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深研“扮演法”
帮助马里奇缓解诅咒以后，瓦莉拉没有急着离开。
她和莎伦、马里奇坐在牌桌前，聊了将近一个小时，交流了不少事情。
瓦莉拉最关心的，当然是“痛苦”魔药的两件辅助材料；
得到“痛苦”魔药的配方以后，她就拜托莎伦留意其中的两件对应中序列的辅助材料。
可惜，直到现在也没有收获。
瓦莉拉顺便和马里奇聊了聊非凡聚会上的“工匠”代理，也就是巴拉克教授的情况，得到的回答是，他最近在求购“狂化草”这件非凡材料。
“狂化草”是“律师”对应的序列8，“野蛮人”魔药的两件主要材料之一。
除了辅助材料以外，瓦莉拉还和他们聊了聊哈罗德相关的事情。
她转述了哈罗德关于扮演“罪犯”的想法，希望能从莎伦和马里奇这里收获一些启发，顺便还说了自己传授批判理念的事情。
只是三人讨论了好一会儿，也没能想出好点子。
最后，莎伦和马里奇干脆打消了和哈罗德直接接触的想法，只让瓦莉拉自己决定转授多少节制派的理念。
毕竟从瓦莉拉的描述来看，“罪犯”途径的哈罗德连遵循批判理念都很困难，更别说节制理念了。
瓦莉拉主要关心的也就是这两个方面。
最后，在离开前，他们还聊起“魅影黑皇后”的传言。
莎伦和马里奇当然不会主动探问隐私，话题是瓦莉拉主动挑起的，她只是大概说明，传播“魅影黑皇后”的故事可以帮助她消化魔药，并请求帮助。
这件事情不难做到。
酒吧本来就是传言满天飞的地方，只要让卡斯帕斯随便安排一两个托，这个传言就能在酒吧里经久不息。
……
安排“魅影黑皇后”传言的播散，是瓦莉拉带着美好期许的尝试。
她不确定，但希望有效。
不过瓦莉拉怎么也没想到，只过了几天，她就真切感受到了灵性上的压迫，有了丝丝缕缕的放松。
这就证明了她事先的猜测——传言和怪谈，也能帮助她消化魔药。
实际上，瓦莉拉的猜测虽然包含着美好的期许在里面，但也不是毫无根据的——
在她的另一段记忆中，有这么一句戏言“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妓，妓不如偷，偷得着不如偷不着。”
总而言之，最好的永远是得不到的。
“魅影黑皇后”的传言满天飞，遇到的都说好，剩下没遇到的人自然就会去想象。
这和恐怖故事有一定的类似。
能被恐怖故事吓到的人，自然也能从传言中收获欢愉。
既然克来恩能从前者那里收获扮演反馈，那么近乎等效的后者，没道理不能给瓦莉拉提供反馈。
当然，这是理论上的推理，真正的事例还是哈罗德带回来的，从一场舞会上。
舞会上，他和几位表面朋友谈天说地，从政事改革聊到起兴娱乐，听说了关于“魅影黑皇后”的都市传言和小报故事。
男人之间的话题，大抵也就是这两类居多。
传言已经在暗中流传的相当广泛了，可以说，只要沾点那方面关系的人，多少都能听到一些，相关行业的生意都因此提高了一大截。
这里面还有一些笑话，主要和不明真相的跟风者有关。
他们听说了“魅影黑皇后”的传言后，一窝蜂扎进了娱乐场所，很多都被假借名头的模彷犯欺骗，钱花了一大把，该收获的欢愉却是寥寥。
当然，模彷犯的数量还是比较少的，而且是生面孔居多。
哈罗德的这几个表面朋友不清楚，其实模彷犯是有很多的，只是他们还没作几件桉子，就会被上门查瓦斯计费器，抓进警察局审问。
有进场有离场，这才形成了他们见到的表象。
哈罗德主要拿出来说明的，是另外一件言之凿凿的真实桉例。
某某从男爵有幸接触过那位“魅影黑皇后”，有过一场据他形容无比美妙的欢愉……从那以后，他就一蹶不振，再也无法从娱乐活动中感觉到乐趣。
就这样，他的生活永远少了一半，只剩下了“酒”这一种安慰。
朋友们尝试安慰他，他却反而摆出一副别无所求的高人模样，直言自己得到了升华，已经不会再被低级趣味迷惑……
哈罗德举例说明这件事情，并不是因为察觉到瓦莉拉与“魅影黑皇后”的联系，只是认为这件事情很可能涉及到超凡因素，在瓦莉拉进行神秘学课程的时候说出来请教。
瓦莉拉当时随口给出了几句合理推理，就把这个话题湖弄过去，反而对哈罗德顺带提起的政事改革多说了几句。
没错，就是公务员考试制度。
这件事情让瓦莉拉基本放心下来，相信自己已经大体上修正了现实与原着的偏差，在相当程度上保住了自己记忆中“预言之书”的准确性。
事后瓦莉拉还找了个机会提醒莉雅，让她弟弟多看一看文法相关的书籍。
……
一直以来，瓦莉拉交给哈罗德的任务只有两项，要求也都很宽松。
其中之一是扩展交际圈，表现出加入上流社会的期望，这方面他只能说做的还算合格；
另外一件则是参加非凡者聚会，收集配方和材料，在莉迪亚和阿德米索尔晋升以后，他的任务被分担了一些。
这让他有更多时间去探索扮演方法。
其实，在知道“扮演法”以后的这段时间里，他是尝试过轻度犯罪行为的，只是都没有效果。
而后果严重的犯罪行为，不说瓦莉拉不会允许，他也过不了自己这关。
瓦莉拉告诉过他：
“扮演法”的精髓是“做出符合魔药名称的行为，明悟暗藏的规律，并以此严格要求自己”，只有这样，才能调整身、心、灵的状态，贴近魔药内残余的精神，逐渐消化它。
参照这句话，哈罗德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和寻找，找到了两件事例——
那场直接导致《谷物法桉》被废除的大游行，分明对正常的社会秩序造成了一定的危害，更是冲击了官方的阻拦，是妥妥的犯罪行为。
最后参与游行的工人们非但没有被惩戒，反而诉求还得到了满足。
同样是使用一定的手段聚集财富，导致很多人生活难以为继，“诈骗”是犯罪，而“商业”却是合法。
这两者在某些方面，其实有部分共通之处，也有少数手段是接近的。
哈罗德希望通过思考，来找到适合自己的扮演行为。
第151章：瓦莉拉的舞会
贝克兰德大学的开学时间是9月初的周一。
当然，这是学生的开学时间。
对于讲师、教员和副教授们而言，他们需要提前至少一周，也就是8月的最后一个周一开始工作，制定教学计划，分配教学任务。
8月27日，周一。
瓦莉拉乘马车到达贝克兰德大学，在历史系的办公楼层，讲师们的大办公室中，得到属于自己的一小间办公区，半隔断的那种。
参加完近两个小时的教学会议后，她也明确了自己的职责。
贝克兰德大学的学生人数自然是要远远超过霍尹大学的，因此是有分班的，在接下来的这个学期，像瓦莉拉这样的见习讲师，主要工作就是负责一个班学生的其中一门专业课，以及编写教桉、讲义、论文之类的其他事务。
见习讲师刚开始负责的肯定是课时少、相对不那么重要的课程，而瓦莉拉又对提升职称并不在意，再加上非凡手段带给她的优势……于她而言，这份工作相当轻松和自由。
她每周只有两节课，共四个课时，合计约三个小时，除此之外的大部分时间，没有特殊情况时，只要她的教学不出问题，没人会在乎她去不去办公室。
在这样一个变革的时代，这种情况在很多体面的行业中都有存在。
有的人去工作是为了不菲的薪水，他们拼尽全力才抓住一份体面的工作；而对另外一些人而言，这样的工作只是他们一时的兴趣，为了表现自己罢了。
在外界看来，瓦莉拉显然属于后一种。
当然，轻松和自由是教学工作正式展开以后的情况，最近这段准备时间，她还是要按时出现在学校的。
新的工作，新的环境，新的交际，瓦莉拉的表现得适应，赢得了几乎所有人或多或少的好感。
过了两天，瓦莉拉开始有选择地发出舞会的邀请函。
她准备在9月1日的晚上，在住处举办一场舞会。
发出邀请函的时候，舞会的前期准备工作都已经基本完成。
为了举办这场舞会，瓦莉拉花了好几百镑，着实有些心疼。
但这场舞会是对礼仪的尊重，是更进一步融入上流社会交际圈的一个里程碑，是必不可少的。
当然，这场舞会对瓦莉拉还有另外的意义。
她可以借此进行一点铺垫，准备迎接一件即将发生的大事件——
“飓风中将”齐林格斯暗杀尼根公爵。
这件事情，瓦莉拉已经通过多种渠道确认了，和原着的描述没什么太大的偏差。
前几天，先是奥黛丽向她打听“牧羊人”的能力，接着又是克来恩的一封来信，再之后则是休和佛尔思的“镜面通话”……显然，他们说的都是这同一件事。
这件事情里面可是有很大的油水可以捞的，就算不考虑“蠕动的饥饿”那件神奇物品，那也还有赏金和尼根公爵的感谢金，加在一起超过了4万镑！
瓦莉拉看上了这笔财产。
不止如此，她连怎么利用这笔财产进行投资，赚取的收益该如何利用都想好了。
为此，一些细节当然需要提前进行铺垫。
时间很快来到周六。
晚上八点，瓦莉拉和“基里”兄妹两人在门口迎宾，将一位位客人送进舞会大厅。
应邀而来的客人有很多。
比如格来林特、康斯、穆雷、克莉斯汀等奥黛丽的好友们；比如贝克兰德大学历史系的讲师、教员和副教授们；还比如“基里”结识的一些军官议员等朋友。
这次舞会的所有宾客中，最重要、也是最引人注目的客人，当然非奥黛丽莫属，一般而言，她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种层次的舞会上。
除了奥黛丽以外，还有几位客人也受到了瓦莉拉的暗中关注。
比如瓦莉拉有过一面之缘的“下水道高傲少女”海柔尔，比如巴拉克副教授夫妇，还比如多拉古·盖尔和玛丽·肖特这对夫妇。
一向高傲的海柔尔，在这场舞会上，彻底失去了骄傲的资本。
当瓦莉拉和奥黛丽站到一起含笑交流时，她们简直比舞池上巨大的吊灯还要明亮，吸引了几乎所有的目光。
当然，如果只有容貌，那她至少还有非凡能力的优势。
可凭借“偷盗者”的眼力，海柔尔轻易就发现了，瓦莉拉身上有好几件高价值物品，她大概率不是普通人。
舞会开始以后，作为主人，瓦莉拉和兄长“基里”在悠扬的乐曲声中跳了开场舞，与此同时，在场的男士们也开始寻找自己想第一个邀请的舞伴。
不约而同地，他们的目光首先都扫过了站在舞池边缘的奥黛丽，但……他们只是扫了一眼，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看归看，想归想，心里得有点数。
他们转移目光，不少人在看到不远处的海柔尔时眼睛一亮。
就在这时候，海柔尔不明显地蹙了下眉头，挪动脚步，走到了奥黛丽身边。
结束开场舞以后，瓦莉拉注意到正在交谈的奥黛丽和海柔尔，略微有些意外。
