她不信,索性不再解释,抱住奴罕,又与她忘情缠绵片刻,怕别人起疑,才一前一后地回到帐中。
忽里台大会如期取得圆满成功,忽必烈终于成为了蒙古所有贵族都承认的大汗。程越作为此役总揽全局的统帅,威名宣赫,赤底金龙旗所到之处,除各汗王、亲王和重臣外,普通蒙古贵族一律要避让。
忽里台大会的最后一天,诸事抵定,忽必烈大宴群臣,所有蒙古贵族、重臣全部出席,程越自然也是座上贵人。
程越到得比较晚,走进金帐时,发现座中多了些陌生的女人,她们都是各汗王的妻妾,今天已没有正事要谈,她们是专程来服侍各位汗王的。
在那海身边,跪着一位身着华丽的紫色欧洲贵族长袍的美女,二十岁出头的年纪,栗色长发,肌肤胜雪,美丽非凡,饱满的酥胸前挂着一枚精致的十字架,上面至少镶嵌了十几颗精美的宝石,价值不菲。
“尤弗罗新!”程越在心中暗道。
时间推回到程越未进帐之前,尤弗罗新生平头一次见到如此众多的蒙古贵族,宝座上还坐着蒙古大汗忽必烈,吓得她整个人一直在向后缩。
她只是米海尔八世最小的私生女,并不是拜占庭帝国真正意义上的公主,米海尔八世把她送给那海,只为讨蒙古人的欢心。今天她跟随那海到这里来,生怕那海再将她送给蒙古大汗。蒙古人投降后经常要用送女人来表示臣服,也顺便来拉近关系。她是欧洲贵族,长相又与蒙古人不一样,称得上是很好的礼物。(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九章 西征序曲
今天从她一进到金帐里起,无数道狼一样的目光就始终未离开她的身上,值得庆幸的是蒙古大汗忽必烈似乎对她兴趣不大。
其实她错了,忽必烈很想得到她,但她毕竟是那海的宠妃,忽必烈刚收服忙哥帖木儿和那海,不愿做多余的事情。
众多蒙古贵族齐聚一帐,谈天论地,开怀大笑,前些天的大战已然被抛在脑后。只是忽必烈一直不宣布开席,显然在等什么人。
尤弗罗新向上一看,爱不花的旁边还空着一个座位,帐中的蒙古贵族虽然互相拥挤,也没有人去占据那个座位和它身后的空地。尤弗罗新明白,这个位子一定属于姗姗来迟的此次大战的关键人物——程越!也只有他,能让上至忽必烈,下至普通蒙古贵族心甘情愿地等着他,一点抱怨也没有。
程越——他真是厉害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接一声的高呼:“右军统帅程越到!”帐中顿时安静下来,随后有人笑道:“天赐附马来了,可以开席了吧?”
众蒙古贵族的笑声未歇,只见帐门一挑,一个眉目俊朗的年轻人穿着一套笔挺的欧式风格的军装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几名穿一样军装的部将。
所有的蒙古贵族纷纷起身与这个年轻人互相行礼,尤弗罗斯再无怀疑,“程越——!”尤弗罗新在心中呐喊。
程越看到尤弗罗新。尤弗罗新也在看着他。程越将军帽摘下,盖在胸前,左手背到身后。优美地一躬身,行了一个标准的欧洲鞠躬礼,再用新学的法语对尤弗罗新道:“中午好!亲爱的女士!”
尤弗罗新一怔,继而惊喜地险些跳起来!除了她随身一个可以说法语的仆人,她已经有许久没有听到这门欧洲贵族必修的语言了,更不要提她所熟悉的贵族礼节!
程越为什么会这些东西?他不是汉人么?太神奇了!
众人看到程越不寻常的举动,都觉得十分有趣。蒙古与欧洲各国联系紧密。对欧洲的礼节和语言并不陌生,但看到汉人这样做还是头一个。而且做得如行云流水,看起来赏心悦目。
那海倒没想太多,尤弗罗新只是他的玩物,是米海尔八世为了降低金帐汗国与阿木留克王朝的联盟对拜占庭帝国的敌意而送来的。如果不是这层原因,他一点不介意将她送给程越。
金帐汗国与阿木留克王朝都信仰伊斯兰教,与坚持信仰佛教、支持忽必烈的伊儿汗国水火不容,所以结成了联盟。这次金帐汗国敢于出兵与忽必烈大战,也要仰仗阿木留克王朝对伊儿汗国的牵制。
不过现在蒙古各大汗国实现了和解,不再互相为敌,欧亚形势必然因此而大变。
忽必烈好奇地道:“程越,你刚才说的是什么语?朕怎么没听过?”
程越笑道:“大汗,臣说的是法兰克语。欧洲贵族彼此交流的正式语言,刚才只是很简单的问候语,别的臣还在学。”
忽必烈奇道:“你学这个干什么?有什么用?”
程越上前一步。掷地有声地道:“大汗,等时候成熟时,臣要奏请大汗西征!整个欧洲,必须置于我们的统治之下!”
众蒙古贵族先是一怔,接着所有人都狂喜地跳了起来,一起振臂疯狂大吼:“西征!西征!西征!”
忽必烈也被激起无比的雄心。跟着吼道:“西征!西征!西征!”是啊,蒙古人的几次西征都因为大汗去世中途而废。然后就陷入混战,眼下蒙古已重新统一,西征能不能在自己手中实现?
蒙古人不愧为最善于开疆扩土的民族,程越连唇舌都省了,只一句话,就激发起蒙古人潜藏在心底的野心。哪还用得着上奏,忽必烈已经准了!
呼声震耳欲聋,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满了狂热!吓得尤弗罗新面如土色。她对汉语懂得不多,但程越这几句话她大概听明白了,原来他竟要占领全欧洲!天哪!难道他是魔鬼么?他会不会比蒙古人还要可怕?
