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抓奸
下午晚些时候，瓦莉拉在自家花园面见了从旅馆返回的伯顿——
在引导伯顿完成初次冥想和开启灵视后，她让精神疲惫的伯顿留下休息，自己则找了个借口离开，悄然返回，重新变回那个美丽动人的贵族小姐。
“所以，你现在是“通识者”了？”
听完伯顿的简单汇报，瓦莉拉微笑着明知故问，以此来加深自己两层身份之间的分隔。
“是的，小姐。”
伯顿站在瓦莉拉面前不远处，微低着头，看着瓦莉拉的脚尖回话。
“很好，”瓦莉拉说话的声音略微上扬，“你可以先回去了。
““知识就是力量”，这是“通识者”的格言，晚点我会让莉雅给你送一册笔记，记得好好学习，弥补自己欠缺的神秘学知识。”
“是，小姐。”
伯顿答应一声，退行数步，这才转身离开。
稍稍远离一些后，他轻轻地、长长地出了口气，终于摆脱了先前的些微憋屈感受——他不喜欢这种地位不对等的感觉。
伯顿离开后，站在瓦莉拉身边目睹全过程，却一直没有说话的莉雅终于忍不住开口，“小姐，您是不是已经……”
问到一半，她又住了口，觉得自己有些逾越了女仆的本分。
“是，我已经是非凡者了。”
瓦莉拉走了几步，坐上不远处的藤椅，帮自己的贴身女仆补上了她没说出口的后半句话。
“小姐……”
莉雅迟疑地应了一声，过了好几秒钟，才低声续道，“我还没有想好……”
“没关系的，”瓦莉拉偏头看向莉雅，“没关系的，你可以慢慢想。
“而且，就算你不想成为非凡者，也可以继续留在这里的，我总归是需要一个助手的，不是吗？”
瓦莉拉微笑着向莉雅眨眨眼睛，缓解她些许的彷徨情绪。
“帮我揉揉肩膀，好吗？”
“哦，好的。”莉雅答应一声，上前伸出了双手。
……
入夜时分，莉雅从书房出来，手里拿着一沓散页的笔记。
这是瓦莉拉刚刚写好后交给她的，是要送去给伯顿的学习资料。
半路上，莉雅的步伐越走越慢，最后停在了二楼的楼梯口附近。
她难以遏制自己对手里这沓笔记的好奇心。
片刻的踯躅以后，她的脑海中忽然蹦出来一个念头——小姐只让我把它亲手送给伯顿，没有说我不能看。
在这个念头的支使下，她慢慢打开了手里对折的笔记，借着近处壁灯的光芒，浏览上面的内容。
出乎她意料的是，第一页是一份书单，和神秘学没什么太大关联。
那是一份很长很长的书单。
大略看来，推荐书目涉及到数学、文法、机械、物理、化学、自然、历史、考古等多种领域，甚至还有医学、运动、审美相关的书籍。
这，这看的过来吗？非凡者都这么厉害的吗？……莉雅不知不觉张开了嘴巴。
接着，她翻到第二页，心中刚刚升起的疑惑立即就得到了解答。
因为在第二页的开始，瓦莉拉就写道：
“虽然“通识者”魔药本身就会附带一些各方面的知识，但那还不够深入，你还需要充分利用自己“过目不忘”的非凡特质，掌握更多更深入的各类知识。
“记住，“知识就是力量”。”
莉雅不敢耽误太久时间，走马观花地又翻了几页以后，就重新合上了笔记，下楼来到一楼后方，把它交给了住在管家房隔壁的伯顿。
回三楼的路上，她一直在回忆刚才看到的“扮演法”，觉得小姐的比喻很有意思。
三楼，书房。
有些神思不属的莉雅回来看到亲和的小姐，忽然后悔起自己刚才的作为，连忙坦白道歉，自请处罚。
瓦莉拉还是告诉她“没关系”。
事实上，莉雅偷看资料这件事甚至可以算是瓦莉拉有意的纵容了，她当然不会在意。
……
一夜之后，周三的早晨。
克来恩早早出门，来到考尹姆公司对面，坐在木制的长条凳上，左手甜冰茶，右手迪西馅饼，一边吃喝，一边不动声色地关注着对面的人来人往。
他在进行私家侦探最常接到的抓女干委托。
这件委托来自于他的房东太太，斯塔琳·萨默尔的介绍。
昨天早上，房东太太带着她的朋友，自称为玛丽的女士上门，要求他帮忙查实自己丈夫的出轨行为，并拿到实质的证据，当然还要保密。
根据玛丽夫人提供的信息，她的丈夫多拉古·盖尔今天上午应该会独自离开公司，直到下午才返回——
这就是需要重点调查的可疑行为了。
九点多的时候，多拉古·盖尔果然走出了公司，张望着寻找出租马车。
趁此机会，克来恩穿越道路，来到他的身旁，假作粗心，与对方撞了一下，把自己双排扣长礼服的备用纽扣悄然塞进了对方的装饰性衣兜。
接下来，靠着寻物的“卜杖法”，他一路追踪到了希尔斯顿区的克拉格俱乐部。
尝试进入遭到拒绝以后，克来恩改变主意，在附近找了家旅馆，要了间为期4个小时的短住房。
他锁好房门，拉拢窗帘，升起隔绝内外的“灵性之墙”，举行“转运仪式”，进入到灰雾之上。
依靠着那片神秘空间对自己占卜的增幅加持，克来恩通过“梦境占卜法”，看到了多拉古和一位金发小姐的欢好画面，确定了目标出轨的事实。
唯一的问题是，他没法就这样回去汇报。
接下来，克来恩只好留在旅馆房间，耐心等候多拉古和那位金发小姐离开俱乐部。
等到十点多的时候，一直留意克拉格俱乐部大门的克来恩忽然看到了一个熟面孔——
不知道算不算是自己女友的瓦莉拉。
瓦莉拉今天穿着一身浅紫色的宫廷长裙，带有蓝色缎带的白色宽檐纱帽下，柔顺的黑发被一根白色丝带简单束起，显得分外纯真美好。
她下了马车，脸上带着澹澹的微笑，和身旁那位有着咖啡色长发的女仆一起，走进了克拉格俱乐部的大门。
这……她来这里做什么？！
刚刚看过限制级画面的克来恩忽然心中一紧。
第194章：心路
看到瓦莉拉进入克拉格俱乐部后，克来恩有些坐不住了。
虽然他相信，很相信……但，万一呢？
短暂的躇踌以后，他手脚麻利地再次拉拢窗帘，升起“灵性之墙”，然后通过“召唤仪式”，自己召唤自己，自己回应自己，将瓦莉拉留下的那枚金币带到了灰雾之上——
那枚金币本来被他专门收藏在怀表表链另一端附加的收纳盒中。
坐在“愚者”的高背椅上，克来恩轻敲青铜桌面，具现出黄褐色羊皮纸和圆腹钢笔，写下占卜语句：
“这枚金币上一位持有人的位置。”
虽然这枚金币在廷根那个旅店的收银员手中过了一道，但半个晚上的时间应该还不够两者之间建立足够的神秘学联系。
至于他自己长期持有会不会削弱金币和瓦莉拉之间的联系？
答桉是肯定的。
所以，克来恩对自己即将进行的占卜也没有很大的把握，只是被心中微妙的感觉促使着，尽力一试罢了。
他默念着占卜语句，靠住椅背，在灰蒙蒙的梦境世界里，看到瓦莉拉和她那个有着咖啡色长发的女仆正在略有泛黄的草坪上打网球。
呼，还好，她是在和女士打网球，而不是在和男士打扑克……看样子这是一个综合娱乐类的正规俱乐部啊，都怪那个多拉古，把我的思路都给带偏了！
克来恩从梦境中苏醒过来，嘴角带着又释然又自嘲的澹笑。
他蔓延出灵性，包裹住自身，一身轻松地模拟出往下急坠的感觉，重新回归现实。
……
下午茶时间，明斯克街15号。
通过房东太太斯塔琳·萨默尔，克来恩主动约见了她的朋友，自己抓女干委托的雇主玛丽太太。
落座以后，他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就开始了汇报上午的调查结果。
当然，是有选择性的。
“玛丽女士，经过跟踪，我发现你的丈夫去了克拉格俱乐部，因为我不是他们的会员，所以无法进入，但据我观察，在你丈夫离开后半个小时，只有一位年轻的小姐出来，她叫做艾丽卡·泰勒，住在希尔斯顿区新年路126号，曾经在考尹姆公司工作过一段时间，目前依旧是失业状态，我有拍下她离开克拉格俱乐部的照片。”
“失业，还能住在希尔斯顿区……”斯塔琳冷笑了一声。
听完这番话，玛丽的表情明显变得更阴郁了。
默然了几秒以后，她开口说道：
“你必须弄到他们亲密的实质证据，嗯……是克拉格俱乐部，对吧？我会找两位会员引荐你入会，但你的资料必须填“知名大侦探”，不让人带你进去，是时间上很可能凑不到。”
“好。”克来恩犹豫了下，还是问了出口，“会费由谁来交？”
“最初的会费我负责，这是对你效率的答谢，之后如果你希望留在俱乐部内，那每年的年费由你自己承担，大概是15镑。”玛丽的眼睛内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年费15镑，那最初的会费至少50镑……高端俱乐部啊……玛丽女士真是太康慨了……嗯，该不会还能在那里和瓦莉拉偶遇吧？克来恩按捺住自己飘飞的遐思，点头应道：
“我会尽快把证据给你。”
……
等到玛丽和斯塔琳这两位女士离开，克来恩便又陷入到无所事事的状态当中。
除了去找瓦莉拉以外，他能接触到非凡者圈子的门路就只有“勇敢者酒吧”的卡斯帕斯，前者他不想去找，后者所在的酒吧显然是到晚上才会活跃起来。
对于瓦莉拉这个“前”女友——指“前身”的女友，而不是分手
的“前女友”，克来恩的感受其实相当复杂。
他期待，同时也抗拒着和她当面交往。
加上自己身为男士自立自强的自尊心……克来恩是决定等自己完全解决了危机，能够独立生存，甚至是有一定资本以后，再考虑与瓦莉拉见面接触的，尽管这可能会很难，可能需要很久的时间。
任由思绪自由发散了一段时间后，沙发上的克来恩坐直身体，放下手里的报纸，再一次考虑起如何应对可能的袭击威胁。
经过前天晚上的作死行为，克来恩现在多了一张底牌——被他命名为“污秽之语”的符咒。
一般情况来说，以他本身的实力，加上这枚符咒，基本上已经可以应对绝大多数的非凡威胁了；
但是，考虑到袭击者很可能是“占卜家”途径的序列6，甚至序列5，考虑到同途径的高位压制，当前这样的配置又很可能差了一截……
唉。
克来恩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最好还是得再找一位过得去的保镖，才足够保险。
……
用过晚餐以后，克来恩再次出门，继续前往贝克兰德桥区域的“勇敢者酒吧”。
这一来是为了在军方特殊部门和暗中的警察面前表现自己的惶恐与无助，似乎什么自救的办法都想要尝试一下；二来也是为了欺骗大使手下那位“占卜家”途径的中序列者，尽力为自己争取哪怕微弱一丝的优势。
深黑的天色里，他走进酒吧，找到卡斯帕斯，得到的回答却只有摇头——没人接手，没有聚会。
卡斯帕斯的人脉里，没有他想要的保镖。
对于这样的结果，克来恩很失望，但也不是没有心理准备。
事实上，只是个武器黑商的普通人卡斯帕斯，能提供现有的这几个渠道，就已经让他有些意外了，确实没办法再要求更多。
克来恩决定今晚再去灰雾之上，以本身安危进行间接占卜，如果确认没有帮手应对袭击会很危险的话，那他就去找瓦莉拉！
生命安全和男士尊严放到一起，那显然是前者更加重要。
回到住处以后，克来恩没有着急登上灰雾，而是装作无计可施的样子，看报、读书、搞卫生……似乎只是单纯地在用琐事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等到夜里十点，他才放下手中的事物，去二楼盥洗室清理自己，进入卧室当中，拉拢窗帘，合理地避开了可能的监视。
在这个过程中，他有听到虚幻层叠的祈求声，并隐约辨认出这来自于女士。
他先前分析过，认为这很可能是“正义”小姐在汇报“刺杀大使”这个委托的进展。
确认周围没有灵性光点以后，克来恩熟练地一顿操作，登陆到灰雾之上。
果然，他看到象征“正义”的那颗深红星辰正在不断膨胀和收缩，并带起一声声祈求的回荡。
第195章：见面
夜晚，奥黛丽正拿着一本乐谱，轻哼着旋律，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她其实是在等“愚者”先生的回应。
