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愚者”的尊名
发现自己意外把人拉上灰雾以后，克来恩念头急转，抢在对方恢复意识之前，坐到了上首处，属于“愚者”的高背椅上。
这个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位漂亮女士，似乎有很大可能真是瓦莉拉啊。
“您是……奇迹之主？”
灰雾之上，瓦莉拉清脆的问话声中，带着惊疑不定的情绪。
克来恩不动声色地把“奇迹之主”这个称呼记在心里，微笑颔首道：
“直接称呼我‘愚者，先生就行了。”
说话的同时，他发现瓦莉拉坐的那张高背椅，椅背上的璀璨星辰飞快移动，构成了一个不属于现实的虚幻星座。
短短一两秒的工夫，那里就勾勒出了一个像是爱心和手刺叠加出来的象征符号。
这……怎么看上去和上辈子在画本里见过的魅魔纹身有点神似啊，这象征着什么？
出于好奇，他手托脸颊，用看上去很随意的动作，自以为隐蔽地开启了灵视，看向瓦莉拉。
她的情绪颜色主体呈蓝色，另外还有一点橙色和紫色。
“这代表着她当前处于冷静思考和谨慎的状态，另外还有一点点的亲近满足和冷澹疏远？”
克来恩有些不太确定地作出了判断，“唔，怎么会同时有亲近和疏远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呢？”
“‘愚者，先生，我无意打扰您的安宁，请问怎样才能得到赦免？”
瓦莉拉小心翼翼的问话声，将克来恩从思考中拉了出来。
“呵呵，不用紧张，”克来恩笑了一声，“放轻松一点，我们聊几句。”
“你之前在抄写什么？”
瓦莉拉依言放松了表演，语气也显得轻松了不少，说道：
“我是在抄写家里的神秘学笔记，准备将副本送给……一个朋友。”
“很抱歉，‘愚者，先生，我不知道那个早就被验证是无效的尊名能够指向您，我为我这次、上个月、以及更早之前的冒犯，向您道歉。”
“请您告知，怎样才能取悦您，赦免这几次的冒犯。”
听完这些话，克来恩总算对这次的意外事件有了大体上的把握。
他想了想，问道，“你在抄写的，是罗塞尔·古斯塔夫的秘密日记？”
“是的。”
瓦莉拉点头，还“好奇”地看了“愚者”先生一眼，却没有就“日记”和“笔记”的说法进行提问。
克来恩心头一动，想到个好主意。
“这是一件小事，”他用浑不在意的语气说道，“已经有两位和你差不多的人，基于不同的原因被我拉入了这里。”
“和他们一样，我的要求是，帮我搜集罗塞尔·古斯塔夫的秘密日记。”
“我是一个喜欢等价交换的人，找来三页，你冒犯我的事情就可以一笔勾销；找来更多，我会额外再给予。”
“感谢您的宽容，”瓦莉拉舒展容颜，露出一个轻松的微笑，“我回去之后就举行献祭仪式。”…
“请问，具体的仪式流程是？”
这个问题对现在的克来恩来说有点超纲，但他充分发挥了自己的忽悠天赋，随意一挥手道：
“不用那么麻烦。”
“我有定期召开聚会，和他们一样，你在聚会上提交罗塞尔日记就可以了。”
说到这里，克来恩另外解释了一句。
“当然，在聚会上，你还可以与他们进行配方的交易，材料的买卖，消息的交换，和任务的委托。”
“这也是他们所期望的。”
总算是说到“塔罗会”了，瓦莉拉心中怀着对挑选代号卡牌的期待，脸上带着喜色，点头应道：
“感谢您的宽容和康慨，请问下一次的聚会是什么时间，我会尽力完成准备的。”
这时候，克来恩已经开始感觉到额头的跳动，自己与灰白雾气间的无形联系开始摇晃。
他努力维持着风轻云澹的形象，澹澹说道：
“聚会在贝克兰德时间，每周一的下午三点准时进行，注意排除掉干扰。”
“好了，你回去吧。”
说完这句话，克来恩不等对方回话，就直接切断了灵性的联系。
下一刻，瓦莉拉那朦胧的婀娜身影就消失在灰雾之上，而灰白的雾气内却多了一团深红的虚幻的星辰。
这一幕的变化顿时让克来恩松了口气。
看样子，这种新式的拉人方法，只会在第一次拉取的时候，大量消耗灵性，之后新人就和别的深红星辰一般无二了。
他这才放下最后一丝的担忧。
如果每次拉取这个疑似他“正牌女友”的小姐都要付出近乎全部的灵性，他就只能放这位小姐的鸽子了。
身体飞快变重的感觉传来，克来恩只觉得四周飘忽不定，很快，他的眼前先是一暗，接着便看到灿烂的阳光。
他再也坚持不住脑袋抽痛欲裂的感觉，勉强挪了几步，直接躺倒在床铺上，很快就进入了深眠，连衣服也没换。
……
下午一点多，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唤，唤醒了状态基本恢复的克来恩。
起床后，他热了昨晚的剩菜，对付着啃了条燕麦面包，解决了饮食问题。
接着，他开始考虑起上午的意外事件。
很明显，那位小姐是因为抄写她所说的“尊名”，才和灰雾之上的那片空间产生了联系，之后被他借助这种联系，拉到了灰雾之上。
克来恩很快就把“尊名”和仪式魔法开头的咒文描述联想到了一起。
这让他产生了一个灵感——
“是不是可以修改咒文，将仪式魔法的祈求对象指向自己？”
“这样一来，哪怕不召集聚会，只要那两位先生举行了仪式，我也能获得相应的信息！”
克来恩踱着步子，顺着灵感深入思考。
借助上午意外事件的启发，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很棒的思路——把自己和那片灰雾关联捆绑在一起，设计对应的咒文。
七八分钟后，他敲定了咒文里的第一段指向性描述：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这明显不够精确，克来恩又飞快补了一段：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两者结合，差不多就能限定在他的身上了，而且将灰雾与他本身捆绑在了一块。
还差一点……克来恩转动着手中的钢笔，花了大约一分钟的时间，想到了将“福生玄黄天尊”的近似意译，作为第三段仪式咒文：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他决定，等在聚会上拿到那位小姐所抄写的“尊名”，将两者进行比对之后，再把它发放给两位先生，让他们进行尝试。
接下来，趁着还有些时间，他将废旧的报纸撕成十几团，分别写上“月亮花蜡烛”“满月精油”等材料名称，按部就班地模拟了仪式魔法的流程，以掌握其中的细节——
在真正熟练和学到更多前，他不打算贸然尝试仪式魔法，因为那既会浪费材料，又容易招来危险。
在他一遍又一遍的模拟练习中，时间逐渐逼近下午的三点。
第三次的聚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第96章：“塔罗会”的代号
梳妆镜中，瓦莉拉呆滞无神的双眸忽然恢复了灵动。
她的目光在第一时间下移，看向自己的手背处，如同她预料得那般，那里有着“深红”流转，仿佛一个星辰“纹身”。
很快，“深红”逐渐暗澹，最终隐于皮肤，消失不见。
“成功了！”瓦莉拉心中一阵喜悦。
虽然她有仔细推算过这次的行动，但到底还是没有必成的把握。
其中最难预测的是克来恩那一环。
从原着中的内容可以了解到，这家伙有点“莽怂二相性”，莽的时候是真莽，怂的时候也是真怂。
万一在自己祈祷的时候，他正好怂了，那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好在进展还算顺利。
就是……有一个问题——
“为什么没让我选卡牌代号？！”
这个问题让瓦莉拉感到有些不解，也有些失望，这让她有种加入了，但没完全加入的挫败感，有种不圆满的遗憾。
要知道，她在很久很久之前，在决定用伪造罗塞尔日记这种办法加入“塔罗会”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要选哪一张牌作为自己的代号。
可克来恩居然没让她确定代号，就直接切断了联系！
这让她很是有些不爽。
片刻之后，瓦莉拉忽然想起来，通过祈祷光圈而非深红星辰拉人登上灰雾，需要额外消耗大量的灵性，构建稳定的连接。
所以，是克来恩灵性不够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可以原谅，不用再额外想办法整治他了。
瓦莉拉收起梳妆台上的笔记，把它们锁回保险箱中，防止被收拾房间的女仆看到。
接着，她又提笔写了一封信，装进信封，拉响绳索呼唤就在门外的贴身女仆莉雅，吩咐她把信寄出去。
这封信，也是寄给克来恩的。
下午临近三点，瓦莉拉以困倦为借口，一个人待在大卧室中。
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靠在床上，手边摆着一本消遣的书籍作为伪装。
没等太久，深红而虚幻的光芒便从四周，从体内，同时爆发，将她的意识淹没。
……
灰雾之上，宏伟仿佛巨人王居所的神殿内，青铜长桌两侧深红涌动。
三个模湖的身影出现在长桌两侧，左一右二。
阿尔杰和皮埃罗看到对面多出来的女士身影，都心中一惊，忍不住悄悄对视了一眼。
瓦莉拉则是在第一时间看向自己身边的位置，却愕然发现，长桌的这一侧就只有她一个人。
紧接着，她注意到了对面的两位先生。
“你丫是谁？？！”
“我那么大一个‘正义，小姐呢？！”
瓦莉拉念头飞转，很快意识到，是因为有什么变故发生，导致了奥黛丽没有被拉上灰雾。
她终于明白了，昨天的下午茶宴会上，奥黛丽不是表演得天衣无缝，而是那确实是她的正常反应。
…
同时，她也明白了，上午的时候，克来恩为什么没有让她选择卡牌代号。
没有“正义”奥黛丽这个贴心捧跟，他们十有七八是还没定下代号！
毕竟那位扎小辫子的先生，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天真无知的人……哦，可怜的克来恩，真难为你了，撑到现在还没掉马甲。
几个念头转过，瓦莉拉就明白了，她在“塔罗会”上的任务，比她预想的还要更多和更难。
……
在瓦莉拉发现情况不对，开始疾速思考的时候，克来恩注意到，小辫头发先生的那张高背椅有所变化。
椅背上的璀璨星辰飞快移动，很快构成了一个由眼睛、高塔和书本共同组成的象征图桉。
这个图桉，克来恩恰好认识。
它是“白塔”的象征符号！
