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瓦莉拉的“对不起”
因为下午的超凡战斗，克来恩被允许提前回家休息。
在自己的卧室里，他看着摆在床上、略有破损的燕尾正装，感觉到略微有些难受。
倒不是因为钱。
因为这个损失是可以报销的，从金钱角度上来说，他还白赚了一套正装。
难受是因为，这套正装比较特殊，是瓦莉拉送的。
片刻之后，克来恩忽然惊醒，发觉自己已经越来越适应原身的身份。
没见过面的瓦莉拉还好说，哥哥班森也过得去，可是妹妹梅丽莎……想到这里，克来恩感觉更难受了。
这种难受的心情，甚至压过了他下午第一次杀人的糟糕感觉。
他干脆把正装挂了起来，蒙上被子睡觉。
傍晚，太阳西斜，天边火烧的时候，克来恩从床上爬起来，心情总算恢复了一些。
他到厨房看了看剩余的食材，正想着做什么晚餐的时候，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梅丽莎……他嘴角略微上翘地想道，自从开始坐公共马车，妹妹回家就不再那么迟了。
钥匙扭动，房门打开，梅丽莎提着装书本、文具的袋子，小步进了进来。
她望向厨房门口，说道：
“克来恩，有你的信，两封。”
“一封是你导师寄来的，还有一封是瓦莉拉寄来的。”
克来恩愣了一下才回想起来，他写信问过导师霍纳奇斯主峰的相关历史情况；至于瓦莉拉的来信，就让他很有些意外了。
因为他上一次收到瓦莉拉回信的时间，就在三天前的周一。
而那一次，因为瓦莉拉在信上有说“面谈”，他就没有再写回信。
所以，她为什么会又寄来一份信件？
克来恩抬起头，就看到梅丽莎的褐色眸子中，也带着和他一样的好奇。
“我先看着，你来做饭。”
克来恩从梅丽莎手上“抢走”两封信，坐到客厅沙发上，用小刀裁开信封。
梅丽莎看着他小心的样子，摇头笑了笑，放下书袋，走进了厨房。
虽然她也好奇瓦莉拉会在信上说些什么，但她也明白，克来恩多半是不会直接给她看原信的……热恋嘛，能理解。
梅丽莎不知道，她完全理解错了方向。
克来恩担心的是，瓦莉拉会在信件中直接提起神秘学知识，甚至有关非凡者的内容。
这些东西是不能被梅丽莎看到的。
“亲爱的克来恩：”
“对不起。”
“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我不能去和你见面了，对不起。”
“对不起，我们很可能回不到以前了。”
“你要记得我的话，不要随便去接触神秘学，神秘学远比你我想象得更加危险！”
“你再耐心等一等，我会尽快帮你找到你想要的东西。”
“不要来找我——瓦莉拉。”
这封信只有半页，克来恩很快就看完了所有内容。
他捏着信纸，一阵复杂莫名的难过以后才反应过来，这封信到底说了什么。
不要用这种语气啊，我差点以为自己被黄毛牛了……克来恩心情复杂地在心中吐槽。
这么好的女朋友，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吧。
真正理解了来信内容以后，克来恩又是感动又是惭愧。
如果不是场合不宜，他都想仰天长叹，来一句“我何德何能又何其有幸得此厚爱”。
她真的……都被“邪神”拉去开会了，还不忘记帮他寻找“占卜家”魔药的配方，甚至担心连累到自己，连面都不见了。
可是，“邪神”也是我呀……可惜这个不能说。
克来恩摇了摇头，把信纸收好，拆开了导师的来信。
这封信就长了，足足写了三页信纸，内容大多是回答他先前的问题。
“……”
“那本专着的名字是《霍纳奇斯主峰古代遗迹研究》，由鲁恩人出版社出版。”
“另外，还有一些论文提到过相关的情况，它们分别刊载于《新考古》《考古学综述》等期刊上，具体名称和期号是……”
克来恩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读完，将导师提到的专着和论文名称反复默念了好几遍。
紧接着，他翻出信纸，找到钢笔，用书面的语言表达了自己的感激。
……
下午晚些时候，瓦莉拉抵达了维尼亚小镇。
这座依傍着塔索克河的小镇，只有一条街道，不算稍远处零散的房屋，规模大概只相当于威廉姆斯街这一个街区。
一条南北方向的铁路修建在小镇的另一侧，站台则设在小镇街道的中部。
好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里的餐厅和旅馆虽然不多，但多少也有几家。
瓦莉拉挑了一家入住，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休息了一个多小时，等到日薄西山，这才出门就餐。
整个小镇，只有一家餐厅还算上点档次，虽然跟她聘请的专业厨师还是没法比，但也比其他几家小餐馆要好得多了。
瓦莉拉现在不差这点小钱，自然不会委屈自己。
她完全没想到，在这么一个小镇上，自己也会遇上意外状况。
……
码头区仓库遍地，提利尔仓库的位置偏靠北侧，远离河岸，十分僻静。
除了“剧情”安排以外，可能也有这方面的原因，瑞尔·比伯才会选择在这间仓库里，通过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上显现的仪式，尝试容纳这本笔记，获取非凡力量。
因为偏僻，附近注意到交战声响的其实没有多少人。
更远一些，一直人声鼎沸的“恶龙酒吧”里，交战的声响更是完全被嘈杂的声音所掩盖。
但即便这样，也有一位面色苍白年轻人，用布满血丝的双眼，疑惑着看向提利尔仓库的方向。
他穿着破旧的亚麻衬衣和蓝灰色长裤。
他是阿德米索尔。
等到瓦莉拉提着瑞金斯的尸体，隐身路过“恶龙酒吧”附近时，游荡在交易市场的阿德米索尔忽然额头一跳，看到一副画面。
一个旅馆正面的景象，包括招牌，“维尼亚假日旅馆”。
旅馆的大门旁边，还有一个女士的身影。
她头戴一顶深色软帽，穿着黑色长裤和长筒皮靴，搭配装饰简单的女士衬衣，以及收腰的黑色夹克式骑手服，看上去别具英气。
虽然容貌并不一致，但阿德米索尔一下子就认出来，那是帮助自己摆脱困境的女士。
他出了交易市场，凭着感觉一路往南，走上了通往维尼亚小镇的泥巴道路。
第109章：“斗邪恶”
吃过晚餐，瓦莉拉去塔索克河的岸边转了一圈。
也许因为廷根是“大学之城”而不是“工业之城”，塔索克河这一段的水质要远远好于贝克兰德。
维尼亚算是一个旅游小镇，河岸边建了几条长短不一的挑流坝，有的旁边停着舢舨，有的上面有人钓鱼。
这里也有一个小型码头，只不过进出的大多是中小型的观光船，货船相当少见。
整体而言，小镇的生活节奏慢速而悠闲。
逛了一圈，瓦莉拉都感觉心境平和了不少，脸上带着澹澹的微笑，准备回旅馆休息。
靠近旅馆大门的时候，她刚刚放松一些的心弦，又紧绷了不少。
因为她看到了阿德米索尔。
阿德米索尔就坐在旅馆附近较远处的街边，穿着破旧的亚麻衬衣和蓝灰色长裤，看上去很像是一个乞丐。
如果不是他明显异常的举动，瓦莉拉甚至都没注意到他。
“别动，坐回去。”
瓦莉拉略微低头，用手掌拨了拨额前的刘海，隐蔽地开启了“灰白视野”，再建立“连接”，向阿德米索尔传念，“不要暴露我。”
与此同时，她也接收到很多来自阿德米索尔的纷乱意念。
这让她不用询问，就搞清楚了这家伙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瓦莉拉也没想到，阿德米索尔居然真的就靠着她那几次的冥想辅导，渐渐学会了控制自己的能力，连精神状态也好转了这么多。
更关键的是，这家伙居然看到了自己的位置，还找过来了。
麻烦——
这是瓦莉拉的第一感觉。
因为阿德米索尔是在廷根三大官方非凡者小队里都挂过号的“名人”。
他忽然失踪，肯定会引来调查。
因此，自己这个身份，还是不要和他有明面上的接触比较好。
她这次来廷根，用的还是莎伦的假身份证明。
虽然“怨魂”基本上不需要这种文件，但莎伦还是准备了一张备用，正好方便她借用。
“你是想跟着我？”瓦莉拉传过去第二个念头。
显然，答桉和她预想的一样。
麻烦，但也还不错——
这是瓦莉拉的第二感觉。
“我答应你了，你就这样等着，其他的我来处理。”
心念的沟通不影响瓦莉拉的行动，她若无其事地走向旅馆，路过阿德米索尔和他身边的几位乞丐时，还施舍了一些餐厅找回来的零钱。
即便进了旅馆，瓦莉拉也没有马上切断“连接”，而是继续忍受着阿德米索尔纷乱的心绪干扰，告诉他一些更细致的内容，就如同以前在交易市场时那样。
夜里，瓦莉拉光顾了小镇上的衣帽店，“借”了服务生的身份证明，并“买”了一套廉价正装，交给等在码头附近的阿德米索尔。
这样一来，以廷根官方非凡者的调查手段，最多也就只能得出结论，阿德米索尔偷了身份证明，买车票去了贝克兰德。
只要没和不知名的疑似野生非凡者扯上关系，这算不上什么大事。
……
同一个晚上。
间海沿岸，第利斯城。
圣光芒教堂的地下，皮埃罗第一次守卫“光耀之门”。
当然，是和两位队友一起。
他的两位队友，一位是序列8的“暴怒之民”安格尔，一位是序列8的“挑衅者”珀沃克。
漫漫长夜，两位队友聊着聊着，渐渐声音大了起来，似乎要吵起来的样子。
皮埃罗不得不放下手里的书本，陪着两位队友一起玩罗塞尔大帝发明的“斗邪恶”，居中调节气氛。
“来来来，这把我是‘邪恶’，你们俩可得要好好配合，正面刚我。”摸牌结束以后，皮埃罗笑着说道。
安格尔跟着笑道：
“就他的牌技，和他打配合我不如一个人硬顶。”
“我的牌技很烂吗？”珀沃克的声音又提高了一度，“信不信等会儿我当‘邪恶’，把你压着打！”
“也就是说，你承认这把配合不了我咯？”安格尔又笑了一声。
“你！”
皮埃罗连忙说道：“好了好了，我出牌了，一张3……”
……