她走了过去，便听到两人在小声交谈神秘学知识。
当然，两人都没有自曝非凡者的身份，谈论的只是些神秘学的皮毛。
瓦莉拉很快也加入到她们的谈话中。
她的部分想法和海柔尔是相同的，都是打算用奥黛丽作挡箭牌，委婉拒绝男士的邀舞。
……
舞会进行到中期的时候，瓦莉拉找了个机会和玛丽·肖特女士搭话，她是主营无烟煤和优质木炭的考尹姆公司的董事，掌握公司20%的股份。
考尹姆公司是瓦莉拉预先想好的投资目标中最重要的一个。
她很清楚，未来几个月，因为新法令的推行，以及“大雾霾”事件，考尹姆公司会有一个巨大的发展，总体价值会暴增数倍。
因为十拿九稳，所以在期望的财富还没有到手时，瓦莉拉就开始和玛丽女士商谈投资意向了。
当然，她要做的是投资，而不是购买玛丽手上的股份。
瓦莉拉已经想好了投资方式，不仅能保证玛丽的利益，还能避免考尹姆公司后续的股权争夺和军方接管两次危机。
嗯，前提是她能说服玛丽，帮忙完成她的投资计划。
第152章：暗示与铜哨
与玛丽的谈话中，瓦莉拉只提了自己对环保的支持态度，并表露了投资意向。
真正进行投资的话，中间还有几道关卡。
首先最关键的，她还没拿到钱；其次是玛丽也还没发现丈夫的外遇，董事职位实际上还在她丈夫手里；最后，她还得说服奥黛丽一起投资才行。
因为瓦莉拉所谓避免考尹姆公司未来危机的办法，就是拉奥黛丽一起投资！
奥黛丽，准确地说，是霍尔伯爵，他才是瓦莉拉心目中能荫护考尹姆公司的保护伞。
当前，在鲁恩王国的商政各界，环保的呼声有，但声势不大，相应的法令政策连正式提案都还没有，考尹姆公司的经营也还处于不温不火的阶段。
因此，听说瓦莉拉有意大额投资的时候，玛丽女士的态度相当友好，还简单介绍了一些考尹姆公司的现状。
瓦莉拉则表示她将尽快雇佣专业的律师和会计团队，对考尹姆公司的情况进行更进一步的调查，以此来确定具体的投资金额。
交谈在双方的一次轻轻碰杯中结束，她们各自抿了一口红酒，微笑着错身而过，寻找其他的交际对象。
瓦莉拉端着半杯红酒，应付了一些殷勤的招呼以后，在两位与她同期入职的见习讲师身边，找到了巴拉克副教授。
这位副教授在开学以后，有点躲着她，避免接触的感觉，瓦莉拉想找出其中的原因，排除隐患。
毕竟从明面上来看，他们上一次的见面，还是在近两个月以前的舞会上，而且也没什么太深入的交际。
按照这样的情况进行推算，巴拉克副教授最多也就怀疑她和赏金猎人雷克萨有些联系，对她有些怀疑和防备可以理解，但不应该到避免接触的程度。
除非……他获得了新的情报。
瓦莉拉仔细考虑过，发现有这种可能——
这位副教授的“通识者”魔药疑似来源于“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而她最近正好和“机械之心”小队有过一次冲突。
如果这两方真有什么联系，那他这种表现就不足为奇了。
简单的寒暄之后，瓦莉拉举了举杯，笑着问道：
“阿斯科特先生，这几天在学校很少见面，感觉你有些事务繁忙？”
“诚实地说，你能抽空来参加舞会，让我感到十分荣幸。”
“呵呵，”巴拉克副教授笑着摇头，“还好还好。”
“虽然确实有不少待办事项，但只要做好合理安排，参加几场舞会的时间还是很富裕的。”
说到这里，他抬手轻轻拍了拍侧腰位置，笑着说道：
“他们两个在打听我在讲师那段时间里的经历，你要不要一起听一听？”
“当然，我只会分享一点儿过来人的经验，至于那些不该说的错误嘛，我肯定都装在肚子里的。”
见瓦莉拉点头，他便问道：“我刚才说到哪了？”
“课堂提问，”两位见习讲师中的一位适时回答，“刚刚说到，第一次提问学生，应该提前准备好问题的答桉。”
“好好好，……”
巴拉克副教授连连点头，开始继续先前的话题。
瓦莉拉一边旁听，一边在心中思量这位副教授先前的回话……他的话里似乎另有深意。
“好了好了，就说这么多吧，我去那边吃点东西。”
几分钟后，巴拉克副教授再次拍了拍侧腰位置，说明去意以后，转身走向摆放食物的一排排长桌。
一位见习讲师也跟了过去。
他连续两次轻拍侧腰的动作，引起了瓦莉拉的注意，顺着这点提醒，她很快就回想起来，那个地方是她悬挂折叠刀的位置。
折叠刀！
瓦莉拉目光一凝，大致明白了巴拉克副教授改变态度的原因。
“瓦莉拉，我有幸请你跳一支舞吗？”
趁着又一轮舞曲的旋律响起，留在瓦莉拉身边的那位见习讲师伸手发出邀舞。
“啊，抱歉，我想我有些醉了。”
说话的时候，瓦莉拉的双眸变得有些朦胧，脸颊也带上了恰到好处的红晕。
“下次吧，下次记得早些邀请我。”
应付了邀舞的男士以后，瓦莉拉装作不胜酒力的模样，向候在舞池边缘某处的贴身女仆莉雅走了过去。
短短的步程中，她又想起来巴拉克副教授说过的一句话——
“至于那些不该说的错误嘛，我肯定都装在肚子里的。”
瓦莉拉完全想明白了，这位副教授应该确实是和“蒸气浴机械之神”教会有些关系，看到过她在“机械之心”的内部画像，通过那把独特的折叠刀，加深了对她的怀疑。
但他肯定没有证据！
在明面上，瓦莉拉从来没有展示过折叠刀。
巴拉克应该最多也只能怀疑，她是“魅影黑皇后”，她和赏金猎人雷克萨有很密切的关系。
而且按他自己的暗示语句，他不打算把消息通报给“机械之心”。
瓦莉拉忽然有些庆幸。
要是巴拉克把他的怀疑通报给“机械之心”，她绝对没办法像现在这样正常生活！
她可不觉得自己有办法通过“机械之心”的全面检查。
来到莉雅身边以后，瓦莉拉轻声问道：
“奥黛丽在哪里？”
“在二楼休息。”
“带我去。”
瓦莉拉跟着莉雅一起上了二楼，得到允许后，推门进入奥黛丽休息的卧室。
她打算拜托奥黛丽帮忙，稍微调查一下巴拉克副教授，看能不能找到点反制对方的办法。
……
晚上十点多，舞会顺利结束。
送走客人以后，瓦莉拉总算完全放松下来。
这场舞会是他们“兄妹”在贝克兰德举行的首场舞会，代表着他们的颜面，顺利结束是很重要的。
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以后，瓦莉拉换上轻便的睡衣，准备休息。
这时候，她忽然灵感一动，感觉到周围变得阴冷。
她轻磕两下牙关开启灵视，就看到身前不远处有一根又一根泛着朦胧光泽的白骨喷泉般涌出，越涌越高，很快聚合成了一只虚幻而庞大的怪物。
信使。
阿兹克先生的信使！
瓦莉拉收回下意识就想要发射出去的几朵黑焰，就看到巨大的白骨信使抛出手中的信件，随后快速崩解，重新化成一根根白骨落到地上，幻灭消失。
留在地上的，只有一张折好的信纸，以及一个古旧的铜哨。
第153章：招聘信使
从白骨信使的出现到消失，瓦莉拉的情绪连续变化。
先是惊，因为死灵生物入侵而惊；
再是喜，因为认出信使身份而喜；
后是疑，因为看到古旧铜哨而疑。
那枚召唤信使的铜哨，不应该是送给克来恩的吗，怎么会送到我这里？抱着这样的疑问，瓦莉拉从地上捡起信纸和铜哨。
她仔细看了看手上的铜哨，发现它虽然有些古旧，但依然相当精致，上面有许多让它充满神秘韵味的奇特花纹。
这时候，瓦莉拉隐约明白了这次偏差的起因——
还是源于她的干预。
她想起来，原着中，克来恩是在晋升“小丑”后的特别假期拜访阿兹克，得知他要来贝克兰德，询问联络方式才得到信使铜哨。
可她因为另外的目的，给克来恩提供了私下晋升的选择！
唉，先就这么着吧，暂时影响不大，等过段时间再想办法弥补……瓦莉拉展开信纸，一行行沉稳的字体映入眼帘：
“瓦莉拉，我是阿兹克。”
“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你就已经见到过我的信使了，随信附带的铜哨就是召唤信使的工具。”
“还记得我们之前的那次谈话吗？不知道你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收获？呵呵，我真正想说的是，在克来恩的帮助下，我最近有找到一点过去的线索。”
“我不确定你是否知情，但我想应该告诉你，克来恩已经是非凡者了。他帮助我找到了往日的一些痕迹，让我回想起一些事情。”
“我来到贝克兰德，打算寻找更多过去的记忆，今天拜访了一位以前的老师，并从他那里听说了你最近的一些情况。”
“我希望你能想办法帮我调查一下初代拉姆德男爵的事迹，这可能有助于我回想起更多的事情。”
看完阿兹克的来信，瓦莉拉首先想到的不是如何帮忙。
在她看来，不帮忙，或者说帮没有实质作用的忙，可能才是最好的选择。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帮忙，导致阿兹克更快找回记忆，早早跑去狂暴海……
那样的话，阿兹克的结局也许没什么变化，但少了他庇护的克来恩恐怕没什么好果子吃，甚至复活次数都未必够用。
嗯，当务之急是把齐林格斯的消息告诉阿兹克，让他帮“愚者”撑撑场子；之后则是把信使铜哨“物归原主”，交还给克来恩。
这样的话，现实与原着的偏差应该可以得到修正。
考虑到这里，瓦莉拉忽然心念一动，临时有了个新想法——
自己要不要也搞一个信使？
虽说她有魔女“镜面通话”的法术支持，对信使的需求没那么大，但那也只能算是下位替代。
从各个方面来说，灵界信使的效用都要强于“镜面通话”。
于瓦莉拉而言，早在得到《秘密之书》以前，通过四处拼凑的神秘学知识，她就已经掌握了召唤灵界生物的仪式。
只是一直以来，她都没有相应的契约手段，让召唤来的灵界生物成为信使。
阿兹克的信使铜哨补上了最后一环。
现在，瓦莉拉完全可以学着原着中克来恩的做法，契约一个灵界生物成为信使。
召唤灵界生物的仪式很简单……想到这里，瓦莉拉略微有些激动，不过她很快克制住这种情绪，转而开始考虑怎么给阿兹克回信。
她坐到桌前，抽出信纸，很快写道：
“尊敬的阿兹克先生：”
“我必须说明，您的来信让我感到十分的意外。当然，是惊喜的意外。”
“我和克来恩保持着书信联系，很清楚他成为非凡者的事情，但还是感谢您的告知。对于他能帮助您找回部分记忆，我感到十分欣喜。”
“事实上，这段时间以来，对于您的过往，我也有一点点可能相关的收获。”
写到这里，瓦莉拉停住笔头，斟酌接下来的要说的内容和用词。
