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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温白水     篡宋灭元txt下载     篡宋灭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零七章 巧遇囊加真

    店小二正在往外赶那对母子,见那蒙古女子穿着华美,身后的骑兵也是四集塞的打扮,一看便知身份高贵,急忙先放下那对母子,上前跪迎。

    所谓四集塞,是元朝宫廷的护卫,也称宿卫,大多数由蒙古各部的贵族担任。所以虽称护卫,却都是一品的高官,俸禄甚是丰厚,元朝的大部分重臣都出自其中,甚至以四集塞的职位为正职,朝中的官位则成了兼差,可见四集塞的威风和权势。

    食肆中人看到这么多蒙古贵族出现在面前,纷纷从食肆里走到院落中下跪见礼。二楼的蒙古人这次也不例外,从二楼下来向那女子行礼。

    程越和众将却纹丝不动,连站都没站起来。

    那蒙古女子身后的宿卫见状大怒,正想发火,被那女子拦下。她认得出程越身上的制服,不想与程越的人起冲突。

    蒙古女子叫过那对母子,用汉语问道:“你们为什么哭?发生什么事了?说给我听听。”

    农妇也看出这名蒙古女子身份不凡,说不定能给自己做主,哭着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完就连连磕头,求蒙古女子为她们讨回公道。

    女子听完农妇的叙述后,非常生气,用手指着那十几个蒙古人,将他们痛斥一通。

    那些蒙古人被骂得抬不起头,等女子气消了些,才低声说了几句什么,离得远,脱脱也听不清楚。

    女子一怔,小声问了几句,听他们又回了几句。脸上露出愠怒的表情,举起手中的马鞭朝那些蒙古人使劲抽了几鞭子。

    那几个蒙古人躲也不敢躲,被抽得血痕累累还不敢叫疼。女子解了气,对农妇道:“你的事,我会为你讨回公道。这样吧,我先给你一些钱,就当我买了这几只羊,行不行?”

    农妇千恩万谢,拉着孩子磕了几个头,从那女子手中接过两锭碎银子。牵着孩子远去。

    程越脸上露出微笑,众将也都笑了,脱脱道:“大都督,我们蒙古人里面也有许多好人的,这女子也不知是谁。如果是大都督要娶的公主就好了。要不要属下过去问问?”

    程越微笑道:“不急,这件事还没完呢。”

    那女子把农妇打发走,叹了口气,带领身后的宿卫走进食肆。

    程越和众将还是坐着一动不动,那女子身后的宿卫见程越托大,对他们怒目而视,只是碍于他们身上这身衣服,而且不敢忤逆那女子的命令才没向程越等人动手。

    那女子走到程越面前。认真地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搬了张椅子坐下来道:“我问你,你的衣服与他们的不一样。肩膀上这里有一颗星星,你是不是当官的?”

    程越含笑点头道:“算是吧,我在大都督手下领兵。”

    那女子眼睛一亮,这还是第一次有程越手下的将领跟她说话,急忙问道:“程越到了?他现在离这里多远?”

    程越指着他们来的方向道:“不远,估计大都督明天就可以进大都。我们先来探路。”

    那女子道:“你既是程越手下的将领,那他平时喜欢吃什么。玩什么,你们知道么?”

    程越笑嘻嘻地道:“这位姑娘。你问的可都是大都督的秘密,不是我们可以知道的,就算知道我们也不能说。”

    那女子哼了一声道:“有什么了不起,不说就不说。”眼睛一转,又问道:“听说程越的小妾都很美,这次来也带了几个同行,你们见过么?真的很漂亮?”

    众将都忍住笑。程越笑道:“大都督的夫人和各位小夫人皆为绝色,人所皆知。不过大都督这次除了两位做护士的小夫人和随行侍候的几个侍女外,没有带其他的女人来,否则岂不是对公主不敬?”

    那女子嘴一噘,道:“你这个人,真不老实,什么侍女,就是小妾。听说他为了让他的这些小妾舒服些,还特地借了南宋皇帝的御画舫呢,哼,好大的手笔。”

    程越忍不住哈哈一笑,道:“姑娘不要误会,那船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主动借给大都督的,大都督不用也是白不用。”

    那女子瞪了一眼程越,道:“你又知道了?刚才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知道了也不说么?”

    程越笑道:“是是是,我不说了就是,姑娘也不要再问了,好不好?”

    虽然程越这么说,那女子也没打算放过他,正要再问,远处又传来一阵马蹄声。听声音大概有三四十骑,在市集的路上横冲直撞,路边的百姓的尖叫声和东西被撞坏的声音也一并传来,还夹杂着蒙古人的哈哈大笑声。

    那女人眉头紧锁,拍了拍桌子,气道:“耍什么威风!欺负老百姓,不要脸。”

    先前那十几个蒙古人一直站在旁边,听到马蹄声传来都面露笑容。忽然听到那女子讲话,却又不懂她在说什么,但她脸上的表情是很明白的,只能陪笑以对。

    马蹄声近,那十几个蒙古人都迎出去。很快,一名衣着华丽有些肥胖的中年蒙古汉子和一名面色沉静的蒙古妇人率领三十几骑精锐的骑兵停到店门前。骑兵的马上大都带着东西,有的是鸡,有的是羊,还有狗和两只小猪崽,显然都是他们的“猎物”。

    他们的到来可苦了店家和客人,除了程越他们外,每一个人都一直跪着,头也要伏下来,这就是当亡国奴的下场。

    那中年蒙古人和蒙古妇人的马一停,两名汉人奴隶马上四肢匍匐地跪在地上,好让他们分别踩着一名汉人奴隶的背下马。

    程越暗暗一叹,瞳孔中燃起一丝怒意。

    中年蒙古人高傲地向四周环顾,见外面所有人都跪得结结实实,满意地点点头,双手向后一背,昂首阔步地向里走。

    程越身边的蒙古美女霍地站了起来,迎着他们走出去,在院子里碰了头。

    那中年蒙古夫妇看到蒙古美女迎来,认出了她,脸上马上露出笑容。蒙古美女先向那对夫妇施礼,然后就与他们很亲热地用蒙语聊起来。

    脱脱听了几句后,高兴地猛一拍掌,对程越道:“恭喜大都督。这位就是忽必烈大汗的囊加真公主,那对夫妇是被封为赵国长公主的月烈长公主和她的驸马爱不花。爱不花属下知道,向来骄横跋扈,月烈公主名声还不错,不过她不大管得了爱不花。属下看囊加真公主美丽大方,可以主持正义,配得上大都督。”

    程越笑眯眯地看着囊加真高挑丰盈的身材,心里乐开了花。

    囊加真问月烈道:“姐姐这次来大都怎么这么突然?有什么事情要办么?还是只来看望父汗?”

    月烈道:“有两件事,第一是来告知父汗北方诸王的动静,再就是来看一看妹妹要召的驸马。听说他虽然是汉人,但年少英俊,能征善战,连父汗都很喜欢他,所以就想顺便见一面。”

    囊加真略有些害羞地道:“程越快到了,我刚刚与他手下的将领聊过,他明天就会进大都,后天父汗应该会召见他,到时候姐姐和爱不花就会看到。”

    爱不花笑道:“你与完泽都堪称蒙古之花,身份又这样高贵,程越一个下贱的汉人,何德何能,竟然能从你们中间娶一个回去?哈哈,我倒要看看他是什么样的人物!”

    脱脱一直在一边听一边翻译,听到爱不花侮辱汉人,皱了皱眉,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照原话翻译给程越听。

    程越听后,嘴角不由挂上一丝讥诮的笑意,众将俱都冷哼一声,但都保持沉默。程越没说话之前,没有他们说话的份。

    囊加真担心地回头看了程越一眼,再把头转回来对爱不花道:“你不要胡说,汉人没什么好下贱的,程越就更了不起,他……”

    爱不花冷笑着打断囊加真道:“程越不过是仗着武器厉害,躲在远处抽冷子占些便宜的小人罢了,有什么厉害的?不敢明刀明枪对战的都是胆小鬼!汉人全都这样,真叫人看不起。”

    囊加真一急,道:“就算你看不起汉人,也不能随便欺负他们。你把人家养的牲畜射死做猎物算什么好汉?刚才那几只羊我刚替你赔过钱,这些你自己付!否则我就告诉父汗!”

    爱不花一愣,然后不以为然地道:“你这是做什么,我就是想烤几只羊吃,管它是谁的,被箭射到就是我的!留他们一命已经够慈悲的了。你是公主,不要赔钱给汉人,这样被大汗知道了才不好。”

    囊加真气道:“你想吃羊不会买么?抢汉人的羊还看不起人家,你不嫌丢人么?”

    月烈见两人吵起来,怕两个弄僵,忙插口道:“好了,不就是几只牲畜么,我来赔就是。”从怀中掏出几张宝钞,叫过几个随从,命他们将钱送到刚才被惊扰的农户手中。接着又摘下手指上的玉戒指,塞到囊加真手中道:“这是我刚得到的美玉,送给你,消消气,好不好?”(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八章 进大都

    囊加真连忙推辞不要,月烈坚持,囊加真只得收下。

    爱不花在一旁脸色很难看。囊加真这样对他未免太不客气,但被囊加真告到大汗那里确实不好,月烈也是为他着想。

    程越见事情得以解决,微微一笑,双手向上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众将也随之而起,戴上帽子。

    程越率众将走出食肆,随手向爱不花与月烈拱了拱手,就算行了礼。

    爱不花勃然大怒。他是蒙古诸王,哪怕朝中一二品的色目和汉人大臣见到他也要毕恭毕敬,更何况他身边还站着两位蒙古公主!区区一名程越手下的将领竟然都这么放肆,那程越就更可想而知了!如果不是他刚与囊加真吵了一架,他一定会上去教训眼前这些南人。

    程越理都不理眼睛在喷火的爱不花,走到囊加真身边,停下脚步,对她微笑道:“你就是囊加真?”

    囊加真身边的宿卫再也压不住怒火,骂道:“大胆的蛮子!我宰了你!”伸手就要拔刀。程越手下众将早有准备,齐齐向前一逼。脱脱按住那名宿卫的刀柄,冷冷地用蒙语道:“你们要干什么?知道拔刀的后果么?”

    囊加真挥手制止了宿卫。不知为什么,虽然这个程越手下的大将对她很无礼,但她一点也不生气。点了点头道:“是,我就是囊加真,你是谁?刚才还没问呢。”

    程越上下打量着囊加真,点头微笑道:“好姑娘,的确是好姑娘!大汗生得好女儿!”说完哈哈一笑,扬长而去。

    众将紧随在后。军装笔挺,几十人整齐划一。惊人的威武气势将众多蒙古贵族震慑在当场,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牵上马,走到门外。

    囊加真心中一动,对已经骑上马的程越大声喊道:“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呢!”

    程越转头一笑。也大声对她喊道:“囊加真,你记住了,我叫程越!”

    话音未落,向她挥了挥手,两腿一夹,纵马飞奔而去。

    张孝忠一面跟上。一面回头高声喊道:“囊加真公主,我们大都督可着实喜欢你呢,哈哈哈……”

    众将也随之放声大笑,几十人穿过市集,很快消失在蒙古众人的视野外。

    蒙古众人全都傻在当场。刚刚那个人居然是程越!大名鼎鼎的程越方才就在他们身边!难怪看起来气势夺人,手下的大将也个个龙精虎猛,剽悍异常。

    囊加真的脸这辈子从来没这么红过,红得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程越!他就是程越!自己竟然当着他的面问了那么多傻问题!

    月烈开始还因为这些汉人的无礼很生气,得知这个人是程越后,反而高兴得一把拉住囊加真的手,笑道:“囊加真,这个汉人真不错。跟普通的汉人完全不一样,像个独霸一方的英雄,难怪让父汗都拿他没办法。”

    囊加真害羞地故意道:“藏头露尾的。连名字都不敢报,一点不像男人!”

    月烈明白她的心思,揶揄道:“你不喜欢就算了,反正还有完泽呢,幸好提前见了他一面,回宫后来得及拒绝他。”

    囊加真心头一紧。不由自主地瞪了月烈一眼,又红着脸小声道:“我先看到就是我的。姐姐不许帮完泽。”

    月烈顿时笑得前仰后合,道:“都是要出嫁的人了。有什么难为情的?听刚才那个人说,程越很喜欢你,说不定真就让你先到先得了,你高兴了吧?”

    囊加真甜甜一笑,望着程越消失的方向傻傻地出神。

    程越与众将打马找到大军,对遇到囊加真的事提都没提。

    歇息一晚,第二天将近中午时分,程越已望见了大都的南门。程越留张孝忠带大军在城外扎营,自己带领护军和亲随继续前行。

    忽必烈得到张弘范的通报,得知程越已到,便派程越的老相识——礼部尚书柴椿出城迎接。

    柴椿不敢怠慢,早早地就领着礼部的官吏远远迎出城外,等了一个时辰,终于等到了程越一行。

    程越见到柴椿十分高兴,彼此见礼,笑声不绝。柴椿道:“大汗早已为大都督准备了府邸,颇为广大,只待大都督受封后,马上就挂匾。在此之前,大都督也尽可随意居住。大汗为了让大都督住得舒服,还特地运来了假山,布置了园林,察必大皇后、南必皇后与两位公主都来看过,只怕大都督住得不习惯。呵呵,大都督还没有进大都就已经深得大汗器重,日后还请多多提携。”

    程越笑道:“我初来乍到,还要唯尚书大人马首是瞻呢,大人不要太客气。”

    两人相视大笑,并排进城。

    元朝的皇宫后世是看不到的,被毁灭得很彻底,只留下几面断垣残壁的遗迹,程越也很好奇。

    大都的宫城极为高大厚重,路也很宽,虽由阿拉伯人任主设计师,但总负其责的是汉人,所以圆顶的建筑不算多,基本还是以汉人传统的建筑风格为主。

    大都的南面有三座门,中间的叫丽正门,很少开启,今天特地为程越打开,以示尊崇,程越就从这座门进入大都。

    大都的百姓早就盼着程越到来,望见大批身着程军制服的军人后,马上就知道程越已到,全都扶老携幼地聚在大街两边看热闹。

    程越一出现,两侧的百姓就爆发出一阵震天响的欢呼声,让程越一时也摸不到头脑,不明白为什么大都百姓这么欢迎他。

    众妾乘坐的马车引发了更大的骚动,其精致与豪华让见惯了世面的大都百姓也啧啧连声,连赞大都督名不虚传。

    众妾大都是第一次进大都,禁不住好奇,张淑芳为了能看清楚些,便将窗帘挑开一半向外张望。

    围观的百姓看到张淑芳美艳无比的娇颜,立即发出更大声的欢呼和叫喊,逼得张淑芳只好又把窗帘放下,没看够的百姓又一阵失望的哀叹。

    进丽正门不远就是中书省,路过的时候程越特地注意看了一下。中书令虽是真金,但阿合马现在掌握尚书省,架空了中书省,这两人是友是敌很难说。

    元朝的皇宫就在南城,再往前走了一段路就看到了皇宫的城墙。柴椿指着皇宫笑道:“大都督明天就要觐见大汗,大汗此时说不定正在哪座楼上看着大都督呢。”

    程越眯起眼睛,看着这座巍峨的皇宫,笑道:“我也盼了许久了,至少有七百多年,哈哈。”

    柴椿笑道:“大都督真会说笑,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意思么?算起来从大都督第一次露面到现在也差不多两百多天,下官说的可对?”

    程越拍了拍手,笑道:“柴大人果然高明,一点不用我解释,哈哈。”

    两人绕过皇宫向东,终于来到一座大宅,从院子外的围墙看,竟然不比程越在临安的府邸小,里面也是雕梁画栋,庭院深深,可惜的就是有两栋房子是圆顶,看着有些别扭。

    柴椿陪程越走进他的驸马府,之前跟着李庭的船已经提前赶到的仆妇们一路施礼。看到这些熟面孔,程越很高兴,找到了一点在临安家中的感觉。

    在后堂落座喝了一道茶后,柴椿立刻告辞,留时间让程越到处逛逛。

    众妾也已经放好了行李,陪着程越一起在新宅中游玩。

    大都确实云集了众多能工巧匠,宅子的设计匠心独运,与南方的曲径通幽不同,显得大气开阔,处处整整齐齐,庄重而巧妙,众妾都觉得很喜欢。

    更让程越满意的是,仆妇们已经铺好了几张大床,可供自己和众多侍妾任意折腾。

    大致参观完新家,程越来到后花园,见景致极好,趁现在还是陌生的地方,干脆与众妾一起嬉闹着捉迷藏,逮到就亲吻。玩得正高兴,罗夫人通报,有客来访,而且是贵客临门,正是程越早就闻名已久的丞相安童!