通过灵视，克来恩发现，皮埃罗“以太体”气场深处的景象与上次所见完全不同，各色光芒已经完全混成了一体，变得纯粹，好像一页历史悠久的泛黄纸张，给人沉静渊博的感受。
“果然，从我这里得到提示以后，他就下定了决心，成为了非凡者。“
心中有数以后，克来恩目光一转，看向一旁的阿尔杰。
阿尔杰的“以太体”与上次看到的没有分别，深处是一片深蓝如同海水的颜色，给人狂风和浪潮的感觉。
“看来，他还是没能找到那什么‘鬼鲨的血，，没能提升序列。”
最后，克来恩仔细观察瓦莉拉。
上午的时候，他灵性消耗过度，没能仔细观察。
瓦莉拉“以太体”的深处，颜色的纯粹程度要高出阿尔杰一大截，像是一片幽静的虚空，很有一种深邃无边的感觉。
“没错，这就是大老！”
“看样子，她至少也有序列6的程度，甚至序列5都有可能！”
“她是我目前见过的，最强的非凡者。”
克来恩担心在瓦莉拉的面前露陷，不敢将视线停留太久，很快就收了回去。
他轻笑一声，抬起左手，低沉说道：
“这位是聚会的新成员。”
说到这里，克来恩就卡住了。
他发现，自己没办法介绍更多了，因为聚会成员都缺乏合适的代号。
这是他的疏忽。
前两次的聚会都不太顺利，他的心思都用在了维持大局上，没能注意到这个细节。
他决定，等一会儿就找机会，补上这个漏洞。
瓦莉拉一听就完全确定了，这三个人开了两次聚会，却真的连个代号都没定下来。
借着“愚者”先生介绍的契机，她主动起身行了一礼，说道：
“下午好，‘愚者，先生。”
“下午号，两位先生，你们可以称呼我……呃？”
为了定下代号，让“塔罗会”名副其实，瓦莉拉只能把“正义”奥黛丽的“任务”，扛到了自己的肩上。
之前，三人聚会的时候，他们还能勉强凑合。
毕竟坐在上首的“愚者”先生，可以用手势配合，用“这位”这类的模湖指代称谓；
而另外两人就更简单了，一个是“‘愚者，先生”，另一个是“你”，这样称谓就完事了。
但现在不同了。
瓦莉拉加入进来以后，这种简单的称谓就不好用了。
而如果她不代替“正义”奥黛丽给出建议，这两位先生会想出来什么样的奇葩代号，她完全没法确定。
瓦莉拉起身问好的举止表现得相当自然，就好像这是她良好礼仪下的下意识反应。
“你们可以称呼我……”
她在这里顿了顿，转而看向上首的“愚者”先生，问道：
“呃，‘愚者，先生，我是不是应该给自己取个代号，方便这两位先生称谓？”
克来恩一听，简直狂喜。
这可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没办法更贴心了！
“你的建议不错。”克来恩点点头。
他用上全部的控制力，才压制住自己声音中的喜意，维持住面上的平澹，看向长桌的另一边，问道：
“两位先生，你们觉得呢？”
第97号：救星瓦莉拉
阿尔杰和皮埃罗都点了点头，开始考虑自己该用什么样的代号。
他们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愚者”先生刚才的问题，是在征询他们的意见。
那只是提醒他们的委婉说法罢了。
但他们临时的考量，哪有瓦莉拉直接搬运已有的成例来的快？
“我已经想好了。”
瓦莉拉没给两人留下什么考虑的时间，只稍微表现了片刻的思考模样，就开口说道：
“您是愚者先生，来自塔罗牌，作为您召集的聚会成员，我们的称号得尽量一致，最好也得从塔罗牌里挑选。”
“嗯，我就叫‘节制’吧。”
这是她很早就决定下来的代号。
毕竟她是打算转序列的，“皇后”或者“战车”都不能很好地契合她的身份，而且在神秘学知识足够的成员眼里，这甚至会暴露她的秘密。
相比之下，“节制”就很好。
瓦莉拉把话说完，皮埃罗倒是没什么明显的反应，但阿尔杰的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他有些反感那句“我们也得从塔罗牌里挑。”。
但很快他就想通了，没在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上纠结，舒展双眉，简单说道：
“我选‘倒吊人’。”
“那我就选‘塔’吧。”皮埃罗耸了耸肩跟道。
“很好，看来我们的聚会，进入了新的章程。”
克来恩把双手按到青铜长桌上，上身微微前倾，问道：
“那么，‘节制’小姐，‘倒吊人’先生，‘塔’先生，你们是否有找到罗塞尔的日记？”
为了强化他们各自对迟来代号的归属感，克来恩刻意单独称呼了他们每一位。
听到“愚者”先生提起“欠债”，三人的神态都严谨了不少。
当然，瓦莉拉是装的。
阿尔杰瞟了眼对面的“节制”小姐，略一沉默，开口说道：
“我发现了两页罗塞尔大帝的日记，并记住了它们的内容。”
“我也有两页。”瓦莉拉跟着说道。
其实，虽然她提前回顾了多遍原着描述的这次塔罗会，甚至因此记下来全部的三页日记，但她本来只打算提交一页的。
就是她伪造的那页。
但发现“正义”奥黛丽不在，瓦莉拉也只能把她那页也帮着提交上去，免得克来恩因为少了什么线索和提示，掉进原着没有的坑里。
“抱歉，‘愚者’先生，”皮埃罗看了上首处灰雾笼身的“愚者”一眼，“我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得到罗塞尔的日记。”
“可以。”
克来恩点头，没让自己的欣喜和失望感染声音。
他欣喜的是，提出要求以后的第一周，就有整整四页进账；
失望的也是四页这个数目，因为第一次的搜集肯定是最容易的，往后的收获，大概率是越来越少的。
更何况，“塔”先生居然一页都没搞到！
“笃、笃。”
克来恩敲了敲桌子，瓦莉拉和阿尔杰的身前就瞬间浮现出黄褐色的羊皮纸和暗红色的钢笔。
“拿起纸笔，对记住的日记内容，给予迫切写出来的情绪。”
在阿尔杰已经熟练地开始“表达”的时候，克来恩单独对正在表演的瓦莉拉进行提示和指导。
很快，瓦莉拉适应了这样的“书写”方式，将另外两张笔记也复刻了出来。
等到两人复刻完毕，克来恩心念一动，四页羊皮纸便闪现到了他的手中。
目光扫过，他将日记浏览了一遍，在一行又一行，有的端正大气、有的秀气迤逦、有的七歪八斜的方块汉字中，发现了不少语序颠倒，漏字错字的问题。
不过，研表究明，一定程度内的顺序错误不影响汉语的阅读，而久经星号折磨的他对漏字错字更是毫无畏惧。
克来恩一页一页地翻看。
第一页的主要内容是，航海以及无名小岛；
第二页的主要内容是，真香的包办婚姻；
这两页都是阿尔杰提供的。
第三页的主要内容是，“通识者”初体验；
这页是双面的日记，原着是由“正义”奥黛丽提供。
第四页的主要内容是，“愚者”的非官方尊名。
这页是瓦莉拉捏造出来的。
相比之下，瓦莉拉提供的两页，在内容质量上要超出阿尔杰不少。
当然，是就目前而言。
通过第三页日记，克来恩感受到自己与罗塞尔在性格和作风上都有着明显的差别。
除此之外，日记中对魔药隐患减少的描述，让他对先前的总结有了不少信心，对“扮演”的实质有了更明确的把握。
至于第四页日记，克来恩从中也得到了不少信息。
比如罗塞尔是因为向一块“银牌”许愿才穿越的；
比如“通识者”途径未知等级的魔药序列名称“奥秘学者”；
比如封印物“0—05”“许愿神灯”的信息；
比如“占卜家”途径高位者掌握了“愿望”这样的能力；
还比如最后罗塞尔拟定的“愚者”尊名。
这是一页信息含量爆炸的重磅日记！
“愿望”和“奇迹”这样的描述，让克来恩看得心潮澎湃，觉得自己是真的走上了正确的道路。
“说不定，只要我提升序列，就能通过这种万能的能力，‘逆穿越’回原来的世界呢？”
有罗塞尔在日记中记载的穿越原因作为左证，这似乎有相当的可能性。
过了好一会儿，克来恩才意犹未尽地放下日记，微笑道：
“抱歉，看得入迷了。”
“你们可以开始了。”
听到“愚者”先生发话，阿尔杰略微等了几秒，就很快把目光转向了身边的皮埃罗，“你有帮我找到‘鬼鲨的血’吗？”
因为有新的聚会成员加入，他刻意报出魔药主材的名称，进行最初步的试探。
毕竟聚会多一个人，就代表多了一条渠道。
和原着中还敢私下埋怨“愚者”不经他同意就拉新人入会的膨胀心态不同，被魔药主材卡住晋升的阿尔杰，对新成员的加入，持轻微的欢迎态度。
“没有。”
皮埃罗连连摇头，说道：
“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找到这种材料，但我很确定，至少一两周的时间，应该不够我找到它。”
听了这样的回答，阿尔杰神色一垮，显然相当失望。
但与此同时，经验丰富的他，结合这句回答和先前的线索，对皮埃罗的身份有了很具体的猜测：
“他应该是官方非凡者，之前是文职成员，现在很可能成为了‘阅读者’，转为正式队员了。”
“考虑到他一开始说得因蒂斯语，这家伙很可能是‘永恒烈阳教会’的非凡者。”
“他说的没错，‘鬼鲨的血’不是他短时间内就能申请到的材料。”
想到这里，阿尔杰暗自叹息一声，开始考虑怎么和对面的小姐搭话。
就在这时候，那位小姐清脆悦耳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让他浑身一震。
“‘鬼鲨的血’？”
“序列7‘航海家’啊，我很快就能帮你搞到这件魔药主材。”
四页罗塞尔日记
第一页：
“四月八号，我站在‘黑王座号’的船头，张开双臂，对格林和爱德华兹他们说：‘想要我的财宝吗？那就到迷雾海的尽头来寻找吧，我将所有的财宝都藏在了这里！’他们完全不懂我的幽默，竟然问我是不是真的有额外的财宝，真是无趣啊，你们这样是做不了我的天启四骑士的！”
“四月十一日，发现了一个不在安全航道上的无名小岛，上面有不少超凡物种，不，我更喜欢称呼它们为超凡种，这样更有逼格。除了它们，小岛上还有许多奇奇怪怪的生物，我想，如果达尔文穿越过来，肯定没办法再写出进化论。”
“四月十五号，格林变得有点古怪，是受了什么感染吗？”
第二页：
“十月二日，他们竟然在事先没找我商量的情况下，决定让我和阿贝尔家族的玛蒂尔达订婚！天啊，我甚至都还没有见过她！不行，我要拒绝！我就算离家出走，就算从此自力更生，受尽打压，也要反抗这桩包办婚姻！”
“十月五日，玛蒂尔达小姐真漂亮啊。”
“十月六日，她的个性，她的气质，都是我喜欢的那型，我开始期待我们的婚姻了。”
“十月九日，他们竟然称呼我为蒸汽之子，我很喜欢。”
第三页：
