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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温白水     篡宋灭元txt下载     篡宋灭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二十三章 程越的奏章

    程越听她这样说,认真地想了想,道:“你说得好,这还真值得一试。不过你太漂亮,我怕那些伤兵骚扰到你。你怕不怕?”

    叶依依喜得趴在程越的胸口道:“那我就只照顾官人的将士,不理那些蒙古人不就可以了?官人手下的将士哪个敢动我?就算那些蒙古人,我看他们也没那个胆子。”

    程越嘿嘿一笑,道:“男人为了像你这样美的女人,什么杀头掉脑袋的事情都干得出来。就算是我,谁要敢动你,我拼了命也要宰了他!”

    叶依依被程越的甜言蜜语说得心花怒放,伏下身与程越激吻缠绵,直到众妾都陆续醒来。

    今天程越要上朝,晚不得,张淑芳和管道杲认真地为程越穿上元朝的官服。

    穿上后,连丁香都觉得别扭。她们看惯了程越身着宋朝官服或新式衣装,怎么看元朝的官服都觉得难看。事实上元朝的官服也确实不好看。

    程越用了早饭,骑马出行,没走出多远,就看到阿合马派来送亚古丽嫁妆的队伍。昨天太晚,总不能趁夜送来,所以就一大早送到,其中必不可少的就是那四名仆人。

    阿合马很慷慨,送的东西装满了三十辆大车,但没说嫁妆,以免让忽必烈不高兴,只说是为中书左丞大人准备的杂物。程越住的是新家,难免会有些东西不齐备,这样不但能敷衍过去,还可以昭告世人阿合马与程越的好交情。

    四名仆人对程越行礼的时候,目光似乎有些闪躲。程越目送队伍向自己府中前行,叫过马福。道:“我看那四个仆人有些问题,你从边门回去,悄悄找淑芳和媚儿,让她们注意那四个人的动静,还有亚古丽与他们的相处。对那四个人严加看管,不要让他们可以随便活动。”

    马福领命,带两个人悄悄绕路回到府中传话。

    程越打马来到宫门外,立即引起了所有文武的注意。程越新官上任,第一次上朝,必定会有奏章。中书门下今天可都精神着呢。不过听说昨天程越去阿合马那里待了大半天,难道他已经与阿合马勾结上了?会不会与今天有关?如果程越靠向阿合马,那中书岂不是再无振作的可能了么?还是程越已经与他们打好了招呼,只等今天将奏章呈上,中书与尚书再大表支持?

    程越含笑一一与众文武打着招呼。人群中还看到了几个一直躲着他的老相识——吕家的吕文焕、吕师夔和范文虎。

    程越向他们遥遥施了一礼,吕家三将一怔,急忙回礼,脸上尽是感动。

    程越分开群臣,来到真金和刚被他挤到右丞位置上的郝桢面前站定。真金看他一派气定神闲,心中暗赞,微笑着与程越相互点头致意,并不搭话。只待上朝。

    忽闻三声炮响,宫门开启,群臣鱼贯而入。程越排到文臣第十位。进入大明殿。

    群臣各安其位,钟鼓齐鸣,忽必烈与察必联袂上朝,并排坐下。程越看着新鲜,行礼时慢了半步,惹得忽必烈向他直瞪眼。

    元朝上朝时大部分用蒙古语。只有汉人大臣发言时偶尔用些汉语,程越基本上听不明白。也懒得听,站在那里昏昏欲睡。前所未有地无聊。

    忽必烈一边上朝一边留意着程越的动静,见他听不懂别人说话就干脆闭眼假寐,不禁觉得好笑,对程越今天的奏章更加好奇。

    元朝的事情不少,各种事务逐一上报,忽必烈听取完群臣的意见后就要做出裁示,比南宋上朝可要忙多了。反正程越听不懂,忽必烈也不用避着他

    用了一个多时辰,各地的奏章终于处置完毕。忽必烈抬头望了程越一眼,见他面容恬静,几乎快睡着了,又好气又好笑地轻咳一声,转用汉语道:“哪位臣工还有本奏?无本朕就要退朝了,咳。”

    群臣一听,谁能不明白忽必烈的意思?全都立刻把目光集中到程越身上。

    程越被忽必烈一语惊醒,还有些迷迷糊糊,不自觉地打了个呵欠,又伸了个懒腰。群臣无不苦笑以对,气得忽必烈差点没拿手边的镇纸扔过去砸他。心道站着你都能睡这么香,昨晚累着了吧?混蛋!

    程越抖擞精神,站出来对忽必烈道:“大汗,臣有本奏。”

    程越一站出来,群臣都不由屏住呼吸,睁大双眼,竖起耳朵,生怕自己漏听任何一个字。程越可是罕见的两国为臣,他会上什么奏章?

    忽必烈点头道:“好,你且奏来。”

    程越道:“如今大汗全力经营漠南,大元的财税、兵力、劳役大半出自汉地,全国人口也有八成以上为汉人,但不管是朝中还是各行省、路、府、县,派去治理的蒙古官吏大半不识汉文,全靠通译和手下的小吏来回传话,时常造成下情无法上达,朝廷的旨意到各地后也可被随意曲解,甚至与原来的意思南辕北辙。这就使得各地的权力往往掌握在通译和小吏手中,他们因此可以上下其手,呼风唤雨,朝廷派去的断事官和达鲁花赤往往只是摆设,任由他们欺瞒。长此以往,大汗要如何得知民间疾苦?朝廷如何做到政令通畅?好处被小吏所得,责难却要被朝廷承受,百姓就会日益不满,臣窃以为这是取祸之道、亡国之途。自古以来治理国家,没有话都听不懂却能治理好的。所以臣想请大汗下旨,所有派驻各地的蒙古和色目官员,必须学习汉文,以三年为限,每年都要考试,三年期满后,所有没通过考试的全部罢免!朝中的大臣也必须蒙汉皆通,但通不过考试的是否免职由大汗定夺。”

    程越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程越说的确实不错,但从来没有人敢提。蒙古人南下征服了中原,就应该是汉人要学蒙文才对,怎么还有要蒙古人学汉文的道理?蒙古贵族中不会汉文的大有人在,照样作威作福,谁能勉强他们去学?蒙古人中喜欢骑马射箭的很多,喜欢学习的却很少,真的要下这样的旨意,岂不是要与所有蒙古贵族作对?程越难道要挑拨忽必烈与蒙古诸王的关系?居心何其险恶!

    忽必烈面色一沉,犹疑不决。程越说的是大元长远的利益,当然应该去做,但他如果真这样下旨,不要说一直对他不满的三大汗国诸王,其余的蒙古诸王说不定也会牢骚满腹,背地里骂他数典忘祖都是轻的。

    程越早就知道忽必烈在顾虑什么,接着道:“大汗,臣说的不是要让所有蒙古人都学习汉文,只是在汉地当官的才要学习,这样的人并不多,臣与太子殿下算过,一共才一万多人。朝中的蒙古王公贵族,学不学听凭自愿,任免升迁也都取决于大汗,丝毫不受影响,臣不知大汗还在犹豫什么?”

    忽必烈眼睛一亮,又猛地瞪了真金一眼,喝道:“此事你与程越私下商量过了?”

    真金气得在心中大骂程越,这么大的事,哪里是你说的小事?若是程越的这个奏章被认定为动摇国本,就算他是太子也承担不起。偏偏他与程越约好,要一同进退,这可怎生是好?心惊胆战之余,站出来勉强道:“儿臣确与左丞商量过,只是当时说得没有这样详细,此事并不急迫,日后再议也可。”

    程越不屑地扫了真金一眼,心道好一个没担当的太子,根本指望不上。

    左丞相忽都察儿出列道:“大汗,臣以为,程左丞说的这些话,都包藏祸心。蒙古人大部分都想当官,要当官就得去学汉文,时间一长,不就都变成汉人了?到时候天下还是我们蒙古人的么?”

    程越大怒,上前几步,站到忽都察儿面前,斥道:“你说的这叫什么狗屁道理?!金国统治北方一百多年,汉人变成了金人还是金人变成了汉人?金国是被汉人给灭亡的么?你身为左丞相,不思国家长治久安之策,反而在这里危言耸听,你到底是何居心?”

    忽都察儿是朝中有数的高官,官位在程越之上,还是蒙古的贵族,万万没想到竟然在朝中被一个汉人这样臭骂,气得他浑身发抖。别的汉人见到他只有磕头的分儿,但程越可不会怕他。

    忽必烈没料到程越敢当庭辱骂大臣,怔了一怔,气道:“程越,不许你放肆!忽都察儿是左丞相!也是你可以训斥的么?”

    程越恭敬地道:“是,大汗教训得是,臣自请裁处。”

    忽必烈气哼哼地挥了挥手,道:“算了,念你初犯,饶你一次。你在南宋一言九鼎,在这里可不行!”

    阿术站出列道:“大汗,各地的达鲁花赤大部分都由军中转任,蒙古文还有许多不懂的,何况是汉文?断事官也大都只通蒙古文,他们年纪也大了,再学汉文何其艰难,臣也以为程左丞之言难以施行,反而会使各地混乱。”(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四章 痛骂朝臣

    程越一反刚才对忽必烈的恭谨,气冲斗牛地又站到阿术面前,怒道:“你也是行伍出身,转战各地十几载,如何不知不通汉文会带来多大麻烦?打仗如此,治理更难,你告诉我,如果你不通汉文,我派你去治理一方,你能保证治理好么?如果你不能治理好,国家要你何用?什么叫为大汗效命?一个个说得慷慨激昂,却连个汉文都不愿学!什么叫何其艰难?别给懒惰找借口!大汗今年六十一岁,各地的达鲁花赤和断事官有几个比大汗年纪还大的?我又没说让他们精通五经四书,最起码各种呈文要看得懂吧?三年!我说的是三年!身边那么多汉人,想说想写都有的是人教,如果三年都学不会汉文,不是白痴是什么?赶快给我滚回家放羊去!出来做什么官,丢人!”

    阿术是武臣第一,除了忽必烈,谁敢在他面前这么劈头盖脸地骂他?明明程越刚刚才被忽必烈训斥,程越也毕恭毕敬的,怎么转眼又翻脸了?骂的人还一个比一个官位大,他到底想干什么?

    阿术被程越骂得只有苦笑,一句话也没法反驳。忽必烈气得哇哇大叫,指着程越骂道:“程越!你有完没完?这里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有话好好说,说不好就把嘴闭上,目无尊卑,你就是这么带兵的么?”

    程越马上诚惶诚恐地道:“是,臣知道错了,请大汗惩处。”

    忽必烈被程越的前倨后恭弄得哭笑不得,迟疑了一下,还是道:“算了。你也是忠心为朕,只是口气差了点,以后要注意,朕不能总饶恕你。”

    程越恭声道:“是。”

    程越话音刚落,平章政事张易出列道:“大汗。臣以为,可令天下百姓学习蒙语,不通蒙语的不但不许为官,连小吏也不许做,就以三年为期限考核,这才是治本之策。”

    张易是阿合马的心腹。官位也在程越之上,程越昨天还与他推杯换盏,他站出来自以为算是帮程越解围,但程越可不这样想。

    程越心中大骂你这个狗汉奸,回身怒视张易道:“你胡说什么?天下汉人这么多。有几个能做官的?不做官的你难道要把他们抓起来学蒙语么?等到天下汉人都学会蒙语,怕是要几百年以后了!这算什么治本之策?又是不痛不痒的糊涂办法!”

    说完又环顾群臣,厉声道:“你们这些人,每个人都知道我说的是对的,却一个都不敢出来说几句公道话!你们对大汗、对大元的忠心呢?都被狗吃了?大元入主中原已经几十年,这件事早就该做了,但每一个人都不敢提,这就叫失职!明明是一件利国利民。立足长远的好事,却一个个站出来反对!如果日后被我说中,造成天下动荡不安。你们就全都是罪人!你们想干什么?谁给你们的胆子?!”

    说着气得对阿术的肩头重重一拍,疼得阿术呲牙咧嘴,怒视了程越一眼,想发火终究还是忍住。程越指着群臣骂道:“也就是大汗仁慈,如果你们是我的属下,一个个都乱棍打出去!对大汗不忠。对百姓不仁,都是尸位素餐的无能之辈!谁还敢再反对。站出来试试!”

    群臣俱被程越气势所慑,被骂得狗血淋头也没人再敢出面反对。全都默然无语。

    忽必烈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程越说的话,每一个字都对,不要说群臣,他也无法反驳,而且还被程越所深深感动。

    程越以一己之力,顶着自己的痛斥,冒天下之大不韪与群臣针锋相对,寸步不让,他能有什么好处?阿术、忽都察儿、张易,分别代表了三方大的势力,程越没有顾忌,说翻脸就翻脸,还不是为了自己?

    忽必烈发现自己越来越想不明白程越,这个人这么拼命地为大元,为他这个大汗效力,到底有何图谋?至少从这件事上来看,程越并没得到什么,而且还站到前面为他冲锋陷阵,替他扫清了朝中反对的声音,将来有什么怨恨,也大半在他身上。这是为什么?程越是单纯向他示好还是另有居心?

    群臣默不做声,忽必烈在想心事,也不说话,程越骂完后,全殿一片静寂,落针可闻。

    良久,忽必烈醒悟过来,轻咳一声。

    程越会意,对忽必烈道:“大汗,臣一时激愤,胡言乱语,再请大汗责罚。”

    忽必烈叹了口气,摆摆手,道:“你认错倒痛快,就是不肯改,朕若是罚你,你连俸禄都没了。念在你出自忠心,朕不想再追究。程左丞说的事,众卿可有异议?”

    群臣面面相觑,突然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忽必烈一反刚才的愤怒,反而对程越温言安慰,难道风头变了?

    安童跨步而出,道:“臣以为,左丞之言,确有可取之处,在各地任职的蒙古官员,如能精通汉语,对朝廷大有裨益,大汗不妨先选取几地试行,如果见效,再向全国推广,更为稳妥。”

    忽必烈捋须不语,面无愠色。

    阿合马快步上前,道:“大汗,程左丞言词虽激烈,却是谋国之言。臣久居相位,却没有居安思危,惭愧无地。臣以为,程左丞之法,值得一试,臣附议。”

    忽必烈鼻子“嗯”了一声,还是没说话。

    安童、阿合马先后开口支持程越,忽必烈也没再反对,殿中立即风云变色,伯颜、张惠、麦术督丁等不分派别的大臣纷纷出面力挺程越,刚才被程越骂了一通的张易也见风使舵,对程越大加赞扬。

    忽必烈的脸色更见缓和,还在犹豫的大臣也都明白事态已扭转,请罪的请罪,表态的表态,一下子都成了程越的拥趸。

    真金嘴里有些发苦,好在他刚才没有背叛程越。即便如此,他推程越一个人去面对忽必烈和所有大臣也不够地道。程越孤军奋战,硬是将一件人人都反对,连大汗都不以为然的大事翻转,为振兴中书立下大功,他身为中书令,又做了什么?

    阿术向程越深深一礼,叹道:“南宋有大都督,才能保住半壁江山,而我大元有左丞大人,才能长治久安。刚才多有得罪,左丞大人所言甚是,本相也附议。”

    忽都察儿见大势已去,无奈之下,只好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不妨一试,以观后效。”他手下不懂汉语的官员很多,这下都得让他们拿起纸笔学习去。

    程越此时却没有一点得意之色,非常诚恳地向两人和其他大臣团团一礼,道:“小子无礼,实在是因为不如此不能够震动天听,在此向各位大人赔礼谢罪,为各位大人做呢绒大衣时会多送一件以表歉意,请各位大人海涵。”

    群臣心中乐开了花,程越当面道歉还送他们每人一件大衣,面子里子都有了。每个人都挨骂,就等于每个人都没挨骂,程越身份高贵,而且不会久在朝中,与他们没有利害冲突,骂几句无所谓。

    察必眉开眼笑地悄悄对忽必烈道:“大汗,我现在对程越真是越看越满意,与他相比,其他的驸马都输了一大截。能不能想办法把他留下来啊,放走这样的人才要遭天谴的。”

    忽必烈含笑不答,对群臣道:“你们商议好了么?程越之议可行么?”

    群臣一致点头道:“臣以为可行。”

    忽必烈道:“那好,就以河南和山东先试着施行,一年后颁行全国!”

    群臣齐声道:“大汗英明!”

    忽必烈拈须而笑,对真金道:“这回你做得很好,考虑事情很周全,眼光也长远,朕心甚喜。此事就由中书省负责,你来总揽吧。”

    真金精神一振,道:“谢父汗夸奖,都是父汗高瞻远瞩,儿臣和程卿不过顺势而为,谈不上功劳。儿臣必不负父汗嘱托,将此事办好。”

    尚书省自阿合马以下,全都心中一跳,警戒之心大起。难道中书省要夺尚书省的权了?