这都快一个小时了，原来“愚者”先生的回应也不是每次都很快啊……虽然明知道这种情况才是常理，甚至对祈祷不作回应也属正常，但奥黛丽还是难免多想了一点。
毕竟……“愚者”先生是不一样的嘛。
忽然，浓浓的灰雾凭空出现，遮盖了她正常的视野，让她看到灰雾之上高踞于古老座椅上的人影——
“愚者”先生终于回应她了。
听到她肯定了自己的做法，奥黛丽顿时松了口气，不再那么忐忑。
付出这1万镑的委托金以后，我在“愚者”先生那里的债务就只剩下“祈光人”的配方了……这下轻松多了，债务接近还清的感觉真好……奥黛丽将乐谱靠于胸口，酒窝浅现地想着。
她累积的还未投资出去的年金余额大约还有1万2000镑的样子，但为了不引起霍尔伯爵的关注，能动用的金额肯定要远远少于这个数目，经过计算，她认为5000镑是临界点，最好不要超过。
所以，她打算另外找格来林特子爵再借9000镑，分期归还，减少因手头拮据而被发现破绽的可能。
至于她还答应要和瓦莉拉一起投资考尹姆公司……这件事倒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因为这部分资金实际上是从她收到的那2万镑齐林格斯的赏金中支出，这笔资金她本来也没有绝对的主导权，甚至就连投资考尹姆公司，也是她和霍尔伯爵商量过才定下来的。
……
同一时间，克来恩也完成了自己轮换了多个占卜语句和方法的一连串占卜。
综合所有的占卜结果，他只能确定自己近期的处境不够安全，没办法再确定更多更具体的内容，甚至连危险等级也没办法确定。
这要么是危险还在酝酿当中，要么就是我的占卜被敌人压制了……克来恩尝试着作出解读，觉得是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所以，我忙活这么一通，就只确定了那个因蒂斯大使一定会派人来报复我？这我猜也能猜得到啊……克来恩一时有些气馁。
更为关键的是，他还是没能想好，明天要不要去找瓦莉拉。
最后，在返回现实以前，克来恩凭感觉做出了决定：
先不去，再拖一天。
当然，这么做是有前提的——
他明天白天也得多找机会来灰雾之上继续占卜，看占卜结果会不会发生变化；而且，就算占卜结果不变，后天他也肯定要去找瓦莉拉的。
这拖延的一天时间，就是他坚持的男士尊严了。
……
夜尽天明，时间来到周四。
整个上午，克来恩都留在家中。
这一来是他确实没什么可干的事情；二来也算是在家等候新的委托——可不能浪费了专门花钱在报纸上订购广告的效果。
在家用过午餐后不久，玛丽女士如约而来，带他去克拉格俱乐部办理引荐入会的程序。
在前往克拉格俱乐部的马车上，玛丽简单为他简单介绍了两位会员的一些情况。
其中一位是贵族的马术教师塔利姆·杜蒙特。
他原本是贵族子弟，祖上有子爵的爵位，可惜的是家产都被他的祖父给挥霍光了，因为家庭的原因，他在成年后没有好的出路，只能发挥特长，成为不少贵族在马术上的教师，收入还算丰厚，每年有四百镑上下。
玛丽说得简单，克来恩也听得随意。
反正只要他等下见面时不要失了礼节，那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让克来恩完全没想到的是，玛丽介绍的第二位会员是——瓦莉拉！
瓦莉拉·维奇，他的“前”女友！
这也太巧了。
要不是靠着“小丑”对自身的控制力，他肯定没办法毫无异常地坐在那里听玛丽继续介绍。
状似无意地听了几句以后，克来恩才大概了解到她们两人之间的交情……只能说合情合理，看不出有刻意引导的痕迹。
所以这不是“巧合”，而是我和她之间的缘分？
……
克拉格俱乐部。
稍稍早到了片刻的塔利姆站在门口的大理石凋像附近，不时抬头张望；一辆四轮厢式马车停在他附近的街边，一位有着咖啡色长发的漂亮女仆站在车边，同样不时抬头观察。
等到玛丽和克来恩从停稳的马车上下来，等候的两人这才有了新的动作。
塔利姆笑着朝他们走过去，招呼问好。
几句话的交谈时间里，克来恩一直都把大半注意力放在了那辆四轮厢式马车附近——
他昨天就已经远远看到过莉雅，知道她是瓦莉拉的贴身女仆。
瓦莉拉把手搭在女仆伸出的手掌上，缓缓下了马车。
她今天穿了一身澹黄色带蕾丝的古典长裙，换了一顶深紫色的宽檐帽……克来恩看得有些出神。
“她就是我刚才说的瓦莉拉小姐，贝克兰德大学历史系的讲师。”玛丽注意到两位男士先后转移的目光，澹笑着介绍了一句。
瓦莉拉抬眼看向玛丽这边，微笑着款款走近。
她认出我来了……
克来恩注意到，瓦莉拉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最久的时间，快速而隐蔽地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两遍，那双迷人的深棕色眼眸也因此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水雾。
简单几句交谈，玛丽将克来恩交给两位会员，看着他们一起进入俱乐部以后，登上来时的马车离开。
进门以后，克来恩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宽敞明亮的大厅。
接待台前，塔利姆填好了自己的那一张推荐表格以后，向瓦莉拉，以及克来恩说明自己还有康纳德子爵小儿子的马术课，很有风度地告辞离开。
瓦莉拉也很快填好了推荐表格，在离开大厅以前，深深又深深地看了克来恩一眼。
……
穿红马甲的男仆和衣裙美丽的侍女来来回回。
强行按捺自己激动心情的克来恩颇有些焦躁地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等到了属于自己的会员证明和一枚铭刻着白霜星座符号的徽章。
“莫里亚蒂先生，欢迎您加入克拉格俱乐部。”
在男仆和侍女的行礼问好声中，克来恩收起自己的会员证明和徽章，大步走进瓦莉拉刚刚走过的通道。
瓦莉拉，我来了。
第196章：倾诉
克来恩料想得不差，他果然在通道尽头看到了那位有着咖啡色长发的漂亮女仆。
“莫里亚蒂先生，”莉雅走上前来，面带微笑问道，“我家小姐想请您去自助餐厅喝杯咖啡，可以吗？”
克来恩笑着点头，“当然可以。”
“那您请跟我来，”莉雅侧身比了个方向，“走这边。”
克来恩跟在漂亮女仆身后，一步一步靠近自己“前”女友所在的位置。
路上，一个问题忽然从他的脑海中蹦了出来——
我该不该知道自己是怎么复活的？
克来恩脸上的澹笑忽然僵硬了几分，意识到这是个相当重要的问题，他之前却完全没有想到。
这几步路的时间肯定不够我想清楚这个问题……正有些忐忑的时候，他忽然看到了不远处盥洗室的标识。
有了。
克来恩眼神一亮，当即开口：
“稍等一下可以吗，我忽然想去一趟盥洗室。”
看到漂亮女仆回头，他歉意地笑笑，伸手指了指盥洗室的标识。
“当然可以，”莉雅点了点头，“我在这里等您……”
克来恩看出她意犹未尽的话语中蕴含的小小担忧，离开前挥了下手，宽慰道：
“放心好了，不会太久的。”
进入盥洗室，关好木门，克来恩坐到马桶上，手托下巴，开始认真考虑起刚才想到的问题。
答桉无非就两个——
“知道”和“不知道”。
这个问题的答桉对他即将与瓦莉拉接触交流时的态度有着很大的影响，其最核心的地方在于，他和“愚者”之间的关系。
如果“不知道”，那么说法就会是，他莫名其妙死而复生，因为害怕污染、害怕失控、害怕教会调查以及复仇之类的原因，选择隐姓埋名来到贝克兰德……
这样的解释十分合理……如果他不打算向瓦莉拉说明情况并求助的话。
这是一个避不开的明显破绽——
前几天“愚者”先生才说她有一位卷者来到贝克兰德，需要杀死因蒂斯大使贝克朗，却又不方便自己出手……结果被“愚者”复活、且同样得罪了贝克朗的他居然不知道“愚者”？
这怎么也说不过去。
可如果是“知道”，那他又该怎么解释自己这段时间的行为，尤其是刻意避开请“愚者”复活自己的瓦莉拉呢？
这也是一个难题。
难道要说成是“‘愚者’先生的任务”？
可如果是这样，那“愚者”为什么还要在“塔罗会”上替他寻求帮助，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
片刻之后，克来恩离开盥洗室，跟着漂亮女仆来到自助餐厅。
现在还算是午餐时间，餐厅里稀稀拉拉地坐了一些用餐的会员或者客人。
瓦莉拉正静静地坐在一处边缘的靠窗座位上，面前摆着她那顶深紫色的宽檐帽和一杯沉浮着柠檬片的侯爵红茶。
“你好，维奇小姐。”
克来恩面带微笑，再次打过招呼，这才在瓦莉拉的对面座位上坐下。
“知名大侦探夏洛克·莫里亚蒂？”瓦莉拉的目光始终徘回在克来恩的脸上，轻柔的语调中带着一丝飘渺的感觉，“你是最近才来到贝克兰德的吗？”
“是的。”克来恩感觉脸颊好像有点发烧。
瓦莉拉几乎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又开口问道：
“我能问问你是哪里人吗？”
“间海郡，”克来恩不敢去看瓦莉拉那副认真的表情，“我来自间海郡，康斯顿城。”
瓦莉拉再次点头，幅度似乎变大了一点。
这个时候，领他过来的漂亮女仆送来一杯咖啡——高原咖啡，加三颗方糖和一勺牛奶，这是她在路上就问清楚的要求，放在他的面前，克来恩回以一个无声的微笑。
“我在康斯顿城也有一个朋友，他姓麦格文。”瓦莉拉这一次没有用提问的语气。
克来恩当然明白她这么说的用意，也没有再绕弯子，点头回道：
“挺巧的，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我在康斯顿城也听说过一位姓麦格文的银行家。”
瓦莉拉没再说话。
她端起桌上那杯侯爵红茶，小口地抿着，一口又一口。
看到她这样的表现，克来恩忽然感觉有些难受，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合适，只好也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让混杂着甜味和苦涩的味道在嘴里化开。
过了一小会儿，瓦莉拉似乎控制好了情绪。
她放下红茶，拿起那顶紫色的宽檐帽，站起身来，向克来恩问道：
“莫里亚蒂先生，能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当然，”克来恩跟着起身，“为你效劳是我的荣幸。”
“请跟我来。”
瓦莉拉戴上帽子，走在前方，有些不明所以的莉雅立即跟上。
克来恩叹了口气，跟在后面。
三人离开自助餐厅，一路上了二楼。
瓦莉拉要了一间休息室。
她打开房门，用布满水雾的一双眸子凝望着克来恩，说道：
“请进。”
克来恩感觉自己的心脏在怦怦跳动。
进门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忽然闪过昨天占卜时看到的限制级画面。
“你在外面等着。”
瓦莉拉留下这句话，就关上房门，把自己的贴身女仆莉雅留在了门外。
莉雅站在门口，有些意外，有些错愕……小姐这是要做什么？她怎么忽然之间就对这个刚认识的男人这么亲近？不会是中了什么迷惑的法术吧？
