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司空见惯了
“我在东宫看到，你写成立教育司的方案。”
梵行最喜欢用早膳的时间，因为通常吕颐不会出现，他能坐到吕序身边。
吕序今天穿一身菖蒲色曲裾，衬得她肌肤雪白如凝脂，柳眉轻扫，眸光如水，桃腮轻染，唇色一抹淡淡的粉红。
用膳时不染口红是她的习惯，清淡了些却多了几分楚楚可怜。
梵行把一只蒸饺子放到她碗里：“鱼蓉陷，我尝过了，蘸了香醋吃味道不错。”
天气炎热，吕序胃口不开，吃得比以往更少，那怕是朱鹮的手艺也没能让她多吃几口饭菜。
有人陪着一起吃还好，没人陪着几乎不动，这也是吕颐一直纵容他登堂入室的原因，就是为了让女儿每餐多吃几口。
“太子殿下让带你了什么话？”
吕序把碗递过去接过鱼蓉饺，无缘无故提起这个话题，肯定是有话要问。
梵行又夹了一个小包子到她碗里道：“太子殿下托我问你，为何忽然修改如今的教学内容，而且还改得很彻底。”
“如今的教学内容不是不好，是太过单一了，不适合南离今后的发展需求。”吕序放下碗淡淡道：“先生也看过序儿默写的书籍，您觉得随着科技的发展，凭从前所学能跟得上脚步吗？”
“先把饺子和包子吃了。”
梵行筷子敲敲她的碗里，顾着说话东西一下都没有动。
吕序乖乖吃掉碗里的食物，梵行轻描淡写地回了“不能”两个字，给她夹了一块桃花糕：“你看在朱鹮如此用心良苦的份上，把今天的份例都吃完。”
望着做成桃花形状，粉粉惹人怜的点心，吕序无奈递过碗：“吃太多了不好克化，还不如喝一碗粥。”
“那就喝粥吧。”梵行把点心放进自己嘴里，接过她的碗盛了一碗粥道：“知道你不乐意喝燕窝粥，朱鹮特意熬了山药小米粥，养胃健脾。”
吕序接过粥，用小银勺挑了口送进嘴里。
那个碗与其说是碗，倒不如说是盏，盏的特点口大身浅，看着不小其装不了多少粥。
“还要吃什么？”
粥见底了，梵行又继续问
吕序扫一眼桌面上的食物，指指对面的水煮蛋。
看到水煮蛋，梵行愣一下笑道：“你第一次给我送礼，送的就是一只水煮蛋。”
骤然提起往事，吕序回想一下笑笑道：“当时就觉得，大家都送了，我不送有点不从众，想起早上朱鹮塞来的早点，原以为是两块点心，没想掏出来是一个蛋。”
当时她也很尴尬，幸好梵行接了，吃没吃就不知道。
“我吃了。”
梵行忽然开口，仿佛在是回答她的疑惑，可惜第二次的被上官守若吃掉。
吕序怔一下：“我以为先生担心我下毒会扔掉，没想到先生胆量过人，转头就把水煮鸡蛋给吃掉。”
“你没有害我的理由。”
梵行拿起一个鸡蛋，亲自剥了送到吕序嘴边。
吕序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才接过来拿在手里，慢慢地一点点吃掉。
“怎么了？”
忽然侧边一暗，抬头，梵行直着身体凑近了看着自己。
梵行面带含笑道：“你嘴角边沾了蛋黄，我来帮你擦擦。”
吕序轻轻嗯了一声，嘴角边忽然一阵湿暖，丫的，你用嘴给我擦蛋黄，人已经被吻得七荤八素，唯一念头是刚吃蛋，他会不会品出满口的鸡蛋味。
比起吕序心思复杂，梵行的诉求就简单了，他们都是大忙人，用膳时才有机会在一起。
通常都吕颐在身边，难得今天未来岳父开眼，给了他们独处的时间，他只想跟她好好独处一会儿，用行动表达他对她的心意。
吕序觉得自己快窒息时，梵行放过了她，深深地吸一口气，暗暗庆幸梵行体贴。
梵行忽然张口咬住她的耳肉，那种感觉像是触电了，吕序全身一麻差点没坐稳，幸好一只手臂及时扶住她，细细碎碎的吻落在修长的颈项上。
密密麻麻的吻从锁骨往移，最后重新咬上吕序的唇……
“奴婢什么都没瞧见。”
突兀的声音传来，梵行没有马上放开吕序，而是报复性咬一口她的红唇。
白鹭做梦没有想到，青天白日的梵仙督神佛一样的物，竟然在轻薄吕小姐，问题是小姐竟然没有反抗。
吕序优雅地推趴在她肩膀装死的梵行，用帕子拭了拭嘴角道：“是什么事情让一向冷静的你慌慌张张，连门都不敲就直接闯进来？”
“抱……抱歉！”
白鹭连忙道歉，不用看都知道，现在梵仙督的面色有多黑。
“说吧，不用理会他嘶……”
梵行居然敢当众咬她，吕序想赏他一记鞋底，毫不留情地把他的头从肩膀上推开，啵的一声响很清晰。
随着梵行坐直身体，白鹭清楚地看着吕序脖子上，赫然一圈牙印，忽然发现自己以后再也不直视梵行，明明是一个光风霁月一样的人物，眸里却染着红尘欲望，以及孩童般的任性。
梵行一只手拿起筷子，继续埋头用早膳。
白鹭不知该说他面皮厚，还是这种事情他习以为常，因为小姐也没有波动。
“奴婢今天遇到一个故人，他很符合小姐的要求。”白鹭努力不去想方才的画面，平静道：“他曾跟奴婢一起，潜伏北罗国，他火药利用上的造诣非常高……”
“只是呢？”吕序想后面的故事。
“后来他在一次刺探军情时中毒，虽侥幸捡回一条命却伤了眼睛。”
白鹭说到这里赶紧解释道：“纵使他的眼神不好了，但是一听到小姐出的题目，还是很快给出了答案，还有从前他就能用火药制造霹雳子、烟雾弹什么，奴婢觉得他是小姐想要的人才。”
“把他带过来让我我先瞧瞧吧。”吕序想起身，梵行却扣着她的腰道：“用完早膳才准思考别的问题。”
“我已经吃了不少，再吃会太撑，反倒会不舒服。”吕序扒下腰上的大手，梵行却加大力度道：“等等，我留下来陪你一起去见见这个人，万一他适合待在仙督府呢。”
“先生要跟我抢人？！”吕序眯起眼睛。
“我的人不就是你的人，你我在用人上向来不分彼此。”
“那你把景宁师兄给我用用。”
“景宁师兄不行。”
梵行马上拒绝道：“景宁于仙督府跟青鸾一样重要，少了我这个仙督仙督府照常运转，少了他就转不动。”
“先生吃好了，还是赶紧去仙督府报到吧。”
吕序气呼呼扒下他的手道：“朱雀、古七，我们用好了，你们进来吧。”
朱雀和古七端着漱口进来，伺候两人漱口。
云儿带着小丫头收拾桌面的东西，一切如行云流水，干净利落。
没人去惊讶吕序颈项上的吻痕和牙印。
司空见惯了……
白鹭得出一个震惊的结论。
漱过口，梵行亲自为吕序系上面纱，牵着她的玉手往外面走。
吕序亲自送梵行到大门口，看着他上了马车才回还，看到白鹭还在跟前，淡淡道：“你不去把人带过来吗？”
“奴婢以为小姐会亲自去见他。”
“你都没有的待遇，他凭什么？”人才她需要，但也不必自降身份亲自去见。
再说她在龙雀营没听说过此人，那时龙雀营还在墨烬离手上，以当时的龙雀营的制度，断不会容他活到今天。
“你去请他之前，先去一趟东宫。”
“去东宫干嘛？”
“问问太子殿下，这个人为何能活到现在。”
白鹭面色一白，顿时明白吕序的意思，行礼道：“奴婢马上去查问清楚。”
朱雀随着吕序来书房，过来摘下吕序的面纱道：“是梵先生提醒小姐，这个人可能有问题吧。”
“你看到了？”
方才梵行给她系面纱时，确实提醒她要核实此人的信息。
朱雀嗯了一声，取出一个药膏道：“努力给小姐上药，梵先生最近做事越来越没分寸，总在小姐显眼处留下印记。”
“老爷看见少不得数落小姐，万一让外人瞧见，不知道又要怎么编排小姐呢。”
“他们看不见也照样编排。”
吕序不以为然，外头编排她的话本，可从来没有少过。
这话朱雀没意见，没订亲前是跟各家公子和太子都有一腿，订亲后是梵先生不断变换身份来被她小姐勾.引。
朱雀上好药道：“回头把这些写话本的人找出来，每个人都套上麻袋打折双手，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胡编乱写，真当我们右相府没有脾气吗？”
“主意不错。”
吕序夸了一句，便坐到书案后面。
看到吕序铺纸研墨，朱雀忍不住抱怨：“小姐才休息几天，怎么又开始，这活儿什么是个头。”
“趁现在还有时间、精力，把一些工作提前做了，免得以后没有时间。”
“是啊，成亲后要打量的家事更多，小姐怕是没有这么多时间做事情。”
“还用等到成亲后。”吕序不咸不淡道：“搬回吕府后，就没有足够时间，每天都有一大堆麻烦要应付。”
“今非昔比，他们应该不敢吧。”
朱雀知道指的是三房，三公子真是没有浪费三夫人的遗传，一样的厚颜无耻。
吕序冷哼一声：“他们有什么不敢。”
第376章、 他有什么话要说
梵行坐着马车前往仙督府。
他完全可以瞬移过去，坐马车不过是给城中的仙修压力。
忽然马车缓缓停下……
梵行漠然道：“怎么了，有人拦路告状？”
古七讶然的声音传来：“公子，属下方才好像看到了摇光小姐。”
“你眼花了吧。”梵行不以为然道：“梵摇光怎么会来南离，就算天域之城破了，也顶多抢夺明氏家主之位。”
“公子说得极是。”
再看果然没了那道身影，古七暗暗松了口气。
梵行也不怪古七敏感，在天域之城六小姐梵摇光对是洪水猛兽。
同样都被困在天宫，梵摇光却能建立自己的势力，是能跟梵衡叫板，却不会让梵衡人物。
回到仙督府，景宁便进来道：“牢房死了一个神社的修士，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他易了容我们一开始没有发现，剥下面具发现他跟你有些恩怨，特意等你过来问问如何处理他的尸体。”
“跟我有些恩怨的仙修？”梵行一时间想不起来。
“确切点是他儿子跟你有些恩怨。”景宁只给一点提示，但已经很明显。
“梵衡的父亲钟离卿。”梵行马上想到了，母亲大人一直念念不忘的男人，以及稳坐天域之城的靠山。
“送到天域之城。”
“雪上加霜，透心凉啊。”
景宁没想到梵行不仅兄长姐妹无情，对自己的生母也如此冷漠。
梵行不以为然道：“当年他们没有对我心慈手软，我自然不必对他们手下留情，再说结局已定，早点死心放弃抵抗，打开城门投降，能减免不少伤亡，何乐而不为呢。”
“九国的人会屠城吗？”
“不会。”
“天域之城的百姓会誓死反抗吗？”
“不会，在适合的时机，没准还会主动打开城门。”
两个“不会”说明，梵氏一族大势已去，人心不再，梵氏皇族不再神州大陆的主心骨。
景宁想了想道：“景泽师弟，若回去夺取城主之位，九国还会继续围攻天域之城。”
“我若是回去，要的可就不是一座城。”梵行淡然一笑，景宁轻轻哦一声：“以师弟的能力，再次统一神州大陆不是问题。”
“没兴趣。”梵行口吻冷静。
“师弟对什么感兴趣。”景宁马上来的兴致。
“赚钱，不，是赚灵石。”
梵行想一下道：“仙督府成立得有些匆忙，除了有些制度不太符合实际情况外，还有就是目前还没有自己的营生。”
“师弟怎么突然想起要做营生？”景宁好奇地问，印象中梵行似乎并不缺这些东西。
“仙督府目前的灵石，是师祖资助的，我们总不能坐吃山空，然后又跟师祖哭穷吧。”
尽管那点灵石对师祖而言，连九百头牛的一条毛都不算，但是长此以往恐怕会引大罗仙门中人不满，还是得自己想办法赚灵石才行。
“其实各大仙门除了从古墓、遗迹中猎取大量灵石外，也会接些护送押镖的工伤。有的还会开酒楼药铺等。”
景宁在仙门修行的时间，对仙门的经营运转还算了解、
梵行听到淡淡道：“普通生意，我不会做。”
“找会的人代理，账上我来盯。”景宁也知道，以仙督府的名头做生意不合适。
“不，不……”梵行摆摆手道：“我的意思是不做普通的人生意，银子我不缺，我们需要的是灵石，得做一门赚灵石的生意。”
说白点，就是赚修士的钱。