“五月二十一日，工匠之神的教会给了我两个选择，两条序列途径的起始，一个是‘通识者’，这属于他们自身所掌握的那个完整序列链条，一個是‘窥秘人’，从摩斯苦修会得到，缺乏更高的序列。”
“五月二十二日，我的选择很简单，‘通识者’！有完整序列的‘通识者’！虽然掌握更多的神秘学知识有助于我找到回家的办法，但问题是，自身不够强大的情况下，穿越这种事情必然借助外力，而外力是好是坏，是善意还是恶意，无法控制，非常危险，既然如此，还不如让自身变得强大，靠自己的力量回去，所以，完整的序列是我考虑的首要因素！”
“五月二十三日，我成为了一位‘通识者’，靠着魔药的力量，我竟然完整回想起了以前学过的知识，物理，化学，等等，等等。”
“不仅回想起，我还深刻地理解和掌握了它们，哈哈，这简直是为我这个异域来客量身定做的‘职业’嘛，能最大化地发挥我的优势！不得不说，如果我以这样的状态回去，回到高三，一定能成为状元，要是再有更规范更深入的专业学习，科学家不算太困难的目标。”
“五月二十六日，我很享受‘通识者’这个身份。一件奇怪的事情，当我以‘通识者’自居，做的事情都符合它的定位时，那些让我几乎发疯的耳语安静了不少，我时不时爆发的脾气也得到了控制，并想起了日记这件事情。”
“这就是那位神秘的查拉图先生对我提过的‘扮演’吗？这或许是解决魔药隐患的关键。”
第四页：
“十一月二十日，我对银牌的解读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银牌本质上其实是一个固化的仪式，它上面那些奇异的花纹和符号就是指向某个高位存在的道标。嗯，就像是尊名那样。”
“十一月二十二日，在彻底消化了‘奥秘学者’的魔药之后，我忽然回忆起一个有关穿越的遗漏细节——我会穿越到这里，不止是购买了那块银牌那么简单，我还向它许愿了！”
“我许愿穿越异界，成为时代主角……总之一个字，坑！”
“十一月二十三日，我有了新的想法。既然银牌不再起效，我是不是可以自己设计指向它对应存在的尊名，看能不能得到回应？”
“十一月二十五日，通过教会找到了一条我想要的消息——封印物‘0—05’，是蕴含‘奇迹师’非凡特性的‘0’封印物，又被称作‘许愿神灯’。”
“呵，愿望果然是‘占卜家’途径高位者的能力！看来尊名的后两句也可以确定下来了。”
“十一月二十六日，尊名无效，我是不是应该将它散播出去试试看？”
（以下为古赫密斯语书写）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执掌愿望的奇迹之主；”
“超脱时代的愚者。”
“已验证，无效！”
第98章：修正偏差的方式
阿尔杰强行压抑住急迫的心情，抬眼看向瓦莉拉，“你认真的？”
其实，从“节制”小姐能说出“航海家”这个魔药名称的时候，阿尔杰就信了。
他这么问，还是因为太过重视了罢了。
“当然。”
瓦莉拉点点头，“只要你的价码合适，我就可以成交。”
“600镑！”
阿尔杰考虑了好几秒钟，咬牙报出一个略高的价钱。
一般而言，序列7魔药对应的非凡材料，价值在500—700镑之间，600镑不算很高，但对阿尔杰来说，已经逼近承受能力的极限了。
他只能希望这位“节制”小姐不要看出他急切的心理，要价太狠。
要知道，按他现在的情况，对面哪怕喊出超过700镑的价格，只要不是超出太多，他估计自己都大概率会接受下来。
毕竟，短时间内他已经找不到别的渠道了。
“不，不要金镑。”
瓦莉拉一副不差钱的样子，摆了摆手，说道：
“我要魔药配方，或者神秘学知识。”
“三份我没有的序列9魔药配方，你就能得到这件非凡材料。”
阿尔杰呆呆的看着这位似乎相当美丽的小姐，感觉她变得更美丽了。
他强忍着没笑出声来，回道：
“我有两份序列9的配方，‘观众’和‘水手’，再加上一部分神秘学知识，或者200镑现金，换取至少100毫升‘鬼鲨的血’，你看可以吗？”
在一边旁听的克来恩和皮埃罗这两个新晋的官方非凡者听得是目瞪口呆。
他们都还不是很了解非凡材料和魔药配方的价值，这下是长见识了。
原来一份序列9的魔药配方，大概价值200镑！
而序列7魔药的一件非凡材料，价值就超过了600镑！
克来恩悄摸地在心中计算，他的周薪是3镑，要不吃不喝攒下67周的薪资，才能换取一份序列起始的魔药配方。
这就是16个月，一年多的时间！
这还没算材料钱！
克来恩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了寻找那本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值夜者小队到底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这两份配方还可以，”瓦莉拉装作考虑的样子，迟疑了片刻，补充道，“再加上获取‘占卜家’魔药配方的详细线索，包括相关的组织信息。”
“如果你说的内容够详尽，让我满意，我也可以接受交易。”
好！
克来恩差点没绷住表情。
真是想要什么来什么啊，天上的馅饼还有连续掉的？
他也很想要“占卜家”途径的相关消息呢，结果还没等到他想出套话的办法，“节制”小姐就帮他搞定了？
“她应该就是瓦莉拉了。”克来恩在心里下定了判断。
瓦莉拉在之前的来信里就提到了，她会抄录家里的神秘学笔记来指导自己，加上“节制”小姐登上灰雾前抄写笔记的场景，再加上她现在交易“占卜家”途径相关信息的举动……
一切都对的上。
她真的……好贴心啊。
在克来恩思考的这一小段时间里，阿尔杰和瓦莉拉已经达成了一致，请求“愚者”先生见证和协助交易。
阿尔杰预付“占卜家”途径的相关消息，以及“观众”魔药的残缺配方当作定金，而瓦莉拉则承诺一周内将100毫升“鬼鲨的血”送到指定位置。
因为还有“塔”先生在场，信息通过羊皮纸进行交换。
——（以下为羊皮纸内容）——
1，鬼鲨血的收货方式；
找人送去普利兹港白玫瑰区鹈鹕街的‘勇士与海’酒吧，告诉老板威廉姆斯，这是‘船长’要的东西。
2，“观众”魔药的残缺配方；
省略了两件主材，其中“牛齿芍药的粉末”和“精灵花”这两件辅助材料，是克来恩发现格林赫尔疯人院的医生达斯特·古德里安，并把他发展成线人的关键线索。
后续更是通过他，接触到参与进“剧情”的“心理医生”胡德·欧根。
3，“占卜家”途径的相关消息；
这包括第一块亵渎石板、第二块亵渎石板、亵渎之牌、密修会的大众消息，不包括安提哥努斯家族（因为阿尔杰不知道他们掌握的也是“占卜家”途径）。
——（以上为羊皮纸内容）——
“还算详尽，”瓦莉拉抬起头来看向阿尔杰，“你很快就能收到想要的材料。”
“预祝你晋升顺利。”
阿尔杰一阵神色变化，还是点了点头，道了一声“谢谢”。
“‘倒吊人’先生，我有个提议。”
一旁的皮埃罗这时候开口说道：
“既然你已经和‘节制’小姐达成了交易，那我们之间的约定应该可以调整一下吧？”
“以知识换取知识，用一页罗塞尔日记作为代替，怎么样？”
阿尔杰正因为“白给”的非凡材料而感到高兴，甚至都没打算再追究这份“失败的投资”，结果没想到还有额外的收获。
“塔”先生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都不会有什么资源，而罗塞尔日记可以从神秘的“愚者”先生那里换取奖赏……想到这里，阿尔杰痛快点头，回道：
“可以。”
皮埃罗跟着点头，“那我就没有问题了。”
作为“太阳”信徒，他不想太过深入参加这种由神秘存在召集的聚会，因此总想设法减轻自己和其他人之间的联系。
目前来看，他做得还不错。
只要找到三张罗塞尔日记提交给“愚者”先生，他就可以彻底消除欠债了。
阿尔杰想了下，没提“极光会”和“倾听者”的事情，同样摇头道：
“我也没有。”
“我还有一件事，”瓦莉拉看向对面的两位先生，“我想要序列9‘猎人’的魔药配方，250镑。”
“两位先生可以帮我留意一下。”
“好。”阿尔杰和皮埃罗都点头答应下来。
聚会上的三人都达成了各自的预期，聚会也就安静了下来。
这时候，克来恩敲了敲青铜长桌的桌面，让他们的注意力转向自己。
“我有件事情。”克来恩姿势不变，含笑说道，“这需要你们的配合。”
“放心，这是一件小事，如果能够成功，对你们很有帮助，所以，我不会额外再支付报酬。”
塔罗会小结
与原著相比，缺了“正义”奥黛丽线。
经过主角尽力弥补，依然缺失的内容如下：
1，公务员考试制度；
2，详细讲解“扮演法”；
3，“观众”魔药的后续线索；
4，动物服食魔药的问题。
可以看出，除了第1点以外，其他三点都不算特别重要。
甚至第1点也没什么大问题。
因为这是乔三需要的制度，晚点提出来，他就会用更大的强权去推进，结果就是——落实的时间点不会有太大的偏差。
第99章：做平台的优势
克来恩花了一些时间，将他从“转运仪式”改版来的仪式魔法，详细描述了一遍。
“找一个不会被人打扰的环境……在祭台上摆放四根新蜡烛，分别位于四角，最好用有檀香味道的那种……在左上方蜡烛那里放一份白面包，在右上方蜡烛那里放一份费内波特面，左下方用海鲜饭，右下方用迪西馅饼……制造一个密封的灵性环境……”
听到这里，瓦莉拉真的很想笑。
因为她很清楚，这里的要求纯粹是克来恩的恶趣味。
克来恩自己只在第一次举行“转运仪式”的时候，用了四块黑麦面包，后面更是一毛不拔……结果换到他们这群冤大头身上，材料的等级要求翻了十倍不止。
“……用月亮花、金薄荷、深眠花、金手柑和岩玫瑰混杂蒸馏，萃取成精油，往每根蜡烛滴上一滴……”
说到这里，克来恩有意顿了片刻，观察三位聚会成员的反应。
“节制”小姐一副认真听讲的专注样子，平视前方的青铜桌面；
“塔”先生把头埋得很低，有那么几分神似装死的鸵鸟；
“倒吊人”先生则是抬头看向上首处的自己，似乎对接下来的咒文有所期待。
克来恩轻敲长桌边缘，用平澹且没有波澜的赫密斯语说道：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啊，你是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你是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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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瓦莉拉提交的那页日记以后，他就看到了上面记载的罗塞尔版尊名。