程越展开双臂,轻轻下压,示意蒙古贵族们的声浪小一些,然后提高音量喝道:“不只如此,我们还要毁灭阿木留克王朝,为怯的不花报仇,占领整个非洲!”
“啊——!”金帐内沸腾到了极点,连与阿木留克结盟的忙哥帖木儿等人都在振臂狂吼,心中的兴奋难以言喻!
怯的不花是旭烈兀的爱将,也是名将。二十四年前,旭烈兀带领包括怯的不花在内的十二万人西征,五年后便征服了波斯全境,彻底改变了伊斯兰世界的版图。
正当旭烈兀踌躇满志地想再向非洲进发时,蒙哥汗战死于四川钓鱼城的消息传来,为争夺大汗之位,旭烈兀的四弟阿里不哥和二哥忽必烈为争夺大汗之位大打出手,旭烈兀只好中断西征,留怯的不花留守叙利亚,带领十万兵力回去帮助忽必烈。
怯的不花只有五千蒙古骑兵和一万五千名杂牌兵。旭烈兀走后,马木留克立即进攻巴勒斯坦。
怯的不花其时正与诸十字军国家交恶,率军攻西顿,听说马木留克来袭,即刻回军,双方在艾因加鲁特正面对决。
大战之前,阿迦的法兰克人不仅不帮助他,反过去帮助马木留克让他们补充粮草,蒙古大军的粮草和箭都出现了短缺。既使面对这样的困局,怯的不花仍然拒绝撤退,甚至在大战开始时一度取得优势!
可惜蒙古骑兵的箭因没有得到补充,面对铺天盖地的马木留克骑兵消耗殆尽,形势立即急转直下。
马木留克大军发起疯狂的反攻,杂牌军死的死,逃的逃,手下人劝怯的不花先撤出战场,以后再战。怯的不花不肯撤退,他说道:“宁死不退。若有能见到旭烈兀者,可告诉他,怯的不花不愿可耻的撤退,宁以身殉职。希望可汗不要为损失一支蒙军而过度悲伤。就让他这样想:就当士兵的妻子们一年未曾怀孕,他们马群的母马一年未曾产驹。祝可汗幸福!”说完就率领蒙古骑兵继续血战,直到最后因战马跌倒被俘。
被俘后怯的不花被带到马木留克苏丹忽都司面前。忽都司见到怯的不花的狼狈样,十分得意,试图用言语羞辱他,怯的不花骂道:“如果我死在你手中,我认为这是天意,而不在于你。别为片刻的胜利而陶醉。当我死的消息传给旭烈兀汗时,他的愤怒将像沸腾的大海,从阿哲儿拜占(阿塞拜疆)直到埃及的大门口的土地将被蒙古马蹄踏平!”说完,他又当面讥讽忽都司是弑君自立的小人。
忽都司大怒,立即砍下了他的头。
旭烈兀听说怯的不花战死,愤怒至极,确实曾兴兵报仇。但因当时伊儿汗国与金帐汗国的战争连绵不绝,使旭烈兀无暇全力南顾,再次败给阿木留克,无法为怯的不花报仇,令人为之扼腕叹息。
马木留克王朝对蒙古人的两次重大胜利使得蒙古人无法将势力推进至非洲,更使得伊斯兰文明的重心转至埃及,对后世的影响极为深远。
伊儿汗国虽遭两次失败,但并未对马木留克王朝心存什么畏惧。之后双方依然打了一连串的仗,伊儿汗国与其它国家和十字军联盟,与马木留克王朝各有胜负,伊儿汗国甚至胜多负少,占领了一些原属于马木留克人的土地,只是始终无法取得大胜。
所有蒙古人都知道怯的不花这个忠贞的故事,所以当程越提起怯的不花时,金帐内不管是哪个汗国的蒙古人全都两眼发红。尤其伊儿汗国的阿鲁浑,更是边吼边落泪。他是旭烈兀的孙子,怯的不花的事情一直是他们一族的心病。
忽必烈直视着程越,一字一顿地道:“那你以为,谁带兵出征才好呢?”
全帐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程越身上。是啊,谁要领兵出征?你说得这么慷慨激昂,不会是让别人去,借此削弱蒙古的兵力,而你只在南宋虚张声势,想渔翁得利吧?
程越跨前一步,毫不犹豫地大声道:“臣当仁不让!”
程越说得斩钉截铁,话音一落,帐内却寂静无声。
西征的确是个苦差事,但也是个肥差事。打下来广袤的土地基本上都由西征的人建立汗国,占有己有。这实际上是蒙古人一个分封的形式,所以历次西征,都由蒙古亲王领军,建立起一个又一个汗国。
可程越是汉人,这要怎么算?打下的地方难道归他么?每个人都希望程越去,但并不希望由他来领军,不过现在的形势又似乎非他不可。
由别人领军的话谁能压制住程越?蒙古诸王、重臣,所有能征善战的名将几乎都是程越的手下败将,除非忽必烈亲自率军远征,不然程越最后一定是大权独揽,号令全军。然而忽必烈当然不可能去,这中间极费思量,令人左右为难。(未完待续)
第四百章 深谋远虑
忽必烈沉思半晌,道:“西征的事情,待你平定日本和南方诸国后再说,现在不宜马上着手。而且,你要尽快,这两个地方都不易收服啊。日本与高丽间隔着日本海,你可以顺便练练你的海军。南方诸国道路难行,瘴厉遍地,朕上次是吃过亏的。听说你为南征配出了药,还派人到南方修路,大概是老天让你成功吧。到时候你如果兵力不足,朕可以令赛音谔德齐多率领些兵马为你助战。”
这其实也是程越的本意,他今天之所以提起西征,就是要做西征的首倡人,在蒙古诸王脑中注入对西征的狂热,为他下一步的部署提前布局。
程越道:“是,多谢大汗。”
忽必烈又道:“你觉得几年后可以?”