景宁想一下道：“普通人手上未必没有灵石，他们的生活可接，只是要求用灵石支付罢。”
“师弟想做什么生意。”景宁回到正题上。
“开拍卖场。”梵行坚定地说道：“专门拍卖神根灵草，有助修炼的丹药、以及法宝、灵器、阵法。”
“走明还是走暗？”有些拍卖品来历不当，可能偷盗也可能杀人越货，没有背景的拍卖场不敢接，不过他们不同。
“都走。”
意思是黑白通吃，仙督府有这个能力。
拍卖场的背后是仙督府，而仙督府的背后是皇室以、朝廷、右相府，背景深厚得令人发指。
“开拍卖场，灵石确实来得快，问题是货从哪里来？”景宁看着梵行问，开拍卖场不仅得有别人委托的拍卖品，他们自己也得有足够的库存才行。
“这个你不用操心，前期货源已经有了，另外……”
梵行诡秘地笑笑道：“你把大牢里那些人的纳物空间掏掏，没准淘出几件好东西。”
“明白。”
景宁会意地笑笑，都是待宰的小肥羊。
“师弟为何想做拍卖场的生意呢？”
“拍卖场……钱来得快。”
闻言景宁竖起大拇指道：“仙修界也不少拍卖场，拍卖品的分级我懂，师弟交给我就行。”
“那不麻烦师兄了。”
距南离几十万里之遥，天域之城像一座孤岛困在人海里。
九国联军把近若一个小国面积的城池，包围得滴水不漏。
面对着几十丈高，近十丈厚的城墙，以及数千斤青铜铸就的大门，九国联军一时间也无法攻破。
统师信却一点也不着急，他们短时间确实进不去，但里面的人同样也出不来，长时间一长就算他们不攻城，里面也会先乱起来，而他们只要耐心等待就行。
天宫。
梵絮一袭红衣坐在帝座，眉心紧锁。
望着底下几个各怀心思孩子，忽然眉眼凌厉问：“怎么不见摇光，她上哪里？”
几人顿时心神一紧，梵摇光是母亲的第六个孩子，父亲出自明氏皇室，是九国中实力最强的一国。
梵摇光本身实力也很强，若非她是女儿身，肯定要跟梵衡争一争少城主之位，如今忽然没有来参加早会，自然会引起母亲大人的警觉，生怕她跟外面的叛军里应外合——打开城门。
“母亲大人不必担忧，等父亲请来仙修界的外援，九国联军自然不攻而破……”
“什么外援请几个月都请不来？”二公子梵舟一开口就挖苦，阴阳怪气道：“以修为瞬移的速度，早就应该到南离，该不会是自觉不敌，找个借口逃命吧。”
“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父亲大人绝不会逃跑。”
梵衡面色阴沉，让他英俊的脸显得格外阴森可怕，眼里又着不可一世傲慢和不屑，仿佛生来高人一等。
天域之城破了又如何，父亲自会带他离开这里，到仙修界去继续生活，懒得跟眼前这些凡夫俗子计较，真到城破那天你们这些人就哭吧。
“闭嘴。”
梵絮沉着脸道：“出谋献策不行，吵架倒一个比一个厉害。”
坐在末位上，最年幼的梵天姚道：“母亲大人，实在不行就派人去南离，去请七哥回来，以他的修为一人足以平掉外面九国联军。”
“是呀，母亲大人，我们不如向四弟救援吧。”
四公子梵珏人生得秀气，声音也很是温润：“儿子听说，七弟不仅是大罗仙门的真传弟子，他自身的修为也已经达到炼虚期，整个仙修界都挑不出来几个，一根手指就能摁死无数个结丹修士。”
提到结丹修士，梵衡目光更阴厉：“四弟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哦忘记了……”梵珏抬眸，深色眸子里满是笑意道：“大哥曾派人一路追杀七弟，他若回来大哥怕是寝食难安，以梵行如今的修为，没有人能护得住你，万一他回来大家拥戴他做城主可怎么是好。”
“是呀，七弟当了城主，没准九国便不造反，我们还能继续过锦衣玉食的生活。”
“璇玑，够了。”梵絮冷冷开口：“先祖惊华公主早料到会这一天，所以即便如今我们被困，也能自给自足。”
“短时间内是没有问题，可是长时间无法与外沟通，城中的百姓尤其是商人，肯定是耐不住，我们可不以怕九国联军围攻，可是万一城中有人受不住了，主动打开城门呢。”
开口的向来话不多梵闻，一开口就说出重点。
商人重利，长时间不开城通商，他们损失惨重，一定会想办法跟外面取得联系。
“谁敢动歪心思，就杀了谁。”梵衡恶狠狠说道。
“那最该杀岂不是你。”梵璇玑讥讽道：“你若不动歪心思，动了姓萧的女人，九国又岂会造反。”
“他们其实只想杀你，把你交出去岂不天下太平。”梵珏也跟着落井下石，似笑非笑道：“城破之日，死得最惨一定是大哥你……”
“父亲大人一定会来带我走。”梵衡大声打断梵珏，一一指过几人道：“只要父亲大人还在，没有人敢伤害我。”
“钟离卿怕是没有机会护住你。”一个冰冷的声音陡然出现，冷俊的身影也出现眼前，所有人顿时吓得站起身，震惊地望着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是你，你来干嘛。”
梵衡死死盯着来人，古七，梵行的贴身侍卫。
古七冷冷一笑道：“公子说让大公子有机会尽尽孝道，解解城主大人的相思之苦。”
抬手音一具尸体滚落在大殿上，梵絮猛看清楚地上的尸体，猛一下站起来又跌坐在帝座上，颤着声音道：“他有什么话要说？”
第377章 、天宫风云变
“回城主。”
古七拱手行礼淡淡道：“公子让属下转告城主，钟离前辈到了南离后，加入了一个名叫神社的仙修组织，并参与偷袭南离京都的行动，不料大理寺早就有所察觉，一举将他们都拿下关进大牢，还用了极重的刑罚。”
说到此间古七忽然哎呀一声：“钟离前辈被捕时戴了面具，公子没有及时发现，不然属下还能给城主、大公子带一句遗言……”
“你们南离的修士不是归仙督府管吗？”
梵舟淡淡开口，暗示钟离卿的死是梵行故意的，目的是为了报复梵衡。
没有钟离卿的庇护，梵衡一定会死得很惨很惨，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还有……目光悄悄落在帝座上。
他们的母亲大人，在最大的靠山倒下后，不知道会有何感想。
别怪他们对她寡情，实是因为她对他们太过薄情，在她眼里只有梵衡才是她的孩子，而他们都是意外、是工具。
梵絮好不容易从钟离卿已死的山崩地裂中回过神，扫一眼地上的尸体，似乎接受了钟离卿死亡的事实，嘴角开始微微抽搐，眼里的光彩在一点点消散。
精神快要崩溃，却还在苦苦支撑……
古七暗暗观察众人的表情，面带笑容道：“回公子，仙督府只负责修士欺负、谋害普通人的事情，神社做的是破坏南离安稳的事情，朝廷自然是要插手过问。”
目光收回来，古七淡淡道：“大理寺审问过后才会把人移交给仙督府，仙督府核实身份后再行处置。”
“核实身份……”梵璇玑若有所思道：“不知道钟离卿……前辈在仙修界地位有多高。”
“钟离氏是个没落的家族。”古七可没有顾忌，淡淡道：“钟离卿侥幸拥有了双灵脉，靠着颜色长得好，专在仙修家族的女人身上下功夫，从他们身上骗取修炼资源，勉强到了结丹期。”
“当然也很多女人想从身上获得好处，私生子更是遍地开花。”
古七没有点名，不过在场的人知道他指的是谁。
言外之意是多个私生子少个私生子，钟离卿并不会在意，况且他已经变成一具尸体。
“另外我们还神社另一个人嘴里问出一个消息。”古七抬头看向梵絮道：“那个人说钟离卿为表诚意，立下文书把天域之城献给了神社，文书上面还有城主大人的印戳。”
梵闻眼皮一跳，杀人诛心啊。
没想到老七会对母亲大人如此狠，不仅不回来支援，毁掉最后一点希望不算，还要狠狠补一切。
至于梵衡……
几人暗暗交换目光，可以死了。
梵衡后背心一冷，恐惧像藤蔓一点点爬来，包裹了他。
从前人们害怕他、忌惮他，全部是因为他有一个仙修父亲，如今父亲大人没了，他们一定不放过自己。
“天哪，大哥的脸色为何如此苍白？”梵天姚明知故问，让梵衡的面色更加难看。
“八妹妹不知，不如姐姐告诉你。”梵璇玑趁机挖苦一番：“大哥的靠山倒了，只要消息传出去，都不必等到城破，他就会死得很惨很惨。”
“梵璇玑……我杀了你，杀了你们古氏全族。”
梵衡那张英俊，已有一些许岁月的痕迹的脸，因为用力显得狰狞又可怖。
“你试试。”
梵璇玑讥讽笑笑，梵衡顿时说不出话。
自立国之前起，梵氏皇族的暗卫便出自古氏，这是梵璇玑敢跟梵衡叫板原因。
钟离卿不在了，古家分分钟敢出手解决梵衡，为古家血脉抢夺下任城主之位。
“大哥，你的父亲没了，以后可没有人罩着你，劝你收敛一下性子，别逼我们几个联手捆了你，交给萧皇处置。”
“就是呀。”梵天姚也跟着附和道：“若不是你管不住下面那根东西，给了九国讨伐的理由，天城之城也不会有今日之祸。”
“妹妹我以为……”盯着梵衡越发苍白的面色，梵天姚冷笑道：“牺牲一人救一城，大家以为如何？”
“你们想干什么？”
“你们是不是疯了，我可是你们的兄长。”
“我跟你们一母同胞，你们怎么能不顾血脉之情……”
梵衡最后看向帝座中，最疼爱自己的女人：“母亲大人，您看看，他们都想杀了儿子，难道儿子死就能解决问题？”
“你死了至少情况不会变得更糟糕。”梵闻又一次冷不丁开口：“若不是你骄奢淫逸，强掳萧皇的女人奸.淫致死，怎么会有今天之祸，你死了九国便没有讨伐的理由。”
“大哥当履行少城主之责，保护天域之城，保护天城之城的百姓。”梵天姚道。
“盗用城主印鉴，本就应该处死。”梵舟补充一句。
“母亲大人，衡儿可是您最疼爱的孩子，您不能见死不救。”
“城未破，我们自己却先开始残杀。”
梵衡急了，大声向母亲求救。
古七看到梵絮似乎有所动摇，目光顿时便阴沉。
从怀里取出一份文书，以及一个四正正的盒子呈上道：“公子说此物是城主的东西，如此重要的信物城主可要收好，免得被有心人给利用。”
贴身女使走下来，把东西送到梵絮手上。
梵絮先是看一眼文书，再接过盒子打开看一眼，又猛一下全上，冰冷的目光落在梵衡身上。
“好，很好……”梵絮死死盯着梵衡。
“母亲大人……”
梵衡被盯得心惊肉跳。
就听到梵絮一阵撕心裂肺的狂笑，边笑边道：“好，真好，我真是养了一个好儿子，城未破便盗取城主印鉴。”
闻言梵衡噗通跪在地上道：“不关儿子的事，都是父亲大人的主意，他说只要城主印鉴在手，九国的人入主天域之城就名不正言不顺，将来他会帮儿子夺回天域之城，儿子也不知道父亲大人会自作主张·。”
“真是有其父必其子，父亲不是好东西，儿子更是上不堪。”
梵舟起身拱手行礼道：“母亲大人，您不能再犹豫了，祸由梵衡而起，就应该随着梵衡的死结束。“
“你们都逼我，我父亲大人刚走……”
“他不是刚走，而是已经死了好几天，死得透透的。”
古七适时的开口，提醒在场的人钟离卿已经死透，不可能死而复生，让他们无须再有所顾忌。
同时暗是庆幸亏得公子忽然想开什么拍卖场，让人把大牢所有修士的纳物空间都搜了一遍，不然还真发现不了父子俩的无耻行径。
古七拱手郑重对梵絮道：“公子说了，时间到了，他会为您护天域之城，护住城中的百姓。”
“哈哈……”
梵絮苍凉一笑，眼泪潸然：“从小他就心智过人，能识人心，如今更甚了……”
连天域之城会在何时被攻破，而她又会做何抉择，甚至连她放不下的事情都安排，她还有什么话可说，
“很好，本城主等着见他最后一面。”
“属于下一定会把话带到。”
“你等等。”
古七说完便要离开，却被梵絮唤住。
梵絮淡淡道：“他与吕序何时成亲？”
“十月中旬。”古七只说了大概时间，预防有人到时捣乱。