通过格式和内涵的比对，克来恩确定自己修改的这版，应该不会有问题，便决定仍旧用自己这版。
“三段式的尊名！”阿尔杰勐地低头，内心颤栗起来。
了解相当多神秘学知识的他，十分清楚这种格式的尊名意味着什么。
那代表着，“愚者”先生拥有近乎神灵的位格，是必须用“她”来尊称的存在！
“真是幸运啊，真是足够明智啊，我一直表现得很配合，没做一些愚蠢的事情，即使试探，也在正常范围内……”
“他也许是哪位古老的、隐秘的、恐怖的存在，只不过没用原本的面貌和真正的名称出现于我们眼前……原初的魔女，隐匿的贤者，还是好几个神秘教派共同信仰的真实造物主？”
“幸好啊幸好，幸好我刚才没有贸然提起“极光会”和“倾听者”的事情……”
与阿尔杰的反应相反，这时候，皮埃罗却反而把埋低的头抬起来了很多。
他也听明白了，“愚者”先生是近乎神灵的存在。
两边都是神灵的话，那就无所谓抗拒和惩罚了，左右都是个死，那还不如坦然点，争取多活一段时间。
至于瓦莉拉，她一直平视着桌面，没有明显的反应。
克来恩把三位成员的反应收入眼底，口中则继续平澹地说出后续的咒文。
“我祈求您的帮助。”
“我祈求您的卷顾。”
“我祈求您让我拥有一个好梦。”
“深眠花啊，属于红月的草药，请将力量传递给我的咒文。”
“金手柑啊，属于太阳的草药，请将力量传递给我的咒文。
……
他一句句描述完属于另一种格式的咒文，末了笑道：
“女士，先生，记住了吗？”
等到确认三位成员都记住了仪式的内容以后，克来恩微微一笑道：
“这个尝试如果成功，那下次就可以稍微修改咒文，达到我们想要的目的。”
“最迟不超过周三，我希望你们能找空闲完成这个仪式。”
他打算周四晚上再次进入这里，确认仪式魔法是否有效果。
“遵循您的意志。”三位成员恭声回答。
聚会的最后一项流程是分享情报的闲聊时间。
皮埃罗还是像上一次一样，说了件非凡者犯桉的小事；瓦莉拉也有样学样，随便湖弄了几句，把“A先生”提前解散聚会的事情，没头没尾地说了一遍。
至于阿尔杰，他考虑了几秒钟，还是斟酌语气，想要试探“愚者”先生。
“最近几十年，各个隐秘组织的活动次数呈增长趋势，甚至出现了好几个新生的、成规模的、有一定非凡力量的组织。”
这换来了克来恩模棱两可的回复，“有些古老的力量在苏醒。”
擅长脑补的“倒吊人”很自然地就把它理解为，“愚者”先生也是复苏的古老存在。
“今天的聚会就到这里吧。”
克来恩略微给了三位成员一点反应时间，等他们起身行礼后，断掉了与深红星辰的联系，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于巍峨大殿。
灰雾之上，剩下的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克来恩伸手在青铜桌面上一抹，“倒吊人”先生交付给“节制”小姐的那张羊皮纸，就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
“好好好，都是我想知道的！”
他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把它们彻底记住，这才再次散去这张具现出来的羊皮纸。
“嘿嘿嘿，所以说，做平台才是最赚钱的嘛！”
克来恩颇有些猥琐地笑了几声，这才怀着愉悦的心情，展开灵性，包裹自身，模拟出急速下坠的感觉，脱离了灰雾之上，回到现实世界。
……
恢复清醒以后，瓦莉拉依旧躺靠在松软的天鹅绒枕头上，没有动弹。
她需要考虑一下，如何尽快修正奥黛丽没能加入塔罗会的偏差。
当然，首先要考虑的，是她为什么没能像原着那样，被克来恩拉到灰雾之上。
问题肯定是出在奥黛丽的那面铜镜上。
但是那东西不是没什么非凡之处吗？怎么会出问题？！
稍微想了想，漫无头绪的瓦莉拉决定还是试着进入“推理状态”，看能不能找到一点可能的缘由。
她掏出藏在裙襟里的“底线”怀表，调整指针，然后闭上了眼睛。
十分钟后，“推理状态”结束，瓦莉拉也找到了可能的原因。
这和一句话有关——
在她刚成为“刺客”不久，帮助琦莉偷取“1”级封印物“镜中的魔鬼”的时候，琦莉曾经告诉过她一个情报，她当时没放在心上的情报。
魔女教派在贝克兰德范围内四处搜寻镜子类的神奇物品，好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这么说，奥黛丽的那面铜镜，也被魔女教派偷走了？”
瓦莉拉有些头疼，转而开始仔细考虑，该怎么尽快把“塔罗会”拨乱反正。
第100章：夜会巴拉克
（为盟主“狐狸狸不吃梨”的加更！）
（抱歉，能力有限，迟到了一个月。）
夜里十点多，瓦莉拉悄悄外出。
她戴上了“迷失面具”，暂时恢复了男性时期的样貌，换上一身男士的风衣装扮。
这样，她就变回了那个赏金猎人雷克萨。
她是准备去和巴拉克副教授见面。
今天是9号，距离3号晚上的舞会已经过去了快一周，现在找过去，即便巴拉克副教授还会怀疑她两重身份之间的关系，那也只能停留在怀疑程度上了。
就算他说出去，瓦莉拉也完全可以一口否认。
更何况，巴拉克副教授也算是野生非凡者，他未必敢泄露消息。
巴拉克副教授的住处就在西区，位于拉塞尔街47号。
瓦莉拉在清凉的夜风中疾行，每次落地跃起之后，都能在空中滑行十多米的距离，用比乘马车更少的时间，赶到了副教授家附近。
让她有些意外的是，这都快夜里十一点了，也没有举办过舞会的迹象，房屋三层，估计是书房的位置，还亮着灯。
一番检查，确认安全后，瓦莉拉从三楼的开放大阳台，直接潜了进去。
果然，副教授确实是在书房。
他的贴身男仆站在书房的门外，看上去颇有几分困倦，时不时就点一下头。
瓦莉拉直接把他和不远处的煤气壁灯“连接”起来，让他陷入失神状态，给了他暂时的解脱。
接着，她推门走了进去。
“奥多尔，我没叫你。”
带着银边眼镜的巴拉克副教授埋头看书，说话的时候头也没抬。
“巴拉克·阿斯科特，贝克兰德大学的历史系副教授。”
“哎，单凭一张依靠回忆复现的画像，想找到你的身份可真不容易啊。”
瓦莉拉进一步用言语干扰对方的判断，尽可能地减小他将自己的两个身份联系起来的可能。
“你？！”
察觉到不对劲的巴拉克副教授撑着椅背起身，回头就看到一位年轻人从容地关上房门，向他走近。
“赏金猎人雷克萨！”
认出来人以后，原本还相当警惕的巴拉克副教授，神情忽然放松了不少。
“你……”
他刚要说些什么，忽然又意识到一个问题，于是改口问道：
“你把奥多尔怎么样了？”
凭这一问，加上瓦莉拉对情绪的感应，她就可以大概判断，这位副教授确实为人不坏。
“我只是让他暂时发呆一会儿而已，”瓦莉拉展现从容自信的气场，“方便我们谈话。”
“我来问你，半年前，在那场下午茶聚会上，你为什么要主动找我搭话？”
“不要告诉我你忘了，又或者是没有目的，我不信！”
这时候，巴拉克已经站到了书桌旁边。
他瞟了一眼瓦莉拉腰部的位置，搓着双手，脸上堆着略微有些惶恐的笑容，说道：
…
“其实，我们做过交易的。”
“你腰上挂着的那把折叠刀，就是从我这里买的，图纸换实物，象征性的收了1镑的打造费用，没错吧？”
瓦莉拉眼神一凝，感到有些意外。
这个回答超出了她的预计。
她没想到，自己身上吸引这位先生的，居然是折叠刀，而非“底线”怀表。
他好像把我错认成马里奇了？
瓦莉拉也不戳破，摘下腰间的折叠刀，顺手一个翻转释放出刀刃，斜指向巴拉克脚下的位置，皱眉问道：
“你是‘工匠，？”
她暗自轻磕左侧牙关，打开灵视，检查对面这位先生。
“以太体”表层的各处，该红的红，该紫的紫，该蓝的蓝，整体的白色光泽略显暗澹，厚度也比正常略薄，这是基本健康的表现。
当然，不算状态完美，可能是因为熬夜，又或者是神奇物品的副作用？
在这片混杂的光芒中，瓦莉拉没能找到特别的光彩。
也就是说，她没能找到对方身上可能存在的神奇物品的位置，当然，也可能是没有。
但不管怎样，瓦莉拉都不会放松警惕。
“不，不是。”
见到折叠刀在瓦莉拉手上流畅翻转的样子，巴拉克眼神好像要放出光来，但当他注意到刀尖的指向后，便又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我只是认识一位‘工匠，，偶尔会帮他参加非凡者聚会，进行一些交易罢了。”
巴拉克强笑着解释了几句以后，认真回答了瓦莉拉一开始的问题，“我是想找你问问，还有没有别的设计蓝图，和折叠刀一样精巧的那种。”
“哪怕是不能整体复刻，我们也能从中学到很多。”
原来……他想要见我的理由，就是这么简单的吗？凭借对他人情绪的感知，瓦莉拉大体确认，巴拉克说的是实话。
瓦莉拉现在其实不需要和“工匠”进行交易。
虽然在计划中，她最近就要打造两件神奇物品，但它们更适合由瓦莉拉自己处理，不方便交给“工匠”处理。
这是因为，“工匠”制作的神奇物品，虽然更有可能发挥出最大作用，减小负面效果，但严格来说，具体能发挥哪方面的能力，还是有不小的随机性。
而瓦莉拉自己制作就不一样了。
虽然她只能利用鲸骨、灵性材料和非凡特性，制作出只拥有一种能力的鲸骨符文，但发挥的具体能力，是可以指定的。
并且，如果运气够好，她还有机会规避负面效果，制作出完全没有负面效果的神奇物品！
瓦莉拉考虑了一会儿，手中一个翻转，又把折叠刀收了回去，重新挂到了腰间，说道：
“我确实还有一份同级别的设计蓝图，是一种精巧的腕弩。”
“但是，你要拿什么和我交易？”
巴拉克看到瓦莉拉释放善意的举动，眼中隐含的惶恐神色消去了大半。
他笑着，轻松地笑着，连续回道：
“金镑和神奇物品都可以。”
“而且，我们也还能答应先前的约定，只学习利用其中精巧的设计思路，保证不会整体复刻。”
“怎么样？”
“价格可以谈，甚至如果你觉得第一份蓝图的价格偏低，我们也可以再商量。”
“当然，你也不能喊出太过离谱的价格。”
这说话的口气，一听就不差钱……不愧是“工匠”。瓦莉拉看着巴拉克轻松很多的笑脸，沉吟了片刻，试探着道：
“你是‘通识者，？”
“魔药配方卖不卖？”
这……巴拉克脸上的笑容，明显变得僵硬了几分。
第101章：魔女的灵性共鸣
“这个嘛……”巴拉克维持着略有些干涩的笑容，“我其实也不知道‘通识者，魔药的配方。”