    阿合马向吏部尚书巴图鲁鼎使了个眼色。巴图鲁鼎是阿合马的侄子,深明其意,上前奏道:“大汗,臣以为,此事由吏部直属最为合适,否则令出多门,易生龃龉,反而不美。”

    忽必烈沉吟片刻,对程越道:“程越,你以为呢?”

    程越毫不犹豫地道:“当以吏部为先,礼部次之。”

    阿合马紧绷的脸立刻浮现出笑容,向程越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真金露出一抹苦笑,他退缩在前,没资格争辩。

    忽必烈点头道:“就依你所奏,阿合马,这件事交给尚书省,你可要用心办,别让人钻了空子。”

    阿合马郑重地道:“臣定当秉公直断,不敢马虎行事。”

    忽必烈望向真金,道:“中书对此事有复核之权,你要与阿合马互通声气,不许有人混水摸鱼。”

    真金压抑住心中的激动,道:“是,儿臣遵旨。”(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五章 囊加真有召

    忽必烈轻轻一拍大腿,道:“好,大计已定,无事退朝。程越,明天要出发去围猎,你别迟到。”

    程越笑道:“臣定当准时出发。”

    忽必烈挥挥手,内侍呼道:“退朝。”

    群臣向忽必烈与察必行礼,目送大汗与大皇后回去寝殿。两人走后,群臣从大明殿中走出。

    阿合马向程越拱了拱手,程越回礼,两人一笑,各自分开而行。

    真金走到程越身边,歉意地道:“抱歉,让你失望了。这次我猝不及防,再说你的胆子也未免太大。”

    程越看了他一眼,道:“胆子不大怎么成功?中书有了起色才最重要。”

    真金道:“你让吏部和礼部主管此事,是不是觉得时机不到?”

    程越道:“当然,阿合马势大,怎么可能一下子把他掀下马?要慢慢来。”

    真金点头道:“你说得对,这次多亏了你。下一步要怎么做?”

    程越道:“先办好这件事。有了中书的监督,阿合马不至于明目张胆地收取贿赂,放人过关,但私下里的手脚少不了。你慢慢陪他玩,要给他厉害瞧,但又不能撕破脸皮。大汗说得很明白,不愿你与阿合马冲突,别让大汗失望,该忍就忍。”

    真金叹道:“你若是能一直不走就好了,我也好随时请益。”

    程越道:“这只是个开始,太子别急,下次上朝时我还有本,太子要据理力争。最后的收尾我来做。”

    真金一怔,道:“这么快就要再出手么?”

    程越道:“当然,怕什么,中书刚有一点起色,要趁热打铁。”

    真金笑道:“今后一切都听你的。你拿主意,我们卖力气。”

    程越笑道:“大家精诚合作,不分彼此,还不都是为大汗效命么?”

    真金哈哈一笑,向程越拱手而别,这几天来。从没有这样痛快过。

    程越没走几步,就听后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左丞大人慢行,下官老朽,追之不及。”

    程越回头一看,果然又是姚枢那些儒生。

    程越拱手笑道:“大学士慢来。有何见教?”

    姚枢等人气喘吁吁地走到程越面前,人人都满面兴奋之色。

    姚枢一把握住程越的手,神情激动地道:“左丞大人今天好不威风!敢于当朝呵斥一品大员,还能让大汗下旨彰显汉学,我们汉人有望啊。左丞大人有功于社稷,我等误会了左丞大人,特来向大人请罪。”

    程越摇头道:“你们弄错了,我这么做。不是为了彰显汉学,而是为了造福百姓。你们的事,我不会管的。”

    姚枢面色一滞。道:“左丞大人说的是……?”

    程越两手一摊,道:“就是你们要找我说的事啊。”

    窦默满面狐疑地道:“左丞大人,我等还什么都没说呢,大人就已经知道了?”

    程越道:“你们找我还能说什么,大不了就是科举办学那些东西,我说错了么?”

    众儒生果然露出些许尴尬。许衡叹道:“自古……”

    程越可不想听他长篇大论。连忙摆手道:“我知道我知道,但这事我不管。你们再找我也没用。”

    姚枢急道:“左丞大人,科举关系重大。只有左丞大人或许可以压制朝中反对的达官显贵,若能成功,左丞大人功在千秋啊。”

    程越看着姚枢花白的头发,苦笑一声,道:“姚学士,你怎么还不明白,不管是谁,都没办法说服大汗现在就开科取士。四海未平,北方不定,蒙古人学风未起,只能说时机不成熟,你们还不明白么?”

    姚枢惨然一笑,道:“老朽又何尝不清楚?但老朽行将就木,不甘心在死前看不到朝廷开科。左丞大人也许不知,去年老朽曾在大汗面前昏倒,怕是……活不了几年了,唉。”

    程越知道姚枢得的是心脑血管的病,将在两年后病故,温言道:“学士急也没用,应当安心养病,多培养些弟子。哦,对了,朝廷给国子监的钱粮是不是经常中断?”

    许衡是国子祭酒,闻言长叹一声,辛酸地点了点头,道:“不瞒左丞大人,这次已经半年没给了,学生们现在每天都要上山砍柴,换些钱粮坚持学习。户部那里,我已经跑了不知多少遍,可是……,唉,小人哪,小人哪。”

    程越可以想见这些一辈子只懂得钻研学问的人是如何被户部推托的,道:“这样吧,我知道你们都不富裕,这些年来恐怕把自己那点身家都填进了国子监,来,你们随我回府,我给你们把亏空补上。以后每个月,只要朝廷不拨钱粮,你们就到我府上去领,不管我在不在。你们教出来的学生我都要了,全都带到中书省去,找右丞郝桢,我会跟他打招呼。太子那里,你们就不要去烦他了,怎么样?”

    许衡的国子监内,出了许多人才,其中最出色的就是不忽木。他被后世称为“纯儒”,这是至高的荣誉。他的父亲是康里人,叫燕真,母亲是高丽人,叫金长姬。不忽木为人沉静敏达,廉正守直,才华也令人称道,历史上曾作为托孤重臣,但此时还未出仕,早就是程越觊觎的人才。

    众大儒听完程越的话,欣喜若狂。许衡握住程越的手,哭得双肩一耸一耸,这是在宫里,不然他定然会放声痛哭。

    程越温言安慰,刚想带他们回府取钱,忽然听到身后又传来一个小姑娘清脆的声音:“左丞大人留步,公主殿下有请。”

    程越还没回头,就笑道:“珍珠,你这个小丫头跟着我多久了?”

    一回身,清秀可爱的小珍珠立时忸怩地出现在程越眼前。

    不待程越说话,珍珠道:“大……左丞大人,鲁国大长公主有请,请左丞大人跟奴婢来。”

    程越笑道:“好,公主殿下相召,敢不从命?”回头对众大儒道:“有劳各位大人先找地方稍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众大儒哪有不肯的,姚枢指着一处偏殿道:“那里可以休息,左丞大人不用急着回来。”

    程越微微一笑,拱手道:“有劳。”跟着珍珠匆匆而去。

    众大儒进了偏殿,找地方坐下,窦默道:“幸亏有左丞大人,可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

    许衡道:“大元朝中,只有左丞大人还算可以依赖,只可惜他待不久啊。”

    姚枢道:“都说左丞大人在南宋所图甚大,如今看来,好一个乱世英雄!”

    窦默道:“学士是觉得左丞大人可成大事么?”

    姚枢道:“南宋两位圣人暗弱,皇帝幼小,朝中大臣有才能的不是投入他的门下,就是与他友好。大都督手下文武皆备,大权在握,再养望几年,大宋还姓不姓赵,难说得很。就算还姓赵,从他今天在大元的朝中都敢颐指气使来看,南宋的皇帝只能拱手听命,这是曹操的手段啊。”

    许衡道:“我们都能看出,大汗不可能不清楚,那左丞大人岂不是很危险?”

    姚枢摇头道:“未必。大汗想用左丞大人帮他解决北方和日本的麻烦,左丞大人回南宋后一时也无暇北顾,以后的事情难说得很。”

    窦默笑道:“左丞大人今天在朝中可是有南面称王的架势,满殿群臣,何时被这样骂过?那等气势,与大汗相比也不逊分毫,未来可期啊。”

    众儒皆笑,姚枢摆手道:“就说到这里,不要传出去。”

    程越跟着珍珠,穿过几座宫殿,走入后宫。元朝的后宫没有那么森严,时常有宫外的人进出,最多的是喇嘛,其次是各种文学之士或者画师,像程越这样的大臣也会有,可见蒙古风气的开放。

    程越随珍珠走进延春阁深处,几乎已出后宫,那里并排有几栋精致广大的别院,就是为没出嫁的公主准备的公主府,现在只有两个并排的公主府住着人。

    珍珠走到这里,脚步也轻盈起来,还向程越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程越喜欢她的可爱,故意重重咳嗽一声。吓得珍珠用眼神向他一直哀求。

    程越微微一笑,牵过她的手捏了一捏,再向她眨眨眼睛。

    珍珠心在狂跳,低着头,快步领程越进到囊加真的公主府。

    公主府其实就是一个大的两进跨院,外面是侍候的宫女所住,囊加真住在里面,她从小喜欢骑马射箭,院中还有一个射箭场。

    程越走进第一进院中,面前出现几十名宫女,含羞带怯地一齐向他行礼。几十名宫女全都是汉人,每个都长得清秀可人,气质温婉。看得出以大家闺秀居多,尽是囊加真为自己挑的陪嫁。囊加真明显是铁了心要嫁给程越,挑陪嫁也只挑程越会喜欢的。

    程越不禁露出微笑,向她们点点头,随珍珠走进后院。

    后院中最显眼的就是上面插满箭的箭靶和草人,与前院的格调截然不同,好在没有十八般兵刃,否则会更像一个武馆。

    后院没有人走动,应该是囊加真已经提前将后院的人都赶到前院。(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六章 独闯香闺

    程越和珍珠推门走进囊加真的闺房,绕过两道门,转过屏风,程越登时眼前一亮,囊加真身着汉服,俏生生地出现在程越面前,一脸羞涩不安地看着他。

    珍珠把人带到,半点也不迟疑,闪身退出,还将房门也带上了。

    程越上下打量着囊加真,拍手笑道:“不错,真像汉人,没想到你穿汉服也很美啊。”

    囊加真见程越喜欢,又俏生生地向程越福了一福。

    毕竟不常做,囊加真的动作看着就是别扭。程越哈哈笑道:“这就不用了,你平常那样就挺好。”

    囊加真羞红了脸,娇嗔着请程越坐下,再亲手为他倒了一杯茶。

    程越道:“你叫我来,不是只让我看这身衣服的吧?”

    囊加真红着脸道:“哦,你说要给我做衣服,没量尺寸怎么做?你都给父汗量了,也要给我量。”

    程越嘻嘻一笑,道:“让我量可以,到时候我又搂又抱的,你可不能怪我。”

    囊加真咬着嘴唇道:“你……不要动手动脚就行。”

    程越站到她面前,故意道:“那可不一定,我这个人很不老实,看到美女就想占便宜,你怕不怕?”

    囊加真咬牙道:“我才不怕,姐姐说,越是这样说的人越不敢乱来。”

    程越哈哈笑道:“你姐姐错了,拿尺来。”

    囊加真从抽屉中取出皮尺,用发抖的手递到程越手中。

    程越也不客气,没有任何顾忌地为囊加真量体。量胸围时手就直接按到囊加真丰满的胸上,手感极佳。

    囊加真满面通红地躲也不躲。勇敢地与程越对视,眼中尽是娇羞和期待。

    程越暗暗在心里叹气。囊加真的意思傻瓜也看得出,只要程越要了她,那这场游戏就结束了,完泽再不会有一点机会。

    程越确实很喜欢囊加真。但到底要娶哪一位公主,他还没有下定决心。兹事体大,程越不得不慎之又慎。所以,眼前明明有一朵含苞欲放的玫瑰可以随便自己采撷,程越却只能按捺住想占有她的冲动,让囊加真失望一回。

    脸红心跳地量完了尺寸。程越始终没有把囊加真扑倒在床上。囊加真幽怨地轻叹一声,看着程越小声道:“我这里没人来的,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你可以多待一会儿。”

    程越的心也在狂跳,重重咳了咳。道:“外面还有一大堆人等着我,我要尽快回去。明天围猎你还是穿着之前的衣服吧,我怕大汗会不高兴。”

    囊加真委屈地点点头,拉住程越的手,道:“你喜不喜欢我?”

    程越毫不迟疑地点头道:“喜欢。”

    囊加真开心地笑了,轻晃着程越的手臂道:“那我就放心了,你不许骗我。”

    程越眉毛一场,道:“我若想骗你。你现在就是我的女人了,哼。”

    囊加真羞得急忙捂住自己的脸,跺着脚道:“你别胡说。我才不会让你得逞呢。”

    程越怕自己控制不住,没有取笑她,看着她的脚,忽然想起了什么,用命令的口吻道“把你的鞋脱下来!”

    囊加真一怔,乖乖地脱下脚上的绣花鞋。露出小巧白嫩的双脚,红着脸道:“只许你看。不许你摸。”

    程越拿起皮尺,满不在乎地道:“你不让我摸我就不摸了?不但要摸。我还要量尺寸呢。”

    囊加真眼睛一亮,道:“你要给我做靴子么?”

    程越握住她的一只玉足,道:“对,是新式的长筒皮靴,配你的新衣服,你身材这么好,穿起来一定好看。”

    囊加真闭着眼睛,任凭程越在她脚上摸来摸去,全身热得发烫,软得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程越很快量完,收起皮尺,看着依然紧闭双眼,羞不可抑的囊加真,心中一阵悸动。不敢再待下去,将皮尺揣进自己的口袋,道:“我先走了,衣服做好时我亲自送来给你。”

    囊加真睁开眼睛,可怜兮兮地点点头,美丽的脸上尽是不舍。

    程越托起她的下巴,对她笑道:“我不能只给你做,还要再去一趟完泽那里,你不许吃醋。”

    囊加真抓住程越的手,哀求道:“你能不能不去?我不想你碰完泽的脚,她是个听话的好姑娘,你一旦碰了她的脚,她就会认定了你。”

    程越笑道:“那你呢?是不是也这样?”

    囊加真重重点了点头,握紧程越的手,坚定地道:“我嫁不了别人了,只能嫁你,你可不能不要我。”

    程越想了想,道:“我还是得去一趟,这件事必须得做,最多我注意些。”

    囊加真见劝不住他,险些急得哭出来,又不敢拉住程越让他不高兴,只好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道:“那……你让她穿上袜子量。”

    程越笑道:“好,我记住了,明天见。”言罢,与囊加真挥手告别。

    囊加真忙起身送他出门,但只送到第二进院门口,不想看到程越去完泽那里的背影。

    程越从囊加真的公主府走出时,分明看到了外面那些宫女脸上的失望。她们都把命运寄托到了程越身上,程越却没有如她们所愿。

    程越折过一道弯,很快走到完泽的公主府门口。

    门口有两个身着朴素的清丽宫女正在洒扫,看到一个年轻英俊的汉人男子向公主府内窥探,惊讶之余都十分恼怒。

    一个二十几岁的美丽宫女对程越娇声喝道:“你好大的胆子,身为汉人,竟然敢窥伺公主府第。咦……?中书左丞的腰牌和官服,敢问大人是程左丞么?”

    程越微笑道:“是我。完泽在么?”

    两名宫女吓得急忙跪到地上,赔罪道:“奴婢不知是左丞大人驾到,求左丞大人恕罪。”

    程越挥挥手,笑道:“我又没怪你,完泽在不在?”

    那名宫女忙道:“在,奴婢马上去通禀。”

    程越一溜烟地走进公主府,边走边道:“不用了,我直接进去吧。”

    两名宫女急得爬起身在后面追赶,喊道:“大人不可擅闯,公主会生气的。”

    程越跑进第一进院子,只见里面有十几个宫女在忙碌,有的在捣药,有的在缝补,还有的拿着玻璃片在摆弄,似乎要做出个什么东西。

    前天晚上为程越送完泽亲手切的肉块的宫女也在,见程越冲进来,惊呼一声,道:“左丞大人,公主宅第,擅闯者死,快快退出去。”

    十几名宫女闻言乱成一团,想躲不知到哪里躲,想赶程越出去又谁也不敢上,连大声喊都没人敢。

    程越露齿一笑,道:“哦?这是公主府么?看着不像,你又在骗我。”脚步不停,直接进了内院。

    内院里也有十几个朴素但很美丽的宫女,全都站起身,目瞪口呆地看着程越。

    程越对她们道:“你们忙,这里是喝水的地方吧?我渴了,里面有人么?”不等她们回答,一推门就走了进去。

    完泽在屋中听到外面传来程越的声音,不知为什么,一向从容镇定的她马上变得慌乱不知所措,焦急地向四周张望着,自己也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

    程越走进屋中,完泽香闺门口的两名宫女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程越努了努嘴,两名宫女没听到里面传来斥责声,不知该怎么办。

    程越见她们不闪开,强行推开香闺走了进去,反手又将门关上。

    完泽双手合在胸前,傻傻地看着程越来到面前,连话都不敢问。

    因为在自己房中,完泽穿得很单薄,低开的单衣下,窈窕丰满的娇躯若隐若现,看得程越口干舌燥。

    程越视线完全没办法离开完泽的娇躯,咽了口唾沫,道:“臣不知这里是公主居所,冒昧闯入,公主恕罪。”

    完泽的身体不自觉地缩起来,小声道:“你闯进来想做什么?还不快退出去。”语气温柔,怯生生的,与平时的完泽大相径庭。

    程越笑嘻嘻地道:“本来是想找水喝,不过既然看到你了,顺便就量一下身材,我要替你做衣服和鞋子。”说着将皮尺抽出来。

    完泽紧紧抱住胸,哀求道:“我已经量完了,是宫中的女官量的,很快会送到驸马府,你就别再量一遍了,好么?”