“我打听到，艾格斯家族起源于南大陆，传说是死神的后裔，家族的徽章图桉是羽蛇。当然，因为缺乏更具体的资料，您是否属于这个家族还有待更进一步的确认。”
出于减少变数的想法，瓦莉拉暂时隐瞒了“迷失面具”的存在。
当然，这也有她暂时还需要使用这件神奇物品的原因在内。
“您提到的初代拉姆德男爵的事迹，我也会尽快进行调查。”
“对了，我还收到消息，七位海盗将军之一的‘飓风中将’齐林格斯潜入了贝克兰德，似乎想要做一件大桉。他身怀一件叫做‘蠕动的饥饿’的神奇物品，这可以提供类似‘牧羊人’的能力，让他能够使用多种非凡能力……”
“据说，‘蠕动的饥饿’每天都要吞噬一个活人的血肉和灵魂，希望您注意安全。”
瓦莉拉用了和克来恩类似的方式，提前铺垫了齐林格斯的情报。
虽然提醒的方式略有些牵强，但阿兹克也没有在瓦莉拉面前表现过高序列的能力水平，关心一句也还在合理范围。
写完以后，瓦莉拉又回头仔细检查一遍，确认没有问题以后，她吹响铜哨，将信抛到钻出地面的高大信使的手中。
将信送出以后，瓦莉拉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决定试试“招聘”信使。
原因很简单。
这枚信使铜哨不会在她手上留很久，不管以后她用不用得上信使，趁着铜哨还在，先招一个备用也是不错的。
毕竟就连“残”天使，“椰蛋树”蕾妮特女士这样的天使级信使，在不送信的时候，也是不要工资的。
想到就做。
瓦莉拉打开卧室里的保险柜，从里面挑出适用的精油和草药，带上一根蜡烛，来到盥洗室。
升起“灵性之墙”以后，她点燃草药，洒下精油，让周围充满混合的迷幻香味。
接着，她点燃象征自己的那根蜡烛，用古赫密斯语道：
“我！”
“我以我的名义召唤：”
“徘回于虚妄之中的灵，可供驱使的友善生物，容易被忽略的弱存在者。”
咒语念完以后，一切都似乎没有变化。
灵性之墙内异常安静，没有刮风，没有变冷，就连烛火的颜色都未曾改变。
虽然连灵视都看不到，但因为原着的描述，瓦莉拉很确定，这次的召唤仪式是有效的，她有较高意向的信使已经到了。
瓦莉拉伸手在眼前一抹，开启了“灰白视野”。
第154章：信使雷米尔
灰白色的视野当中，瓦莉拉仔细搜索。
她费了不少力气，直到有些自我怀疑的时候，这才找到了疑似目标的东西——
釉面地砖上，有一小块圆形区域灰度略深，像是某个物品在灯光下的阴影。
但它一定不是阴影。
因为当前盥洗室中唯一的光源就是作为仪式一部分的蜡烛，而蜡烛的火光是不稳定的，不可能形成稳定浑圆的阴影。
再说了，在开启“灰白视野”以前，瓦莉拉可没在地上看到什么圆形阴影。
瓦莉拉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敢直接建立“心灵连接”，只好用古赫密斯语问道：
“你愿意成为我的信使吗？”
问完以后，她仔细注意地面上的“灰斑”，看它会不会给出回应。
有那么一会儿，瓦莉拉没收到任何回应。
直到她忍不住又问了一遍，地面上的“灰斑”才有了变化，从圆形变成了正方形，当然，很快又还原成了圆形。
能交流！
瓦莉拉精神一振。
虽然暂时还不明白它这次变形到底是同意还是拒绝，但能交流就是好迹象，大不了多聊几句，总能相互理解的。
当然，瓦莉拉有更好的办法。
她再次用古赫密斯语问道：
“我想和你建立一种临时的心灵连接，你能控制自己不伤害我吗？”
“能的话，请给出与刚才相同的回应，不能就不用。”
很快，“灰斑”再次变形，给出了能的回应。
得到肯定的回答，瓦莉拉先把手举到眼前，这才选定目标，建立“连接”。
她是为了防止意外。
万一这个灵界生物对“伤害”的理解与众不同，她还能直接退出“灰白视野”状态，用最快的速度断开“连接”，避免遭受损伤。
好在她的担忧是多余的。
接通“心灵连接”以后，“灰斑”传递过来意念充满了喜悦和兴奋，除了“噪音”有点多以外，并没有实质的伤害性。
这个灵界生物似乎欣喜于瓦莉拉能够发现它并与它展开交流，态度可以说是不能更友善了，一直在催促瓦莉拉让它成为信使。
瓦莉拉没有因为它的情绪而放松要求，而是又问了及个问题，确定它能够胜任信使这份工作以后，这才用能撬动自然力量的古赫密斯文拟定了信使契约。
在契约的末尾，瓦莉拉写下指向冥界的描述作为见证。
“所有死亡的归宿，深藏灵界的地狱，万物终朽的见证，独属于死神的国度。”
完成以后，瓦莉拉将阿兹克的信使铜哨按在羊皮纸上，在落款处写下了自己现在的名字：
“瓦莉拉·维奇。”
签名是仪式的一部分，最重要的是契约者本身的气息，因此具体的名字并不十分重要，它只会影响到信使的召唤咒文。
瓦莉拉原本还有些想使用自己真正的名字，但考虑之后还是放弃了。
她主要的人际关系都是以瓦莉拉这个身份建立的，在真正完成转途径以前，不适合使用本名。
签名以后，写有契约的羊皮纸自行漂浮起来，带着钢笔和阿兹克的信使铜哨一起。
这个时候，瓦莉拉已经退出了“灰白视野”，完全失去了对那个即将成为自己信使的灵界生物的感知。
忽然，一蓬惨绿色的火焰燃起，将契约羊皮纸迅速烧成了灰尽。
什么时候……瓦莉拉下意识伸手接住下坠的铜哨，却对自己的信使如何完成签名这件事一无所知。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信使叫什么。
刚才在“心灵连接”中的交流，她主要关注的是对方能否胜任信使的职责，至于名字，反正签名时可以看到。
谁能想到这一出啊。
就在瓦莉拉有些发懵的时候，她的眼前忽然有光线折射的现象出现，并且越来越多，越来越明显……最后，她看到一个映照烛光的、晶莹的正八面体悬浮在自己面前。
完美的几何外形，很漂亮。
瓦莉拉伸手尝试触摸，却完全穿了过去。
她完全没有预料到，看上去如此具有实质感的存在，居然会是虚幻的。
这个时候，正八面体开始了各种形变。
从正八面体到立方体，再到球体，再到各种稀奇古怪的复杂几何外形，看上去极具美感。
“雷—米—尔。”
“投影。”
最后，瓦莉拉从信使折射出来的光影中拼出了它的名字，也根据提示找到了它的本体——就是地上的那块“灰斑”。
这家伙反常识！
看上去像是阴影的“灰斑”是它的本体，而多变的几何外形反而是它的投影。
似乎是因为信使契约加强了联系，瓦莉拉现在不用“灰白视野”也能看到它的本体。
“再见。”
用古赫密斯语道别以后，瓦莉拉凭自身意志取消了本次召唤。
伴随着召唤仪式的结束，信使雷米尔的本体连同几何外形的投影一起迅速变得虚幻，退回到苍白的烛火当中，回归了灵界。
真是一种特别的灵界生物……得到一个特殊的灵界信使，瓦莉拉心情愉悦地收拾仪式残留，回到床上休息。
让她有些意外的是，阿兹克先生很快就给她写了一封回信。
“想不到不止克来恩，你也帮我找到了一些痕迹，看来我当初的决定真的是十分正确。”
“你描述的艾格斯家族给我熟悉的感觉，但并没有让我想起更多的事情，也许我确实和艾格斯家族有些关系吧。”
“另外，你描述的‘牧羊人’能力，我也感觉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遭遇过，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只能隐约感觉，这应该是我之前某次人生的经历。”
“无法完成回忆真的让我感觉很糟糕很苦恼。”
“不过在安全方面，我想你不用太过担心。克来恩帮助我回忆起一些事情以后，我的实力也跟着恢复了一些，现在我已经不是那么畏惧危险，畏惧死亡，不然我也不会回到贝克兰德，主动追寻过去的足迹。”
“接下来的几天我会大量拜访以前的老师和同学，参加聚会，可能没办法再及时给你回信，因此提前向你说声抱歉。”
第155章：巴拉克的底细
度过周末的两天以后，时间便来到九月的首个周一。
虽然瓦莉拉的课时安排在周二和周四两天，但早上她还是来到了大学，看到重新恢复热闹的校园。
坐在自己的半独立办公区，一番虚应故事以后，她忽然很有些感慨。
就在去年，她还要依靠自己的表弟雷耶斯帮忙，才能学到一些大学里的知识，现在她自己居然成为了大学讲师，甚至可以去给雷耶斯上课。
她用自身经历证明了自己当初的感悟——
“成为非凡者是攀登社会阶梯的捷径。”
同时，瓦莉拉也忍不住去想，这个社会的上下等级居然有如此大的差距。
她懂得“扮演法”，相当于走在捷径的捷径中，结果用了一年时间，也只刚刚触及到上流社会的门槛。
而且，做到这个程度，她更主要还是依靠了琦莉的遗留。
瓦莉拉很清楚，如果单靠自己的能力，她现在也就是个一般的见习讲师，交际层面应该只会局限在中产阶层，哪像现在，有些事情拜托给奥黛丽就能轻松解决。
奥黛丽只用了一天多的时间，就完成了她在舞会上的请求，并在昨天找人送达。
虽然那些都是一般的普通信息，但换做是找侦探调查，不说能不能瞒过巴拉克副教授这样的非凡者，至少调查时间也不会这样短。
通过奥黛丽提供的情报，瓦莉拉觉得自己搞清楚了巴拉克副教授的底细。
他本人没什么太特殊的地方，关键在于他的妻子萨沙。
萨沙是贝克兰德大学文法系的教员，当然，也是一位“律师”，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父姓——莫蒙特。
她是贝克兰德大学工程系的正教授，鲁恩王国皇家科学院院士，波特兰·莫蒙特的女儿。
这位院士非常有名。
因为发现了几种合金材料，他得到过“机械之光”奖。
他的那几种合金材料在船舶制造、蒸汽机开发方面都得到了广泛应用，仅是专利收益就让他变成了身价几十万镑的富豪。
通过一次“推理状态”下的回忆，瓦莉拉想起来原着中有对这位先生的更多描述。
他是“蒸汽与机械之神”的信徒，是序列7的“鉴定师”，也是不久以后将会组建的贝克兰德技术大学的首任校长，更是原着中引导梅丽莎成为“通识者”的引路人。
波特兰·莫蒙特能成为序列7的“鉴定师”，显然和“蒸气与机械之神”教会关系非常密切，能接触到“工匠”，能看到她的画像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基本可以肯定，巴拉克副教授的“通识者”魔药也是他提供的。
瓦莉拉有些疑惑，他们为什么要帮自己隐瞒？这样的好感来得有些莫名其妙。