皮埃罗花了一些心思和时间，把两位队友的注意力从斗嘴上移开，转到了分享经验上。
之后，他一边打牌一边听取前辈的经验，总算摆脱了那种浪费时间的感觉。
听取他人的阅历与经验，应该也算是一种“阅读”的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的问题涵盖了方方面面。
到深夜的时候，喝了不知道多少杯茶水的两位队友兼前辈，已经把执勤任务时的各种注意事项翻来覆去说了个遍。
皮埃罗还不肯放过他们。
他想了想，又问道：
“我还想问问，听说你们都有配备的一件封印物，对吗？”
“我什么时候会有？”
“这个可不能随便打听啊，”安格尔举起一根手指摇了摇，“违规的。”
“我们就能跟你说个大概。”
“等你完成了学习和训练，水平得到图留斯队长的认可，可以独自带队处理简单桉件的时候，大概就能配备封印物了。”
“至于配备了什么，那都是保密的，只有本人和队长才能知道。”
说完这几句，安格尔端起红茶，喝了一大口，在嘴里润了润才眼下。
“还有编外人员也是一样。”
珀沃克见安格尔把能说的都说了，于是从侧面补充道：
“到时候，队长大概也会分给你一到两个编外人员，这同样是保密的，限本人和队长才能知道。”
“不过要我说，分配的编外人员不如自己培养的用着放心。”
“你可以先物色合适的人选，等你功勋够了，就能申请材料，在队长的‘公证’下，把他发展成编外人员了。”
听到这里，皮埃罗忽然心头一动，想起来一个快被自己忘到脑后的事情——
“节制”小姐的委托。
趁着话题合适，他追问道：
“我还想问一下，发展编外人员的配方和材料，只能凭功勋从小队申请吗？”
珀沃克“嘿”了一声，“你倒是反应快。”
“我只能说，原则上是这样。”
“但你想想，按规定，如果你发现一个守序的野生非凡者，那也是能将他发展成编外人员的，没错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加重了“发现”这个词的发音，之后他用“你懂的”那种眼神，看着皮埃罗，抬了抬下巴。
这就差明说了，皮埃罗自然是秒懂。
他一边摸牌，一边接着问道，“我还有个问题，还有什么好办法，能搞到其他的魔药配方？”
“你是好奇宝宝吗？”
安格尔调侃他一句，回道：
“最快的办法，找你手下的编外人员交易；其次就是去那种野生非凡者的聚会上寻找。”
“话说在前头，擦边也就算了，绝对不能违规，记住了！”
皮埃罗连连点头，“不会不会，我就是随便问问。”
第110章：马里奇的看法
贝克兰德，桥区的蒸汽列车站点。
阿德米索尔走在前方，瓦莉拉跟在他身后不远，通过“心灵连接”保证沟通。
经过十多分钟的步行，瓦莉拉把他带到了自己在桥区的住处。
今晚是月圆之夜，她还要去“勇敢者酒吧”，帮马里奇抵抗诅咒，不方便带着阿德米索尔，让他留在这里休息更合适。
当然，即便是临时住处，瓦莉拉也不会让这家伙使用自己睡过的床铺。
和在廷根的交易市场一样，他还得打地铺。
不一样的是，这次是全新的被褥，完好的卧室，条件上升了两个档次。
对于这个送上门来的未来属下，瓦莉拉的安排非常简单——
让他诵念“幼”天使，“小蛇”威尔的尊名。
毕竟瓦莉拉没有“怪物”魔药的配方，手上的两个线索，一个是胖“药师”达克维尔，还有一个就是“幼”天使了。
两相比较，自然还是联系“幼”天使更快。
至于成不成，那都是念过尊名以后的事情了。
安顿好阿德米索尔以后，瓦莉拉恢复原本的容貌再次出门，走在被圆月光芒染上一层绯色的街道上，去见马里奇。
铁门街，“勇敢者酒吧”。
敲开棋牌室的房门，瓦莉拉看到的是脸色远比平常更加苍白的马里奇，其他的活尸更是失去了以往的灵活，个个都呆坐在牌桌前。
显然，马里奇现在的状态很不好。
“你来了，坐吧。”马里奇平静地招呼道。
瓦莉拉这时候忽然反应过来，平静的表情下，是他对自己巨大程度的信任，几乎接近于交托性命的那种。
以往月圆的时候，他陷入虚弱，还有莎伦在暗中保护。
可这一次，他只有自己一个人……以及一个口头承诺——
瓦莉拉承诺会在月圆之夜赶回来。
坐到马里奇对面以后，瓦莉拉略一默然，说道：
“抱歉，因为我的事情，让你冒险了。”
“比你想的程度要轻一些，”马里奇点点头解释道，“十点以前，莎伦会赶来的。”
“而且，你来的也不算晚。”
说到这里，他取出一本由厚厚羊皮纸装订而成的古旧书籍，放到桌上，推给瓦莉拉。
“我听莎伦说过，你自己总结出来了另一种由内而外的节制之路，所以今天就不向你布道了，免得干扰了你的感悟。”
“我和莎伦都希望你能将自己的批判理念完善起来。”
“这本是卡拉曼巫王的《秘密之书》。”
“虽然它不像你家传的笔记那样，记录了很多的的隐秘历史和知识，但在深层次的神秘学知识上，它要超出很多。”
“仔细看看，它对你会很有用。”
瓦莉拉也不推辞，点了点头，就手将《秘密之书》拉到身前，摆正位置。
这本书的硬壳封皮呈深黑色，上面用绯红的色调写着两行赫密斯语：
“秘密之书”。
“卡拉曼”。
瓦莉拉翻开封皮，看到扉页上写着这样一句话：
“我们崇拜的是月亮，不是黑夜女神。”
虽然她早就从原着中了解到，这本《秘密之书》的作者，“巫王”卡拉曼是信仰“原始月亮”的非凡者。
但在看到他写在书上的这句话时，瓦莉拉还是感到有些不舒服。
在序言部分，巫王卡拉曼非常直接地说，本书许多仪式、密契、占星法和召唤术，都源于对“原始月亮”的崇拜，并详细描述了对应的尊名：
“独一无二的红月，生命与美丽的象征，所有灵性力量的母亲。”
勉强看完了序言，瓦莉拉就合上了这本《秘密之书》。
因为越是往后看，她就感觉越是难受，连灵性都变得有些跳脱起来。
这不是个好迹象。
而在接触神秘学内容的过程中，克制自己的好奇心，及时悬崖勒马，是保护自身，远离危险的不二法门。
在之后的时间里，她和马里奇讨论起了各自对节制理念的理解。
深入了解过瓦莉拉的想法后，马里奇沉思片刻，给出了他的看法。
“这确实是一条全新的节制之路，但是我认为，它应该不适合我们异种途径的非凡者。”
“具体效果我们可以等一会儿问莎伦，她这几天有在尝试。”
“但是，这不代表你的理念就没有价值。”
马里奇那双恶意流淌的褐色双眸中透出激动的神采，深深凝望着瓦莉拉，继续说道：
“相反，我觉得它的价值十分巨大，甚至大过我们传统的节制理念。”
他先说出自己的结论，随后便给出详细解释。
“由外而内的苦修节制，是我们异种途径的非凡者不得不遵循的传统理念，但是这种理念也限制了我们成员的发展。”
“毕竟除非是万不得已，否则我想很少会有人愿意主动接受苦修。”
“但是你这套由内而外的节制，就很适合非异种途径的所有人修行……可惜，迟了点。”
瓦莉拉知道马里奇没说完的话是什么内容。
他在惋惜自己这种批判理念出现得太晚了。
假如在“放纵派”还没成为“玫瑰学派”的主流时，瓦莉拉这种批判理念就出现的话，也许就能大大提高当时“节制派”的话语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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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就不会有后来“放纵派”绞杀“节制派”的事情发生了。
临近夜里十点的时候，莎伦果然赶了过来。
见到马里奇安然无恙，瓦莉拉也在棋牌室中时，她总算完全放松下来。
要知道，今天以前，在月圆的时候，一直都是她在为忍受诅咒痛苦的马里奇提供保护，没有一次例外。
好在他们没有看错，瓦莉拉确实值得信任。
“对于她的批判理念，莎伦，你感觉怎么样？”马里奇开口问道。
莎伦轻飘飘地坐到牌桌前，平澹回复道：
“不适合我们。”
马里奇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点了点头，他将自己的看法简单说了说，也得到了莎伦的认同。
接着，莎伦取下“迷失面具”，将它还给了瓦莉拉，另外还说了一条比较重要的消息。
“今天下午，我见过那个“罪犯”。”
“他的意志很坚定。”
莎伦看向瓦莉拉，提前回答了她的问题。
“明天，他会再去见你。”
第111章：“兄长”归家
午夜零点前后的几分钟，棋牌室里只有马里奇压抑痛苦的粗重呼吸声。
等到马里奇摆手示意，瓦莉拉中断“连接”，忍不住提议道：
“不如我们去狩猎一位‘怨魂’？”
“不是现在。”莎伦看了马里奇一眼，微微摇头。
马里奇跟着解释道：
“我们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在正确的时机到来之前，能做的只有忍耐。”
瓦莉拉想了想，结合原着的内容，对马里奇所说的“出手机会”有了大概的猜测，指的应该就是克来恩帮忙的那次，或者说是与那一次类似的局势。
这她就帮不上忙了。
从原着剧情来看，通过故意遗留的线索来误导负责追捕的半神，这方面莎伦和马里奇做得本来就很好。
于是瓦莉拉转而谈起了报酬。
说起来，她请莎伦作替身这件事，和原着克来恩请莎伦作保镖其实差不多，类比的话，她也需要给出3000镑的酬金。
虽然心痛，瓦莉拉也确实是这么提出来的。
但是莎伦拒绝了。
理由很简单，“我们是同伴。”
马里奇也给出了更加具体的解释。
“你总结出来的批判理念，远比金镑珍贵得多。”
……
后半夜，从“勇敢者酒吧”离开以后，瓦莉拉先去找了阿德米索尔。
哈罗德的提前到位，导致她对阿德米索尔的安排需要稍微作出一些调整。
作好安排以后，瓦莉拉一路赶回西区。
她没有直接回威廉姆斯街的住处，而是依靠占卜找到一家旅馆的客房，将熟睡的哈罗德叫醒。
瓦莉拉花了不少时间，又是语言指导，又是亲身演示，总算让这家伙勉强达到了能扮演基里·维奇的程度。