    程越不禁十分错愕。自己刚到大都,行李都没收拾好,也没来得及去拜见忽必烈,为什么安童就迫不及待地来了?难道是他得到了崔斌的消息?否则安童是丞相,要登门拜访前怎么也应该有人来送一张拜贴,以便于程越安排。哪有直接上门的道理?这样鲁莽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越来不及细想,忙吩咐打开中门,自己要亲自迎接。

    程越匆匆赶到门口,果然看到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蒙古人骑在马上,身边只有随从两人,等在他新宅的门口。蒙古的文官也大多骑马,这点很对程越的胃口。

    那年轻的蒙古人见到程越出来,从马上跳下来抱拳笑道:“本相安童,仓促来访,还请大都督不要见怪。”

    程越拱手笑道:“丞相这样的贵客只管随时来赐教,我欢迎还来不及呢!丞相请。”两人一边彼此打量一边说笑着走进府中。

    两人都很健谈,一番交谈下来,程越惊叹于安童的年轻沉稳,安童则震惊于程越的挥洒自如,彼此虽是第一次见面,却已是惺惺相惜。(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九章 安童来访

    程越将安童让进正堂,罗夫人莲步轻移,上茶后俏立一旁,安童目不斜视,恍若未见,程越对他更加钦佩。

    客套已罢,安童道:“大都督一定很奇怪,明明大都督刚入大都,喘息未定,我为什么要贸然登门?哪有这么急的?呵呵,不瞒大都督,我当然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程越微微一笑,道:“哦?愿闻其详。”

    安童道:“记得大都督之前放话说,到大都来后定会对大都的喇嘛不利,敢问大都督,可有此事?”

    程越点点头,道:“对,我的确这么说过,事出有因,丞相有何指教?”

    安童道:“大都督这么做的理由我也听说过,的确不是无理取闹,但以当下而言,甚为不妥。”

    程越对安童这种直言不讳的风格很喜欢,不用先说一通废话应酬,让他节省了许多时间。于是笑道:“丞相有话尽管说,我洗耳恭听。”

    安童道:“我为大都督考虑,第一是刚进大都不宜树敌过多。喇嘛教虽受挫折,但根基深厚,朝中信奉的贵族大臣极多,不是大都督可以轻易动摇的。第二是恐怕会使大都上下惊恐。大都督初来,无论大汗还是文武百姓对大都督都不甚了解,一旦大都督有异动,恐怕会刀兵四起,乱作一团。第三是喇嘛们这段时间已大为收敛,百姓有赞誉之声,大都督即使要报仇,现在也不是好时机,大都督以为呢?”

    程越拿起茶喝了一口,放下茶碗。微笑道:“敢问丞相是受大汗之命来告诫我的么?”

    安童笑道:“这全是我的肺腑之言,大都督莫要误会。当然,我曾对大汗和大皇后提过,他们也很赞同。”

    程越点头笑道:“丞相所言甚是,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丞相可以放心。”

    安童精神一振,他本以为劝服程越一定很困难,没想到并不麻烦,三言两语就大有进展,这可真是意料之外。

    安童刚要说话,程越又道:“不过。如果我发现那些喇嘛有什么让人看不下去的劣迹,想让我不管也做不到。”

    安童耐心地道:“大都督似乎有些误会,喇嘛并不是没人管的。若是真发现喇嘛为祸甚烈,自有人会去惩戒他们。”

    程越面现不悦之色,道:“丞相。我向来敬重丞相敢于直言,不会文过饰非,莫非丞相突然变了么?这可真是始料未及。”

    安童被程越说得面红耳赤。他心里明白,他刚才说的只是道理,表面上许多衙门都可以出手管治,但事实上却从来没有一个喇嘛被惩戒过,所以喇嘛胡作非为的越来越多,以至于连达官贵人也会闻之色变。

    程越见安童没有再违背良心地为喇嘛辩解。脸色缓了缓,道:“丞相,喇嘛的事情我自有分寸。丞相不必挂怀。除了此事外,丞相还有没有别的话要说?”

    安童面色变得严肃起来,向一直站在程越身边侍候的罗夫人使了个眼色。

    罗夫人不待程越吩咐,静悄悄地退出堂外,掩上了门。

    安童待罗夫人走后,对程越道:“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大都督。”

    程越道:“不敢当,丞相请讲。”

    安童道:“大都督还记得以前曾见过几面的崔斌么?”

    程越微微一笑。道:“我还有些印象。”

    安童仔细地观察着程越的表情,又道:“前些天。崔斌因所谓军粮缺损一事被查,事情还未水落石出,一家十余口竟然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因他那几天一直闭门谢客,所以直到三日后才被人发现。办案的人再三追查,也找不到他一家人的下落,此事便成了无头公案。阿合马平章被迫向大汗请罪,大汗震怒,令天下各路彻查,至今尚未平息。”

    程越摆出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道:“哦?竟有此事?其中应该大有蹊跷。”

    安童在程越脸上看不出什么异状,继续又道:“大都督说的对,此事实在令人费解。阿合马平章在大汗御前对我质问,怀疑是我做的手脚,好在大汗知道我的为人,没有怀疑我。于是我就在想,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救崔斌逃出生天呢?”

    程越笑道:“怎么知道不是崔斌自己逃走的呢?”

    安童哈哈一笑,道:“大都督是在考我么?崔斌以梗直忠诚闻名,要他慷慨赴死不难,要他想得出这么偏门的主意难于登天!我敢打赌,一定是有一个有心人把他救出去的!”

    程越微笑不语。

    安童见状,面露喜色,凑近程越,压低声音道:“我记得崔斌曾对我提过一件事,大都督之前对他说,他迟早会因为我而遭受不测之祸,为了救他,大都督还给了他一张亲手写的纸条,可惜没用上。不知这张纸条现在还在么?”

    程越哈哈一笑,道:“也许在,也许不在,谁知道呢?”

    安童大喜,起身向程越深深一礼,道:“多谢大都督留下了那张纸条!”

    程越握住他的手,笑道:“我会把它保管得很好,等丞相想看的时候,可以找来让丞相看看。”

    两人相视大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纠缠了安童多日的谜题终于得到了答案,安童兴奋不已,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袋,交到程越手中道:“我听说你到处在找金刚石,这是我无意中得到的,据说是太祖成吉思汗远征印度时由当地的土人进献,现在我将它送给你,算是见面礼,也顺便祝贺你入住新宅之喜。”

    程越接过来一摸,嗬!比后世所说的鸽子蛋还要大三倍,是一块极其罕见的宝石,非常高兴,对安童道:“丞相厚赐,愧不敢当,我也有一件礼物回赠,望丞相收下。”说着从身侧的口袋里取出一块巧克力,道:“这东西叫做巧克力,由远在四万里之外的食物制成,非常好吃,然而甚为难得,即使是我母后,也只吃过半块,这一块就送给丞相尝尝鲜。”

    安童听到后吃惊不小,诚惶诚恐地接过程越手中的巧克力,问过保管和吃的方法,千恩万谢地告辞而去。

    程越送走安童后,不禁哑然失笑。自己用一块巧克力居然换来了这么大块的钻石,怎么算也是大赚特赚,全世界最暴利的买卖也万万比不上。

    程越回到后宅,拿出钻石一看。这是一颗原石,没有任何加工,透明度极佳,没有半点杂质,放到后世,几个亿随随便便就卖得出来。程越脸上微微露出笑意,心中也有了主意,先将它交给宋夫人秘密收好。

    第二天一早,柴椿亲自登门,要带程越去朝见忽必烈。

    程越带上脱脱,由肖震和马福护卫在侧,率领两百护军,带着给忽必烈的礼物,跟着柴椿去皇城。

    皇城由红墙包裹,十分高大厚重,长度也很长,足有近三千步。正门为棂星门,左右各有千步长回廊,东墙外有漕运河道,直通宫中的太液池。

    历史上元朝的宫殿在元朝灭亡后,被朱元墇暗中下令徐达毁掉,所以并无多少记载,程越又得以看到一座传说中的宫殿,非常感兴趣,左顾右盼个不停。

    棂星门今日的宿卫精神分外抖擞,不想在程越面前丢了面子。当程越走到门前下马后,一名宿卫用尽全身的力气用蒙语向里面高呼道:“南宋辅国大将军、水陆大都督程越觐见大汗!”

    里面每间隔十丈远就有一个宿卫向里面传递同一句话,只听得呼喝声此起彼伏,片刻间消息就传遍了整个皇宫。

    程越虽然听不懂他说什么,不过身边还有脱脱,听脱脱翻译后,微笑点头。心知这些宿卫故意说南宋是想给他难堪,但他根本不在乎。

    柴椿伸手向内一请,程越带着脱脱和几个抬礼物的护军,与柴椿并肩向里走去。

    今天不是忽必烈上朝的日子,但他为程越特地加开一朝。不仅忽必烈与察必大皇后郑重其事,元朝的高官显贵也齐聚一堂,来得比平时上朝时还全,都是为了见程越。

    当程越上朝的消息传到大明殿时,上至忽必烈,下至进不了殿的普通官员,人人不由自主地吸了一口冷气。

    程越!

    他真的来了!

    程越由柴椿陪同,心情愉快地边询问着皇宫的情况边往大明殿走,看起来不像朝见,反而更像游览。柴椿被他弄得哭笑不得,不敢避而不答,又不敢回答得太详细,以免程越兴致更大。还刻意地加快了脚步,让程越没法再问,免得让大汗误以为他一个礼部尚书不够庄重。

    大明殿外,跪了一地的官吏,见柴尚书陪着一位英俊挺拔的年轻人一路前行,知道必定是程越,都大感好奇。顾不上少许的失礼,纷纷把身子挺直,歪着脖子向程越张望。

    程越见大家对他注目,很和气地向他们挥手致意,把那些跪在地上的官员搞得莫名其妙,想不明白程越为什么要这么做。(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章 朝见忽必烈

    程越随柴椿登上大明殿的台阶,跨进大都殿中。抬头一看,一个体态威猛的六十几岁的蒙古大汉高踞其上,身边坐着一位慈眉善目,大约五十几岁的蒙古女人,当然就是忽必烈和察必。

    忽必烈长得与历史书中的画像很像,相当魁梧,有点发胖,气势惊人,不怒自威,双目正炯炯有神地看着他。

    两边有许多蒙古贵族和达官显贵,全都身着华丽,但品味不敢恭维,看着他的眼光各异,十分复杂。程越一眼扫过去,就看到了十几位衣着与朝臣不同的诸王坐在大殿两侧,其中就有前天遇到的爱不花。

    文臣列中,有一位神态平和的中年蒙古人,长得与忽必烈颇有几分相似,应当是太子真金。

    程越与真金眼神一碰,都略显尴尬,只好把头转向别处。

    程越在大臣中认识的熟人要多些,伯颜、阿术等人都是旧相识,昨天认识的安童也在里面。而在他们最前方,有一个深目鹰钩的色目人,正莫测高深地含笑看着他,必是阿合马无疑。

    程越表面上虽只是大都督,正二品的武官,但他是南宋实际的掌权人,又是太皇太后的义子,贵不可言,不比在场的蒙古王公差,甚至还尤有过之。

    柴椿跪于御前,朗声道:“启禀大汗,大宋辅国大将军,水陆大都督,端明殿大学士程越奉旨来朝。”

    忽必烈微微一笑,程越心不甘情不愿地跪在忽必烈面前,行礼道:“臣程越,奉旨来朝。参见大汗,参见大皇后。”

    忽必烈见程越向他跪倒,心头无比畅快,哈哈大笑道:“好!朕早就盼着你来了,现在终于见到你。朕心中非常高兴!你远来辛苦,赐坐!”

    群臣俱都为之一惊。程越现在还不是驸马,即使他成了驸马,没有封王的话也不能在大汗面前坐下。大汗此举,明显是对程越另眼相看,着意拉拢他。

    内侍马上搬来一张铺着虎皮的椅子。与在座的蒙古诸王一样。程越二话没说,很坦然地坐下来,脱脱垂手侍立在旁。

    忽必烈看着脱脱,道:“你是谁?看样子像蒙古人,是不是程越手下那个叫脱脱的蒙古军长?”

    脱脱毫不慌乱。站出来行礼道:“大汗英明,末将就是脱脱,现在大都督手下任军长一职。”

    忽必烈上下打量了脱脱好一会儿,伸出大拇指赞道:“好一条汉子!真是蒙古的好男儿!可惜朕之前没听说过你,对不起了!”

    脱脱两眼一热,险些落下泪来。立时又醒悟,不管忽必烈是不是出自真心,这都是在试图离间自己和程越。想让自己对他感恩戴德,好厉害的手段!

    程越眼角一跳,心生警惕。忽必烈纵横天下这么多年。果然有英雄的气魄,自己千万要小心。

    脱脱深吸一口气,道:“大汗言重,臣愧不敢当。”深施一礼,回到程越身边站好,脸上也恢复了平静。

    忽必烈心中一凛。更加后悔。蒙古军中有这样的人物,自己为什么没有早发现?他以前才是个百户。他上面的千户瞎了眼么?该死!唉,算了。说不定已经在独松关死在了程越的枪下。

    忽必烈对程越笑道:“朕久闻你骁勇之名,战无不胜,在南宋又手握朝纲,励精图治,可谓文武全才,朕心下实向往之。这次你来,不要急着走,要多多陪朕到处走走,朕也好常常向你请教。”

    程越笑道:“臣不过侥幸取巧,小胜几场,何足道哉?臣更久闻大汗天恩浩荡,泽被苍生,文治武功,直追太祖,臣早就想拜伏于阶下,不料时至今日,才能得偿所愿,臣感激涕零,愿永沐圣恩。”

    忽必烈哈哈大笑道:“朕听说你一向不喜欢拍别人马屁,为什么拍起来竟然这么娴熟?”

    察必在一旁也不禁莞尔。

    拍马屁一词,就起源于蒙古人到别人家做客时,不管好不好,都要称赞主人的马所惯用的动作,之前是没有的。

    程越一本正经地道:“臣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哪里有半分的夸大其辞?大汗不要误会了臣。”

    忽必烈笑道:“好好好,朕不误会你,就权当你说的都是真话吧,不过这些话都太肉麻,朕听得难受,以后别再说了,这可以么?”

    程越也笑道:“大汗把臣夸得身上直冒冷汗,臣就得把大汗夸得天上没有,地上无双,晚上才睡得安稳。”

    全殿上下,都笑了起来。几个没笑的王公,听周围的人翻译后也笑起来。

    忽必烈一朝,因为重用了很多汉人,所以朝中的蒙古大臣一多半都会些汉语,最不济也能听懂。程越前面恭维忽必烈的话有点难,他们听不大明白,但后面几句话就说得平实有趣,除了长年在塞外的诸王外都听懂了,于是全被程越逗得开怀大笑。

    察必心中大感安慰。她一直担心程越是个不好相处的人,现在看来,显然是多虑了。

    忽必烈笑道:“好,那些话我们都不说了。不过你千里迢迢地过来,就没什么给朕的礼物么?”

    程越笑嘻嘻地道:“当然有,而且全都是珍奇之物,臣保证大汗会喜欢。”说完向殿外拍了三掌,几名护军抬着一口大箱子迈步入殿,放到程越面前后退了出去。

    忽必烈见几名护军举止沉稳,行动整齐划一,没有一个人东张西望,放下东西后施礼退出,不卑不亢。脸上虽在笑,心中却深感震惊。程越只带了这么几个人,却是个个出类拔萃,可见平常训练有素,令行禁止。程越的军力之强,真令人胆战心惊。

    程越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将箱子打开。先拿出一包茶,双手奉上道:“此茶是臣新近制成,之前只给母后吃过,母后赞不绝口,臣即不许别人再尝,送到大汗御前,请大汗品尝。”

    忽必烈来了兴趣,命人取茶泡一碗上来。趁此时间,程越又取出一个大盒子,里面装的就是配眼镜的工具。

    不等程越解释,忽必烈大叫道:“这是不是就是你刚制成的眼镜?”

    程越笑道:“是,而且臣对它加以了改进,现场就可以为大汗配出一副来,让大汗可以马上配戴。”

    忽必烈大喜。他已经六十一岁,眼睛比年轻时大为不如,看近处的东西越来越模糊。从密奏中看到程越制成了眼镜时就很想要一副,但这东西需要人在现场配才行,他又不能到南宋去。现在可好,程越竟然把眼镜送到了自己面前,激动得他马上对程越道:“来来来,快为朕配一副,这才是朕的好驸马!”

    程越一笑,命脱脱举着视力表,自己跑到御座上为忽必烈测量度数。

    程越与忽必烈离得如此之近,近到只要程越愿意,一击就可以将忽必烈杀死,但忽必烈并无半点惧怕。程越无旁骛地为忽必烈测量好度数和眼镜框的数据,拿起工具,现场选出一副镜框加工起来。

    全殿上下屏息以待,毕竟大家都只是听说过眼镜,谁也没见过,更不可能知道它有多么神奇的效果。就这么两片薄薄的玻璃,竟然可以让人看清楚?不是骗人的吧?