程越马上回答道:“最好是四到五年后,不管臣在南方经营如何,臣都可以发兵随大元西征。”
忽必烈想了想,有些不明白,于是问道:“为什么说最好是四到五年?”
程越道:“因为要看运河的完成情况如何,如果能早些完工,臣的海军就可以载运大量辎重和补给进入地中海,对我们西征极为关键。怯的不花不就是因补给不足才会败给马木留克人的么?这样的错误绝不可再犯!所以臣一见到阿鲁浑,马上就提起了修建运河的事情,臣曾经估算过,若是伊儿汗国全力施工的话,运河最少也需四到五年才会修好。所以就以这个为期限。”
满帐的蒙古贵族瞬间爆发出一阵惊呼!原来程越早就在为西征做准备了!甚至在战前便已经为战后诸事做出了周密的安排!这是何等的深谋远虑!
如此说来,刚刚结束的这场大战,程越力主降服三大汗国而不灭。令各汗国不得互相敌对,甚或还有非要把忽土伦带在身边,全是程越为西征做出的种种布局!无论是忽必烈还是三大汗国,都是程越棋局上的棋子!
程越好大的气魄!
雄鹰,就该有直达天际的雄心壮志!
忽必烈听得心潮澎湃,大吼着为之击节叫好!由衷地向程越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好样的!你真是了不起!不愧为朕的天赐驸马!朕恨不得年轻个二十岁,亲自带兵踏平欧洲和非洲!”
阿鲁浑忙上前一步。大声道:“大汗,我回去后拼了命也要尽早修成运河。十万人不行就二十万,二十万不行就三十万,不过一百多里地,四年后一定可以修成!”
忽必烈见程越和阿鲁浑十分坚定。重重点了点头。
忽必烈高声道:“西征之事,是从先祖成吉思汗就已经定下来的大计,后来却屡次因为蒙古内部之争延迟,如今朕重新统一蒙古各汗国,西征是迟早的。各汗国经过此役,损兵折将,好不容易化干戈为玉帛,应该先回去休养生息,等待下一次的西征。在此之前。各汗国愿意自己西征或与别人联手西征的,可量力而为。程越说的对,怯的不花的仇必须报!忙哥帖木儿。朕知道你信奉伊斯兰教,但你首先是个蒙古人!决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马木留克人在我们蒙古人面前趾高气昂!你怎么说?!”
忙哥帖木儿振臂大声道:“只要伊儿汗不与我为敌,从此决不会再帮马木留克对付自己人!”
“好!”众蒙古贵族齐声大喝。
忽必烈转头大声道:“程越,朕现在就可以答应你,由你率军西征!但朕也要讲清楚,西征的兵力。你要占一半,新取得到土地。你也可以分到一半!你看如何?”
忽必烈的算盘打得很精,三大汗国和禾忽共答应给他十一万兵力作抵押,西征时他只要象征性地派上几万人,就可以合计派出超过十五万的兵力,这对大元的影响微乎其微。而程越却要实打实地派出十五万人,还要由程越亲自率领,南宋必然无力再对大元发动进攻。
西征要几年很难讲,依程越的脾气,不打下整个欧洲和非洲他是不会停下的,这样元朝就更加安全,并且可以坐享其成,怎么说都是一笔好买卖。
就算把欧洲的一半分给程越,程越想统治的话反而会更加依赖蒙古人。一来他要到欧洲一定要经过蒙古人统治的地方,二来因路途遥远,必须要与蒙古人互相支援。
条件忽必烈开出来了,表面上很公平,实际上却是占尽了便宜。忽必烈本以为程越一定会与他讨价还价,没想到程越半点犹豫都没有,一口答应下来!
忽必烈惊讶得险些以为面前的程越是假冒的,定了定神,上下端详了半天才确定真的是程越本人。
程越道:“大汗,臣不仅会出动陆军,还会出动海军。臣也有一个条件,臣的海军占领的地方,全归臣所有!”
忽必烈眉头一皱,心道:海军?不就是水军么?你能派出多少人?从南宋出发两万人最多能到达五千人已经不错了,欧洲那么大,你那点海军能占领多少土地?我最喜欢的是陆地,欧洲的海岛都给你又如何?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怕蒙古人惦记你的土地,所以想多要海岛,用海来保护自己的安全,恁地小心!
想到这里,点了点头,道:“好,朕答应你,只要有你海军挂上赤底金龙旗的地方,统统是你的领地!”
程越压抑住内心的狂喜,微笑道:“臣领旨谢恩!”
西征的大计已定,众蒙古贵顿时欢呼起来。这四年,秣兵厉马,四年后,横扫欧洲!财富、美女,都在等着他们!
程越忽然从怀中取出几本农学的小册子,给了忙哥帖木儿、海都、禾忽和阿鲁浑每人两本。
四个人不知程越的用意,拿着书愣在当场。
程越道:“这书是关于怎么种田的,一本你们自己看,另外一本我要你们把它精确翻译成你们能找到的所有的语言,努力将这本书向欧洲和阿拉伯、波斯各地扩散。”
忙哥帖木儿愣道:“这是要做什么?为什么要教欧洲人怎么种田?他们粮草多了,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程越道:“这样做有三重用意。第一,欧洲人根本没有种田的技术,你们把这些知识教给他们,他们会对你们感恩戴德。第二,欧洲人到现在不知道粪便是可以给庄稼添肥的,又不注重卫生,所以所有中西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堆满了粪便和尿,臭气熏天,肮脏不堪,老鼠、臭虫到处都是,我不希望我打过去的时候我的士兵生病,更不想去占领一个粪坑!最后,欧洲人深受基督教的荼毒,一点科学的道理都不懂,我要给他们带来一点不一样的曙光,开启他们的民智,这对我们很重要!”