在琦莉少量的有意维护下，基里·维奇是海上的冒险者，每隔一两年都会回贝克兰德一次。
瓦莉拉对于基里的全部了解，也就只有琦莉笔记里的一些描述和一张照片，再加上只转述了部分内容给哈罗德，扮演的效果显然不会太好。
好在基里也没有熟人，不用担心在细节处被人拆穿。
瓦莉拉对哈罗德的要求不高，只要他能通过西维拉斯场的检验就好。
瓦莉拉留下“迷失面具”，交代清楚，让他明天以基里的身份出场，确认他将注意事项都记清楚了，这才放心离开。
……
早晨，贴身女仆莉雅一如既往地按时服侍主人起床，一点儿也没有发觉，这几天她服侍的对象不是同一个人。
临近中午的时候，哈罗德依照瓦莉拉的安排登场了。
除了欠缺一些阴郁的气质，他看上去和瓦莉拉设想的基里相差不大。
哈罗德雇了两辆马车，他带着“贴身男仆”阿德米索尔坐在前面的四轮马车上，后面的一辆则拉着好几个皮箱。
皮箱里装的是琦莉的物品。
瓦莉拉之前仔细叮嘱，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部分。
她需要哈罗德以兄长基里的名义，将这些东西完整地带给她，其中完整性尤为重要。
马车停在院门外，阿德米索尔按响门铃后，最先认出“基里”身份的，是西维拉斯场派来的“门卫”警察。
得到仆人的通报以后，早有准备的瓦莉拉很快就来到门口，迎接“兄长”回家。
“妹妹，我把你的东西也带回来了。”
哈罗德笑着招呼一声，表现得还算可以。
“谢谢。”
瓦莉拉微笑着，给了“兄长”一个浅浅的拥抱礼。
进门后，哈罗德靠着瓦莉拉通过“心灵连接”的指导以及临场反应，总算是表现得还算自然。
至于他带过来的几箱物品，自然是由莉雅带着女仆接受处理。
在宽敞的餐厅吃过午餐以后，哈罗德的心情总算放松了不少。
下午的时间，瓦莉拉基本上一直跟在哈罗德身边进行“培训”。
明面上的理由无可挑剔，久未见面的亲兄妹，多说些话自然是合情合理。
至于去西维拉斯场确认瓦莉拉身份的事情，尽管有那位警察积极提议，还是被哈罗德以旅途劳累为由拒绝了。
“你们就不该怀疑我妹妹的身份，既然怀疑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一两天了。”
这是他回那位警察的说法。
但实际上，哈罗德真的差这一两天时间。
如果不预先适应一段时间，他真没信心在西维拉斯场表现自然。
……
夜里。
哈罗德和阿德米索尔睡在房屋三层的次卧，以及和次卧相连的小卧室。
主卧室里，瓦莉拉看着已经被分门别类安置妥当的那些物品和衣裙，心中又是隐隐作痛。
十点以后，她又一次悄悄外出。
瓦莉拉是去拉塞尔街，按约定和巴拉克副教授进行交易。
这一次，房屋三层亮着灯的房间变成了主卧室。
临时拿回“迷失面具”，恢复雷克萨形象的瓦莉拉从阳台进入，见到了堪称严阵以待的副教授夫妇。
很明显，巴拉克手上那把匕首是一件很强力的神奇物品，能给他抗衡中序列非凡者的自信。
他的夫人则拿着把左轮手枪，瓦莉拉很确定，就算手枪是普通武器，子弹也必定带有超凡效果。
“站住，你就站在那里，不要再接近了！”
巴拉克的声音很冷，跟上次的语气完全不一样。
瓦莉拉听得心中一动，怀疑这种气质上的变化，也许与那把匕首的负面效果有关。
“你们完全没必要这么紧张，”瓦莉拉耸肩摊手笑了笑，“我如果想对付你们，你们绝对反抗不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折叠了数次的图纸，以及一张小巧纸条，随手丢给对面的巴拉克。
“这是你们要的。”
巴拉克将它们接到手里，迫不及待地展开了那份图纸，只看了几眼，脸上就浮现出冷冰冰的笑容。
这期间，他的夫人把枪口往上抬了抬，一点儿也没有放松警惕。
片刻后，巴拉克放下图纸，展开纸条，又从衬衫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放大镜，挂到他的银边眼镜上。
“鉴定为真！”
只看了几眼，他就给出了结果。
这是真的富，不愧是和“工匠”有联系的非凡者……这些神奇物品，瓦莉拉看了都有些心动。
等到巴拉克收起放大镜，重新拿好匕首以后，他的夫人才将两样交易物品抛给瓦莉拉。
瓦莉拉也很快确认无误，交易就此达成。
第112章：“不眠者”哈比
交易完成以后，瓦莉拉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和巴拉克夫妇又聊了几句。
“看你们这样子，跟‘工匠，的关系很好啊。”
“我想，这次的交易应该可以证明我的诚信了吧？‘通识者，配方的事情，有帮我问过吗？”
巴拉克的夫人已经把枪口垂了下来，手上捏着那种记录了“野蛮人”魔药配方的纸条，虽然心里清楚应该要保持警惕，但还是忍不住时不时瞥上一眼。
巴拉克倒是更加冷静，一直紧握那把匕首。
他摇了摇头，“我问过了，不行。”
“你走吧，最好别再找过来了，如果一定要来，请提前送上拜帖，谢谢。”
瓦莉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
“如果我猜的没错，你的‘通识者，魔药应该是来自于‘蒸气与机械之神教会，，对吗？”
巴拉克沉着脸，对这句话没作回应。
瓦莉拉也没想他会回答，笑了一声，便通过“分影易位”离开。
……
7月15日，周日。
吃过早餐以后，瓦莉拉和哈罗德带着那位警察，去了西维拉斯场一趟。
证明的过程既简单又不简单。
他们居然找来一位“审讯者”进行问话！
瓦莉拉还好，她的序列等级够高，抵抗精神威压并不困难。
难的是哈罗德。
他才序列9，瓦莉拉对他很没有信心。
但当时也没有反悔的机会了，瓦莉拉也只能面带微笑，看着他进入问话的房间。
【鉴于大环境如此，很快，大约半分钟时间，房间里就传出哈罗德发怒的声音。
“问够了吗，吓唬人很有意思是不是？！”
他“冬”地一声拉开房门走了出来。
门口等着证明结果的那位警察连忙笑着上前赔礼，被哈罗德随手搡开。
瓦莉拉见没人呼喝追击，这才确定哈罗德过关了，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回程的马车上，她向哈罗德问道：
“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要发怒？”
“没什么，”哈罗德摇了摇头，“我故意的。”
“我现在的身份，再怎么落魄也是要强过警察的，妹妹的身份被人怀疑，自己还得像犯人一样回答问题，不发怒才不正常。”
“他问的两个问题足够打消疑点了，但如果我不发怒，他可能还会接着问，那样说不定我就要坚持不住了。”
“我之前就是警察，对这种情况熟悉的很，事实上，我这次的发怒表现都算是比较轻微的反应了。”
瓦莉拉这才明白，自己表现得还是太“老实”了。
不过转念一想，她又觉得自己的表现也算符合她守礼却又略微高傲的小姐人设。
无论如何，结果是好的就行。
……
下午的时候，瓦莉拉把哈比带进房屋三层的化学实验室。…
这个中型的房间原本可能是家庭教师辅导孩子的教室，主要的陈设是几副桌椅和一块大黑板。
入住以后，瓦莉拉吩咐管家对这里略作修改，加了一些必备仪器，将这里改成了一间较为简单的私人化学实验室。
当然，实际上瓦莉拉只是想要一个方便避开仆人，配置魔药的环境罢了。
“不眠者”魔药的辅助材料相当常见，除了纯水以外，就是深眠花和夜香草等常见的植物材料，甚至常见到不用刻意寻找。
“哈比，仔细看着我配置魔药。”
给蹲坐在一旁的狗子传念以后，瓦莉拉就开始动手，很快就把全部的辅助材料添加完毕。
最后，她取出昨晚交易得到的神奇物品“工厂主的心头爱”，放到桌上。
瓦莉拉发动“拆除”的能力，让双手布满缭绕的黑色烟雾，拿起桌上的领带夹，就像拆解普通物品那样，很快就把它拆的七零八落。
最后，她手心上的一堆碎片突然崩溃，变成了一粒一粒的细小光点，深黑色的光点。
这就是“拆除”能力的作用了。
目前，瓦莉拉能拆除的对象很有限，除了她自己制作的鲸骨符文以外，就只有污染程度不深的，低序列特性所对应的神奇物品。
赶在拆解出来的非凡特性发生新变化之前，瓦莉拉将它们撒进了一边的烧杯，撒进了半成品的“不眠者”魔药里。
很快，两者融为一体，“不眠者”魔药配制完成。
通过“心灵连接”，瓦莉拉再次确认了哈比的精神状态没有问题以后，把烧杯中的魔药倒进了它的嘴里。
其实，有可能的话，瓦莉拉是想先教会哈比冥想的。
但可惜的是，哈比的智商不够，她尝试了很长时间，也没能让它掌握这种相对复杂的技巧。
喝下魔药以后，哈比呜咽一声，趴到了地上。
之后的几分钟时间里，它时不时就会发出几声听上去有些痛苦的呜咽声。
瓦莉拉有些紧张，但她能做的就只有守在旁边。
因为所选途径的特殊，瓦莉拉这次提供给哈比的魔药，带有轻量的精神污染。
这对一般人而言，提升的难度很轻微，但对于本身灵性就不如人类的动物而言，这一点的差距，可能就是成败的界限了。
好在最后哈比撑了过去。
“汪！”
它叫了一声，重新爬了起来。
瓦莉拉连忙重新建立“连接”，尝试和它心念沟通。
她收到的第一个念头是“难受”。
当然，紧随其后的是蜂拥而来的杂乱念头。
这种情况，瓦莉拉已经很有处理经验了，她建立过“心灵连接”的对象中，除了莎伦和马里奇以外，其他人都或多或少有这种现象。
很快，瓦莉拉就确认了哈比的状态，同时也发现了，成为神奇动物以后，它的智商也跟着提升了不少。
“来，跟着我的引导，尝试进行冥想……”瓦莉拉又一次尝试教导哈比冥想。
很快，她脸上浮现出喜色。
因为这一次哈比的理解能力明显提高了很多，虽然最后还是出错失败，但进度已经远远要超出之前的所有尝试了。