    程越将脸一板,一本正经地道:“怎么能这么马虎?别人我不管,你可是有可能成为我老婆的人,当然要我亲自量才量得准,做出来才好看。还有脚,我更得亲自量,差一点都不行。”

    完泽见程越好像很认真,犹豫了一下,道:“那……,囊加真妹妹量过了么?”

    程越将皮尺一扬,笑道:“这就是从她那里拿的,你说量没量?”

    完泽闻言把心一横,道:“你别骗我,我……让你量就是。”

    程越拍手笑道:“这才乖嘛,来。把手放下。”

    完泽的脸立时红得如朝阳一般,轻声道:“你先转过去,我加件衣服。”

    程越本想接着逗她,又怕完泽受不了,于是暂时放下这个念头,老老实实地转过身去。

    身后传来穿脱衣服的声音,程越几次想回头偷看,还是忍住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七章 收服群儒

    声音消失之后,听到完泽娇羞地道:“这才像话,你刚才如果转过来,我就不理你了。”

    程越转身一看,完泽披了一件杏黄色的外衣,系得紧紧的,美好的身段已全被遮盖住。

    程越指着自己笑道:“你还夸我?由此可见我多没用,这么好的机会,连色狼都不会当。”把皮尺拉直,道:“好,把手抬起来,对,别害羞,我又不能把你怎么样。啊……刚才是不小心,你看到了吧?唉呀,又一次,你身材真好。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呀,腰好细,所以穿衣服才这么好看。能搂一下么?不行?那算了。嗯……好,衣服量完了,现在坐下,把鞋子脱掉。”

    完泽紧张地看着程越,见他不像开玩笑,红着脸道:“我穿着袜子,要不要脱下来?”

    程越道:“最好脱下来,不过你一定要穿着袜子量也行。”

    完泽想到囊加真,一咬牙将袜子都脱了,露出一双秀气的双足。

    程越量的时候,完泽几乎快昏倒,脚尖在不停发抖。程越一量完,完泽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程越脸上在笑,心里却在疼惜。如果不是不想输给囊加真,完泽万万不会将女儿家最清白的身子给自己看,还被摸了半天。蒙古民风虽开放,但未出嫁的女儿最宝贵,她又是公主,这辈子头一次被男人碰就碰得这样激烈。

    程越取出完泽当初送给自己的手帕,为完泽拭泪。完泽看到自己的手帕被程越收得好好的,心中一甜,莫名的伤心也被冲淡许多。

    程越笑道:“你的脚被我碰了。是不是非要嫁给我了?”

    完泽小心地看了一眼程越,垂下头,满腹委屈地“嗯”了一声。

    程越牵住她的手,认真地道:“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一切都是我故意的。我也想娶你,你相不相信我?”

    完泽惊喜地抬头看着程越,轻声娇呼道:“真的?那囊加真怎么办?”

    程越高深莫测地笑了笑,道:“我自有打算,记住,你什么都不要对别人讲。明白么?”

    完泽乖巧地点点头,脸上绽放出幸福的笑容,不时羞赧地看一眼程越,想说话却又不知说什么。

    两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暧昧,程越快被完泽身上的幽香给勾引疯了。知道自己不能久留,道:“外面姚大学士他们还在等着我,我得先回去,明天见。”

    完泽恋恋不舍地松开程越的手,柔声道:“明天我给你准备了很多好吃的,都是我亲手做的,你不用自己带。”

    程越飞快地在完泽脸上一吻,笑道:“果然好老婆。我的选择没错。”

    完泽羞得举起拳头,轻轻落在程越身上,道:“你记得你说的话。我相信你,不管别人说什么,我都相信你。”

    程越笑道:“这才是聪明的好姑娘,我先走了,衣服做好再来。”起身推门而去。

    完泽忙起身把他送到门外,痴痴地看着他。直到程越消失在拐角。

    程越走到囊加真的府门口,珍珠噘着小嘴正在等他。

    程越走过去。笑道:“小珍珠,是不是在等我呢?要带我出去么?”

    珍珠计算程越的时间。似乎没有在囊加真这里待的长,喜滋滋地道:“对啊,公主怕左丞大人走错路,让奴婢在这里一直等着,公主最关心左丞大人呢。”

    程越含笑点头,道:“我知道。那……小珍珠头前带路,本左丞急着回去呢。”

    珍珠清脆地答应一声,一蹦一跳地带程越离开后宫,眼看就要出延春阁,忽见南必皇后风姿绰约地迎面而来,看到程越和珍珠,一怔,脚步也停下来。

    程越与珍珠上前向南必行礼。南必好奇地问道:“程越,囊加真找你做什么?不是明天就可以见到了么?”

    程越微微一笑,道:“没什么重要的事,不过请恕臣不能说。”

    南必更加好奇,道:“不是古怪的事吧?说来听听有什么不行?”

    程越见她坚持要知道,只好敷衍道:“臣为两位公主做衣服之余,还想为她们做几双鞋来配,今天过来拿尺寸,没有其它的事情。”

    南必眼睛一亮,道:“是什么样式的鞋?能不能也给我做几双?”

    程越想了想,道:“这样吧,等臣给公主送来后,请殿下赏鉴,如果觉得好,臣再给殿下做,不然现在除公主外只给殿下做,怕是要惹人闲话。”

    南必心中大赞程越办事稳妥,笑道:“那样也好,到时候可要叫上我啊。”

    程越笑道:“臣荣幸之至。”与珍珠一起退到一边,目送南必离开,两人再一起从后宫走出。

    程越寻到偏殿时,姚枢等人正在争辩。他们又犯了书生的老毛病,一群白发苍苍的老儒生凑到一起,不好好说话,非要把学问拿出来彼此印证,然后就是无休无止的辩论。

    群儒说得口沫横飞,谁也说服不了对方,见程越走进来,大喜。程越的《临江仙》和《三字经》闻名遐迩,被天下读书人推崇备至,都让程越来为他们裁判。

    程越无意掺合进他们之间无聊的争论,道:“各位大人先请先跟我回府,把该办的事办了再说。”

    群儒醒悟,讪讪地跟着程越走出宫外,上马乘轿,向驸马府而去。

    一群大儒跟着程越回到驸马府,没等下马,驸马府大门的富丽堂皇就让他们黯然神伤。忽必烈支持太子监没钱,修起驸马府却是美仑美奂,让人不胜唏嘘。

    程越看出他们心里难过,笑道:“各位大人喜欢这驸马府么?国子监没这么气派吧?”

    许衡醒悟过来,道:“此地富贵已极,岂是修身之所?”

    群儒纷纷点头称是。

    姚枢指着冷冷清清的门外道:“左丞大人今天在朝中威风八面,如果换作他人,这里的车马早就排得水泄不通,可叹哪,呵呵。”

    程越笑道:“这不是正好么?我也并非为了想出风头这么做的。话说回来,这样各位大人可就成了稀客啊,哈哈,请进。”

    群儒哈哈大笑,袍袖一甩,走进了程越的驸马府。

    程越引群儒到花厅入座,罗夫人带几名仆妇为群儒上茶。群儒见罗夫人美艳惊人,都不由艳羡。传说程左丞娇妻美妾,皆为绝色,看来所言非虚。

    程越道:“许大人,国子监每月需要多少钱粮,烦请告知罗夫人,我一次就给补足半年的。如果我回南宋,也会有人在这里留守,许大人每月过来领即可。”

    许衡谢过程越,向罗夫人报上一些数字。罗夫人记下后,施礼退出花厅,带仆妇去将钱粮凑齐。

    许衡赞道:“原来听说左丞大人用女子掌管内外,还觉得有些荒唐,不料却是这般落落大方,进退有据,令人叹为观止。”

    程越道:“女子做起事情来,最大的好处就是细腻耐心,我用一千多名宗女做护士,现在已是声名鹊起,有许多都嫁给了医生或开明的殷实之家。再加上我的小妾都各掌一方,成就斐然,所以现在南宋出门工作的女子越来越多。百姓可以多得些钱财,也未见其乱,各地反而更加繁华。当然也不是没有问题,但比起好处来,微不足道。”

    在座的都是大儒,对程越说的话将信将疑。在他们看来,这大半不是好事。

    程越对姚枢道:“先生之前在大汗面前昏倒,原因无它,是血管被堵塞所致,我这有个方子,先生可以照方慢慢清理血管。根治很难,减缓先生的痛苦和发病速度还是做得到。这个方子,我多写了几份,各位先生都可以照着试试看。”

    群儒都看过程越写的医书,里面虽都是些粗浅的内容,但已经让他们觉得莫名高深。现在程越肯为他们开方子,更是意外之喜。

    姚枢和其他大儒每人都得到一份药方,十分高兴,宝贝似地揣起来。

    程越又道:“我还有一套拳法,叫做太极拳,想传授给各位大人,打法舒缓,功能强身健体,男女老幼都很适合,每天坚持,很多病都可无药自愈。”

    窦默惊喜地道:“听说左丞大人在宫中打败三名大将时,曾用过此功,我们也能练么?”

    程越起身道:“当然能练,请各位到门外,我来为各位示范。”

    群儒跟随程越到外面的庭院,程越缓缓地一招一式反复教学。历史上窦默许衡等人都死于几年后,程越想尽可能地延长他们的寿命,为他北上多打一点基础。

    群儒在程越的驸马府跟程越学了一下午的拳,毕竟年纪大了,体力记性都跟不上。好在驸马府应有尽有,累了就有吃有喝,聚在一起谈笑风生。

    程越为他们每个人都配了一副眼镜,这可是千金难买,乐得他们一个个手舞足蹈。

    直到日落,一群在元庭中倍受冷落的儒生方告辞而去,满载而归。

    程越送走他们,回到后宅,丁香笑道:“官人对这些人真好,以后当可引为臂助。”(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八章 出发围猎

    程越假装不屑地道:“他们这些人,日薄西山,再有几年,一个个都会与世长辞,有什么可帮忙的?我是可怜他们,可怜他们的学生,举手之劳,也不费事。最怕的就是他们趁着我刚上第一封奏章,就上书大谈什么开科取士,大汗到时必然认定我与他们有勾结,那样我会有麻烦。这就是所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费了一下午,才总算安抚住他们,真累人。”

    丁香恍然大悟,道:“我说官人为什么对他们格外优容,原来还有这个关节。”

    程越抱过丁香一吻,道:“今晚我要搂着你睡,你最后侍候我。”

    丁香媚笑着跑开,程越眼中闪过一抹冷厉,瞬间消失。

    吃完晚饭,众妾入房。亚古丽陪程越进房的时候,面色略有犹豫。等亚古丽侍候程越,正在情浓时,亚古丽把握程越与她深吻之后的刹那机会,在程越的耳边悄声道:“官人,奴婢有事想告诉官人。”

    程越微微一笑,在她耳边道:“等我回来召你进书房。”

    亚古丽心头一松,更加用心侍候程越。众妾以为他们在讲情话,都没在意。

    早上起身,程越由柔娘和丁香侍候穿上军装,与众妾告别而去。

    古时的围猎,即使是在近处,也要去上好几天,大围猎甚至要几个月。这次围猎要赶在上朝前回来,所以是四天。

    程越到门口,肖震、马福与脱脱、李大时等众将俱已整装待发。程越一招呼,众将上马,率领二百护军。呼啦啦奔宫门外而去。

    程越赶到宫门时,远远看到元军众将已经到齐,盔甲闪耀处,旌旗招展,战将如云。元军众将。人人虎背熊腰,勇猛剽悍。军威之盛,令人不寒而栗!

    李大时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小声道:“大都督,元军如狼似虎,当初如果不是大都督。大宋必然不保!”

    肖震得意地道:“那当然,元军再强有什么用,加在一起也不如我们大都督!”

    众将哈哈大笑,自然对前方的元军视若无物。

    头前开路的脱脱高举手中的赤底金龙旗,用蒙语放声吼道:“大元中书左丞程越程大人到!众将闪开!”

    蒙古众将早已看到程越那面扎眼的赤底金龙旗。听到脱脱一吼,这些一向野蛮骄横、眼高于顶的蒙古众将纷纷低下头,不自觉地就让开一条通道,供程越直冲到宫门前。

    宫门前当先一支旗,上面绘有两轮弯月,正是阿术的标志(阿术的旗帜确实是这样)。

    程越策马到阿术面前,向阿术拱手笑道:“丞相,下官初来乍到。这几日请多加关照。”

    阿术拱手笑道:“左丞大人手下都是精兵强将,应该是左丞大人关照我才对。”

    程越哈哈一笑,再与伯颜等人见礼。有趣的是程越还见到了被他打到昏死过去的斡罗真。斡罗真铁塔般的身形坐在矮小的蒙古马上格外显眼,脸上的青肿也没有完全消散,看起来有点滑稽。

    斡罗真见到程越,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都没有,充满钦佩地向程越行了一礼,道:“左丞大人确实厉害。不过我们蒙古人最擅长的是弓马,不是徒手搏斗。我不服,有机会时想再与左丞大人比试。”

    程越不禁向他竖起大拇指。道:“好样的,这样才配做我的对手。咱们来日方长,迟早有较量的机会。”在马上与斡罗真一击掌,一齐大笑。

    没等多一会儿,宫门发出沉重的转动声,两扇大门缓缓打开,忽必烈居中,完泽与囊加真在侧,后面跟着大批宿卫和一些侍候的内侍宫女,蜂拥而出。

    忽必烈见到程越,颇为微妙地看了看他,道:“你这几天要小心,朕这两个公主难得陪朕围猎,你和斡罗真力所能及,一定要看顾好她们,不要让她们受伤。”最后两个字咬得特别加重,生怕程越不明白他的意思。

    程越暗暗一叹,看来有人将自己闯进完泽香闺的事告诉了忽必烈,说不定连囊加真的事忽必烈也知道。程越和斡罗真向忽必烈拱手一礼,道:“是。”

    忽必烈冷哼一声,打马前行。完泽和囊加真低着头跟在后面,经过程越身边的时候都不由自主地偷眼看他。

    斡罗真见此,深深叹了一口气,沉默以对。

    忽必烈看到程越那面金光闪闪的赤底金龙旗,撇了撇嘴,回头对程越道:“你这面旗子很好看,不过能不能别在大元打?”

    程越坚决地摇头道:“人在旗在,人亡旗亡,恕臣不能奉旨。”

    忽必烈皱着眉道:“朕也懂这个道理,不是非要你答应。算了,你打着吧。”转头不再理会。

    忽必烈率领蒙古众将齐出大都,声势浩大。出城后,城外三万兵马前来会合。

    再向前,又见赤底金龙旗昂扬挺立,张孝忠率五千骑兵前来会合。

    忽必烈唤过程越,指着前方的张孝忠道:“那个就是一举击溃昂吉尔,亲手格杀三百余人的张孝忠吧?”

    程越道:“是,是臣麾下第一猛将,此次臣特地将他带来好为大汗效力。”

    张孝忠令大军绕到旁边,自己单骑上前向忽必烈与程越见礼,对阿术伯颜等元将则傲不为礼,仿佛根本没看见。他不是个傲慢的人,他只是对曾经屠杀过汉人的人没好感。

    忽必烈不以为意,看着体态威猛的张孝忠,赞道:“好一条汉子!程越,朕看他未必在你之下。”

    程越骄傲地道:“以前他不是我的对手,不过经过大半年的训练,他已经在臣之上了,哈哈。”

    忽必烈见程越对部将超过自己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蓦然一惊,深深感叹,程越好宽广的胸怀!

    忽必烈试探地道:“你把自己的武功都教给他了?”

    程越道:“不只是他,只要有想学的我都教。如果斡罗真要学,我照样教。以他的条件,跟臣学上三年,臣一定不是他的对手。”

    蒙古众将听得热血沸腾,对程越更加佩服。程越有这样的心胸,何愁大事不成?