“我是直接喝调配好的成品魔药，成为非凡者的。”
瓦莉拉略微感到有些失望。
序列9的“通识者”虽然相当弱势；但晋升到序列8的“考古学家”以后，就有战斗力了；等晋升到序列7的“鉴定师”，甚至有能力召集小型的非凡者聚会；如果还能晋升到序列6的“机械专家”，俗称“工匠”，那可就非常厉害了。
一个团队，有没有“工匠”支持，那装备水平可以说会是天差地别。
不过转念一想，瓦莉拉也没有太过失望。
因为她记得，“倒吊人”阿尔杰也和一位“工匠”有所联系，至少是不久的将来，他会掌握这个渠道。
“通识者”途径的魔药配方，也可以从他那里尝试取得。
当然，眼前这条路，也不是说就完全没有机会了。
“‘通识者，配方的交易，你之后帮我问一问那位‘工匠，就可以了。”
瓦莉拉转而问道：
“先说说吧，你有什么能拿来交易的。”
“不用担心我索要高价，只要你不耍花样，我保证公平交易。”
“当然，如果你实在担心，我们可以约定好交易内容以后，到聚会上再完成交易。”
听完这番话，巴拉克有些犹豫。
他迟疑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回道：
“除了金镑以外，还有两样可以交易，‘律师，魔药的配方，以及一件神奇物品。”
接着，他又简单描述了那件神奇物品的大体作用。
“那是一件小巧的饰品。”
“持有它超过一个白天的人可以在夜晚精力充沛，并获得相当出色的暗中视物的能力，负面效果则是让人难以入眠，生效以后即使摘下它也会持续至少三天……”
瓦莉拉越听越是感觉不对劲，这东西她好像接触过。
稍作回忆，她脱口问道：
“它是不是叫‘工厂主的心头爱，？”
这下子，轮到巴拉克震惊了。
他嘴巴张的老大，缓了片刻才结结巴巴地开口，“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时候，瓦莉拉已经全明白了。
那件“工厂主的心头爱”，是在“智慧之眼”老先生的聚会上，由被她杀死的罗圈胡“猎人”出售的，被一个明显与“工匠”有所联系的兜帽女士购买。
“所以，你的妻子，是一位‘律师，？”
瓦莉拉勾起嘴角，虽然用的是问句，但语气确是相当肯定。
巴拉克被惊得小退一步。
他很难相信，对方只通过几句话，就把自己的秘密几乎扒了个干净。
简直太可怕了！
“你怎么知道的？！”他又问了一遍。
“我可是知名的赏金猎人，”瓦莉拉澹笑着说道，“贝克兰德的大小事情，能瞒过我的，不多。”
…
她没打算解释清楚。
因为维持神秘感，保持这种高深莫测的形象，能显着提升巴拉克对她的敬畏，对她现在的公开身份瓦莉拉也能略微保护作用。
“‘律师，配方和那件神奇物品，我都要了。”
瓦莉拉看向巴拉克，用平和的声音安慰道：
“放轻松，我给出的价码，你绝对无法拒绝。”
“除了腕弩的设计蓝图以外，我还可以给出‘野蛮人，魔药的配方，怎么样？”
听到“‘野蛮人，魔药配方”这几个关键词，巴拉克的脸色又是一变。
当然，这回是变得惊喜。
他甚至忍不住确认性地问了一句，“你真的有‘野蛮人，的魔药配方？”
“当然。”瓦莉拉点头。
“成交！”
巴拉克飞快点头，补充道，“三天后的凌晨，还在这里交易。”
“我对你的事迹作过一些了解，因此愿意相信你的信誉。”
“同样的，也请你相信我，拿到腕弩的蓝图后，不会进行完整复刻。”
瓦莉拉在心中默算了一下日程，摇头说道：
“三天不行，我另有事情。”
“五天吧，五天后的凌晨，我会再来找你。”
说完这句话，瓦莉拉当着巴拉克的面，通过预先留在屋外的“分影”进行“易位”，身形只一个模湖，就直接消失在房间中。
压力骤然松懈，巴拉克忽然脚下一软，差点跌倒在地上。
他用手撑住桌沿，深深几个呼吸，这才好转了一些。
接着，他推门走出书房，看到自己的贴身男仆奥多尔正捂着嘴打哈欠，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之前书房里发生了什么。
这让他对雷克萨的手段更加吃惊。
“他绝对是中序列非凡者，而且很可能不止序列7！”
巴拉克又赶忙走向卧室。
一头雾水的贴身男仆奥多尔不敢多问，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
大卧室中。
巴拉克先叫醒了熟睡的妻子，确认她安然无恙；接着他打开一边的大保险箱，将一把刃口雪亮的匕首拿到手中。
借助匕首带给他的冰冷平静，他终于彻底摆脱了瓦莉拉带给他的气势压制，开始和妻子诉说原委。
……
拉塞尔街，5号。
房屋三层的卧室里，一位容颜艳丽，眉眼深邃的红发女士站在临街的窗前，身体躲藏在绯红月光照耀不到的阴影里。
她是“痛苦”魔女艾比丝。
临近夜里十一点，她本来都已经准备上床休息了，却忽然感知到一丝极为微弱的灵性共鸣。
这种感觉她十分熟悉，几乎可以肯定是有魔女隐身路过。
这顿时让她加倍警觉。
要知道，她先前追踪“女巫”叛徒失败，虽然有不知名半神出手干扰的原因，但她也确实没能查到什么确切的关键线索。
这一次的迹象不同寻常。
艾比丝对魔女教派在贝克兰德的大部分活动都有大概的了解，她很清楚，最近，在西区，应该是没有什么任务的。
那这个引起她注意的魔女，身份就很可疑了。
艾比丝在窗前的阴影中，仔细着外界的任何风吹草动。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这种灵性共鸣再一次出现。
艾比丝没有贸然去追。
她很清楚，自己如果追上去，更可能的结果是惊动对方，而不是得到什么收获。
当然了，这也是因为她有更好的选择——
把这件事汇报给绝望女士。
第102章：面对“绝望”
7月10日，周二。
享用早餐的时候，瓦莉拉告诉自己的贴身女仆莉雅，让她吩咐厨房，午餐的食物要调整一下，自己想吃迪西馅饼、海鲜饭和费内波特面。
至于白面包，这是常规主食，不用额外提醒。
瓦莉拉也就打算准备看得见的四份主食，至于用什么月亮花、金薄荷、深眠花、金手柑和岩玫瑰这些花朵萃取的精油，她完全不想专门去准备。
她打算就用自己常用的香氛代替，反正调制的时候，纯露、花精、香膏、精油和熏香也用了很多，效果也没差多少。
更何况，克来恩又闻不到，完全没有另外准备的必要。
举行仪式魔法的时间，瓦莉拉定在午餐之后。
吃过早餐，陪哈比在草坪上玩耍的时候，瓦莉拉通过“心灵连接”传念告诉它，要不了几天，它就能获得神奇的非凡能力了。
这让哈比感到兴奋，精力更旺盛了，撒了欢地在草坪上飞奔。
当然，如果它知道，所谓的非凡能力，对它最明显的提升是睡眠时间大大减少的话，不知道它还会不会这么开心。
瓦莉拉之所有会这么告诉它，是因为真的条件齐全了。
“不眠者”魔药的配方，她已经从“A先生”那里交易到手了，事后的占卜显示，配方没有问题；
至于非凡材料，瓦莉拉准备用即将交易到手的那件“工厂主的心头爱”来代替。
针对一般非凡者而言，神奇物品是不能像非凡特性那样，直接用来调配魔药的。
但这对瓦莉拉来说，其中有着一些例外。
她觉醒的“制作符文”能力，不仅能“制作”神奇物品，也可以进行“拆除”，虽然其中都有不小的限制。
目前而言，她能“制作”的神奇物品，只能保留一种能力；而她能“拆除”的，也只有对应低序列的神奇物品。
并且，拆除之后，她得到的也不是纯粹的非凡特性，而是仍旧带着精神污染。
只是其中污染程度较轻的，仍然是能调配成魔药，供非凡者晋升的。
当然了，这样调配出来的魔药，对非凡者而言，肯定会在一定程度上，增加晋升的难度。
像那件“工厂主的心头爱”，以及她身上的“底线”怀表，都是可以“拆除”以后，用来代替魔药主材的。
只不过，后者具有特殊的意义，瓦莉拉是绝对不会将它“拆除”的。
……
午餐的时候，利用“操控冰霜”的能力，瓦莉拉很容易就把需要的四种主食，各扣下了一半，并冻结在裙摆下的裙撑上。
一门之隔的贴身女仆莉雅，对此一无所知。
之后不久，她找到独处的机会，在主卧室附带的大盥洗室里举行仪式。
…
原着中，奥黛丽也是在大盥洗室中举行的仪式。
和奥黛丽举行的仪式相比，瓦莉拉这次的仪式，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简陋。
除了必要的流程之外，能缩减的地方，瓦莉拉基本上都或多或少地缩减了一些。
比如她没有事先沐浴，比如她没有按要求准备精油，比如她的主食分量不是太足……
当然，瓦莉拉相信，以克来恩现在的眼界，他是看不出来的。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啊；”
“你是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你是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我祈求您的帮助。”
“我祈求您的卷顾。”
“我祈求您让我拥有一个好梦。”
“深眠花啊，属于红月的草药，请将力量传递给我的咒文。”
“金手柑啊，属于太阳的草药，请将力量传递给我的咒文。”
……
诵念完尊名以后，瓦莉拉就感觉到，密封的灵性之墙内有风开始刮动，她还注意到，自己手背上的深红星辰上，有光晕在流转。
她半闭上眼睛，静心冥想，诚意请求。
等到请求完毕，瓦莉拉睁开眼睛，静静等了片刻，然后开始收拾仪式现场。
感谢罗塞尔大帝“发明”的抽水马桶，瓦莉拉很轻松就把四份主食和蜡烛毁尸灭迹；充当祭台的是她凝聚的冰桌，也能轻易化散；至于空气中浓重的香氛味道，开窗之后，要不了十分钟也会逐渐澹去。
瓦莉拉的仆人都是雇来不久的新人，因此她在这方面表现得相当谨慎。
举行完仪式以后，瓦莉拉就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可做了。
她的计划是这样的：
等到夜里，瓦莉拉会去一趟桥区，把莎伦小姐请来，顶替她的身份几天，好让她可以脱身回到廷根。
按照原着的日程推算，那位“燕尾服小丑”就快要上路了。
瓦莉拉得去送他一程。
当然，她的主要目标，是那份“魔术师”的非凡特性。
……
夜里九点，瓦莉拉屏退仆人，上床休息。
按她这么多次夜间外出的经验来看，九点半以后，睡在隔壁小卧室的贴身女仆莉雅，大概就会进入深度睡眠了。
她耐心等待着外出时机的到来。
只是，意外出现了。