    程越工作的时候,茶也已经泡好,送到了忽必烈和察必面前。

    泡茶的内侍贴在忽必烈耳边耳语,保证这茶验过,确实无毒。

    忽必烈挥手将他赶开,试了试温度,端起茶碗尝了一口。

    一口喝下去,忽必烈立刻就惊喜不已,这茶的滋味果然绝佳!难怪南宋的太皇太后赞不绝口,他也喜欢!

    转头看察必,只见她眉头舒展,面带微笑,不用说,肯定与自己一样。

    忽必烈向察必竖起大拇指,察必也回了他一个。两人相视而笑,端起茶碗的手始终不曾放下,身旁的内侍只管不停倒茶。

    程越专心致志地干活儿,却不知大殿的左侧,有两双乌黑发亮的眼睛一直在注视着他。一个是他前天遇到的囊加真,另一个就是他还未曾谋面的完泽。

    囊加真前天出城散心,不想竟然真的遇到程越。回来后高兴得一会儿唱歌,一会儿又发呆。

    完泽因为程越马上就要进大都去找囊加真商量,见她举止异常,便开口相问。

    囊加真知道瞒不过完泽,便将自己遇到程越的前后说了一遍。

    完泽听完,对程越愈发心动,更羡慕囊加真的好运气,担心程越先邂逅囊加真,说不定会让自己被动,也更好奇程越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于是就趁着上朝,拉上囊加真,悄悄从左侧偷看程越。

    不看还好,越看越爱。程越不像其他人,见到忽必烈会吓得屁滚尿流,反而敢于与忽必烈开玩笑,甚至你来我往,不落下风。

    两个姑娘都是怀春之时,对程越这样的少年哪里有半分抵抗的能力,一下子就被程越俘虏。现在看到程越聚精会神的样子,更加倾心,彼此的竞争之意更强,就看程越最后会选谁。(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一章 程越的礼物

    程越做完了眼镜,长出一口气,额头上都是集中精力而流出的汗珠。

    完泽唤过一个内侍,将自己的手帕递到他手上,指了指程越。

    内侍恭敬地领命,捧着这方手帕端到刚刚站起身的程越面前。

    程越接过手帕,马上闻到苏州所制香水的味道,淡淡的,十分清雅。手帕上用汉字绣了“完泽”两个字,下面还有一排蒙古文,想必是完泽的蒙古名字。

    程越心中一动,完泽?她竟然将汉字置于蒙古文之上,而且并没有冠上自己的姓氏,那就表明她真的是铁了心要嫁给自己,而且保证以自己为尊,好一个聪明伶俐,善解人意的姑娘!

    程越抬头向大殿左侧张望,一个窈窕的身影被他吓得一晃而没,而另一个美丽的姑娘正在甜笑着向自己打招呼,果然是囊加真!那看来刚才的身影必是完泽无疑。

    忽必烈也向完泽那边看了一眼,见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逃走,不禁哑然失笑。察必也笑着摇了摇头,少女情怀啊。

    程越用手帕擦了几下脸,随手将它收进怀中。囊加真噘起嘴,暗恨自己反应慢,被完泽抢了先。

    程越将配好的眼镜架到忽必烈耳朵上,忽必烈的视线立即变得无比清晰。

    忽必烈喜不自禁地向四周环顾,兴奋不已,指着阿合马道:“你靴子上有块脏东西,哈哈……”

    群臣一看,阿合马的靴子上果然有一块蹭脏的地方,也跟着一起大笑起来。纷纷出言恭喜忽必烈。

    忽必烈向程越伸出大指指,笑道:“好!你的茶和眼镜都是宝贝!朕非常喜欢!可是朕还是要给你出难题。听说你给南宋的太皇太后送了六件礼物,朕这里也不能少于六件!”

    程越笑道:“臣不远千里而来,当然决不能让大汗不高兴。第三件礼物在这里。”言罢从箱子中取出一个精巧的煤油灯,又拿出一盒火柴。道:“这是臣新做出来的煤油灯,明亮少烟,还可以调节火焰的大小。臣为了让大汗成为煤油灯的第一位主人,一直没有公开,请大汗笑纳。”

    忽必烈亲手接过煤油灯,放到面前的桌子上。认真地从里到外查看后,示意程越点亮。

    程越擦了一根火柴,扭开油开关,瞬间点亮了煤油灯。

    上朝时虽然是白天,但因为阳光没办法照进大明殿太多。忽必烈面前其实有些昏暗。现在被煤油灯一照亮,周围立即亮如白昼,比最好的油灯和蜡烛还要亮数倍。而且确如程越所说,看不太出来油烟。

    忽必烈与察必脸上都露出孩子般的笑容,湊到眼前仔细地看,越看越惊叹。忽必烈重重一拍手,喝彩道:“好东西!真是好东西!这煤油灯你这次带了多少?朕全要了。”

    程越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支支吾吾地道:“这个……。臣不是小气,不过这东西太昂贵,臣献不起太多。”

    忽必烈闻言一愣。随即被程越气得险些跳起来。他贵为大汗,从来没有跟别人要东西却被拒绝的经验。他本意只是想把程越这次带来的都要来就可以了,却没想到程越连这个面子也不给他。

    察必忙拉了一下忽必烈,向他使了个眼色。

    忽必烈忍住气,沉着脸道:“那朕买你的总行了吧?你有多少?”

    程越才不怕他翻脸,笑道:“臣这次带了三千个。大汗想买多少?”

    忽必烈闻言又是一愣,他本以为程越最多能带来百八十个。没想到他竟然带了这么多,这么说刚才自己真是错怪了他。三千个。价值一定极为惊人,换作自己也不能拿来送人。

    忽必烈脸色立刻缓和下来,露出歉意的笑容,略作思忖后,大手一挥,道:“朕全要了!宫中要用的地方很多,这东西看起来很安全,再给诸王和大臣分一分,三千个怎么够用?多少钱一个?”

    程越嘻嘻一笑,道:“本来是五两银子一个的,既然是大汗要,那就给个本钱,三两银子好了,算是臣的一点心意。”

    忽必烈松了口气,他知道玻璃很贵,做成这样肯定更贵,他已经做好出一大笔钱的准备,没想到程越却又给了他一个惊喜。

    忽必烈道:“好,朕也不能让你吃亏,这样吧,三千个,朕就给你一万两银子,你就别推辞了,朕意已决。”

    程越坚定地摇了摇了头,道:“臣说话算话,不要就是不要,大汗,不如多出那一千两银子臣就当作买灯油的钱吧。”

    忽必烈闻言,对程越更是说不出的满意,大笑道:“好,就以你说的为准。”

    程越施礼道:“是,臣遵旨。”

    殿中上下无不频频点头。程越既有坚持又不傲慢,让人很难不对他心生好感。

    察必慈爱地看着程越,越看越喜欢,悄悄对忽必烈道:“大汗,这个驸马找得真好,大汗果真是英明之君。”

    忽必烈呵呵一笑,拍拍察必的手,轻抚胡须,心中也暗暗得意。

    众人都在等着程越下一个礼物,程越却把箱子给合上了。

    忽必烈不禁问道:“只有这三样么?”

    程越笑道:“当然还有三样,一样是臣早就答应的要给大汗做一套衣服,而且用的是臣最新做出来的呢绒。这个料子也一样,臣做出来后一直没有让任何人用,就等着为大汗做第一套。所以,大汗介意让臣到后面为大汗量一量身材么?”

    忽必烈心里乐开了花,一下子站起来,张开双臂道:“到后面做什么?来,量吧,朕早就看你身上的衣服好看。”

    程越从口袋里取出皮尺,又上前为忽必烈测量三围和身高等,活脱脱又变成了裁缝。

    囊加真和偷偷又潜回来的完泽看得有趣,更觉得程越与众不同,比起那些粗手笨脚只会打打杀杀的蒙古男人要强得多。

    程越量完尺码,退回原处用炭笔记下,将它递给脱脱,示意他送出去交给自己带过来的裁缝。转头道:“臣这就派人去做,尽力让大汗今天就穿上。”

    忽必烈高兴得拈须微笑,道:“那第五样呢?”

    程越郑重地道:“臣记得答应过大汗,为大汗的两位重臣——廉希宪和赛音谔德齐治病,这两位大人可回到了大都?”

    忽必烈也正色道:“这可是朕心头的一件大事,你如果能治好他们,那比什么礼物都让朕喜欢。他们两个过几天就会到大都,到时候就一切拜托。”

    程越道:“不敢,臣当竭尽全力,不负大汗嘱托。”

    忽必烈笑道:“这第五份礼物,弥足珍贵,朕心甚慰,那第六份呢?”

    程越道:“臣为母后献唱了一首歌,不能厚此薄彼,所以,臣也特地为大汗写了一首歌。”

    忽必烈高兴得一挥拳头,道:“这才是朕的好驸马呢,哈哈。你写的歌朕可是大部分都听过,喜欢得紧。先不急着唱,等赐宴时再唱,朕让后宫的女人们都出来,让她们都能听到才好。”

    程越优雅地轻施一礼,道:“一切遵从大汗的旨意。”

    忽必烈眉开眼笑地连连点头,特地向耶律铸竖了竖大拇指,以赞赏他率先提议将程越召为驸马。

    阿合马见忽必烈乐得似乎忘记了什么,轻咳一声,向忽必烈使了个眼色。

    忽必烈陡然想起前几天张弘范的奏章,叹了口气,收起笑容道:“程越,你这次来路上可平安?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程越心中冷笑,原来图特穆尔的靠山是阿合马,难怪敢这么嚣张。脸上的微笑依然不变,道:“有大汗的旨意,哪有人敢难为臣呢?没遇到什么麻烦。”

    忽必烈沉吟道:“朕接到奏章,说图特穆尔被你所杀,有这回事么?”

    殿中的蒙古贵族听到忽必烈提起此事,全都严肃起来,刚才的和乐融融已全然不见。汉人杀蒙古人乃是大罪,即使是罪大恶极的蒙古人,汉人的高官也基本上不能杀,都要交给蒙古的断事官裁决。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程越的脸上,看他要如何说。

    程越淡淡一笑,从容地道:“这件事么,大汗不用谢臣,臣不过顺手为之,算不上多大的功劳。”

    什么——?!满殿的蒙古贵族都不禁愤怒地握紧了拳头。

    忽必烈神情微变,阿合马眉头紧锁,全被程越的话给气得够呛。

    忽必烈沉声道:“图特穆尔是山东西路的达鲁花赤,战功彪炳,位高权重,即使是朕,也不能对他任意处置。他的确有错,但罪不至死!无论如何,你都要给朕一个交待!”

    殿中的气氛几乎瞬间转为凝重。察必担心地看了程越一眼,手在下面偷偷地拉了一下忽必烈的衣角。

    忽必烈权作不知,未予理睬。

    程越还是一派镇定,笑道:“种粮的地里有了杂草就要除去,圈养的牲畜得了瘟疫就要杀掉,房子的柱子有了驻虫就要及早处理。臣不过是做了些该做的事情,不知要给大汗什么交待?”(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二章 当朝对峙

    忽必烈厉声道:“他是蒙古人,按大元律法,既使有罪只能交给蒙古断事官裁决,更何况他官位不低,谁也不可以自作主张就杀他!”

    忽必烈很少这样疾言厉色,安童不由暗暗担心。程越却面色不变,沉声道:“大汗不知有没有仔细读张大人的奏章,臣并没有想杀他,只是吓唬他一下,没想到他竟然在臣面前拔刀要杀人。臣的护军职责在身,只能杀了他。即使大汗责备臣,臣也不觉得有什么错。任何人胆敢在臣的面前拔刀来威胁臣,只有死路一条!”

    程越说得斩钉截铁,殿中上下听得心惊胆战。如果说这话的不是程越,满殿的蒙古人早就冲上去把他剁成肉馅了。但程越的身份太尊贵,兵力太强,为人又深不可测,元朝上下,还没人赢过他半次,谁又敢出手对付他?

    这次程越大军进大都,除了阿尔默色出于不忿,动用兵力向程越示威以外,一路上的元军没有敢于挑衅程越的。大都附近,重兵云集,但见到程越的赤底金龙旗也都远远避开,不想与他冲突,这都是大家心照不宣,不能挑明的事情。

    大殿左侧的囊加真想起前天她身边的宿卫险些对程越拔刀相向,也是惊出一身冷汗。脱脱当时说,“知道拔刀的后果么?”现在想起来,才能明白那一刻的凶险。脱脱虽然不客气,却是救了那些宿卫一命。程越的意思很明白,不管是谁,谁胆敢威胁他,身边的护军就要就地格杀。以他的身份而言。其实不算过分。

    忽必烈与程越一老一少,一坐一立,一蒙一汉,互相大眼瞪小眼,沉默对峙。

    殿中如死一般沉寂。平常粗门大嗓惯了的蒙古贵族也都放缓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喘。这些年来,除了蒙古诸王,还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对忽必烈这样讲话。忽必烈会怎么做?不会翻脸吧?刚才明明两个人还相谈甚欢,这么快就要兵戎相见么?

    忽必烈气势逼人,程越不动如山。两人相持良久。忽必烈的气势慢慢有所缓和,程越也随之泛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

    安童淡淡一笑,知道该是自己出场的时候,轻咳一声,闪身站出来道:“臣记得大汗曾经有过旨意。如有借口为太子征选美女一事谋取私利的要处死,图特穆尔胆敢趁机强暴民女,证据确凿。大汗,大都督虽未经断事官裁决,但一来有大汗的旨意,二来图特穆尔确实在大都督面前拔刀,臣以为,大都督并未做错。不过图特穆尔位高权重。为大汗立下过很多功劳,大汗可以对他的家人多加赏赐。”

    忽必烈再也装不下去,哈哈一笑。对程越道:“本来想吓吓你,结果你的胆子是铁铸的,一点都不害怕,了不起啊。我忽必烈的驸马,就应该是这个样子!不过你要谨慎,杀伐果断是好事。但不能任意为之!尤其是对蒙古人。如果你不是朕的驸马,朕绝不会放过你。”

    程越抗声道:“臣一向知道大汗是千古明君。否则臣何必去惹这些麻烦。?臣也是为大元着想,才会去做这些注定会得罪人的事情。在臣的心目中。根本不分什么蒙古人和汉人,以事论事,以正证道。如果大汗认为臣不该管,或者有人认为臣是针对蒙古人,大不了臣从此对大元的事情置之不理。臣只专心经营臣的特区就已经忙得不可开交,哪有多余的时间为大元考虑?北方三大汗国的诸王会不会反叛,日本要如何征讨,大元会不会衰落,与臣何干?”

    程越的话说得很不客气,忽必烈被他说得无言以对,又大为振奋。听程越的意思,难道他有意有自己效力?北方诸王一直是他的心头大患,程越肯为自己冲锋陷阵么?如果他愿意出手,岂不就正好中了耶律铸之计?自己还什么都没说呢。

    忽必烈轻咳一声,道:“程越,你的意思是有对付北方叛王的手段么?还是你听到什么消息了?”

    程越道:“大汗,臣还没有进城前,曾巧遇月烈公主与爱不花。臣就在想,如果不是有要事,月烈公主怎么会突然回大都?现在正是北方诸王侵扰大汗的绝佳机会,他们蠢蠢欲动一点都不奇怪。臣以为,大汗现在就可以向北方调拨粮草武器,随时要准备与那些叛王开战。”

    忽必烈不禁对程越大感佩服,仅仅看到了月烈,就已经想到这么多。笑道:“你说得对,不瞒你说,朕早就开始筹措粮草,前些天就已先出发送去西北。朕且问你,如果朕出兵,你敢不敢与朕同去?”

    程越挺直身体,果决地道:“臣身为大汗的驸马,当拼死为大汗效命!”

    “好——!哈哈……”忽必烈大笑,道:“如果你能立下赫赫战功,就当你为朕送上一份贵重的聘礼,如何?”

    程越笑道:“臣甘附骥尾,听凭大汗吩咐。臣这次来,还带了大批武器和物资,请大汗允许臣派人先送走。”

    殿中上下的贵族重臣都欢喜万分。程越与北方诸王都是大元的心腹之患,能让他们彼此敌对,对大元的好处难以估量。程越不是很聪明的人么?为什么在这件事上竟然变得这么蠢?还是他造武器不成,想转而与大元和解,为自己寻一条后路?