    忽必烈也深深为之震撼,终于明白为什么程越能延揽到那么多出色的人才为他所用。

    奥鲁赤第一个凑到程越身边向程越请教,程越就向他解释了自己摔倒他的太极身法。

    蒙古众将见状纷纷围过来,七嘴八舌地向程越提问。程越果真实践诺言,将自己打倒三位蒙古大将的武功一一详解。唆都、奥鲁赤、斡罗真亲自与程越交过手,都有醍醐灌顶的感觉。只可惜现在在马上,只能听讲,不能动手拆解。即使如此,众将也大有所获,对程越充满感谢。

    伯颜一直在观察程越,见程越与蒙古众将打得火热,连手下败将也能相处愉快,心中陡地升起一股不祥之感,然而却无力制止。

    一路上两位公主始终没有与程越说话,但听程越讲话听得极用心。程越胜而不骄,对自己所学倾囊相授,让她们更加爱慕。

    大军疾驰大半日,没有停下埋锅造饭。饿了就从背囊中取出肉干嚼,渴了就饮自带的马奶酒,一匹马累了马上换另一匹接着跑,连身为大汗的忽必烈也不例外,蒙古人的剽悍展现得淋漓尽致。

    程越为手下骑兵制定的训练手册在很大程度上借鉴了蒙古人的作战方式,也是一人双马,训练得极为刻苦。此时果然看到成果,长途奔袭下,程越的骑兵跟上了蒙古人的步调,让元军上下震惊不已。

    近傍晚时分,大军抵达围场,立即扎营。元军扎蒙古包,程越手下士兵扎的则是程越制作的帐篷,简单牢固。蒙古包扎到一半,程越军中的炊烟已经升起。

    蒙古众将无不大惊失色,不用忽必烈发声,爱不花指着张弘范道:“去看看,他们怎么会那么快?”爱不花一向瞧不起汉人,但自从碰到程越后,每每被程越所压制。打不过程越这种妖孽也就算了,难道连在草原上扎营的本事都要输么?蒙古人的脸面何存?

    张弘范也惊疑不定,牵马刚要走,被完泽和囊加真同时在帐外拦下。

    张弘范接过两位公主每人一份给程越准备的食物,挂在马上,奔出营外,向程越的大营而去。

    程越的中军帐已布置妥当,程越召集众将在里面讨论。经过大半天的行军后,哪里需要改进,元军有哪些特点和弱点都要一一检出。

    马福推门而入,来到程越面前道:“大都督,那个张弘范在营中到处乱看,对帐篷最是留意,找了好几个人问有关帐篷的事,我们的士兵都没理他。现在他正赖在一个帐篷里量尽寸呢,大都督,要不要把他赶走?”

    程越微微一笑,对众将道:“你们看,蒙古人聪明吧?一看有好东西,厚着脸皮也要过来学,学不到就偷,你们都得学着点儿。”

    众将都笑了。张孝忠道:“大都督,张弘范虽然为蒙古效力,但他是汉人哪。”(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九章 到达围场

    程越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南宋偏安已久,北方汉人一直被异族统治,哪里还有多少身为汉人的自觉?张弘范这样的汉人,效力蒙古不落人后,怕是比蒙古人还蒙古人。不过这也没关系,我们不也有脱脱、昂吉尔和脱温不花么?说到底,是哪儿的人无所谓,一定要和我们一条心。”

    众将连连点头。

    最早跟着程越的老兄弟任清急道:“大都督,那个张弘范正在刺探我军呢,不能放着不管啊。”

    程越见他着急,笑道:“好,你去请他过来吧,别和他冲突,没必要。”

    任清得令,迅速冲出帐外,在军士的指引下,很快找到张弘范。

    张弘范藏在一个可住十人的帐篷里,一点点用手丈量帐篷各处的尺寸。帐内的军士不好撵他走,只好任由他量。但张弘范只能量到他够得到的地方,够不到的就得靠估算。

    任清钻进帐中,见张弘范撅着屁股量得正起劲,登时气不打一处来,道:“这位大人,你量完了没有?再不说清楚我一刀劈了你!”

    张弘范连忙起身笑道:“慢来,慢来,本官张弘范,是左丞大人的旧相识,特来为左丞大人送两位公主的心意,这位大人不要误会。”

    任清“哼”了一声,道:“张大人真会送东西,竟然能送到这里来,到底怎么办到的?说出来我也好学学。”

    张弘范陪笑道:“这位大人真会说笑,本官没见过这样的帐篷,只是好奇,现在就去拜见左丞大人。”

    任清用手一请。张弘范心有不甘地随之而出,跟着面色铁青的任清来到程越的中军帐。

    程越见到张弘范提着两个布包进来,笑道:“张大人亲自前来,一定有很重要的东西送给我吧?”

    张弘范双手托起布包,很恭敬地放在程越面前的几案上。道:“这是两位公主赐给左丞大人的,下官已经带到。”

    程越将两包东西推到一边,道:“张大人是不是喜欢我的帐篷?”

    张弘范沉吟道:“是不错,但不知用不用得上。”

    程越一拍桌子,道:“对,你说得没错。你们已经习惯了蒙古包。换了帐篷未必好。不过,这帐篷好处也很多,你们不妨买一些。”

    “什么?左丞大人要卖?”不只张弘范吃惊,帐内的众将也很惊讶。

    程越道:“当然可以卖,这帐篷看起来简单。做起来其实并不容易。张大人就算把尺寸都量了去,也未必能做得好,不如直接向我买。我军中的好东西,除了武器之外,都可以卖。张大人看到我的四轮马车了吧?那可是好东西,只有我能造,可以大大方便运输,将粮草的运输效率提高十倍!张大人感兴趣么?”

    张弘范吃惊得合不上嘴。众将则在纳闷。

    程越道:“好了,回头我自己向大汗提,大汗要买的话。我自当效力。任清,替我送张大人。”

    张弘范一头雾水地被送出营外,回到忽必烈面前,将程越的话讲给忽必烈和蒙古众将听。

    忽必烈与蒙古众将没办法明白程越心中所想,但只要他肯卖,当然对蒙古有利。大为兴奋。

    张弘范走后,脱脱道:“大都督。这些东西卖给蒙古人,会不会被他们反过来对付我们?还是大都督另有打算?”

    程越道:“我的确另有打算。四天后我上朝时,会有另一封奏章,到时候你们就知道。”

    众将无比信任程越,当然没有异议。

    接着谈了一会儿,程越道:“明天围猎,要注意蒙古人的战法和阵式,不必在猎物上争短长。回去用饭,散了吧。”

    众将起身敬礼而出,各回本部。

    程越打开两个包袱,里面是两位公主各自为程越准备的饭菜。完泽的还格外有两个炒菜,用油纸包得细细密密。两位公主送来的饭菜全是热的,显然是下马后立即升火加热后送来。

    程越一个人吃不完,便将肖震马福叫来一起吃。

    马福一边吃一边羡慕地道:“大都督,这两位蒙古公主都出乎意料地好啊,又都是大美女,属下看娶哪个都行。”

    肖震笑骂道:“你别废话,大都督娶哪个自有主意。”

    马福嘿嘿一笑。

    程越吃完,舒服地伸了个懒腰,道:“明天你们两人要多注意,说不定会有人想给我难看。”

    肖震马福答应一声,程越自去休息。

    因为身边没有人侍寝,程越睡得很早,起得也早。

    起身后,程越用完早饭,整军,带领诸军打拳。忽必烈召集诸军的号角响起时,程越已准备完成,一听到号角声便率军出发。

    五千精锐骑兵很快赶到忽必烈处会合。忽必烈在山包上的金帐门口向下眺望,看到程越兵马抵达后,手下众将都将手举高,手上绑着各种颜色的丝带,各自所部马上据此列队整齐,没有一丝嘈杂纷乱,下马静静地等候在那里。

    忽必烈面色严峻,身边陪同的伯颜道:“大汗,程越治军,确有独到之处,这五千人堪称精锐,倘若他手下大军皆如此军,则南宋不可撼动。”

    忽必烈微微点头,叹道:“蒙古诸王中就没有这么出色的,朕的几个皇子也与他相距甚远。汉人当中有英雄啊。”

    伯颜笑道:“只有大汗才有这样的驸马,程越再英雄,正妻也是我们蒙古的公主。只要日后生下儿子,程越的力量就能尽为我蒙古所用!”

    忽必烈得意地一笑,道:“整军,出发!”

    三万大军与程越的五千人马合兵一处,再向四周分散,各据一方,向中间驱赶野兽。

    程越和斡罗真率领的三千人马被分配在西边,两位公主随同。要向西跑半日的路程,然后让诸军排成一条直线,返身回军。

    程越、斡罗真与两位公主并辔而行,两位公主本应在他们两侧,却都跑到了程越这边。囊加真地位更高,离程越较近,完泽也不与她争。

    斡罗真见此,面现尴尬,紧咬牙关。程越一路上为了不伤他的心,故意不理两位公主,只找话题同斡罗真说话。斡罗真弄懂了程越的良苦用心,十分感激,但也只是简单回应几句,无心与程越攀谈。

    围场多山,程越等奔行半日,在山路中随意穿梭,绕过一座大山包后,看到一条小溪,程越举手勒马。

    全军立即戛然而止,程越吩咐下马休息造饭。全军饮马的饮马,做饭的做饭,忙中有序。

    囊加真不禁对程越道:“你的兵真不错,是你亲自带的么?”

    程越笑而不答,李大时接口道:“囊加真公主,这都是按照大都督写的练兵手册练出来的兵,可以算是大都督亲自带的。”

    囊加真把手一伸,道:“拿来我看看。”

    李大时笑道:“末将早已将手册倒背如流,哪还用得上随身带着?”

    诸军收拾完,都席地而坐,拿出干粮和水吃起来。斡罗真借口巡视诸军,走得远远的,被树丛所挡,根本看不见。

    完泽在地上铺好薄毯,摆上吃食,囊加真也拿出亲手做的饼。肖震命人在四周围好围帐,帐中就成了一处隐秘的所在。

    程越舒舒服服地坐在当中,两位公主一左一右地服侍程越。其实以规矩而言,应该是程越侍候两位公主,但什么规矩一碰到程越就全反了过来。没有别的原因,以程越的话说,一切都是实力使然。

    程越左吃一口完泽塞进口中的肉,右吃一口囊加真撕好的饼。围场空气清新,秋高气爽,真是神仙般的日子。

    程越还嫌不够舒适,向后躺倒。完泽一见,马上移动身子将大腿垫在程越头下。

    程越美滋滋地翘起二郎腿,悠然自得。

    囊加真晚了一步,忙取过甜酒喂到程越口中,再细心地为程越擦拭嘴角。

    程越打趣道:“我当上左丞,就有两位公主这样关照我,看来我要争取立功后升官,到时候看你们怎么对我。”

    完泽含羞不语,囊加真气得牙痒痒的,又觉得委屈,道:“到那时就只有一个人能在你身边了,另一个理都不会理你。”

    程越笑嘻嘻地道:“那我就再当更大一点的官,让你们想不理我都难。”

    完泽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卷,展开,里面卷着几件小工具。柔声道:“我为你掏耳朵好不好?我经常给大皇后掏耳朵,大皇后一直夸我掏得好呢。”

    程越大乐,连声道:“好,那就让你试试。”

    囊加真噘着嘴,在一边看完泽无比细心地为程越掏耳朵。

    完泽的大腿浑圆温暖,程越侧身躺着,鼻中闻到完泽身上淡淡的幽香,这种香味也是定娘和管道升最喜欢的味道。完泽的手法纯熟,动作轻柔,程越被掏得前所未有的爽利,抱住完泽的大腿,不自觉地摩挲起来。

    囊加真银牙一咬,不服输地道:“你喜欢吃什么?我一会儿射给你吃。”

    程越摆手道:“不用,我的腿骑马骑得有些酸,你会不会按摩?”(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章 遇袭开枪

    囊加真眼睛一亮,急忙道:“当然会,我偶尔也会给父汗按腿的。”

    程越把腿伸直,道:“那就麻烦你了。”

    囊加真挽起袖子,跪到地上,在不晃动程越身体的前提下为程越按摩。两位公主各忙各的,倒也相安无事。

    斡罗真在军中巡视了一圈,还是不放心程越与两位公主单独在一起,匆匆赶了回来。

    到了围帐外下马,没人会拦阻他,斡罗真走到围帐外,多了个心眼,悄悄揭开围帐的开口向里窥探。

    只见两位公主都双膝跪地,程越头枕在完泽的腿上,手抚摸着完泽的大腿。完泽恍若不觉,全神贯注地为程越清耳,而且面带微笑,十足一个贤惠的妻子。

    程越的腿架在囊加真的大腿上,囊加真正小心翼翼地为程越按腿,还将程越裤子上的灰尘细心地掸掉。

    斡罗真见到此情此景,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悲哀,嘴角微微抽动,黯然将围帐的开口合上。

    帐里帐外,如同两个世界。里面是天堂,而外面,对斡罗真而言,是切切实实的地狱。

    斡罗真失魂落魄地站在帐外良久,帐外的护军虽不知他看到了什么,但他悲伤的样子已说明了一切,都把头转过去,不去看他,给他保留最后一点尊严。

    半晌,斡罗真发狠地咬了咬牙,悄然而退,没有打扰程越与两位公主的甜蜜时光。

    程越终于等到围帐外不易查觉的脚步声远去,嘴角露出微笑。

    完泽没有听到脚步声,见程越笑得似乎有点得意,还以为程越是因为她们两位公主在同时侍候他而得意洋洋。会心一笑。柔声道:“这边好了,换一边吧。”

    程越侧了个身,喃喃自语道:“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多幸福啊。”

    囊加真的手停了一停,在程越的小腿上一拍。嗔道:“你想得美!”

    程越哈哈一笑,继续享受两位公主的柔情。

    中午休息完,程越下令撤帐上马,汉蒙共八千人马成一字长蛇,以十人为一队,一边吆喝吹哨子。一边缓缓向前推进,将山中的野兽向里赶。程越还私下命令手下众将,适当放开一些豁口,让野兽可以逃生。

    八千人一散开,便没入山中。斡罗真自率三千骑兵在程越大军左侧。因为太远,完全望不到。两位公主紧紧跟随程越,沿来时的山路漫步回返。

    斡罗真不在身旁,程越两美在侧,一路说笑,不似来围猎,更像在踏青。两位公主平时就很亲密,此刻虽彼此有了心结。但还是过得很愉快。

    围猎时,到晚上也不能早早休息,而是要打起火把。接着向前推,直到深夜才能扎营。火则要点一夜,防止猛兽伤人。

    将近子时,程越下令扎营。肖震寻到一处干爽避风的所在立起帐篷,两位公主的宿卫也在旁边扎起蒙古包。

    程越不知道这些宿卫得到了忽必烈怎样的吩咐,他们把两位公主的蒙古包守得水泄不通。警惕地盯着程越的帐篷,完全把他当成了采花贼。

    一夜好眠。早上起身后,程越下令全军出发。前面不远就是忽必烈定好的围猎处,三万五千大军全要到那里集合。那时,被围住的野兽就只有死路一条。

    大军摆出战列向前推进,因为野兽被围得越来越紧,会有许多试图突围逃跑。这时正是双方互相观察的好机会,蒙古人的穿插递进和程军的密切配合都会不知不觉地使出来,落在对方眼里,与后世的军事演习一般无二。

    李大时和脱脱、张孝忠之间故意留出巨大的漏洞,大量野兽脱困而出,元军也完全蒙在鼓里。

    出发一个多时辰后,大群野兽被漫山遍野的大军赶到了离程越出发与忽必烈出发的地方不远处的一处平原。

    东、南、北方向的野兽都很多,唯独程越所在的西面,野兽少得可怜,最多只有别人的五分之一。不过没人在乎,也没人深究,最多说程越不会围猎罢了。

    忽必烈用手向下一挥,苍劲的号角声响起,各军如打仗一样,成群结队,穿插包围,用刀剑,用弓弩,将草原上的猎物一一杀死,只有怀孕的母畜可以放生。

    斡罗真憋了一股气,率众杀出,用手中的狼牙棒大肆收割猎物,发泄胸中的郁闷。

    元军众将也都各不相让,争相猎取最大的猛兽,要献给忽必烈。

    程越却不然,他下令诸军只用新弩猎取野兔,与其说是狩猎,不如说是趁机练习射箭。

    完泽见程越有慈悲心,更加喜欢,囊加真却很焦急。狩猎过后,众将都要向忽必烈贡献猎物,难道程越只拿野兔交差?

    囊加真凑到程越身边,道:“我想去给父汗打几只羊,你看好不好?”