“你带几个人，把我库里三个老檀木的箱子抬过来。”梵絮看一眼贴身女官，女官福一下身离开大殿。
过了一会儿女官带着几个人抬了三个箱子进来，梵絮起身抚着箱子道：“难得有一个老七看得上的人，这些是本城主给吕序小姐的见面礼。”
见面礼？“
古七怔一下道：“属下一定会带到。”
至于收不收就是吕序的事情，拈了诀把东西收进纳物空间。
“他过得好吗？”梵絮轻声问。
“吕家上下对公子很好，除了统管仙督府，不久前皇上还封公子为摄政王。”
“摄政王，难道……”梵舟警觉地问。
“哦不是二公子想的那样。”古七马上否认道：“南离太子也是修士，修为尤在公子之上，将来登基后，在修为突破时免不了要闭关些日子，这期间便由公子摄政。
“南离皇帝就这么信任梵行！”梵衡不甘心道。
“自家人嘛，当然是信任。”
古七短短一句话，包含着震惊所有人的消息。
从前他们总嘲笑公子出身低贱，现在才知道他生父出身皇室，还是如今最强大的南离皇室。
“公子的生父乃是对南离有着巨大贡献的夜帝之幼子逍遥王，公子是正而八经的皇室血脉。”
古七当着众人的面狠狠炫了一把，拱手道：“话已经带到，城主大人要是没有别的吩咐，仙督府还要事务处理，属下先告退。”
“你去吧。”
梵絮没有再说什么话。
古七拱手一礼，转身消失在大殿。
想着来去自如的古七，不知道他的主子又有多厉害，众人是羡慕又嫉妒，他们如今既不如一个小侍卫。
若当年母亲不是那么自私，而是留下梵行好好培养，天域之城不会走到今天，不，是九国根本不敢以下犯上，代价不过是换个少城主而已。
梵闻忍不住淡淡道：“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有时间想些没用的事情，不如赶紧解决眼前事情。”
梵璇玑目光落在梵衡身上：“偷盗城主印鉴，是死罪，母亲大人可不能再心软。”
第378章、 九龙玉玺重现
面对着几个咄咄逼人的孩子，再看看跪在地上的梵衡。
梵絮缓缓开口道：“是母亲的过错，看在你父亲的份上，给了你身份却没有教导你，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少城主，以致你不思进取、心胸狭隘、骄奢淫逸、妒贤忌能，还……”
“还做出偷盗城主印鉴此等罪大滔天、不可饶恕的事情。”
“你太让母亲失望了。”梵絮深吸一口气道：“来人，把大公子软禁承亁宫，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踏出宫门。”
“母亲大人，您不能这么对孩儿。”梵衡猛地向前爬几步，想冲上龙座却被御前侍卫拦住：“我是您最疼爱的儿子，您不能放弃孩儿。”
“母亲大人，孩儿知错了，你饶恕孩儿吧。”
“孩儿都是受了父亲的蛊惑，一时糊涂才会犯下大错。”
“请母亲饶恕……”
“你也活了百余载，却还是如此荒诞不长进。”
梵絮打断儿子求饶的声音，示意侍卫把他带回承亁殿，缓缓闭上眼睛不看孩子们的表情。
御前侍卫上前强行架起梵衡，拖着他离开大殿。
梵衡见求饶没用，破口大骂道：“若不是你一直把持着城主之位，孩儿怎会出此下策。”
“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梵衡不管不顾叫道：“你把我架在少城主的位置上，不过为了给梵行挡箭，他的生父才是你最爱男人，我真后悔当年没有弄死他。”
“你把我父亲大人当枪使，以为他不知道吗？”
“我恨你……”
“你话太多了。”
梵絮一挥手，梵衡顿时只有嘴唇开合的动作。
大殿终于恢复安静，梵絮才睁开眼睛，长叹气道：“你们……母亲不求你们与天域之城共存亡，别背后捅刀子就行，愿意留下的便留下，想走的话可以去寻你们的父亲，也可以选择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母亲大人……”
“我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梵舟刚开就被打断，梵絮起身从帝座后面离开大殿。
兄妹几人却没有马上离开，半晌梵闻先开口道：“找父亲是不可能，那里没有我的位置。”
天域之城没沦陷前，他们尊贵的梵氏皇族的后裔，沦陷后他们便是卑微的私生子，别看父亲都出自世家大族，但绝对没有他们的位置。
忽然才明白，原来他们没有退路。
那就战吧——
寒园。
“给你的。”
望着面几个大箱子，吕序惊讶地问。
梵行眸光淡淡道：“古七说，是城主大人给未来儿媳的见面礼，你想收便收不想便扔掉。”
“口是心非。”吕序抬手拧一下梵行的脸道：“里面装了什么，先生有没有偷偷看过一眼，提个醒给序儿好做好心理建设。”
“你的东西，未经同意我不会看。”梵行明显心情不太好。
“先生前几天还说什么，我的便是你的，你的便是我的，如今怎就分得这么清楚。”
知道梵行心情不好，吕序想着法子逗他开心，起身道：“我可是很挑剔的，普通的东西可入不了我的眼，东西若不够好我可不会用。”
走过轻轻掀开其中一个箱盖，望着里的东西怔了怔道：“这箱子里的应该是先生的旧物。”
“我的旧物！”梵行讶然抬眸看向箱子，就听到古七惊讶道：“真是公子用过的东西，除一些是公子小时候的物什，大部分都是坏了扔掉东西。”
梵行闻言再也坐不住，起身走过来，看到箱子里的东西，顿时眼眶有些酸涩。
古七拿起一把破折扇道：“这把扇子属下记得，是那年跟公子对练剑法时，不小心砍坏的折扇扔掉，不知……”后面的话没说出口，能在这里自然是城主大人捡回来，妥善收藏。
“还有这个砚台……”古七放下折扇，拿起一块缺角的砚台道：“公子从小到大，后来不知怎么崩了一个角，属下拿去垫花盆，什么时候被拿走属下竟不知道。”
吕序看一眼那砚台，虽样式简单质地却非常好，泛着温润光泽，似乎是一直有人拿在手里反复盘磨。
看到下面还有一个婴儿用的小枕头，吕序拿起来发现枕头挺沉，里面应该还有一个瓷枕，用的布料很好但做工却马马虎虎，打开里面却是用一整块羊脂玉雕成的玉枕。
吕序又翻看了，梵行小时候用过襁褓，以及小衣物，共同点是用料无一不上乘，就是女红跟她一样优秀。
“先生，你用这些旧物做工的确不太好，但用料绝对是上乘。”
“序儿，你想说什么？”梵行有些期待，更多的是紧张、不敢相。
“有没有可能，这些都是你母亲亲手做的，但她的女红并不出众，做工看起来才会有些拙劣。”
抬头深深看着梵行，却看到他眸里迷茫，吕序缓缓道：“或许你母亲不是不爱你，只是她对你的爱得藏很深，深到所有人都以她不爱你、不在乎你……或许先生该亲自问问清楚，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
“序儿我……”
“我们先看看另外两箱东西。”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决定的事情，吕序马上岔开话题。
掀开第二个箱子的箱盖时，却发现怎么也掀不开，仔细观察才发现原来是有机巧。
按下机关箱子便一下自行打开，柔和的光淡淡散开，里面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一顶极其绚丽的凤冠，以及明明起来颜色很素却十分华丽衣裙。
送她一身衣裙是算几个意思？
吕序还没想明白，就听到古七惊叹道：“惊华公主的嫁衣，城主把惊华公主嫁衣送给吕序小姐。”
“惊华公主的嫁衣很珍贵吗？”吕序有些不解地问。
“珍贵自然是无比珍贵，论造价可以说是价值连城，这还仅仅是其中一层意义，重点在于它的特殊性。”
古七为吕序解惑道：“惊帝为了给惊华公主一个最隆重的婚礼，还特意做一段时间皇帝，以帝后之礼迎娶惊华公主，光一顶凤冠就有上百名能工巧匠，花费了近一年的时间打造。”
“至于嫁衣就更不用说了。”古七郑重地为吕序介绍道：“惊帝命人从神州大陆搜罗珍稀布料、宝石，几百名绣女日夜轮班赶制，几千过去了嫁衣还跟新的一样，足见用料有多讲究名贵，据说穿上嫁衣站在阳光下面，能看到一只金凤凰盘旋在身周。”
吕序言序想了想道：“意思是我要穿惊华公主的嫁衣成亲吗？”
那可是帝后的大婚规格，她要是真穿了，朝臣们弹劾的奏折能比她爹还高，想想都有些后怕。
梵行过细细看一眼嫁衣道：“这不是惊华公主的嫁衣，惊华公主的嫁衣是淡金色的，这套则是珠光色，上面绣的凤凰图案也是三尾凤凰，而不是九尾凤凰。”
或许是母亲为自己准备的嫁衣，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用上，梵行没有说出口。
吕序心思通透一下便想到，含笑道：“我一直以为嫁衣不是大红就是大绿，没有想还有这样颜色，真好看啊。”
“先生，你看。”吕序仔细盯着嫁衣道：“上面跟凤凰相配的竟不是牡丹，却也一样的雍容华贵，先生可知道上面绣的是什么花。”
“彼岸花。”梵行下意识回答。
“白色的彼岸花！”吕序惊讶道：“我一直以为彼岸花只有红色。”
“天宫上有白色的彼岸花，也有红色的彼岸花。”梵行缓缓解释道：“红色彼岸花是薄氏的族徽，而白色则代表惊帝的家族明氏。”
“后世关于夫妻俩的传说有很多，唯一被确认的是：他们隐居在海上一片，满是彼岸花的仙境。
“海上仙境？”吕序听说有些惊讶道：“回头我让明净用天眼瞧瞧，看看茫茫海上有没有一得，满是彼岸花的地方，若是有等大海轮造出来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以你我的修为，何须等什么大海轮。”
梵行从神伤中走出来，快看看第三个箱子里什么，亲自按上机关把嫁衣锁好，顺手打开第三个箱盖。
“还有一个箱子……”
吕序看一眼发现里面还是一个箱子，比外面箱子小了一个号。
古七马上把箱子抱出来，送到她面前，吕序继续打开箱盖，里面居然又是不一个箱子，在跟她开玩笑吗？
面对这种情况古七也很无语，只能重复着相同的动作，结果里面还是一个箱子，抬头小心翼翼看着吕序，意思是在询问吕序还要继续吗？
吕序毫无犹豫打开箱盖，结果里面还有一个小的箱子……
两人相视一眼，吕序有些不甘心亲自把小箱子抱来，放到地上打开终于露出一抹玄黄。
终于不再是小箱子，吕序和古七都长长舒了一口气，而那一抹玄黄其实是一块布料，这种颜色通常用只有圣旨使用。
吕序看一眼梵行取出布包，发现东西竟有些沉，放到案上小心翼翼的打开，不等吕序就听到梵行惊讶地说了四个字。
“什么？”吕序没有听清楚。
“九龙玉玺。”
“不可能。”
梵行刚说完，吕序就失态地叫出声。
第379章、 彼岸花纹身的秘密
“华夏天朝的九龙玉玺，不是应该随着国家的分裂消失吗？”
望着不可能造假的九龙玉玺，吕序难以置信道：“史书上面曾有记载，九龙玉玺由天地灵气孕育而成，拥有者建立的天朝一旦崩塌分裂，九龙玉玺便会自动消散，重新回到孕育之地，等待着下一个将有机会成为天朝的国家出现。”
眼前这尊九龙玉玺应该怎么解释。
吕序看向梵行。
梵行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在天域之城他一直是个边沿人物，梵氏一族的隐秘他无法接触。
母亲大人向来不重视他，如今却把最重要的东西托付于他，不知道是有什么目的。