    忽必烈前几天得到张弘范的奏章中,已经很明白地将他与孟祺对程越的推测写得详详细细,还附上了几支箭。现在忽必烈再将程越要为他效命的事两相印证,可以得出结论,如同大元的兵部和工部一样,程越造枪和炮一定也遇上了大麻烦,很可能根本解决不了,所以才主动要为自己立功。

    忽必烈想到这里,更加高兴。站起身来大声道:“好,朕派人为你的武器带路!今日你初到大都,朕也为公主觅得佳驸马,正是大喜之日,传旨赐宴厚载门,你们都留下来与朕一起庆贺!”

    群臣欢呼,纷纷向忽必烈和程越恭喜。厚载门是后宫精华之地,面对御苑,背靠后宫,亭台楼阁,美不胜收。群臣都难得可以到那里宴饮,可见忽必烈对程越的器重。

    程越谢恩。忽必烈宣告退朝,到后面换衣服。程越与群臣一起退出大明殿,由柴椿陪同,步行前往厚载门。

    程越没走出多远,张惠满面笑容地走过来施礼道:“大都督,临安一别后,下官一直盼着再拜望大都督,不知大都督何时有空闲?也让下官尽一尽地主之谊。”

    程越笑道:“张大人客气,改日定当登门拜会阿合马平章和张大人。”

    张惠凑近笑道:“下官可不敢当大都督亲自登门,倒是平章大人很想为大都督接风洗尘,不如就明日如何?到时候下官去接大都督。”

    程越毫不犹豫地点头道:“一言为定,我在府中恭候。”

    张惠目的达成,又陪程越说了几句话,随即退到一旁,不想过多引人注意。

    张惠刚闪开,又一个老熟人向程越靠近,却是阿术。

    阿术之前被程越所俘,本来是没有脸来向程越搭话的,但程越方才提到北方诸王,令阿术十分担心,所以硬着头皮也要问个清楚。

    程越见到阿术,脸上没有一点讥笑之意,很郑重地对他施礼道:“丞相,别来无恙否?”

    阿术有些尴尬地回了礼,道:“大都督有礼。刚才我听到大都督愿意出兵北征,不知大都督有何见解?”

    程越笑道:“北征之事,一定是大汗亲征,我奉令行事就可以,谈不上什么见解,丞相有什么话尽管说。”

    阿术松了一口气,他确实怕程越在其中搞鬼,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程越的举动没那么简单,却又怎么也想不明白。

    阿术道:“我有一句话想奉劝大都督,不知大都督想不想听?”

    程越道:“请丞相吩咐。”

    阿术道:“不敢。大汗与北方诸王都是太祖成吉思汗的子孙,这些年来虽征战不断,但到底是一家人,大汗从未处死过任何一位诸王。所以我想请大都督在征战之时,务必手下留情,不要多做杀孽,特别是对诸王,非奉大汗的旨意,万万不可伤害,大都督可以答应我么?”

    程越正色道:“这也正是我心中所想,丞相不必担心。”

    阿术点点头,向程越拱手一礼,也闪到一旁。

    伯颜见阿术也与程越搭上了话,没了顾忌,走到程越身边笑道:“大都督,不知此次到大都,带没带热气球?我听说大都督可以乘座它上天,十分羡慕,大都督可以载我一次么?”

    程越笑道:“丞相不必心急,到时候一定请丞相一起共襄盛举。”

    伯颜很高兴,又试探着问道:“那大都督还制成别的新鲜东西了么?”

    程越坦然道:“还有一种东西叫做滑翔翼,人可以用它乘风而行,有机会的话,丞相也可以看得到。”(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三章 元朝后宫

    程越话音刚落,一众蒙古达官显贵全都神情激动地围到程越身边,七嘴八舌地问关于滑翔翼的事。⊙四⊙五⊙中⊙文∈♀,外面有一名汉人官员更是焦急地想往里挤,但又不敢推开蒙古人,只好踮起脚尖侧过身子仔细聆听程越说出的只言片语,试图弄明白滑翔翼的样式,正是都水监郭守敬。

    滑翔翼是程越的机密之一,他当然不会说得太详细,信口应付了几句。蒙古文武百官见程越不想多说,更加心痒难忍,缠着程越要他尽快飞一次看看。

    因为要赶着在忽必烈之前坐好,群臣行进甚快,说着话厚载门已然在望。蒙古权贵们分了心,程越身边的人也自然慢慢散去。

    程越松了口气,没走几步,武良弼终于寻到机会靠近程越,笑道:“大都督骗得下官好苦啊!”

    程越见到武良弼,很亲热地握住他的手臂,笑道:“武大人,你差点把我手下的大将张孝忠逼死,这账有时间咱们要好好算一算。”

    武良弼大笑,道:“大都督,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再遇到张军长,他不把下官逼死已经算不错了,哈哈……”

    程越也笑起来。

    笑声稍歇,武良弼低声道:“图特穆尔在朝中有后台,他的家族和部落在大都势力也很大,刚才下官看到有几个人就很不服气,说不定会给大都督找些麻烦,大都督要小心。”

    程越闻言微微一笑,大声道:“武大人,我那些茶可没带多少。只能给你两斤。再多就没有了。不过没关系。以后我会直接发货给阿合马平章,武大人向平章大人要就行,他还能挣你的钱么?”

    武良弼会心一笑,拱手道:“那就多谢大都督,明天下官就派人去府上取。”

    阿合马听到,含笑点头。程越又给他开了一个新财源,他当然高兴。图特穆尔不算他的心腹,他只是受人之托在忽必烈面前说了几句。本来就没期望能动得了程越。明天还要与程越套套交情,再把今天的事说清楚,不能随便伤害两人间的合作关系。

    皇宫内院,极尽奢华,一草一木,都看得出精巧的心思。程越边看边在心中赞叹。等登上厚载门,又是另一番景象。

    厚载门建得高大华贵,登门远望,可将御苑美景尽收眼底,太液池波光粼粼。宫外的车水马龙都可看得清清楚楚。令人心旷神怡,如登仙境。确是一处好所在。

    说是门,其实是楼,而且是环形巨大的连楼,彼此间全由回廊相连,中间有一个精木制的大舞台,与四面的楼都有连结,可供几十人在上面舞蹈表演。北楼最高处有一个单独的云阁,就是忽必烈观赏歌舞的地方,金碧辉煌,俯瞰众生。

    程越到达的时候,楼上楼下,层层叠叠的无数座位已被摆好,每个座位旁还放好了水果和茶点,供群臣和后宫嫔妃随意取食,等到晚上再赐宴。

    四面的楼中都有无数的人在来来往往,极为壮观。程越大致推算一下便可得出结论,这样一个大楼群,竟可以同时容纳几千人坐得舒舒服服欣赏歌舞和玩乐,除了高度不及他在临安修的十二层楼,规模可是远远超过。

    程越是大汗的贵客,也是娇客,被安排得离忽必烈很近。忽必烈两边是诸王,再接下来就是左侧的阿合马等文官,而程越则被直接安排到武臣第一的位置上,是忽必烈特地吩咐的。之前这个位置属于阿术,被安排给了程越后,阿术倒没什么意见,他输给过程越,也见识过程越治军,对程越很佩服,而且程越身份尊贵,屈居其下,并不算丢人。

    程越坐定后,陪在身边的脱脱皱了皱眉,道:“公子,凭什么竟敢把公子安排在那些乱七八糟的诸王后面?公子哪点不比他们尊贵?”脱脱和张贵等几个人是极少数私下里可以称呼程越为公子的人,他们最早跟随程越,情分与其他人不同。

    程越笑道:“算了,随便他们安排,我坐哪里不一样?关键是咱们自己有没有实力,他们要面子就给他们。只要不过分,客随主便就是。”

    脱脱斜眼看了看边上的蒙古诸王,里面就有忽必烈的儿子们,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没一个成器的,给大都督提鞋都不配。”

    诸王和大臣全部坐好后,大批后宫嫔妃如过江之鲫般从各个入口涌进其它三面楼中,按尊卑去各自的楼层和位置。有趣的是,这些嫔妃来自各地,汉人很少,大部分是蒙古人和色目人,还有许多其它汗国进献的金发、褐发、红发的美女,足有几千人。因为人太多,一些地位低下的嫔妃只能站着挤在一起看热闹,一时间莺莺燕燕,满眼都是各色美女,看得程越眼花缭乱,大叹可惜。

    脱脱也是第一次见到元朝的后宫,边看边啧啧连声地小声道:“公子,这后宫怕是有几千人吧?大宋的后宫有多少人?”

    程越想了想,道:“听说大元的后宫有佳丽和宫女五六千人,大宋的后宫也有三千多美女。”

    脱脱吓了一跳,凑到程越面前道:“公子,您后宅的夫人看来还是太少,得多找一些才配得上公子的身份。”

    程越微微一笑,并没有答话。

    嫔妃们到齐后,不一会儿的工夫,就听到钟鼓齐鸣,群臣纷纷起身行礼,忽必烈带着察必和其他皇后登上北楼,后面还跟着两位少女。一位是程越刚认识的囊加真,另一位身材婀娜,秀目生辉,美丽非凡。明明是蒙古人,仪表神态却更像汉人,除了完泽,还能是谁?

    脱脱拍手笑道:“公子,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囊加真公主长得漂亮,人也正直。完泽公主一点不比她差,看样子更有大妇的风范。公子,您这回可要伤脑筋了,哈哈。”

    程越深深地凝视着完泽,完泽隐隐感觉有人在盯着她看,一抬头,便看到了不远处程越的双眼。一看到程越,刚才还一脸淡定的完泽立刻羞红了脸,急忙躲到囊加真身后,也顾不上这么多人都在看着她。

    忽必烈也看到了这一幕,呵呵一笑,与察必等皇后都坐好后就笑着向程越招手。

    程越随即起身,走到忽必烈面前,拜见忽必烈和他的皇后们。

    南必在众皇后中年纪最小,最受忽必烈宠爱。见到程越格外亲切,对程越也最为好奇,问道:“大都督所制的热气球什么时候能让我看一看?我也想上天呢。”

    程越对这位脸圆圆的美丽皇后很有好感,笑道:“这个容易,臣这几天太忙,等过几天臣腾出时间来,再做些准备,到时候臣就来请皇后殿下去。”

    南必惊喜不已,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只是随口说说,表达一下愿望,没想到程越竟然同意了!真的?程越真的肯让她接近这么机密的东西么?

    忽必烈闻言也精神大振,笑道:“程越,你可要说话算话,到时候朕也要去开开眼界,能行的话朕也想上天去看看,你能保证么?”

    程越点头笑道:“可以,但大汗也要答应臣一件小事。”

    忽必烈指着程越笑道:“朕就知道你没那么好说话,说吧,什么事?能答应的朕一定答应。”

    程越道:“赛音谔德齐镇守云南,足智多谋,勇猛善战,手下兵多将广,百姓也很拥戴。臣一直想征讨南方诸国,所以臣就在想,待臣将他的病治好后,能不能请大汗允许,在臣南征时将他借到臣的麾下听令一段时间?臣也不想多要,只要他率三千精锐人马随行即可,臣保证将他完完整整地还给大汗。另外,南征取得的财物,臣也不会亏待他,如何?”

    忽必烈听了程越这个条件,立即陷入沉思。反复考量,也没觉得有多大的害处。程越的本事他是知道的,用不着赛音谔德齐帮他多大的忙,更多的应该是一种象征,表示大元与大宋一起征讨南方诸国,让程越更加师出有名。而大元只派三千人参战,就可以在战后分得战利品,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唯一可虑的是,程越打下南方诸国后也许会得以增强实力,但征讨南方诸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算成功了也不好管,程越很可能未蒙其利,反受其害,自己毋须担心太多。

    想通了这一点,忽必烈终于点头道:“好,谁让你要做朕的驸马了呢?既然是一家人,当然要帮你,只要你能治好赛音谔德齐,到时候朕一定会派他助你南征!”

    程越笑道:“好,一言为定。臣也一定会让热气球升起在大都上空!”

    双方各取所需,都很满意结果。

    忽必烈将完泽和囊加真唤到身边,笑着对程越道:“将你请来大都,就是想让朕的两位宝贝公主见见你,看她们谁更喜欢你。这是完泽,这是囊加真,怎么样?朕的公主漂亮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四章 斡罗真

    完泽和囊加真害羞得真想撒腿就跑,大方是一回事,这样面对程越让他挑选是另一回事。忽必烈虽然说的是让她们看看程越,其实谁都明白是让程越挑她们。

    程越见礼后,笑眯眯地看着两位公主,十分为难。这两个公主他都喜欢,但却只能娶一个,心中的纠结真不是外人能体会的。

    忽必烈也不急,今天只是让他们见见面,不可能马上定下来,毕竟有两位公主要选,程越犹豫不定很正常。

    忽必烈轻咳一声道:“程越,你先回去坐吧,朕要再问问两位公主的意思。”

    程越微笑一揖,转身回到座位上,始终没有说什么。

    两位公主松了口气,也回到自己的桌边坐下,脸上的红潮却怎么也消不掉。

    忽必烈正想吩咐歌舞侍候,一名内侍喘着粗气登楼而来,跪到忽必烈脚下,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启禀……大汗,斡罗真大人刚刚赶到大都,正在宫外求见。”

    “哦?斡罗真来了?哈哈,快把他叫进来,怎么才来?该打屁股!”忽必烈大笑,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程越,见他无动于衷,好像还不知道斡罗真是谁,心中窃喜,一心等着看程越要怎么应付。

    察必大皇后和南必皇后与斡罗真都是弘吉剌部出身,更担心斡罗真会与程越起冲突,见忽必烈一副想看好戏的样子,都无奈地摇摇头,下定决心不会让这种情形出现。

    脱脱小声对程越道:“公子,弘吉剌部的斡罗真那小子来了。他肯定是特意前来。我看他是对公子先挑选公主不满,不甘心屈居公子之下,专程来找麻烦的。”

    程越微微一笑,道:“忽必烈没有提醒我,是想坐山观虎斗啊。呵呵。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忽必烈是觉得我只会用武器,动手一定不行,所以就想放任号称弘吉剌第一勇士的斡罗真教训我一通,借此找回些被我打败的面子。何苦呢?他也不想想,再输了岂不是更难看?无聊。”

    脱脱笑道:“他们竟然敢小看公子。真是可笑至极。公子不必出手,就由我来奉陪吧。”

    程越伸了个懒腰,笑道:“不作就不会死,他们找的是我,没有让你出去的道理。来吧。正好让我看看弘吉剌第一勇士什么的到底怎么样,我也难得有个与人交手的机会。”

    脱脱精神一振,充满敬意地看着程越。这半年多来,程越手把手地教会了他许多搏击的招式和道理,都是他之前听都没听过的新鲜东西。张孝忠勇冠三军,号称万人敌,没见他怕过谁,只在程越面前毕恭毕敬。程越的实力深不可测。不是外人所能知道的。

    两位公主乍听到斡罗真已到,都不禁面色一变,担心地向程越望去。见程越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要面临什么。不由焦急起来。

    囊加真怕程越吃亏,叫过自己贴身的宫女,让她把斡罗真的身份告知程越。

    宫女是汉人,叫珍珠,本是四川一名县令的女儿,父亲抵抗元军被杀后。她就被送进宫中为奴。好在因识文断字被囊加真发现,才避免了被忽必烈或其他蒙古贵族玷污的命运。

    囊加真因为想讨好程越。为弥补自己在汉学上的不足,找出了许多书香世家出身的汉人女子放在身边。时常向她们学习,汉学大有长进,汉字写得也越来越有模样。

    珍珠也算间接被程越所救,所以听到囊加真的吩咐后,急忙小跑着绕到程越身边,施礼后小声道:“奴婢珍珠,拜见大都督,奴婢奉鲁国大长公主殿下之命,特来传话。”

    程越见一名清秀佳人怯怯地站到眼前,笑道:“鲁国大长公主?你说囊加真吧?那丫头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珍珠吓得吐了吐舌头,心底又有一股兴奋升起。程越是汉人,汉人敢这么称呼鲁国大长公主的,就只有程越了。她在大元宫中受尽轻视,当然希望同是汉人的程越为她们出一口气。

    程越见她可爱,笑道:“你还没说什么事呢,说来听听。”

    珍珠顾不上羞涩,走上来贴到程越耳边道:“大都督,公主让奴婢告诉大都督,斡罗真与大皇后和南必皇后一样,都是弘吉剌部出身,他日后是要封王的,本来就是要娶两位公主其中之一,听说更属意鲁国长公主完泽公主,可能是怕大都督把完泽公主挑走才从草原赶到大都。弘吉剌部是草原第一大部,与大汗的黄金家族关系最为深厚,大都督没有必要,不必轻易得罪他们。”

    程越眨了眨眼睛,笑道:“不要轻易得罪他们?是不是说我应该放弃完泽娶囊加真?后面这几句话是你说的还是囊加真说的?”

    珍珠支支吾吾地道:“其实是……奴婢自作主张加的。鲁国大长公主殿下人很好的,大都督娶大长公主一定会夫妻相得,幸福和美。”

    程越很感兴趣地道:“那完泽不好么?”