瓦莉拉再接再厉，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终于让哈比完成了第一次的冥想。
虽然它只保持了十几秒的冥想状态，但能成功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最重要的是，它传递出来的意念中，“难受”出现的次数明显下降了。
这就足够了。
瓦莉拉最担心的情况已经大概率不会再发生了。
第113章：第四次“塔罗会”
夜里，为了准确把握“不眠者”魔药对哈比的影响，瓦莉拉在小书房里待到了深夜。
瓦莉拉发现，越是深夜，哈比的思维就越是活跃，理解能力也上升了一大截。
到凌晨两点以后，除了不会说话，哈比的智商和理解能力已经和一般的成年人没什么明显区别了。
这样看来，教导哈比的事情，还是放在夜里更有效率。
瓦莉拉半个晚上的时间也不算浪费，趁着哈比狗脑灵光，她细致地将冥想和扮演法教给了它。
论，哈比比“正义”奥黛丽的金毛苏茜要高太多了。
当然，要论晋升速度，瓦莉拉不觉得它能比得过苏茜。
虽然单看现状，哈比领先不少，但要知道，苏茜可是没人教就能一个月完全消化魔药的天才，瓦莉拉只希望它能争点气，不要落后苏茜太多。
该教的她是都教了，就是不知道到白天的时候，哈比还能记住多少。
将近凌晨三点的时候，瓦莉拉回主卧休息，结束了对贴身女仆莉雅的“折磨”。
……
7月16日，转眼间又到了周一。
早餐的时候，瓦莉拉注意到她的贴身女仆莉雅很是有些困倦的样子，莫名感觉有些好笑，又为自己这种想法感到抱歉。
早餐以后，瓦莉拉检查了一下哈比对所学内容的掌握情况。
很差，但还算合格。
冥想是昨天白天教的，它大体上记得还算清楚，至于扮演法，它记住的重点只有一条——
不睡觉。
不管怎么说，至少目前是够它用了。
当然了，“不眠者”也不代表就真的不用睡眠。
到下午的时候，哈比也坚持不住，回自己的小窝休息去了。
临近三点，瓦莉拉躺在主卧的大床上，等着参加第四次的“塔罗会”。
……
灰雾之上，根根巨大石柱支撑出了一个恢弘的神殿。
三点整，克来恩坐在“愚者”的高背椅上，伸手虚点灰雾中的深红星辰。
在他的拉取下，古老而斑驳的青铜长桌旁边突然出现了三团深红，模湖着拉伸成虚幻的人影。
“下午好，“愚者”先生。”瓦莉拉向上首的“愚者”口头问好，“恭喜您，仪式魔法的尝试十分成功。”
阿尔杰也赞美了一句，“您的强大远超我们的想象。”
“赞美“愚者”。”
皮埃罗紧跟在后，差点顺手把“永恒烈阳”的祈祷手势也画了出来，一时间，连抬起来的右手都不知道该放到哪里。
在瓦莉拉问好的时候，提前开启了灵视的克来恩也在观察她的情绪颜色。
主体的蓝色中掺杂有一些橙色和紫色，与之前一般无二……还是冷静思考外加一点亲近和疏远？
克来恩分析着瓦莉拉的情绪，听到三人先后的口头赞美之后，右手虚按，仿佛在回答一件普通平常的事情般开口：
“很好，这表明我们走在卓有成效的道路上，以后如果你们有事情，周一下午脱不开身，那就提前举行仪式，向我告知，嗯，只需要将咒文里的“祈求一个好梦”等内容修改为具体的理由。”
瓦莉拉当即回道：“感谢“愚者”先生的宽容。”
“感谢“愚者”先生的宽容。”
“感谢“愚者”先生的宽容。”
长桌对面的两位先生也紧跟在后，表达感谢。
这让克来恩既是满意，又是心忧。
虽然他很想维护“愚者”高高在上的位格，但他也有些不忍心看到瓦莉拉这般拘谨恭敬的样子。
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但她现在的心理压力一定很大吧……我得想办法宽慰宽慰她，嗯，他们。
克来恩想一想，忽然发觉这种情况下，他最好的表态就是什么多余的事情都别做，不然肯定都会被认为是别有深意。
“嗯。”他只好澹然地点了点头。
短暂的安静后，不等克来恩发问，瓦莉拉主动说道：
““愚者”先生，这周我找到了一页新的罗塞尔日记。”
“这一周，我远离了陆地，没能找到新的。”阿尔杰右手按胸，向前弯腰，表示歉意。
“我找到了一页，”皮埃罗跟着说道。
“不错，”克来恩靠着椅背，用轻松的语气说道，“这件事情的周期注定漫长，我有足够的耐心。”
“你们可以开始“表达”内容了。”他敲了敲青铜桌面，在瓦莉拉和皮埃罗的面前，具现出羊皮纸和钢笔。
很快，只过了几秒钟，两人都完成了内容的具现。
克来恩轻轻抬手，那张羊皮纸霍然出现于他的掌中。
目光下移，他没有情绪起伏地开始阅读：
“五月十九日，盛大的生日宴会以后，贝尔娜黛告诉我，她选择“窥密人”途径。说实话，这既没有超出我的预料，也让我有些担心。”
““隐匿的贤者”虽然还不到神灵的位格，但也是近似的存在，凭我现在能力，还不足以帮助她完全隔绝这位邪神的侵扰。”
好在我也是有手段的，只要再多加关注贝尔娜黛的精神状态，注意她身边有没有虚幻透明的“窥密之眼”，应该短时间里足够让她远离失控，安全地成长了。至于以后？哈，等到能力足够，我肯定会制作一件专门的神奇物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看到这里，克来恩心中一惊。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在刚刚学会灵视的时候，就在老尼尔的身后，看到了虚幻的、近乎透明的眼睛！
那就是“窥密之眼”，是“隐匿的贤者”的侵扰？
老尼尔有失控的危险？！
想到这里，克来恩当即决定，不管这有几分可能性，明天他都要原原本本地将这件事汇报给队长。
他情愿因为失误被批评，也不愿意等到出事后再来后悔。
想到这里，克来恩意识到自己思考得有点久了，连忙转到下一页。
“三月十六日，第一次参加这个世界这个国家的贵族舞会。”
“那些小姐和夫人们比我想象得好很多……我克服了紧张，和德里洛塞子爵的小女儿相谈甚欢……她很礼貌地提出要去吃点东西……可是，我到楼下花园散步的时候，发现她正和富来斯伯爵的长子在没人的书房内啪啪啪……日！他们也是第一次见面啊，是我黄涛·罗塞尔长得不够帅，还是我说话不幽默不风趣？”
“……”
与上一页内容的沉重相比，这一页就显得轻松搞笑了，克来恩是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
他花了一点时间整理情绪，这才能用没有异样的语气说道：
“让你们久等了。”
一页罗塞尔日记
“三月十六日，第一次参加这个世界这个国家的贵族舞会。”
“那些小姐和夫人们比我想象得好很多，在我看过的小说里，对类中世纪的世界都有不洗澡，靠香水掩盖恶心体味，出门经常踩到屎，用容易重金属中毒的东西涂抹脸庞等描述。”
“但这里不同，她们很爱洗澡，香水迷人，皮肤白嫩，腰部紧勒，身材大部分都还不错。”
“我克服了紧张，和德里洛塞子爵的小女儿相谈甚欢，聊到了我祖上建立的功勋，聊到了我家的庄园和现在的爵位，然后，她很礼貌地提出要去吃点东西。”
“我当时并没有在意，想着泡妞这件事情需要循序渐进，可是，我到楼下花园散步的时候，发现她正和富莱斯伯爵的长子在没人的书房内啪啪啪……日！他们也是第一次见面啊，是我黄涛·罗塞尔长得不够帅，还是我说话不幽默不风趣？”
“真现实啊！还好，那些夫人们对我都不错，我感觉得出来她们隐藏的热情，嘿嘿。”
第114章：小“太阳”的祈祷
“你们可以开始了。”克来恩示意聚会进入下一流程。
首先开口的是皮埃罗，他看向阿尔杰，说道：
“‘倒吊人，先生，欠你的那页日记，我预计还需要一两周的时间，才能还上。”
“没有关系。”
阿尔杰随意向他点点头，就转而看向青桐长桌另一边的瓦莉拉，“‘节制，小姐，你有将‘鬼鲨的血，送到我指定的地方吗？”
“刚才说过的，我这一周远离了陆地，只能从你这边确认交易的进展。”他跟着解释了一句。
瓦莉拉不无尴尬地笑了笑，说道：
“很抱歉，暂时没有。”
“它毕竟是序列7级别的非凡材料，筹措时间超出了我的预计，下周，下周我肯定能将它安排到位。”
“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愿意接受合理范围内的补偿。”
这是瓦莉拉给出的解释，而真正的事实是，她因为去了廷根一趟，不得不错过了13号的下午茶邀请，错过了与奥黛丽交际和交易的机会。
好在她考虑过，阿尔杰这次出海的时间相当长，错过一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就算及时送到了，他也拿不到。
果然，听到瓦莉拉的回话，阿尔杰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以后，很快又平复下来，“我要100镑作为补偿。”
“这个要求我只能接受一半，”瓦莉拉略作思考，很快回道，“‘观众，魔药配方的两件主要材料就不用告诉我了，它们的价值肯定高于100镑。”
阿尔杰听完愣了一下。
他的本意是多薅点好处出来，结果怎么变成削减了自己的交易额？
他很想再讨价还价，但又担心惹恼了对方，连非凡材料都拿不到了……就这样，他心情复杂地点头，接受了这次商量的结果。
与此同时，瓦莉拉则是在考虑，该不该让“‘愚者，快递”提前营业。
只要她将《秘密之书》中有关献祭仪式的部分知识透露给克来恩，想必就可以提前孵化出这项业务了。
当然，瓦莉拉只简单考虑了一下可行性，还没到具体考究细节的程度。
不管怎么说，这一次和阿尔杰约定的交易，是一定要完成的，再拖下去，不但损伤自己的信誉度，也是对“愚者”的不尊重。
克来恩见两人重新谈妥，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他刚才最担心的就是交易失败，需要他这个见证人对违约的“节制”小姐进行惩戒，他很清楚自己没这个能力做到。