梵行静思片刻，十分冷静说道：“序儿，母亲大人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你不要为她的小小举动感到，或许她就预料到会这一天，做这些不过是为了给自己铺路。”
“你看她像是到了穷途末路，实际她早就安排好一切，还是再看看情况变化吧。”
从有认知开始梵行就知道，他的母亲大人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以女儿身掌控天域之城的繁华安稳，在她在位期间九国莫敢进犯，单是这份魄力足以让世人称颂。
他仔细研究过母亲大人继位后的所有决策，每走一步都是精心设计过，甚至连她挑的男人也是如此。
每个男人都能助她度过一段困难时期，但他的父亲逍遥王一是个例外，仿佛逍遥王只是偶尔路过，跟母亲大人有一夜的情缘，从此便再没有见过面。
吕序对梵行母亲了解不多，不好妄加评论，淡淡道：“回去看看也没什么，问问清楚又花不了多少时间。”
望着精美的嫁衣，大概只有同样在待嫁的女子才能够明白：能穿上精美的嫁衣，嫁给心爱的男子，是一件多么值得期待和幸福的事情。
梵城主由于身份，以及肩负的使命，注定可能拥有这些东西，所以她的嫁衣才会一直保存至今天。
“跟花多少时间没有关系，我担心她是祸水东引。”梵行若有所思道：“天下有多少人眼馋九龙玉玺，此时把它送到你手上，等于把那些人的目光引到南离。”
“我们也不是不能应对，要不……”吕序想一下道：“我们先去问问夜帝老祖宗，他老人家应该知道原因。”
“问老祖宗可以，但九龙玉玺暂时不要暴露，以后或有大用。”梵行拿起那块青黄布料，打算重新把九龙玉玺包起，却发现布料上竟有些眼熟的图案。
“序儿，你快看这块布上的图案。”梵行把布料展开放到吕序面前。
“什么图案？”吕序坐直身体，看着铺在案上的布料，片刻后讶然道：“这些图案有些眼熟，貌似在哪里见过。”
“你还记得那些纹身吧。”梵行指着其中一处图案道：“锦国公主身上的纹身，便是图案上的这位位置，我说我曾经见过相似的，原来是这个东西。”
“原来是纹身的图案，先生知道这些图案代表了什么吗？”
吕序好奇地问，说实话她一眼真没看出来是纹身图案，毕竟时间距现在有些久远。
梵行仔细端详一番道：“看着像是一幅地图，只是乍一眼看不出是哪里的地图，从地图比例来面积不会太大，应该是某一座城池。”
“天下这么多城池，不好找。”
吕序顿时便没了兴趣，换个话题道：“我们还是先去找老祖宗，问问玉玺的情况吧。”
两人都是说话办事派，很快就来就到漓宫，向夜帝老祖宗说明来意，就像两个听话的小朋友乖巧安静地等待答案。
夜帝老祖宗沉吟片刻：“按理说这个皇室秘辛，只有每任帝皇才有资格知道，你们情况特殊跟你们说说也无妨，但是记住不能外传，这可关系某些家族的存亡。”
“晚辈知道。”
“晚辈知道。”
两人不是不知轻重的人，自然不会往外面说。
“原因并不复杂，跟血脉的存亡有关。”夜帝并没有明说，但吕序、梵行一听就明白原因。
血脉不断，九龙玉玺不灭。
梵氏一族的血脉没有断，九龙玉玺便不会消失。
而外宣称天朝崩裂九龙玉玺回归天地，不过是为了保护玉玺不被夺走。
“快拿出来吧。”
夜帝朝两人伸出手，活了几百年的老狐狸，当然能看穿两只小狐狸的心思。
梵行淡然道：“没有带过来，但确实有一枚九龙玉玺。”
“是你母亲把华夏天朝的玉玺送到你手上。”夜帝了然于胸的表情，叹气道：“以她目前的处境，确实护不住。”
“母亲大人把玉玺送给序儿，并没有交给晚辈保管。”梵行淡然纠正道：“怎么处置玉玺，都由序儿自己决定。”
“放在我这里没问题，愿没有第六人知道。”吕序不追思地说出一句，在来路上她就想过，此物一旦被外人得知，不知道要掀起多风浪。
“本座没有意见，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夜帝是个明白人，梵城主明着把玉玺给吕序，实则跟交给梵行没有区别，再说也没几个人能从他们手上抢走玉玺。
“老祖宗，您能跟我们说说陈年旧事吗？”吕序八卦地问，让人一下就知道她想听什么陈年旧事。
“你父亲那些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多。”夜帝沉默一会儿才开口：“只知道他们相识于年少时，也曾经有过山盟海誓，后来你父亲去了仙修界拜师学艺，一走便是两百余年，再见时已是人事两非。”
“渣男，一走便是两百余年，还杳无音信，生死不知。”吕序义愤填膺道：“从少女时期一直等成百余岁，才接受别的男人进入她的生活，梵城主没有对不起逍遥王，反倒是逍遥王亏欠她良多。”
想到逍遥王宁可去照顾朋友的女人，给别人的女儿当爹也不回来照顾自己的女人，吕序就觉得逍遥王渣得不能再渣。
夜帝尴尬地笑笑道：“一旦时入仙修界，便有许多身不由己。”
“在仙修界，像我们没有门派的散修，基本都在过东躲西藏的生活，哪有你们如今这般惬意，修炼环境不仅没有危机四伏，还有仙修强者一对一教导。”
夜帝向吕序诉苦，吕序嗤一声道：“那也不是你们两百余不联系人家的理由。”
吕序毫不留情面道：“两百余年……如果是普通人，连骨灰都不剩了，凭什么指望人家为你守身如玉。”
“梵城主独自苦苦撑起天域之城，逍遥王人在哪？”
“天域之城每次面临危机时，逍遥王又为她做了什么，他凭什么要求梵城主对他痴心不改。”
“如果逍遥王觉得他对梵城主是爱，那他的爱一文不值。”吕序一番数落的话，让夜帝都为儿子汗颜，什么都没做却白捡了一个儿子，不得不说这种行为跟自己很像。
“九龙玉玺看不到，前辈不如帮你们看看这张地图。”
梵行赶紧岔开话题，生怕吕序一会儿连他也一起骂，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如她父亲一般深情。
夜帝也不想继续一个话题，赶紧去地图，不看不要紧一看顿时坐下身体，拿着地图急切问：“你们从哪弄来的地图，知不知道它有什么作用？”
两人默契地摇摇头，夜帝叹气道：“这是地下世界一角地图，没想到它流落到天域之城。”
“这才是一角地图，那岂不是还得找别的地图。”吕序暗暗叹了一口气，她一直对地下世界那几个机器人念念不忘，总想弄出来为自己所用。
“你还别嫌弃这一角地图。”夜帝冷哼一声：“就这一角地图都是无数先辈用生命换来的，地底下的世界比我们想象的更深、更大、更可怕，两位圣人下去都险些掉性命，你跟明净就别背城里瞎折腾，算计下面的东西。”
“用仙术对付科学本来就不合理，用科学解决科学难题才是真理。”吕序不以为然道：“再说我跟明净也不是真的要闯天外来客的地盘，是想利用我们目前的系统入侵天外来客的系统。”
“什么系统入侵系统，说人话？”
夜帝一听到吕序说科学就头痛，那种东西比修炼还玄。
吕序漫不经心道：“老祖宗，科学就在身边，只是很多事情您都是习以为常，加上一个概念您便觉得陌生罢。”
“好比人闪嘴里的鬼火，不过是因为人体含有磷这种物质，磷的燃点很低，只要暴露在空气里便会自燃，所以鬼火常出没于乱葬岗，因为那里的死人埋得浅，雨水冲一冲、野兽刨一刨就暴露在外面。”
从纳物空间里取出两本书，双手奉上道：“老祖宗有时间看看，等您看完了便明白，您眼里很玄的东西不过寻常。”
夜帝接过来看一眼书名：“生物、物理什么玩儿？”
“简单来说生物阐述物种的起源和发展，物理阐述大自然现象形成和变化。”
吕序说着又补充一句：“没准对提升修炼有用。”
回头暗暗给梵行一个眼色。
梵行会意道：“生物可以让前辈更了解自己的身体，更好的提升自己的修为。”
夜帝将信将疑地收下书，想到难以寸进的修为，故意吓唬道：“你们两个小鬼头敢骗本座，看本座怎么收拾你们。”
第380章 、彼此彼此
“主要看悟性，但多读书总没错。”
吕序笑眯眯自圆其说，我不过随口说说，能不能提升修为谁说得准呢。
目光悄悄落在地图上，一只手迅速把地图收起，出手按住地图道：“这可是梵城主送我的东西，无论是九龙玉玺还是地图理应由我自己来保管，先生莫要插手。”微微用力把地图抢到手上。
梵行急急提醒道：“序儿，地底下的世界很危险，连师祖都险些回不来，你又何必逞能呢。”
“师祖是人下去，我可不必亲自下去。”吕序不屑瞟一眼梵行道：“先辈们为了一角地图牺牲无数，而我只需要借助天眼扫描一遍京都，就能看清楚地底下的结构，确定一条安全的线路，不过先生放心，到地底下探险是很久以后的事情。”
“序儿……”
“他们盘居在下面，是敌是友尚不知道，但早晚有一天要面对。”
吕序打断梵行的话道：“你们告诉我不能在京都使用灵力，不能离开京都太长时间，否则地底下的东西会暴动，却不肯告诉我原因，我只能自己去弄明白。”
“吕序……”
“别说了。”
梵行想劝住吕序，却被吕序直接打断：“我不喜欢自己的命运掌控在别人手上。”
“地底下的东西既然跟我有关系，我就得下去弄清楚，给自己一个交待。”吕序看着梵行笑笑道：“常言道做鬼也要做个明白鬼，序儿可不想某天死得不明不白。”
“序儿，我会保护你。”
誓言脱口而出，梵行反应过时有些自嘲，她的事从来都是她自己说了算。
吕序展颜一笑，笑得有些讥讽道：“我的生死自己说了算，谁也无权干涉，就不劳先生操心费神。”
“你的命是我救回来，我当然有权干涉。”
“所以我答应嫁给你。”
吕序看着平静地回答，语气还很认真。
夜帝一听就皱起眉头，看一眼梵行波澜不惊的表情问：“你不爱他吗？”
“我爱呀，但爱他不一定要嫁给他。”吕序不假思索回答道：“他这种万人迷，要不是救过我的命，再爱他我也不会想着要嫁他，谁知道背里有多少人天天诅咒我。”
“我当你是夸奖我。”
梵行有些无语，差点以为她为了报恩才嫁给自己，幸好不是。
夜帝翻了个白眼，还以小丫头心里没有梵行，反讽道：“你自己不也是个万人迷，每次出门都偷偷摸摸，凭什么嫌弃他呀。”
吕序想都没想便道：“我本来是可以不成亲的呀。”
“是呀，要是没有遇上他，你如今的坟头草都老高了。”夜帝冷冷道：“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死亡从不是生命的尽头，一味求永生不一定会永生。”吕序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起身道：“出来有些时辰，晚辈还有事情要处理，便先行告辞，你们慢慢聊吧。”
“这丫头……”
望着吕序转身离开的背影，夜帝生气却觉得她的话有点道理。
梵行有些无奈道：“序儿还是不喜欢眼前生活，想回到从前那种普通人的生活。”
“你们灵脉出众，于修炼上太容易达到，别人拼尽无数岁月都达不到的高度，丫头才会生出迷茫，归根到底是她经历过的生死别离太少，不知道能活着有多可贵。”
梵行淡淡道：“序儿并不具怕死亡，是无法面对亲人朋友离世，就像师尊、师祖那样孤独的活在世上。”
“你不是一直陪着她吗？”夜帝不以为然道：“将来你们还会有孩子，你们的孩子资质一定不会差，将来肯定会走上修炼的道路，他们也可以一直陪着你们。”
“师尊说，到了晚辈这样的修为，就很难有后代。”梵行漫不经心地回一句。