欧洲的中世纪非常黑暗,城市比现在的印度还要肮脏一百倍!因为屎尿横流,所以欧洲人才发明了高跟鞋以避免踩进粪堆里,还制定了各种可笑的法律,比如白天不许向街上倒屎尿,免得泼到别人头上,晚上随便!
中世纪的欧洲根本没有下水道,更没有农民将屎尿运到农田里增肥,人们随地大小便已成习惯,既使是美仑美奂的皇宫里,甚至皇帝的书房里都有人大小便!对程越这个从后世来的穿越者而言,绝对是名副其实的地狱!
中世纪的基督教告诉人们不洗澡才能更接近上帝,所以欧洲除受到阿拉伯文化和古罗马文化熏陶的地区之外,其余的地方人们根本没有洗澡的概念,几十年不洗澡习以为常!欧洲人体味奇重,几十年不洗澡那味道还能闻么?程越很担心自己一进到欧洲就会因受不了而进行大屠杀,所以想先从清理城市中的粪便开始改变欧洲。
忙哥帖木儿对此确实知道一些,他手下的东正教士兵就让他很恶心。闻言急忙点点头,把书收进怀中,海都和阿鲁浑、禾忽也苦笑着把书收好,程越想得还真够长远,看来他早有打算。
阿鲁浑问道:“这本书会不会激怒基督教和伊斯兰教的教廷?他们禁了这本书怎么办?”
程越道:“不怕,这本书是农书,没有什么明显针对宗教的内容,你们尽量传播就好,他们禁了也不怕,正好会给我一个借口,我西征时会对基督教和伊斯兰教有所处置。”
阿鲁浑吓了一跳,道:“你不仅要征服欧洲各国,还要与罗马教廷开战么?”
程越没有明说,道:“到时候再说,全看对我们是否有利。你们记住,信仰宗教可以,但决不允许任何人以宗教为借口干涉政事,更不允许反对我们,否则必须加以制裁直至毁灭!世上不允许有高于大汗的存在!”
从忽必烈到所有的蒙古贵族,听到程越这番话后全都震惊当场!
蒙古人普遍没有多少学识,所以对宗教就更为虔诚,从最早的长生天到后来的各种宗教,照单全收,顶礼膜拜。
程越却颠覆了他们的认知,主张宗教必须置于大汗的控制之下!这样会不会更好?(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一章 夭折的刺杀
阿鲁浑要修的运河是重中之重,他与程越商议得最久,也最热烈。程越兑现了自己的承诺,给了阿鲁浑一大叠图纸。不但有最重要的地图,还有一系列的施工图,分解图,再加一本施工的注意事项,看得阿鲁浑眼花缭乱,对程越更加佩服。
程越将图一一摊开放在桌子上对阿鲁浑详加解释,饭都顾不上吃。
完泽心疼程越,将烤肉切成指甲大的小块,坐到程越的身边,待程越稍歇一下便马上塞进程越口中几块,让他可以边吃边说,看得众人大赞完泽贤惠。
囊加真不落人后,捧着马奶酒在一旁服侍,不时为程越润喉咙。
两位公主精心服侍程越,程越坦然受之,连个谢字都没说。众蒙古贵族不禁为之感慨,程越的地位之超然可见一斑。
忽必烈指着两位公主对众妃酸溜溜地道:“你们看看,这两个丫头什么时候这么侍候过朕?连你们都没有这么用心地服侍过朕吧?程越那小子还完全不当一回事,真是……气死朕了!”
塔刺海笑道:“这可没办法,是她们心甘情愿的,程越不是不感激,只是他现在太忙,顾不上。”
忽必烈摇摇头,道:“眼看就要回去了,这两个丫头越来越离不开程越,这怎么行?你们经常去程越那儿吃饭,看不看得出程越究竟要娶哪一个?”
撒不忽眼睛一转。笑道:“我看他是想都娶了,谁也不愿落下。”
忽必烈没好气地道:“我们蒙古没有这个规矩!他一个人想娶两位蒙古公主,岂有此理!”
奴罕偷偷指了指忽土伦。取笑道:“兴许是三位呢。”
伯要兀真气鼓鼓地道:“他敢?忽土伦是那么好说话的么?程越的侍妾也肯做?”
忽必烈奇怪地看着他的这几位皇后和皇妃,心中暗暗纳闷,怎么好像她们已经认定程越会娶两位公主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他被蒙在了鼓里?
程越吃了几块肉,喝下一口酒,对阿鲁浑道:“你明白了吧?修这条运河没这么简单的。不过你放心,我会派人到你那里帮你主持,大都有一位很好的人选。我还会派工匠去教你如何烧制水泥。配置混凝土,炸药也会到那边去做。但配方暂时不能告诉你,你别生气。有了炸药,可以帮助你大大提升施工速度,你遵照我教你的办法认真地做。一定可以在四到五年内修成。修成还不算完,你要留出二十倍的宽度以待日后扩建和建设附属的建筑。”
阿鲁浑惊讶地道:“二十倍宽度?为什么要留这么大的地方?”
程越道:“现在的船小,以后的船要大上几十倍甚至上百倍,不留出这么大的地方不行。”
阿鲁浑骇然道:“不可能吧?再大船身无法承受,木板之间的咬合就是大问题。”
程越赞许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内行人,但以后的大船都是用钢所制,不会再用木头。”
“钢?”阿鲁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禁狐疑地道:“钢那么重怎么能浮在水面上?”
程越眼一瞪。气道:“你试过么?怎么知道浮不起来?你回去用薄钢板做一艘小船试试看能不能浮起来!想当然能行么?在此之前你能想到人可以飞么?我还不是做到了?”