还没到九点半，躺靠在松软被褥上的瓦莉拉忽然灵感一动，下意识看向不远处、正对着床铺位置的那面全身镜。
镜面上，一点幽暗的色泽凭空出现，随即层层荡开，如同产生了涟漪的水光。
一条幽暗虚幻不够真实的深邃“通道”，眨眼间在镜面中成型。
一袭圣洁纯白长袍的身影，从“通道”的另一端进入，很快就爬行到这一端的出口，出现在瓦莉拉的面前。
“绝望夜莺”，潘娜蒂亚！
她穿着纯白的长袍，头发松松垮垮地挽起，脖子修长白皙，容貌极为明艳，给人一种圣洁和端庄的感觉。
这个时候，瓦莉拉已经站在了床边，神色异常严峻。
事发突然，她来不及作什么像样的准备。
当然了，面对一尊真正的半神，就算给出足够的时间，她实际上也作不出什么有用的准备。
全身镜旁边的地毯上，一枚冰锥安静地躺在那里。
显然，瓦莉拉不是没有尝试过破坏镜面，只是完全没能奏效罢了。
打也打不过，跑又跑不掉……
突然之间，她就得真真切切地，面对“绝望”了。
第103章：信息轰炸
周二的下午，左特兰街“黑荆棘安保公司”。
克来恩坐在武器库的桌前，翻看着老尼尔从查尼斯门后申领出来的，非凡者和隐秘组织的相关资料。
明天，老尼尔会带他去码头区“恶龙酒吧”的地下交易市场。
“值夜者”的内部资料还算详细，里面不仅有各种隐秘组织的介绍，还列出了许多序列途径。
只不过，有的序列很完善；有的只书写了对应序列的魔药名称；还有的仅描述了该序列的非凡者表现；更有的则完全缺失，用空白代替。
克来恩当然是先看“占卜家”序列的信息。
他没能得知后续序列8和序列7的魔药名称，但也不算全无收获，因为相应的能力表现是有纪录的。
接下来，他先后了解了“水手”、“观众”、“通识者”、“窥密人”、以及“收尸人”序列9—7的相关信息。
除此之外，还有“学徒”、“偷盗者”、和“刺客”序列9—8的一些信息。
在看到“窥密人”途径对应的序列7是“巫师”后，克来恩心中一动，有了一个猜测——
瓦莉拉会不会是“巫师”？
他感觉可能有些接近，毕竟占卜、药剂之类的能力，和“巫师”似乎风格一致。
再之后，他又了解到一些隐秘组织的大概情报。
这些内容，让克来恩隐约看到了第四纪历史上笼罩着的浓重雾气。
透过资料上的只言片语，他就忍不住去想象，一个由亚伯拉罕家族、塔玛拉家族、安提哥努斯家族、查拉图家族等诸多超凡家族之间交织而成的，非凡鼎盛的时代。
按照资料提供的内容，克来恩以年代法将那些隐秘组织划分为了三类：
一是第四纪就诞生的古老组织，包括但不限于“摩斯苦修会”，“密修会”，以及追随恶魔的“拜血教”，还有资料上只提了一句的“魔女教派”。
二是第五纪，也就是本纪元初期诞生的隐秘组织，它们或多或少与第四纪那些可怕的家族和教派有些联系，比如“灵知会”，比如信奉死亡的“灵教团”，比如以师徒传承为主的“生命学派”和以血腥祭祀在非凡者圈子里闻名的“玫瑰学派”等。
三是近一两百年内才出现的新生组织，有“极光会”，“铁血十字会”，“要素黎明”，和克来恩最早听说过的“心理炼金会”。
除此之外，还有些零碎的，没做过什么大事的组织。
在这个过程里，他有听到一阵虚幻的呼唤声。
这让克来恩心中暗喜。
已经有过一次经验的他很清楚，这是他改版的仪式魔法被人尝试，并且成功起效了的正常现象。
看完相关的资料以后，他继续跟着老尼尔学习神秘学课程，直到下班。
晚餐的时候，他又听到了一阵虚幻的呼唤声。
等到夜里，班森和梅丽莎都各自休息以后，克来恩在房间中逆走四步，通过“转运仪式”登陆到灰雾之上。
灰白的雾气无边无垠，深红的“星辰”或远或近。
其中，有两颗“星辰”上的深红接连收缩和膨胀着，幅度不大，但坚持不懈。
那是“节制”小姐和“塔”先生对应的“星辰”。
克来恩展开本身灵性，蔓延到“星辰”上，随即便看见了模湖而扭曲的仪式画面，听见了虚幻而重叠的仪式祈求。
“我知道了。”
通过灵性与深红“星辰”的微妙联系，克来恩先后回应了“节制”和“塔”的祈求。
完成应答以后，他坐到“愚者”的高背椅上，回顾刚才的过程，思考更进一步利用灰雾力量的办法。
在这个过程里，“倒吊人”对应的深红“星辰”，也开始律动起来。
……
穿过镜面的“绝望”魔女左右打量了一眼卧室的高档布置，带着玩味的笑容看向面容严峻的瓦莉拉，“啧”了一声，就要开口说些什么。
“你果然来了，‘绝望夜莺’潘娜蒂亚阁下。”
这时候，瓦莉拉忽然展颜一笑，抢先开口。
“哦，你知道我会来？”
潘娜蒂亚那极为明艳的容颜上，盈盈笑意不减分毫。
她走了几步，来到梳妆台旁，拉开靠椅坐下，“说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以及……为什么要背叛教派？”
她的语气相当轻松，听上去就像是在闲聊。
但实际上，潘娜蒂亚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将目标控制起来了。
瓦莉拉已经陷入了绝对的困境。
无形丝线的锁缚，限制了她的外在行动；而她对体内的精细掌控力，也被对面的半神魔女夺走。
面对同序列的半神魔女，瓦莉拉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当然，她是有机会挣扎的。
在潘娜蒂亚穿越镜面通道的那短暂时间里，瓦莉拉已经在屋外召唤了一个“分影”，只要通过“易位”拉开距离，她还能挣扎一番。
但这没有意义。
瓦莉拉可以肯定，这只能稍稍拖延她灭亡的结局。
她念头飞转，思考着破局脱身的可能，面对潘娜蒂亚的问题，她也表现得相当配合，很快回道：
“我知道很多，应该比你预料的还要多很多。”
“我知道，你是序列4的‘绝望’魔女，是魔女教派在贝克兰德的负责人，也是魔女教派和鲁恩王室进行隐秘合作的代表。”
“至于背叛教派，那就更是无从说起了，我也没正式加入过魔女教派吧。”
“我应该一直都只算是魔女手下的外围成员吧？”
一开始，潘娜蒂亚的神态还有些随意，等到瓦莉拉说出“和鲁恩王室的隐秘合作”以后，她脸上的笑意就渐渐收了起来。
“但你已经是序列6的魔女了。”潘娜蒂亚深深地看了瓦莉拉一眼。
“那又怎么样，”瓦莉拉不以为意地反驳道，“我只是借个路而已。”
“可以说，‘猎人牌’我已经到手了一半，‘铁血骑士’的仪式我也在准备当中，我还算什么魔女？”
这次的危机来得太过突然，瓦莉拉准备不足，只能先抛出重磅信息轰炸，给自己争取思考对策的时间。
突然从瓦莉拉的口中听到“猎人牌”的字眼，潘娜蒂亚又一次感到意外。
这个序列6的小魔女，消息来源似乎真的很不一般啊！
第104章：语言的艺术
“你似乎真的知道不少秘密呢。”
潘娜蒂亚监控了瓦莉拉的身体，自然很清楚她说得都是实话。
“我必须说明，你让我越来越感兴趣了，”她再一次上下打量了瓦莉拉一遍，“我很好奇，你真的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吗？”
伴随着潘娜蒂亚的打量，锁缚住瓦莉拉的无形丝线上传来一股力道，迫使她不得不抬高下巴。
“人口。”
瓦莉拉只说了这两个字。
这件事牵涉太广，她不敢说得更加详细，否则就算过了眼前这关，也难过得了那位谋求神位的国王陛下那关。
这两个字的分量足够了。
潘娜蒂亚从进入卧室以后，第一次露出认真的表情。
她换了个方向，接着问道：
“你的魔药配方是从哪里来的？”
“配方啊，”瓦莉拉忽然笑了一声，“你说的是序列几的配方？”
“序列7，序列6，还是序列5？”
她会这样问，当然是为了拖延时间。
瓦莉拉刚才已经想到一条可能的出路——“猎人牌”。
“猎人牌”就在这条威廉姆斯街中段，那座废弃的小教堂地下的宫殿遗迹内，而入口也就在这条街8号的房屋地下室里。
当然，那里还有红天使梅迪奇与索伦、艾因霍恩的三合一恶灵。
她用“易位”暂时脱身，把潘娜蒂亚引过去，或许就能过得了眼前这关了。
但是，这条出路相当地不保险，变数太大，有可能的情况下，瓦莉拉不愿意这么冒险。
毕竟她也不确定红天使恶灵现在的实力水平，万一敌不过潘娜蒂亚，她岂不是就把自己转到“猎人”途径的最大希望给亲手掐灭了吗？
还有一点点的时间，她希望自己能想出更好的出路来。
“当然是全部！”
潘娜蒂亚冷着脸瞥了瓦莉拉一眼，“你最好不要耍花样。”
“是，我才序列6，不敢在半神面前耍花样。”瓦莉拉回道，“阁下应该知道，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序列5的配方是我最近才入手的，是从‘极光会，的‘A先生，那里交易来的。”
“至于序列6和序列7……”
瓦莉拉的回话刚说到一半，眼前突地一花，看见眼前满是虚幻而无垠的灰雾，看见一道模湖的人影端坐于最深处，就像端坐于高高在上的王座。
“我知道了。”
克来恩在这个时候，回应了她下午的仪式祈求。
“……是我在睡梦中得到的。”
瓦莉拉很快接上后半句话。
但是全面监控她身体反应的潘娜蒂亚自然不会漏掉刚才的变故。
她看不到那片灰雾，也看不到什么模湖人影，但在灰雾降临的那一刻，她忽然感到有些心季。
“刚刚发生了什么？！”潘娜蒂亚追问。
瓦莉拉忽然感觉，克来恩在这个时候回应她的祈求，简直太棒了！
…
借着忽然闪现的灵感，她的脑海中，一条更好的出路已经隐隐成型了。
瓦莉拉带着几分发自内心地绪，回道：
“一位伟大存在，刚刚回应了我的祈求。”
这种说法简直荒谬，但偏偏潘娜蒂亚感觉到，瓦莉拉说得很可能是真的。
她沉声追问，“你祈求了什么？！”
“我祈求今晚做个好梦。”瓦莉拉老老实实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她回答地相当简单，实际上祈求也就是这么简单，但潘娜蒂亚听到以后，却不敢往简单处去想。
放在当前的语境中，“伟大存在”答应让这个小魔女“今晚做个好梦”，这意味着什么？
答桉很明显了。
潘娜蒂亚犹豫片刻，还是不甘心就这样不明不白地退去，于是又问道：
“你之前说的那些消息，都是刚才那位‘伟大存在，告诉你的？”
“不是，”瓦莉拉实话实说，“我只是加入了她召集的聚会。”
说完这句以后，她很快接上一句不相干的话语，以此来误导潘娜蒂亚。
“你知道‘时代发展的潮流，吗？”瓦莉拉沉声问道。
这句话把潘娜蒂亚问得呼吸一滞。
她一下子就“明白”过来，瓦莉拉是加入了什么聚会，“伟大存在”又是指谁。
没有错了，瓦莉拉所说的一切，都可以指向那位存在。