“那太子岂不是……”夜帝闻言心中有些失望：“如果你们三个小家伙的灵脉、体质都不能传下来，真是太可惜。”
“前辈不必担忧，眼下是天才辈出的黄金朝代。”梵行淡然道：“有皇上运筹帷幄，以及太子殿下的体质，南离会有越来越多出众的灵脉和体质，南离也必将走向盛世。”
“但是各方势力对南离虎视眈眈，万一他们联手攻打南离……”
“他们没有机会联手。”梵行委婉地打断夜帝的话，淡淡道：“科学的力量远比我们所知的强大可怕。”
“什么意思？”夜帝不解地问。
“皇上他们都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早就暗中在仙修界布局。”
梵行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但以太子、吕序的性格肯定早有动作，只是没有人发现吧。
吕序回到拂云阁。
白鹭早候在书房外面，见她回来马上打开门。
“小姐，事情奴婢查清楚了。”进书房后，白鹭马上跪下道：“做题目并不是奴婢的那位故人，而是他收养小乞丐，那小乞丐说了，若想让他臣服于小姐，须得保他养父一命。”
“倒是有些孝心。”吕序漫不经心道：“你告诉他，想要保住他养父的命，从今往后得对我唯命是从。”
“那孩子性子有些古怪，奴婢觉得小姐还是先见见人再决定。”白鹭提醒吕序那孩子不太正常，不一定能收为己用。
“你先把孩子带过来……”吕序想一下道：“算了，你安排个地方，明天我去见他们，还有暂时别跟他们说，他们要见的人是我。”
“奴婢明白。”
白鹭马上出去安排。
翌日，用早膳时，吕序向吕颐说明情况。
吕颐瞟一眼梵行道：“你独自去见陌生人不妥，让景泽陪你去吧。”
“先生还要处理仙督府的事务，浪费时间陪我去办私事，仙督府的人会有意见。”吕序委婉地拒绝。
“你快要出阁了，爹爹不希望有任何谣言传出。”吕颐言正辞严道：“若不是你身份特殊，按礼法，订亲后你就不能随意出门，你总得顾及一下景泽颜面。”
“先生不信序儿吗？”吕序抬头看着坐在对面的梵行。
“我自然是相信，但陪你走一趟也花不了我多少时间，再说仙督府的事务有景宁师兄处理，我去也帮不上什么忙。”
梵行这番话两头都没有得罪，看到吕序还想说话，传音道：“你再多言，小心世叔不让你出门，再说我也很久没有去南市集，去听听说书、吃吃烤鸡也好。”
“那就有劳先生。”
吕序微笑着道过谢，不紧不慢吃完碗里东西。
知道两人要出门，吕颐不忘叮嘱道：“你们出门办事低调些，别又闹出什么动静。”
“知道了，爹爹。”
“是，世叔。”
用过早膳，送吕颐出门。
梵行问过约定见面的时间，见时间还早道：“要不，我们下一盘棋。”
吕序摇摇头道：“上一盘棋下了好久才结束，再下一盘不知道又要下到什么时候，还是坐马车慢慢过去吧。”
提到上一盘棋，梵行也终于明白墨烬离、吕序为何不能在一起。
两人都是天之骄子，城府又都太深，相互彼此算计不休不止，任何一方都不肯低头认输，非得斗出个你死我活。
“那就坐马车过去。”梵行转头对朱雀道：“你去把小姐出门的东西准备好，好像有些日子没有请你们吃烤鸡，不如大家一起过去尝尝吧。”
“大家？”
吕序不解地看着梵行。
梵行笑笑道：“你悄悄去南市集见两个陌生男人，自然会让人猜忌，光明正大的过去自然不会有人编排。”
望着吕序诧异的表情道：“还有，吕序小姐屈尊去见一个精通算术的人才，此事一旦传出去，足见你对这方面人才的重视，精通算术的人才自然主动找上门，哪还需要朱雀天天守在城门招生。”
“小姐，奴婢觉得梵先生的话有理。”朱雀也不想天天像个傻子守在城门口，半天都无人问津。
“你不想守城门早说嘛。”
吕序白了朱雀一眼，率先走出门。
朱雀赶紧抱上面纱、帷帽欢喜地跟在后面，拉上白鹭一起出门。
白鹭跟在吕序身边不长，还摸不清楚主子的性情，唯一摸准就是这位主很听这位梵先生的话。
到了大门外面，白鹭和朱雀一起扶吕序上车，方要上车时却被朱雀拉到一边，正要问原因看到梵行也走上马车才明白原因。
“梵先生在的时候，我们躲远些。”朱雀在白鹭耳边道：“宁可得罪小姐，也不要开罪梵先生。”
“为何？”
朱雀再把声音压低点道：“得罪了梵先生，他能让你把腿跑断。”
“我看梵先生面相生禅韵，是个品性高洁的人，不像是会记仇的小人……”
“我们小姐还面慈心善、柔弱不能自理，还不照样杀人放火，研制超级大杀器。”
白鹭一想也对，品行跟相貌有什么关系，太子殿下品貌比梵先生还胜一筹，可是手握权柄的人又岂会是良善之流。
吕序的马车一出现在街上，消息马上传开，不少人马上蜂拥而至。
“序儿还真是受欢迎啊。”
“不是先生说要光明正大，这就是光明正大的后果。”
梵行闻言轻叹一声道：“是我低估了娘子的魅力，即便订了亲，还有如此多追随者。”
吕序笑笑：“彼此彼此。”
第381章、 温水煮青蛙
白鹭预订了一个雅间。
梵行知道，把旁边的雅间包下，带着吕序和朱雀在里面听书。
到了约定的时间，走廊上传来拐杖点地的声音，一直到旁边的房间，然后响起独特的敲门声。
“龙雀营在外的联系暗号。”吕序讥讽地笑道：“没想龙雀营连主事都换了，却没有更换新的联络暗号，古大人有些懒怠，怎么能沿用前任龙雀使设计的联络暗号。”
“自然是因为好用。”梵行给吕序倒了一杯水道：“娘子，回头也给仙督府也设计一套联络暗号。”
“先生还是坐到对面比较稳当。”吕序用手指顶开梵行靠过来的脑袋：“如今在外面，先生好歹收敛一点，万一让人瞧见传出不好的话来，看爹爹怎么收拾你。”
“你我有婚约在身，能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梵行无奈坐到对面道：“再说我设下结界，没有人能偷窥我们。”
“朱雀不是人哪。”吕序瞟一眼立在身边的朱雀。
“梵先生、小姐，两位可以跟平时一样，当奴婢不存在。”
朱雀早习惯被无视，两人亲热可从来没有避过她，忽然被重视起来有些不习惯。
“好了。”
吕序冷冷打断道：“夜枭进去了，看白鹭如何应对。”
雅间那边，门吱吖一声推，就听到一个低沉的男音。
“怎么只有你？”
夜枭推开雅间的门，看到里面只有白鹭，有些失态地问。
白鹭看一眼夜枭身后，没有看到孩子的身影，还好梵先生机智，让自己在这里等，不然这家伙还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值得小姐亲自接见。
面上不动声音道：“吕序小姐是什么身份，岂是想见便能见到，即便是普通修士想拜见她，也得提好几天呈上拜帖，焚香沐浴三天才能拜见，何况是为朝廷挑选人才，自然要再谨慎再谨慎。”
“你不也没把人带过来。”白鹭沉下脸冷笑道：“你连这点诚意没有，还妄想得到吕序小姐的接见和庇护，依我看还是算了，等太子殿下让龙雀营处置了你，再把孩子要过来便是。”
“我可以杀了他……”
“你试试。”
“夜枭。”
白鹭唤一声对方的名字：“念在你我曾是同袍，奉劝你一句，别跟他们这些人玩心计，你玩不过他们。”
“吕序小姐是求才若渴，也能保你不死，但是……”白鹭顿一下道：“如果有人敢以此来胁迫，她也绝不心慈手软，到底是做过龙雀使的人，手段心计非寻常人可比。”
“你才去吕序身边多长时间，便视她如神明。”夜枭冷言讥讽，说她才离龙雀营便对新主服服帖帖。
“你看我的手……”白鹭举起一只手道：“你看我的手，在北罗国时受过刑，筋骨寸断已是废人，按规矩理应处死，是吕序小姐收留我们，还让我这双手恢复如初，我自然是对她唯命是从。”
白鹭面带笑容道：“在世人眼里，包括训练我们的人眼里，我们是见不得光的暗人，只有吕序小姐说……说我们是南离的无名英雄，就算名字不能刻在丰碑上也理应受到厚待，太子殿下才会给我们一条活路。”
“所谓的厚待，就是让你为奴为婢吗？”夜枭愤然地问。
“若是给别人为奴为婢，我自然是不愿意，可是在吕序小姐身边不一样，我未有为奴为婢的感觉。”
眼见对方还是在犹豫，白鹭淡淡道：“我虽不知道吕序小姐要那孩子干嘛，但我相信跟在吕序小姐身边，他会比跟在你身边有出息，至少不用活得像从前的我们。”
“吕序小姐招这些人才，到底是想干吗？”夜枭还在犹豫，他不能不明不白把孩子送到陌生人手上。
“培养他们成才，让他们把南离建设成画册上的南离，一个强大到任何势力都无法撼动的南离，总之只要无论孩子的能走多远，他的人生一定会比我们强。”
白鹭说完淡淡道：“我言尽于此，你好好考虑，考虑清楚了把人送到寒园。”
“雅间我包了一天，用它来什么，你自己安排吧。”白鹭起身走出雅间，迅速转入旁边的雅间。
“小姐，奴婢方才表现如何？
走进雅间，白鹭马上向吕序邀功。
吕序含笑道：“恩威并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很不错。”
谍者最大的遗憾便是不能站在明处，告诉世人他们所做的一切，所有的荣耀都只能藏于心带进土里。
“快尝尝这家招牌菜。”吕序把一只还没有动过烤鸡推到白鹭面前：“我在凉州三年，最想念便是这南市集的烤鸡，凉州的烤羊肉、马肉也很不错，可总惦记着这一口。”
白鹭淡淡扫一眼桌面，拿起碟子上的湿帕，擦了擦手撕了一只鸡腿。
吕序听着隔壁雅间的动静道：“隔壁现在挺热闹，你低估了夜枭的实力，他竟培养出自己的势力，是个人物。”
“夜枭的能力确实很强，若不是因为瞎了眼，没准能统领龙雀营……”
“此人心术不正，难堪大任。”吕序打断白鹭的话。
“小姐的意思是……”
“并不是所有谍者都能做到毫无私心，为国奉献为国牺牲，他们一旦有了私心，比敌人更加可怕。”
白鹭闻言马上反驳道：“夜枭不可能背叛，龙雀营为保证我们的忠诚，在我们被挑选进龙雀营时，就会强迫我们服下秘制的毒药，需要每隔一段时间服下解药才能续命。”
“这个我知道，但秘制毒药并非无人可解。”吕序明白白鹭的意思，淡淡道：“若有修士出手还是可以解掉。”
“夜枭背后竟有修士支持！”白鹭讶然，难以置信地看着吕序。
“域外修士早就潜伏在南离周边，只是忌惮南离的火器一直没有动手罢。”
梵行听着隔壁的谈话道：“看来他们也打算研制火器，不过手段下作了些，还好你没有贸然与他见面。”
“几个杂毛修士，我还不放在眼内。”吕序以不为然，想了想道：“敢算计我，不还他们一份大礼，我意难平，等我想想还他们一份什么礼解恨。”
朱雀马上道：“送他们弄一场瘟疫，死不了人那种，比如说腹泻？”
“腹泻太小儿科了。”吕序想一下道：“上次送往域外的天石还有没有，有的话给他们也送一份大礼。”
“小姐，这么干是不是有点缺德？”朱雀嘴上积阴德，表情却比吕序都兴奋。
“有点缺德而已，再缺德的事你也干过了。”吕序不以为然道：“让人去办，不过这回要隐晦，别让人发现。”
“你们在嘀咕了半天，到底在说什么呀？”梵行忍不住问，吕序凑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后才道：“这事是有点缺德，但不伤人性命，顶多给他们添些苦恼罢。”
“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的东西。”梵行面露惊讶，摇头笑笑道：“幸好我不与你为敌，不然连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