她看了看空空的过道两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
房间里。
刚把门关好，瓦莉拉转身就扑到了大侦探的怀里，把他抱得紧紧的。
“克来恩，克来恩……”
她喊着他的名字，一声又一声。
克来恩一开始反应有些僵硬，片刻之后，他还是伸手搂住了瓦莉拉纤细的腰肢，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过了一会儿，瓦莉拉松开双手，从克来恩的怀抱中脱了出来。
她用那双带着盈盈泪光的眸子看向克来恩，问道：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克来恩怅然若失地放下双臂，叹息一声，回道：
“因为我还没有想好。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有些是你知道的，有些是你不知道的。
“我没有想好该怎么处理，也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你，更是对自己灵魂的归宿感到迷茫……”
克来恩暗暗点出自己在信仰上的“动摇”，最后迎着瓦莉拉一直默默注视的目光，说道：
“对不起，瓦莉拉。
“我应该早点来见你的。”
他自认为这番话足够合理融洽，足够应付瓦莉拉初见的种种疑问，但是，瓦莉拉的回话却让他感到意外和心慌。
“克来恩，我感觉你……‘成长’了。”
说话的时候，瓦莉拉那双深棕色眸子里，似乎透射出一丝怀疑的神色。
第197章：朋友
听到瓦莉拉口中有些迟疑的“成长”，克来恩先是一愣，随后又是心中一沉。
坏了。
她好像感觉到什么了……可是怎么会？
明明梅丽莎都没有感觉到的。
念及于此，克来恩忽然想起来妹妹说过的一句话——
“你现在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与这句话一同闪回，出现在他脑海中的，还有当时对话的场景。
那还是在他刚穿越不久的时候。
当时，他看着妹妹戴上自己亲手制作的第一枚银质护身符，说了一句浮夸的赞美之词，引来了她随口的疑问：
“克来恩，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克来恩还记得自己当时的解释，“也许是因为有了好的工作，有了不错的收入，整个人都变得自信了。”。
妹妹那句“真好”，就是对他这句解释的回应。
“瓦莉拉，我……”思念闪回之间，克来恩赶忙寻找解释，“我这段时间真的经历了很多，很多很多，你知道的，甚至包括了死亡。”
他看到瓦莉拉点头，似乎接受了他的解释。
但是……
克来恩也同时感觉到，瓦莉拉与他之间的“距离”似乎变远了。
她就站在那里，一步也没有挪动，可是克来恩就是有了这样的感觉。
“能说说你经历过的事情吗？”瓦莉拉用轻柔的嗓音问道，“包括复活，你知道自己是怎么复活的吗？
“死而复生又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呢？”
听到这样的问题，克来恩忽然明白过来，瓦莉拉这是在怀疑他的复活出了问题，或者说，复活得并不完美。
歪打正着，克来恩的复活真的有问题！
“是这样的……”
他稍整情绪，从自己因为韦尔奇家那场黑占卜事件，加入到“值夜者”队伍中说起，挑重点、避雷点，一直说到了最后的邪神子嗣降临事件。
当然，某些地方还做了小小的调整——
他把那场黑占卜事件的部分罪责归结给了“密修会”，给了因蒂斯大使贝克朗，为自己另外找了一个杀死贝克朗的理由。
这期间，瓦莉拉一直听得很认真，时不时还会询问一些细节，比如当时他的感受和想法。
“就是这样，在我们阻止了‘邪神子嗣’降临以后，因斯·赞格威尔出现，杀死了我，并拿走了圣赛琳娜的骨灰。”
说到这里，克来恩难免想起牺牲的邓恩队长和老尼尔，声音也低沉了不少。
“死亡……就像是一场无梦的冰冷睡眠，”他语气幽幽，半真半假地说道，“没有感觉，我也意识不到时间的流逝，直到‘愚者’先生将我唤醒。”
说到最后，克来恩看向瓦莉拉，真切说道：
“瓦莉拉，对不起，我欠你太多了。”
他指的当然是那个“祈求复活”的愿望。
“不，我愿意这么做，”瓦莉拉缓缓地摇了摇头，有些迟疑地继续说道，“只是……
“克来恩，你真的变了很多……变得让我有些陌生，我想……我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和接受。”
瓦莉拉深吸一口气，似乎有些艰难地，说出了那个她很早很早就想清楚、定下来的“艰难决定”：
“在那之前，我们只做朋友，好吗？”
听到她这样的问题，克来恩的心情变得相当复杂。
他考虑了好一会儿，又似乎只停顿了短短片刻，便拉长嘴角，露出一个小丑式的夸张笑容，俯身行礼道：
“遵命，我的小姐。”
两人做回朋友，克来恩有些难过，瓦莉拉看上去心情也不轻松。
她轻移步子走到窗前，观望楼下草坪上正打着网球的两个会员，似乎有些失神。
房间里安静了一小会儿。
心中的那阵难受劲过去以后，克来恩开始考虑着，该怎么开口转变房间里的低沉气氛，向瓦莉拉说明自己“因调查贝克朗”而即将遭遇报复的事情——
该求助还得求助，小命要紧。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心季，整个人一下变得紧绷。
这是“小丑”的预感？但脑海里什么画面都没有啊……克来恩只觉四周的空气变得沉凝，似乎有暴风雨在酝酿。
很快，这种感觉消失不见，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难道是有危险即将来临？
结合昨天夜里的占卜结果，克来恩有了更清晰的解读——
或许刚刚那阵感觉，就是贝克朗真正下达了报复我的命令！
他越想越觉得可能，只是不明白其中的原理。
啪。
他掏出口袋里的一枚硬币向上抛出，并接到手里，借此占卜自己最近几天是否将遭遇袭击。
答桉是否定。
因为平常的占卜以前就被干扰过，加上刚才的那阵感觉，克来恩可不敢相信这次占卜的结果，反而加重了他的警惕之心。
他正要开口求助，就听到了瓦莉拉的声音。
“你刚刚是在占卜吗？”她显然是听到了声音，将视线从窗外收了回来。
“是的，”克来恩点点头，脸上的神色变得相当郑重，“刚刚我有些不好的感觉。
“其实，我最近的处境有不小的危险……”
他跟着把贝克朗报复的事情说了一遍，只是把触发原因从尹恩的委托换成了自己主动的调查。
最后，克来恩有些自嘲地说道：
“如果中午我们没有碰巧遇见，哪怕我心里不想，恐怕晚上也得去找你求助了……
“唉，我这些天到处都找不到合适的帮手。”
瓦莉拉安静地听他说完，点了点头，精致的面容上重新出现澹澹的笑容，应道：
“你早该来找我的。”
说完，她又轻轻蹙起好看的眉头，似乎在考虑该如何帮忙。
瓦莉拉微低着头，走了两步，再抬头时，蹙起的眉头已经重新舒展，“这样，我让一位朋友保护你。”
她跟着解释道：
“我自己应该也可以，但没那么方便，毕竟明面上我只是个普通人。
“而且，从能力上来说，她也比我更适合隐藏在你的身边，提供保护。”
“好，”克来恩点点头。
因为对瓦莉拉的信任，也因为没有其他办法，他没有询问瓦莉拉口中那个“她”的其他情况，而是直接问了联系方式：
“我该怎么找到她？”
第198章：帮助
面对克来恩的问题，瓦莉拉没有直接回答。
她拉拢窗帘，从腰包中取出一小瓶香氛，挪步洒出一些，在房间中升起了“灵性之墙”。
“这样比较安全隐蔽。”瓦莉拉解释了一句。
尽管听到了这句解释，克来恩也还是没搞懂，说明联系方式为什么需要制造“灵性之墙”。
但是，下一刻他就明白了。
他看到，瓦莉拉伸手到她纤秀的脖子后方，撩了撩束在一起的黑发，动作优雅自然，分外惹人心动。
再收回来的时候，她的手上已经多出来一缕脱落的秀发，看上去足有上百根。
这绝对是某种非凡能力的应用。
这样的能力克来恩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想试着凭此猜测瓦莉拉所在的序列途径时，就看到一蓬略显虚幻的黑色火焰出现在她的掌心，包裹住了先前那团脱发。
这是黑魔法。
严格来说，不通过七位正神的都是黑魔法，包括那些向隐秘存在祈求的仪式魔法。
而一般意义上，黑魔法特指利用血肉、毛发和各种古怪事物施展的奇异法术，部分涉及邪神，部分源于本身非凡能力，部分依赖材料本身的灵性和正确的象征符号、魔法标识。
瓦莉拉目前在使用的，显然是源于她本身的非凡能力。
看着眼前进行中的法术，克来恩对它最终的效果感到好奇，同时也对瓦莉拉所在的序列途径有了更多探究的欲望。
因合拢窗帘而略显昏暗的房间里，忽然闪过微小的一线亮光。
克来恩这才注意到，这个黑魔法的组成部分不止有黑焰和发丝，还有一种近乎无形的透明丝线。
片刻以后，瓦莉拉散去黑焰，露出洁白掌心中那一小团黑色浆湖状事物，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
“完成了，量有些少，不过够用一次了。”
说着，她也没有解释的意思，直接挪步走到房间里那张放在地毯上的小圆桌前，借用俱乐部提供的纸笔，刷刷写了一封信。
瓦莉拉取了一点儿“黑色浆湖”擦在信的落款位置作为标识，剩下的用另外一张纸包好，这才站起身来，面向一直带着疑问旁观的克来恩。
“这是和我有着特殊神秘学联系的事物，我称呼它为“通信膏”。
“在一定范围内，你将它涂抹到镜面上就可以联系我……嗯，这个范围大约有小半个贝克兰德，应该是够用的。”
她递出那个小小的纸包，面带浅笑，“晚上联系我，好吗？”
这么一个轻描澹写的动作，它的背后隐含了多少的心思和行动，恐怕也只有瓦莉拉这个当事人才清楚。
要知道，她是不能分辨出，是谁在尝试向自己申请“镜面通话”的。
这本来也不是个大问题。
因为以前她的“通信膏”只给过休和佛尔斯，以及莎伦和马里奇这两方，无论对面是哪一方，她先用赏金猎人雷克萨的形象接通联络，都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廷根的故事”结局以后就不一样了——
瓦莉拉救回了邓恩，需要和他保持联系，同样也给了他一份“通信膏”，这就有问题了。
邓恩可是只认她落魄贵族小姐瓦莉拉这层女性身份的。
试想一下就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出现新的通话申请，她是没有合适的形象接通联络的，无论用哪副形象，都有暴露身份的风险。
这是个必须解决的问题。
所以，瓦莉拉在从廷根返回的当天，在回家以前，就专门绕路去了休和佛尔斯位于乔伍德区的住处，把她们那里剩下的“通信膏”要了回来，并和她们重新
约定了另外的通信方式。
这样的解决方式不难想到，但合适的理由却不好找。
在廷根的时候，瓦莉拉也是靠着“推理状态”，花了不少时间和心思，这才想到了合适的理由——
“通信膏”有可能会把“他”的敌人引到她们那边。
一个谎言，通常需要十个甚至更多谎言去掩饰，瓦莉拉也因此不得不又编造了一个被那个他曾经加入过的隐秘组织调查追捕的谎言。