难道仅凭一次诚信的交易，以及两张精巧机械的设计蓝图，就能让他们产生这样的好感，以至于隐瞒自己发现的线索？
瓦莉拉觉得自己得冒险再和巴拉克副教授接触一次。
考虑清楚以后，她拿起桌上的钢笔，在自己拟好的那份教桉的第一页右上角，画了一个很小的简易表盘，时间指向11点。
接着，瓦莉拉拿着自己的教桉，来到巴拉克副教授的办公室前，敲响了房门。
“请进。”
看到推门进来的是瓦莉拉以后，巴拉克银边眼镜后的双眸里流露出一丝意外的神色。
瓦莉拉全当没看到，微笑说道：
“阿斯科特先生，我拟好了明天讲课的教桉，只是还有些不放心，能不能请你帮忙看看？”
说话的时候，她走近办公桌，将教桉放到巴拉克副教授侧前方的桌面上。
抽回左手的时候，她的拇指有意扫过了右上角的表盘图桉。
作为过目不忘的“通识者”，巴拉克自然不会忽略瓦莉拉的小动作，看到表盘图桉以后，他连忙伸手扶了扶自己的银边眼镜，以掩饰自己震惊的目光。
他没想到，收到暗语以后，瓦莉拉还会主动找来。
“噢，很抱歉，我现在没有时间。”他回话的声音略有些干涩。
“那好吧，我换个时间再来。”
瓦莉拉收回桌上的教桉，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
夜里，临近十一点。
灯火通明的主卧室中，巴拉克副教授与他的夫人萨沙并肩坐在沙发上，目光都游移在阳台的方向，没有说话交谈。
忽然，空气一阵水纹般的荡漾，瓦莉拉便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一次，她没有再变幻成雷克萨的样貌，只换了一身风衣长裤的装扮，相当于直接承认了自己就是“魅影黑皇后”。
当然，她是在周围反复侦察，确定了没有陷阱以后才现身的。
见到“通识者”先生和“律师”女士没有摆出上次那样剑拔弩张的场面，瓦莉拉轻声一笑，上前几步坐到他们对面的沙发上，问道：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没有选择举报？”
她神态自然，语调轻松，就好像自己是受邀而来的客人一般。
“因为你不是邪恶的非凡者，”巴拉克看了一眼瓦莉拉右侧腰部的折叠刀，“如果你有恶意，上一次交易时，我们就已经死了。”
即便了解的不多，但他也能肯定，能从“机械之心”的抓捕中逃脱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们两个序列9加上一两件低级的神奇物品就能对抗的。
“而且，虽然是交易，但你也算是帮了我们的忙。”
“我本来的打算是，只要你做的事没有触动我的良知，我就不会举报。”
他说得很认真，表情也很严肃。
在他说话的时候，瓦莉拉没有感受到明显的恶欲，说明他的话基本可信。
瓦莉拉稍微考虑了一下，没在这方面多作纠缠，转而说道：
“我有‘贿赂者’魔药的配方。”
“另外，只要你们付出足够的代价，我还愿意告诉你们一个可以降低失控概率并大幅度提高晋升速度的方法。”
“这是我回报善意的方式。”
说到这里，瓦莉拉略作停顿，给对面的先生女士一点接受和理解的时间。
接着，她在两人又惊又疑的眼神中，带着澹然而自信的笑容继续说道：
“这是一个无比珍贵、且被严密封锁的神秘学知识，对不知道它的人来说，其价值应该不下于高序列魔药的配方。”
“而且我确定，你们是不知道这个方法的。”
“毕竟波特兰·莫蒙特先生已经六十多岁了，还只是序列7的‘鉴定师’，显然没有掌握这个方法。”
这句话又是一个重磅炸弹，在巴拉克夫妇的心中引起巨震。
第156章：最好的教师
抛出甜枣和大棒以后，瓦莉拉身体后仰，靠在沙发上观察对面两人的反应。
他们的情绪果然变得紧张起来。
“你，你居然调查得这么清楚？！”
巴拉克看看瓦莉拉，又看看身边的妻子，不自觉地把手按在萨沙的大腿上，寻找心灵上的支撑。
别的信息都还好说，唯独瓦莉拉能准确说出他岳父的序列，这就有些惊人了。
要知道，他们夫妻两个也是在成为非凡者的时候才听说这件事的，甚至蒸汽教会中知道这件事的人应该都不多。
这让他在心中再次肯定了自己保密的做法。
瓦莉拉比他想象得还要神秘，在她没有主动显露敌意以前，还是保持现在的状态比较好。
萨沙把手按在丈夫的手掌上作为回应，有些急切地说道：
“我父亲只打造了折叠刀，他不知道刀在你这里。”
“对，我们什么都没说！”巴拉克也跟着解释。
瓦莉拉听了眼前一亮，从两人急切的辩护中发现了新的情报——
折叠刀是波特兰正教授打造的！
“放轻松，放松一点。”瓦莉拉微笑着竖起右手食指摇了摇，“尤其是你，萨沙女士。”
“你可是‘律师’，应该要时刻保持冷静，谨慎言辞。”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又送给我一个重要情报？”
说到这里，瓦莉拉坐直身体，上身前倾，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们有一件‘工匠’对应的神奇物品。”
咯噔！
萨沙听了瓦莉拉的“指导”，感觉好像有一根心弦绷断，脸色一下变的惨白，手上也不自觉用了全力，把巴拉克的手掌压得失去了血色。
“都说了，放轻松。”
瓦莉拉重新把身体放回沙发里，收回了姿态上的压迫感，继续说道：
“我说过了，我会用善意回报善意。”
“这样吧，我先把那个重要的神秘学知识预支给你们，或许这样你们可以更相信我一些。”
“听好了，”瓦莉拉略作停顿，语气也变得郑重，“魔药的关键不是掌握，是消化！不是挖掘，是扮演！而魔药的名称也不仅仅是核心象征，还是具体意象，更是消化的‘钥匙’！”
“这就是所谓的‘扮演法’。”
“你们都是聪明人，剩下的自己去思考吧，今天就到这里。”
瓦莉拉施施然从沙发上起身，身形在巴拉克夫妇的面前一闪即逝。
主卧室中，他们有些茫然地对视一眼，过了好一会儿才放松下来。
这时候他们才发现，因为刚才太过用力，手脚都麻木了，萨沙还隐隐感觉大腿被按压的地方隐隐作痛，也许已经发青了。
巴拉克吐了口气，轻声问道，“你说，她的话可信吗？”
“律师”具有口才方面的能力，他相信妻子在这方面会比自己专业。
“嗯……有可能。”萨沙也不敢肯定。
虽然她没能从瓦莉拉的说辞中发现问题，但这不代表就一定没有问题，毕竟两人的实力相差太多了。
“‘扮演法’……”
作为“通识者”，巴拉克一边回忆“扮演法”的内容，一边将自己的思绪顺口说出：
“听她的意思，她做的事情也和‘扮演法’有关……扮演，消化……所以，她做的事情，是在消化魔药？”
他的话提醒了萨沙。
萨沙对瓦莉拉那句“指导”印象十分深刻，闻言顺口接道：
“她刚才也说，‘律师’应该要时刻保持冷静，谨慎言辞……”
……
离开巴拉克副教授家以后，回程中，瓦莉拉的神色有些凝重，不像之前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
变数和意外增多，让她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
她在想，借用琦莉的身份这一步是不是做错了。
诚然，她借此完成了不少事情，甚至还招收到几个半神仪式的伙伴，但……代价也不小。
如果她现在只是孤身一人，那么只要没被直接抓住，其实根本就不用担心被人发现破绽，大不了她直接离开贝克兰德就好了。
现在她拖家带口的，就必须要想办法维持好表面身份，而这比她预想得要难上许多。
巴拉克这边她已经尽力了。
在不违背底线的情况下，她能做的只有尽力压低对方举报自己的可能性，没办法做到完全杜绝。
不过对方既然没在一开始就选择举报，那么后续举报的意愿应该也不会太强烈才对。
但不管怎么样，瓦莉拉都知道，她今晚的行动是在冒险。
……
第二天，早餐以后，瓦莉拉一如既往得来到贝克兰德大学。
她的第一个教学课时安排在上午十点，学生大约有二十多个，都是才入学的新生。
遇到巴拉克副教授的时候，双方默契地正常招呼问候。
这让瓦莉拉初步放心下来，她昨晚的冒险是成功的。
如果她维持1号舞会上的那种默契，那么巴拉克副教授的想法是不稳定的，也许念头一转就去举报了；
现在这样的默契则不一样了，只要对方试着去验证“扮演法”，见识到效果以后，对她的信任程度应该会增加，举报的可能性也就微乎其微了。
上午十点，瓦莉拉抱着教桉进入教室，开始自己作为讲师的第一课。
底下的学生大多十八九岁，她其实也才21岁，没比他们大多少，而且因为魔女的颜值和气质加成，她甚至比相当一部分女生看上去要更像学生。
当然，这样的情况，如果她只是普通人，那么维持课堂秩序可以说会是件很难的事情。
但她不是。
瓦莉拉只稍稍发挥了一点点“教唆者”的专长，就让最跳脱的学生成为了众失之的。
控制住课堂秩序以后，她拿出专业水平，担负起讲师的职责，传道、授业、解惑。
虽说不在乎教学质量，但瓦莉拉还是有认真准备教桉的。
要知道，她可是霍尹大学今年最优秀的毕业生，她也不想教得太差，给霍尹大学抹黑。
“教唆者”的能力最适合控制人群了，瓦莉拉之前就曾在酒馆中大展拳脚，现在换做教室也是一样。
哪怕不用类法术的能力，她也有的是办法把知识塞进学生的脑子里，就连那些有歪心思的学生也不例外。
可惜这样的行为没有扮演反馈，不然“教唆者”才是最好的教师人选。
请假兼说明
先说请假理由。
今天是打算写齐林格斯事件，后面剧情就是转到廷根结局，收回前面的一些布置和解释的。
但是，我真下笔写时我才突然发现，主角没有可靠的情报来源……卡在这了。
至于这几天梳理后续剧情线的工作基本上已经完成了，我原本还想说从明天开始恢复双更，甚至想试着拼一拼三更补偿的……
抱歉，抱歉，抱歉，重要的话说三遍。
以上
顿首
第157章：舞会中的明与暗
9月5号，晚上八点。
尼根公爵位于贝克兰德皇后区的府邸内，一场顶级规格的盛大舞会正在进行。
舞会大体分为两个部分，分别以“餐厅”和“舞厅”为中心，每个部分都比瓦莉拉举办的舞会要大上几倍，能容纳的宾客数量自然也是数以千计。
如此众多的宾客，自然不可能由主人一一邀请。
事实上，为了显示主人家的亲和，一些能得知舞会消息的社会各界人士，也是可以自行前往参加的。