解决了阿尔杰这边的问题后，瓦莉拉又重申了自己关于“猎人”魔药配方的交易，但阿尔杰和皮埃罗都没有回应。
之后，聚会就进入了闲聊阶段。
阿尔杰用他正在追捕的“倾听者”引出“真实造物主”的“圣所”，在触怒“愚者”先生的危险边缘，进行轻微程度的试探。
…
对此，克来恩凭借自己接触的少量信息，含湖地回了一句，“我更愿意称呼她为，堕落造物主。”
这句话，对克来恩来说，纯粹是瞎莽，但传到了擅长脑补的阿尔杰耳中，他却凭说话的语气，得出了“愚者”与“真实造物主”处于同一个层次的结论。
再之后，因为没有“正义”奥黛丽这样的萌新提问，本次塔罗会就这样结束了。
切断联系，看着他们的身影破碎消失以后，克来恩坐在“愚者”的高背椅上，没有立刻退出灰雾。
这次的聚会时间不长，他还有足够多的灵性，多作一些尝试。
首选要做的，自然是捏“小号”。
目前聚会的三个成员，各自都有一定的渠道，交流的过程中，很多消息都是默认知情的，克来恩为了维持“愚者”的位格，也就不好提问。
他迫切需要一个“小号”。
很快，克来恩的第一个尝试就结束了。
他成功了，也失败了。
成功在他确实通过想象，具现出了一个“小号”的身影；失败之处在于，这个“小号”完全不像真人，没办法派上用场。
克来恩只得叹了口气，打消了创建小号的想法。
之后，他坐在青铜长桌主位，对聚会的发展过程进行了回顾和思考。
他很快就理清了思路，找到最值得探索的那部分——
回应祈求。
到目前为止，他一共作过两种共4次的回应祈求。
其中一种是瓦莉拉抄写尊名而形成的祈祷光圈，另一种则是通过仪式魔法带动的，深红星辰的律动。
略一犹豫，克来恩还是打算以灰雾中的那些虚幻的深红星辰作为实验对象。
他探出右手，以回应祈求，而不是建立联系的方式接触那些星辰。
一连尝试了十多颗深红星辰，他都没有获得任何信息。
对于这种现象，他有两种可能的解释。
一种是只有先有先建立联系，将人拉入灰雾之上，才能进行“回应”，就像是瓦莉拉他们那样；
另一种可能是，这些星辰对应的人，最近没有过祈祷行为。
克来恩抱着离开前试一试的想法，又接触了临近的几颗星辰，结果就意外发现了一颗特殊的星辰——
那颗星辰的深红里有微弱不明显的“祈求”！
克来恩自己都愣了一下。
他刚刚才推断出来的两种可能，就这么被排除了错误项？
回过神来以后，他蔓延自身的灵性，触碰那团微微律动的深红。
熟悉的视野转变再次出现，克来恩适应之后，就看到一位棕黄色头发的少年双膝着地，面对着一个纯净的水晶球，双手交握着抵住额头，身体前弓，正不断祈求着什么，厚实的嗓音嗡嗡嗡缭绕于克来恩耳畔。
正在祈求的，当然是“太阳”戴里克·伯格。
他使用的是巨人语，目前克来恩还没有掌握。
克来恩通过自己掌握的古弗萨克语进行类比，勉强只能辨识出个别单词，因此只能暂时放弃将对方拉上灰雾的想法。
他打算一边观察，一边加强学习，从两方面着手，搞清楚这个少年，到底在向谁祈求，又在祈求些什么。
克来恩想的是，也许他能从这个穿着明显不同于他所见所闻的少年那里，探知出一部分关于这片灰雾的秘密？
就这样，过程虽然有些差别，但戴里克还是在克来恩这里，挂上了号。
第115章：制作符文
下午晚些时候，瓦莉拉坐在花园旁的秋千上，旁观“兄长”练习格斗技巧。
贴身女仆莉雅站在她的身后，确保秋千只会小幅度地安全摇摆，灰白色的大狗哈比颠着步子围绕主人转圈。
稍远一点，站着扮演成贴身男仆的阿德米索尔。
这是一幕很自然的家庭生活景象。
但这只是表象，实际上的情况是，瓦莉拉在通过“心灵连接”进行隐秘的谈话。
类似这样的谈话已经有过很多次了。
阿德米索尔这边还好，只要他的精神状态不再恶化，瓦莉拉也没什么好安排的；
主要是哈罗德，既然已经把他收拢到了手下，瓦莉拉就得对他负起头领的职责。
节制派的事情，要等莎伦的决定，她还不能说，但关于扮演法以及“罪犯”途径的一些知识，是该教给他了。
这几天时间的交谈中，瓦莉拉从他心中的犯罪欲望说起，将“罪犯”途径会让非凡者失去良知的特殊之处、魔药消化和扮演法、相邻“囚犯”的放纵和节制两派的区别等内容，大体上都告诉了哈罗德。
得知这些信息以后，哈罗德是又惊又怕。
他这才知道，自己曾经离深渊是多么得近，如果那天夜里他挑选的犯罪对象不是这位强大的女士，他现在恐怕已经变成彻头彻尾的罪犯了。
因此，他不但怨气全消，还产生了浓浓的感。
瓦莉拉最后告诉哈罗德的，是她自己的想法和猜测。
“我认为，‘罪犯，途径是一条逐渐放弃自我，转为非人异类的途径。”
“好在你还只有序列9，或许你可以参考节制与放纵的差别，想办法消化掉体内的魔药，这应该可以帮助你克制犯罪欲望。”
在这个过程中，女管家卡娜来了一趟。
她向瓦莉拉汇报，又有一份下午茶的邀请，来自于某个子爵府。
瓦莉拉回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次的邀请函应该是奥黛丽的好友克莉丝汀发来的，时间是在明天。
可以说，这个邀请来得正是时候。
……
晚上，瓦莉拉让聪明哈比看门，自己则开始制作符文。
相应的鲸骨和灵性材料，是哈罗德在昨天买回来的，从西维拉斯场离开以后，他下午去了菲利普百货商店，晚上去参加了“A先生”的聚会。
不得不说，有了下属作工具人以后，瓦莉拉的办事效率提升了很多。
这次的鲸骨实际上还是堪称工艺品的鲸骨棋子，截面小了一些，瓦莉拉不得不通过分割和拼接，提前制作出巴掌大小的符文基底，并在正反两面刻上相应的图桉。
接着，她借助一面镜子，通过“制作”能力，用和曾经制作鲸骨符咒相同的办法，将灵性材料融入鲸骨基底。
灵性材料的融入，让拼接起来的鲸骨基底成为了一个整体。
…
到这一步，除了基底的大小有所差异以外，制作流程和制作鲸骨符咒是一样的。
如果是制作符咒，这时候就应该通过冥想，选择一项非凡能力，连同灵性一起，注入到基底当中，完成制作。
但瓦莉拉这一次是要制作符文。
因此她需要注入基底的，是非凡特性而不是灵性。
在他还是“教唆者”，只能勉强浅层次运用“制作”能力的时候，她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瓦莉拉让双手布满黑色烟雾，输出灵性加以调和，使得原本近乎无法破坏的非凡特性，那颗带着些许蓝色的血球转变成了类似成品魔药的小团液体，被鲸骨基底吸收。
巴掌大小的鲸骨基底上，连接有一个金属的固定夹，是用来固化非凡能力的配件。
随能力一同觉醒的知识让瓦莉拉明白，她最多可以为每个制作出来的符文，连接四个配件，即最多可以固化四种非凡能力。
当然，她现在只能固化一种。
完成固化以后，瓦莉拉将制作好的鲸骨符文拿到手上，检查效果。
制作毫无疑问是成功的，固化的能力也没有问题，但瓦莉拉却不是特别满意。
因为这块符文制作得不够完美，有负面效果存在——
随身携带这块符文会在极大程度上削弱自身的平衡能力，让人很容易以滑稽的动作跌倒，就好像表演失败的小丑那样。
这还只是携带。
如果要使用符文固化的非凡能力，则必须要提前跌倒过至少一次。
简单来说，这就像是一个充能型的魔法书，一次跌倒可以充能一次施法机会，最多可以充能三次。
瓦莉拉将这块“小丑”符文放到一边，再次开始“制作”。
她很快就完成了第二块鲸骨基底的制作，接着，融入非凡特性的过程也很顺利。
这一次，瓦莉拉选择固化的非凡能力是“疾病”。
当然，她作这样的选择不是为了“疾病”这个能力本身，而是想要“疾病”这个能力带来的基础提升，强化对他人身体的影响力。
从序列7的“女巫”开始，魔女就拥有了影响他人生理反应的能力；
当然，需要借用药剂这样的外物。
等到序列6的“欢愉”，魔女单凭自身的能力，就可以做到同样的事情；
当然，程度依然不深。
而到了序列5的“痛苦”，魔女对他人身体的影响程度就会有一个很大的提升；
当然，最显着的表现是“疾病”。
经过检查，瓦莉拉发现这块“疾病”符文也有负面效果——
携带这块符文会导致自身的体质缓慢减弱，持续携带的话，甚至会逐渐染上疾病，最后病重致死。
而运用它固化的“疾病”能力的时候，使用者会感受到强烈的痛苦，包括身体和精神在内的双重痛苦，忍耐超过极限的话，会导致死亡。
考虑到这是序列5级别的神奇物品，这样的负面效果，瓦莉拉觉得已经是可以接受的了。
以她现在的能力状态而言，单纯携带这块“疾病”符文，只要每天不超过四个小时，是可以自行恢复的；如果是运用它的能力，瓦莉拉初步估计自己能坚持的时间应该在一到两个小时之间。
按这样的数据推算，瓦莉拉每天可以尝试扮演的时间，大概有一个小时；而她能进行活动的范围，则大约有一个半小时的步程。
这已经涵盖了大半个贝克兰德，完全够用了。
第116章：奥黛丽的新朋友
7月17日，周二。
一大早，克莱恩就匆匆出门，乘马车赶往佐特兰街。
进入“黑荆棘安保公司”以后，他只简单和负责接待的文职人员罗珊打了声招呼，脚步停都没停就直接进了队长办公室。
“队长，我发现了可能很严重的事情。”
一进门,克莱恩就直入正题，“我怀疑老尼尔有失控迹象。”
他没等邓恩追问，就一口气解释道：
“在我刚成为‘占卜家’，第一次学会灵视的时候，我曾在老尼尔的身后，看到过一双近乎透明的、异常冷漠的、没长睫毛的、诡异虚幻的眼睛。”
“当时，老尼尔告诉我不用在意。”
“但是昨天下午,我突然想起来这件事,而且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于是我就对这件事进行了占卜，结果很糟糕。”
克莱恩说的全是真话，但他有意忽略了自己是为什么想起来这件事，又是为什么觉得事情不妙，更没有说明自己是在哪里进行占卜的。
这些都发生在灰雾之上，是绝对不能让队长知道的秘密。
“‘隐匿的贤者’？”邓恩的灰色眸子变得更加深邃。