    程越知道她在为自己着想,深深为之感动,点点头道:“好吧,我陪你一起去。”

    完泽接口道:“我也去。”

    程越道:“那就都去,我们每人带十个人,打几只大点的就回来,不必与别人争,更要注意安全。”

    两位公主闻言,立即点了十名宿卫,程越则带上肖震马福和几个护军,一起冲向猎物。

    程越没用枪,只用弩,边策马狂奔边寻找目标。

    囊加真最积极,很快与程越分道扬镳,去追捕一只豹子。完泽怕她涉险,向程越挥了挥手,也跟着追过去。

    猎场内到处都是一队队的骑兵来回追杀猎物,程越一行不时就遇到蒙古或者自己手下的将士施礼而过。

    程越四处寻觅,忽见一只体型巨大的野猪从前面的山包前突然蹿出,拼命奔逃。

    肖震惊叹道:“大都督,好大的野猪啊,快比上马这么高了,怕是要有三四百斤吧?”

    程越已经找得不耐烦,指着野猪道:“就是它了,打完它就回去!”两腿一夹,向野猪追去,肖震等人立即跟上。

    野猪虽大,跑得却极快,程越耐心地跟在后面,要等它力竭跑不动再一举射死。

    没追多久,后面传来群马狂奔的马蹄声,一名蒙古将领率三十名骑兵尾随而至。

    那蒙古将领程越并不认识,一脸的冷酷蛮横,恶狠狠地看着程越。

    肖震见他不行礼,两眼一瞪,就要发作。

    那蒙古将领不等他说话,用蒙语高喊了一句话。

    脱脱和两位公主都不在程越身边,没有人懂他在说什么。

    程越正想办法要弄明白,只见那蒙古将领忽地率手下骑兵冲了过来。一边冲一边还拔出了刀。

    事发突然,毫无征兆,双方靠得又近,那些蒙古人瞬间就欺到程越等人近前。

    程越面前的护军急忙向中间靠,挡住蒙古人向程越的突袭路线,肖震和马福也扑到程越前面,想替程越挡住刀箭。程越反应神速,探手入怀,一把手枪已扣在手中,打开了保险。

    那些蒙古人并不直接攻击程越,也不对肖震和马福,而是举起刀就切在八名护军的马脖子上。

    一片刀光闪过,八名护军的马都被割断喉咙,倒在地上挣扎悲嘶。

    八名护军也被重重甩到地上,虽无大碍,但都不同程度受了点伤。

    程越看出他们要杀的是马,心生一计,没有开枪,而是冷冷地看着这些蒙古人。

    蒙古将领趾高气扬地指着程越又说了几句蒙语,那些蒙古骑兵都哈哈大笑,那将领马头一掉,就要去追那头野猪。

    程越哪肯让他走,冷哼一声,抬手就是一枪,子弹带着强劲的惯性,带走了一大片骨头和肉,打烂了那蒙古将领的右手!

    蒙古将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号,左手捂住右手,伤口不停喷出鲜血!

    蒙古骑兵吓得连连后退,他们没见过枪,听说枪的大小“其大如盘”,看程越他们明显并没有带枪,才敢过来生事。程越只带了十个人,只要没有枪,他们绝不会吃亏。一来可以给程越一点颜色看看,二来回去可以吹嘘打败了程越,最多被大汗训斥,再赔几匹马。但万万没想到枪竟然也有这么小的,而且威力一样骇人听闻。

    程越再扣动扳机,准确地将蒙古将领的左手和左脚也打烂。

    蒙古将领疼得再也无法骑在马上,滚落到地面,蜷缩着身体,疯狂吼叫。

    程越毫不留情,再开一枪,将他仅剩的右脚也轰得血肉模糊。

    蒙古骑兵全都吓得呆立当场。他们借故挑衅,只不过想报图特穆尔被杀的一箭之仇,顺便再压制一下程越的气焰,不料眼下程越居然不管三七二十一,将他们的头领手脚全都打烂,眼见已经不活,就算活下去,也必定是个废人!

    肖震马福等护军也已摘下手弩,愤怒地对准蒙古人,随时准备发射。

    程越用枪对准蒙古骑兵,示意他们下马。

    三十名蒙古骑兵不敢反抗,乖乖地听命下马退到一边。程越的枪已经把他们吓坏了,他们可是近距离看到程越开枪的第一批蒙古人。枪不但能连发,还能把人打得跟筛子一样,什么武器都抵挡不住。(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一章 两位公主的请求

    程越的护军马上都有用来绑猎物的绳子,程越下令把那个蒙古将领的手腕脚腕都尽可能绑紧,让他少流一点血。其他的蒙古骑兵都捆住双手,拴在马后。

    护军将没死的马都斩杀,减少它们的痛苦。骑上蒙古人的马,驮着蒙古将领,拖着蒙古骑兵,不再寻找猎物,踱马而回。

    忽必烈坐在黄金帐,微笑着等一个又一个的蒙古大将带着得意的表情,把他们猎到最好的猎物进献到他面前。

    进献完猎物后,每个人都会得到一杯马奶酒,坐到大汗的身边慢慢喝,再彼此争论谁的猎物更好,金帐里一片粗豪的欢声笑语。

    斡罗真刚献上一只巨豹,风头最劲,众将都恭喜他,他却闷闷不乐。

    在帐前高台上负责瞭望的人大喊道:“两位公主和程左丞来到!两位公主合猎了一头豹子,咦?那是怎么回事?不好!大汗,出事了!”

    忽必烈和众元将不由一怔,宋都木达沉声喝道:“出什么事了?快说!”

    那人喊道:“程左丞似乎杀了一个人,还俘虏了三十个人,看不清楚是谁,待我再看看……不好了,是鄂罗齐!是参知政事鄂罗齐!”

    举座皆惊!什么?鄂罗齐被杀?这还得了!

    鄂罗齐是宿将,立功无数,骁勇善战,但也残忍嗜杀,先后屠了十几城。后来被忽必烈调到身边,不让他再去带兵。他与被程越杀掉的图特穆尔是表兄弟,众将都知道这一点。

    忽必烈也想到此中关键,况且还有两位公主在程越身边。其中必有蹊跷,所以没有立即暴怒,稳稳坐在矮凳上,紧握双拳,圆睁双目。等待程越到来。

    过了一会儿,帐外烟尘蔽天,程越和两位公主带着手下众将到达。两位公主身份尊贵,先率军进帐,还抬着头豹子,但已经没人关心。

    两位公主面容镇定。向忽必烈献上猎物后,静静地坐到一边。

    程越从马上卸下鄂罗齐,往肩上一扛,大踏步向金帐里走,脱脱和张孝忠、李大时紧跟在后。一起入帐。

    程越不管他的伤势,把鄂罗齐随手扔到地上,道:“臣惶恐,没有得到猎物,只抓到乱臣贼子一名!”

    鄂罗齐还没死,手脚俱被包扎起来,但还是看得出他的惨状。鄂罗齐无力地呻吟了一声,似乎想为自己辩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忽必烈怒发冲冠,喝道:“程越!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乱臣贼子。他可是朕的参知政事!”

    程越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冷然道:“此人借口抢夺野猪,公然对我护军下手,分明是想挟怨报复于我,若不是我手下护军舍命相护,现在恐怕我已经没命了!我说过。任何人敢在我面前拔刀威胁我,必死!念在他是大汗的参知政事。我只废了他的四肢,将他擒到大汗面前。请大汗给我一个交待!”言中的“臣”已然不见,全都换成了“我”,可见程越已经怒极。

    听完事情的经过,刚才还愤愤不平的蒙古众将和忽必烈全都沉默下来。

    程越的说法中有夸张之处,鄂罗齐应当只想羞辱他而不是要杀他,但程越如果非要说鄂罗齐要杀他也不能算错。谁知道如果程越面前没有护军的话,鄂罗齐会不会真的攻击程越呢?尤其是程越不懂蒙语,对着程越拔刀冲过来,程越不可能会有别的想法。

    两位公主很明显已经问过了鄂罗齐手下的骑兵,站到了程越这边。如此一来,别人还是少说话,静候大汗的裁决即可。

    忽必烈阴沉地看着怒不可遏的程越,心中深自痛心。鄂罗齐被程越所伤,令他大感意外,但却不能怪程越。鄂罗齐挑衅在先,程越报复在后。也有一种可能,程越是故意加倍报复,但却没法证明,因为他和当时他身边的人都不懂蒙语。

    程越有理由愤怒。图特穆尔的事已经盖棺定论,鄂罗齐还不服气,竟然贴身突袭,让程越险些遇险。倘若换作自己的皇子脱欢在南宋遇到这种事,他也非杀了那个惹事的人不可。

    这件事说轻了是误会,说重了是鄂罗齐违反圣旨,是轻是重,都在忽必烈的一念之间。

    忽必烈转头向两位公主问道:“你们都问清楚了么?鄂罗齐为什么要这样做?”

    囊加真气道:“程左丞根本没惹他,他就借口不许程左丞与他们抢夺一头大野猪,把程左丞护军的马杀了。程左丞的护军全部受伤,只剩两位团长和程左丞三个人面对三十骑,父汗,如果父汗是程左丞,会怎么做?恐怕父汗会把他们都杀了吧?”

    完泽也道:“父汗,鄂罗齐挟怨报复,攻击程左丞贴身护军,程左丞被迫还击,事情已经很清楚。鄂罗齐咎由自取,女儿想不出有什么可以替他辩解的地方。”

    囊加真作为忽必烈最喜欢弓马的公主,在军中素有威望。完泽从小正直无私,向不轻言,此时话说得斩钉截铁,让人十分信服。

    两位公主出言,蒙古众将更无话可说。

    忽必烈踌躇半晌,猛一击掌,道:“程越,朕还你一个公道,鄂罗齐是从一品的高官,已被你惩罚,朕就不再追究。剩下那三十骑,朕把他们送给你,但不能做奴隶,只能做随从亲军。汉人大臣中,只有你一个人有这样破格的赏赐,你看如何?”

    程越在心中大骂忽必烈无耻!

    鄂罗齐已经被他打残,忽必烈根本没理由追究。那三十骑以下犯上,他还想等一会儿再让张孝忠把他们都打残,借此警告其他的蒙古贵族,结果却被忽必烈将这些人送给了他,还不许把他们当奴隶。这哪是什么恩赏,分明是救他们一命,自己还得养着他们!

    忽必烈这个老家伙!真是年老成精,把自己的下一步封得死死的,而自己却得感激他!

    蒙古众将聪明的也马上想明白了其中的妙处,都露出佩服的神色。没明白过来的,则在感叹忽必烈对程越的青眼有加,羡慕程越受到的宠信。

    程越嘿嘿一笑,行礼道:“臣多谢大汗赏!有了他们三十人,臣为大汗效力就会更加方便,为大汗出兵打仗时也多了几分把握。”

    忽必烈何等精明,立时听出程越的弦外之音。明里程越虽然没办法惩治他们,但只要到了战场上,程越绝对可以派他们去送死,谁也说不出什么。

    忽必烈暗骂:这个难对付的小鬼!绞尽脑汁想了想,道:“朕再送你五百匹好马,都是小母马!”

    程越大喜,这可是他最想要的。蒙古人不愿卖给他母马,他再三强调,也只拿到七百匹,现在可好,直接翻了差不多一倍!

    忽必烈铁青着脸,道:“这三十人都是蒙古的精锐,你要好好待他们,用好了,可以让你如虎添翼!”

    程越淡淡一笑,道:“臣多谢大汗厚赏,愧不敢当。”

    忽必烈无奈地摇摇头,瞪了两位公主一眼,再回头道:“你就快做朕的驸马,朕赏你就是赏公主。”

    程越谢赏退到一旁,蒙古众将无不侧目。

    忽必烈下旨将鄂罗齐抬下去照顾,心疼不已。程越此次北上,没几天已杀伤了他两员大将,全都理直气壮,令他毫无办法。

    蒙古各地的将领为害地方是寻常之事,差别只在严重与否。问题是他们不该惹到程越头上。图特穆尔的祸闯下去,自己的命搭进去不说,还牵连着害到了鄂罗齐,但愿到此为止,再也不要有人死在程越手里。

    帐中的气氛一时间凝重起来,全然不见进献猎物时的快乐。程越刚杀了一个参知政事而安然无恙,让蒙古众将心中都难免惴惴不安。

    程越暗自冷笑。他看出鄂罗齐只是要杀他护军的马后,故意任他出手,之后再废掉鄂罗齐,就是要向忽必烈和蒙古众将示威,加强他在军中的份量。忽必烈让他做文官,他偏要在军中打开一个豁口,让蒙古众将害怕他。

    猎物进献完后,内侍便架起一个个架子,将猎物剥皮串在架子上用篝火烤,边烤边刷上各种调料。好在鄂罗齐没死,大家还吃得下去。

    程越分到一只羊腿,烤得香味扑鼻,他吃得满口流油,十分过瘾。正吃得高兴,完泽和囊加真绕到他后面,每个人都亲自端来一盘肉和酒。

    程越笑眯眯地接过来放在眼前,两位公主却没走,而是满脸祈求地站在那里,犹豫着不敢开口。

    帐中众将都不禁向这边张望,程越也不禁怔住。

    囊加真低下头,鼓起最大的勇气,小声地道:“你的……那个……能不能……给父汗看看?就看一下,马上就还给你。我……我保证。”

    原来是忽必烈想看程越的手枪!他怕被程越拒绝,就让两位刚刚还在为他说话的公主来做说客,而且是公开请求,让程越难以拒绝。好一个狡猾的蒙古大汗!

    程越眉头紧锁,一脸凝重地看着两位公主。(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二章 枪的秘密

    两位公主心知自己的请求已经激怒了程越,一颗心吓得“噗通噗通”地越跳越快,手脚都已隐隐有些发麻。

    囊加真更是后悔,如果程越因此觉得她并不是与他一条心,那嫁给程越的只能是一直不肯开口的完泽。

    帐中众将弄明白了两位公主的请求后,全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程越的枪,是他们梦寐以求想得到的武器,却从来没有人看到过它的真容。不管是与程越交过手的伯颜和阿术,还是对枪一无所知的爱不花,全在翘首以盼。程越会答应两位公主的请求,还是毫不客气地一口回绝?大汗冒了一次险哪!

    程越一拍桌子,霍然起身,吓得两位公主连连后退,左右两边的蒙古众将也不约而同地侧过身去,着实不想被程越的怒火波及,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忽必烈脸上虽淡定,心里却一派紧张。如果程越一怒之下,拒绝给他看手枪,那说不定两位公主的婚事也会出现波折。

    程越强压住怒火,坦然道:“臣的武器,是臣最大的秘密,从来不给任何人看,先后已有多人为看臣的枪被杀。但臣自北上以来,大汗待臣甚厚,臣闯了许多祸,也都一一不予追究。臣今日就破一回天大的例,请大汗看一看臣随身的手枪!”

    “轰!”帐中众将闻言,全都激动地站了起来,有人还一跃而起。上百人竞相起身的推桌倒椅声和惊呼声、欢呼声汇到一处,震耳欲聋!

    天哪!今天竟然可以看到传说中的枪了!程越最核心的机密近在眼前!图特穆尔死得好!鄂罗齐伤得值!

    忽必烈激动得全身发紧,从头到脚,不住地颤抖。完全不能动弹。真金把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送到程越身旁,连《物理》和《化学》那两本书都看不到,而他,轻飘飘的一句话,竟然可以看到枪了!

    枪啊!这东西杀了多少人!南征的三路大军铩羽而归。自己统一天下的梦想被击得粉碎,阿里海牙永绝大元,阿术兵败被俘,伯颜一筹莫展,众多喇嘛命丧黄泉,脱温不花、昂吉尔叛变投敌。全是因为它!

    枪——!

    程越上前一步,探手入怀。阿术、伯颜、爱不花、张弘范等几十名元军大将慌忙蜂拥而上,挡在忽必烈与程越之间,把忽必烈遮得严严实实,。

    这些统兵数十万的大将。血雨腥风的生死之战也不知经历过多少,现在这么多人只面对程越一个人,却是人人如临大敌,紧张得喉头梗塞。不为其它,程越手中的枪在他们心中与魔鬼的武器一样,如果程越想拿着它杀人,忽必烈岂不是危险至极?这样做程越也许会不高兴,但此时也顾不上许多。保护大汗要紧!

    程越不由莞尔,笑道:“各位这是做什么?我程越什么时候变成有不轨之心的小人了?不如就此作罢,免得大家不方便。”

    忽必烈气得推开面前的伯颜和阿术。对众将吼道:“都滚开!对驸马如此无礼,丢尽了蒙古人的脸!”

    众将讪讪地一个个让开,但都不肯走。程越给忽必烈看手枪,他们也可以在旁边凑上一眼的。

    程越慢慢将手枪从怀中取出,缓缓亮在众人面前。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程越手里的枪上,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原来枪是这样的!真漂亮啊!

    程越道:“接下来我要退子弹。以防走火,各位不要害怕。绝无它意。”

    众人一齐点头,敬畏地看着程越的手。

    程越用手一点。卸下弹夹,再一划保险,弹出枪中的子弹,将它重新入匣。手法迅速优雅,众将看得眼花缭乱,根本搞不清楚程越在做什么。

    保证了安全后,程越才用两手各持枪与弹匣,轻轻放到忽必烈面前的桌子上,道:“大汗,这就是臣的手枪,也是臣最大的秘密!”