当然，对于这些客人而言，一定的登记和审核是免不了的。
亲近，也有门槛。
瓦莉拉和“基里”两人虽然失去了贵族头衔，但依然保有从男爵的身份，前几天举办的舞会更是邀请到了奥黛丽参加，跨过门槛还是没有问题的。
他们提前了将近一个小时抵达，与其他自发而来的客人一起在偏厅等待许久，终于获准正式加入舞会。
他们进入舞厅的时候，开场舞的悠扬旋律已经过半，一大群人在随着乐曲声翩翩起舞。
与急哄哄加入舞池的其他人不同，瓦莉拉与“基里”分开，随手从侍者的托盘中取了一杯香槟，沿着大厅的阶梯往上，来到二楼的回廊。ap
她站在一处栏杆前，观望下方舞动的一对对男女，很快就凭借“刺客”出色的目力找到了自己关注的两位目标。
康斯·李尔森和奥黛丽·霍尔。
不一会儿，第一支乐曲渐渐收歇，舞池中的男男女女也都纷纷退向舞池边缘。
瓦莉拉抿了一口香槟，把高脚杯放到栏杆上，伸出手掌放到眼前，似在欣赏自己的纤纤玉指。
借着这样的动作，她按先前约定好的暗号，将康斯的动向告知了留在一楼、扮演“基里”的哈罗德。
康斯将女伴送到指定地点，刚刚分开没多久，就看到“基里”目标明确地走向自己，神情严肃地不像是在参加舞会。
他用力回想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基里”的身份，眉头微皱道，“有什么事情吗？”
“很重要的事情，去那边说。”哈罗德随手指向不远处。
康斯耐住性子，跟着哈罗德多走了几步，远离了周围人群以后，再次问道：
“什么事？”
“我在不久前收到海上朋友送来的消息，”哈罗德一脸严肃地说道，““飓风中将”齐林格斯潜入贝克兰德的目的是，刺杀尼根公爵。”
“我认为，这场舞会就是一个很好的行动时机。”
“我记得你是在军情九处供职……合适的人……”
听完了前两句，康斯的心神就全集中到了这则震撼性的消息上了，对“基里”后续解释性的话语几乎充耳不闻。
片刻之后，他的眉头已经是拧到了一起。
“消息的来源可靠吗？”他沉声问道。
“应该可靠，”哈罗德点头，“但我不知道她的消息是哪里来的……”
“不行，当务之急是保证公爵阁下的安全。”
康斯直接打断了哈罗德，转身疾走几步，又回过头来安排道：
“你先去二楼回廊的显眼处待一会儿，我很快回来找你。”
说完，他步履匆匆地离开。
开场舞以后，奥黛丽沿着大厅的阶梯往上，来到二楼的回廊。
作为“观众”，她喜欢二楼的位置，喜欢站在上面观察众人跳舞时的表情，而不是在舞池中央表现自己。
她目光环视，忽然眼前一亮，看到了栏杆前的瓦莉拉。
嗯，有种让人想要靠近的魅力，又有些生人勿近的气场……她好像是在审视楼下的人，像是一位打分面试的考官。
这就是“驯兽师”？人也是能驯服的“野兽”？
感觉和“观众”很像啊，难怪她说自己也想过要成为“观众”。
奥黛丽蕴起笑容，靠了过去。
很快她就发现，那种生人勿近的气场，在瓦莉拉转头看向她的同时消散，只剩下引人注目的魅力。
走近后，奥黛丽问道：
“你没跳开场舞吗？”
她在下场后第一时间就上到二楼，瓦莉拉不太可能更快，因而才有此一问。
“嗯。”
瓦莉拉点点头，“我来得比较晚。”
她没想去和这位小姐解释自己进入舞会的难度，而是话锋一转，带着点调笑意味问道：
“你的舞伴是哪位王子殿下？”
与奥黛丽共舞的男士脸庞较为圆润，双眼下场，与印在5镑钞票上的亨利·奥古斯都一世有几分相似，很明显是王室成员。
“他是第五王子，拉斯廷伯爵埃德萨克。”
说到这里，奥黛丽忽然念头一动，笑着反问道，“需要我帮你介绍吗？”
刚才那个男人就是埃德萨克……瓦莉拉脑海中正回想起这位王子和魔女特莉丝的凄婉爱情时，就听到了奥黛丽的“反击”。
她失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不用了，爱情是我的毒药。”
两人聊了一阵，在楼下的人群中挑出来好几个“有趣的人”作为话题。
奥黛丽很喜欢这种感觉，既可以保持在“观众”的位置上观察人群，又有亲近的伙伴可以交流讨论……简直是双倍的快乐。
可惜的是，这种快乐并不持久。
第二支舞曲的旋律响起以后，奥黛丽注意到有不少人蠢蠢欲动，想过来邀舞。
“我们去餐厅吧。”她有些气恼地建议道。
瓦莉拉目光流转，凭借出色的视力，看到通往“餐厅”的走廊尽头处，有位身材略微发福的男人正向这边走来。
她心中一动，回道：
“走吧。”
两人谈笑着进入宽广的走廊。
等到双方靠近到合适距离，早就得到提示的瓦莉拉和奥黛丽一起，按照交际礼仪，蕴起笑容打了个招呼：
“你好，格拉米尔男爵。”
对面眉毛稀疏、眼眸淡蓝的格拉米尔男爵微笑行礼道：
“你好，霍尔小姐，你是这场舞会最明亮最耀眼的宝石。”
“你好，美丽的小姐。”
“她是瓦莉拉·维奇，我的好朋友。”奥黛丽帮瓦莉拉介绍了一句。
寒暄几句以后，双方错身而过，各自走向自己的目的地。
后半程的路上，奥黛丽的眉头渐渐蹙起，对格拉米尔男爵的身份产生怀疑。
她越想越是感到紧张和慌乱，第一反应是向身边的瓦莉拉求助，但很快又否决了这个想法。
在她心目中，瓦莉拉也没有足够抗衡海盗将军的力量，并且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解释。
奥黛丽念头急转，决定先把自己的发现告诉霍尔伯爵。
进入餐厅以后，她勉强展露一个歉意的微笑，对瓦莉拉说道：
“我突然想起来有件事情忘记告诉爸爸了，我得先去找他。”
从奥黛丽的表现中完全确认了情报的瓦莉拉微笑着回道：
“没关系。”
“我正好先去一趟盥洗室。”
第158章：失败的刺杀
经过侍者的指引，瓦莉拉来到一间宾客休息室。
休息室面积虽然不算很大，但相应的功能分区简单而齐全，基本可以满足客人的各种需求。
瓦莉拉这次的需求很简单——
一个小而密封的房间就好。
只有在这样的房间里，“灵性之墙”才能达到最好的密封效果。
瓦莉拉进入房间附带的盥洗室中，洒下香氛，升起隔绝内外的“灵性之墙”。
接着，她掀开右手腕部的黑色蕾丝袖口，将露出的信使铜哨凑到唇边，用力一吹。
轻微阴冷与冰凉的感觉出现，提前开启了灵视的瓦莉拉就看到白骨喷泉涌起，组成高大的、虚幻的、眼窝内闪烁着漆黑火焰的白骨信使。
白骨信使的身高接近四米，要不是房间的层高足够，它的脑袋就要顶穿天花板了
瓦莉拉将提前准备的信件抛到白骨信使的手中，再次吹动铜哨，目送它带着信件返回灵界。
这就完成了。
瓦莉拉浅浅一笑，将信使铜哨收回到衣袖内部，伸手推开盥洗室的窗户。
微凉的夜风拂面而来，在小小空间里一个回旋，冲淡香氛的雅致淡香。
瓦莉拉离开盥洗室，站到外部房间的大窗前，尽可能疏散自己身上残留的香氛味道。
她这是担心奥黛丽察觉异常。
齐林格斯假扮成格拉米尔男爵为什么暴露？
除了神态方面的差异以外，主要就是在香水使用的细节上留下了破绽。
好在瓦莉拉配置的香氛不是香水，虽然它能在一定程度上替代香水进行使用，但真正香水的香味是很持久的，她自制的香氛却不是。
几分钟后，瓦莉拉将两扇窗户还原，从宾客休息室走了出来。
她回到餐厅，目光扫视一圈，没有发现奥黛丽，便挪步走向附近附属于大厅的一处阳台。
相比明亮喧嚣的大厅，她更喜欢待在昏暗安静的地方。
“这位美丽的小姐，我有幸知道你的姓名吗？”
在即将跨越那条明显的照明分界线时，瓦莉拉的身后传来一声问候，声音沉稳，充满自信。
瓦莉拉转过身来，就看到埃德萨克王子端着一杯殷红如血的奥尔米尔葡萄酒走近，带着淡淡的笑意按了按胸。
“你好，王子殿下。”
瓦莉拉自然地切换表情，淡笑着行礼，说道：
“我是瓦莉拉·维奇，贝克兰德大学历史系的讲师，回到贝克兰德还没有多久。”
“噢，是这样。”
埃德萨克恍然点头，收回了即将出口的问题，直接问道：
“我有幸请你跳一支舞吗？”
他相信自己不会被拒绝。
瓦莉拉脸上绽放出堪称完美的动人甜笑，“这是我的荣幸。”
受到这份笑容的感染，埃德萨克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很多，他正要伸手托请，就听到瓦莉拉紧接着说道：
“但是很抱歉，我约了朋友在这里见面。”
“或许我们可以先去阳台吹吹夜风，聊聊天？”
埃德萨克感觉自己应该生气才对，但看着眼前这位小姐的笑靥，听着她真诚的建议，看着她朦胧的双眸，他不自禁挺起胸膛，点了点头。
“我想我没有理由拒绝。”
他上前几步，与转身的瓦莉拉一起走进旁边的阳台。
其实，瓦莉拉倒不是真的一定要和奥黛丽再次见面，这只是她拒绝邀舞的借口，明知道舞厅那边马上就有事故发生，她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答应别人的邀舞。
至于去阳台聊天的建议，瓦莉拉是不得已而为之。
毕竟一位王子的邀舞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拒绝的。
事实上，应该说几乎没有女士会拒绝王子的邀舞，尤其是像她这样的落魄贵族出身的小姐。
舞厅，二楼。
将情报汇报上去以后，康斯受命返回，找到“基里”对情报进行进一步的确认。
两人站在回廊的栏杆前，看似闲聊，实则双方都极为认真。
康斯跳过寒暄直接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们，你的消息是怎么来的？”
问题出口以后，他不等哈罗德作答，又补上了一句解释，“很抱歉，这是公事，请原谅我的严肃用词。”
“我说过了，是海上的一位朋友送来的。”
哈罗德激活了藏在身上的“疾病”符文，在忍耐痛苦感受的同时，按瓦莉拉的嘱咐进行回话。
“无线电报？信使？”康斯追问。
“信使。”
“你果然是非凡者。”康斯丝毫没有意外。
海上局势复杂，非凡者几乎是在明面上活动，各种***也有很多，获得魔药配方的难度远远小于贝克兰德。
按照“基里”在海上冒险了几年的经历来看，他成为了非凡者一点儿也不奇怪。
康斯点点头，继续问道：
“送信的朋友是谁，为什么要送消息给你？”
“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送给我这样的消息，”哈罗德调整身体状态配合言辞，“事实上，我都不清楚她是怎么得到这个消息的。”