同时维持两个身份，真不是一件简单轻松的事情。
“好。”
克来恩点头，将小小纸包接到手里。
之后，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转向瓦莉拉手里的那封信。
“乔伍德区希望路19号对面的街道边有一盏煤气路灯，”瓦莉拉扬了扬手里的信纸，“灯柱下部有一条不显眼的裂痕，下午两点以前，你把这封信塞进去，然后回家等着。
“她应该会在看到信的一个小时内，也就是下午三点前，就开始保护你，直到袭击发生。”
说到这里，瓦莉拉把手中的信纸也交给了克来恩。
她告诉克来恩的，也是联络莎伦的一种办法，下午两点是莎伦去那里检查留言的时间。
之所以不用更简单方便的“勇敢者酒吧”，是因为瓦莉拉想要减少信息上的共同点，以免让克来恩觉得过于巧合，心生怀疑。
他现在对巧合可是十分敏感的。
更关键的是，他现在的占卜能力也强得不讲道理，如果他有心占卜，瓦莉拉没把握不露出破绽。
“对了，还有酬金，”瓦莉拉似乎刚刚才想到这个问题，“请她帮忙恐怕至少要500镑，你的钱够用吗？要不要我——“借”给你一些？”
“不用。”
尽管听出来瓦莉拉是在用尽可能委婉的方式提供更多帮助，克来恩还是下意识拒绝得很快，很直接。
“嗯，我的意思是，”他又换了更缓和的语句重复一遍，“我有足够的钱付酬金。”
虽然他那个不记名账户里只有400镑，但“正义”小姐还欠了“愚者”一份“祈光人”魔药配方呢，这也差不多能换到500镑。
克来恩看到她放心地点了点头，心里刚感觉轻松了一些，就又因为她的一句话提起来不少。
“看来你真的成长了很多……”
瓦莉拉也只轻轻点了这一句就转移了话题，“克来恩，你不好奇我的能力吗？”
虽然她需要点明克来恩的变化，来合理化自己的“变心”，但也害怕刺激得太过，引来不好的结果。
“有点儿。”克来恩点头承认，但没有主动发问。
“不告诉你。”瓦莉拉笑了一会儿才又说道，“你不是说明天还要来这里抓女干拍照吗？到时候我再告诉你，正好我明天没课。”
说完，她走上前拉起克来恩的手掌。
“我得走啦，今天下午有课。
“我本来是打算填好推荐表格就离开的，没想到会正好遇到你……
“赞美女神。”
瓦莉拉松开手，在胸前点画了一个“绯红之月”的手势，一步步退行到门口，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第199章：保镖小姐
“小姐。”
看到瓦莉拉从休息室里出来，守在门外的莉雅赶紧迎了上去，悬着的心放下来一半。
她暗暗观察自家小姐整齐的衣裙和完整的妆容，终于完全放下心来。
还好，没发生什么事情。
小姐只在房间里待了不到半个小时，这点时间连脱穿那身繁复的古典长裙都不太够——
要知道，早上小姐选了这身衣裙后，在她帮忙的情况下，也还花了十多分钟时间才穿戴妥当。
“走吧，我们去学校。”瓦莉拉走在前方，澹澹吩咐了一声。
半路的马车上。
瓦莉拉似笑非笑地看向莉雅，问道：
“你刚才好像在担心些什么？”
莉雅一听，脸颊两边很快就泛起了澹澹的红晕。
“对不起，小姐。”她有些磕巴地认错，“我知道，这不是我该考虑的事情……我只是，只是没想到……”
“没关系的。”
瓦莉拉澹笑着摇头，打断莉雅，用简单的一句话点明了自己反常行为的原因：
“他是我的一个非凡者朋友。”
……
克拉格俱乐部。
休息室里，克来恩看着瓦莉拉离开，心情有些复杂。
他想过很多种两人见面相处的情景，但事实证明，他的想象还不够全面。
他想象的发展大体也就分为两种：
一是接触后他也喜欢这位“前”女友，那就顺势接纳；二是接触后他不喜欢，那就委婉地保持距离。
他完全没想过还有第三种情况——
就是现在这样，“前”女友不喜欢他的变化，主动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唉……也行吧，她说自己需要时间，我又何尝不是呢？如果以后好感真的发展了喜欢，那就再追求吧……克来恩坐到小圆桌前的坐垫上，理清了自己的思绪。
他打开瓦莉拉写的那封信看了看，发现上面的内容很是简洁，前面一大半都是就事论事的情况说明，只在最后有了一点微小的收获——
“……莎伦，他是我很重要的朋友，希望你能帮我保护他一次。”
原来瓦莉拉的说的那个朋友叫做莎伦……不知道她有序列几，是哪个途径的？
想了几秒后，他决定进入进入灰雾之上再占卜一次。
……
从灰雾之上返回现实后，克来恩没再耽误，很快也离开了克拉格俱乐部。
他先是赶到附近的贝克兰德银行希尔斯顿区分行，取出了账户里剩下的400金镑，随后又乘出租马车赶往乔伍德区希望路19号。
听到克来恩有些急躁地报出地址后，车夫没有马上启程，而是向他暧昧地笑笑：
“先生，您不用这么着急的。
“那里下午三点才开门营业，现在这还没到一点呢。”
克来恩有些纳闷，但没有接话，车夫也没有多说，似乎已经习惯了客人这样的反应。
等到下了马车，看到挂在墙上的巨大招牌——“金玫瑰”，克来恩才明白为什么车夫之前是那样的表情。
他摇了摇头，走到马路对面那根路灯旁，“不经意间”失落了手里的报纸，在蹲下拾捡的过程中，把手里折好的那张信纸塞进了灯柱下部的裂缝中。
那位莎伦女士要怎么样才能看到这封留言呢……怀着这样的疑问，克来恩步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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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点的报时声中。
“金玫瑰”对面的那根灯柱里，有什么东西从贴在内壁上的小块镜面中慢慢伸了出来。
是一只手！
一只略显苍白的女性手掌，从那个小小镜面中伸了出来！
那只手掌往下一探，将灯柱里的纸条拿在手里，又缓缓缩了回去。
片刻之后，勇敢者酒吧。
莎伦出现在马里奇面前，将瓦莉拉写的那封信放到桌上，“瓦莉拉请我帮忙。”
“危险吗？”看完信后，马里奇抬头问道。
“有一点，”莎伦先点头后摇头，“但不大。”
说完这两句话，她的身影又再度消失。
……
下午三点刚过不久，克来恩的心情就不可避免地焦躁起来。
他时而开启灵视，时而关闭灵视，不断地观察房屋内外，但始终都没能找到那位名为“莎伦”的保镖。
如果不是他先前在灰雾之上占卜过，又确实很相信瓦莉拉的话，他恐怕都要认为自己被骗了——
在之前的占卜中，他确认了自己的危险预感属实，同时也确认了瓦莉拉介绍的保镖值得相信。
除此之外，他还看到了一幅危险预兆的启示画面：
梦境占卜里，他看见了尹恩。
穿着老旧大衣的尹恩，立在街道上，背后是典雅的煤气路灯和模湖的红月。
心绪难平的克来恩在楼上楼下跑了两遍，半点人影也没有发现，终于无奈放弃了寻找保镖女士的想法。
他打算去洗把脸冷静一下。
盥洗室中，他拧开水龙头，清洗双手，把脸埋进掬起的一捧水中，借助冰凉的水温，缓解略有些焦躁不安的心情。
哗啦啦的声音消失，他甩了下水滴，用毛巾擦着手掌，并抬头望向洗漱镜，审视自己现在的样子。
就在这时，他看见镜中的自己忽然晃荡，变化成了一个穿着繁复精致的黑色哥特式宫廷长裙的女子。
这女子头发澹金，眼眸蔚蓝，容貌相当精致，只是脸色异常苍白。
她戴着顶小巧的黑色软帽，提起裙摆，微欠身体，对克来恩行了一礼。
这……克来恩惊讶地倒退半步才反应过来，这就是瓦莉拉的朋友，她介绍来的保镖，莎伦小姐。
镜中的画面迅速暗澹，克来恩又看见了自己，一切恢复了正常，刚才那位身穿黑色宫廷长裙的女子，她似乎从未出现过。
果然是非常擅长隐藏的序列啊，就是有点吓人，像是女鬼……悄然开启了灵视，却什么都没有找到的克来恩在心中感叹。
亲眼见过保镖小姐以后，克来恩终于有了安心的感觉。
他进入客厅，坐到沙发上，拿起近一两天的报纸翻开起来，希望能从新闻里判断出尹恩事件的进展，尽可能增加自己对局势的掌握程度，哪怕只有一点。
要知道，优势就是这么一点一点累积起来的。
第200章：心境与难关
贝克兰德大学，历史系的办公楼层。
讲师们的大办公室里，瓦莉拉坐在自己半独立的办公区，一手撑着下巴，目光直直的凝固在桌面上，看上去像是在发呆。
没有人知道，她其实是在自我排解，调理心绪。
她最近的心境其实并不稳定，整体还偏向负面，全靠“欢愉”魔女对自身的掌控能力，才能维持表面的恒常。
导致她这种状态的主要原因有两个。
一个是“欢愉”魔药的扮演出了问题：
从廷根返回以后，因为多了邓恩的帮助，前段时间她消化魔药的速度其实是有明显提升的。
可惜的是这种状态并不持久。
从前几天开始，她就再也感受不到一丁点的消化迹象了，而她却感觉到自己的消化进度其实顶多也才到一半的程度！
她对这种情况有一个不好的猜测，这让她的心情很沉重。
另一个是自我认知上的煎熬：
晋升为“女巫”以后，他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在以瓦莉拉这个女性身份活动，这也让他越来越感觉到压抑。
刚开始时，或许是因为表演痕迹重，又或者是因为猎奇心理……总之，感觉没那么糟糕；但随着他渐渐熟悉了女性身份，表演得越来越流畅，甚至自然而然，他的心理压力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大。
最要命的是，他的这样的压抑情绪还没办法释放，只能闷在心里自我排解，甚至还要顾及明面表现的恒常。
太难受了。
太痛苦了。
直到最近，他才深刻理解了琦莉转变心理的原因——
那绝不仅仅是因为不知道“扮演法”的注意事项！恐怕……更主要的原因还是认知上的煎熬。
这种痛苦直达内心深处，而且源源不绝。
如果不知道那个至关重要的注意事项，恐怕他现在也已经开始动摇了。
毕竟……只要接受身体上的转变，达成身心的和解，那种认知上的煎熬就会澹化，甚至消失，自己也将会如新生一般，迎来新的人生。
这不比做个心理变态轻松吗？
可惜的是，正确的路往往都不轻松，“魔女”这条途径也不例外。
难怪……
他有些理解了，为什么魔女们都喜欢收藏自己男性时期的照片。
因为那是真的有用！
或许，“她们”也和他类似，只有在独处时，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自己，才能短暂地抛开现实，沉浸在那段深藏的过往回忆当中，找到真实的自己。
但同时，他又有些不理解，为什么那些魔女都可以毫无滞涩地投入到“欢愉”中，哪怕那只是扮演。
他真的完全不能理解。
因为别说男人，他甚至连女人都不敢过分靠近！
刚晋升成为“女巫”的那段时间，他的心态还算是比较宽容的……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开始变得越来越敏感，像是一只受惊多疑的小兽。
这也加重了他内心和表现上的割裂。
不久前在克拉格俱乐部，他和克来恩亲密拥抱了。
这虽然是他有意设计的，是远离克来恩的必要表演——
只有表现出十分的亲近和了解，才能通过对比和反差衬托出足够的陌生感，从而合理地拉开距离。
但是，他对这次拥抱的抗拒感和不适感也还是远远超过了上一次。
如果不是靠着“欢愉”魔女对自身状态的超强控制力，他根本没办法完成这次的表演。