阿鲁浑被程越说得唯唯诺诺,忙道:“是,我回去一定试一试。”
程越提高音量道:“你记住。实践出真知!无论听起来多么不可思议,都要一一验证过才能知道事物的真相,不要人云亦云,更不要这本经书怎么写,那个圣人怎么说你就信以为真。如果成吉思汗听信别人的话,蒙古人有今天么?这句话你要永远记得!”程越即将与完泽或囊加真成亲。算起来是阿鲁浑的姑父,所以对他说话用不着太客气。
程越这句话当然是说给所有人听的。此言一出,满帐的蒙古贵族都立即陷入沉思。
实践出真知是唯物主义的核心内容,而宗教是唯心主义的主要形式,两者简直水火不容。
程越的思想一次又一次颠覆了蒙古人的惯常思维,让他们感到新奇之余,常常会有醍醐灌顶的感觉。程越在一步步地带蒙古人走出宗教的泥淖,帮助他们竖立起一些新的观念。
忽必烈同样被程越这句话所打动,定定地想了半天,越想越觉得有道理。那些喇嘛对他宣扬的东西已经有许多被程越所揭穿,比如喇嘛一直鼓吹的佛法,被程越杀得血流成河后再也不敢向他提及了。那么,除此之外,喇嘛们还骗了他什么呢?回去后可以详细查查。
今天晚上是忽里台大会的最后一晚,明天,四大汗国、蒙古各部会各奔东西。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是很困难的,因此众人格外珍惜,一直饮酒狂欢到次日凌晨才开始有人陆续离席。
程越把事情都交待完后,与众人唱着,跳着,彼此感情好得一塌糊涂。
海都最舍不得忽土伦,几次拉着程越的手红着眼说这说那,话中满是愧疚。
程越把胸脯拍得震天作响,才让海都放了心。
海都不是吝啬的人,何况他还有意要拉拢程越,当即给了忽土伦很多东西,其中包括一千精锐骑兵和一万匹马,最让程越高兴。
程越无以为报,摘下自己的马刀送给海都。
程越的马刀由南宋最好的工匠打造,精致异常,锋利得可怕,世上只有三把,全在程越手中。海都很喜欢,他还想要程越的望远镜,程越坚决不肯给,又要弩,更不行,最后加送一万支新式箭了事。
忽必烈见程越送给了海都一些好东西,暗暗打着自己的主意。是不是能从程越那里要到更好的东西?看样子很难,但总得试试。
凌晨,忽必烈太过困倦,宣布散席。因为入夜太晚,程越没有回右军大营,就宿在中军。囊加真把她的大帐让给程越,自己去跟完泽睡。
程越当然没客气,囊加真拿东西的时候被程越压到床上调戏了一会儿才放走,接着倒头就睡。
上午程越睁眼醒来时,完泽和囊加真正在帐中小声地说着话。
程越伸了个懒腰,两位公主听到声音,连忙来到程越身边。
完泽刚说了句“醒了?”两位公主就被程越同时拉到床上搂得紧紧的。
三人并肩躺在一起,程越闻着她们的发香,不时左亲一下右亲一下,大享齐人之福。
完泽好不容易张开双唇,道:“父汗要你醒来后直接到金帐,大家都要告别,说不定会有事请教你,送一送他们也好。”
程越含着囊加真的香舌,含混地“嗯”了一声,伸手探进囊加真的衣服里乱摸一通,摸得囊加真气息咻咻,轻轻**起来。
完泽脸红心跳地轻拍程越的手,道:“好了,快起来吧,大家都在等你呢。”
没等程越回答,帐门被推开,伯要兀真走了进来!
完泽急忙从床上爬起来,向伯要兀真行礼,脸红得像一块红布。囊加真被程越压着起不来,只好抓过被子盖到自己脸上,不让伯要兀真看到她羞红的脸。
程越的手来不及从囊加真怀里抽出来,与伯要兀真大眼瞪小眼,愣在当场。
伯要兀真见程越没有一点惶恐不安的意思,反而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却不好把话点明,只好轻咳一声,先转过身去。
程越这才把手轻轻抽出,又亲了亲囊加真,在她耳边道:“没关系,你不用怕。”然后整理衣服,与羞不可抑的囊加真一起站起身。
程越笑道:“殿下怎么有空来了?是大汗催促臣么?”
伯要兀真转过头,狠狠地盯住程越,气道:“你……知道还不去金帐?”
程越道:“殿下不要误会,臣刚醒,两位公主可以作证,臣马上就去。”
伯要兀真嗔怒地道:“快去,哪有让大汗等你的道理?”
程越躬身一礼,微微一笑,开门出帐。
程越刚出去,伯要兀真几步走到囊加真面前,抱住囊加真心疼地道:“怎么样?程越占了你多少便宜?你怎么这么老实,任凭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又回头对完泽埋怨道:“还有你,也不拦着他,程越欺负你没有?你们是公主,哪能让他为所欲为。”
两位公主老老实实地低着头,囊加真嚅嚅地道:“他……他就是亲一亲,摸几下,没做别的。”
伯要兀真气得险些晕过去,低声叱道:“那也不行!哼,我早就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过你们,果然是这样。连蒙古公主也敢玩弄,他真是……完泽,他对你也是这样么?”
完泽含羞点了点头,为程越辩解道:“不能怪他,我们……我们是心甘情愿的。”
伯要兀真被两位痴情的公主气得无可奈何,长叹一声道:“程越是不是对你们有什么许诺?不然你们两个不会这么糊涂。”
完泽和囊加真相视一笑,并不答话。(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三章 告别
伯要兀真怔了一怔,惊喜地道:“难道~?啧啧,程越真是胆大妄为!那好,我不管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别让他太放肆就好。”
两位公主红着脸点了点头,伯要兀真不禁大为好奇,凑近问道:“程越到底打算怎么做?”