    忽必烈精神大振,一时竟不敢用手去触碰它们,低下头,仔仔细细地观察着桌子上放的枪。

    众将当中,只有阿术和伯颜有资格一起凑到跟前与忽必烈一起看,其他的大将都只能找缝隙看上几眼。

    黑漆漆的枪身,黄澄澄的子弹,精美绝伦的做工,一把枪所蕴含的残酷魅力,比最美的女人还要让男人无法抗拒。

    忽必烈咽了一口唾沫,全身又在发抖,抬头看了程越一眼,终于哆嗦着把枪拿了起来。

    嗬——!众将羡慕得两眼发红,谁不想拿一下试试手感啊。

    忽必烈喜滋滋地抚摸着枪身,问道:“程越,朕能打一枪么?”

    程越果断地摇头道:“万万不可,此乃凶器,掌握不住诀窍,反而会伤及自身。”

    忽必烈失望地道:“那诀窍你是万万不肯说的吧?”

    程越含笑道:“不错,臣决不会说。”

    忽必烈叹息着摇摇头,转而又高兴起来,拿着枪左右端详,爱不释手。

    两位公主趁众人都在看枪,悄悄走到程越身边。囊加真小心翼翼地牵了牵程越的衣角,待程越转头看她,满面羞愧地轻声道:“谢谢你,我不该让你为难的,只此一次,好么?以后我都听你的。”

    完泽也弱弱地道:“真的只有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

    程越的确很生她们的气,就算被忽必烈逼迫,她们也不必非要来向自己请求。但看到她们贵为元朝公主,在自己面前低眉顺眼,极尽讨好,心不由一软。低声道:“知道错了么?”

    两位公主不约而同地低着头道:“知道了。”

    程越见她们楚楚可怜,气又消了大半,板着脸道:“念在你们今天对我好,下不为例,以后还要用心服侍我,不可怠慢。”

    完泽老老实实地点点头,囊加真直想翻白眼,见完泽点头,急忙也连点几下,不敢在此时与程越绊嘴。

    忽必烈突然大叫道:“这里面怎么有纹路?”说的是枪管里的螺旋。

    程越道:“大汗,臣不能回答大汗任何问题,大汗要自己领会。”

    忽必烈哪还有时间跟他生气,急忙命人取来纸笔,还是程越制成的炭笔,让众将中画功最好的伯颜将手中的枪细细地描绘出来。

    程越冷眼旁观,默不作声。忽必烈基本是在做无用功,不懂原理,里面的结构也不知道,只看到些皮毛,什么都做不出来。

    两位公主更加愧疚,完泽偷偷握住程越的手,撒娇似地晃了晃。

    程越咬牙切齿在她屁股上一拍,顺手还捏了一下。

    完泽张口欲叫,好在来得及收住,羞得满面红霞,心里高兴得上了天。程越虽然轻薄了她,却意味着已经认定了她是他的人,她就要嫁给程越了!

    伯颜边看边画,不放过任何一点细节,连防止摩擦的纹路都画得一般无二。机会何其难得,大元的命运就在他的手上!

    一把枪要完整地画下来,即使只画外壳也需要很长的时间,画完枪身还有弹夹,更加难画。伯颜落笔谨慎,画得更慢。很快,天色微黑,忽必烈吩咐掌灯,程越献上的煤油灯又成了伯颜的好帮手。

    伯颜全神贯注,众将屏气凝神,直画到夜深才要画完,总共画了三十几张图,极为精细。

    当伯颜落完最后一笔,再检查无误后,整个人顿时虚脱,软软地倒下去。连续四个时辰站着画画,精神高度集中,谁也撑不住。

    阿术感动得虎目泛泪,急忙搀扶他坐好,忽必烈也忙派人取来参茶,亲手喂服。

    程越见之,感慨不已。不管他们是不是敌人,就凭这种努力的精神,绝对值得敬佩。

    程越迈步上前,将手枪收入怀中,道:“大汗,天色已晚,大汗请就寝,臣告退。”

    忽必烈心有不甘地看着程越怀中放枪的地方,无奈地道:“你去吧,明日还要回大都,要早些出发。”

    众将也一齐行礼退出,各自回帐休息。

    一夜无事,早上醒来后,程越整军拔营,沿着来时的路,风驰电掣地回到大都。

    进了城,众将各自分散。程越打马回府,刚进后宅,便遇到等在门口的宋罗两位夫人。

    两位夫人等候多时,立即与程越钻进书房,颠凤倒鸾,好不快活。

    程越安慰了两个美妇人,命宋夫人将亚古丽单独召来侍候。

    宋夫人穿上衣裙匆匆而去,罗夫人奇道:“为何不召柔娘?官人不是最喜欢她么?”

    程越听出她话中的醋意,在罗夫人丰满的屁股上一拍,笑道:“过会儿再召,我有事要问亚古丽。”

    罗夫人跟在程越身边,已学到了许多东西,闻言道:“官人单独召亚古丽小夫人来,是不是有些话要避开丁香小夫人?”

    程越微微点头,道:“家里有这么个人的确不方便,但又能怎么办呢?”

    罗夫人又道:“那亚古丽小夫人后,应该要召雪儿小夫人吧?她们都刚收房,这样不容易露馅。”

    程越微笑道:“聪明,再然后呢?”

    罗夫人道:“妾身看应召淑芳小夫人。”(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三章 这枪造不出来

    程越抚掌笑道:“那我这次为什么要一个个地召,而不是如同平常那样一起召呢?”

    罗夫人眼睛一转,笑道:“官人长途跋涉,疲累不堪,当然不能一起召。”

    程越哈哈笑道:“我的外府大总管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哈哈。”

    罗夫人腼腆地撒娇道:“都是被官人带坏的。”

    程越笑道:“好,你去找我的老婆们,就这么说,但别说得太明,要隐隐带出来。”

    罗夫人与程越接了个吻,穿好衣裙,去向丁香放话。

    过了一会儿,亚古丽推门走进书房。刚看到程越,就双膝跪倒,拜伏于地,口中道:“妾身有事隐瞒大都督,罪该万死。”

    程越将她搀扶起来,抱到床上搂着她道:“你只要没做坏事,就算不上什么罪过。还叫我大都督,怕我不要你么?来,说给我听,你到底有什么不得了的事瞒着我?”

    亚古丽感激地环抱着程越,将自己的身世讲了一遍,柔声道:“官人,阿合马在将奴家送给官人前,对奴家软硬兼施,想让奴家报答他的养育之恩,奴家只能答应。送过来的四个仆人中,那两个个子高的就是阿合马的眼线。奴家不是忘恩负义,只是觉得既然服侍了官人,再瞒着官人将官人的事告诉别人就是不对。其实阿合马并不是想谋害官人,只是怕官人对他不利。官人,奴家瞒着官人的事只此一件,奴家该怎么办?”

    程越陷入沉思,手指不自觉地在亚古丽腰间轻扣。痒得亚古丽浑身难受,又不敢躲,好在程越的手指马上停了下来。

    程越道:“阿合马临时起意将你放在我身边,应该没什么太深的用意,你只要定时给他报个平安即可。我猜测阿合马也不会让你真正做间谍。他最怕的应该是我与真金联手制他于死地。”

    亚古丽钦佩地道:“官人真是天下间最有智慧的人,真金太子确实很讨厌阿合马。阿合马得到过消息,真金太子曾经对与他亲近的大臣说,等到他登基,第一个就会杀掉阿合马,所以阿合马才会这么害怕。现在官人又被放在中书省。他不担心才奇怪。”

    程越淡淡地道:“他想得太多了,他没得罪我,我也不用去讨好真金,对付他做什么?大汗需要他,他没那么容易倒。”

    亚古丽道:“可是官人在中书掌权。似乎要大有作为,会不会就此与阿合马冲突?”

    程越道:“阿合马不是笨蛋,该让的他会让我。我能做几天?等我走了,真金想与尚书省分廷抗礼,还是做不到。”

    亚古丽衷心地道:“官人说得这样明白,奴家就不会再担忧了。”

    程越嘻嘻一笑,又故意板起脸,道:“你竟敢对我有所隐瞒。罪不容赦,必须马上以身相许,否则本左丞颜面何在?”

    亚古丽羞赧地抱住程越。轻声道:“奴家这几天非常想念官人,想得晚上都睡不好,官人不嫌弃奴家,奴家就赖在官人身边不走。”

    程越大乐,将亚古丽压在身下,大行周公之礼。

    亚古丽刚结束。宋夫人又唤来雪儿。雪儿也想极了程越,扑到程越身上又哭又笑的。程越自然也要好好安慰一番。

    程越远归,歇都没歇一下。再与张淑芳和柔娘温存后,筋疲力尽,倒在床上,由丁香按摩解乏,以解她的疑心。

    程越在家中风流快活,忽必烈在宫中则是鸡飞狗跳。

    忽必烈不顾奔波劳苦,急命工部和兵部召集了所有能找到的能工巧匠,与精通机械的郭守敬、马文贞等人聚集到一处,对伯颜描绘的几十张图细细研读。

    伯颜的图画得很生动,令所有看到的人都震惊不已。

    郭守敬端着一张图,双手颤抖,口瞪口呆。这是什么?!天下间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何等地精密!何等地神奇!它到底是怎么被造出来的?又是怎么把子弹发射出去的?先不说枪,那子弹又是怎么回事?

    从前他们对枪一无所知,现在有了这些图,好像又更难理解了。郭守敬浸淫机械几十年,不用找工匠,他自己就可以非常肯定地说,这种枪根本造不出来!不要说枪体里一定还有许多秘密,就是枪的外壳,已是难于登天!

    现在要做的不是造出一模一样的枪来,因为绝对不可能。最重要的是想办法弄明白它的道理,造出差不多的东西。简单一些没关系,只要能用,好用。

    难!

    太难!

    实在是难!

    满殿黑压压的人面对这些图纸,鸦雀无声。程越没有提及它的原理,这图纸谁看得懂?贸然说话,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忽必烈焦急地看着面前这些人。这些人已是大元最懂机械,手艺最高超的人,他们如果也弄不明白,他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但现在看样子他们真不明白。

    忽必烈看了看明亮的煤油灯,长叹一声。程越啊程越,你到底从哪弄到的这么了不起的东西?好在这东西你应该不多,要是你军中到处都是,你岂不是要横扫天下?

    忽必烈的目光跳来跳去,最后还是落在郭守敬身上。怕惊吓到他,和颜悦色地道:“若思(郭守敬的字),你可看出什么眉目?”

    郭守敬叹道:“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此物鬼斧神工,精细至极,几夺天地之造化。臣……看不懂。”

    马文贞也道:“大汗,臣一生中见过的好东西不计其数,机巧精致的所在多有,但没有一个能与此物相提并论,没看到里面的结构,臣难以明白其中的原理。当务之急,还要是弄到程越那两本书,也许答案就在书中。”

    忽必烈烦躁地站起身,道:“这两本书,程越藏得密不透风,朕敢与你打赌,程越可以把枪让你画,也绝不会把这两本书给你看。”

    郭守敬道:“臣以为,那两本书当然重要,但里面一定没有关于这把枪的解说,原理则说不准。”

    忽必烈颓然坐下,疲劳地向后一倚,道:“那该怎么办?”

    郭守敬道:“臣想将这些图纸都描一份,带回去慢慢想,也许能想出一点端倪来。大汗不必忧虑,大元造不出来,程越必定也没办法。他只有很少的枪,子弹恐怕也不多,大汗再想法让他多多消耗,不足以为大患。”

    忽必烈长叹一声,道:“但愿如此。你把图拿去描吧,多描几份,让所有制手铳的人都看看,尽量仿制,只要制出比现在好的手铳,朕就记你们的大功!”

    在场众人都躬身应命,心里却在暗暗叫苦。

    忽必烈挥退众人,回到后宫,疲倦地躺在床上,长吁短叹。

    南必已从完泽和囊加真口中得知了此次围猎发生的事情,一边为忽必烈推拿一边道:“大汗不必担忧,虽然不知程越从哪里弄到那么厉害的武器,但他显然再也无法得到,否则早挥军北上了,哪里还能老老实实地到大都给大汗做驸马?”

    忽必烈来了兴趣,“嗯”了一声,道:“继续说。”

    南必又道:“大汗让他做中书左丞,他做得尽心尽力,想的都是百年大计,可见他未必把我们当敌人,说不定还想引为臂助。我看他对南宋的江山虎视眈眈,他当初虽不想做江南王,但做皇帝就另当别论,北宋有一个李继迁,南宋就该有一个程越。他一旦真做了皇帝,当然要以安定为先,否则百姓定生怨言。他要并吞南方诸国,又要安定百姓,哪来的精力北顾?那时他的枪弹只怕已所剩无几,我们又怕他何来?”

    忽必烈兴奋得用拳头往床上狠狠一砸,大笑道:“好!满朝文武,都不如我的皇后!如此说来,我可要好好待他,他对我可有大用啊。”

    南必笑道:“大汗就权当他是一国之君,反正他现在差不多已经是了。他想讨好大汗,大汗正好用他治国,岂不是两相得宜?他杀图特穆尔、打伤鄂罗齐,奏请习汉语,进献各种好东西,仔细想来,都对大元有好处。大汗早就想惩治那两个人,只苦于他们战功卓著,难以下手。现在程越替大汗解决了这个麻烦,又有什么不好?怨恨是他结下的,好处却是大汗的,管他做甚?”

    忽必烈哈哈大笑,胸怀大畅,全身的疲劳也顿时减轻许多,道:“说得好!仔细想想,程越还真没做什么对朕有害的事情,官也做得不错,朕担心得似乎有些多余。”

    南必笑着点点头。

    忽必烈又往床上一躺,自言自语道:“明天程越想必还会有一封奏章,我倒想看看,他又要做什么?”

    忽必烈毕竟是六十多岁的老人,精神一松,很快鼾声如雷。

    南必叫过两个宫女,为忽必烈宽衣,盖好棉被。挥退宫女,南必怔怔地在床边出了一会儿神,和衣躺到忽必烈身边睡着。

    程越休息一晚,精神抖擞。先去看望受伤的护军,然后穿好朝服,直奔宫中。(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四章 程越的第二封奏章

    此次上朝,与上次又有不同。程越经过上次在朝中怒骂文武百官,随大汗围猎又废了鄂罗齐,一文一武,尽显威风,中书省的官员无不欢欣鼓舞,都指望着他再接再厉,为中书省一吐闷气。其他的官员则对程越更加忌惮,不愿轻缨其锋。

    程越来到宫门前,中书省上下纷纷上前见礼,显得很亲热,连被程越挤得降了官的郝桢也不例外。他新近得到国子监的一群学生,里面有许多出色的人才,令他深感满意,对程越的些许不满也烟消云散。

    朝中并没有下旨允许这些学生到中书省,但也没说不行。因为没有科举,从朝中到各地都是直接授官,所以程越虽说绕过了朝廷,却不算坏了规矩。国子监已近乎被遗忘,朝廷并不在乎,只有忽必烈和安童得知后,大为吃惊,却什么都没说。

    程越站入列中,真金侧过身向他使了个眼色,程越微微一笑。阿合马与尚书省门下不禁为之紧张,程越只得递过去一个宽慰的笑容给他们。

    上朝时间到,宫门两侧洞开,群臣分前后而入,在大明殿内外站好。

    各部官员依次上奏,用的还是蒙语,程越依然听不懂。反正忽必烈也不会问他的意见,他乐得不操心。

    户部尚书张澍上前奏道:“启禀大汗,臣得到四川奏报,这半年来,陆续有四川人沿江南下,举家逃到南宋境内。四川都元帅姜卫曾多次派兵拦截,却被叛将解汝楫所阻。姜卫无奈,奏请大汗示下。该如何是好。”这段话特地用汉语,好让程越听到。

    程越对这件事再清楚不过,解汝楫是奉了他的命令出动水军保护来投奔的四川人。程越的水军兵精势大,元朝水军不能对抗,只能退却。

    程越不知道张澍此时上这个奏章是不是忽必烈有意而为。不过没关系,他一点也不在乎。

    忽必烈见程越满脸地无所谓,气不打一处来,清了清喉咙,道:“程越,解汝楫现在是你手下的部将。他擅自动用水军,就不怕与我大元开战么?该当何罪?”

    程越站出列,朗声道:“解汝楫之所以出兵,皆是臣的授意,他何罪之有?”

    忽必烈面色一紧。道:“你藏匿逃民,已属不妥,竟然还出兵相助,是何道理?”