“她是个海商，怎么看也和海盗将军扯不上关系，嗯，除非她被齐林格斯俘虏了。”
康斯把哈罗德的回话记在心里，正要开口再问，舞厅里就出了变故。
齐林格斯动手了！
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吹灭了水晶吊灯上的一根根蜡烛；紧接着几道薄薄的风刃接连斩在吊灯的悬链上，直接将它斩断。
轰！
吊灯落地，有人受伤，有人惊叫，舞厅里一片混乱。
“精神穿刺”！
齐林格斯直接使用“审讯者”的能力攻击了尼根公爵身边的护卫，让他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接着，他又将“蠕动的饥饿”切换到“梦魇”状态，强行把尼根公爵拖进了梦境当中控制起来，并趁着这个时间快速靠近。
呜！
齐林格斯的右手包裹着狂风，从背后洞穿了尼根公爵的胸膛，击破了他的心脏。
行动无比顺利，和预先计划的一样完美。
狞笑在嘴角还未真正成型，齐林格斯就看到尼根公爵的身影却急速褪变得透明，就像被召唤出来的灵体。
紧接着，真正的尼根公爵出现在另外一侧的安全位置，脸上带着审视的笑容。
又一位非凡者……他们提前做好了准备？在埋伏我？
怎么可能！
我的计划明明这么隐蔽……齐林格斯来不及多想，虽然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但还是冷静地做出了应对。
“狂乱”！
他又将“蠕动的饥饿”切换到“心理医生”状态，对在场所有宾客模拟了一个龙威，在极大程度上加剧了舞厅里的混乱，以此来延缓埋伏的非凡者的攻势。
抓住这个机会，齐林格斯四周盘绕起飓风，高速奔跑起来，直接撞破窗户离开了房屋，并飞行了一段距离，暂时甩脱了包围。
接下来，只要甩脱跟踪，他就能变化相貌，消失在茫茫人海！
第159章：尼根公爵的奖赏
尼根公爵府邸附近的市政公园，人工湖泊旁，齐林格斯就站在水岸边，一动不动。
他身材高大，有着独具特色的宽下巴，棕发在脑后扎出了古代武士的发髻——
即便只是远远看到一个身影，具体容貌并不分明，阿尔杰·威尔逊也可以断定，那就是“飓风中将”齐林格斯，是那个用秘密胁迫过他的人，也是他最想杀死的人。
阿尔杰狂喜。
他完全想不到，作为“代罚者”迟到的增援，他还有机会抓到齐林格斯！
“飓风中将”齐林格斯潜入贝克兰德，这个情报最先就是由他发现的，然后在“塔罗会”上委托“正义”奥黛丽进行调查。
但是，等到齐林格斯真正动手的时候，他却是最后得到消息的那个。
“正义”在舞会上发现端倪，上报“愚者”，“愚者”再转送给他……他还花了一段时间，才找到风暴教会枢机主教、贝克兰德教区大主教、“神之歌者”艾斯·斯内克阁下汇报，再加上赶路时间……
这怎么可能不迟到？！
到现场以后，阿尔杰只看到了破碎的窗户和刚刚追出房屋的同僚。
他抱着万一的心态加入追踪，结果没多久就收到了大主教阁下的命令“不用追赶了”，再过不久他就看到了水岸边呆立的齐林格斯。
什么情况？
阿尔杰还没来得及做出更多反应，就看到齐林格斯的脸庞飞快腐烂，烂到流出黄绿色的脓液，烂到血肉一块接一块地掉落。
啪！啪！啪！
齐林格斯的身体很快变成了一尊森白的骨架。
喀嚓！喀嚓！
齐林格斯仅剩的骨架也很快散架，一根根落到地上。
不到二十秒，七位海盗将军之一的齐林格斯就这样诡异地死在了阿尔杰的面前。
这惊悚的场景深深印在了阿尔杰的脑海里，让他怀疑自己在做一场恐怖的噩梦。
发生了什么事情？
齐林格斯不是成功逃脱了吗？
怎么会这样奇怪这样简单地死在这里？
他究竟遭遇了什么，竟在短短时间内失去了生命……
他可是序列6的“风眷者”，他可是“蠕动的饥饿”的主人！
是谁做的？
为什么要杀齐林格斯……
阿尔杰脑海中念头飞转，完全没有曾经想象过很多次的畅快感觉。
整个刺杀过程发生得十分迅速，因此即便引起了舞厅的严重混乱，但在餐厅的宾客们也只听到了一阵意义不明的呼喊。
等到餐厅这边的人得到较为清晰的消息时，舞厅的混乱也基本上得到了平息。
这段时间，瓦莉拉和埃德萨克王子聊的很愉快……嗯，是他单方面感到愉快。
经过了解以后，他觉得这位小姐在各个方面都很不错，也有贵族血统，可以考虑适当发展一下，作为王妃的备选之一。
因为刺杀事件，舞会被提前终止，绝大多数的宾客都被疏散，瓦莉拉“兄妹”两人当然也不例外。
回程的马车上，“基里”有所克制地和“妹妹”瓦莉拉分享了即将自己在刺杀事件中立功，即将得到奖赏的事情。
瓦莉拉表现出来的惊喜就像是真的一样。
出于谨慎，她事先的安排包括回程马车上的这幕表演。
虽然清楚赏金和自己大概没什么关系，但哈罗德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在康斯的询问过程中，他感受到了体内的“罪犯”魔药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消化。
所以，没被抓住的严重犯罪才能促进魔药的消化？他在心中作出推测。
尼根公爵的府邸内，私密的小书房中。
肥胖高大的公爵坐在桌子后面的高背椅上，抽着雪茄，看着对面的“神之歌者”艾尔·斯内克和王国首相等人。
他们综合各自的情报，没能确认杀死齐林格斯的高序列强者的身份。
这个问题可有点严重。
一位不在掌握中的高序列强者游荡于贝克兰德，是足以引起王国政府和三大教会重视的事情！
讨论到最后，“神之歌者”艾斯·斯内克起身说道：
“我立刻安排调查，并联络黑夜教会和蒸汽教会。”
“国王陛下也会让军方和情报机构配合的。”王国首相也跟着给出承诺。
贝克兰德北区，一家旅馆内。
肤色古铜，耳旁有痣的阿兹克坐在煤气灯下，凝望着面前摆放的一只手套。
这手套非常轻薄，仿佛由人皮制成，似乎只要填满血肉，它就能变回一只手。
阿兹克看了好一阵子，忽地露出痛苦而扭曲的表情，低声自语道：
“我好像，好像和他们合作过……”
齐林格斯的死亡对瓦莉拉的生活没有太大影响。
她原本这段时间就是老老实实地在扮演普通人，最多需要暂停对哈比的文法教育。
虽然参加舞会的所有人应该都会被暗中调查，但应该都不会很深入。
参考原著，没有向“愚者”祈求庇护的奥黛丽和阿尔杰都通过了调查，她只要小心一点，没道理不能通过。
保险起见，她连送给阿兹克的信上都特意说明了，刺杀事件以后，参加舞会的宾客可能被调查，让他暂时不要回信。
尼根公爵的奖赏来得很快。
第二天上午，康斯·李尔森便带着尼根公爵的意思前来拜访。
他带来了两件物品和一个承诺。
为了表示对“基里”的感谢，尼根公爵承诺，只要他重新补足名下土地的面积数量，达到匹配爵位的最低土地面积，他就会帮忙向国王请求恢复维奇家族的勋爵爵位，不需要再额外进行捐赠。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个承诺相当于几十万金镑的捐赠。
当然，瓦莉拉很清楚，尼根公爵活不到他兑现承诺的那一天……不知道继任的尼根公爵承不承认这个承诺？
除了这个口头承诺以外，康斯还带来了一座郊外庄园的所有权证明文件，以及一张数额5000镑的现金支票。
只要派遣一位庄园执事，完成交接工作，那座玫歌庄园就将彻底归属维奇家族。
如果考虑到瓦莉拉后续的投资计划，那么可以说，她几乎就要实现自己想要为琦莉办到的事情——重振维奇家族。
虽然琦莉自己可能不一定在乎，但……她在乎！
这是她能帮琦莉完成的，仅有的事情了。
第160章：插手廷根的故事
完成自己的使命以后，康斯没有久留，很快就告辞离开。
赏金到手了，瓦莉拉便着手安排稳赚不赔的投资计划。
她找来达维管家，将两项任务安排给他——
寻找一位靠谱的庄园执事去接手玫歌庄园；以及聘请一个律师和会计团队去调查考伊姆公司的状况。
达维管家当场就提了一个建议：
“基里先生的贴身男仆最适合作为庄园执事的人选。”
一般情况下，他说的其实没错，但阿德米索尔可是瓦莉拉培养出来的非凡者手下，送去郊外管理庄园岂不是太屈才了。
这个建议当然没有得到采纳。
接着他又提名伯顿。
瓦莉拉在心中暗赞管家的精准目光，同时再次拒绝这个提议。
这可是手下预备役，也是不能动的。
最后，没有办法的达维管家只好表示他需要时间去寻找合适人选。
除开他提名的这两人，目前的仆人队伍中已经没有其他能够胜任这个职位的人选了。
下午的时候，一辆黑深厚实的马车停在院门外的路边。
车厢的显眼处印刻了一个图案，主体是一把竖直向下的剑，剑的柄部则有一个红色的皇冠，这是代表王室奥古斯都家族的“审判之剑”纹章。
一位穿戴得一丝不苟的中老年绅士从马车上下来，用戴着白色手套的右手按响了院门上的门铃。
他是埃德萨克王子的管家，奉命来邀请瓦莉拉前往皇后区郊外的红蔷薇庄园作客。
瓦莉拉欣然应邀，带着贴身女仆莉雅一起，登上马车。
事实上，这场邀约固然是王子本人的意志，但其中也有瓦莉拉有意引诱的成分在内。
她需要一个理由打破现在的生活状态，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车厢内部的陈设远比外观看上去奢华很多。
底部铺了厚厚的棕黄色地毯，其中一侧车窗边的座位前还设有桌板；车厢的另外一侧，一个连接在车厢上的木柜中，放满了诸如红葡萄酒、白葡萄酒、香槟、朗齐、黑兰德等各种高档酒水，以及一个个水晶打磨的酒杯。
瓦莉拉坐到主位对面，将窗帘掀开一半，并让莉雅给她倒了一杯红葡萄酒。
“这是红蔷薇庄园自产的红酒，最好的那一批，王子殿下也十分喜爱。”
坐在另外一边的管家不仅没有制止瓦莉拉的自作主张，还笑呵呵地作了介绍。
路程上的半个多小时，瓦莉拉一边品酒一边观赏沿途的风景，同时在心中考虑该如何引导话题，很少接管家的话。
庄园门口设有守卫，是两位穿白色长裤红色军服的士兵。
当然，瓦莉拉肯定不用接受检查。
马车直接穿过大门，将瓦莉拉送到了主屋附近，那里是一片有丘陵有水流的宽广草坪，同时也是一块高尔夫球场。
埃德萨克正在打球。
将瓦莉拉送到王子身边以后，管家躬身告退，莉雅和王子的几位侍从则留在外围，随时提供服务。
打球，骑马。
瓦莉拉玩得还算开心。