    珍珠急忙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道:“鲁国长公主殿下也很好,但奴婢还是觉得大长公主殿下与大都督更适合。”

    程越哈哈笑道:“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这也是你可以谈论的么?我如果告诉了完泽,你可就要倒大霉了。”

    珍珠吓得俏脸发白,急切地道:“大都督才不是那种人呢,奴婢不信。”

    程越笑着点点头,小声对珍珠道:“如果我娶了囊加真,你是不是要做陪嫁?”

    珍珠的脸刹那间红得如熟透的樱桃一般,她之所以要加上那几句话,就是希望程越能娶囊加真,这样她就可以陪嫁到程越身边,既逃离了元朝,又寻到了一位如意郎君,她可不想嫁到大草原去住蒙古包喝马奶。可是不曾想,她心里打的小小算盘,却被程越一语道破,羞得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程越见她娇羞无限,十分喜欢,笑道:“我知道了,你为自己打算没什么错。你回去对囊加真说,就说我多谢她的提醒,让她不必担心。还有,如果斡罗真挑衅,我不慎把斡罗真打伤的话,她要帮我劝劝察必大皇后和南必皇后,我只是不得已,不是故意要逞什么威风。”顿了顿,又道:“如果完泽问起,也要这么说。你去吧。”

    珍珠抚着自己发烫的双颊,羞赧地退下。

    脱脱笑道:“公子,囊加真公主的陪嫁真不错,完泽公主也不会差吧?”

    程越叹了口气,道:“都是些可怜人,我却不一定能帮到她们,心疼啊。”

    脱脱默然无语。

    元朝的宫中,像珍珠这样的所谓犯官家眷有许多,阿里海牙的家人就在其中。程越这次来,阿里海牙就曾托程越帮忙想想办法。别人还好说,阿里海牙的家眷太敏感,程越不得不慎之又慎,成功的可能很小。

    过了一会儿,只见几名彪形大汉在一名内侍的带领下昂首阔步而来。中间一个,身高足有一米九以上,身体强壮得如同一头牛一样,一双眼睛又细又长。年纪虽轻,气派却不小,对楼下那些向他行礼的大臣爱搭不理,直到上了顶楼,忽必烈的重臣开始对他行礼他才一一回礼。

    脱脱也是第一次见到斡罗真,看到他铁塔般强壮的身躯后结结实实地被吓了一跳,再看一眼程越,不由得生出几分担忧。

    斡罗真再向前走,就全都是地位在他之上的贵族和大臣,斡罗真倒并不狂傲,按照蒙古人的礼节一一行礼。

    走到程越面前时,斡罗真一愣,回头看看阿术,大怒道:“你是什么人?一个汉人凭什么坐到阿术丞相之前?快……”说到这里时忽然想到了原因,声调下降了一点,道“哦,对了,你是程越吧?”声若宏钟,嗓门真不是普通的大。

    斡罗真的汉语还算流利,但口音有些重,程越听得直皱眉毛,还没等他答话,脱脱拍案怒道:“大都督的名讳也是你一个小毛孩子可以叫的么?谁给你的胆子!”

    所有人都吃惊得张大了嘴巴,以斡罗真的地位,敢当面呵斥他的极少,没想到连程越的手下也敢这么骂他,今天真是没白来。

    斡罗真身边的几个大汉气得哇哇大叫,马上就要扑上去打脱脱,脱脱冷笑一声,摆好姿势准备动手,那几个大汉却被斡罗真拦住。

    斡罗真用蒙语喝道:“你们做什么,大汗面前,也可以随便动手么?随我去拜见大汗,回头再说。”

    几个大汉愤愤地瞪了程越和脱脱一眼,跟在斡罗真身后去拜见忽必烈。

    忽必烈看到斡罗真非常高兴,对他温言勉励了许久。之后才问道:“斡罗真,你怎么现在才到?算日程五天前朕就应该看到你了。”

    斡罗真道:“大汗,不是我贪玩,是因为走到半路时遇到大雨,河水暴涨,泥泞难行,这才晚了几天。”

    忽必烈疑道:“所以你刚刚才到?”(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五章 挑战

    斡罗真嘿嘿一笑,道:“大汗,我是昨晚到的,看到有程越的大军在城外宿营,就也在城外休息了一晚,本来想早上去找程越比试一下,结果他军中的人说他已经进城,我就又找到了程越家里去。◇↓◇↓diǎn◇↓小◇↓说,..o他家人告诉我他已经上朝了,我没办法才赶过来的。”

    忽必烈笑道:“那你为什么要私下找程越较量?怕了么?”

    斡罗真咧嘴一笑,道:“大汗,我这样做是想给程越留个脸面,不想当着这么多人把他打个半死。可他偏偏不给我这个机会,我不想再等明天了,就现在过来打他!”

    忽必烈哈哈大笑,道:“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敢挑战程越!你可知道他连败朕的三路大军,号称不败?”

    斡罗真冷哼一声,道:“那又怎么样?靠武器我也行!有本事面对面地打,躲到武器后面算什么好汉!”

    斡罗真嗓门太大,厚载门的四面楼结构本就是为观赏歌舞,有利于声音的传播,所以斡罗真说的话被四周的几千达官显贵、嫔妃宫女听得清清楚楚。听完心里都明白,今天的歌舞还在其次,斡罗真和程越的一番龙争虎斗已是不可避免。

    完泽和囊加真几年不见斡罗真,都没想到他竟然已经长得这样高大强壮。当初他放言,不成为弘吉剌第一勇士没脸娶公主,看来他真的已经做到了。

    可是现在怎么办?程越比他矮将半个头,也远没有他那一身**的大块肌肉,真要打起来。谁都知道结果会是哪个获胜。程越如果当众受辱。会不会就此愤然离去?不行。不管斡罗真怎么说,都要制止这场比试。

    完泽不方便出面,囊加真起身走到斡罗真面前道:“斡罗真,你为什么要找大都督比试?大都督是统兵的大将,根本用不着打得过你。真要比试,就在北征时领兵作战,看谁的战功更大!”

    囊加真这几句话说得掷地有声,连想看好戏的忽必烈都频频diǎn头。觉得确实有道理。

    忽必烈打的主意是,嘴上劝说斡罗真不要生事,实际上却让斡罗真给程越一个深刻的教训,这样才能压制程越的气焰,也让那些先后被程越打败的蒙古诸将找回一些士气。

    然后,他再出面慰问程越,多加赏赐,呵斥那些敢于讥讽程越的人,程越自然会对他感恩戴德,公主嫁过去后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

    忽必烈戎马一生。从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胸中的一口恶气憋了许久。总要找机会发泄一下。

    另外,也要防止程越骑到蒙古人脖子上去。现在蒙古各军已经不太敢惹程越,忽必烈对此忧心忡忡。只要斡罗真打败程越,军心士气就可以重新振作,忽必烈当然不会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斡罗真见囊加真站出来为程越说话,生气地道:“我不服他就向他挑战!他如果不敢接受就是孬种!有什么好说的?”

    斡罗真这些话都特地用汉语,就是要说给程越听。

    四面八方的人视线都落到程越身上,心里都晓得利害。程越一旦拉不下脸,接受了斡罗真的挑战,后面生出什么事端就很难讲了。而如果程越受了伤,那除了忽必烈,没人能收拾得了这个烂摊子。

    察必大皇后难得地开了口,道:“斡罗真,你这么高大,赢了有什么稀奇?又算什么英雄好汉了?不许胡闹!”

    斡罗真急忙伏低身体,听着察必的教训,不敢再叫嚣。

    程越在他们说话时一直不动声色,这时看完所有人的反应后,终于振臂而起,慢条斯理地走到忽必烈面前,与斡罗真肩并肩站好,一字一顿地道:“既然斡罗真不远千里而来。臣就接受他的挑战!”

    “哗——”程越算是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一片哗然。几千人的惊叹声汇聚在一起,四面俱是“嗡嗡”的声音。

    忽必烈又惊又喜,勉强压抑住喜色,摆出一副担心的样子对程越道:“程越,斡罗真年轻气盛,你不必理会他,若是伤到了你,就算是朕,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程越心中冷笑,忽必烈表面上是劝和,实际却是火上浇油。这个老家伙,不给他一diǎn教训,他还以为自己好欺负!

    程越躬身为礼,道:“多谢大汗关怀,臣感激不尽。不过,臣活到二十岁,从来没有逃避过任何人的挑衅,过去不会,今天不会,以后也不会!”

    “好!”忽必烈与诸王、大臣们听到程越此言一出,无不拍手叫好!不管他们对程越怎么想,程越无畏的勇气确实令人敬佩。

    忽必烈按捺住兴奋的心情,尽量平静地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尽量diǎn到为止,不要伤了和气。”

    程越心中暗骂,斡罗真果然马上接口道:“大汗,这可不行。就算受了diǎn伤,胜负也难以确定,一定要打到有一个人投降为止!”

    忽必烈乐得险些眉飞色舞起来。

    斡罗真毕竟年纪小,自己用话一引,他马上就跳进自己设定的陷阱。这下好了,程越只有公开认输才能避免更大的伤害,忽必烈最想看到的一幕即将在现场的几千人面前上演。哈哈,程越,你也有今天,看你如何丢脸!

    忽必烈虽在拼命地掩饰笑意,但那种难言的激动却怎么也藏不住。察必和南必知他甚深,都在心中叹了口气。她们不愿看到程越当众认输,对忽必烈的想法不以为然,但却无法阻止这场较量的上演。

    斡罗真见忽必烈不反对他说的话,嘿嘿一笑,向程越拱了拱手,道:“请!”说着就向中间的木台上走去。

    程越突然出声道:“慢着。”

    斡罗真和众人都不禁一怔,斡罗真生怕煮熟的鸭子飞了,急切地道:“大都督不是怕了吧?放心,我不会故意打伤你。”

    程越摇了摇头,笑道:“你想多了,就凭你,还没法让我害怕。你一大早先去了我在城外的军营,又到了我家中,刚刚赶到这里,一定有些疲劳,先坐下歇一会儿吧。我先下去,随便找个人打发了,再来与你交手,这样你输了也没话说,免得说我胜之不武。”

    斡罗真面色一变,忽必烈和诸王也紧张起来。

    程越这样讲,说明他有必胜的信心,难道他真的是一个技击的高手?没听说过他与谁交过手啊(程越与张彦交手的事情被程越当庭要求群臣保密,与脱欢交手也被保密)。

    程越不待斡罗真答应,自顾自地走下北楼与木台连接的楼梯,站到巨大的木台上,负手环顾着四面楼中的几千人,微微一笑。再向着北楼上下的众多蒙古大将喝道:“尔等身为大元猛将,敢于与我交手的上台来!不要做缩头乌龟!”

    “我来!”

    “我才不怕你!”

    “别跟我抢!”

    “闪开!”

    元军众将闻言无不大怒,暴喝声中,又是“轰隆隆”一片推椅倒桌的声音,一百多名大将几乎全都站起身要下去与程越拼个高下。反正程越手中也没有武器,谁怕谁?

    众将蜂拥往楼梯上抢,有几名大将挤在前头。后面的人一看,自知比不上这几位,就不再上前,回去坐好观战。

    跟随伯颜征南的奥鲁赤和唆都冲在最前面,他们两个都是蒙古万户,出了名的猛将,却在常州城被程越压得喘不过气,一直想找机会报复。现在机会就在眼前,谁肯错过?即使两个人关系很好,也各不相让,都要与程越一对一地对决。

    后面的人被他们堵住去路,只好也都退回去,只剩他们两个推挤着向前。

    程越向他们勾了勾手,淡然道:“来都来了,就一起上吧,你们两个之间较什么劲。”

    奥鲁赤和唆都闻言又是大怒。奥鲁赤还好,唆都气得暴跳如雷,甩开奥鲁赤第一个冲上木台,喝道:“不用别人,我一个人就能打得你满地找牙!”说完这句话,立刻怒吼着扑向程越。

    唆都虽愤怒,但他半生征战,对敌经验丰富无比,头脑极为冷静,面对程越他更加小心。扑是扑上去了,但两眼紧盯着程越的双手,随时准备变招。

    程越见他扑上来,举起两手迎住唆都的双手与他对抗。

    唆都心中冷笑,就这种本事还想一个打两个?奥鲁赤如果插手你怎么办?

    想到这里战意更盛,右手摆脱程越的左手试图抓住程越的衣服,要用蒙古摔跤法将他摔倒。

    没等唆都抓住程越,程越借势闪电般窜入唆都的身下,两手抡起唆都的左手臂一个过肩摔,将唆都摔得七荤八素。好在他皮粗肉厚,惊骇之余,还要挣扎着爬起来。

    围观众人的惊呼声刚发出,程越已朝他肚子上直冲了一拳,纵然没有使太大的力量,依旧疼得唆都满地打滚。

    好快的拳!

    程越冷笑道:“你不是要打得我满地找牙么?现在谁在打滚呢?你想摔我,我就摔你,你服不服?”(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六章 较量

    奥鲁赤在一旁看得最为真切,然而程越刚才如闪电般的身法他还是没看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唆都难道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么?

    四面楼中围观的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唆都素以勇猛善战著称,亲历大小数百战,身先士卒,攻无不克,号称常胜将军,是忽必烈的爱将。不料竟然在瞬间就被程越摔倒,用的还是唆都最擅长的蒙古跤法,好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忽必烈万万没想到程越竟然这么强,眉头紧锁,瞪大双眼,心中暗暗叫苦。斡罗真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在一个照面就把唆都打倒。这下可糟了,不但不能给程越一个下马威,反而被程越顺势欺到头上,如果斡罗真再败,他大汗的脸面岂不是要尽数丢尽!

    两位公主却都面露喜色。不管程越今天对斡罗真是胜是负,就凭他一招打败唆都,已经可以使元军上下慑服,再也不敢随便对程越挑衅。

    程越指着奥鲁赤道:“你在等什么呢?要我去请你么?”

    奥鲁赤摇头道:“你过一会儿还要与斡罗真交手,我不能浪费你的体力,那样不公平。”

    程越一笑,对他暗暗赞赏,不过还是激他道:“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我打你用不着浪费什么体力,你要么上来,要么现在就滚!”

    奥鲁赤被气得七窍生烟,几步冲上木台,站到程越对面。

    程越见奥鲁赤上台,抬腿向唆都后背用力一踢,喝道:“滚开!碍手碍脚的!”

    唆都吃疼。禁不住惨叫一声,被程越踢得飞滚出很远,躺在地上忍着剧痛,不肯再叫出声让人看不起。

    忽必烈与众蒙古显贵看得五内俱焚,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寄望奥鲁赤能给他们解一口气。

    斡罗真一直紧紧攥着拳,看着程越的一举一动,他现在真的很紧张。这件事是他挑起来的,本以为自己必胜,但如果现在反被程越把蒙古人给教训一通。他要怎么面对忽必烈和两位皇后?更不要提两位公主了。

    事到如今,他除了取胜,再没有任何一点退路。可问题是,他看不懂程越的出手。

    程越太快了!快到他根本看不清楚!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技击术!

    他要怎么赢?

    斡罗真脸上早已不见刚才的轻松,而是一脸凝重。

    力量!只有用力量压制!这是唯一的办法!

    奥鲁赤十分谨慎地慢慢向程越靠近。马步扎得极稳,身体也尽量压低,以防程越再把他来个背摔。

    四周观战的人都屏息以待,深切盼望奥鲁赤能为蒙古人扳回一城。

    两人越来越近,奥鲁赤灵机一动,身形半侧,骤然加速,用肩膀撞向程越!

    这样既可避免被程越背摔。也可以反攻缠住程越。只要能抱住他,就可以消耗他的力气,让他为刚才的话后悔。

    程越一直纹丝不动地等着奥鲁赤进攻。见他向自己怀中撞来,立刻双手抱圆,双脚钉住木台,略一侧身,将奥鲁赤一撞之力卸掉大半,顺手一带。一绊,再一推。奥鲁赤被程越甩飞出去,直冲木台边。

    木台是为舞蹈所搭。有一圈精致的木栅栏防人下落。程越怕奥鲁赤强壮的身躯冲坏了木栅栏掉到木台下,一伸手又将他抓了回来。

    奥鲁赤被这一甩一拉转得头晕目眩,程越掐住他的脖子,道:“你是奥鲁赤?”

    奥鲁赤回了回神,答道:“是。”

    程越道:“那个叫唆都吧?”

    奥鲁赤道:“是,我们都是万户。”

    程越“嗯”了一声,道:“你还打么?”

    奥鲁赤苦笑道:“不打了,打不过你。”

    程越手一松,脸上没露出一点得意之色,点点头道:“就当刚才是你们陪我热热身,你把唆都扶下去吧。”

    奥鲁赤抓紧机会问道:“大都督刚才甩开我的招式是什么?我从来没见过。”

    程越道:“哦,这叫做太极拳,善长以柔克刚,以静制动,你要学么?我可以教你。”

    奥鲁赤瞠目结舌地道:“大都督……肯教我?”