两位公主只是不说,伯要兀真探了半天口气也一无所得,只好笑着放过她们。
程越来到金帐,大部分的蒙古贵族已经等在帐中,忽必烈当然也在。
程越走到忽必烈面前,行礼道:“臣不胜酒力,来迟一步,大汗恕罪。”
忽必烈哪会怪他,笑眯眯地道:“不要紧,反正也不急。你去打个招呼吧,他们就要出发了,下次见面还不晓得要什么时候。”
程越忙上前与众蒙古贵族道别,忙哥帖木儿、禾忽、都哇、阿鲁浑相继与程越寒暄拜别。
程越最后走到海都面前,海都依依不舍地把忽土伦交到程越手中,叹了口气,又哈哈一笑,互道珍重后转身离开,连头都不回。
满帐的蒙古贵族很快就走了一大半,剩下的都是跟随忽必烈的蒙古各部诸王。
忽必烈召呼程越坐到近前,道:“程越,你看这几年三大汗国不会再有麻烦了吧?”
程越道:“不出意外的话肯定不会有。臣向他们说得很清楚,如果他们再敢背叛大汗,他们不会再有下一次的机会。况且他们的兵力大损。大汗的兵力不减反增,他们还能怎么样呢?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待大汗发动西征,他们可以向西开拓疆土。弥补自己的损失。”
忽必烈道:“西征的事……”
程越接口道:“大汗放心,臣知道怎么办。”
忽必烈微微一笑,举起马奶酒与程越对饮一碗,道:“朕放心得很。”
各汗国的贵族都离开之后,忽必烈下令拔营。来时的二十多万人马变成了三十多万,兵强马壮,旌旗招展。气势更盛。
程越的军队人数也大大增加。除来时的六千多人外,奴隶组成的新军有五千人。加上他们的家眷就将近一万。忽土伦率领一千精骑,两位公主也有一千多亲军,再加上海都送的一万匹马,声势浩大。俨然自成一军。
两位公主又钻进了程越为她们准备的马车,不同的是,这次车里多了一个忽土伦。
忽土伦羡慕地在车中到处摸索,不时发出一声声惊叹,为马车的豪华舒适而震惊。
完泽笑道:“喜欢么?喜欢的话我回头跟程越要一辆,为你特地订做一辆加大的,这样你也可以在车里舒舒服服地睡觉。”
囊加真笑道:“姐姐,不用你说,程越肯定会做。海都可是生生送了一万匹马呢。”
完泽取笑道:“那可是她为自己攒的嫁妆,海都还留下了好几千匹呢。”
忽土伦脸红过耳,小声道:“这些事就不提了吧。我听说汉人不喜欢女人打打杀杀的。”
囊加真眼睛一转,笑嘻嘻地道:“谁说的?程越不是一般的汉人,他就喜欢女人有本事,你本事越大他越喜欢。”
忽土伦将信将疑地点点头,没有再搭腔。
大军前行半日,入夜扎营。
程越的帐中又是一片欢声笑语。塔剌海没吃够那天的烤肉。逼程越再烤,程越只好从命。一群女人吃得眉开眼笑,只有忽土伦始终在程越身边帮忙。
次日再次启程,中午时分已远远望见阿力麻里城。
蒙古各大部族的部众在阿力麻里城外扎营,看到忽必烈的大军回返,欢呼声接连不断。这次弘吉剌部和汪古部都损失惨重,忽必烈势必要对他们好好补偿。
再前行一个多时辰,大军入城,程越自去休息。
两位公主不能再跟随程越,倒是忽土伦默默地跟着进了程越的大帅府,让众人为之侧目。
程越进了后宅,往床上一躺,丁香连忙放下行李,上前为程越按摩头和肩。阿娇、婉儿一左一右,坐到旁边为程越捶腿。
众妾在张淑芳的指挥下收拾住处,只有忽土伦不知所措。她第一次进程越的内宅,张淑芳又不派给她工作,忽土伦呆立半晌,开始帮着收拾行李和铺床。
忽土伦的地位很尴尬,她不是侍妾,又不算人质,当初她说要做程越的奴婢也不会有人当真。那她到底算什么人呢?程越不说话,谁都不知道,自然就不会有人差遣她。
程越闭着眼睛道:“忽土伦,你那些人都安排好了么?”
忽土伦道:“是,都安排好了,我让手下千户安排的。”
程越“嗯”了一声,道:“我想这么安排,等回到临安后,你那些人和奴隶新军合成一军,由你率领。训练按照我的法子重来,装备与我的一样,成为我的近卫军,你看怎么样?”
忽土伦吃了一惊,道:“那当然好,可这样你还让他们回去么?”
程越懒懒地一笑,道:“你不走他们怎么走?个别有回去的就要退回全部装备,连衣服都不能留一件。”
忽土伦轻咬嘴唇道:“你让我跟着你到什么时候?真的要一辈子么?”
程越嘿嘿一笑,伸出一只手,忽土伦上前握住。
程越睁开眼睛,看着她一字一顿地道:“我说话算话,就一辈子!”
忽土伦的心在狂跳,好不容易勉强控制住这股悸动,道:“那我算什么人呢?”
程越浮出一丝莫测高深的笑意,道:“你迟早会知道的,现在不是时候。”
忽土伦乖乖地“哦”了一声,心里欢喜无限。知道这是程越为让她放心告诉她的,程越对她早有安排。
晚上,忽土伦被安排到一处单独的住处,在内宅的角落,这样就听不到程越与众妾欢爱的声音。
忽必烈休整了好几天,非常忙。一来要清点死伤,重新布署守军。二来要重重封赏蒙古各部。此战以和解告终,战利品很少,忽必烈颇费了番思量。好在阿力麻里屯兵已久,各种物资堆积如山,虽说有些肉疼,总算能应付过去。
蒙古各部没有过多计较,三四年后还有程越的西征呢,那才是真正要发财的时候!
程越和撒不忽担心回大都后机会不多,在那间房子里又幽会了好几次。最后一次,撒不忽直接把奴罕也带来,两妃一起服侍程越,奴罕才得知这个惊人的秘密!
奴罕吃惊,马可波罗更吃惊。他本以为只有一个妃子与程越私通,没想到居然还有第二个!我的上帝啊!