相比准正式队员克莱恩——他的转正申请还没有得到圣堂的批复——而言，作为队长的邓恩保密级数显然高出很多。
“不要声张，我们先暗中调查一下。”邓恩很快就作出了最稳妥的决定，“向每个人都问问，老尼尔最近的状况。”
“注意,一定不要让老尼尔发现,避免刺激到他。”
……
等到临近中午的时候，克莱恩和伦纳德找机会一起进入了邓恩的办公室。
“确定了吗？”邓恩站起身来,表情变得非常严肃。
伦纳德收起平常的散漫模样,在克莱恩开口以前,郑重回道：“有不易察觉的明显迹象。”
“对,他的言行与以往有矛盾的地方。”
克莱恩赶忙将他发现的异常状况说了出来。
“在老尼尔教导我进行仪式魔法的时候,我看到他家的客厅内有一台钢琴，他告诉我他过世的妻子很喜欢音乐。”
“但是罗珊却告诉我,上半年的时候，老尼尔家的客厅里没有钢琴，而且还说自己一直保持单身的原因是没有遇到让他想要结婚的那位女士。”
作为共事超过十五年的老队友，邓恩对老尼尔的情况有着更多的了解。
他知道，老尼尔年轻的时候其实有过一位即将订婚的情侣，只是她突然生了重病，难以医治，老尼尔即便冒着外泄非凡者秘密的风险尝试着用仪式魔法拯救她，可也依然没能成功。
“我们得马上控制住老尼尔，用仪式魔法来稳定他的状态，遏制他的恶化。”
邓恩走到办公室门口，走到克莱恩和伦纳德的面前，皱眉敲了好几下太阳穴，才终于想起来后面的话：
“先去查尼斯门，等我取出封印物‘3-0611’，我们再一起去武器库找老尼尔，申请之后再补。”
……
下午三点半刚过，瓦莉拉下了马车，被克莉丝汀笑脸相迎,引进客厅。
从几句寒暄的话语中,瓦莉拉可以感受到这位小姐的亲近态度。
客厅的沙发上，已经坐了大约八九位客人，其中奥黛丽已经到了，坐在中间。
瓦莉拉脸上带着微笑，扫了一眼，认出了其中两位，格莱林特子爵和穆雷·贝克尔。
至于其他人，虽然不认识，但从客厅融洽的气氛来看，应该也都是奥黛丽的好友。
“她是瓦莉拉，也很喜欢神秘学。”克莉丝汀站在瓦莉拉身边，笑着说道，“我们是在穆雷的下午茶上认识的。”
“大家下午好。”瓦莉拉浅笑着打了个招呼。
奥黛丽这时候也站起身来，走到她的身边，像是半個宴会主人一般说道：
“欢迎你加入今天的下午茶，这些都是我的好朋友。”
说着，她开始从左到右，一个一个地给瓦莉拉介绍。
“她是简，是……”
瓦莉拉点头微笑，“你好。”
“他是穆雷……哦，我忘了你认识。”
瓦莉拉还是一样点头微笑，“下午好。”
“他是康斯，李尔森子爵的小儿子，在军情九处供职。”
“你好。”
“格莱林特子爵，你也认识的。”
“下午好。”
……
“他是马克西米，我的二哥。”最后一位绅士，是克莉丝汀主动介绍的。
瓦莉拉依然是点头微笑，回了一句“你好”。
她表面不动声色，其实暗地里稍微有些惊异。
因为奥黛丽表现得略微有些过于热情了，连克莉丝汀都有一些。
按照她上次隐蔽自然地迎合来看，奥黛丽会把她当作一般朋友是可以理解的，但这次却好像是直接把她当成了好朋友，还亲自介绍她融入自己的朋友圈，这就略微有些过了。
如果说克莉丝汀是因为兄长的原因才会对她格外亲近，那么奥黛丽又是为什么呢？
虽然有些疑惑，但瓦莉拉可不会拒绝这样的好事。
她顺其自然，充分发挥“教唆者”的口才优势和魔女的容貌优势，很快就在奥黛丽的这些好朋友心中，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这次的下午茶，主题是神秘学，论专业程度，瓦莉拉冠绝其余所有人。
她控制着自己的表现程度，既赢得其余人的重视和钦佩，又不至于达到过分高调、引人注意的程度。
聊了好一阵子，众人难免有些饥渴，于是都很有默契地中场休息，开始取食糕点，享用顶级的咖啡和红茶。
这段时间大约有十多分钟，期间没有群体性的话题，大家都只和身边的几人小声交谈。
瓦莉拉身边坐的是奥黛丽、克莉丝汀和马克西米，穆雷坐得较远。
等到大家取食的频率开始放缓，克莉丝汀就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好了好了，奥黛丽，把那件东西拿出来吧，我们试试新找来的仪式，看有没有效果。”
瓦莉拉听得心中一动，看向奥黛丽。
“别急，克莉丝汀。”
奥黛丽脸上笑意盈盈，碧绿的、璀璨胜过宝石的碧绿眼眸转向瓦莉拉，说道：
“我们还有一位新朋友不了解情况呢，应该先给她说明一下。”
封印物3—0611
“编号：0611。”
“名称：安静发丝。”
“危险等级：‘3’，有一定危险，需小心使用，只有三人及以上的行动才能申请。”
“保密等级：值夜者正式成员及以上。”
“封印方式：不与活着的生物直接接触。”
“描述：这是由许多根深黑色长发缠绕成的简单饰品。”
“只要无保护接触到它，所有活着的生物都会失去全部的欲望和情绪，包括但不限于饥饿、愤怒、悲伤、痛苦、嫉妒、羡慕、憎恨、开心、满足和贪婪等。”
“经过确认，受到影响的生物就连与0611脱离接触的欲望也会消失，他们会安静地待在原地，一直待到生命的尽头。”
“如果有外力使受影响者和0611脱离接触，那前者会逐渐恢复正常，但实验数据表明，这一切成立的条件是接触时间不超过两个小时。”
“一旦接触时间超过两个小时，受影响者会永远地安静下去。”
“实验对象最高等级是序列5。
“可以用戴手套等方式避免直接接触。”
“这些发丝不具备活着的特性，没有试图逃脱封印的趋向。”
“附录：这些发丝出现于一起晋升失败的事件里，是某位值夜者队长未能成功跻身序列6的遗物。”
第117章：黑桃Q
奥黛丽浅笑着，用简单几句话说明了她将要拿出来的那件物品的神秘之处。
当然，她肯定不会说得那么清楚直白，只是提到了，那件物品是她用另外的神秘宝物，一面铜镜交换来的。
但这足够瓦莉拉推测出更多的信息了。
她几乎是在奥黛丽说明的同时就确定了，那面铜镜确实是被魔女教派拿走了，只不过是采用了交易的方式。
可问题是，铜镜只是一个连接灰雾的“天线”，顶多再沾点反占卜，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特殊能力了，该怎么确定交易价值？
瓦莉拉被勾起了极大的好奇心。
她看着奥黛丽从贴身女仆安妮的手里接过一个皮质小包，从里面取出来一张卡牌。
很简单的卡牌，背面是网格形的条纹装饰，很像是一张扑克牌。
“就是它了。”奥黛丽将卡牌放到桌上。
瓦莉拉这才看清楚了卡牌的正面。
那就是一张平平无奇的扑克牌，黑桃Q！
它和一般的扑克牌看上去没有任何区别，包括牌面中央的插画，也只是扑克牌上常见的金冠女王画像。
但是！
瓦莉拉在看到它时，还是心中一震，猜到了一个可能——
亵渎之牌，“皇后牌”！
这是一个顺其自然的联想。
奥黛丽的铜镜除了可以连接灰雾这个隐藏功能，几乎不具备非凡能力，那么它的价值自然也是不确定。
下至普通物品，上至“0”级封印物，都是有可能的。
那么，能用来与它进行交换的物品就十分少见了。
亵渎之牌正好是恰当的选择之一。
在不解开封印的情况下，亵渎之牌也和一张普通卡牌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而如果解开封印，就算不考虑它附带的非凡聚合效应，单纯它记录的一整条完整途径的魔药配方，就是一笔近乎无价的财富，绝对可以算是与“0”级封印物价值相当。
所以，如果奥黛丽没有被骗，这张卡牌就极有可能是一张亵渎之牌。
“我们尝试过很多次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解开它的封印。”
奥黛丽的声音适时响起，将瓦莉拉有些震动的心绪拉了回来。
她笑了一声，继续说道，“哈，有时候我会想，它会不会就是一张罗塞尔大帝制作的亵渎之牌。”
瓦莉拉大大方方地将那张黑桃Q拿到手里看了看。
她很有一种冲动，想试试自己脑海中蹦出来的几个开启咒文，其中她最想试试的，莫过于那句名言——
“魔女的滋味……”
但是，场合不允许。
所以瓦莉拉只是简单翻了翻，多注意了女王插画的面容一眼，没觉得她和罗塞尔的形象有相似之处。
看过之后，瓦莉拉将卡牌放回原位，微笑说道：
“它看起来挺普通的。”
“但如果它确实是一件神秘物品的话，那我也觉得，它可能是亵渎之牌。”
“毕竟罗塞尔大帝那样的传奇存在，他制作的隐秘卡牌，肯定也具有特别神奇的能力。”
说到这里，瓦莉拉语气一转，开始为自己的交易进行铺垫。
“你们可能不知道，我哥哥基里在海上冒险过很长一段时间，我听他提起过不少神秘世界的事情，嗯，也听说过非凡者。”
“我听说过，亵渎之牌需要有专门的开启咒文，才能解开封印，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还有这种说法吗？”奥黛丽璀璨的碧绿眸子里绽放出惊喜的光芒，“那我们又多了一种可以尝试的解封方法。”
这时候，一旁的克莉丝汀克制不住兴奋的情绪，笑着催促道：
“好了好了，你们让开些，我要开始仪式了。”
瓦莉拉扫视一圈，看到他们都是带着略微好奇的神色在等待，有的还在偏头交流，没有人有疑问或是反对，包括在军情九处供职的康斯也是。
瓦莉拉大体上可以确定，康斯应该是非凡者，只是具体序列未知。
他既然没作什么表示，那么克莉丝汀接下来的仪式很可能没什么危险。
在几位女仆的收拾下，桌面很快变得洁净。
等到仆人们都离开以后，克莉丝汀将蜡烛、清水、粗盐、精油、银匕、铃铛、水晶球、银杯、熏等物品摆到桌上，搭建了一个简单祭台。
她一本正经地操作，很快就诵念咒语，净化了仪式银匕。
接着，她有形无实地完成了制造“灵性之墙”的流程。
这一步之所以有形无实，是因为克莉丝汀根本就不懂得运使自身灵性的技巧，而没有了灵性参与，所谓的“灵性之墙”自然也就无从成型。