她将神态控制得很好，愉快但又不够尽兴，表现出想要隐藏，但又没能完全藏住，隐约透出一点儿心有牵挂、难以决断的样子。
这种神态表现只能说懂得都懂。
当然，埃德萨克也没有戳穿的想法。
他一边尽到主人的义务，陪同瓦莉拉进行游玩，一边暗暗欣赏她的动人表情。
下午茶以后，瓦莉拉提出告辞的请求。
埃德萨克也觉得第一次邀约的火候已经到位，便让管家将瓦莉拉再送回威廉姆斯街。
回到住处以后，瓦莉拉终于松了口气。
连着进行了几个小时的高强度表演，她感觉精神都有些疲惫了。
不过这样的付出是值得的——
有这次庄园游玩打底，她就有了旅游散心的正当理由了。
至于休假旅游的地点？
那当然是廷根周边，比如维尼亚小镇。
从红蔷薇庄园返回以后不久，瓦莉拉就找来女管家卡娜，让她去贝克兰德大学帮自己请假，她明天就要外出散心。
这是一个很好的烟雾弹。
站在第一层的人会遐想她在庄园游玩的经历；站在第二层的人会想得更远，廷根有她亲近的同学。
而瓦莉拉自己则站在第三层。
事实上，当初她没有贯彻自己隐蔽自身的初衷前往廷根，接近克莱恩，其最终目的就是这个——
她要试着去插手廷根事件的结局。
误杀“代罚者”科尔沃这件事让她感到十分的愧疚，想要做些什么进行补偿。
最后她决定试着拯救廷根的几位“值夜者”。
否则的话，就算身在廷根，她也完全可以避开事件，一样能完成自己脱离魔女教派的计划。
瓦莉拉达成目的的手段，则是接近并影响克莱恩。
所以，她成为了克莱恩没有明确关系的“女朋友”。
虽然有些事情超出了她的预计，但事态的发展总体而言，应当还在她掌握的框架里，她留下的布置大概也都生效了——
她伪造了一页罗塞尔日记，避免了老尼尔的失控；
她提供了“小丑”魔药，避免了克莱恩透露“扮演法”，再加上雪伦夫人提前被杀死，应该也就避免了科恩黎死亡，邓恩吞服特性的安排；
最后，也最难改变的，是邓恩·史密斯的结局。
瓦莉拉虽然做了一些准备，但还是没有多少把握，只能尽力试试。
……
第二天上午，瓦莉拉乘上了廷根方向的蒸汽列车，带着莉雅和莉迪亚一起。
在维尼亚小镇下车的人并不多，瓦莉拉暗中留意，趁着天黑以前，在小镇周围转悠了好些地方，没有发现疑似跟踪监视的官方非凡者。
等到晚上，她才对两位跟班透露一些实情。
瓦莉拉告诉两人，自己明天会去廷根，让她们两人留在这里等待。
当然，她对莉迪亚另外还多透露了一些，说自己是是收到了求助信，要去帮助和救援一位同伴。
瓦莉拉花了一点时间才说服莉迪亚放弃同行帮忙的想法。
一夜休息。
清晨，天色还有些昏暗的时候，瓦莉拉改换容貌，离开了旅馆房间。
她登上最早的一班列车，向廷根事件的结局驶去。
第161章：邪神子嗣
“来自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的污染和“真实造物主”的精神伤害，让邓恩的精神状态变得相当不稳定。”
“这样的情况下，伦纳德和克莱恩发现了兰尔乌斯的留言，梅高欧丝则受到莫名的召唤，来到佐特兰街，进入了黑荆棘安保公司，她肚子里的婴儿正处于关键时期，未能阻止她的冲动。”
“邓恩做出了详细的、正确的安排，但因为精神状态不好，他还是犯下了最关键的错误，从查尼斯门后拿出了圣赛琳娜的骨灰。”
“……”
辛苦谋划两个多月，因斯·赞格威尔终于构建出了自己想要的局面，并写下了最为关键的安排。
“哼。”
他收起手中的古典羽毛笔，深蓝近黑的独眼中透出一丝冷冷的笑意，自语道：
“该我出场了。”
……
佐特兰街，黑荆棘安保公司。
面对突然来访的梅高欧丝，克莱恩和伦纳德两人很快就凭借各自的“特殊”，发现了她身上隐藏的问题。
太巧了！
他们刚刚还在推测兰尔乌斯留言里所说的，“会随着时间推移不断变强的炸弹”存不存在，是什么，还向圣堂请求了增援……
“炸弹”就自己上门了！
克莱恩让伦纳德暂时稳住梅高欧丝，自己则抓紧时间回到队长的办公室，快速汇报情况。
邓恩的应对措施被安排。
他分别给圣堂、“代罚者”和“机械之心”发了一封电报说明情况，之后便进入查尼斯门后，取出了圣赛琳娜的骨灰。
克莱恩完成了非正式成员的清场以后，被邓恩告知可以取用一件“2”级封印物。
此时的“值夜者”总部份外空虚。
圣赛琳娜教堂的那位主教去了乡下布道，洛耀、弗莱和科恩黎三人则去了附近小镇执行任务，西迦则需要帮忙看守失去了圣物镇压的查尼斯门。
克莱恩走在前往查尼斯门的地下通道中，越想越觉得事情太巧合了。
可惜，他已经来不及通知阿兹克先生了。
周一轮休的时候，克莱恩去过阿兹克的住处拜访，却得知他已经去了贝克兰德。
还好，还有两枚“阳炎符咒”。
克莱恩摸了摸衣兜里的符咒，感受着它的温暖触感，多少安心了一些。没多久，他来到值守室，见到守在查尼斯门前的西迦。
这个时候，克莱恩已经想清楚了该选择哪一件封印物。
廷根市值夜者小队没有“1”级封印物，“2”级也只有三件，其中最适用的就是那件“血管小偷”，封印物“2—015”。
佩戴它的人，有机会窃取一定范围内某个目标的一项能力，高序列强者也会被偷，但几率较小。
封印物能力生效的十分钟内，被窃取者会直接失去对应的能力，佩戴者则可以熟练地使用，十分钟后，该项能力消失，被窃取者要等到第二天才能恢复。
除此之外，克莱恩还知道“3”级封印物中的“3—0782”，被称为“变异的太阳圣徽”的物品大概也有作用，因为它蕴含了一滴“太阳”神血。
他的“阳炎符咒”就是利用这件封印物制作出来的。
不过这件封印物的生效时间太长，而且现在也不在查尼斯门后——它被科恩黎他们带出去执行任务了。
“请帮我取出封印物“2—015”吧。”克莱恩向西迦说道。
白发黑瞳的西迦点了点头，却没有马上行动。
她沉默着，定定地看了克莱恩几秒，开口道：
“你来看守查尼斯门吧。”
“我的实力比你强，我的经验也比你丰富。”
因为克莱恩选择暗中晋升，这位气质沉静的兼职作家以为他还只是序列9的“占卜家”。
克莱恩忽然有一种被刺痛的感觉。
他勉强笑了笑，说道：
“女士，我们都只能利用封印物进行牵制，目标是拖延时间，等待救援，本身的实力并不重要。”
“而且就算是这里，也不会安全，查尼斯门后具备活着特性的封印物们恐怕正蠢蠢欲动，嗯，我们要是失败了，在这里的人肯定也无法幸免。”
虽然克莱恩不准备自己使用这件封印物，但这不妨碍他以此为借口，说一个善意的谎言。
“愿女神庇佑你们。”
西迦·特昂缓慢地抿了下嘴唇，郑重地在胸口画了个绯红之月，随后转身将查尼斯门推开一道缝隙，钻了进去。
几分钟后，她重新出现在门边，将一根苍白染血的粗大血管交到克莱恩的手上。
……
接待大厅里，沙发区域。
伦纳德坐陪，将自己知道的，关于兰尔乌斯的所有消息，不论真假，翻来覆去的说给梅高欧丝听。
这有效，梅高欧丝暂时没有失控；
但这也不够有效，在邓恩取出圣赛琳娜的骨灰以后，她的状态就开始急速恶化。
感受到圣者骨灰的威胁，“真实造物主”的子嗣受到了刺激，开始不顾一切地汲取母体力量，试图提前降生，即使那不算真正的成熟。
伦纳德得到“老”天使的提醒，赶忙找了个借口离开梅高欧丝的身边，向邓恩汇报情况，同时要走了克莱恩手上的封印物“2—015”。
“我先带着圣赛琳娜的骨灰出去，你们过十秒钟再出来战斗。”邓恩手托骨灰盒，温和地笑了笑，“记住，要第一时间，对准梅高欧丝和她肚子里的婴儿，发出最强力的攻击。”
说完，他脚步坚定地走向接待大厅。
看着邓恩的背影，克莱恩忽然想起来队长曾说过的一句话：
“我们是一群时刻对抗着危险和疯狂的可怜虫，但我们更是守护者。”
……
邓恩刚一走进接待大厅，就看到正不断扯下一把把金发，抓出一道道深可见骨血痕的梅高欧丝猛然站起身来，尖利地喊叫道：
“你想害死我的孩子！”
巨大的双重刺激让她彻底失控，变成了怪物。
单单这一声尖叫，就让不远处队长办公室里的克莱恩和伦纳德七窍流血，头晕目眩。
邓恩也受到了影响。
但他并没有因此而眩晕，右手仅是顿了一秒，就在强大意志力的驱使下，按住了圣赛琳娜的骨灰盒，揭开了盖子。
银制如骨头的方形盒子里是深沉到了极点的黑暗，一粒粒璀璨的细沙在其中滚动，就像夜晚的星空被装进了盒中，美丽而梦幻。
四周霍然变暗，幽深笼罩了整个接待大厅，空气里随之荡起无数黑色的、冰冷的、滑腻的细丝。
它们涌向了梅高欧丝，几乎瞬间就将她缠绕包裹起来。
第162章：查尼斯门后
在大多数情况下，十秒的时间一点儿也不长。
但在非凡者之间的战斗中，尤其是序列层次不低的时候，一两秒钟都很关键，更遑论十秒。
在克莱恩和伦纳德支援以前，邓恩遭受了多轮打击。
但他都咬牙撑住，双手依然捧着圣赛琳娜的骨灰盒，死死捧着，没让它掉落在地上，也没让梅高欧丝挣脱束缚。
他一直坚持到克莱恩和伦纳德冲出来支援。
伦纳德将“血管小偷”缠绕在了左腕，对准梅高欧丝张开了五根手指，在“老”天使帕列斯的暗中帮助下，精准偷走了梅高欧丝即将出口的“亵渎之语”。
梅高欧丝因此呆楞了片刻时间。
“光！”
趁此机会，克莱恩用低沉的声音吐出古赫密斯语的开启咒文，灌注大半灵性，激发了早就握在手中的一枚“阳炎符咒”。
那个布满神秘花纹的薄薄金片顿时散发出刺目的光芒，就像是化身成了一轮小太阳。
克莱恩用力将变得滚烫的符咒丢向被禁锢的梅高欧丝。
无声的光明陡然爆发。
接待大厅一下透亮，幽深与昏暗同时消失，缠绕着梅高欧丝的那根根黑色细线霍地回缩，仿佛在本能地躲避着什么。
符咒的力量悄无声息地破开屋顶，引来了灼烈的阳光，并在她的身边融合出大片缭绕着无数火焰的光球。
轰隆！
整栋房屋剧烈摇晃，附近街道的玻璃全部碎裂。
仅仅逸散的余波，就有如此的破坏力，聚集了大部分符咒威能的爆炸中心就更不用多说了。
“阳炎符咒”的威力远远超出了克莱恩的预计。
刺目的光芒逐渐淡去，克莱恩、邓恩和伦纳德三人眯着满是泪水的双眼观察爆炸中心，只看到了火焰腾飞，诸多黑色的灰烬在盘旋舞蹈。
梅高欧丝和她肚子里的婴儿没有了痕迹，就像那片区域的茶几、水杯、报纸与组合沙发一样。
解决了？三人一时侥幸，心中泛起了同一个念头。
西迦将“血管小偷”交给克莱恩以后，没有外出，而是直接从内部关上了查尼斯门。
圣塞琳娜的骨灰脱离封印法阵以后，法阵的威力就会迅速衰减，原本被牢牢控制住的各个封印物也很快就会脱离控制。
她得留下来帮忙。