    程越道:“为什么不行?我军中大半的人都会,你想学就学,我没想藏私。”

    奥鲁赤不禁叹道:“佩服,佩服,我奥鲁赤真的服了,从此不敢再与大都督为敌。”

    程越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我还有一个人要打发,有时间我们再聊。”

    奥鲁赤站起身,恭恭敬敬向程越行了一礼,走过去扶起唆都,慢慢回到楼中,自去疗伤。

    唆都和奥鲁赤接连惨败于程越之手,四周一片鸦雀无声,刚才还跃跃欲试要与程越一较高下的元军众将都在暗自庆幸自己没冲上木台,否则现在丢人现眼的就是自己。

    程越等两人进了楼,抬起右手,用手指指着斡罗真冷冷地道:“你,下来!看谁先求饶!”

    斡罗真一咬牙,腾地站了起来,大踏步地走下楼,向木台走去,全然没了开始时的嚣张。

    忽必烈嘴唇翕动了几下,欲言又止。他知道自己此时说什么也没有用,全看斡罗真能不能抗住程越的攻击。

    唉,悔之晚矣,如果早知程越的身手这么好,说什么也不会丢这么大的人。

    斡罗真也许不是蒙古最强,但已是今天蒙古人最后的希望,全场几千人的目光此刻都注视在他身上。斡罗真深吸一口气,一步步地走上木台,站稳双脚,面对程越。

    明明程越比斡罗真矮半个头,但斡罗真却越看越觉得他高大。程越静静地看着斡罗真,身上流露出的杀气越来越浓。

    斡罗真被程越的杀气压得几乎要窒息,用力咬破嘴角,一股鲜血立刻流入口中,令他精神为之一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怒视程越。

    程越看出了斡罗真的不安,伸手轻蔑地向斡罗真勾了勾。

    斡罗真没有被程越激怒,反而更加小心。他庞大的身躯一点点地靠近程越,双手箕张,护住全身,打定主意,决不贸然进攻。

    程越这次却动了,他慢慢地在斡罗真身旁游走,试着找到斡罗真的破绽。

    斡罗真见状把门户守得更紧,不停随着程越的身形转动身体,晃动着一双大手,看起来有点滑稽,但很有效,而且此时谁还顾得上好不好看。

    观战的众人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以程越的身手,斡罗真大概凶多吉少吧?如果斡罗真再败,大汗的脸要往哪儿搁?话说回来,程越为什么会这么厉害?

    斡罗真小心翼翼地步步逼近,程越难以与他正面对抗,不断后退。斡罗真身体太过强壮,程越也很难办。

    斡罗真见程越果然不敢与他角力,信心略有恢复,身体比刚才更放松,也更灵活,对程越的进逼也逐渐加快。

    程越耐心地与斡罗真周旋,不断闪避着斡罗真可能的攻击方向。斡罗真守得极严,更不敢大意。

    双方在台上对峙了半天,都奈何不了对方。围观的蒙古大臣心底渐渐重新燃起希望,纷纷开始小声地为斡罗真打气。

    宫中的嫔妃宫女则分成两派,一派因为察必和南必的关系,为斡罗真助威,另一派喜欢程越的英俊霸气,为程越鼓劲。

    两方的声音都越来越大,渐渐响成一片,高亢入云。连宫外的百姓都听得清清楚楚,不禁好奇地试图向里面张望,但红墙高耸,他们不可能看得到,也听不清楚里面在喊什么。

    斡罗真受到鼓舞,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再次试探着靠近程越。

    程越见他逼近,心中有了别的找算,没有像刚才那样躲开,而是直面斡罗真,盯着他的眼睛,准备迎敌。

    斡罗真知道自己手脚上不如程越,唯一可以倚仗的就是自己强大的力量。所以逼近程越后,并没有扑上去让程越有机可乘,而是继续靠近,想用力量与程越硬碰硬。

    两人越来越近,终于四只手搭在了一起。四周的欢呼声立刻沸腾起来,所有人都忍不住站起来狂呼大叫,就算忽必烈也不例外。

    忽必烈双手扶住围栏,脸上尽是如少年般的狂热,大声喊着:“上!上!上!”他已经许久没有看过这样白热化的较量,程越的连胜,激起了他身体中所有不屈的血性。

    一片疯狂的呐喊声中,斡罗真握紧程越的手,立即集中全身的力量向程越压下去。他居高临下,不需贸然发动进攻,只要能压制住程越,程越就会越来越难以招架,到时再伺机取胜就更有把握。

    程越只觉一股巨大无比的力量泰山压顶般向他罩下来,他怎么会跟这样的怪物拼力气,双手向后一带,斡罗真不防,被程越将身体带得往前一冲,只见程越双腿同时用力一跳,右膝迅速抬起,用泰拳的招式把膝盖狠狠地撞在斡罗真的前胸。

    斡罗真哪里见过这样的打法,避无可避,被程越一膝盖顶在胃和前胸交界的地方。程越的一膝之力何等凶猛,疼得他闷哼一声,不自觉地弯下腰,两只手也泄了劲。(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七章 白猫黑猫

    程越甩开斡罗真的双手,抱住他低下的头,接着用泰拳的招式,左一膝右一膝地向斡罗真发起猛烈的进攻!

    斡罗真狼狈地拼命封挡程越的攻击,没挡几下,程越突然一个上勾拳狠狠地砸在斡罗真刚才被膝盖顶到的地方。

    斡罗真痛苦地抱住前胸,再也无法站直,弯着腰努力地躲避程越的拳头。程越毫不留情,一拳猛似一拳,拳拳到肉,雨点般地捣在斡罗真头上、脸上、前胸和腹部。

    普通人被程越这样打,早就被打死了,但斡罗真果然不愧弘吉剌第一勇士,皮糙肉厚,身体强健得让程越都难以置信,连中程越三十几拳和两记膝盖后,居然还站得住,而且还能用两个小臂护住自己的头部,不让程越的拳头轻易打到。

    四周观战的人们全都激动得声嘶力竭,疯狂地呐喊着斡罗真的名字。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惨烈的打斗,如果斡罗真能抗过程越的一轮猛攻,那么趁程越体力下降,未必没有取胜的机会。

    程越怎么肯让这种事情发生,他改拳为腿,用凌厉的侧踢代替双手的攻击,几下便将心存侥幸的斡罗真踢得满地滚爬。程越依然不放松,对蜷缩在在地上的斡罗真拳打脚踢,疼得斡罗真发出一声声控制不住的哀号。他也不想叫,但程越打得实在太狠,普通人挨这么一下子骨头都得断掉,他能坚持到现在实属不易。

    斡罗真虽然倒下,但并没有喊投降,所以程越只好继续打下去。斡罗真的脸上、身上被打得鲜血迸流,血透衣衫。眼眶、鼻梁和嘴唇都肿成了馒头,已经完全认不出原来的模样。身上更是伤痕累累,到处都是青紫一片,几处被踢破的地方不停地渗着血。好在程越不想要他的命,没有向他的要害招呼。

    程越打得累了。见他还不投降,喘了口气,朝斡罗真护住头部的双手狠狠跺了一脚。

    斡罗真又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他这辈子还从来没被人打得如此之惨,全身无数地方的巨痛不停地袭来,疼得他浑身发抖。

    程越等他惨叫完。对斡罗真道:“你,投不投降?”

    斡罗真艰难地摇摇头,吐出一口血沫,大声喊道:“不降!”

    不等他再说话,程越举起拳头。对斡罗真又是一番狂风骤雨般地殴打,只听到一连串重重的击打声,打得斡罗真抱着头不停地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呼。渐渐地连惨叫的声音都越来越小,再打下去斡罗真就真的要被打死了!

    斡罗真带来的心腹跪在地上号啕大哭,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和衣服,有的还狂抽着自己的脸颊。他们只能眼睁睁地在这里看着斡罗真被程越虐打,什么也做不了。他们却忘了,蒙古人屠杀汉人的时候。何止比这残酷百倍?

    如果换成别的汉人,就算是别的蒙古人,此刻也早被射成了箭垛。但程越是唯一的例外。他虽是汉人,却又是大汗的驸马,被所有的蒙古人所敬畏,眼看着他把斡罗真打得奄奄一息,也没人敢站出来攻击他。

    真金看得大为不忍,走到忽必烈面前。道:“父汗,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现在他们都累了。何不就此停手?出了人命可怎么办?”

    忽必烈长叹一声,道:“朕又何尝不想,但朕之前答应过,一定要有人投降,分出胜负才能叫停。你也不必太担心,你看程越,打得虽狠,但都避开了要害,只让斡罗真皮肉痛,连骨头都不会断一根。最难的其实是让斡罗真认输,他不认输,程越只好再接着打。唉,斡罗真是好汉,宁肯死也不会认输的,朕也想不出办法。”

    察必看得揪心,见斡罗真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双手拼命护着头,气得走到围栏处向下大喊道:“斡罗真,你认输吧,输给大都督不丢人,大不了以后再战,不要再打了!”

    斡罗真倔强地咬紧牙关,拼尽全身力量,大喊道:“不!我决不投降!不降!”又对程越喊道:“你打死我吧,打死我也不降!我是弘吉剌第一勇士,不降!就是不降!”

    程越不禁哈哈大笑,用脚踢了斡罗真的屁股一下,喝道:“好汉子!不打了!”转头对忽必烈大声道:“大汗,今天说好要打到有一个人投降为止,但我们两个已经筋疲力尽,全都无力再战,不如就算一个和局如何?我没赢,他也没输,以后找机会再战!”

    “好!”不待忽必烈说话,上下全是一片欢腾,欢呼之声响彻云宵,无数人都已热泪盈眶,鼓着掌向程越和斡罗真致意。

    忽必烈如释重负,怕程越在欢呼声中听不到他讲话,于是用力地向程越一直点头。

    程越微微一笑,走到斡罗真身边,蹲到地上对他道:“你还起得来么?要不要我扶你?”

    斡罗真挣扎了几下,无力起身,又不能一直躺在这里,带着几分尴尬喘息着道:“有劳大都督。”不敢再直呼程越的名讳,改口称呼大都督。

    程越点点头,架起他的左臂搭在肩上,一用力,将斡罗真搀扶起来,在众人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中走上楼梯,回到忽必烈面前。

    虽然程越已手下留情,斡罗真还是被打得遍体麟伤,刚回到楼中就再也坚持不住,一口浊气吐出,脚一软,立时昏死过去。

    忽必烈大惊失色,程越挥手道:“大汗莫急,他只是昏倒,抬下去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斡罗真的几名心腹急忙抢上来,摸摸脉搏,知道程越所言非虚,向程越深施一礼,几个人合力抬起斡罗真,由忽必烈指派的一名内侍带领,到太医院疗伤。

    忽必烈看着面前若无其事的程越,不胜感慨,叹道:“程越,今天要多谢你保全了斡罗真的脸面,朕以后必有报答。”

    程越躬身施礼,笑道:“不敢,臣确实无力取胜,并不是礼让。不怕让大汗知晓,臣已经累得全身酸软,再也打不动了,只要斡罗真一反击,臣必败无疑,说起来还是臣占了便宜。”

    忽必烈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对程越更加激赏。察必和南必对程越的表现也大为感激。程越与斡罗真是公平比试,输了无话可说。

    忽必烈问道:“程越,朕看你的身手与众不同,快得可怕,你到底学的是什么武功?”

    程越道:“臣学的东西很杂,世人听说过没听说过的都学了点。比如刚才,臣就先后用了蒙古摔跤、太极、泰拳、拳击和谭腿、通背拳、八卦掌、散打共八门武功。臣以为,武功应该不分门派,能打倒敌人的就是好武功。换句话说,不管黑猫白猫,能逮到老鼠就是好猫!”

    忽必烈一怔,随即展颜大笑道:“好一句黑猫白猫,你这是借机劝谏朕哪,哈哈。好!朕虚心受教,从此更会一视同仁。”

    忽必烈反复咀嚼程越所说的话,越想心里越痛快,大呼道:“传旨,今日上台比试的都有赏赐,程越能借机劝谏,更应厚赏!程越赏金五十两,钞三千贯,御马一匹。斡罗真赏金三十两,钞两千贯。奥鲁赤和唆都各赏金十两,钞五百贯!”

    程越和奥鲁赤闻言,连忙上前谢恩。唆都挨了程越一摔、一拳和一脚,现在还无法正常走路,只能由奥鲁赤一并谢恩。

    忽必烈哈哈大笑,对程越越看越满意。可是转念一想,又马上变得头疼起来。刚才斡罗真被抬下去的时候,两位公主没有一个站起来关心一下的,看来她们都喜欢程越。这也不奇怪,任谁都会选程越这样知情知趣的。

    完泽还是囊加真?忽必烈并不急于知道答案。他最大的期望其实是等程越随他北征后回来再说。有了公主的激励,程越一定会加倍努力建功,他就可以坐享其成。只是现在看来,难免会有一个公主伤心失望,这个可并不在他的预料之内。

    封赏结束,众人纷纷落座。忽必烈拍了拍手,八名手持乐器和十六名身着盛装的宫女踏上木台,将刚才还在激烈交手的地方回复了它本来的面目。音乐悠扬动人,舞姿曼妙优雅,歌声清脆婉转,望之令人迷醉。

    程越看得津津有味。蒙古宫廷的舞蹈与大宋显著不同,有自己的一番滋味,而且此时还受到西域的影响,一些经典动作此时也未成熟,这是后世根本看不到的。

    忽必烈坐得高,可以瞄到程越的表情,见他看得很投入,他才放了心。程越所作的曲子现在风靡大元,他最怕程越看不起宫中的乐曲和舞蹈,这个面子他丢不起。

    不只忽必烈,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时不时地要在程越身上扫一眼。一来程越连胜三员大将,二来他是音乐的大行家,众人都希望在他脸上看到欣赏的表情。好在程越十分捧场,负责准备歌舞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八章 察必定计

    程越装出感激的样子对忽必烈道:“大汗体贴下臣,无微不至。⊙四⊙五⊙中⊙文▲∴,”

    忽必烈想到要付出的一大笔银子,一阵肉疼,但程越的东西太好,不买太对不起自己。

    程越道:“大汗,臣早上说要送给大汗一首臣专门为大汗写的歌,大汗想不想听?”

    忽必烈笑得合不拢嘴,拍手道:“朕还以为你忘了呢,你要在哪里唱?朕一定好好听。”

    程越指着木台道:“臣就到那里唱。臣今天带进宫的抬箱子的护军里有会拉胡琴的(马头琴元朝时还未出现),臣早已让他练好,就让他来伴奏,为大汗助兴。”

    忽必烈很高兴,特地将座位往前搬,与众皇后一起扶住围栏向下看。

    程越拿着一把椅子,与拉胡琴的护军走上木台,四周的喧嚣瞬间消失,刚才还在聊得热火朝天的人不用别人提醒,都安静下来。程越是当今音乐大家,从来没有当着这么多人演唱,说不定只有一次这样的机会,值得屏息以待。

    程越将椅子放下,令拉胡琴的护军坐下,程越自己则盘腿而坐,就如蒙古人在蒙古包中一样。

    众蒙古人看得更感兴趣,难道程越要唱蒙古人的歌?

    程越一抬手,身后的胡琴声悠扬地响起。曲调与程越之前的曲子完全不一样,竟然跟蒙古人平常哼唱的长调近似,而且更动听,程越怎么可能做到这一点!

    前奏完,程越唱道:“鸿雁向南方

    飞过芦苇荡

    天苍茫雁何往

    心中是北方家乡

    天苍茫雁何往

    心中是北方家乡

    鸿雁北归还

    带上我的思念

    歌声远琴声颤

    草原上春意暖

    鸿雁向苍天

    天空有多遥远

    酒喝干再斟满

    今夜不醉不还

    酒喝干再斟满

    今夜不醉不还”

    曲调悠远苍凉,虽然是用汉语演唱。但在场的每一个蒙古人。不管懂不懂汉语的却都听懂了。程越一边唱。四周的蒙古人一边一个个地落泪。程越唱到第二遍的时候,四面八方已到处是泣不成声的蒙古人和色目人。

    程越连唱三遍,音乐悠然消逝。顿时,哭声与叫好声同时爆发,掌声经久不息,很多人都是边抹眼泪边衷心地鼓掌。程越连胜三将还有人不服,此刻却全都被程越的一首歌感动得痛哭流涕,对程越大生亲近之心。已经不自觉地将他视为半个蒙古人,刚才的惨败也没人再去耿耿于怀。

    忽必烈将身体后仰,任凭老泪纵横。程越的这首歌唱进了他的心里,唱进了他的骨头里。程越唱的时候,忽必烈始终在颤栗,不停地颤栗,哭得身体都有些抽搐,然而这种体验却是无与伦比地美妙。他身为大汗,统治亿万百姓,手握百万精兵。已经好多年没有这样痛快地哭过了。

    好一首《鸿雁》,好一个程越!