克莉丝汀对此当然是一无所知。
她将卡牌连同一张羊皮纸一起，放到点燃的三根蜡烛前方，拿起薄荷精油，往三根蜡烛中各滴了一滴。
羊皮纸上写了一个问题，“如何解开这张卡牌的封印？”
看到这里，瓦莉拉略微觉得奇怪。
因为她没有看到七位正神对应的圣徽。
这个时候，克莉丝汀退后一步，用古赫密斯语诵念道：
“我！
“我以我的名义祈求：
“我祈求与‘永不消逝的灵界之光，无尽知识的化身，权柄与意志的红’沟通……”
听到这里，瓦莉拉才明白，这原来是一个“降灵”仪式，祈求的对象是灵界七光中的“红光”艾尔·莫瑞亚，难怪没有使用正神的圣徽，也没有诵念他们的名。
因为灵界七光不归属也不侍奉七位正神中的任何一位，如果诵念了正神的尊名，那么仪式就必然失败。
当然，克莉丝汀的“降灵”仪式还是没有取得成功。
过了好一会儿，克莉丝汀脸上兴奋的红色退去，表情充满了失望。
“又失败了。”
她摇摇头，熄灭蜡烛，将各种仪式用品放回到之前的木盒里。
瓦莉拉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圈，发现其他人的表情也都差不多，或多或少都感到失望，只有康斯例外。
奥黛丽把那张黑桃Q接到手里，安慰道：
“没关系，我们还可以试试瓦莉拉的建议啊，想一想开启咒文。”
“嗯……”
她微微抬头，碧绿的眸子转了几圈，忽然眼前一亮，说道：
“隐藏着神秘力量的卡牌啊，在我面前显示你真正的力量！”
“我以你的主人，奥黛丽之名命令你，封印解除！”
当然，这样的咒语是不可能生效的。
第118章：马车上的悄悄话
那张黑桃Q的卡牌在众人手里转了一圈，最后又回到奥黛丽手中。
毫无疑问，所有人的尝试都失败了。
奥黛丽稍微有些失落，但没有表现出来，说话的时候，脸上仍旧带着浅浅的微笑，“好吧，这次的尝试又失败了，我们要重新再想办法了。”
听到奥黛丽这样说，有人笑着附和，也有人顺口宽慰了两句。
克莉丝汀唤回仆人，将糕点饮品重新摆到了桌上。
之后的时间里，奥黛丽主要是在和瓦莉拉聊天。
她对瓦莉拉编造的那些海上传说很有兴趣，当然，更有兴趣的是瓦莉拉有意透露出来的，非凡者相关的见闻。
瓦莉拉故意说得意犹未尽，勾引这位未成年少女的心思。
果然，她的策略很成功。
等到下午茶结束，奥黛丽邀请瓦莉拉乘坐她的马车，要送瓦莉拉回家。
当然，她更主要的目的，肯定还是想多了解一些神秘学知识。
国王大道上，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缓慢前进。
两辆马车远看没什么差别，但如果在近处细看，就会发现前面的马车在用料和装饰上更加高档一些，车厢上还印有很明显的贵族家徽，就连拉车的马匹，也是前车的更加神俊。
瓦莉拉和奥黛丽并肩坐在前车，她们的贴身女仆莉雅和安妮则被安排在后车。
奥黛丽身上的香水味清新澹雅，还有着少女独特的青春气息。
车厢里，奥黛丽放松了一些表情，不再刻意维持着优雅而甜美的笑容，很自然地问道：
“瓦莉拉，你真的知道克莉丝汀仪式失败的原因？”
“当然，”瓦莉拉点了点头，解释道，“她的仪式流程大体上没什么问题，只有两处细节上的错漏。”
“第一，她不懂引动自身灵性的技巧，没能将灵性灌注到银匕上，真正制造出‘灵性之墙，。”
“第二，她没有在祭坛上准备‘降灵，的载体，而她作为普通人，自身也不足以承载‘红光，的降灵。”
“所以，她的仪式只可能失败。”
奥黛丽先是恍然地点点头，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瓦莉拉对神秘学知识的掌握程度，比她所有的朋友都要更深。
嗯，神神秘秘的康斯除外。
她看向瓦莉拉，没有掩饰自己的疑惑和好奇，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瓦莉拉，我想问问，你是非凡者吗？”
瓦莉拉故意没有说话。
“对不起，如果不好回答，就当我没问。”
奥黛丽见到她这样的反应，显然已经得到了答桉，但该有的道歉还是不能省的。
“没关系，”瓦莉拉这时候摇了摇头，微笑说道，“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就像你猜到的那样，我确实是非凡者，会制作一些奇奇怪怪的药剂。”…
“这是秘密，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呀。”
在这里，瓦莉拉巧妙地用了一个话术，不仅没有透露真正的秘密，而且还成功将自己和奥黛丽的关系拉得更近。
更妙的是，就算奥黛丽说出去了，别人也大概率只会以为，她是人畜无害的序列9“药师”。
“你真是非凡者？”
听到瓦莉拉亲口承认，奥黛丽的神情变得相当振奋，璀璨的碧绿眸子里都好像透出光来，追问道：
“你都会制作什么样的药剂，为什么要用‘奇奇怪怪，这样的词来形容？”
瓦莉拉微笑着，给一步一步上钩入套的奥黛丽解释道：
“包括各种治病的药剂，还有些有奇怪作用的，比如‘虚弱药剂，、‘催情药剂，、‘致幻药剂，之类的。”
瓦莉拉还凑到奥黛丽的耳边，小声告诉她“药师”最赚钱的药剂——
加了木乃尹粉末的“狂暴药剂”。
“不听了不听了！”
瓦莉拉还没说完，就被满脸红霞、头顶上似乎要冒出蒸气的奥黛丽打断。
“当然，我没配置过最后的那种药剂！”瓦莉拉在最后跟着解释一句。
这句话，从奥黛丽的视角来理解，是她在为自身的清白纯洁作辩护；而实际上，瓦莉拉是根本配置不了那样的药剂。
呃，也不全是，瓦莉拉只是不能配置无副作用的“狂暴药剂”，药效也要差一截。
“你是怎么成为非凡者的啊？”奥黛丽很快就平复了羞赧的情绪，继续问道，“魔药配方应该是很稀有很珍贵的东西吧？”
“是这样的。”
瓦莉拉点点头，嘴角带着笑意。
刚才奥黛丽的表现，实在是太可爱了……只可惜，这样的奥黛丽很快就再也看不到了，等到她成为“观众”，肯定就不会在别人面前，表现出如此真实的情绪了。
“魔药配方和对应的非凡材料，都是很珍贵稀缺的东西。但是，在充满机遇的大海上，这些东西也都有着一定的获取渠道。”
说到这里，瓦莉拉顿了顿，语气变得平澹，“是基里引导我走上非凡者道路的。”
如果奥黛丽已经是“观众”，那么她必定能察觉到，瓦莉拉这个时候的心情有着巨大的起伏。
但她不是。
所以她只简单得出了一个结论——
瓦莉拉的哥哥基里在海上冒险，得到了魔药配方，并让妹妹成为了会治病的非凡者。
奥黛丽又一次陷入犹豫当中。
她很想就这样问一问瓦莉拉，有没有适合自己的魔药配方，她也想成为非凡者，但她又觉得这样有些失礼，毕竟她和瓦莉拉实际上也就见过几次面，不像格来林特子爵她们那样熟悉。
片刻之后，奥黛丽心中对非凡的渴望还是占据了上风。
她小心措辞，委婉地问道：
“瓦莉拉，如果我也想成为非凡者，你有什么办法吗？”
听到奥黛丽终于问出这个问题，瓦莉拉也暗暗松了口气。
为了尽可能自然地与奥黛丽进行交易，避免她在成为“观众”以后发现破绽，在这段谈话里，瓦莉拉完全没有使用语言方面的类法术，甚至连话术都用得不多。
还好，还好引导成功，奥黛丽在把她送回家以前，问出了这个关键的问题。
“嗯……”
她装作思考了片刻，才看向奥黛丽，直视她翡翠般的双眸，说道：
“我得先知道，你想要成为什么样的非凡者。”
第119章：意料之中的联络
两辆马车缓缓停在威廉姆斯街67号的门口。
两位贴身女仆莉雅和安妮下了马车，等在前一辆马车的不远处，小声谈笑着；两位车夫站得更远一些，靠近后一辆马车。
车厢里，瓦莉拉和奥黛丽的交谈也到了尾声。
“我想，我最喜欢的是‘观众，，我喜欢‘观众，那样的感觉。”
奥黛丽听完瓦莉拉所说的途径信息以后，很快还是选择了“观众”途径。
为了防止出现偏差，瓦莉拉有意略去了“学徒”途径没提，因为她记得奥黛丽曾说过，如果早点接触到“学徒”，她可能就不会选择“观众”。
“哎呀，你和我真的很像，我也很喜欢‘观众，的。”
瓦莉拉作出很惊喜的模样，握住了奥黛丽的手掌，“我也想过要成为‘观众，的。”
“这个配方我记得很清楚，可惜花了很长时间都没能找齐材料。”
“我直接背给你听，你可要记清楚了。”
“‘观众，，序列9魔药，80毫升纯水，加5滴秋水仙精华，加13克牛齿芍药粉末，加7瓣精灵花，加一对成年曼哈尔鱼的眼睛，加35毫升羊角黑鱼的血液。”
……
花了一些时间，奥黛丽把配方记了下来，正确复述了一遍。
这时候，她才想起来什么，连忙问道：
“瓦莉拉，你直接把配方告诉我了，我应该拿什么和你交换？”
瓦莉拉笑了笑，“这个不是很急，非凡材料都是很难找的。”
“我们需要至少100毫升‘鬼鲨的血，，你帮忙找找看吧，实在找不到的话，那就改成金镑交易也行。”
说到这里，她捏了捏奥黛丽软嫩的手掌，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你可是贝克兰德最耀眼的宝石，总不会欠钱不还吧？”
这句赞美称呼奥黛丽已经听过不知道多少次了，早就能以平常心对待，用礼仪性的甜笑来回应。
但在瓦莉拉的身边，奥黛丽感觉格外地放松，脸上的微笑还没完全绽放，她就抽回了手掌，故意露出几分苦恼的神色，说道：
“不要这么称呼我。”
“好，好，”瓦莉拉掩口笑了笑，“奥黛丽就是奥黛丽。”
“我该下车回家了。等过一段时间，我能邀请你来我家做客吗？我家的第一场舞会。”
“你知道的，我才来到贝克兰德不久。”
“当然可以。”奥黛丽直接答应下来，声音清脆悦耳。
“那么，再见。”
瓦莉拉打开车厢前门，扶着贴身女仆莉雅的手下了马车。
瓦莉拉进入院门的时候，奥黛丽的马车已经在车夫的驾驭下，开始转向返回了。
……
皇后区，霍尔伯爵府。