眼看就要离开阿力麻里,下一次能这样待在一起还不知是什么时候,两妃与程越尽享鱼水之欢,险些因身体虚脱无法回去。
这几天还有一件有趣的事情发生。程越解救上万奴隶并且用他们组建新军的事情轰然传开,奴隶的新军就在城外驻扎,离蒙古各部扎营的地方不远,于是很快就有脑筋动得快的奴隶趁夜逃往奴隶军驻地恳求收留。
大家都是奴隶出身,怎么可能把人往外推?反正军中人数众多,藏几个人一点都不难,这些逃奴就安置了下来。
蒙古各部发现有逃奴,又惊又怒,遍寻各处都找不到,最大的可能当然就是逃进了奴隶新军,但奴隶新军可是程越的!蒙古各部谁敢闯军营向程越要人!一刀杀了你连喊冤的地方都没有,更不要说进去搜查了!最后只能眼看着新军营的大门望门兴叹,回去亡羊补牢,加强戒备。
岂料蒙古各部的奴隶们见没人奈何得了程越,大受鼓舞,不断有奴隶成群结队地逃走,连掩饰都不掩饰,直接就往奴隶军的大营里钻。
奉程越之令暂时掌管奴隶军的李庭和刘国杰干脆日夜敞开大门,只要进得了门的,一律庇护!
蒙古各部闻之哗然,群情激愤,但商量了半天,甚至告到了斡罗真和爱不花那里,还是没有人敢于出头到程越那里兴师问罪。
程越早知此事,但他故意装聋作哑,还不许手下人谈论。
爱不花考虑再三,终于在忽必烈面前提起此事。忽必烈深感棘手。程越既然装糊涂,说明他暗地里支持,就算自己将程越找来,他也必有一番说词让自己难以应付。
程越的伶牙利齿可是出了名的,反正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蒙古各部又没集体告到自己面前,索性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让爱不花去找程越商量。
爱不花连连苦笑,忽必烈都不管,他哪来的办法可想?好歹自己告诉了大汗,回去能有所交待就行。
蒙古各部从爱不花口中隐约得知大汗不方便出面,无奈之下只得自己想办法,入夜后便将奴隶绑起来,使他们无法脱逃。
谁知此举激起了奴隶们更大的愤怒和更坚定的决心。就在程越与两位皇妃在密宅中共效于飞的当天,奴隶们利用白天的机会互相串联,分配任务,于晚间用各种方法挣脱绳索,再互相救援。
一切都很顺利,获救的奴隶越来越多,直到被半夜解手的蒙古人发现。(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四章 奴隶夜逃
蒙古人发觉后立时吹响号角,通知各部落。各部落骑兵纷纷上马举刀,想镇压住奴隶们不让他们逃跑,但此举使得奴隶们愈发激烈地反抗,将各部落的人打伤了几百个,爆发了一场足足有一万多人的大逃亡!
一万多奴隶拖家带口,骑上蒙古人的马匹,迅速集结到指定的地方,结成大阵,冲破蒙古人匆忙的阻截,发疯似地跑向奴隶军大营。
把守营门的奴隶军没想到竟会有这么多奴隶来投,惊得目瞪口呆,又不好把他们拒之门外,只得先把人放进来再去禀报。
李庭、刘国杰深夜得报,大为震惊,深感兹事体大,立即由刘国杰亲自飞报程越。
刘国杰带一小队人马疾奔到阿力麻里城门外,亮出制服,喝令打开城门,有紧急军情。
守门人见是右军主帅程越的手下,不敢拦阻,放刘国杰直奔程越的右军大帅府。
程越搂着柔娘和媚儿睡得正香,宋夫人敲门进来,说刘国杰有急事禀报。
程越披衣下床,与宋夫人一起来到前厅。
刘国杰见到程越,满脸愧疚地道:“大都督,属下怕是为大都督闯了大祸。刚刚有一万多名奴隶集体逃亡,全逃进了属下的军营。属下不忍赶他们出去,暂时收留下来。蒙古各部前几天已经一肚子怨气,这次不会还忍气吞声吧?”
程越惊讶地道:“一万多?前几天加起来逃进大营多少?”
刘国杰道:“前几天一共只有三千多。仗着大都督的威名,蒙古人不敢怎么样,可这次人太多了。他们……”
程越挥了挥手,对刘国杰道:“这件事你做得对,有什么后果我来承担!你去找脱脱和马福,让他们带一千精骑和一百枪兵去给你压阵,如果蒙古各部有胆敢冲营的,都给我抓起来。有敢动手伤人的,该杀就杀。不要手软!”
刘国杰大感振奋,跟着这样的上司。死也值了!感激地向程越行了一个军礼,转身匆匆而去。
程越让宋夫人回去休息,自己也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回房接着睡。
蒙古各部的民众没有拦住逃跑的奴隶,反而有几百人被奴隶们所伤。气得七窍生烟。大批家中有奴隶逃跑的蒙古人蜂拥来到各自部落的头领和诸王的帐中,对程越破口大骂,要各部诸王出兵去程越的奴隶营抢人。
蒙古诸王哪个不明白程越的厉害,斡罗真、爱不花、图古勒、土土哈等人都不愿出兵与程越对抗。无奈民情汹涌,蒙古诸王紧急聚到一起商议,决定先派人包围奴隶军大营,待天亮后再请忽必烈出面与程越交涉。
命令下达,各部蒙古骑兵听说要进逼程越的军营,心里都在暗暗打鼓。无奈军令难违。只好上马出发。各部合军共三万人,犹犹豫豫地来到奴隶军大营前。
奴隶军营门挂着一排新式马灯,脱脱亲自站在马灯下。听到远处轰隆隆的马蹄声,回头高呼道:“戒备!”