    程越毫不退缩,上前一步道:“大汗此言差矣。所谓人离乡贱,故土难离,试问如果不是在家乡活不下去,有几个人会举家逃走?一人如此。两人如此,尚不足为怪,半年多以来。一直不绝于途,难道臣派人去引诱了么?倘若没有,那四川官员的为官如何,大汗竟不派人去查问么?四川从宣慰使杨文安以下,可曾有人给过大汗明白的解释?还有,百姓逃走。实为逃生。人为保全自己的性命,做什么事都可以被原谅。大汗说臣不应出兵。臣请问大汗,那些百姓所犯何罪?姜卫只因为他们投奔南宋就要将他们杀死。天下有这样的道理么?如果这道理说得通,那大元朝中各国旧臣尚多,是不是都该杀?臣费尽心力,解救要无辜被杀的百姓性命,不知错在哪里!”

    程越连珠炮式地发问,让忽必烈与群臣全都哑口无言。元军因痛恨四川人抵抗他们太久,所以占领四川后到处大肆屠杀,真正是尸横遍野,血流漂杵,昔日繁华之地,多少都已荒无人烟。(历史上有大概的统计,经过元军一直到1279年的屠杀,四川人口从一千三百多万人降到只有六十万,用骇人听闻已完全无法形容,丧心病狂才是蒙古人真实的写照。)

    程越从四川撤走宋朝人马时与元朝有约,不得屠杀百姓,这才保住了上百万人的性命。与四川守军一起到常州的十几万人被安置得很好,种地的有地,做工的有活,比在四川时还富裕。他们过得好,自然会告诉四川的乡亲,于是才有了这半年多来络绎不绝的南下人潮。

    程越好歹还给忽必烈留了面子,没直接说四川的大屠杀始作俑者就是忽必烈的爷爷拖雷。拖雷第一次攻破成都时,整个成都一百四十万人被屠杀殆尽,尸体堆得到处都是,多到无法行走,再被一把火烧掉。其中的凶残暴虐,罄竹难书。

    忽必烈沉默半晌,他在四川也没少杀人,面对程越的质问,无言以对。暗自后悔让张澍提及此事,却被程越当朝驳斥。

    安童见忽必烈受窘,站出来解围道:“大汗,程左丞言之有理。四川官场,自宋军撤离之后,未曾认真梳理。大汗可派一名得力大臣,详加查访,方为治本之策。”

    忽必烈勉强点头,道:“就依丞相,待朕解决北方之事后再定。”

    察必是慈悲心肠,听程越一席话,非常高兴。轻扯忽必烈的衣袖,小声道:“大汗不要生气,程越此言暗含佛理,殊为难得。”

    忽必烈哪还敢在程越面前提个“佛”字,巴不得他忘了八思八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冲察必努了努嘴。

    程越驳回忽必烈的指责后,取出一封奏章呈上,沉声道:“臣有本奏!”

    群臣顿时竖起耳朵,中书省和尚书省的官员尤为热切。

    程越道:“大汗,臣在南宋的时候,下令同时向临安南北两个方向修路,用的是臣所发明的水泥。另外,可在两旁铺马道驰马。路修通之后,如果能佐以臣制成的四轮马车,往来的时间可节省十倍,运力可增加二十倍至三十倍!大元疆域辽阔,各地间运输不便,消息不通,由此可大大改善。最重要的是,如能修通一条大道至蒙古草原和河西之地,方便大汗运兵及转运粮草兵器,北方诸王再想南下骚扰,难上加难!”

    忽必烈和群臣闻言无不狂喜!后排的很多大臣都兴奋得手舞足蹈!

    忽必烈乐得傻笑当场,安童、阿术、伯颜等激动万分,阿合马眼前全是滚滚而来的钱财!

    程越的水泥、四轮马车都是忽必烈梦寐以求的东西。四轮马车且不说,水泥还可以筑城、盖房。现在大都的城墙与以前宋朝的一样,都是夯土而成,大雨冲刷后就得出钱出人整修。现在大宋的城墙都已用上了水泥和石头,坚固省心,元朝凡是见过的无不羡慕。

    忽必烈觊觎已久,一直在琢磨怎样才能让程越把水泥的制法告诉自己,却拿不出像样的东西能打动程越。现在可好,程越主动要把水泥的制法与他分享!

    喜事!

    大喜事!

    大大的喜事啊!

    忽必烈猛掐了几下大腿,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咧着嘴,以生平罕见的温和语气道:“程越,君前无戏言,你刚才说的,是不是要在朕的大元境内建你的水泥厂?”忽必烈特地强调“你的”,生怕程越改了主意。

    程越道:“大汗,臣确有这个打算,还要多建几个。而且臣不想独占,大汗,想不想参股?”

    如果别人说这种话,忽必烈早就把他拖下去臭揍一顿,但程越这样说忽必烈却是巴不得。

    忽必烈笑道:“由你做主,你要朕出多少钱,朕就出多少钱,你要建几个水泥厂,朕就准你建几个水泥厂!”

    程越正色道:“大汗,要在大元修路,所费巨大,需要经年累月不停地投入,不管什么人用什么借口反对,大汗都不可半途而废。”

    忽必烈大手一挥,道:“你在南宋修路,南方多山河泥沼,比在大元修路何止难上一倍!你都能修,朕有什么修不了的?朕敢立誓!”

    程越本以为要说服忽必烈会很困难,没想到出乎意料地简单,忽必烈比自己还积极。想想也不难理解,元朝太大,如果能用大路将各地连结紧密,对治理和用兵都有莫大的好处,他看得出来,难道忽必烈会看不出来么?

    事关重大,阿合马亲自上前,道:“大汗,臣请以尚书省领筑路事。程左丞不能久驻,六部皆在尚书省下,臣当仁不让!”

    阿合马绝对不肯让中书掌管筑路,又刻意提醒忽必烈,筑路牵涉甚多,不能让程越接触各地机密,如此一来,尚书省负责修路便水到渠成。

    程越道:“自该如此,但筑路一事,不可马虎。为防偷工减料,各地官员内外勾结,中书理应有查验之权!”

    尚书省官员面色大变,中书省官员群情振奋!

    程越话锋又转,道:“为防中书省官员舞弊,臣再请大汗,当尚书中书意见不同时,派巡查官裁决!”

    话音刚落,阿合马阴沉的脸马上恢复颜色,真金表情阴晴不定,最后还是微笑以对。

    程越的确出手不凡。这样的安排下,尚书省捞钱是难了许多,但还是有空子可钻,也不必怕中书省有意刁难。中书省掌握了权力,油水自然少不了,对尚书省还可趾高气扬。最后的大权掌握在忽必烈手上,忽必烈想偏向谁,易如反掌。(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五章 程越要生病

    上自忽必烈和察必,下至文武百官,都在暗中竖起大拇指,大赞程越处事周全,面面俱到。

    忽必烈重重地咳了一声,道:“程左丞之言,深得朕心,各位爱卿,是否还有良策献上?”

    阿术上前道:“请问程左丞,我大元所筑之路,是否可与大宋所筑之路相连?”

    程越断然道:“当然要连!否则修路作甚!”

    阿术感慨地道:“左丞大人好大的气魄!佩服,佩服!”向程越一礼,又退回旁边。

    元军骑兵占优,道路相连后,更利骑兵和粮草南下。程越明知如此却毫无畏惧,不要说阿术,满朝文武,谁不钦佩?

    忽必烈对程越愈加激赏,这个驸马,比其他驸马加起来还要好许多倍!

    忽必烈笑道:“程越,你要多费心,起草一个章程,筑路之事朕尽数托付于你,要怎么做,全都由你定夺!”

    程越躬身道:“是,臣遵旨。”

    一场朝上得既惊心动魄,又皆大欢喜。当忽必烈宣布退朝时,朝中文武百官,人人喜气洋洋,从大朝殿退出。

    忽必烈的背影刚消失,真金一把握住程越的小臂,感激地道:“程左丞,今天又是多亏了你,我这个中书令还是坐享其成,惭愧,惭愧。”

    程越笑道:“自当为太子效力,中书省从此可以稍稍钳制尚书省。太子,饭要一口一口地吃,不要急。”

    真金深以为然,赞道:“你的安排很好。不然中书非得与尚书打起来不可,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哦……下次上朝,你还有奏章么?”

    程越道:“我已经连上两道奏章,不宜屡言大事,北征之前。我不想再动。”

    真金闻言不禁感慨道:“你明明只有二十岁,却能收放自如,老成持重,我虽比你痴长几岁,也要甘拜下风,自叹弗如啊。”

    程越也握住真金的小臂。道:“太子过谦,我这个莽撞性子,大概只有太子受得了!”

    两人相视大笑,互相勉励。中书省其他的官员见两人相得,更加高兴。都上前凑趣讲几句话,笑语声声。整个中书,看起来扬眉吐气,令其他的官员极为眼红。

    真金突然叹了口气,向程越充满歉意地低声道:“程越,我有一件事,很对不住你,你可别生气。”

    程越眉毛轻轻一扬。道:“哦?太子请讲。”

    真金道:“今天晚上,我要在太子府设宴,款待中书省上下。本来最该请的就是你。但……有人怕不方便,待我找机会单独请你,你不要见怪。”

    程越不以为意地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多谢太子关心,我确实不方便去。太子也不用单独请我,以免被有心人诟病。我毕竟不只是大元的臣子。与我太亲近,没多大的好处。”

    真金听程越这样一说。更觉愧疚,道:“我欠你的人情都会记得。今后必有所报!”

    程越洒脱地一笑,道:“太子言重了,我并未放在心上,也请太子不必挂怀。”

    真金与中书省的官员对程越更加叹服,正好也走到了宫门口,齐齐向程越施了一礼,明为道别,实为致歉。

    程越刚上马,阿合马经过程越身边,大声喊道:“程左丞!”

    程越抬头一看,阿合马笑着向程越一揖,身边的尚书省官员也都一齐一揖,含笑而去,看起来只是打招呼。

    程越微笑还礼,心中会意,这是阿合马拜托他手下留情,制定章程的时候不要对尚书省太苛刻。

    程越打马回府,用完午饭后,立即钻进书房开始起草章程。这些东西他驾轻就熟,把之前他在南宋制定的略加修改就可以给元朝用。

    写到一半时,王氏、于氏和孙氏怯生生地敲门而入。

    程越见她们三人进来,微微一怔,抱过王氏,放到腿上,亲了亲她的香唇,笑道:“你们怎么来了?无聊么?”

    三妾都是后来被送给程越的,一向有些自卑,在后宅本分做人,十分听话,即使对程越后收房的妾室也着力讨好,得到上下交口称赞。

    更让其他妾室喜欢的是,她们从来不争宠。别的妾室都希望程越多宠爱她们一点,连最柔顺的管道杲也不例外。只有这三妾,与程越欢爱后,会乖巧地立刻缩进床的最内侧,把位置留给别人,让程越都为她们心疼。

    王氏幸福地抱住程越,一句话都不想说。她们不是不想多靠近程越,只是不敢。她们身份低微,与程越又没有渊源,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王氏只顾着撒娇,孙氏只好道:“官人,自午后开始,各衙门都送来了重礼,中书省和尚书省各部一个不缺,真金和阿合马的礼最重。礼物太多,前宅人手不足,淑芳姐姐便指挥后宅所有人到前面帮忙清点。我们……留在内宅,方便官人随时吩咐。”

    程越接口笑道:“于是你们就借口给我报信想来与我亲热,对不对?”

    三妾的小心思被程越戳破,娇羞不已。王氏把头埋进程越怀中,手指轻划程越胸膛,羞赧地道:“奴家平时没有这样的机会能与官人单独在一起,官人不必与奴家亲热,能这样抱着奴家一会儿,奴家就心满意足了。奴家三人,只有这一点小小的心愿。”

    程越听得心酸,将王氏横抱起来,笑道:“趁没人打扰,让相公好好痛惜你们,我的小娟可美着呢。”

    三妾欢天喜地陪程越上床,用尽所有手段精心服侍程越,让程越享尽温柔之福。

    缠绵过后,程越抱着王氏接吻,再搂过于氏和孙氏一起,睡了个甜蜜的午觉。

    程越醒来时,三妾依然睡得香甜。于氏第一次被程越搂着睡,幸福得难以自己,眼角还挂着泪花。

    程越心疼她,将她吻醒。于氏睁开水汪汪的大眼睛,柔情似水地道:“官人,奴家好喜欢这样醒,以后奴家还有机会么?”

    程越认真地点头道:“那当然。跟我来大都的老婆不多,你们三个有机会的话就可以到这里来。你们平常的谦让我都看在眼里,更要对你们好一点。”

    于氏紧紧抱住程越,眼泛泪花地道:“官人,奴家被刘岊抢进府后,本以为今生再无生趣,万幸被官人所救,竟然还能服侍官人。奴家因祸得福,现在心里反而很感激刘岊,能让奴家遇到官人。”

    王氏和孙氏听到于氏说话,也悠然醒来,闻言连连点头道:“对啊,真是因祸得福呢。”说话间,两张俏脸上都是幸福的微笑。

    程越把她们拥入怀中,说不尽地怜爱。不知不觉,突然想起杨淑妃她们十妃,在她们的身影后,又隐隐有两个娇艳端庄的美丽脸庞出现。一个是赵妙惠,另一个,居然是全玖!

    程越微微一笑,全玖,你等着我回去!

    晚饭时分,张淑芳才带着内宅的侍妾和仆妇疲倦不堪地回到内宅休息。程越这次北上,带的仆妇不多,一大群送礼的人蜂拥而来,当然招架不住。

    阿娇和婉儿累得腿都软了,一见程越,软绵绵地扑倒在他怀中,撒娇让程越抱。

    当前的众妾中,她们跟随程越时间最久,连娘亲都已是程越的枕边人,倍受宠爱。除了她们两个还被蒙在鼓里,众妾都心中有数。因此,既便是柔娘和张淑芳也不敢与她们争宠。

    张淑芳道:“官人,蒙古人送礼还真舍得出手,外宅的两个偏厅都已经装满了,会不会还有?”

    程越拍掌笑道:“好,好得很,这样一来,国子监那些学生的钱粮就有了着落,不用我往里垫钱,嘻嘻。这次差不多了,以后肯定还会有。”

    叶依依嗔道:“哪有这么送东西的?只送礼不拜见,这不是把官人当外人么?”

    程越满不在乎地道:“这不正省了麻烦么?他们要说的我都明白,用不着派人再特地讲一次。”见叶依依香汗淋漓,色眯眯地道:“你们都去洗澡吧,要不要我给你们洗?”

    媚儿高兴得第一个举手,娇声道:“奴要与官人一起洗。”

    众妾随之争先恐后地举手,程越自当鞠躬尽瘁。

    与众妾度过一个疯狂的夜晚,程越早上一起身就钻进书房,把昨天没写完的章程完成,再命人送到宫中。

    随后又写了张条子,命人送给阿合马的长子忽逊,他是大都的达鲁花赤,一定能找到他想找到的三个人。

    这些事忙完,程越松了口气,让宋夫人众妾都叫来书房,让亚古丽教授他和众妾蒙古文。

    亚古丽很雀跃,但众妾听说要学蒙古文,都面呈难色。

    程越道:“那么多蒙古人要开始学汉文,我们就不能学蒙古文么?我们不但要学蒙古文,还要学法语,你们学不学?”

    丁香吃惊地道:“官人,法语是什么?为什么要学它?”

    程越道:“法语源于法兰西,现在欧洲贵族的通用语言就是它。我要打开通往欧洲的海上商路,以后与欧洲的来往不会少,提前学是应该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六章 廉希宪和赛音谔德齐

    众妾皆知程越有素有大志,不敢再有异议,连宋罗两位夫人在内,一起认真地围在亚古丽身边,听她讲授蒙古语基础。

    程越在临安时很忙,也找不到很合适的通译教学,现在有了亚古丽,如获至宝,手边的事处理完了后,立即就开始学习。

    傍晚,程越刚用过晚饭,张弘范求见。程越请他进来,见他兴冲冲地一脸喜色,笑道:“张大人这么高兴,是不是廉希宪和赛音谔德齐两位已经到了大都?”

    张弘范呵呵笑道:“左丞大人真料事如神。赛音谔德齐大人取道荆襄,与廉希宪大人一同北上,两位大人身体都不太好,所以路上耽搁了些时间,刚刚到大都。大汗正在召见他们,左丞大人是与我进宫为他们诊病,还是让他们来驸马府?”

    程越道:“明天让他们来驸马府吧,我有两名小妾,能为我做护士,不方便进宫。”

    张弘范郑重地道:“那就一切拜托,大汗交待,只要左丞大人能治愈他们,大汗领受大人心意之余,另有重赏。”

    程越微微一笑,道:“我答应大汗的事情,怎敢反悔?”