    察必和众皇后及两位公主也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察必边哭边捶着自己的胸,喃喃地哭道:“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程越与拉胡琴的护军收起椅子和胡琴,重新回到楼中。一路上遇到的所有蒙古官吏宫人都诚心诚意地向他行礼,有两位色目人还跪到他面前吻他的鞋。

    程越微笑回礼,以武力震慑,以音乐收服,他今天全都做到了。

    程越再走进云阁时,忽必烈已将眼泪擦干,其他人的哭声也勉强止住,不过脸上还明显看得出刚才痛哭的痕迹。

    忽必烈向程越竖起大拇指,道:“好歌!都把朕给唱哭了!你以后再有这样的歌还要唱给朕听,朕喜欢!”

    程越见他如此坦荡,笑道:“臣领命,只要大汗想听,臣就唱给大汗听。不过可不能经常要臣唱,臣没那么好的嗓子!”

    忽必烈大笑,道:“程越,朕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你能答应的话不妨就答应下来,就当作帮朕的忙。”

    程越一怔,问道:“大汗何出此言?什么事这么为难?”

    忽必烈道:“其实对你不是坏事,你迟早要做朕的驸马,做了朕的驸马当然就要在朝中有官职。朕想让你任中书左丞,现任的中书左丞郝桢转任右丞,一起辅佐太子。不用到衙,在家中办差即可。你在南宋是二品武官辅国大将军,朕让你做的是从一品的文官中书左丞,如何?中书的事情不多,朕知道你闲不下来,所以你想做什么尽管说,找朕可以,找太子也可以。事关南宋的事你要避嫌,其它的事情都随便你谋划。这样一来,你想管一些看不过去的事就可以名正言顺,随朕出兵时上下也有个称呼,总不能一直叫你南宋的官职吧?朕的意思,你明白了么?”

    程越笑道:“原来大汗想让臣为大元效力,臣既为驸马,当义不容辞。安童丞相十八岁拜相,臣也不能让他专美于前。”

    忽必烈喜不自禁地道:“那你的意思是——”

    程越恭身而立,行礼道:“臣中书左丞程越拜见大汗。”

    忽必烈哈哈大笑,马上扶住程越道:“朕有了你做中书左丞,比得到一个丞相都高兴,哈哈……。唉,可惜啊,如果你能一直留下,朕就直接让你做丞相!一个中书左丞还是对不住你。”

    程越笑着握了握忽必烈的手,表达自己感激的心意。

    云阁外诸王纷纷进阁恭喜程越,程越也重新与他们见礼。与真金见礼时,真金眼中透出一丝勉强,程越明白他没办法对丁香忘情,心里对他着实有些同情。

    阿合马皮笑肉不笑地上前拱手道:“大都督还没有成为驸马,就直接担任中书左丞这样的高官,在我大元朝,从来没有先例。本相现在统领尚书省,以后还请大都督多多提点。”阿合马故意不说中书左丞的官名,是在提醒程越,他毕竟是南宋的官,所谓中书左丞只是暂时的官职,当不得真。

    程越早料到阿合马怕自己分他的权,一定会试图圈住自己。于是笑道:“平章的尚书省才是大元一切政令的出处,中书不过是个清水衙门,应该是我请平章照顾才对。”

    两人相视哈哈一笑,彼此都存了别的心思。

    囊加真最后过来,红着脸道:“你当上中书左丞,算是升官了吧?要不要请客?”

    程越苦着脸道:“我的公主殿下,这怎么能叫升官了呢?本来我坐在武臣第一的位置,做了这个左丞不打紧,一下子排到文臣十几位,明显是贬官哪。照你的意思,什么时候要请我吃饭安慰我一下?”

    忽必烈与群臣不禁大笑,更觉程越可亲。囊加真脸更红,认真地道:“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

    囊加真此言一出,不要说忽必烈与群臣,连程越都吓了一跳,就算蒙古民风开放,这么公然地约会是不是也夸张了一点?

    完泽暗暗着急。囊加真的意思很明白,她当着这么多的人面约程越,程越不可能不答应。程越答应后,她就可以公开与程越出双入对,如此一来,程越不娶她都不行。囊加真为了嫁给程越,真的是拼了!那自己要怎么办?到底怎么办?

    完泽心知时机稍纵即逝,只要程越一开口,自己就做什么都晚了,急中生智,立即插口道:“左丞新到大都,这几天必然忙碌,不如忙完这几日,由我们姐妹做东,请左丞到城外的猎场打猎如何?囊加真的骑术箭术都是一流,正好可以请左丞指教。”

    程越听完泽讲了这几句话,大为叹服。完泽首先体谅了他这几天的忙碌,将约会的日子往后拖。再把自己加进坐东的人选,不让囊加真一人独占。最后选的地方也很讲究,让囊加真可以显示自己的骑术和箭术,但未必程越会喜欢。完泽却可以趁机对程越多加照顾,百般依从。男人,尤其是汉家男人,不就是喜欢贤惠的女人么?程越的正妻要治家,只会打打杀杀的怎么做正妻?这着偷桃换李用得高妙,颇得兵法精髓。

    囊加真当然不是傻瓜,也听出了完泽的弦外之音,急道:“那我打到猎物后就亲手做给你吃,这样能不能安慰到你?”

    忽必烈与群臣见两位公主为了争夺程越,互相用不见血的唇枪舌剑杀来杀去,杀得刀刀见骨,比白天的比武还要激烈不知多少倍,都不由得感叹。男人攻城掠地抢夺美女固然残酷,女人间横刀夺爱抢相公的惨烈程度也不见得就输了,甚至尤有过之。

    忽必烈眉头一皱,想到一个主意,道:“这样吧,你们不用争了。朕随时可能发兵北上,过几天你们都随朕到猎场围猎,顺便也可练兵。程越,你的兵马去不去?”

    程越道:“当然要去。臣的兵马也经常到处练兵,与大汗的兵马合练后,臣出兵时就会有更多把握。”

    忽必烈笑道:“好,一言为定,三日后,朕率三万人围猎,你率五千人一起来,让朕看看你的手段。”

    程越微微一笑,看了两位公主一眼,道:“两位公主去么?”(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章 太子真金

    没等忽必烈发话,囊加真道:“当然要去,我们蒙古女人也能打仗的。我手下还有一千骑兵,可以协助你。”

    忽必烈被囊加真打了个措手不及,不过囊加真说的没错,蒙古人出外作战,从来不分男女。女人既使不上战场,也要在附近放羊和侍候男人,蒙古人全民皆兵,习以为常。

    忽必烈无奈地摇摇头,道:“你们要去就去吧,囊加真和完泽都去,回来后就把你们的事定下来,程越也好安心做他的官。”

    两位公主一听,立时各有盘算。忽必烈的话说得很明白,全看她们与程越出征后相处的情形而定。回来后,程越就要做出选择,她们后半生的命运便由此决定。

    完泽低下头,肩膀微微有些发抖。囊加真一双弯月般美丽的眼睛傻傻地看着程越,也不知在想什么。

    群臣都不由羡慕程越的好福气,不过他们没法与程越比,最多只能羡慕一下。

    夜色渐深,宫禁的时辰已至,忽必烈意犹未尽,想留群臣继续畅饮,察必担心他喝了太多的酒,忽必烈拗不过察必,还是宣布散席。

    诸王与群臣步出后宫,向皇宫外走去。

    现在程越已是中书左丞,两位公主争相求嫁,炙手可热。官场是很现实的,中书确实没什么实权,但如果是程越在可能就大不相同。

    程越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才能势力都远远超过那些排名在他之上的文官,只要他愿意,中书照样可以搞得有声有色。可惜的是他不能久驻。否则朝中的各大势力都得为他让路。

    真金是太子,也是中书令,政事却无法插手,好不容易接了个刺探程越消息的活儿,还把自己最心爱的宠妾搭了进去。心里的窝火可想而知。但此时忽必烈让程越任中书左氶却给了真金一丝希望。

    程越在南宋大权在握,不知道会不会在大元也强硬如故?如果程越要做什么,会不会先告知自己一声?如果他连说都不说就直接上奏,那自己这个中书令不就成了笑话么?

    真金不敢轻忽,走到程越身边招呼道:“程左丞有礼。”

    程越见真金来找他,笑道:“太子来得正好。臣正有事情想与太子说。”

    真金笑道:“哦?程左丞有事尽管说,我这个中书令还要仰赖程左丞呢。”

    程越道:“不敢,太子仁慈,臣早已有所听闻。臣要说的是图特穆尔那件事,还有一件手尾没处理完。”

    真金想了想。道:“程左丞说的可是那个女子?

    程越点头道:“对,那个女子自愿留在臣的身边做侍女,臣觉得此事应该先要向太子求个情,太子觉得可以么?“

    真金呵呵笑道:“程左丞太客气了,你收个侍女还要我来同意么?尽管收了就是。”

    程越拱手为礼,微微一笑。

    真金道:“程左丞日后不管有什么事,大可对我开诚布公,我定当尽全力协助。”

    程越明白他的意思。笑道:“太子的中书何须臣来操心?臣不过是拾遗补缺罢了,当然要提前向太子请益。太子,后天就要上朝了吧?”

    真金点头道:“对。左丞大人可有事情要奏?”

    程越道:“臣确实有事,到时候还望太子支持。”

    真金看了一眼左右,小声道:“什么事情,现在能说么?”

    程越道:“不是什么大事,但现在还不能说。”

    真金沉吟片刻,道:“好。不管是什么,我都支持你。”

    程越笑嘻嘻地道:“多谢太子对臣的信任。”

    真金苦笑道:“你我之间。这么客气做什么?大家都是一家人,什么事都好商量。中书沉寂已久。我还指望你帮我振作呢。”

    程越见他对自己推心置腹,也不再客气,道:“太子,后天上朝的时候,且看我如何振兴中书。到时候太子对臣的支持容不得半点犹豫,之后大汗必然对太子刮目相看。太子记住,臣的奏章已经与太子商量过了,臣的主意,就是受太子的启发。”

    真金精神大振,环顾了一下左右,轻轻一拍掌,低声道:“好!我一切都听你的,你可不要害我。”

    程越不满地瞪了真金一眼,道:“太子不信任我的话,就当我刚才的话没说。”

    真金急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当然相信你。”中书久无作为,他比谁都急。

    程越鼻子“哼”了一声,道:“那就好,太子记住我的话,先不要对别人透露。”

    真金算是领教了程越的霸道,连他这个太子都不放在眼里,连忙点头称是。旁边的人看来,程越才像是中书令。但真金并不生气,他现在已把全部希望放在程越身上,并不在乎程越对他的态度,何况自己刚才确实失言。

    参知政事李尧咨见真金对程越着力讨好,嗤之以鼻,冷笑一声,低声对阿合马道:“平章,真金动作倒是够快,马上就和程越勾结上了,他真以为有了程越就能夺尚书省的权么?做梦!”

    阿合马没答话,阴沉着脸看了真金和程越的背影半天,问张惠道:“程越确实答应了明天会来吧?”

    张惠道:“千真万确,程越虽然狡诈,但他答应的事情还没有反悔的,平章放心。”

    阿合马叹了口气,道:“你们看,真金以太子之尊,对程越曲意奉迎,他打的什么主意谁还看不出来?程越此人,高深莫测,连大汗对他都颇为忌惮,我们还能小觑他么?今天你们看明白他的厉害没有?现在朝中还有敢不服他的么?刚才程越对太子似乎发了一次脾气,太子还是点头哈腰,你们觉得,程越哪来的火气?一定是程越已经有了主意,太子向他请教他不耐烦。后天就要上朝,再不弄清程越的想法我们就危险了。他若是有奏章,就是他中书左丞的第一个奏章,你们猜,大汗会不准么?”

    阿合马左右众人听得心惊胆战,浑身冷汗直流。参知政事麦术督丁擦了擦脸上的汗,惶急地问道:“平章,那明天可要好好招待程越才行,不知他有什么喜好?”

    阿合马淡淡一笑,道:“他掌控南宋膏腴之地,应有尽有,财帛俗物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平时的喜好也不多,最好的还是女色。”

    张惠马上接口道:“下官到程越府上时,曾见过程越身边的两个总管,都是女人,年纪虽大了点,依然美艳出众。还有,臣亲眼看到程越纳了一个小妾,更是美若天仙。呵呵,不瞒各位大人,下官到现在还是念念不忘。由此可见,想要程越领情,一定要绝美的女子才行。”

    阿合马“嗯”了一声,道:“仓促之间哪里能找到那么合适的?我自有主意,怎么也不能让程越对我们起敌意,他这样的人可不能随便招惹,把他平平安安地送走,我们也就安稳了。”

    众人连连点头称是,约好明天的时间,要一同去阿合马的府上款待程越。

    程越与真金商量完,自往前走,脱脱刚要跟上来,一大群儒生又围到程越身边。

    程越四处一看,带头的几个人白天时认得,分别是许衡、姚枢和窦默,都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儒。

    程越自从到了南宋以来,大儒见得不计其数,早没了刚开始见到文天祥时的激动,对他们也只是相互行礼,道几句久仰。现在见他们又围上来,不禁有些纳闷,拱手笑道:“各位大人有何指教?但说无妨。”

    窦默道:“左丞大人,下官有一事相求,不知左丞大人愿听么?”

    程越怔道:“在这里说?不用这么急吧?”

    许衡道:“下官听说左丞大人明天要去平章大人那里做客,后天就要上朝,实在是急迫得很,只好在这里说了。”

    程越微微耸耸肩,道:“那好,各位大人请讲,我洗耳恭听。”

    姚枢已经七十五岁,须发皆白,是这些大儒的领袖,时任昭文殿大学士。他曾为忽必烈立下大功,却因不合时宜,终被冷落。程越现在担任的中书左丞,也曾是姚枢的旧职。

    姚枢轻咳一声,道:“左丞大人,后天左丞大人上朝,想必会有一封奏章吧?”

    程越点头道:“是,我已经有了腹稿。”

    姚枢道:“可否对我等明言?”

    程越摇头道:“不行,太子我都没说。”

    姚枢道:“那……下官有一事相求,能否请左丞大人为下官在奏折中添几行字?”

    程越道:“不行,学士有事就直接对大汗说,不要通过我的口。”

    姚枢不死心,道:“左丞大人一封奏章,比得上我等上几十封,于国于民都有利的事情,大人能不能容下官说几句?”

    程越坚决地摇头道:“不是我不近人情,而是我有自己的事要办,不能被你们打乱了步调。你们想通过我的口说的话必定很难办,我不想给别人攻击的理由,从而把我的事也给耽搁了,各位大人明白么?”(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一章 做客阿合马府

    姚枢默然半晌,长叹一声,向程越道:“左丞大人果真名不虚传,论做官的本领,我等加起来也不及左丞大人一半。就此别过,以后有幸的话,再请大人指点迷津。”众大儒向程越深施一礼,转身离开,留给程越的只有他们萧瑟的背影。

    程越岂能听不出他话中的讥讽,并不生气,只是为他们感到悲哀,蒙古人不可能采用他们的主张,为什么他们到现在还不明白?