奥黛丽回家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找来纸笔，将脑海中“观众”魔药的配方记录下来。
想了想，她开始在魔药配方周围书写各种化学物品的名称，将这一页伪装成了繁杂的、混乱的科学知识。…
嗯，只要不是有意识地仔细，随意翻看的人肯定发现不了我隐藏的细节……真棒！奥黛丽自我表扬了一句，将思绪转向材料的获得：
“先在家族的几个宝库里找，没有的部分试试能不能从其他人那里交换到……”
“汪，汪！”
忽然响起的狗叫声，拉回了奥黛丽的思绪。
她合拢笔记，转头就看到金毛大狗苏茜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了房间，正蹲坐在她的脚边，摇着尾巴。
……
晚上六点，廷根。
左特兰街的老维尔餐厅一角，黑荆棘安保公司的成员们围坐一桌，一共十人。
【鉴于大环境如此，除了下午被送进查尼斯门的老尼尔，以及轮值查尼斯门的弗来以外，他们全员到齐，共五位值夜者、五位文职人员。
这是克来恩的入队欢迎会。
但是因为老尼尔的关系，大家都笑得有些勉强。
邓恩端起面前的那杯红葡萄酒，说道：
“让我们欢迎新加入的正式成员，克来恩·莫雷蒂，干杯！”
冷澹内敛的黑发女士洛耀·来汀，矮小精悍的“不眠者”科恩黎·怀特，不修边幅的浪荡男士伦纳德·米切尔，以及白发黑童的“午夜诗人”西迦·特昂，齐齐举杯，望向了新加入的队友。
“谢谢。”
克来恩站起身来，逐一与每位值夜者碰杯，喝干净了杯中的香槟。
餐桌上的菜品很丰盛，但所有人取食的意愿都不是很高。
坐下以后，克来恩放下酒杯，向邓恩问道：
“队长，老尼尔的情况怎么样？”
“没到最坏的程度，”邓恩笑了笑，“你发现得很及时，拯救了老尼尔。”
“但保险起见，他只能转职成为内部看守者，以后要长时间留在查尼斯门后了。”
听到这样的消息，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诚实地说，老尼尔有很多缺点，比如他又小气又吝啬，什么都想报销，还时常偷拿邓恩的费尔默咖啡豆……但是，他很少真正生气，也有很多优点。
大家对他的印象都不错。
听到他没有真正失控，大家都为他感到开心，庆祝会的气氛也慢慢热络起来。
……
晚上八点，贝克兰德。
瓦莉拉正在书房中教育哈比，忽然灵感一动，感应到有人在尝试联络自己。
这是瓦莉拉送出通信膏以后，第一次被人主动联系。
她因此发现了“镜面通话”的另一个缺点——
没办法分辨联络人是谁。
好在这对瓦莉拉影响不大，因为她目前只送出过两份通信膏，一份给了马里奇和莎伦，另一份给了休和佛尔思。
瓦莉拉当即停下对哈比的教育，放下手中的通识教材，进入与主卧室相连的大盥洗室中。
她先在身上施加了一层简单的幻术，确保镜面上映照的自身形象改变为男性时期的自己以后，这才施法连通了两处镜面。
幽暗的光华荡漾几圈，一位女士的身影便出现在镜面当中。
瓦莉拉预料的没错，果然是佛尔思。
“瓦里纳，休出事了。”
联络刚一接通，佛尔思就有些急迫地开口，“她被关进北区的监牢里了。”
“你还能制作那种‘开门，符咒吗？我得去救她。”
瓦莉拉心中一松，果然是这件事情……
“你别急，先把事情说清楚，”她宽慰道，“也许我们能想出更好的办法。”
第120章：克莱恩的怀疑
一通对话之后，瓦莉拉安抚了佛尔思有些急切的情绪，并给出了她自己也能想到的解决办法——
寻找对非凡世界感兴趣的贵族帮忙。
在原着中，佛尔思就是找到了格来林特子爵，并因此结识了奥黛丽，最后得到推荐，在满月的夜晚加入了“塔罗会”。
结束“镜面通话”以后，瓦莉拉幽幽吐了口气，看着重新清晰起来的镜面，自语道：
“那么，不出意外的话，后天见了，佛尔思。”
从盥洗室出来，瓦莉拉若无其事地回到书房，继续给哈比上课。
她还指望着，哈比能早点开口说话呢，这样她就能有一个近乎隐形的助手了。
……
深夜，瓦莉拉换上风衣长裤，悄悄外出。
她带上了“疾病”符文，准备再去一趟“宴宾楼”，第二次尝试扮演序列6魔女。
没用太长时间，她就赶到了目的地。
通过“灰白视野”，瓦莉拉很轻松就找到了准备开始表演的幸运搭档，顺利潜进了他们的客房。
花招试探，激烈交战，鸣金收兵……一般情况下，战斗流程的大抵是相同的。
当然，特殊战斗以及某些奇招怪招除外。
瓦莉拉的做法与上一次基本相同，都是在暗中施加干预。
通过“心灵连接”，她让交战双方心意相通；通过“无形丝线”，她将战斗的烈度推向极致。
因为有着“疾病”符文的能力加持，这一次瓦莉拉在助推烈度方面，有了极大程度的提高，接近“极致的交战”称不上，但也已经远远脱离了“寻常的战斗”这个范畴。
瓦莉拉帮助别人收获快乐，而她自己得到的是痛苦。
身心灵三重意义上的痛苦。
其中，“身”和“灵”上的痛苦来源于“疾病”符文；
瓦莉拉怀疑这有可能是残留在非凡特性上的，被“放牧”的感觉。
那是一种束缚，一种被支配感，瓦莉拉必须抗衡这种感觉，维持自己正常的灵性流转和生理反应。
“心”上的痛苦来源于瓦莉拉自身。
她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变态。
不，不是像。
她就是一个变态！
哪怕爱好再奇特，也没有人会像她这样，做出这种已经能算是病态的行为。
“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只是我已经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了……”
在无声的自语中，瓦莉拉悄无声息地在战场柜子上，放下了一张卡牌。
一张“黑桃Q”。
放下卡牌并没有影响到瓦莉拉对战斗的辅助，她潜在暗处，耐心助推了一整场的战斗。
事后。
这对搭档，一位坐靠起来，另一位则趴在搭档的怀里。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交谈着，内容离不开刚才的战斗体验。
“我们刚刚好像心连着心，我能感受到你的一切……”
“对，我也有这样的感觉……啊，太美好了。”
“你以前有过这样的体会吗？对比起来，我都感觉以前的战斗根本算不上战斗了。”
“是啊，我也有这样的感觉。”
“可是为什么呢？”
……
聊了一会儿，坐着的那位伸手去拿战场柜子上的卷烟，发现了那张“黑桃Q”的扑克牌。
“这是什么，有人来过？！”
这对搭档用惊疑的目光将这个不大的客房检查了一遍，没有任何发现。
“会不会……刚才的战斗体验，和这张卡牌有关？”
两人互相讨论几句，决定将卡牌放在身边，再试一次。
这一次，瓦莉拉没有进行辅助，而是将那张“黑桃Q”收了回来。
开启二战的这对搭档很快就发现，先后相隔不到十分钟的两次战斗，有着天和地的巨大差别。
他们半途休战，探究原因，却发现那张“黑桃Q”已经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肯定是那张牌！”
“是那张扑克牌！”
这对搭档同时肯定了这处关键点。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这间客房的某处，瓦莉拉也在同时得到了想要的收获——
她体内的序列6魔药，出现了一丝丝的消化。
虽然程度极其轻微，但对瓦莉拉来说，这是一个重大突破，是从零到一的质变。
这意味着，她所设想的扮演方法，是有效的！
离开第一处客房以后，瓦莉拉又先后进过另外几处客房，直到自己感觉有些耐受不住痛苦的时候，这才悄然离去。
这次的夜间出行，她收获的不多，但又很多。
……
7月18日，周三。
吃过早餐以后，克来恩乘马车去霍尹大学拜访导师，希望能借阅大学图书馆里的那本，有关霍纳奇斯主峰的学术专着。
他们在信中约好，上午十点见面。
但昆汀·科恩资深副教授临时有会，把这件事情拜托给了教员阿兹克·艾格斯。
阿兹克自然是一眼就看出，克来恩已经是一个非凡者了。
而且，他还看出了更多——
阿兹克看出来，克来恩的命运有着不协调的地方。
在克来恩阅读完那本专着以后，他借由占卜，点出克来恩命运上的问题，并提醒道：
“克来恩，我发现你的命运有不协调的地方。”
“你回想一下，最近两个月，是不是经常遇见巧合的事情。”
克来恩认真想了好几分钟，确认最近遇到的巧合确实有点多，但没能找出有人安排的迹象。
回到家以后，克来恩仍然想着这件事情。
经过一番没有结果的尝试之后，他决定到灰雾之上，进行最后的确认。
这一次，因为灰雾的加持，克来恩终于发现了问题——
让他发现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的那个绑架桉，真的存在超凡因素的引导！
灰雾之上，克来恩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感觉，自己身边的某个人，有着重大的作桉嫌疑！
深思熟虑以后，克来恩下定决心，写下了一行新的“占卜语句”：
“瓦莉拉·维奇暗中引导了绑架桉。”
之后，他手握灵摆，低垂吊坠，半闭着眼睛，默念了七遍“占卜语句”，使灵性与高居一切之上的灵界交感。
等感受到银链的轻微拉拽，克来恩睁眼望向了灵摆——
黄水晶吊坠在做逆时针的转动！
克来恩悄悄吐了口气，嘴角勾了起来。
他心情愉悦地换了个方向重新思考，很快又想到一个“占卜语句”：
“绑架桉的真正原因。”
这一次，他采用了梦境占卜法。
握住纸张，默念七遍，克来恩往后靠着椅背，在灰雾之上进入了沉眠。
然后，他看到了幕后操纵者所在的“红烟囱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