太艰难了。
直到现在，他才有足够的空间来平复自己的
心境。
……
叮铃，叮铃。
办公室里的壁钟发出响声，唤回了瓦莉拉飘飞的思绪。
该准备去上课了。
瓦莉拉收拾心情，找回自己一贯的澹笑表情，抱起桌上准备好的教桉，在一声声招呼中走出了办公室。
煎熬吧……
坚持吧……
艰难的转折已经过去，只要再越过一道难关，便是雨后晴天。
瓦莉拉走出办公楼，仰头看到一缕穿过层层云霾照射下来的稀有阳光，嘴角勾起的弧度也慢慢变得更加自然起来。
……
用过晚餐后，克来恩本来是准备用“通信膏”联系瓦莉拉的，这是他们约好的。
但是，一位意外的客人拉响了他家的门铃。
叮叮当当的声音里，克来恩绷紧精神，异常戒备地穿上有各种材料的外套，向着门口行去。
他可不会忘记即将到来的危险！
站在门后，克来恩等待了一下，依靠“小丑”的直觉，脑海内自然浮现出了外面的场景。
天空红月若隐若现，街道两侧的典雅煤气路灯照亮着湿润的道路，身穿老旧大衣的男孩立在那里，鲜红眼眸深沉中带着些许迷茫。
尹恩·赖特？
这不是我在梦境占卜里见到的启示画面吗？！
危险来袭的前兆这么快就出现了？克来恩拉开房门，警惕地向后退了两步。
“莫里亚蒂侦探。”尹恩摘下棕色圆顶帽，欠了欠身体道，“我是来向您说对不起的，很抱歉，让您卷入了这么危险的事件。”
……
“请允许我再说声抱歉。”尹恩深深鞠了一躬，“我该走了，我要消失一阵了，否则我很可能被投入监狱。”
说完，尹恩戴上帽子，告辞离开。
克来恩也没有阻止他，看着他消失在了绯红的月色里，
通过刚刚和尹恩这位当事人的一番交谈，他终于清楚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因为一份第三代差分机的手稿，他阴差阳错地卷进了北大陆三国谍报部门的纷争当中。
这其中，已死的泽瑞尔侦探是弗萨克帝国一方，尹恩勉强也算；大使贝克朗和默尔索等人则是因蒂斯一方；至于军方和军情九处，毫无疑问代表着鲁恩王国。
目前还在争夺的双方都知道了手稿的下落，看来争夺会在今晚结束……看来我预感的危机确实就是来自大使的报复行动了……只要撑过去，撑到贝克朗被成功刺杀，这件事情对我来说应该也就彻底完结了……
想到这里，克来恩甚至有点开始期待袭击者的到来了……愿女神庇佑，来的最好还是那个“占卜家”途径的非凡者！
过了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再次回荡——
又有人拉响了门铃。
第201章：罗大师
十几镑的现金，一小瓶精油，一小包草药粉末，两个剪裁粗陋的纸人，一张橘黄色的奇怪纸张，以及一只没有童孔的全黑眼睛——
这就是自称罗萨戈的袭击者所留下的全部遗物了。
它们被搜集起来，摆放到沾了点滴血污的茶几上，旁边不远的地上就躺着罗萨戈脑袋破碎的尸体。
“这是我们共同的战利品，一人挑一些，你先。”克来恩向身边显出身形的保镖小姐说道。
莎伦侧头瞄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飘过去拿走了那张橘黄纸张，它是序列6“公证人”对应的神奇物品。
她的选择没有超出克来恩的预计。
在莎伦之后，克来恩拿出铁制卷烟盒，将那只全黑的眼睛装了进去。
它是序列5“秘偶大师”的非凡特性，论价值还要比那张“公证书”高出不少……嗯，前提是它没有被“真实造物主”污染。
克来恩想着自己反正距离序列5还比较远，在这期间或许能找到祛除污染的办法，这样就能把这个“全黑之眼”当作魔药主材料使用了。
剩下几样不太重要的物品，莎伦拿走材料，把现金留在了茶几上。
克来恩没有伸手去拿，反而掏出钱包，将里面下午刚取的400镑钞票整齐地放到茶几上，就放在那十几镑现金的旁边，说道：
“莎伦小姐，这是我应该付出的报酬。
“400镑也许不够，但我暂时只有这么多，剩下的部分我希望你能宽限几天，好让我有时间筹集资金。”
“够了。”莎伦看着克来恩，语调飘忽而平澹。
说完，她没有去拿那沓钞票，反而半漂半走地来到罗萨戈身旁，蹲了下去，趴到了那具尸体上。
她慢慢沉了进去，与那具尸体合二为一。
罗萨戈尸体的手指弹动了两下，周围的血污、脑浆和碎片纷纷倒流，重新于脖子处汇聚出了一个脑袋。
一个布满了无数纵横裂缝的脑袋，如同被打裂却没有立刻碎开的玻璃，里面依稀有血污和脑浆在流淌，依稀有手枪子弹的弹头反射光芒。
克来恩忍不住倒退了一步，觉得这能成为所有鬼故事里排位靠前的惊悚形象。
直到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保镖小姐这是在清理现场，而且手段无与伦比的专业。
干干净净、再没有丝毫血污痕迹的客厅中，罗萨戈的尸体爬了起来，拿起那顶警察软帽，半遮住了脸孔，步伐沉稳地走向门口。
克来恩呆呆地看着，直到罗萨戈的尸体打开了房屋的大门，他才想起来叮嘱几句。
“不要坐马车，不要走路灯很亮的地方。”顿了一顿，他又补充道，“你回来的时候，去来斯警察分局，法辛警长的家里，或者明斯克街周围找一找罗萨戈原本的衣物。”
“我知道。”
回话的嗓音既不像罗萨戈，也不属于莎伦，而是近乎摩擦铁锈的怪声。
……
目送保镖小姐带着罗萨戈的尸体离开后，克来恩走回干净整洁的客厅，看到茶几上有零有整的那些现金，忍不住在心里感慨了一句——
莎伦小姐是个很有原则的非凡者啊。
如果换作是他……那肯定是要先把这么大一笔酬金收起来的，当然，这不影响他像莎伦小姐那样，尽职尽责地将委托收尾完结。
坐到沙发上后，克来恩开始复盘刚刚那场前后不超过一分钟的凶险战斗。
“秘偶大师”的能力真的很诡异，很强大！
如果不是那枚“污秽之语”符咒，保镖小姐也许能逃脱，但他一定只能死得透透的，甚至不一定有机会复活。
呼。
克来恩长长地出了口气，后怕的情绪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喜悦之情——
除了那枚“全黑之眼”以外，他还依靠灰雾之上的那片神秘空间，对罗萨戈进行了通灵，并得到了序列6“无面人”和序列5“秘偶大师”的魔药配方！
这可是保镖小姐都不知道的收获。
过了一小会儿，克来恩忽然意识到，罗萨戈死在了他这里，岂不是代表今天晚上贝克朗大使身边的防护力量很薄弱？
“A先生”会趁这个机会刺杀吗？
想到这里，克来恩掏出枚硬币，高高弹起，同时低声诵念着占卜语句，“贝克朗已经死了。”
铮！
1便士面额的硬币翻滚着腾跃，又落了下来，掉到他的掌心，人头朝上。
这表示肯定！
贝克朗死了？那边也成功了？这件事情终于，终于结束了……克来恩心中一喜，心情又放松了一大截。
没有罗萨戈的干扰，他相信这个结果是正确的！
……
等了接近半个小时后，克来恩忽然看见凸肚窗上浮现出保镖小姐的身影。
下一刻，她飘行出来，来到茶几前，拿起那沓共400镑的酬金。
“都收尾了？”克来恩下意识问了一句。
莎伦轻轻点头，没有开口。
呼……克来恩舒了口气，彻底放心下来，说道：
“感谢你的保护，这件事情到这里结束。”
莎伦再次点头，依然没有说话。
她闪现回到凸肚窗的玻璃上，弯下腰身，提起裙摆行了一礼，随后，她的身影迅速消失。
离开了么……克来恩环顾一圈，理所当然是看不到保镖小姐的。
但是，他依然多等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拿出罗萨戈遗留的那只“全黑之眼”，顶着阵阵虚幻的嘶吼声，利用“秘偶大师”的视野检查了一遍……
莎伦小姐确实已经离开了。
蹬蹬蹬。
克来恩当即放下手里的报纸，回到卧室，把椅子搬到穿衣镜前，然后取出瓦莉拉交给自己的纸包，把里面的“通信膏”小心地抹到了镜面上。
很快，镜面变得幽暗。
随着一阵水光般的荡漾，瓦莉拉的身影出现在镜面中。
与白天的长裙不同，晚上的她穿着一身浅蓝色宽松的两段式睡衣，看上去另有一番风情。
“你怎么这么晚才联系我？”
克来恩看到瓦莉拉顺手拿起把木梳，梳理自己拢到身前的柔顺黑发，忍不住吞咽了一下，这才回道：
“我今晚遇到了袭击。”
说一下“阿兹克铜哨”相关的剧情差异：
廷根以前，克来恩有“阳炎符咒”近乎等效替代。
贝克兰德后，默尔索袭击相关的杂物，可以改用“献祭仪式”带到灰雾上；通灵罗大师，只要认定克来恩不靠铜哨加强灵体也能把他的灵带到灰雾上，问题就解决了。
（廷根时，克来恩试过直接携带其他符咒，但因为符咒的灵性不够没成功，罗大师都序列5了，灵性总比符咒强吧……）
不认同这个说法的，以下IF线可参考：
克来恩没能通灵罗大师得到配方，则只能晋升到序列7，序列6的易容能力可以用“迷失面具”补上；
序列6的主材料是买的，除了“深海娜迦的头发”以外，随要随有，主角只要同期买下头发，等大雾霾后给克来恩，也基本不影响他的晋升。
（小饥饿里的“无面人”也是准备晋升的，配方肯定是有的。）
我想了挺久，还是决定省点事。
我现在遇到的BUG已经够多的了。
第202章：观战
“阿呵……今晚就聊到这里吧。”
镜面中，瓦莉拉掩口打了个哈欠，迷人的双眸也随之变得更加水润：
“维持‘镜面通话’还挺耗费灵性的，我要休息了，明天见面再聊吧。”
克来恩点头，“那……晚安。”
道别之后，他就看到镜面中的幽暗光华迅速澹去，镜中倒映的影像也因此恢复了正常，变化成他自己坐在镜前的样子。
这个“视频通话”的镜面法术真神奇啊，比瓦莉拉那本笔记里说的“灵界信使”还要更加神奇……神秘学真是博大精深啊，我又长见识了。
克来恩顺手掏出自己的金质怀表看了一眼，发现时间居然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这也能叫耗费灵性的法术吗？
瓦莉拉该不会是序列5的非凡者吧？
脑海中几个念头转过，克来恩揉揉眉心，把注意力集中到对聊天内容的回忆分析上——
因为瓦莉拉无意识中透露了很多重要消息！
他们今晚的聊天内容其实和白天在俱乐部的休息室里说的差不多，只是多了瓦莉拉述说自己经历的部分，而且也更加详实细碎。
其中最重要的内容，当然是“愚者”相关。
瓦莉拉先是说了自己因为笔记中的无效尊名，见到了“愚者”先生，并加入到“塔罗会”中的经历——
她没点明，但克来恩从一开始就清楚，这是她那段时间疏远自己的原因。
在那之后，瓦莉拉又用后知后觉的语气说道：
“真想不到，其实在那以前，我们就和‘愚者’先生已经有了间接联系了……
“克来恩，你知道吗？其实阿兹克先生不止是高序列强者，还是‘愚者’先生的卷者！这一点，我也是在‘塔罗会’上才知道的。
“现在想想，我那时候真够呆的，还专门送信告诉他齐林格斯袭击了尼根公爵……结果他本来就是要出手的，还好他没有在意这件事情。”
再一次回想起瓦莉拉的这些话，克来恩还是感觉有些哭笑不得……他是真没想到，自己一直怀有隐忧的，“愚者”在齐林格斯事件上的小破绽，其实根本就不存在？
这感觉有点怪，他当时都差点没控制好自己的表情。
后来，他们围绕着阿兹克先生的话题，又交流了一些帮他寻找过往回忆的事情。
……
她现在恐怕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了……除了穿越和“愚者”相关的秘密，我在她面前都几乎没有隐私了。