而且，那位存在目前也在和鲁恩王室隐秘合作……潘娜蒂亚心中一股冲动忽然涌起，脱口问道：
“是‘黄昏隐士会，吗？”
这句话把瓦莉拉吓了一跳。
她确实是想引导这位半神魔女，把“塔罗会”误以为成“黄昏隐士会”，但她可完全想不到，潘娜蒂亚会这么勇，直接把名字都报出来了。
“别说出来呀！”
“你该知道的，”瓦莉拉有些不安地说道，“这个名字，不能随便提！”
这个时候，潘娜蒂亚其实也有些后悔。
不过她转念一想，提了也就提了，那位存在顶多看她一眼，不会有别的坏处。
反倒是她因此彻底确定了瓦莉拉的底细，这波不亏。
“你保证不泄露教派的隐秘，不干涉教派的行动，不对付教派的成员，再赔偿你给教派带来的损失，过去的事情就可以一笔勾销。”
仔细考虑之后，潘娜蒂亚提出了和解方案，不算严苛，也不算宽裕。
这时候，瓦莉拉心中巨大的压力陡然松懈了一大半。
能说出这句话，说明这道难关几乎已经过了，只差最后一步。
她飞快地盘算了一下自己手上的筹码，感觉到说话都重新有了底气。
“一件‘不老，魔女非凡特性对应的‘1，级封印物的位置消息，怎么样？”
瓦莉拉的语气从一开始的强自镇定变得从容起来，她看向潘娜蒂亚，微笑说道：
“我可是知道的，你很快就有机会完全消化掉‘绝望，魔药了，只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把这个消息作为赔偿告诉你。”
…
“而且，这还能证明，我确实对‘魔女，途径不感兴趣。”
潘娜蒂亚又一次对瓦莉拉所说的话感到意外。
她抑制住心跳加速的自然反应，沉声回道：
“你想问什么？”
“很简单的问题，”瓦莉拉微笑着说道，“‘无暗者，对应的神奇物品，能够代替‘神圣光辉石，，辅助我晋升序列5‘痛苦，吗？”
为了强调自身与魔女教派再无瓜葛，她略去了几乎是固定在序列名称后的“魔女”二字。
“显然不行。”
潘娜蒂亚的脸上也重新挂上了笑容，“如果是一位‘无暗者，半神帮忙的话，那倒是可以。”
听到出乎意料的答桉，瓦莉拉脸色又是一沉。
她不满意这样的回答，追问道：
“那么，晋升序列5‘痛苦，的仪式，它的本质是什么？”
潘娜蒂亚略一默然，还是开口回答了这个问题。
“这是一种中和，一种平衡。”
“如果在没有保护的情况下，服用‘痛苦，魔药晋升，那么魔药附带的‘疾病，，会在晋升过程中对‘欢愉，魔女的身体，造成无可挽回的破坏。”
瓦莉拉得到想要的回答，很痛快地交出了自己掌握的消息。
“在拜亚姆，海浪教堂的地底，有一件这样的‘1，级封印物，怎么取得是你自己的事情。”
“现在，该放开我了吧？”
潘娜蒂亚从靠椅上起身，几步走到全身镜的旁边，伸手在镜面上一点。
一条幽暗虚幻不够真实的深邃“通道”，眨眼间在镜面中成型。
“你今晚会有一个好梦。”
她回头深深看了瓦莉拉一眼，弯腰钻进了镜面中的“通道”离开。
卧室里，恢复了自由的瓦莉拉，右手捂住胸口，长长地出一口气。
第105章：莎伦的另一面
潘娜蒂亚走了以后，瓦莉拉没有按原计划，外出去联系莎伦。
倒不是害怕给他们带去风险。
瓦莉拉可以肯定，至少今晚，潘娜蒂亚不会再来。
她既然在临走前，刻意点出“有个好梦”，就说明她把回应祈求这件事看得很重，轻易不敢违背。
就算她回去以后，想到瓦莉拉这套说辞，在细节上的一些破绽，今晚想必也是不敢再来的。
也就是说，今晚就是瓦莉拉对这套临时想出来的说辞，进行漏洞修补的黄金时间！
她需要编排好自己加入“那个组织”的完整经历，以备潘娜蒂亚回头质询。
首先是出身。
这个倒不用作什么修改，大致沿用她以前的说法就可以了。
从半个“刺客”起步，成为琦莉的下属，成为真正的“刺客”，以及晋升为“教唆者”。
其次是入会。
这个就比较关键了，得安排一个较为合理的入会时间，以及相应的考核任务。
瓦莉拉的思考在这里稍微卡顿了片刻。
但很快，她就想到了接近完美的解释——
为了扮演“教唆者”，她挑起过一场大***，要求废除《谷物法桉》。
这不就是在推动“时代发展的潮流”吗？
把这个当作是入会考核任务的话，那么以她达成的最终效果而言，得到“女巫”和“欢愉”魔药的配方作为奖励，简直是再恰当不过了。
那么问题来了，她是什么时候被注意到，从而被选入“那个组织”的呢？
瓦莉拉考虑片刻，觉得可以定在她晋升“教唆者”之前，因误杀“代罚者”科尔沃而情绪低落的那天。
当然了，这是她在自己心中梳理流程。
就算潘娜蒂亚回头质询，大概率也不会问得这么细致；就算潘娜蒂亚问得这么细致，瓦莉拉也完全可以拒绝回答。
想知道？那你就去占卜啊。
你就说你敢不敢吧。
至于被选中的理由，那更可以是不知道。
被大老看中，需要理由的吗？那长得帅算不算。
再次就是“猎人牌”的问题了。
这方面，瓦莉拉也很快就想好了说法。
就按原着来呗，再一次推动“时代发展的潮流”，奖励一张亵渎之牌，不也是很合理的事情吗？
为了不露痕迹地干掉现任尼根公爵，原着中，“那个组织”就许出了“暴君牌”和“深渊牌”这两张亵渎之牌，再多一张“猎人牌”也很合理。
当然了，这个也没必要告诉潘娜蒂亚。
最后是其他的隐秘信息。
这个反倒是最不值一提的，只要接受了她是“那个组织”成员的事情，能说出一些隐秘信息出来，是相当正常的一件事情。
相反，说不出来才显得奇怪。
分析到这里，瓦莉拉忽然发现，自己还真的很像是“那个组织”的隐秘成员啊。
…
而且是越分析越像！
……
同样的分析推理，也在潘娜蒂亚的脑海中过了一遍。
当然，她这边的分析，肯定远远不如瓦莉拉那边的详尽。
但她通过分析，也得出了相同的结论——
推动大***，就是“教唆者”瓦里纳，现在的“欢愉”魔女，加入“那个组织”的第一项任务。
再加上，那个小魔女的了解的神秘学知识，已经远远超出了一般中序列者的范畴，要说不是从“那个组织”里知道的，她也想不出其他的可能了。
真是好运的家伙啊。
……
瓦莉拉靠在床头，将细节梳理编排完毕之后，时间已经临近午夜。
这时候，她又改变了主意，还是打算去找莎伦。
一来是因为她发现自己的那套说辞没有明显的破绽；二来也是因为那位“燕尾服小丑”的非凡特性，是她计划中必须取得的物品。
廷根，她是一定要去的。
这时候，瓦莉拉就很有些嫌弃魔女的“镜面通话”能力了。
它最大的缺点，就是不能主动进行联络。
虽然瓦莉拉已经将自己的通信膏交给了马里奇和莎伦，但只要他们没有将它抹到镜面上，她就没办法施法联通镜面，开启通话。
诅咒术倒是能帮助魔女们稍稍弥补一些这方面的缺陷。
但问题是，那是魔女操控下属的手段，完全不适合用在马里奇和莎伦这样的同伴身上。
所以，瓦莉拉能选的，就只有亲自跑一趟。
……
凌晨两点，瓦莉拉赶到桥区，见到了马里奇和莎伦。
她没有提潘娜蒂亚的事情，只是说，自己有要紧的事情，需要去廷根一趟，希望莎伦能帮忙，扮演她现在的身份几天。
花了一些时间，瓦莉拉说明了大概情况。
当然，敏感信息肯定是略去没提。
莎伦确认瓦莉拉会在月圆之夜前返回，并且这几天也没什么舞会之类的场合以后，点头答应帮忙。
瓦莉拉将“迷失面具”交给莎伦，并告诉她这件神奇物品的负面效果，请她小心。
出乎意料的是，莎伦当场就使用了这件神奇物品，变化成了瓦莉拉的样子。
她走了几步，浅浅一笑，问道：
“怎么样，你觉得扮演到这种程度，够了吗？”
这几乎让瓦莉拉惊呆了。
她是真没想过，莎伦还能表现出这般生动的表情，这和她平常的样子简直是天差地别。
旁边的马里奇也看呆了。
他和莎伦搭档这么久，也没看过莎伦微笑的样子。
好吧，现在也不算看过，因为莎伦这次的微笑，用的是瓦莉拉的容貌，而瓦莉拉……是一个魔女。
诚实地说，瓦莉拉原本只想着让莎伦顶几天名头，完全没想过她能扮演的贴切。
毕竟莎伦遵循严格的节制理念，还要预扮演“木偶”，能答应帮忙都算是极大的善意了。
“你没必要扮演到这种程度，”想了想，瓦莉拉还是劝了一句，“我是说，如果这样会影响到你遵循节制的话，你可以选择装病。”
“我知道的。”
莎伦点点头，微笑回道，“我是想试试，那天你告诉我的，‘内心批判，的节制之法。”
“几天时间，没关系的。”
瓦莉拉见莎伦心中有数，也就没有多劝。
在酒吧关门休息前，他们从三个方向，各自离开。
莎伦赶往西区，之后的几天时间，她将以瓦莉拉的身份，体会瓦莉拉总结出来的节制理念；
马里奇去往附近的住处，他的生活保持不变，还要每天留在酒吧；
至于瓦莉拉，她去了自己在桥区的住处，小睡一会儿，等到天亮就乘坐蒸汽列车，去往廷根。
她只希望，“燕尾服小丑”这件事情，不要像“正义”奥黛丽没能加入到“塔罗会”那样，跟原着的描述出现太大的差别。
毕竟，她真的很需要那份“魔术师”的非凡特性。
第106章：不能看
7月11日，周三。
傍晚，红霞漫天的时候，瓦莉拉从廷根的蒸汽列车站点走了出来。
她黑色的长发用束带简单扎成一条马尾，头戴一顶深色软帽，穿着黑色长裤和长筒皮靴，搭配装饰简单的女士衬衣，以及收腰的黑色夹克式骑手服，看上去别具英气。
这副装扮是瓦莉拉向大众审美妥协的结果。
相比骑手服，她其实更愿意穿风衣。
但问题是，在鲁恩王国，没有女士会穿长摆的风衣，甚至于……就连穿骑手服的女士也很少见。
不止装扮，瓦莉拉对自己的相貌也作了小幅度的调整。
虽然“迷失面具”已经借给了莎伦，但她还留着“渴血之舌”，付出少许鲜血为代价，小幅度地调整相貌，不是一件难事。
瓦莉拉来到街上，寻找可雇佣的马车，准备到北区的左特兰街，找一家旅馆住下。
她不知道瑞尔·比伯家的具***置，只能通过监视“黑荆棘安保公司”来找到那位“燕尾服小丑”。
瓦莉拉没有注意到的是，一辆往南行进的马车上，克来恩坐在窗边的座位上，正漫无目的地打量窗外。
克来恩是和老尼尔一起，前往码头区“恶龙酒吧”的地下交易市场。
下了马车以后，克来恩远远地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一浪又一浪的呼喊声——那是酒吧里观看拳赛的酒客发出的助威声。
老尼尔带着克来恩，轻车熟路地推开大门，绕过酒吧中央的拳击台，走到了后面的一间桌球室。
桌球室内有两个人拿着球杆，说说笑笑，看到老尼尔推门进来，顿时安静了几秒。
确认过来者，他们悄然让开位置，任由老尼尔和克来恩通过身后的密门。
连续穿行了好几个房间以后，克来恩和老尼尔两人就真正进入了地下交易市场。
两人站在入口附近，老尼尔很负责任地向克来恩传授一些常识。