“大自然的力量非常可怕，先生切莫小瞧了。”吕序勾唇一笑道：“以后在野外见到什么新奇的石头，千万不要随便捡回家里，掉头发是小事，严重的会有生命危险。”
朱雀嗯一声道：“奴婢觉得光掉头发不够，再加上一味断子绝孙散，还勉勉强强。”
“你这是缺德到家了呀。”白鹭马上呛一句，岂料朱雀转头就对吕序道：“小姐，白鹭公然骂你缺德。”
“缺总比没有好，我很容易满足。”吕序漫不经心回一句：“我这一招叫做温水煮青蛙，等到他们发现时，已经没有挽救的机会。”
梵行闻言含笑道：“温水煮青蛙……很不错。”
凡人是仙修界的根基，没有新鲜血液注入，域外仙修界便会渐渐没落。
“但是……”梵行顿一下道：“那个没有的人是谁。”
“不可说。”
吕序把手指放到唇边。
谁敢将那个人缺德喧之于口，他们也只敢在心里吐槽。
到底什么人连吕序小姐都忌惮，白鹭好奇得要命却又不敢问，想不通今晚怕是无法入睡。
梵行眼珠子一转道：“太子殿下的确没品没德，要不是打不过他，我都想狠狠揍他一顿，让他教唆皇上封我什么狗屁摄政王。”
“当摄政王不好吗？”白鹭不解地问。
“让你把朱雀的工作也做了，还没有俸禄白打工，你会觉得好吗？”
梵行语重心长地问，白鹭认真想一下道：“偶尔为之可以，长时间奴婢可能会被累死，奴婢忽然就明白先生为何想揍太子殿下。”
南离疆土辽阔，朝廷政务必定繁重，摄政确实不是份好差事。
“这个夜枭，你打算怎么处理？”梵行换了一个话题。
吕序想一下道：“其背后若没有修士，就把人交给古大人处理；背后若有修士扶持自然归仙督府处理，事后先生只要把孩子交给我教导就好。”
“那孩子……”梵行犹豫一下道：“若是南离子民还好说，万一他是敌方细作，岂不是引狼入室。”
“孩子若不是南离子民，我自有握让他彻底变成南离子民。”吕序不以为然道：“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孩子的大脑受损变成白痴罢。”
梵行垂眸道：“我相信你。”
相信你不是冷血无情之人，定会竭尽全力不让孩子变成白痴。
第382章、 放长线，钓大鱼
“吕序不肯现身，怎么办？”
隔壁雅间内，夜枭有些紧张地问来人，目的没有达成他也没好果子吃。
来人却不以为然道：“我们的人明明看到吕序出门了，方向也是南市集没错，后来道路被堵才使了瞬移术，如今竟不知去向，莫非他们已经察觉你的计划。”
“绝无可能。”夜枭斩钉截铁地回答：“我一直都掩饰得很好，夜隼又是个重感情的人，断不会生疑。”
“那眼下的情况，你怎么解释。”来人冷声反问，夜枭沉默一会儿道：“属下有些不明白，上面为何非要吕序露面，即便吕序露面，以她的修为我又能对她做什么，你们又能把她怎么样？”
“南离的各种火器皆出自吕序，只要除掉吕序，攻下南离不在话下。”来人一副自信满满地回答。
“除掉吕序，你是疯了吧。”夜枭被来人的言论惊到，失态道：“你知道吕序是什么修为，化神期修为，一根手指就能压死你我。”
除掉吕序，真不知他哪来的自信。
来人不以为然道：“光靠我们当然不行，自有仙修界的大能出手，我们要做是给他们创造机会。”
“南离的仙修大能也有不少，尤其是大罗仙门。”夜枭有甩顾虑道：“吕序是天韵尊者的真传弟子，大能们要对吕序出手，他们不可能袖手旁观。”
那人却不以为然道：“仙修界有仙修界的规矩，上位修士不得对下位修士出手，是仙修界无法逾越的规矩，即便是天韵尊者他们也不能破坏规矩。”
夜枭顿时眼睛一亮，仿佛是看到了生存的希望。
听那人继续道：“南离下境界的高手只有吕序，仙修界却有好几位跟吕序同等修为的大能，他们若联手吕序再厉害也是寡不敌众。”
“吕序轻易不会离开京都，想要她落单不容易。”
夜枭若有所思道：“再说她快成亲了，有梵行守在她身边，你们更没有机会动手，计划根本行不通。”
“南离内行不通，我们就在南离之外解决。”来人不假思索道：“明年就是各大门派人内门比试，到时吕序他们也得前往仙修界的大罗仙门，到时找个机会把她骗出来，几位化神期大能同时出手，定能一举将吕序除掉。”
“你们太天真了。”夜枭毫不掩饰地讥讽：“如果凭实力就能除掉吕序，早在几年前吕序就死在前太后李氏手里。”
“吕序最厉害的是她的手段。”夜枭盯着来人道：“需知道吕序担任龙雀使时不过十三，在她的部署下，没有龙雀营刺探不到的消息，龙雀营上下甚至比以往更团结。”
“你在开玩笑，一群刺客杀手怎么会团结。”来人面露讥讽。
“因为在她眼里，见不得光的谍者、刺客也是国之英雄，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她眼里才是真正的众生平等。”
夜枭挑衅地看一眼来人道：“刺杀吕序……即便你们侥幸成功了，且不说天韵尊者会不会为徒弟报仇，光是来自南离的复仇你们承受得起吗？”
“南离能拿我们怎么样？”来人仍不以为然。
“你们能抵挡得住南离那种，能一举毁灭一座城新式火器吗？”
以吕序在南离的地位，若遇刺死在域外，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为她复仇，就不知道仙修界能否抵挡住南离的大杀器。
夜枭不傻。
仙修说到底还不是仙，只是有些本事的凡人，在南离的火器前依然不堪一击。
来人见识过南离在战场上使用的火器，确实对修士有很大的威胁，但对一举毁灭一座城的新式火器，却认为这种逆天的东西不可人为制造。
见对方不信，夜枭也没有再强调，拱手道：“那在下便祝诸位仙师旗开得胜，告辞！”
“夜枭要走了，奴婢去跟着他。”
白鹭察觉到隔壁雅间的人走，起身要跟踪夜枭他们。
吕序摆摆手道：“就算不动用天眼，整个京都也在我的感知内，等他们到了老巢再动手不迟。”
“快吃烤鸡，再凉了你又要嫌弃口感。”
梵行从新送上的烤鸡上，撕了一只腿送到吕序嘴边。
这个丫头嘴刁得很，烤鸡稍微凉一点就嫌口感不佳。
吕序张口把鸡腿咬过来，动作不太淑女却别有一番风情，细细嚼碎咽下道：“他们既然觉得除掉我，就能拿下南离，我是不是有些低估了自己啊。”
“是他们见识短浅。”
梵行含笑回答，撕下了另一只鸡腿。
朱雀却一脸兴奋道：“小姐，咱们要不要将计就计，顺势请君入瓮，再来一招关门屠狗。”
“主意不错。”
吕序称赞一句，便继续啃鸡腿。
直到吃完鸡腿，擦干净手才道：“门内比试，先生可曾参加。”
“你忘了，我也没有去过域外，不过……”梵行含笑道：“倒是听师尊说起，门内小比便是门内同辈弟子间的比试，以你我的修为，同辈中没有人敢挑战，除非有人不长眼。”
“先生怎么不说，有些人脸皮厚，不顾身份来挑战我们呢。”
“他们不敢。”梵行淡淡道：“都是成名多年的前辈，万一当众输了，岂不是数百年英名尽毁。”
“高估了人性是会吃亏。”吕序敛起笑容道：“在突破和寿元面前，面子算什么东西，修士活得太久了，是会渐渐失去七情六欲，简单点就是没人性。”
“你这么自家师尊合适吗？”梵行平静地笑问。
“当着她的面我也敢说。”吕序不以为然道：“在人性这方面，师尊看得比我们通透。”
“从来没有人飞升成功过，也没有仙人下凡过，他们怎就那么肯定，渡劫成功后一定能飞升成仙，而不是冲出大气层后缺氧窒息而亡呢？”
吕序可以接受修炼强身健体，但对成仙一说始终抱怀疑态度。
梵行迟疑一下道：“他们又不懂什么大气层、平流层，只知道头上有青天，神仙都住在天上，哪会知道越往高处空气越稀薄、温度也越低，普通人无法在天上生存。”
“先生也很厉害，都知道大气层、平流层。”吕序闻言忍不住打趣。
“你默写的书籍，我可是第一个读者。”梵行淡然笑道：“虽然很多内容还无法融会贯通，但一些简单显浅的内容还是能理解。”
朱雀打趣道：“俗话说近墨者黑，梵先生跟小姐算不算是互黑。”
“说得极好。”
梵行很喜欢朱雀的说法。
吕序放下手中的骨头道：“夜枭背后的势力，看来得放长线钓大鱼。”
“若真去了域外，你倒是少了些束缚。”梵行知道在京都，吕序不能动用灵力，至于原因他还无法知道。
“域外仙修界……”吕序笑笑道：“我也很期待，相信他们也一样期待我。”
“序儿虽不曾到过域外，却也已经是盛名远播。”梵行故意打趣道：“想来各大仙门的仙子已经把你视为公敌。”
“先生的魅力比起序儿只强不弱。”吕序也毫不示弱：“仙子们忙着看先生倾世之姿，哪里有时间来理会序儿。”
“明明长着同一张脸，梵先生跟太子殿下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回想起在端午宴席上，初见太子真容，朱雀感慨颇深道：“梵先生满身伽蓝禅韵，太子殿下却是张扬跋扈。”
“背后妄议太子殿下，你不想活了，小心他让你跑断腿。”吕序冷冷打断朱雀道：“闻说近来东宫很是热闹。”
“可惜都是些寻常人间颜色，怕是很难得到太子殿下的青睐。”梵行凑在吕序耳边小声道：“你可别怪我说话难听，京都无有配得上他的女子，看来太子妃人选得在域外挑选。”
“太子殿下不是肤浅之辈，相貌上可放宽些……”吕序想一下道：“但必须得是聪慧、识大体者，南离聪慧者不少但识大体者却鲜见。”
“聪慧识大体者……”梵行若有所思道：“我倒是有一个合适人选，可惜她人不在南离。”
“不知是什么人，竟得先生这般夸赞。”吕序很了解梵行，他轻易不会夸人，一旦他开口夸了，说明此人真的不错。
“梵摇光。”梵行说出一个名字。
“你六姐姐是个人物，就是不知道太子殿下是否喜欢姐姐。”
吕序听梵行说过几位兄长、姐姐、妹妹的事情，梵摇光聪慧有能力有野心，确实是个合适的太子妃人选。
梵行闻言不以为然道：“修仙者寿元漫长，五百年之内皆为同代，他们那点年龄差距可以完全忽视，只不过六姐远在天域之城，想促成这段姻缘不易。”
“待城破之日，邀她来南离便是。”
“吕序小姐，摇光小姐是非常可怕的人，您还是离她远点。”
古七的声音从梁上飘下来，吕序不以为然道：“那是你，太子殿下岂会害怕一个女子，他若瞧上自有办法征服。”
闻言古七老脸一红。
是啊，南离的太子殿下岂是他能比。
太子殿下的睿智和修为，连吕序小姐都得忌惮，何况是修为平平的摇光小姐。
第383章、 第一个学员
眨眼便过了数日。
这天白鹭从外面回来，向吕序汇报道：“小姐，查清楚了，那个孩子是南离凉州人氏。”
“凉州人氏！”
吕序颇惊喜，在凉州生活了三年，对那里还有感情。
白鹭继续道：“孩子姓庄名虞，十二岁，父亲早逝，是母亲靠着给人梳头拉扯。”
“给人梳头的……”吕序回头看一眼朱雀。
“莫非是十里巷的虞娘子。”朱雀想起来道“她梳的发髻在凉州可是一绝呀。”
“走，我们去见见那小子，如果是虞娘子就好办。”
朱雀回头看一眼吕序，见吕序没有动，马上改口道：“你可查到地址？”
白鹭马上道：“奴婢已经查清楚他们藏身之处，就在南市集的深井巷，一处无人居住的旧房子里，只是小姐这样的身份过去不合适。”
吕序轻轻嗯一声，同意白鹭的话。
母亲在南市集长大，跟深井巷的人有过接触，自然也跟她说起过深井巷。
南市集是穷人聚居之地，而深井巷则是三流九教汇聚之地，京城的三不管之地，地下赌场、鬼市、窑子、奇人异士皆汇聚于此。