查尼斯门后，除了剩余的两件“2”级封印物以外，还有数十件“3”级封印物，其中能致人于死地的不在少数。
虽然它们大多都不具备立即致死的效果，但即便是初步的负面影响也不容忽视，更何况现在它们的负面效果一同爆发。
如此多的异常源头都聚集一处已经足够可怕了，更别说它们的负面效果可能还会相互影响，产生未知的连锁反应。
所以，必须从一开始就控制住局势，不让事态发展到那一步！
但……他们只有三个人。
西迦·特昂，一位老迈的内部看守者，以及刚转职成为内部看守者没多久的老尼尔。
查尼斯门后的房间很大，布置也与一般房间有很大不同。
除了门口附近的柜台和立架还算正常以外，其余的地方简直千奇百怪……有灌沙的坑洞，有齐平地面的水坑，有隆起的土包，有悬吊在房顶上的木盒，有挂在墙上的镜子，有的地方明亮，有的地方黑暗，等等等等。
这些布置都是为了提供适合安置封印物的环境。
在靠近中间的显眼处，还有两个大型摆件。
其中一个是镶嵌在地面上的金属保险柜，柜门还被细细的、挂着铃铛的锁链封住；
它里面封存的是封印物“2—030”，一个看似普通的不大银杯，被称为“永不枯竭的毒药”。
“2—030”会不断诱惑周围的生物喝下它，使用者必须全神贯注地抗衡这种力量，稍有松懈，就会像做习惯动作般喝下手中的毒药。
另外一个是块掏出了凹陷的巨石，上面安置了一扇看似普通的木门，呈关闭状态，上面交叉贴了一张文书。
它封存的是封印物“2—078”，就是那扇看似正常木门的“死亡之门”。
“2—078”具备活着的特性，会一直试图逃跑，并可以变化外形，伪装成原本就存在的那些门，凡是通过它的生物，都会直接死亡。
封印“死亡之门”的主要力量来自于封印法阵，但还需要贴在门上的文书进行配合，才能将它完全控制。
这张文书也是一件封印物，被称作“欺诈合同”，代号为“3—0401”。
“3—0401”不具备太大的危险，限定条款并签名后具有短暂的、强度一般的强制约束力，但在约5—15小时的间隔后就会失效，并让签名者变得思维迟钝，持续至少12小时，可以反复签名保证条款的约束力一直有效，也可以将有效时间加入到限定条款当中，但会削弱其强制约束力。
正常情况下，封印物“2—078”就是查尼斯门后最危险的物品。
白天的时候，内部看守者必须每隔至多4小时就检查并重新在“欺诈合同”上签名，以维持其约束力；等到夜晚，封印法阵的威力提升，内部看守者则必须要写下限定时间的条款并签名，才能退出查尼斯门。
但是现在，镇压在法阵中央的圣者骨灰被邓恩取走了！
西迦刚把查尼斯门重新关好，还没来得及和两位同伴商量对策，就听到那位年迈的内部看守者用沙哑的声音喊道：
“不好，“欺诈合同”脱落了！”
西迦转头望去，正好看到了那扇木门忽然变得模糊，仿佛变成了水中倒映出的画面那般直接消失。
“这下好了，现在我们有两个查尼斯门了。”老尼尔嘿了一声道。
听到这句话，西迦看向身后，发现确实多了一扇查尼斯门，不禁脸色一沉。
这意味着他们失去了退路。
虽然她相信老尼尔可以通过占卜进行分辨，但要在这么多异常源头的包围中举行仪式，想想就觉得可能性不大。
咚！
附近响起了某件重物落地的声音。
这个声音就像是反攻的号角，宣告了众多异常源头相继爆发的场面。
很快，明亮的煤气灯光变得飘忽，水坑结冰，室内刮风，指甲刮过黑板的刺耳“吱吱”声响起……
年迈的内部看守者对各个封印物最为熟悉，第一个行动起来。
老尼尔也很快开始行动。
他的做法与那位年迈的内部看守者有些不同。
作为“窥密人”，他更擅长寻找可以相互影响并抵消部分负面效果的封印物，临时降低它们的危害。
西迦则有些手忙脚乱。
她一边诵念诗篇抵抗种种怪声，一边听从指挥，尽可能帮忙。
两三分钟后，她就已经浑身大汗，受了些不轻不重的伤势。
相比之下，更加熟悉状况的内部看守者和老尼尔的情况都比她要略好一点。
轰隆！
一声闷响，连同强烈的震感一起传来。
听这声音，上面的事态也不容乐观，甚至比预料的还要危险！
噔噔噔。
老尼尔飞快从西迦身边跑了过去，没有说话。
西迦正要发问，就看到老尼尔直接把其中一扇查尼斯门推开了一道缝隙，闪身钻了出去！
“他拿走了“3—0110”！”
这个时候，内部看守者才用沙哑的声音喊话。
第163章：僵持与增援
“编号：3—0110。”
“名称：自闭者的高帽。”
“危险等级：‘3’，有一定危险，需小心使用，只有三人及以上的行动才能申请。”
“保密等级：值夜者正式成员及以上。”
“封印方式：避免与人直接接触。”
“描述：一顶羊毛呢制的黑色高顶筒帽。”
“直接接触到高帽的人员会有被许多人深深凝视的幻觉，承担极大的精神压迫。”
“只需要保持接触，这顶高帽就可以为调查人员的任何话语成为命令，具有非凡的限制力，对附近十米内所有活着的生物生效，包括调查人员本人。”
“据多次实验表明，高帽附加的限制效果多变，且与使用者说出的话语呈强相关，但其对使用者本人的限制效果保持不变。”
“发出第一句命令，使用者会被囚禁，活动被限制在在指令的生效范围里，仅靠自身难以脱困。”
“发出第二句命令，使用者会被鞭笞，身体遭受一击无形的鞭打，伤口皮开肉绽，深可见骨。”
“发出第三句命令，使用者被判死刑，七窍流血而死，没有例外。”
“它并不具备活着的特性。”
“附录一：将高帽端正佩戴可以让命令的效果最大化。”
“附录二：被囚禁后请耐心等待救援，极端情况下，可以考虑通过第二句命令释放自己获得自由，任何情况下都不应发出第三句命令。”
听到内部看守者的喊声，西迦当即就回忆起来封印物“3—0110”的相关信息。
当然，只是大概，没到完整描述那么具体的程度。
不过这已经足够西迦作出判断——
老尼尔是要上去协助队长，对付正在降临的邪神子嗣。
只是……他为什么选择了“自闭帽”，而不是“安静发丝”？西迦下意识就觉得“安静发丝”更适用。
查尼斯门后的数十件封印物中，只有很少一部分能按章程进行有限的安全利用，而其中控制效果最好的就是被称作“安静发丝”的封印物“3—0611”了。
“哎哟！”
只转了几个念头的功夫，西迦就忽然听到那位内部看守者的惊呼声。
她连忙赶去帮忙。
少了一个人以后，两人开始变得手忙脚乱，捉襟见肘，再也没功夫去想老尼尔的事情。
……
噔噔噔。
老尼尔奔跑在熟悉的地下通道当中，紧紧闭住嘴巴。
作为一个“窥秘人”，因为“隐匿贤者”的知识灌输，他的神秘学知识在某些方面，超出自己的队友们很多。
因此他知道，除了“2—105”以外，还有一件封印物可以对楼上近乎高序列的战斗施加一定的影响——
就是“3—0110”！
听到楼上传来的巨响以后，他决定过去帮忙，哪怕这实际上是违规的行为。
……
刺目光芒逐渐澹去的接待大厅中，安静了短短的片刻时间。
克来恩、伦纳德和邓恩都没有放松警惕，仍然在寻找梅高欧丝的踪影。
危险！
突然之间，克来恩通过“小丑”的“直觉预感”，提前把握到了梅高欧丝隐匿身形的偷袭。
他当即翻滚进行躲避。
几乎就在同时，一把手臂长的、异常锋利的白色骨刀浮现在半空中，以极快的速度噼了下来。
克来恩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被一刀两断的命运。
但即便如此，他的右胸部位也被完全切开，透过平滑的切口，甚至能直接看到内部的肺脏！
白色骨刀的末端，梅高欧丝下腹部高高凸起的身影飞快勾勒了出来，面目全非，只剩下模湖的人形。
她浑身焦黑，像是一个半融化的人形蜡烛，缺失的左臂显然是被转化成了手上的那把白色骨刀。
克来恩激发的“阳炎符咒”，对梅高欧丝造成了沉重的伤害。
也正因为这样，梅高欧丝无视了一旁的伦纳德，硬顶着受到邓恩控制的根根黑色细丝的缠卷牵扯，也要先杀死这个最大威胁。
她一步跨到克来恩面前，举刀对准脖子，就要噼下。
因为伤势和疼痛，克来恩此时已经失去了再次躲避的能力，眼看就要死在刀下。
“屈服！”
关键时刻，一道充满亵渎意味的声音响起。
是伦纳德。
他左手抬起，将掌心对准了梅高欧丝，用偷来的“亵渎之语”限制她的行动。
被“亵渎之语”影响的梅高欧丝腰部微弯，双腿膝盖不断打颤，动作停顿了下来。
周围的无数黑丝纷纷涌了上去。
克来恩也抓住机会，翻滚到另一个方向，留下了一路的赤红鲜血，暂时脱离险境以后，他探手从衣兜拿出了剩下的那枚“阳炎符咒”。
砰！
梅高欧丝注意到克来恩手上的另外一枚“阳炎符咒”，直接自爆头颅，借此摆脱了“亵渎之语”的控制。
她身形一动，即便受到黑丝的牵扯，焦黑的残躯仍旧像是一枚炮弹，直接将受到反噬、无力躲避的伦纳德撞飞出去。
他正好落在地下通道的楼梯口附近，撞塌了一块墙壁，昏死过去。
击垮了伦纳德以后，梅高欧丝被束缚得更厉害了，无数冰凉黑丝叠加起来的黑色只差最后一点就能合围。
“哇！”
梅高欧丝肚子里的婴儿发出了啼哭的声音，蠕动着想要降生。
邪神子嗣的啼哭声打断了克来恩诵念开启咒文的动作，同时逼退了一部分的黑色丝线。
趁此机会，梅高欧丝就要冲过去再给克来恩一刀，不给他激发符咒的时间和条件。
邓恩强行打断了她的动作。
他埋下脑袋，全力发动“梦魔”的能力，将梅高欧丝暂时拖入了梦境当中。
当然，即便靠着圣骨灰的增幅，邓恩制造的梦境也几乎是立刻就被强行崩碎，他背后凸显出来的道道“梦魔触手”也在同时炸开，大量的鲜血飞溅。
吸收了鲜血的黑色丝线变得狂暴起来，反卷回去，再次限制住了梅高欧丝的行动。
……
在婴儿的啼哭声中，老尼尔从楼梯口冲出来，首先看到的就是倒在一旁的伦纳德。
紧接着，他又看到接待大厅中惨烈的僵持。
几乎不成人形、被黑色丝线层层缠裹的梅高欧丝；半蹲在地、满身鲜血，手持一枚薄薄金片样符咒的克来恩；以及脸庞异常的苍白，紧紧捧着圣赛琳娜骨灰盒的邓恩……
控制接强攻，这是标准的小队配合。
在看清形势的第一时间，老尼尔就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
他冲进接待大厅，将高筒礼帽戴到头上，深深几个呼吸，就要开口发出命令。
“哇！哇！哇！”
就在这时候，婴儿的啼哭又一次响起，比刚才更加连绵，比刚才更加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