    此时已走出宫门,脱脱与抬箱子的护军才跟上来,与一直在外等待的肖震马福会合,打马回到府中。

    程越进了府门,刚步入后宅,就看到众妾都等在照壁后,见到程越到了面前,全都哭着扑上来。

    程越抱住第一个扑进怀中的张淑芳,摸着她的秀发,笑道:“担心了?你相公我福大命大,没那么容易出事的。”

    张淑芳哽咽着道:“妾身知道官人不会有事,但还是禁不住害怕。现在看到官人才能活下去,不然妾身宁可死了。”

    程越朝她的屁股上一拍,道:“说什么傻话,你现在可是我内宅里当家的,再这样讲就打发你去刷马桶。”

    张淑芳紧紧抱住程越,开心地道:“只要官人还要妾身,妾身做什么都行。”

    其他的妾也都哭哭啼啼,两位夫人还在远处抹眼泪。程越一个个安慰过去,特别留意丁香和雪儿。

    丁香满脸是泪,抱着程越又哭又笑,表情之真诚,情绪之饱满。让程越深深为之折服。丁香小姐,您不去演电影,真对不起您卓越到无以复加的演技。

    雪儿只是含泪,却很真诚。她没被收房,当然不会扑到程越怀中去。

    程越对她一笑。拉着她的手道:“你的事已经全解决了,以后就专心侍候我。在这里不行,等回到临安,我一定给你办一场婚宴,与她们一起办。”

    雪儿又高兴又害羞,抬起头看了程越一眼。欲言又止。

    程越笑道:“今天太晚了,不召你侍寝,明天吧,让淑芳给你准备一间新房。”

    雪儿羞得一溜烟躲到媚儿身后,她们都是山东人。自然地关系好。

    程越哈哈一笑,一把抱起泪痕未干的柔娘,与她亲了个嘴儿,道:“该回房休息了,明天可以晚一点起。道杲,今晚你先来,昨晚看你睡着了就没叫你。”说完牵住管道杲的手。

    众妾一阵娇笑,簇拥着程越回房大战。

    程越早上起来时天已大亮。众妾都在床上陪着他。柔娘见他醒来,立刻钻进程越怀中与他亲吻。

    程越对柔娘的宠爱可谓无以复加,每天晚上固定都搂着她再搭配另一个侍妾入睡。昨晚的另一个妾于氏不敢与柔娘争宠。只能从背后抱住程越,略作温存。

    柔娘不是不知道别的妾都对她有所不满,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只要程越在她身边,她就觉得很幸福,很安全。所以就算张淑芳已经多次暗示过她,她也没法改变现在的行为。

    柔娘幸福地与程越深吻个不停。众妾都无可奈何。像柔娘这样的女子,天生就是要受男人宠爱的。她们无心也无力与她争锋,能在程越的床上有一个位置已经很好了。不能奢求太多。

    阿娇和婉儿侍候程越起身吃了饭,程越随即便钻进了书房,提笔开始写明天的奏章。

    两位夫人为程越红袖添香,程越闭门谢客,她们没什么事情做,都凑到程越身边来。

    写完奏章,程越又将两位夫人按到书房的床上享用了一回。

    两位夫人整理好衣服不久,张淑芳便走进书房,对程越道:“官人,张惠张大人亲自来请,正在前宅的花厅用茶,官人要不要马上动身?”

    程越起身道:“早就在等他了,当然要走。”

    张淑芳道:“官人,忽必烈让官人做中书左丞,却不许官人到衙,明显是在提防官人,官人真的要管元朝的事么?”

    程越笑道:“我是大宋的官,忽必烈怎么可能不防着我?放我进中书省随便参观么?他是想让我给他效力,又不让我接触机密,我当然明白。元朝的事,我有我的想法,有些事情,我必须要管。你修书一封,把这里的事情告诉定娘。再另外写封信,就说我与元朝的达官贵人起了许多冲突,不妨夸张些,让定娘把这封信送到母后手里。”

    张淑芳笑道:“是。官人这一路也确实与他们冲突不断,难道是官人有意为之?”

    程越神秘一笑,抱过张淑芳亲了个嘴儿,潇洒而去。

    张惠品尝的就是程越制的新茶,越喝越喜欢,这条财路,又着落在阿合马身上,煤油灯和呢绒也可以跟程越谈谈,说不定能沾些利益。

    程越走进花厅,与张惠见礼。张惠笑道:“左丞大人,平章与各位大人都已等在府中,有请左丞大人到府。”

    程越也不与他多说废话,道:“请。”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驸马府。肖震马福带五十人护卫,直奔阿合马的平章府。

    阿合马掌控朝政经年,平章府占地广大,比程越的驸马府要大一倍,府门外高墙仅次于皇宫,大门也富丽堂皇,极为奢华。

    程越到达的时候,阿合马派他的大儿子担任大都达鲁花赤的忽逊与二儿子抹速忽、三儿子阿萨尔在大门口率众多高官迎接。

    除了阿合马本人,府中上下全数出迎的情况非常罕见,即便是亲王来访,也不过如此。

    程越一到,以忽逊为首,急忙上前施礼迎接。

    程越的官职在这里并不算大,就算是张惠,官职也不低于程越。但官职并不能说明一切,忽逊虽一向骄横,也要向程越低头。

    忽逊道:“丞相大人百忙之中不忘到府赐教,阖府上下,俱感恩德。”程越是左丞,尊称也可称作丞相。忽逊出奇地客气,程越便明白了阿合马的用意。

    程越笑道:“平章大人国之柱石,下官才疏学浅,拜访姗姗来迟,大公子勿怪。”

    忽逊笑道:“岂敢岂敢,不瞒丞相大人说,这几句话还是昨晚现学现背的,唯恐出错被丞相耻笑。哈哈,我们色目人,汉学还是差了点儿。”

    程越道:“足感盛情,多谢大公子。”

    忽逊向内一请,程越与急逊并肩而入。平章府难得地开了大门,对程越的礼遇做到十足。

    平章府内,处处奇花异草。入秋正是最盛时,各种花朵竞相绽放,美不胜收。

    府中处处雕梁画栋,结合了汉、蒙、畏兀儿三地的建筑精华,庄重典雅,精巧考究,打扫得一尘不染,奢华的程度一点不逊于皇宫。

    程越被领往后堂,此处已是阿合马的后宅,只招待亲朋故旧,程越甫一登门,阿合马便引他进后宅,是存心要与程越拉好关系。

    阿合马的后宅中,到处是衣着华丽的美女,各族美女都有。元朝各地的官员,为了讨阿合马的欢心,先后送给他许多美女,其中甚至有不少就是那些官员的妻子和女儿。只要被阿合马看中,没有一个能逃过的,总数竟有四百多人。

    程越大名鼎鼎,又是年少英俊,昨天还力挫群雄,是名副其实的传奇人物。听说程越进府,这些女人几乎都从房中跑出来,用各种理由到内宅的路边等候,好在程越过去的的时候看上一眼,看完后再羞答答地离开。

    程越一路上饱览秀色,看过了无数赏心悦目的美女,心情好得出奇。

    来到后堂,阿合马迎出堂外,向程越拱手笑道:“左丞大人千里迢迢而来,能在家中为左丞大人接风洗尘,本相荣幸之至。”

    程越笑道:“蒙平章大人抬爱,能到后堂大开眼界,下官不胜感激。”

    阿合马哈哈一笑,与程越携手一起进后堂,请程越上座,程越不肯。互相谦让后阿合马坐了上座,程越左首坐定。

    阿合马笑道:“平时多蒙大都督关照,本相一直想找机会回报。今天终于等到大都督来到大都,本相便急不可待地要做一回东道,多谢大都督赏脸。”

    程越道:“不敢,平章几次为下官送的马都是好马,看得出尽了最大的心力,应该是下官感谢平章才对。”

    阿合马笑道:“本相与大都督一见如故,千万不要那么见外。”

    两人相谈甚欢,茶也饮了几道。阿合马健谈,知道的事情也很多。先把昨天朝中的事情向程越简单解释后,又将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向程越娓娓道来,程越很感兴趣,频频发问,谈了快一个时辰也不觉得累。再加上众人凑趣,后堂中其乐融融,越谈越高兴。

    阿合马许久没有聊得这样痛快,笑道:“我对大都督真是相见恨晚哪,呵呵。谈了这么久的话,大都督该饿了吧?来人。”

    从外面应声走进几十名美女,皆极尽妍态,每人各端一个托盘,上面是各种精致的茶点和新酿的葡萄酒,平稳地摆放到堂中每个人的面前。(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二章 亚古丽

    为程越送茶diǎn的美女是她们之中最美的,看样子应该是畏兀儿人,皮肤洁白柔亮,头发乌黑发光,身材高挑,娇艳欲滴,放下茶diǎn后,一双明媚的大眼睛羞赧地看着程越,优雅地向程越一礼,绕到身后轻轻地为程越捶肩。←小,..o

    阿合马笑道:“她叫亚古丽,已经十六岁了,是畏兀儿人,也是我的同乡。她的父亲是贵族,大汗西征时不归降,后守城战死。亚古丽从小被我养大,聪明伶俐,我一直视为掌上明珠,视若己出。我本想将她嫁给诸王,还没定下来,大都督就到了大都。所谓英雄配美女,只有大都督能配得上我家的好女儿,大都督意下如何?”

    程越摇头道:“这怎么行?下官怎么能让平章大人的养女做妾?万万使不得。”

    阿合马道:“虽然我将亚古丽视若己出,但她父亲因抵抗大汗而死,本就不能做正妻,连王妃也不能做。我之所以想把她嫁给大都督,是因为知道大都督对妻妾一视同仁,不会委屈了她。而且亚古丽精通汉、蒙、畏兀儿、藏、波斯五种文字,只困在家宅中实在太可惜,嫁给大都督才是她最好的归宿。大都督不必顾及我,只要喜欢就可以。”

    程越这才明白阿合马的用意。他把亚古丽派到自己身边,一来可以笼络自己,二来可以顺理成章地让她插手自己的政事,同样被派到自己身边的丁香做不到的事情,亚古丽全都可以做到!

    阿合马以平章之尊,亲自开口求程越收下他的养女。程越根本无法拒绝。况且程越身边真的缺少这样一个人。高明啊。真不是一般地高明啊。

    程越明显地感觉到身后为他捶肩的亚古丽手在发颤,笑道:“平章既然看得起下官,下官就多谢平章。下官以后定当善待亚古丽,不辜负平章的美意。”

    阿合马哈哈大笑道:“如此,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薄有资财,陪嫁的嫁妆不会少,大都督千万不要与我客气。”

    程越不禁为之叹服。阿合马既送了人,又不着痕迹地送了钱。完全让自己无从拒绝,不愧为元朝的执政大臣,出手不同凡响。

    阿合马达成目的,非常高兴,起身请程越到后宅随处游玩,由他亲自作陪。

    程越随他与众大臣一起,在后宅任意徜徉。亚古丽陪在程越身边,不时为程越讲解各种妙处。声音轻脆温婉,令人不饮自醉。程越悄悄牵起她软嫩的小手,亚古丽挣脱不得。只好红着脸由着程越。阿合马和众大臣都装着看不到。

    阿合马的后宅占地很大,程越走马观花地逛了一圈回来已近黄昏。阿合马早已准备好酒宴。即刻开席。

    亚古丽自己一口没吃,始终在服侍程越,让他尽量吃得轻松,完全不需自己动手。程越开心之余,不禁想起杨淑妃。那个全心全意依赖着自己的女人,也曾这么服侍自己。她那么美,那么温柔,现在过得好么?

    程越出了神,没张口吃亚古丽送到嘴边的肉块。亚古丽以为是自己服侍得不好,急得几乎要哭出来。阿合马对她有交待,一定要取得程越的宠爱和信任,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想办法让他知道,才算报答了他的养育之恩。

    亚古丽手托着肉块不敢放下,程越呆呆地想念了一会儿杨淑妃,又从杨淑妃想到其他被他占有的嫔妃。回来神来,看到亚古丽含泪托着肉块,正怯怯地看着他。

    程越歉意地一笑,道:“对不起,刚才想起一件事,你累不累?来,把这块肉吃了,我看你都没吃东西。”

    亚古丽见程越如此体贴,感动得又要落泪,被程越将肉块塞进口中。

    亚古丽向程越拜伏于地,感谢他的慈悲和关心。她是犯官的女儿,在阿合马身边其实并没有得到多少关爱,从小到大做了不少活儿。她从小就生得十分可爱,阿合马其实是想把她养大后收房的。所谓养女,不过是昨天才这么对她说的。如果不是程越,她已被人暗示过,再等两个月阿合马生日时,她就会成为阿合马的一名小妾。

    程越看她把肉吃了,亲手又切了几块肉送到她口中。变成程越反过来照顾她。

    亚古丽默默地吃着程越喂到口中的食物,生平第一次感到了幸福的滋味,暗自庆幸自己遇到了能照顾她的男人。

    阿合马见程越很喜欢亚古丽,心下大定。亚古丽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姑娘,他给亚古丽的陪嫁中有四个仆人,其中就有两人是负责传递消息的。有了亚古丽在程越身边,他的危险能降到最低,与程越也能相安无事。

    阿合马兴致很高,对程越道:“大都督,我有五个最珍爱的歌姬,平时是不见客人的,但大都督不是别人,想请大都督指diǎn一二,大都督愿意赐教么?”

    程越之前听媚儿提到过,笑道:“好,下官保证不向平章大人要她们,都请出来吧。”

    阿合马哈哈大笑,派人去叫五歌姬前来献艺。

    没过多久,五名绝色歌姬袅娜而至。每个人都堪称绝色,各擅胜场,即使与云萝和身边的亚古丽相比也不落下风,五美同出,更让人惊艳不已,难怪阿合马不想让别人看到。

    阿合马笑道:“大都督是当今大家,班门弄斧,贻笑大方。”

    程越笑道:“天下歌舞何止千万,下官懂得的不过九牛一毛,正要领教平章府歌舞的美妙。”

    阿合马含笑将手一拍,五名歌姬振作精神,将自己最拿手的歌舞一一表演给众人特别是程越看。

    平章府是元朝除皇宫外最重要的地方,阿合马又见多识广,找到各路高手精心调教府中的歌姬,五名歌姬的歌舞之佳,可想而知。程越昨天看了皇宫的歌舞,对比起来,忽必烈的歌姬甚至有所不如。单以水平论,程越第一次见到时的八姬也要甘拜下风。

    程越看得眉飞色舞,五歌姬见程越喜欢,更加卖力,又将她们听到的程越写的歌曲一并演唱了一遍。还是那个问题,唱法不对,但诚意十足,歌艺奇佳,程越听得也津津有味。

    五歌姬唱完,阿合马乐呵呵地请程越diǎn评,程越由衷地夸奖了一番,上下皆大欢喜。

    五歌姬退下时,其中一名歌姬看着程越,面露焦急之色,但苦于没有机会向程越开口,只得怏怏而退。

    程越留意到那名歌姬的异常,暂且记在了心中。

    入夜已深,曲终人散,阿合马亲自将程越与亚古丽送出大门,搀扶上马。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少见的礼遇。

    亚古丽会骑马,但程越没让她单独骑,而是搂着她,两人共骑一马回府。

    亚古丽靠在程越怀中,闭着眼睛,程越的呼吸不时拂在她的脸上,让她感到幸福而安宁。

    回到府中,程越牵着亚古丽的手进了后宅。出乎意料的是,众妾对程越又领回一个美女一diǎn都不惊讶,只是对亚古丽是畏兀儿人这一diǎn很感兴趣,围着亚古丽看了又看,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张淑芳道:“官人,新房已经准备好了,今晚要不要把雪儿和亚古丽一起收房?”

    程越diǎndiǎn头,道:“那当然,布置一次新房就够累的了。你们也等着,半夜我会再把你们叫进去。”

    张淑芳答了声是,带人去给新房里添被。

    柔娘微微噘着嘴走过来,贴着程越的耳边道:“官人,今晚要早diǎn叫我,我想陪官人睡。”

    程越在她唇上一吻,疼爱地道:“知道了,我也想你陪在身边,但今晚可不能搂你。”

    柔娘嘴又噘得更高,又索了个吻才罢休。

    雪儿和亚古丽换上吉服,被送入洞房。两位夫人照例在门外侍候。

    雪儿与亚古丽身材都高挑丰盈,**弹性十足,程越大享齐人之福,两位夫人在门外听得面红耳赤。

    疼痛和呻吟声许久才消失,程越唤两位夫人进房。宋夫人负责整理床铺,将落红收好,罗夫人负责去将其他小妾召进房中,再与宋夫人一起,委屈地回房自己睡。

    程越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雪儿和亚古丽依然在他怀中熟睡。亚古丽昨晚疼得流了许多眼泪,泪痕还依稀可辨。

    程越在她们的唇上各自轻轻一吻,两个美女都没醒,却都自然露出幸福满足的微笑。

    叶依依见程越醒来,悄悄爬到程越身上,与程越热吻。

    程越双手被雪儿和亚古丽压住,不好惊动她们,只好像被强暴一样与叶依依吻了许久。

    激吻过后,叶依依满足地呼出一口气,抱住程越呢喃地道:“官人,我想在官人北征时也跟着去,行么?”

    程越一怔,微微摇头,道:“那可是打仗,我如果带你去了,其他人呢?都去了还叫打仗么?别人会怎么看我?”

    叶依依娇嗔地道:“官人就说我也是护士不就行了么?我也向婉儿妹妹和阿娇妹妹学过一些医的,能帮上一diǎn忙。”(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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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在大型反恐行动看守武器物资的特种兵,莫名奇妙地穿越到了南宋末年元军即将攻破临安前。别无选择,他拿起了武器,以一己之力开始阻止这一历史进程。但困难也很大,武器是有限的,南宋的奸臣,元朝的精兵悍将,尽失的士气。他坚韧不拔,乐观开朗。威震独松关,奇袭潭州,打出一场又一场精典之战,逼得元朝只能谈和。忽必烈的公主,文天祥的女儿,南宋的太后,战俘的小妾,他风流倜傥。他将如何挽狂澜于既倒?扬汉人威武于天下?请收藏篡宋灭元,一幕幕历史大剧为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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