以她的身份出现在深井巷，必定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看到吕序还在考虑，白鹭继续回道：“奴婢已经私下跟庄虞接触过，他说在凉州见过您，知道是您是好人，还说他的母亲忽患急疾，唯有那些人手上的药才缓解痛楚，条件是他得不惜一切代价留在小姐身边。”
说到这里白鹭又忍不住道：“小姐，奴婢觉得庄虞不太正常，这个小子太过冷静，完全不像是十二岁的小少年，该不是被夺舍吧。”
朱雀却不以为然道：“你多虑了，你要是见过十二岁的小姐，就不会觉得奇怪，小姐那时候是冷静得可怕，我们在她面前却是不够淡定、稳重。”
“大抵天才都差不多。”朱雀不由感叹：“做事总是特别清晰有条理。”
“你才见过几个天才呀，就敢说这样的大话。”白鹭不以为然道：“天才又不代表性子古怪，太子殿下就挺正常。”
“你眼瞎呀，居然觉得太子殿下正常。”吕序马上怼她一句，翻个白眼道：“整个朝堂从上至下，就没一个人会觉得太子殿下正常，你才去几回东宫就觉得他正常。”
“奴婢没发现太子殿下有什么不正常的举止啊。”
白鹭回想一下近来到东宫送信的过程，确实太子殿下确实没有什么逾矩的行为。
吕序闻言笑笑道：“你确定你见到的人一定是太子殿下，而不是东宫的谋士，甚至还有可能是太子近身内侍。”
“太子相貌俊美异常……”
“东宫的欧阳舍人，相貌也很是俊美，宝光也长得也是粉粉嫩嫩。”
望着白鹭诧异的小脸，吕序不紧不慢道：“太子殿下容貌之美在我之上，可不止是俊美异常形容得过。”
“太子殿下一个大男人，长得比南离第一美人还美，他还是个人吗？”白鹭傻了眼：“小姐容颜已经美得空前绝后，太子殿下比您还美，一个男人长得这么美让女人怎么活。”
“该怎么活就怎么活，反正太子殿下又不会娶你，至于其他女人……”吕序顿一下道：“你管他们怎么活呢。”
“那奴婢见到的便不是太子殿下。”白鹭终于明白自己被耍了，冷冷道：“下回再去东宫，奴婢一定揍他一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忽悠奴婢。”
“以你的武功，还是算了吧。”
吕序淡淡道：“欧阳泽能成为东宫二把手，除了才华出众脑子好使，修为也是紧随太子殿下步伐，你打不过。”
白鹭被最后一话惊到，要知道连梵先生的修为都略低于太子殿下，欧阳舍人的修为却紧随在后，再不济应该也跟眼前的女子差不多吧。
“能替太子殿下办事的人都不简单，没事千万别招惹他们。”
“奴婢明白。”
“但也不能让他们欺负了去，打不过还有我嘛。”
吕序补充了一句又道：“我动手打他们，他们不敢还手，顶多事后向太子告状，爹爹回头再数落我几句，最严重不过闭门思过几天。”
白鹭愣了愣道：“小姐，坊间有传言，你曾经揍过太子殿下，是不是真的。”
“我不只揍过太子殿下，几位皇子、各世家慈禧太后进宫作伴读的子弟，都被我揍了过遍，当然……”
吕序顿了一下咬咬牙道：“是他们戏弄我在前，我才会找机会报复他们。”
“他们为何要戏弄小姐？”白鹭不解地问：“小姐小时候是漂亮可爱，他们怎么会舍得戏弄小姐。”
“当然是因为他们瞧不起我是女孩，处处针对我呀。”吕序回想一下当年的事情，有些好笑道：“敢瞧不起我，我就让他们知道，我不仅功课不比他们差，打架也不会输给他们。”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只是想吸引小姐的注意。”
白鹭曾潜伏风月场多年，自然知道男人为吸引爱慕的女孩注意，能做出多么幼稚的举动。
吕序冷笑一声道：“你想多了，跟男女之情没有一点关系，他们就纯粹为了打败我，谁让我样样比他们强，他们就只能展示力量，结果还是被我揍出心理阴影。”
“……”
白鹭顿时无话可说。
以她目前对吕序的了解，可以肯定太子以及他的伴读们都很冤枉，摊上个不解风情的主。
“凡事必有因果，你不必深究。”朱雀拍拍白鹭的肩膀道：“你还是赶紧去办正事，找到庄虞的母亲并带到京都。”
“奴婢明白，怪上调查。”
白鹭退出书房，去查找关押虞娘子的位置。
朱雀不解道：“小姐是知道虞娘子在那，为何不直接把人救走。”
”什么事情都我做了，养你们还有何用。“吕序不咸不淡回一句：”以后这种小事情，你们自己解决就好，不必事事都得我亲自出面。“
“奴婢明白。”
作为吕序的贴身女侍，朱雀自知道原因。
如今小姐已是化神期修士，在仙修界足以藐视一国君王，这点小事都亲自出面有失身份。
三天后，庄虞被带到吕序面前。
吕序坐在屏风后面，朱雀请庄虞坐下，并把一份题目放在案上。
朱雀悄悄打量一眼面前男孩，生得倒是十分白净，一双眼睛尤为清明纯净，看着就是聪明伶俐的。
把剪好的花枝插进瓶里，吕序淡淡开口：“虽然你此前做出过我出的题目，那只是让你机会坐到我面前，而这份题目你若能做出来，就能进入我开设的学校学习。”
“我阿娘的病如何了？”庄虞平静地问。
“虞娘子不是病了，是中了蛊术，我已差人为她解蛊，应该是夜枭他们所为。”
吕序重新挑了一枝花，边修剪边道：“你安心把题目做完，稍后自会安排你们母子相见。”
“相见以后呢？”
庄虞有着超越年龄的成熟、沉稳，看到的不只是眼前，也很清楚自己的价值。
吕序面带笑容道：“关于你母亲的安排，我想先听听你的想法，另外你还应该听听你阿娘的意见。”
“您在我身上花这么多心思有何目的？”庄虞问得很直接，吕序淡淡道：“待你通过考核进入我开设的学校，只要好好学习将来朝廷效力即可。”
“我能随时见到阿娘吗？”
庄虞平静地问，即便面对着身份尊贵的相府千金，也是不卑不亢。
“我开设的学校跟普通学堂差不多，你是学生不是犯人，当然可以回家，不过得遵守制度。”
吕序顿一下淡淡道：“新学校实行作五休二的制度，就是上五天课休息两天，到了下学休假自然是可以回家，平时若是有急事也可以请假。”
“我想知道，您开设的学校，跟普通学堂到底有什么不同。”
“除了方才的作五休二外，还有两点不同：”吕序的声音缓缓从屏风后面传来：“其一教学的内容不同，我们的教学内容除了常见的四书五经、兵法、圣人论，还有数理化等学科；
其二我们是按年龄分阶段教学，简单点就是不同的年纪学习不同的内容，你要是学完我安排课程，除了科举一途你会有更多的选择。”
“请问何谓数理化？”庄虞依然很平静地问。
“数理化是算术、物理、化学的简称，至于按年龄段划分则是……”
吕序停下修剪花枝的动作道：“六到十二岁，十三到十五岁，十六到十八岁，每个年龄段学习的内容深度不同，具体情况等你上学后便知道。”
“六岁到十八岁，岂不是得学习十二年，那学费……”庄虞暗暗咂舌，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免学费，你只要交些课本书，伙食费即可。”吕序平静地回答道：“你要是把我出的题目都做对了，不仅可以免除掉学费，每个月还可以领取助学金。”
“此外每个月都会进行一次考核，考核成绩前五名也会有奖金。”
吕序重新拿起剪子道：“每个季度，还有两套衣服、两双鞋袜。”
“吕序小姐花这么多钱财、精力培养我，到底有何目的。”
庄虞不傻，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在他身上花这么多金钱和时间，肯定有需要他做的事情。
第384章、 我会履行诺言
“你先看看这本画册。”
朱雀把一本《未来南离》的画册送到他手上。
吕序的声音缓缓传来：“将来用你所学到的知识，把书本上的内容变成现实，并培养下一代人才。”
庄虞接过书一目十行，快速阅读了几页，抬头震惊地看着屏风背后的身影，难以置信道：“画册上的东西，用您教的知识真的能做出来，并且服务我们的生活里。”
“事实上我们已经做出来一部分，至于为什么还要培养你，甚至更多像你这样的人才……”
吕序深吸一口气道：“凭我们目前的人员远远不够，我们需要一支庞大的队伍来完成书本上，甚至是超出书本范围的内容，去探索宇宙的秘密。”
“你做题吧。”
吕序话锋一转，回到今天的正题上。
庄虞有些不舍地放下书，开始认真看面前的题目。
新出的题目乍一看比之前的题目难，但只要仔细审题就会发现，题目只是考验挑战的应变能力。
“你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好好做题吧。”
吕序把花插好，对朱雀道：“你送到先生的书房，说是我给他的谢礼。”
庄虞虽年幼却也是男子，无论在哪见都不太合适，是梵行让她安排在仙督府见面，有他在别人也传不出什么流言。
“梵先生巴不得小姐多来，何须谢礼。”朱雀捧起花瓶不解道：“外须那么多花，小姐为何独用这种不起的小花？”
“薰衣草气味温和，可缓解情绪紧张、解除精神焦虑，镇定心神，改善睡眠质量。”吕序含笑解释，朱雀恍然大悟，抱着花瓶前往梵行处理事务之地。
透过屏风看一眼认真研究题目的庄虞，起身坐到不远处的窗台上，外面是仙督府的演练场。
上百号仙督府成员在晨练。
武者、修士在配合着出招……
吕序看了一会儿眼里闪过一抹亮光。
他们在演练阵法，用来演练的剑法还是她的碎玉剑法。
武者、修士用各自的优势，相互配合着出招，使得战力大幅度提升，阵法一开困杀个金丹不成问题。
“你觉得这个阵法怎么样？”
梵行人随着声音一起出现，站在窗外把几朵带叶梨花送到吕序面前。
望着熟悉的花卉，吕序指指自己的发髻：“颜色跟我的衣裳挺配的，簪在我头上吧。”
吕序今天穿绿色渐变白的改良款连衣裙，款式简洁大方却不失贵气，长发没有梳发髻，而是编了辫子搭在肩膀上。
改良的服饰把她的身材趁得曼妙轻盈，梵行把花簪在她耳后，顺势把她揽过她的纤腰，低头要吻下来却被吕序制止，用手拦在前面道：“屋内有人在，还是先说说阵法的事情。”
“阵法怎么了，不好吗？”梵行也回到正题上，手却还缠在吕序腰上。
“先生有没有想过，用阵法组成阵法，合成阵分也成阵。“吕序盯着演练场上的人道：“你们每次出任务，不可能一次性出动上百号人吧。”
“以三人一阵为单位，可以组成三人阵、六人阵、九人阵、十二人阵以此类推，根据任务对象安排人员。”说到这里吕序顿了一下道：“他们能做到实力相当更好，做不到也得想办法弥补。”
“最好是武者、修士搭配、强弱搭配……”
梵行本就是极聪慧的人，经吕序一提示马上明白，如何让阵法变得更厉害。
脑子里马上涌出无数方案，低头在吕序唇上一吻便匆匆离开，他只想着要一个困杀强者大阵，却忽略它的了实用性。
吕序抚着唇摇头笑笑，望着演练场上的画面，眼里闪过一丝狭促，抬掌往前一推，瞬间无数花叶飞向演练场，顿时就传来一阵阵哀嚎，吕序小姐又来折磨他们。
面对如雨落下的花叶，他们无奈挥剑抵挡。
那玩儿虽然不要命，但打在身上是真疼，还一疼就是好几天。
吕序轻描淡写道：“光走队形有什么意思，实战才是硬道理，好好体验阵法的奥妙，发现阵法问题记下来，回头反馈给你们仙督大人，若自身问题需要好好改正，做到人阵合一，面对敌人时才能从容不迫。”
“你们都学过碎玉剑，理应做到合是阵法分也是阵法。”吕序不紧不慢道：“你们上百号人，无论跟谁在一起，都能瞬间组合成阵。”
“这就要求你们放下成见，了解彼此。”