马福将一百枪兵分配到各处,李庭居中指挥,刘国杰在脱脱的背后,为脱脱压阵。
斡罗真和爱不花等人循灯光望去,见守在大门口的竟是脱脱。隐约身后还有枪兵存在,更觉头皮发麻。
脱脱是程越的心腹。他在这里与程越亲自来没什么两样,更何况程越还派了枪兵,这就等于说程越不惜与他们翻脸,也要保住奴隶们的性命。
问题是,他们要怎么办?与程越闹翻显然太不明智,也会被人唾骂。斡罗真、爱不花、土土哈都在战场上被程越所救,图古勒先是被程越饶了性命,又投降程越。他们欠程越的还都还不清,怎么好意思为了一万多奴隶就与程越兵戎相见?况且程越没有主动招手,是奴隶们自己逃过来的。
一大群蒙古各部将领左右为难,呆立不动。脱脱只见一片火把,还是看不清来人,用蒙语喊道:“外面是谁?报上名来!以免误伤!”
斡罗真沉默不语,爱不花尴尬不言,土土哈把脸侧到一边,图古勒装没听到。
这几个最重要的人不讲话,其他人更不待言。三万大军一片沉寂,哪像来找麻烦的,罚站还差不多。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大批人马杀到又不表明来意,这算什么?理不直气不壮么?
爱不花瞧瞧身旁诸王,知道他们都不方便出面,只有他还勉强可以站出来,于是轻咳一声,拍马上前,喊道:“对面是脱脱军长么?我是爱不花。”
脱脱看到爱不花的身影,也打马前行几步,笑道:“王爷深夜来此,有何见教?”
爱不花叹了口气,道:“脱脱你何必明知故问?爽快点说话好些。”
脱脱哈哈大笑道:“好。那咱们就明说吧,我们大帅让我们把守大营,不许任何人滋扰里面的人,下官职责所在,王爷不要为难下官。”
爱不花皱眉道:“里面的逃奴总共一万多人,都是从我们各部逃到你军中的,难道要我们不闻不问么?”
脱脱笑道:“这可不是下官管得了的,好在现在离天亮也没多久了,王爷不妨等城门打开后找我们大帅理论,或者到御前陈情,王爷还怕没有公道么?”
爱不花望向脱脱身后黑压压的大营,心里明白,程越既然下令要脱脱等人守营,必定布置得如铁桶一般,别看己方有三万人,再加一倍也攻不进去。
想到这里,喟然一叹,道:“好吧,程越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就依你,到大汗面前说去。”
脱脱拱手笑道:“多谢王爷。既然如此,不如请各位进营奉茶,天亮后进城面圣。”
爱不花回头一望,见斡罗真等都在点头,于是也点头道:“行,你有好吃好喝的都拿来,我们大半夜的赶来,你不许亏待我们。”
脱脱哈哈大笑,伸手延请诸王和头领进营,三万大军下马休息。
不到一个时辰,天色已亮。爱不花等人率三百余骑从营中出发,直奔阿力麻里城,进城后很快赶到忽必烈下榻的宗王府。
忽必烈刚用过早膳,听说爱不花、斡罗真等各部诸王首领一齐求见,纳闷出了什么事,将他们传了进来。
当听说昨晚有一万多奴隶夜奔,还打伤了几百蒙古人,忽必烈攒紧了双眉,问道:“你们去奴隶军大营了么?程越知道此事么?”
爱不花道:“我们去到大营时,守在门口的是脱脱和程越的精锐骑兵,另外还有枪兵,程越早有防备是真,知不知情很难说。”
忽必烈无法再置身事外,叫来一个内侍吩咐道:“去把程越唤来,就说朕要给他调解一二。”
内侍领命退下。
忽必烈道:“以你们与程越的交情,直接去找他不行么?为什么一定要朕出面?”
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土土哈道:“大汗,虽说跑了一万多奴隶,但各部还有几十万呢,程大帅救过我们的命,怎么好意思找上门去要人?我们反倒应该送过去一些才对。到这里也是被逼无奈,不然交待不过去。”
斡罗真和图古勒等人默默点头,爱不花苦笑一声,也默认了。
忽必烈两手一摊,道:“那他来朕怎么说?让他交人他不肯,还冲你们发火怎么办?”
图古勒连忙道:“我们东弘吉剌没话说,不给就不给,全当送给大帅。”程越饶了他们东弘吉剌的叛军,他哪敢跟程越要人。
土土哈一怔,道:“我那儿的奴隶没几个汉人,不用算上我。”钦察军的奴隶基本上都是俄罗斯人,只有几十个汉人奴隶,全逃光了也没什么。
斡罗真斜了一眼图古勒,闷声道:“西弘吉剌逃走三千多奴隶,有的家里男人战死了好几个,离开奴隶根本活不下去。别的就算了,程……大帅只要把这些人的奴隶还给他们就行。”
爱不花点头道:“汪古部也是这样,这次汪古部死伤惨重,奴隶举家逃走了两千多,有些人家中马上就没了干活儿的,冬天还没过去,让他们怎么活?不用都还,少还点儿也行。”
其他各部跟着一一报上损失,他们离程越的军营较远,逃走的人不算多,还承受得起,能要回来当然好,要不回来就当是结交了程越这个朋友。
忽必烈从他们的话中听出了他们对程越的畏惧和尊崇,若是换另一个人,他们绝不可能这么好说话,一早杀上门去烧杀殆尽了。现在却几乎是在哀求,真是……唉,情何以堪!
程越奉命来到宗王府,不需通报,直接进殿。蒙古各部诸王、首领见他出现,纷纷起身与他见礼,不敢怠慢。
忽必烈请他坐下,程越开门见山地道:“大汗这么早相召,是不是为了奴隶夜奔一事?”
忽必烈见他没故意装糊涂或推得一干二净,微微一怔,笑道:“你今天怎么这么老实,朕还没问你就想说了?”
程越笑道:“臣敢做敢当,推托做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