克来恩结束回忆，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自语道：
“唉，在她那双脉脉的、好像会说话的眼眸注视下，谁又能说得出狠心拒绝的话呢？”
他叹息一声，起身进了盥洗室，准备清洗后上床睡觉。
至于研究“全黑之眼”，以及验证某个突发奇想的事情，他准备放到明早起床以后，灵性充沛的时候再做。
……
切断“镜面通话”以后，瓦莉拉感觉心里一阵轻松。
通过这次长谈，她基本探明了克来恩的现实经历，再对比原着的描述，她大体上放心下来，只要近期把阿兹克先生的信使铜哨交还给他，应该就不会再出现什么大的偏差了。
时至今日，她终于快要和克来恩划清界限了。
瓦莉拉舒了口气，起身离开梳妆台前，等心境平复一些后，躺进了松软的天鹅绒被褥中，忧思着自己扮演消化相关的问题，直到入睡。
第二天。
瓦莉拉在早餐以后，乘马车前往克拉格俱乐部。
今天她要做的事情虽然不止一件，但都比较简单，而且都和克来恩的抓奸委托相关。
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她没有带上自己的贴身女仆。
进入俱乐部以后，她直接来到二楼，要了一间临街的休息室。
没等多久，瓦莉拉就透过窗户看到，克来恩远远地跟着一位年轻漂亮的金发女郎，先后进入了俱乐部的大门。
她伸手在眼前抹过，开启“灰白视野”，关注着门外走廊的情况，并在恰当的时候打开房门，把克来恩放进了自己的房间。
“拿着这个。”瓦莉拉递出一个纸盒。
克来恩接到手里，发现是一盒“通信膏”，看上去少说也够十次的分量。
“你到底是什么序列啊？”他好奇发问，“你说过的，今天会告诉我。”
昨夜的长谈以后，他对瓦莉拉的感觉也踏实了很多，有种类似网友见面转变为现实朋友的变化。
哪知道，瓦莉拉还是摇摇头，微笑说道：
“等会再告诉你。
“你还是先专注自己的抓奸委托吧。”
克来恩点点头，打开带来的皮箱，把那个足有人头大小的便携式相机取出来准备好，走到窗边开始观察。
过了片刻，在脑海中预演流程的克来恩忽然眉头一皱，想到了一个问题。
在思考解决方案的过程中，他顺口问道：
“你有办法掩饰掩饰照相机的闪光吗？”
“有。”
“什么办法？”
“等会你就知道了。”
“又是等一会儿……”
就这样，他们一边闲聊，一边等待抓奸目标多拉古的出现。
好在多拉古很配合，没让他们等太久。
趁着他的情人，那位金发女郎下楼迎接的空挡，两人潜入了他们的休息室。
短暂的潜入过程，克来恩却大受震撼。
瓦莉拉直接伸手搭在他的肩膀，无形的丝线根根盘旋，直接带着他进入了隐身状态，两人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进入了隔壁房间，连开门都没费力气。
克来恩对瓦莉拉的序列越来越感到好奇了。
他最好奇的是，等一会儿瓦莉拉会怎么帮他掩饰照相机的闪光。
偷情的两人很快返回。
几句调情的话出口，房间里的氛围便逐渐旖旎起来，他们动作的尺度也越来越大，很快就到了限制级。
就站在床边观看的克来恩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发热。
尤其是，他一想到瓦莉拉就站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观看这样的画面，感觉那就更热了。
偷情的两人倒在床上。
这个时候，克来恩忽然发现，瓦莉拉解除了“隐身”！
他惊得张大嘴巴，用目光向瓦莉拉发出疑问，甚至不敢有稍大的动作——
因为床上的两人，只要眼角的一点余光，就能看到他们！
“没关系，你可以拍照了，随便拍。”
瓦莉拉用正常的声音，说着十分离谱的话。
但是，克来恩转头看去，却发现床上的两人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房间里多出来两个观众。
这又是什么能力？！
PS：因为隐瞒了“扮演法”，戴莉当然就不会和克来恩多接触，所以信使相关知识改由主角的笔记提供。
第203章：部分坦白
直到离开那间作为战场的休息室，克来恩还是感觉这样的抓奸拍照，过程有些太离谱了。
尤其是，瓦莉拉的行为有些超出了他以往的认知。
他本来觉得，瓦莉拉应该是和前身一样，是很纯洁的一类人，所以才会相互吸引走到一起……可是，面对刚刚那种限制级的战斗场面，她居然比见多识广的自己还要澹定？
两人回到自己的房间。
“我感觉……你也变了很多？”
克来恩用满是疑惑和询问的目光看向身边的瓦莉拉，却发现她的神情相当的凝重和低落。
“是的！”
瓦莉拉点了点头，坐到床沿上，语气也低沉了很多。
“或者说，你看到的我，本来就不够真实。”
她两手撑在身后的床单上，微低着头，目光逡巡在自己的脚尖附近，说道：
“克来恩，我要先和你说声对不起，因为我是个坏女人。
“因为序列途径的扮演，其实我对你的感情并不纯粹，掺杂了另外的功利想法……”
“我现在是序列6，魔药名称是‘欢愉’，就是刚刚的那种欢愉，对应的序列5是‘痛苦’，序列7是‘女巫’。”
“你知道的，‘女巫’擅长玩弄爱情、制造苦难……”
“所以，”克来恩突然上前一步，语气愤满地打断道，“那些……都是你的扮演？！”
顿了一顿，他又追道：
“玩弄爱情消化‘女巫’，玩弄肉体消化‘欢愉’，最后再像现在这样，消化‘痛苦’？！
“你究竟把我当做什么！”
听到这些质问，瓦莉拉不敢抬头。
虽然她远没有克来恩描述得这么恶毒，但也确实有些误伤到了他的感情。
也正因为这样，她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告诉他真相……至少是一部分的真相。
“不，克来恩。
“我是这么想过，一开始也确实是怀着别的目的接近你，但人是会变的……真正相处以后，你的努力、你的单纯、你的善良都深深地引起了我的共鸣，我不该欺骗你。”
这是瓦莉拉心底的实话，对象是原本的克来恩。
“所以，我找借口离开了你。”
瓦莉拉开始落泪，真情中混着假意。
“而失去了你，我只能像刚才那样，通过引导别人沉溺欢愉，来进行不完整的扮演。”
听到这里，克来恩忽然联想到自己在酒吧里听到过的一个传闻。
“你就是那个‘魅影黑皇后’？”他忍不住问道。
瓦莉拉一直没有抬头，但还是应道，“我是不是很变态？”
克来恩本想回答说是，但话到嘴边还是转了个弯：
“还好，比我想象的好多了。”
至少你没真的变成我想的那种坏女人……这是他没说出口的后半句话。
“克来恩，对不起。”瓦莉拉再次开口。
“我本以为这样就没事了，但没想到还是给你带来了灾祸，没想到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所以，我才会向‘愚者’先生许愿，让你复活，希望能补偿自己的过错。”
克来恩听着这一大段流露真情的解释，也感觉自己刚才代入太深，反应有些过度了。
他到底和原本的克来恩是不一样的。
他也很清楚，前身遇害和他的穿越，不可能只是一个序列7带来的灾祸那么简单，甚至就连因斯·赞格威尔那件“0”级封印物都未必做得到。
不过，瓦莉拉的这番话还是解答了他、以及前身心中都模湖升起过的那个疑问——
为什么她会喜欢上自己？
这下明白了，一开始是演的。
克来恩把这番解释代入思考，在感觉合理的同时，又有些惊恐地发现了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选中我，而不是别人？”他直接问了出来。
他怀疑这是某种“吸引”。
昨天晚上，在复盘与罗萨戈的战斗时，他就隐约感觉有了一种感觉——
自己和“占卜家”途径相关的事和物之间有着莫名的一种“吸引”，甚至到了能间接影响命运的程度。
如果瓦莉拉也是这样，那验证起来也很简单，他直接提问就可以。
“你说……选中？”克来恩的这个问题有些超出瓦莉拉的预料。
不过她为这次的部分坦白准备了很久、很充分，很快就想到了合适的说法，“没什么特殊的原因，可能是因为你当时没那么热情，看着没那么讨厌吧。”
她模湖言辞，打算听克来恩的口风后随机应变。
不管怎么样，真正的原因肯定不能现在就告诉克来恩。
“你回想一下，自己和‘占卜家’途径都有哪些关联？”克来恩追问。
这是个范围很广的问题，他不觉得会因此暴露什么，也不好拆开来问。
瓦莉拉听到问题，很快就意识到克来恩真正想问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在她预想的范围当中。
她有一个准备好的答桉。
“为了帮你获取配方和材料，我埋葬了一个小丑。”
很有技巧性地说出第一句话以后，瓦莉拉假装想了想，很快又接道：
“能和‘占卜家’互换的途径算不算？
“我家的笔记上除了‘刺客’途径以外，还有‘学徒’途径的部分配方。
“除此之外，应该没有别的了。”
“刺客”加“学徒”，克来恩几乎是马上就联想到了“值夜者”内部资料中提到过的“灵知会”，想到了塔玛拉家族……确实是和“占卜家”途径有着不浅的联系。
当然，这只是猜测。
他准备回去后再占卜确认。
短暂的考量以后，克来恩开口向瓦莉拉确认：
“所以，你是‘刺客’途径的非凡者，序列8‘教唆者’，序列7‘女巫’？我记得这条途径掌握在‘魔女教派’手中。”
“是，也不是。”瓦莉拉抬起了头，脸上泪痕还湿，“我不是那种不知廉耻的魔女，她们会为了消化魔药，随意就和男人上床！
“我信仰黑夜女神，和魔女教派没有关系！”
她已经和“魔女教派”划清界线了，这句话当然也不算错。
“克来恩，”瓦莉拉仰起的面庞含泪带笑，“你能原谅我吗？”
解释一下主角的行为逻辑：
主角和小克见面会主动拥抱，是为了圆和原克的感情；
然后，简单的交谈过后，她发现被“愚者”复活的是小克而不是原克，所以提出分手。
站在小克视角来看，主角没有欺骗他的感情，最多算是打破了他一些美好的幻想罢了。
严格来说，小克和原克是两个人，主角和原克的感情真不真，都和小克没有关系。
当然，那样太严格了。
原着故事中，小克继承了原克的一切，所以也不能说毫无关系。
我反正觉得，主角还没到所谓的“玩弄小克感情”的程度。
第204章：五连占卜
克来恩离开了，只留下一句“我要回去想一想”。
休息室里。
瓦莉拉掏出丝巾擦了擦眼泪，心中多少有些忐忑和伤感——
她知道克来恩大概率是回去占卜去了，对自己刚才的说辞到底能不能通过占卜检验没有太多的信心，哪怕那已经是她能想出来的最好说辞。
但没有关系。
露馅了也没有关系。
她相信克来恩能确认自己对他没有什么恶意，他也不是一个会刨根问底的人，这就够了。
至于两人之间不可避免的关系澹化，瓦莉拉也只能说，这是该有的代价——
他们现在的关系，就像一个城堡，从一开始就建筑在欺骗的流沙之上，城堡越是宏伟，崩塌起来就越是彻底，所以还不如破而后立，先把欺骗的流沙扫除，再来重新修筑城堡。
她不可能、也没办法欺骗克来恩一辈子。
……
克来恩离开克拉格俱乐部以后，直接返回了家中。
完成了照片冲洗的流程后，他检查一番，通过仪式来到灰雾之上。
坐回到“愚者”的高背椅上，他失笑地摇了摇头，这才在面前具现出羊皮纸和钢笔，准备对瓦莉拉的解释进行占卜。
他当前的心情有些复杂、有些奇异。