“所有的收益要给斯维因二十分之一，啊，他是恶龙酒吧的老板，前‘代罚者，小队的队长，比我年纪还大，是一个希望死于酗酒的老家伙。”老尼尔嘴碎地介绍了一句。
克来恩想了想，诚恳评价道：
“一门相当赚钱的生意。”
因为成本就只是提供场地和庇护。
“如果你看中了某件物品，又没带够钱，那可以去找斯维因借，当然，他会收取非常高昂的利息……”说到这里，老尼尔一时有些咬牙切齿。
克来恩正想追问一些斯维因的消息，忽然灵感一动，转头就看见了一位穿着破旧的亚麻衬衣和蓝灰色长裤，脸色苍白的年轻人，嘴里念叨着什么，闭着眼睛远远地路过。
“不能看……不能看……”
…
克来恩隐约分辨出年轻人念叨的内容，一时好奇，转头向老尼尔问道：
“他是谁？在做什么？”
“不用在意，他叫阿德米索尔，一个孤儿，绰号是‘怪物，。”
老尼尔摇头解释道：
“他天生灵感很高，经常能看见不该看见的事物，听到不该听到的声音，所以常常胡言乱语，常常受到伤害。”
“不过他现在比以前正常多了，已经基本上可以交流了，你看着啊……”
老尼尔对克来恩笑了笑，转头喊道：
“阿德米索尔！”
“啊？”
听到有人叫唤自己，阿德米索尔下意识转头看过去……
“啊！”
“该死的！”
“还是看到了……”
他只看了克来恩一两秒钟，就突地惨叫了一声，两只眼睛紧紧闭上，流出了血色的液体。
他一只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一只手朝老尼尔摆了摆，加快脚步，摇摇晃晃地走远了。
克来恩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完全没意识到问题出在自己身上。
老尼尔也是一头雾水。
他常来这里的交易市场，也和阿德米索尔有过几次交流，知道这位年轻人近几个月来，状态是越来越好的，还打算让他和克来恩交谈几句，传授一下经验呢。
谁知道却出现了这样的变故。
“他好像又出问题了，”老尼尔干笑两声，“不用管他，我们继续。”
这……你不道歉的样子是认真的吗？克来恩腹诽两句，疑惑问道：
“值夜者，代罚者，还有机械之心，都没想过吸收他进队伍吗？”
“不行，我们都没有适合他的序列魔药。”老尼尔叹息道。
对，这等于天生固化了半个序列起始……克来恩好奇再问：
“那他适合哪条序列途径？”
“他适合的序列9叫做‘怪物，，他的绰号就是从这里来的，可惜的是，这个序列途径只有生命学派才掌握了起始。”老尼尔低声回答道。
他和克来恩的交谈都尽量避开了周围的人，免得外泄信息给那些神秘学爱好者。
生命学派？克来恩回忆起了之前阅读的资料。
这个隐秘组织出现于本纪元初期，具体源头不详，以师徒传承为主。
说了一阵，老尼尔感觉差不多了，于是指了指尽头的两个房间之一，说道：
“好了，你自己逛一逛吧，我去付清账单。”
克来恩点点头，“好的。”
他提着黑色手杖，漫无目的地逛了一会儿，停在了一个卖自制护身符的摊位前。
克来恩是准备学以致用，挑两个半成品的护身符，加工后送给给妹妹梅丽莎和哥哥班森。
在挑选的时候，他听到身后的摊位有人问道：
“这是牛齿芍药磨成的粉末？”
克来恩记得，这是“观众”魔药的辅助材料之一。
“观众”魔药的残缺配方，是他召集聚会以来，从聚会成员身上薅到的第一根羊毛，因此他当时在灰雾之上，把那份缺了两件主要材料的残缺配方，背的滚瓜烂熟。
克来恩循声转头，就看到了鬓角澹黄、眼镜斯文的达斯特·古德里安正在检查材料。
单纯一件材料，还不至于引起克来恩的疑心，因此他很快就把注意力转了回来，认真挑选合适的半成品护身符。
在这个过程里，他还顺便帮助了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女，替她挑选了一件送给朋友的礼物。
离开售卖护身符的摊位后，克来恩继续闲逛，正好又看到那位鬓角澹黄、眼镜斯文的先生在另外一个摊位购买“精灵花”——这也是“观众”魔药的一种辅助材料。
克来恩把这件事在心里，与老尼尔会合以后，离开了地下交易市场。
第107章：消失的尸体
清晨，和煦的阳光穿过云层，给街道染上了一层金边。
吃过早餐以后，莫雷蒂正装礼帽，提着手杖，不慌不忙地乘上公共马车，前往左特兰街。
又经历了一个上午的枯燥学习后，他终于等到邓恩给他安排的新任务——
协助搜寻潜逃的瑞尔·比伯。
这个任务本应在前几天就该开始，可因为贝克兰德教区的增援延迟出发，只好又拖延了几天。
这当然不是简单的巧合。
来自贝克兰德的增援之所有会延迟，是因为“剧情”需要。
某位独眼的“看门人”需要邓恩·史密斯在合适的时间发现瑞尔·比伯，不能早也不能晚。
早了，瑞尔·比伯会被轻松处理，状态完整的邓恩就很难受到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的隐蔽污染；迟了，强化过度的瑞尔·比伯又会让“值夜者”们处理不了。
增援来的三位“值夜者”带来了封印物“2—049”。
它是一件“活着”的封印物，曾经属于安提哥努斯家族，因此能够帮助“值夜者”们确定安提哥努斯家族后裔的位置。
一番解说与安排以后，邓恩带着伦纳德和克来恩，与贝克兰德增援来的三位同伴一起，带上封印物“2—049”，开始搜寻瑞尔·比伯。
第一站是瑞尔·比伯的家。
在那里，他们通过封印物“2—049”的反应，确定了瑞尔·比伯确实是安提哥努斯家族的后裔。
接着，他们顺着封印物“2—049”的指引，驾马车一步步靠近了码头区。
最终，他们确定了瑞尔·比伯躲藏的位置——码头区的提利尔仓库。
一直在暗中监控并跟踪“值夜者”们的瑞金斯，以及他的“小丑”队友，在这个时候抢先动手了。
双方发生一场烈度不低的交战。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作为“黄雀”的瓦莉拉，一直小心潜藏，在暗中观察了整个过程。
与原着中描述的大体类似。
最先抢进仓库的“小丑”直接被失控的瑞尔·比伯撕成了碎片；
“燕尾服小丑”负伤，暂时逃离了现场；
几位“值夜者”们大战瑞尔·比伯失控所化的怪物。
瓦莉拉一直在暗中观察，连她的目标逃离现场也没有半点动摇。
“值夜者”们惨胜怪物；
怪物临死前的爆炸，把封印物“2—049”抛送到了克来恩身边；
这件“密偶大师”对应的封印物，刚一脱离限制，就开始操纵克来恩的“灵体之线”；
孤立无援的克来恩临场决断，用“转运仪式”摆脱了封印物“2—049”的控制；
“燕尾服小丑”也在这个时候返回，被克来恩蒙骗，逼进封印物“2—049”的控制范围，几枪打死。
瓦莉拉一直旁观，没有出手。
“值夜者”们完成简单的急救，收拾现场，带着最重要的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和封印物“2—049”驾车离开，只留下状态较好的伦纳德保护现场。
这时候，瓦莉拉终于等到了最好的出手时机，悄然开始行动。
她没有尝试去控制守在仓库门口的伦纳德，而是在侧面找了个通风窗口，通过“分影易位”直接潜了进去，将“燕尾服小丑”的尸体盗走。
虽然不见得能瞒过“寄生”在伦纳德身上的“老”天使帕列斯，但瞒过伦纳德本人的自信，瓦莉拉还是有的。
采用这种方式，还是很有必要的。
最关键的地方在于，这样的行动方式完全避开了与克来恩碰面的可能。
这能大大减小被克来恩察觉的可能。
伦纳德在仓库门口守了半个多小时，等来了过来帮忙的“收尸人”弗来和“不眠者”洛耀。
他们三个一起进入仓库，这才发现，“燕尾服小丑”的尸体，居然不见了！
伦纳德是最震惊的那一个。
要知道，敌人能悄无声息地偷走尸体，那至少也能悄无声息地给他一下狠的，就算他很特殊，可能不致命，但那也是重伤起步。
好险！
伦纳德和队友交流几句，说明了大概情况，之后三人抱团，将仓库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除了回收到一份“小丑”的非凡特性以外，没有其他发现。
在回左特兰街的马车上，伦纳德看似闭眼休息，实际却在心中发问：
“老头，你有发现什么迹象吗？”
“我告诉过你多少遍了，要学会尊重老人。”帕列斯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至于迹象……呵，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这是你住在我身体里的房租！”伦纳德很快回道。
他脑海中的声音沉默了很久，回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很奇怪的能力，有点像‘闪现’……”
“你在说什么？”
“喂，你还在吗，老头？”
伦纳德努力追问，但却没有再得到任何回应。
……
瓦莉拉提着“燕尾服小丑”的尸体继续往南，很快就离开了码头区的范围，顺着泥巴道路进入了郊外。
她随意找了一片密林，扫开一小块落叶和腐泥，把“燕尾服小丑”的尸体丢了进去。
等收取了他析出的非凡特性——一颗带着些许蓝色的血球以后，瓦莉拉再次拨弄腐泥和落叶，将他就地掩埋。
从始至终，今晚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燕尾服小丑”叫做瑞金斯。
他就那样带着红黄色油彩的小丑妆容，被腐泥和落叶掩埋，连原着中该有的一张素描遗像都没有得到。
处理完尸体以后，瓦莉拉回到泥巴道路上，继续往南。
以她的步行速度，要不了多久，甚至在晚餐时间以前，她就能赶到塔索克河下游的维尼亚小镇。
等到明天早晨，她就可以返回贝克兰德了。
……
廷根郊外，一栋包含青碧草坪的独栋房屋。
它有着各色鲜花盛放的花园、灰蓝色的屋顶和暗红色的烟囱。
房屋靠阳一面的卧室里，窗户边的书桌上摊开着一本普普通通的笔记。
“……”
“瑞尔.比伯变成了怪物，场面一度失控。”
“最终，配合娴熟的值夜者们解决了怪物比伯……本该死亡的克来恩又一次让人无法理解地干掉了序列7的密修会成员。”
“掩盖真容的魔女瓦莉拉偷走了瑞金斯的尸体……她的目标是瑞金斯的非凡特性，得手以后就会立刻离开廷根。”
“这些意外没有影响到故事的发展，邓恩·史密斯接触到了安提哥努斯家族的笔记，翻看了它的内容，被隐蔽地污染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