    张弘范刚要告辞,又犹豫着停住脚步,转过身,深深地向程越行了一礼,恳切地道:“左丞大人,下官这次来,还有一件私事相求,请大人务必答应,如蒙不弃,下官感激不尽。”

    程越奇道:“张大人,以你我的交情,什么事这么难以启齿?有事你尽管说,我能做的一定做。”

    张弘范踌躇地道:“其实也不算大事。下官有一个小妾,叫做纺儿,马上就要临盆。下官为她请了大都最好的几位医生看过,有两位都说她胎位不正,恐怕会难产。下官甚是宠爱她。怕她一旦难产,母子不保。下官知道左丞大人医术通神,想请左丞大人出手,尽量保住她母子的性命。只是……这件事污糟得很,十分秽气,下官不敢厚颜劳动大人。”

    程越严肃地站起身。对张弘范道:“天下间没有比人命更宝贵的,何来秽气之说?你那小妾的生产之日是哪一天?”

    张弘范大喜,道:“是后天。”

    程越点了点头,道:“你如果相信我,把她送到我这里来。在内宅住着,带几个丫环和稳婆在身边侍候,到时候,我必定保她们母子或者母女平安。”

    张弘范听到程越的亲口承诺,喜不自禁,道:“下官回去后马上就送她们来,下官对左丞大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程越正色道:“张大人可要晓得,我为你小妾接生时。可是不避男女之嫌,该看该碰的一样都不会少,张大人觉得可以才送来。要是送来后再说这不行那不行。那我可要翻脸赶人。”

    张弘范哈哈笑道:“左丞大人未免小看了下官,下官不是那种迂腐之人!人命关天,下官难道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么?下官若是不相信左丞大人的人品,怎么敢将小妾送进大人的后宅?”

    程越赞许地道:“这还差不多,难得碰到你这么个懂事理的。你出去的时候赶一辆我的四轮马车走,孕妇不宜多受颠簸。我那马车舒适安全,正合你用。用完也不必还。就当我送给你的。”

    张弘范受宠若惊。要知道,大都上下。哪个不看着程越的四轮马车眼热?连大汗都尚且没有一辆,自己何德何能,竟然可以拥有一辆?

    张弘范舌头有些打结地道:“这……这不太好吧?下官能得左丞大人出手相救,已经愧不敢当,哪还能再收左丞大人的礼物?”

    程越两手一摊,道:“你可想好了,到底要不要?我就提这么一次,不要也没关系。”

    张弘范呆立半晌,一咬牙,道:“下官多谢左丞大人所赐,日后定当回报。”他收了程越的马车,难免会启人疑窦,但他已顾不上了,纺儿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

    张弘范向程越一揖而别,程越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

    程越唤来两位夫人、张淑芳、阿娇和婉儿,令张淑芳整理出几间净室以待张弘范的小妾纺儿,阿娇和婉儿与两位夫人去外宅收拾两间病房给廉希宪和赛音谔德齐。

    两位夫人和三妾各自下去准备,程越沉思片刻,又写了一封书信,命李芾派懂得制造水泥的工匠给他,再追加一万辆四轮马车的订单。

    赛音谔德齐真名叫乌马儿,极有来历。他是色目人,其三十一世先祖是伊斯兰先知穆罕默德,他的六世孙就是大名鼎鼎的郑和。

    他在成吉思汗西征时迎降,赛音谔德齐就是成吉思汗对他的称呼。归元后历任要职,文武皆能。

    忽必烈命他灭大理国,征服云南后,他在当地消弭战祸,教导礼仪,修路架桥,设置郡县,兴修水利,提倡教育,历史上为开发云南做出了极为重要和关键的贡献。

    廉希宪是畏兀儿人,祖上皆为高昌世臣,成吉思汗西征时,其父投附,后被调到燕地任职。

    廉希宪出生时,其父官拜燕南诸路廉访使,遂以廉字为姓。廉希宪自幼熟读经史,人称廉孟子,才华卓著,甚得忽必烈赏识。为人刚正不阿,深谙民间疾苦,民间以为神人。

    阿里海牙镇守荆襄时,闻廉希宪至,早早拜伏路旁,可见廉希宪受敬重的程度。

    廉希宪受忽必烈所托,治理荆襄之地。荆襄战火连绵几十年,到处残破不堪,百姓四处流亡。廉希宪到达后,轻徭役,招流民,开荒地,赈灾民,礼贤下士,除暴安良。没有几年,荆襄安定,百姓乐业,时人为之称颂。

    这两个人历史上都因为染上了一点小病,久治不愈,英年早逝。后世几颗抗生素就可以搞定的病,在当时却是不治之症。

    翌日清晨,程越又与众妾一起学习蒙语。学不多久,有仆妇持贴来报,廉希宪与赛音谔德齐两位大人已到,在门外相候。

    程越振臂而起,下令道:“开中门,我要亲自出迎!”

    众妾皆惊,值得程越开中门迎接的人不多,程越竟如此重视这两个病人!

    丁香黛眉轻攒,程越此中深意,令她不寒而栗!

    程越走到府门口,驸马府的大门缓缓打开。大门外面等候的廉希宪与赛音谔德齐惧都一愣!明明是自己登门求治,程越的身份地位又高于他们,为何要这般纡尊降贵?

    两人急忙下车,恭立一旁。

    大门洞开,程越含笑而出,两人上前行礼道:“下官蒙左丞大人亲迎,惶恐之至。”

    程越一看两人,分得很清楚。赛音谔德齐是阿拉伯人,廉希宪是畏兀儿人,长相有差别。

    两人都是四十多岁,满面风尘。赛音谔德齐精悍沉稳,廉希宪儒雅干练。因为身患有疾,面容都有些憔悴。

    程越双手各扶住一人,笑道:“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今天能与两位大人相见,三生有幸。”

    两人连道不敢,与程越把臂进府。

    程越将两人让进花厅,罗夫人上茶。两人目不斜视,视若无睹。

    程越微微一笑,两人恭敬地递上礼单,都是云荆两地的土产。其中赛音谔德齐的礼物最得程越喜欢,全是药材。

    赛音谔德齐见程越看他的礼单时格外高兴,道:“下官听说左丞大人派人在云南到处收购药材,于是打听了一下药名,这次到大都来带了许多,左丞大人要怎么运走?”

    程越将礼单一合,道:“乌马尔大人可帮了我的大忙啊,多谢大人千里迢迢将药材运来,回头我会派人将药材运上船,送去临安。我看以后可以由大人收购,直接卖给我派去的商团即可,两全其美,大人以为如何?”

    赛音谔德齐惊喜地道:“左丞大人如何得知下官的名字的?这名字知道的人可不多。”

    程越笑道:“我不是早说了么,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啊,哈哈。我以后就这么称呼大人吧。”

    廉希宪凝视着面前的这名年轻人,暗暗心惊。程越对他们的了解明显极深,而他们对程越却只知道一鳞半爪,对元朝的所有人来说,程越都是一个谜团,即使他就在眼前,依然神秘而不可知。

    寒暄过后,程越对两人在云荆两地的政绩如数家珍,大加赞赏,却把两人吓出一身冷汗。

    廉希宪小心地道:“左丞大人,昨日听大汗说,左丞大人要在大元各地广设水泥厂,不知何时可到荆襄?”

    程越道:“我已发文去了南宋,人一到,会按轻重缓急分派,到时大人安排好即可。”

    廉希宪道:“左丞大人,下官想向大人求一个人情,可否先派人去荆襄和云南呢?下官那里百废待举,乌马尔大人那里道路难行,都急需左丞大人的水泥帮忙。”

    程越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可以,我会再写一封书信,让李芾李大人直接调人过去,两位大人也可修书一封,命治下府县有所准备。”(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七章 两位大人和一个小妾

    两人大喜,一齐向程越施礼致谢。两人没有先问自己的病,而是先为百姓请命,确实对得起他们在史册中的好名声。

    程越命罗夫人去唤婉儿和阿娇,再道:“两位大人请移步,我已经布置好了两间相邻的病房,供两位大人治病及暂住疗养,我要在那里为两位大人看病。”

    两人立刻起身随程越来到一个雅致的小院。推开正房的门,里面已被隔成两间。左面是治疗房,尽是一片洁白,摆放着让人惊叹的医疗器具,两人根本看不懂。

    右边被布置成病房,精雅舒适,中间隔着屏风。两人可以单独休息,也可以撤掉屏风聊天。

    程越道:“两位大人可以召人来做日常的服侍,我的两名小妾会充任护士,照料两位大人的治疗。”

    两人一听,更加感激,廉希宪道:“怎敢劳动左丞大人的小夫人,下官惶恐。”

    程越摆手道:“没关系,她们也要跟着我北征,照顾伤患,先让她们练习一下吧。”

    三人走进治疗室,程越先让乌马尔除衣躺下。

    乌马尔脱去衣服,露出上半身躺好。他上身有刀箭伤痕十余处,不过都不算重。

    程越取出听诊器,一边提示他一边听诊。

    两人看到软软的橡胶管,十分惊奇,但不敢随便问,以免触了程越的禁忌。

    程越为他们用器械一一检查,结果不出他的所料,乌马尔是疟疾,廉希宪是血吸虫病。这两种病都是古时的常见病。一个由蚊子传播,一个由血吸虫引发。

    程越详细地向他们说明的病因,两人恍然大悟,大为振奋。程越既然说得出病因,那就一定能治得好他们。

    两人病得都不轻。亏得他们的身体比普通人强健,再加上有良医为他们医治,才能支撑病体工作到现在,程越也很佩服。

    这时,阿娇和婉儿身穿护士服,娇俏地走进房中。程越很喜欢。笑嘻嘻地看个不停。廉希宪与乌马尔知道是程越的侍妾,哪敢多看,收敛心神,只想着治病之事。

    两人都不需做手术,但要服药静养。医疗的注意事项也很多。程越细细地交待给阿娇和婉儿,令廉希宪和乌马尔大开眼界,对程越的敬畏又加深一层。

    程越看着他们服下药,躺到病床上休息。两人都有贴身的侍女跟随进大都,此时也都分别赶到驸马府,细心地在一旁服侍。

    程越揣起听诊器,从小院漫步走出,伸了个懒腰。心里很高兴。这两个人对他有大用,治好了他们,他算是去了一块心病。

    转身向后宅走。没走几步,罗夫人追来道:“官人,张弘范亲自陪着他的小妾纺儿来了,拿了许多东西,光侍候的人就有八个,看来很宠爱她呢。”

    程越道:“那当然。如果是一个普通人,张弘范会开口求我么?人呢?”

    罗夫人道:“纺儿进了后宅。由张小夫人接手,张弘范被妾身让进了花厅等候。没让他进去。”

    程越笑道:“不妨事,他这个人我信得过,让他进去也无妨,我去带他吧。”

    程越走到花厅,张弘范正坐立不安地抿着茶水。程越一现身,急忙起身行礼。

    程越微笑道:“张大人着急了吧?竟然都没陪那两位大人来?”

    张弘范脸一红,道:“下官派了人为两位大人领路,这个……下官确实有点焦急。两位大人可好?”

    程越呵呵笑道:“放心吧,我有十成的把握治好。”

    张弘范大喜道:“下官就知道左丞大人言出必行,那请左丞大人快快看一下纺儿吧,看她到底有没有危险。”

    程越道:“别急,你随我来吧,我们一起去看。”

    张弘范踌躇着道:“大人的后宅,下官不方便。”

    程越笑道:“你放心把纺儿交给我,我就不放心让你见到我的妾室么?别出去说就行了,来吧。”当先走了出去。

    张弘范一捋美髯,跟在程越后面进了内宅。

    内宅中的仆妇看到刚才被拦在外面的张弘范由程越带进来,不禁惊讶万分。之前程越的内宅只有文天祥进过,这个张弘范凭什么得到程越的另眼相看?

    张淑芳极具才干,昨天得到程越的吩咐后,很快就整理出五间净房,布置得很周全,所有需要的东西应有尽有。

    今天接纺儿进宅后,恰好纺儿一个人一间,随行的八人两人一间,再把她们随身带的东西摆放好。

    程越带张弘范走进纺儿的房中时,张淑芳与叶依依、雪儿还在房中陪着纺儿。

    三妾忽地看到程越与张弘范进来,讶异之余,纷纷施礼。

    张弘范见三妾个个貌若天仙,顿时惊为天人,对程越对他的信任更加感激。

    床前围了几个侍女和稳婆,程越一到,忙不迭地闪到一边,躬身侍立。

    程越走到床头,揭开纱帐,一名秀丽的小妇人两手抓紧被头,睁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略显惊恐地看着他。

    程越神色严肃,拿出听诊器,道:“把衣服解开,亮出肚子,我要听听胎音。”

    纺儿吓得一哆嗦,求助地看着张弘范。

    张弘范宽慰她道:“昨天不是跟你说了么?左丞大人怎么吩咐,你就怎么做,一切都交给左丞大人。”

    纺儿无奈,只好红着脸揭开被。旁边的侍女立即上前帮忙,解开一块衣服,露出圆滚滚的肚子。

    程越用手捂热听诊器,放在纺儿的肚子上。旁边的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个诡异的东西,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影响程越听胎音。

    过了一会儿,程越摘下听诊器,道:“胎音正常,胎位要再摸摸看。”

    纺儿险些惊呼失声,好在及时掩住了嘴,俏脸刹那间便红得如一块红布。

    张弘范忙向程越致歉道:“左丞大人勿怪,纺儿害羞难免,大人不必理会。”

    程越鼻子“嗯”了一声,道:“你们都把头转过去,不方便让你们看。”

    连同张弘范在内,所有人都应声背过身,一动不动。

    程越对纺儿道:“我现在要做一些必要的检查,才能确定胎位是否正常,如有冒犯,你不要在意,我决无它意。”

    纺儿红着脸点点头,怕自己真喊出来,主动捂住嘴巴,示意程越可以开始。

    程越用手按在纺儿的肚子上,一点一点仔细摸索。他对于妇产科不算精通,要靠细心来弥补不足。过程中不免要碰到纺儿一些其它的部位,纺儿见程越脸上十分凝重,不好多想,忍着没有出声。

    程越反复确认,边摸边听,终于长出一口气,直起身对张弘范道:“张大人,令如夫人确实胎位不正,难产的可能极大。”

    张弘范和纺儿虽心中已有准备,还是相当害怕。张弘范转过身,已是满头的大汗,恳切地道:“左丞大人一定有办法吧?”

    程越道:“张大人,必要的时候,我会给令如夫人做剖腹手术,这是唯一的办法。”

    “什么?!”张家上下全都吓呆了。剖腹?!刚才没听错吧?把肚子剖开,人还能活么?!

    程越道:“这个手术不算大手术,我有相当的把握可以母子平安,你相信我么?”

    张弘范顿时变得一个头两个大。他当然相信程越的医术,问题是他还没有办法理解剖腹手术这件事,听起来跟杀人没两样。

    程越解释道:“令如夫人的胎位相反,腿向外,头在内,这样的话很可能孩子没等生下来就会窒息而死,而令如夫人也会有性命之忧。我将肚子剖开,取出胎儿后,会再将伤口缝合。普通人身体被刀箭所伤,包扎好后也会很快痊愈,这个伤口不过更大一些而已。张大人也许没见过这样的手术,但我们别无选择。张大人,敢让我试一试么?”

    张弘范根本听不懂程越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他明白,想保住纺儿和她腹中的孩子,也许只有程越办得到。

    张弘范一咬牙,重重地点了点头,道:“下官不通医理,刚才略有迟疑,实属不该,一切就拜托左丞大人。”

    程越微笑道:“张大人准备当爹就好,其它的事由我来办。”

    张弘范向程越深深一礼,心中还是忐忑难安。

    程越命罗夫人将张弘范带去外宅,在靠近廉希宪和乌马尔的地方给他安排了一处精舍,供他小住几天。

    程越本人则开始了忙碌,他要做术前准备。纺儿的事他既然应承了张弘范,就要全力争取成功。

    家中突然多了三个病人,婉儿和阿娇忙得团团乱转,众妾也才见识到什么叫做训练有素的护士。

    程越忙到夜深才休息,早上一睁眼,又跑到外宅去看望廉希宪和乌马尔,张弘范也在。

    乌马尔见到程越,难掩兴奋,拱手道:“左丞大人,吃了大人的药,下官昨晚睡得很香甜,已经几年没睡过这样的安稳觉了,身体也没那么忽冷忽热。”

    廉希宪也笑道:“下官的身子也舒坦了不少,这都要多谢左丞大人。”(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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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在大型反恐行动看守武器物资的特种兵,莫名奇妙地穿越到了南宋末年元军即将攻破临安前。别无选择,他拿起了武器,以一己之力开始阻止这一历史进程。但困难也很大,武器是有限的,南宋的奸臣,元朝的精兵悍将,尽失的士气。他坚韧不拔,乐观开朗。威震独松关,奇袭潭州,打出一场又一场精典之战,逼得元朝只能谈和。忽必烈的公主,文天祥的女儿,南宋的太后,战俘的小妾,他风流倜傥。他将如何挽狂澜于既倒?扬汉人威武于天下?请收藏篡宋灭元,一幕幕历史大剧为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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