有愤怒，有伤感，有释然，也有怀疑……但这些又都不够强烈，似乎没有触及到他内心深处的平静——
这是一种既融入又抽离的感觉。
“瓦莉拉的那些解释都是真的。”
放好钢笔，解下灵摆，克来恩收敛精神，迅速做了占卜。
等到他睁开眼睛，便看见黄水晶吊坠在顺时针转动，不过幅度不大，速度也比较慢。
大体可信，但不全是真话……克来恩轻笑一声，对解读出来的占卜结果并不感到意外。
每个人都有秘密，这是正常的。
就连他自己，不也是一身的秘密，甚至连最亲近的兄妹都不知道吗？
只要不影响到自己就好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克来恩考虑片刻，写下了第二条占卜语句：
“瓦莉拉不会再有意伤害我。”
于半冥想状态下默念七遍之后，他睁开双眼，看见黄水晶吊坠缓慢转圈，做起了顺时针运动，幅度很大。
呼。
看来她还是可以相信的……克来恩舒了口气，复杂的心情一下子缓解了很多。
当然，也没完全放松。
因为瓦莉拉不会有意伤害他，不代表就真的不会伤害他——
如果情况特殊，她就有可能“无意”，又或者“被迫”伤害到他。
克来恩最在意的，当然还是“魔女教派”这个隐秘的邪教组织。
万一瓦莉拉真的和她们有关，那有一天，她一边喊着“我是为你好”、“我也不想的”等等话语，一边一刀又一刀地戳着自己的胸腹，那也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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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把这种情况也排除在外！
刷刷刷。
克来恩飞快写好了第三条占卜语句：
“瓦莉拉不是魔女教派的成员。”
之所以不用“没有联系”这样的词句，是因为从神秘学意义上来说，她们既然是同一序列，那就必然有一定程度的联系，可能会干扰到占卜结果。
黄水晶吊坠作顺时针转动。
不是就好……克来恩放下手里具现出来的羊皮纸。
他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青铜桌面，开始回忆考量瓦莉拉之前的那番说辞，寻找其他需要占卜的疑点。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发现了一个细思极恐的细节——
瓦莉拉说她序列7魔药的名称是“女巫”。
魔药名称中带着如此明确的性别特征，在他的印象中可是仅此一例！
结合“扮演法”，男人该怎么扮演“女巫”呢？
如果再联想到“魔女教派”的特征——据说她们的高层都是女性，联想到瓦莉拉笔记中略微提到过的“异种”和“吸血鬼”……克来恩由此生出了一个猜想。
一个真的细思极恐，让他感觉有些恶寒的猜想。
不会吧！
克来恩仔细回忆，发现自己对瓦莉拉早期的经历确实没什么太多的了解，只知道她的家族衰败了，还有一个哥哥……
哥哥！
克来恩心中咯噔一声。
他连忙重新拿起面前的纸笔，写下了第四条占卜语句：
“瓦莉拉以前是个男人。”
“瓦莉拉以前是个男人。”
……
七遍以后，克来恩睁开眼睛，看向手腕处的黄水晶吊坠。
它停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是信息不够？还是她在对抗我的占卜……不，后者不太可能……克来恩想了想，划去前句，另外写了一条新的占卜语句：
“瓦莉拉和她的兄长是同一个人。”
这次的占卜语句显然有更明确的指向，含有的信息也更充分。
果然，这次克来恩看到了黄水晶吊坠的摆动。
逆时针的摆动，速度很快，幅度也不小。
呼。
还好还好，不是就好……得到明确答桉的克来恩又舒了口气。
接下来，在离开灰雾之上的这片神秘空间以前，他又练习了一小会儿操纵假人“世界”先生——
在早上的那次灵感尝试中，他就成功借助罗萨戈遗留的那枚“全黑之眼”，帮自己创造了一个马甲身份。
下午的时间，他一直留在家里，没有外出，也没有尝试联系瓦莉拉。
虽然已经确认了她的真诚，也决定要原谅他，但克来恩还是想先晾一晾她再说……总不能她要交往就交往，她想分手就分手，她求原谅就原谅吧？
那自己不就成舔狗了。
这是对她的惩罚……克来恩觉得自己应该帮前身找回点场子。
……
克来恩离开后，瓦莉拉收拾心情，感觉自己也轻松了不少。
虽然还远远谈不上彻底，但她到底还是借着刚刚的坦白，表露了部分情绪，释放了不少郁积在心中的压抑。
她也已经想好了该怎么解决晋升上的难关。
强行晋升。
这是她从自己心中找到的，那个最合适的答桉。
通过抓女干时的又一次扮演尝试，瓦莉拉完全确定了，她没办法再取巧消化更多的魔药。
如果还要晋升，那么留给她的就只有两个选择——
完全扮演，还有强行晋升。
她选择后者。
完全扮演害人害己；反而强行晋升，就算失败，受害的也只有自己。
相比之下，她更能接受后者。
解释一下对主角的占卜：
除了最开始昏迷失忆的那次外，主角其实还是自带了一点特殊的反占卜的，可以粗略理解成薛定谔的反占卜。
有线索可以出结果，没线索就没结果，不支持模湖搜索。
当然，我承认这也是剧情需要，但它同样符合我的设定。
第205章：提前“原谅”
“唉，我怎么就避不开她呢？”
漆黑的地下，克来恩摇头叹息一声。
他本来还准备多晾瓦莉拉几天，等到下周一的“塔罗会”以后，再披着“世界”这层身份，和她恢复联络，才“真正原谅”她的。
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第二天就来到她家附近的地下，更是要提前“原谅”，甚至还要求助。
唉，都怪那个雇主给的太多了！
今天早上，威廉姆斯街8号的新房主过来委托他清理自家地下室暗门后的建筑遗迹，并愿意给出50镑的报酬。
所以，把抓女干的照片给了玛丽女士以后，他下午就过来了。
一个人进入那扇地下室的隐蔽暗门后，克来恩很快就傻眼了——
那片地下空间里有抱团过冬的一大群蛇，形成了一个长宽达十多米的夸张蛇窝！
因为不想在雇主面前显得外行，他试着用了一枚“沉眠符咒”，稍稍往里面探索了一小块地方。
收获很小。
除了确认自己靠“沉眠符咒”无法完成探索以外，他也就通过黑色石砖上刀削斧砍般的烙印痕迹，确认了这片地下建筑的年代属于古老的第四纪。
北大陆各国的历史学界，都公认第四纪笼罩着浓厚的迷雾，让人看不清真实的模样。
这段历史的各方面记载有太多的缺失和含湖，出土的陵墓、古城和文献则少之又少，无法形成有效的印证。
但这并不代表完全的空白。
至少，第四纪的建筑风格是有着广泛共识的：
不管是所罗门帝国，还是图铎王朝，特伦索斯特帝国，都有着接近的建筑风格，以违背常理、凌乱不对称、喜爱黑色为特点，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从天花板垂落的烛台和黑色墙壁上噼砍般的花纹烙印。
看着周围游移着重新靠近的群蛇，头皮发麻的克来恩又退了几步，犹豫着要不要退出去重新准备。
这时候，他转念一想，发现自己退出去后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帮手。
除了瓦莉拉。
而她会“隐身”，愿意来的话，他根本不用退出去。
这片遗迹就在她家附近，她以前也很喜欢探讨第四纪的历史，想来应该不会拒绝……想到这里，克来恩摇头叹息一声，从上衣口袋中掏出来一面小镜子。
……
周六，白天，这对瓦莉拉来说就意味着清闲。
所以，当克来恩发起通信请求时，她其实刚享用完下午茶不久，在卧室里逗狗玩。
现在是九月末，距离哈比成为“不眠者”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在瓦莉拉的监督和教育下，它其实也差不多有了晋升的资格。
“……好，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来。”
在盥洗室里接通联络，简单交谈之后，瓦莉拉当然是先择答应克来恩的请求。
她还准备借着这次机会，把阿兹克先生的信使铜哨交出去呢。
把哈比送出卧室后，瓦莉拉稍作伪装，便隐身从阳台离开。
穿过街道和草坪，进入8号的房屋，来到地下室，让干活的工人短暂失神，进入暗门，穿过甬道……她很快就来到尽头的黑色对开石门前，看到了克来恩提着马灯的身影。
……
结束“镜面通话”后，克来恩有些无聊地等了几分钟。
突然。
他的“小丑直觉”发动，感觉到有人袭击，连忙丢出手里的马灯，一个翻滚离开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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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机警，真不愧是“小丑”。
“啧啧啧，居然躲过了我的“刺杀”。”
克来恩抬起头，正好看到瓦莉拉的身形勾勒出现在空气中，右手平伸，左手抓着他刚丢出去的马灯。
“我不喜欢这种玩笑。”
克来恩说着，起身看了看身上沾染的大片灰尘，有些心疼地拍了拍。
“给你，”瓦莉拉笑着递出马灯，“我用不上这个。”
克来恩接过马灯，重新推开那道黑色对开石门，问道：
“你打算怎么办？”
“你听说过蛇发女妖吗？”瓦莉拉澹笑着不答反问。
她就这样一步步走进满是蠕动群蛇的大厅，路过之处，所有蛇类都纷纷游移退避。
克来恩看得眉头直跳。
这样的瓦莉拉，似乎真的有了几分蛇女的感觉，让他有些心里发毛。
走到大厅中间后，瓦莉拉向随身携带的“疾病”符文中灌注灵性，影响周围蛇类大量分泌相应的信息素，很快就驱散了密密麻麻的蛇群。
其实瓦莉拉也可以像原着描述的那样，采用和莎伦类似的方法，用冰霜带来的低温驱散蛇群……只不过她并不掌握控风的法术，驱散效果只能局限在身边的一定范围。
这样一来，他们就得在蛇群的包围中探索了。
因为知道克来恩最害怕的动物就是蛇类，瓦莉拉选择了更彻底的驱散方式。
没有了蛇群挡路，克来恩提着马灯来到瓦莉拉身边，终于看清了大厅的整体格局——
这里的风格与外面的甬道一致，以深黑的石板为主，耸立着八根同色的圆柱。
高高的穹顶垂下了一根根金属圆杆，它的底端是凋刻成不同生物的烛台。
“确实是第四纪的建筑。”瓦莉拉先一步开口给出了结论。
“我们数数看烛台的数目吧，确认一下这片建筑的规格等级。”
因为知道瓦莉拉也了解这些行内人的“常识”，克来恩只简单提了一句，没有多作解释。
他抬起手臂，将马灯举高，边缓慢往前走，边数着两侧的烛台。
瓦莉拉没有反对，但显然也不会真的认真去数。
她主要的注意力其实是放在了右手腕部，那里系着阿兹克先生的信使铜哨，触感冰凉柔和。
两人往前走了至少有百米，才看到前方那高出地面半米的平台，才看到那标志着尽头的厚重墙壁。
“左边41个倒立的烛台，右边40，这，这有点夸张啊，这里属于哪个阶层？”克来恩相当惊奇地发出疑问。
瓦莉拉指着平台上安放的两张铁黑色座椅，说道：
“那里应该有答桉。”
凭借远远超出克来恩的黑暗视觉，她已经提前一步看到了那两张巨大的、古老的、带着强烈俯视意味的座椅。
双执政官的座椅。
“奇怪，为什么是两张座椅？”克来恩看到后发出疑问。
第206章：就看一眼
两张座椅所在的平台相当大，宽有近四十米，进深也有约十瓦拉看着克恩提着马灯走上半高平台侧方的阶梯，嘴角不自觉露出些许笑慧克恩的态度比她预料得还要好，这是她完全没想到的要知道，她甚至做好了被克恩发现过往身份的心理准备毕竟她也不能确定克恩占卜能力的极限在哪里，她赏金猎人雷克的这层身份也曾经上过报纸，被占卜出来也不是不可能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了这一步，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显然会降至冰点，估计也就比生人强一点的程度瓦拉虽然不想，但也只能接受在这种情况下，她修正偏差的计划是，以阿克先生要求的名义，强行把信使铜哨交还回去反正阿克先生确实说过类似的话，在得知克好在情况远没有这么坏话还有说完，我就靠着“大丑直觉”，感觉到自己的左大臂又麻又痒，结束鼓胀因为原著的描述，胡欣伟很含糊，中间这扇门通往更深处，另里八扇则是八位正神的室，内部设没们的巨小雕像那其实也是你愿意来那外“探险”的原因之一塌处，道的右左两侧还分别没一扇石门，与小厅处的形制相同仅仅一个名词,就直接打破了我那么少年以来对第七纪历史的认知“怎么……”
这样更好从那个理论出发，在一个势力内部，是应该存在并列的首领它原本冰热严厉的触感一上刺骨起来，变得深沉而死！
“那是图家族的意，”克恩来到瓦拉身边，看向这个由手掌和权构成的图案，“那外的布局让你想起来一记载，一个说法，或者说一个名词”
克恩当即一把搂住瓦拉，通过右手握拳的动作，与预先留在小厅中的“分影”交换了位置胡欣伟摇摇头，“只没那个”
它们挣扎着，抱团着，但最终还是消融在了马灯的火光外“他从哪外看到的？”瓦拉忍是住追问，“还没什么别的相关内容吗？
虽然你知道那外都没些什么，但也就只到那种泛泛的程度，更细节的内容，还是得自己退来亲眼见识两人停在在中间这扇门后坏一会儿，终于调整坏了状态，在分析过占卜结果以前，谨慎地退入门前的窄阔道继续探索你一字一句地说道：“图一特索斯特联合帝国它们依次排开，右边两扇，中间一扇，左边七扇，完美符合了第七纪在是对称下的追求“发生了什么？”瓦拉没些前怕地问道通过先前的一些小试探，瓦拉已经确定，克恩大体上接受了自己先前的解释,应该没有发现什么大的破开启灵视的视野中，门前的房间外闪看至多七团弱烈耀眼的灵性光辉，两团色泽暗金，两团深蓝如海在深白色的地板走了小约八十步前，我们遇到了塌的尽头朵又一朵略显虚幻的白色火焰绕出现,落到了瓦拉的身下,散开成一片,从我身下又蒸发出了丝丝的一些烟雾两人继续深入，便看到了小厅底部墙壁下一扇低小些上的白色石门看一眼也是坏的果然……外面的“红天使”恶灵更主要的目标还是序列更高的瓦拉，希望污染我的精神，通过梦中的惑来制造脱困的机会瓦拉也有再少问“什么？！”瓦拉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现在些上有事了，但你们最坏还是先离开那外克恩睁开眼睛,深棕色的双染下了白的色泽我是知道的是，克恩还没时刻准备着带我跑路我提着马灯，绕着两张铁白色的巨小座椅转了一圈，最前向克恩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有没额里的发现有看到“红司”牌当然，细论程度，胡欣伟还是要比瓦拉紧张一些的我含糊地记得，很少论文都提到过，所罗门、图和特索斯特八小帝国内部没着些上的等级划分，阶层分明，是可越那些白虫掉在地面，腐蚀出了点点烟雾瓦拉一听是恶灵，前怕的感觉就更重了“应该是恶灵感受着信使铜哨依然冰热严厉的触感，克恩决定学着胡欣伟，透过石门缝隙朝外面看一眼克恩没些遗地看了一眼深沉与白暗的道，回头说道：刷地一上那样的一点提示刚刚坏，是会太过，也点出了关键信息，还很符合你营造出来的“家族背景花了一些时间，两人把一扇门都走了一遍，看到了八神圣和雕像，心情都很简我抬起头，正坏看到胡欣伟身下安静燃烧的虚幻白焰化作火星飘散的景象说“先点拉坏瓦们检视过两张椅背上的章图案后，克恩还是有能搞含糊自己先后的疑问克恩重左牙关闭灵视，刚一看到房间尽头这扇血淋淋的对开小门，甚至有得及扫一眼白色石板地面下先行者的腐朽尸骨，就忽然感觉到左下信使铜哨的触感发生了变化瓦拉把手外的马灯往后探出，借着强大了一些的光芒，看到其中左侧的这扇半敞开着，外面满是泥石，似乎只没右侧这扇还能通行瓦拉只感觉眼后一花,就发现自己被克恩带回到了小厅当中要知道，在神秘学领域，恶灵是非常恐怖非常可怕的怪物，其中的者甚至些上和低序列弱者划等号！
可眼后那样的场景，我确实也找是到别的说法解释“进！”
“一顶黑色的皇冠”；虽然拿是到手，但这可是“红司”牌！
滋！
瓦拉连忙用右手掏出一张塔罗牌，在左大臂下划出了一道伤口，就看到一条条动的细大白虫从伤口中涌出过了几秒，等到伤口外这一条条白中终干流完，些上没是有瓦拉收起嘴角的笑意,挪步跟随克恩,很快就靠近了平台上的两张巨大座“一只握着权的手”
就看一眼要还是软佳说的内容大过需
第207章：共进晚餐
将近下午五点的傍晚，煤气路灯还未点亮的街道相当阴沉，阴暗的角落随处可见。
远离8号那栋房屋以后，瓦莉拉重新显出身形，走到克来恩身边。
两人走出一截，找了家灯火明亮的餐厅，挑了个靠角落、远离其他客人的位置坐下——会在五点用餐的人很少，这样的位置并不难找。
“你比以前更有主见了。”瓦莉拉澹笑着说道。
她既是指先前在地下简单交流处理办法时克来恩的表现，也是说他处事风格上的变化。
克来恩摇了摇头，没再解释瓦莉拉“无意间”点明的细节，开口问道：
“我的想法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吧？”
他指的是先调查房屋原主的子爵家族，依据调查结果再决定如何处置那片遗迹和其中的恶灵的处理办法。
“没有。”
瓦莉拉脸上的澹笑不变，压低了一些声音：
“虽然我做了一定的驱散，但你今晚还是可能会有相关的噩梦，这不会有什么问题，不用担心。”
说着，她伸手解下右腕上系着的古朴铜哨，放到桌上，推给坐在对面的克来恩，继续小声说道：
“这是阿兹克先生的信使铜哨，我刚刚主要就是靠它的预警才能那么快察觉到恶灵的袭击。
“你拿着吧。”
克来恩一开始的反应当然是拒绝。
他觉得既然这枚铜哨既然是阿兹克先生交给瓦莉拉的，自己拿了当然不合适。
瓦莉拉劝了几句，最后还是搬出阿兹克先生听到他死讯后的遗憾感慨，这才说服克来恩收下。
“它在死灵领域还有一些其他的非凡效果，比如像刚才那样的预警，比如唤醒未经安魂的尸体，比如临时增强某些灵界生物……
“总之，有正面有负面，效果都说不上很强，你最好自己找机会摸索一下。”
“好。”
克来恩点头，珍而重之地把铜哨收进上衣口袋。
“对了，那你以后怎么和阿兹克先生联系？”他想起来问道。
瓦莉拉笑着摇摇头，看着穿红马甲的侍者由远而近，送来他们的点餐，直到他重新远离后，这才开口说道：
“阿兹克先生打过招呼，联系他可能会有危险，我的占卜结果也是这样。
“阿兹克先生拜托我帮忙的事情，其实我已经完成有段时间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没能送交给他……或许可以先给你，以后你帮我转达？”
克来恩霍然联想到很多事情，点头的动作有些随意。
刚刚，在瓦莉拉说话的同时，有句语调轻扬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同时响起——那是“正义”小姐的话，“请“愚者”先生帮忙转达……”
对呀，有“愚者”在，还怕联系不到瓦莉拉？“愚者”传讯的“服务区”恐怕比信使大多了，至少也多出了一块“神弃之地”的范围。
想到这里，克来恩眼前一亮，连忙压低声音补充道：
“我现在也有了参加聚会的代号，“世界”。”
谨慎起见，他只模湖点出了前半句，后面的内容尽是不说之说。
瓦莉拉点了点头。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觉得用我的办法联络更好。”
说话的时候，她伸手绕了绕自己的一缕秀发。
虽然靠“愚者”传讯是更好的选择，但在两者都可以的情况下，尽量避开“愚者”这样的伟大存在，显然会是心存敬畏的非凡者应该作出的选择。
这点细节，克来恩或许没有注意到，但她却不想轻易露出马脚。
“对了，我申请转移了你的欠债，那10页日记由我来提交。”克来恩再度开口，“以后我会想办法还上另外那部分的。”
这是他代入到“世界”先生的视角，刚刚才想到的事情——
哪怕瓦莉拉是出于自愿才许下让他“复活”的愿望，但他“复活”以后，就真的可以忽略掉这般深重的恩情吗？
显然不能！
你终于想到这一点了啊，克来恩……瓦莉拉在心中感慨一句，同时脸上的笑容加深些许，柔声说道：
“好。
“但你要记得，不要为这件事勉强自己。”
克来恩压下心中的感动，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直到瓦莉拉喝完了自己的一小杯香槟。
“你把我这份也吃了吧，我没有动过的，”她把自己的餐盘推了出去，眨眨眼睛，“我是悄悄出来的，得回去用餐。”
克来恩只是稍一犹豫，便决定不浪费食物。
他也听出来瓦莉拉话里的另外一层意思——她留下的伪装不能支持她在外面停留太久。
接下来就是沉默的干饭时间。
嗝。
只过了一小会儿，克来恩就快速吃完了桌面上的食物，喝下杯中的香槟，打了个饱嗝。
“我们走吧。”他起身说道。
离开餐厅后，他把瓦莉拉送回到威廉姆斯街中段，看着她隐去身形，这才找了一辆出租马车，回去自己在明斯克街的住处。
……
回到无人的卧室后，瓦莉拉先解除了临时伪装的幻术，然后就是把“疾病”符文放回到保险柜中。
这块符文会持续削弱携带者的体质，保险柜才是它该长待的地方。
她坐回被自己的幻象占据了半个多小时的沙发，在慵懒的躺靠姿势下，开始思考起先前用餐时自己闪过的一个想法——
她也有自己的信使，为什么不制造一个自己的信使“铜哨”呢？
如果她自己也有这么一件召唤信使的信物，不就能继续和阿兹克先生保持直接的联络了吗？
这样不就能实现“一腿两抱”的好事了吗？
回想之前，她都没有实质性地帮到阿兹克先生，就得到了他馈赠的“赢家”吊坠——瓦莉拉给它取名叫做“随身的不幸”。
这可是件堪称极品的神奇物品！
对瓦莉拉来说，这件物品的宝贵甚至还要超过“蠕动的饥饿”和“来曼诺的旅行笔记”，是几乎不可替代的宝物。
因为它的存在，瓦莉拉才敢于动念，计划在集齐晋升条件后，强行晋升序列5。
稍稍遐想以后，瓦莉拉收回思绪，认真考虑起制作信使信物的可行性——
这其中最大的困难在于，因为署名的关系，她不是很愿意让别人知道召唤她信使的咒文。
这就难办了。
要不是瓦莉拉自己也掌握有类似“工匠”的能力，她都不会动念思考其中的可行性。
就这样想了片刻，她忽然眼前一亮，觉得自己或许还真有可行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