吕序认真思索一下道：“简单来说就是武修熟知各种仙术口诀结印手法，仙修也要熟知各种凡间武学，尤其是要熟知自己的搭档，应敌时阵法才发挥出最的大威力。”
声音不是很大，但每个人都听得很清楚。
特别是“放下成见、了解彼此”，武者、修士不由相互交换眼神。
他娘的神了，吕序小姐怎么知道他们相互看不上眼，耳边就传来吕序的声音：“等你们当中什么时候出现武仙同修，还能有不错的修为时，再开始狂傲瞧不上旁人吧。”
南离有很多武仙同修，但能出采的人屈指可数，偏偏吕序就在其中，所以她的话没人敢反驳。
“时间有限，你们不要错过机会，好好练习啊。”吕序说完玉手轻轻一拂，更多的花叶飞以更快的速度飞向演练场，底下更是叫苦声连连。
“仙督大人，救命啊！”
众人大声向梵行求救，他们不是第一次被吕序揍，但这次最惨烈。
梵行的声音很快就飘下来：“序儿可不是什么人都指点，机会难得，望诸君不要错过。”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破防了……
果真妇唱夫随。
认命演练阵法，抵挡吕序的碎玉剑。
到底是碎玉剑法的创始人，吕序使出的招式没有一式是虚的。
看似轻飘飘的叶片如锋刀，花瓣落下如拳头，众人拼上全力也没能挡开所有花叶的袭击。
当一轮阵法演练结束，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挂了点彩，不由互相埋怨身边人配合不够好，没能让自己顺利躲过袭击，经过一阵争吵后，众人突然然像被点了哑穴，演练场安静得有点可怕。
“意识到你们无法完美配合原因，接下来的练习就有意识的练习。”吕序不紧不慢道：“方才我只用半成功力，现在提升到一成，大家要好好加油，好好练习配合哦。”
“天哪，吕序又虐我们。”
“要挨揍了，还是心甘情愿地想挨揍。”
“仙督府到底是谁说了算，还出来个人说说公道话。”
“大部分的事情本仙督说了算，部分事情夫人说了算，你们好好努力，莫要辜负。”
那人只是随口说说，过过嘴瘾，没想到梵行会真的回答，顿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暗自怪不该嘴欠，
众人虽然嘴上不停地埋怨，还是老老实实接招，方才半成力就打得他们只有招架之力，现在用上一成，他们就得全力以对，不然能挨揍。
众人一边挨揍一边试图跟旁边人配合，渐渐地也尝到一丝配合甜头。
尽管吕序提升到了一成功力，他们受的伤却没有也跟翻倍，一时间把更多注意力放在阵法配合上。
是个好的开始。
得出结论，众人更加齐心协力。
“小姐，为何人数越多，阵法的威力便越大？“朱雀不知何时回来，站在吕序身后好奇地问。
“因为人多力量大啊。”吕序淡淡道：“一个人能力再强也只是一个人，不可能同时完成多项工作，人多的时候那怕能力不是特别出众，也能同时开展多项工作。”
“好比……”吕序想一下道：“蝼蚁的力量很小，可是无数蝼蚁联合起来，却能毁掉千里河堤。”
“团队合作，还可以提升时效，对吗？”答题中的庄虞忽然开口问。
从庄虞口中听到“团队合作”、“时效”这两个词，吕序很惊讶，面带笑容不动声色道：“是的，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慧，好好努力，将来定会名留千古。”
“吕序小姐为南离做了很多事情，一定也是千古留名。”庄虞不假思索道。
“以我的修为，千年后应该还没死。“吕序笑嘻嘻提醒道：“修士的寿元会随着修为增长，可惜你没有灵脉，不然我把修炼心法传你，你也能修炼增长寿元……不过没关系，有我在，只要你不想死，我就能一直让你活。”
屏风前面的人一阵沉默，良久才听庄虞道：“其实我觉得生活精神、物质充足，若没有什么遗憾，人生百年足矣。”
若不是怕梵行打翻醋坛子，吕序都想过云跟庄虞抱抱，说一句“同志，你好！”最后改口道：“我会尊重你的选择，能选择是一件极幸运的事情，当然如果你改变主意了，可以告诉我。”
“还有人不能选择自己的人生吗？”庄虞好奇地问一句。
“世事哪有那么多事事如意，更多的是身不由己。”吕序轻声回答，望着演练场上众人道：“你很幸运。”
“吕序小姐，我题目做完了，您可以安排我去见母亲吗？”庄虞放下手上笔，抬头一脸期待地望着吕序。
“放心，我会履行诺言！”
第385章 、梵先生背叛了您
“我还是那句话：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
望着干净整洁、无错的答卷，吕序再次感叹庄虞的过人天赋。
题目里出现不少波及到质数、合数、因数、倍数等这个世界没有的东西，庄虞从来没有接触过，却轻轻松松把题目做出来，所以只能说他有过人的天赋。
“你通过考核了。”
吕序的声音忽然近距离响起。
庄虞惊讶地抬头看一眼，似乎想到什么又赶紧垂下头。
饶是只有匆匆地一眼，已经在留在他幼小的心灵里，留下深深的涟漪，一波一波地荡漾。
“走吧。”
吕序转身回到屏风后面。
望着淡然自若的背影，庄虞下意识地问：“去哪里？”
还没等回答眼前就一暗，等眼前重新恢复光明时，已经处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内。
耳边隐隐传来一个声音：”代我问候你阿娘，顺便问问她是想到我身边做事，还是给她找给人梳头的事情？“
目光迅速扫过四周的环境，并没有看到吕序的身影，无意中瞥见半躺在床上的人时，庄虞惊讶、激动得想说点什么，却半天都说不出话。
“阿娘！”
好半晌，庄虞终于发出声音。
躺在床上的人正是庄虞的母亲虞娘子，骤然看到儿子也是一脸震惊。
“儿子，你怎么来了？”
“孩儿也说不清楚，刚刚通过吕序小姐的考核，转眼就来到里。”
庄虞打量着四周环境，皱起眉头问：“阿娘，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全都是白色，看起来就不吉利。”
“医馆，一家很大很大的医馆。”虞娘子面带笑容道：“大夫说，阿娘只是感染了重风寒，昨晚经过药浴泡澡，还有打这个什么点滴，都不到一天时间，阿娘就感觉自己精神了许多，大夫再休养两天就能痊愈。”
感染风寒，阿娘不是被下蛊吗？
庄虞有些不解，但看到阿娘脸上开朗无忧的笑容，忽然就明白吕序的用心良苦。
若直接告诉阿娘，她是被人下蛊了才会缠绵病榻，阿娘一定会紧张、害怕得吃不下饭，哪会有如今这般好的心情。
“既是医馆，怎么没看到大夫？”庄虞故意岔开话题。
“这里是医馆的住院部，在这边病人都是医治过的，大夫会定时过来巡房查看，在你来之前大夫已经给阿娘把过脉，还给伤口换了药。”
虞娘转头，露出脖子后面的纱布道：“就是这里，不知什么时候划破，还好伤口不大。”
庄虞猜那是取出蛊虫留下的伤口，面带笑容道：“阿娘，孩儿已经能过吕序小姐的考核，以后就在她开设的学堂学习本事，吕序小姐还让我问候阿娘，别外还要问问阿娘。”
“问我？”虞娘子惊讶道：“问我什么呀。”
“问您想去她身边做事，还是回凉州老家，她说要尊重您的选择。”
“你都来了京都了，阿娘回凉州干嘛。”虞娘子想都没想便道：“阿娘愿意留下来为吕序小姐做事，还是你仍不喜欢阿娘给人梳头，觉得这事上不得台面。”
“孩儿从未觉得阿娘给人梳头上不得台面，只是有时候看到阿娘被人欺负……”
“这样的人，这样情况无论在哪都会有。”虞娘子拉起儿子的双手道：“将来你在新学堂，还是出来做事，都会遇到这种情况，阿娘也希望你能忍一忍，只要我们娘俩好好的就行。”
“阿娘说得有理，孩儿会学着忍让。”
庄虞为了安抚母亲只得应下，内心里他相信吕序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仙督府这边，朱雀看着骤然消失的庄虞道：“奴婢以为小姐会亲自送他过去，没想只是使了个瞬移术。”
“以后像庄虞这样的人才会越来越多，每个我都亲自出面，岂不是得活活把我累死。”吕序坐在窗台上，继续看平演练场上众人操练阵法，淡淡道：“这样做既让庄虞知道我的好，同时也让知道我的可怕。”
“恩威并施，才是用人之道。”吕序缓缓吐出一句话。
“是小姐，奴婢明白。”朱雀知道，以后这就是她的差事，以小姐的身份开个头就行。
“吕序小姐终于放过我们。”
还想说什么时，被演练场上感恩戴德的呐喊打断。
朱雀改口道：“小姐还要出手吗？”
“差不多行了，再出手得累死他们。”吕序起身道：“走，我们该回府。”
“不等梵先生吗？”朱雀好心提醒：“明天小姐就得挪回吕府住了，你们可得有三个月不能见面。”
“放心吧，先生想见我总有办法。”吕序神秘地笑笑道：“区区吕府高墙，那挡得住仙督大人，再说后面不是还有七夕节、中元节、中秋节、重阳节……”
朱雀赶紧道：“我的大小姐，老人们说了，婚前三个月私下见面不吉利。”
吕序不以为然笑笑道：“这话你得跟先生说，他要是能忍住三个月不见我，我是完全没有问题。”
“若不是奴婢天天跟着小姐，知道小姐心里有梵先生，还以您根本不喜欢梵先生。”朱雀忍不住吐槽道：“梁小姐自跟七公子订亲后，对七公子有多上心，今天送荷包明天送帕子，哪像小姐一点都不主动。”
“我方才不是插了一瓶花送给先生嘛。”吕序赶紧为自己辩白。
“花一两天便谢了，哪能跟荷包帕子天天带在身边比嘛。”朱雀不禁为自己家小姐着急道：“梵先生身上若不带一两件小姐的东西，别人会误会小姐对未来夫婿不上心。”
“先生不误会就好。”吕序不以为然道：“我的女红是什么水平，先生又不是不知道。”
“先生不嫌我做的东西丑，我还要面子，再说……”吕序想一下道：“我不是帮着训练仙督府的弟子嘛，仙督府从筹备到成产我也有出力嘛，怎么就说我对先生不上心呢。”
“那不一样。”朱雀想说什么被吕序打断
“寻常人的相处方式，放在我和先生身上不合适。”
吕序端起杯子喝一口水道：“普通闺阁女子日常不是习女红，就是习琴棋书画，但女子学习这些事情，说好听一点叫修身养性，说白了不过是取悦男人的东西，那能像我跟先生志同道合，一起为朝廷效力。”
“是是……我们小姐最厉害。”朱雀取过屏风上的帷帽，细细给吕序戴上道：“老爷快下朝了，小姐可要去接？”
“算了，爹爹向来不喜我在外面走动，还是去别的地方吧。”吕序出了厢房，径直走向梵行处理公务的清正殿，过去跟他打招呼再走。
仙督府的人都认得吕序，一路过来都无人阻拦。
到了清正殿外，吕序却停下脚步，守在殿外的人道：“仙督大人吩咐过，吕小姐无须通报也能入内。”
“到底是处理要务的地方，不能坏了规矩，我就不进去了……”吕序聆听一下里面的动静道：“仙督大人不在里面，是有什么事情需他亲自处理吗？”
“方才送进来一封信，仙督大人看完后便匆匆出门，具体去哪里属下也不清楚。”守门人如实回答。
“我知道了。”吕序淡淡道：“等仙督大人回来，你代我转告他，说我的事情已经办完，先行告辞。”
“属下一定转告，吕小姐慢走。”
吕序点一下头，用瞬移术带着离开仙督府，但没有回寒园而是去了羽衣坊。
管事娘子看到骤然出现的吕序，亲自把她安排到常用的雅间：“吕序小姐，奴家得去招呼客人，兰儿在外面侍候着，需要什么您尽管让她去取。”
“你们都去忙。”吕序淡淡道：“我也无甚事，只是过来看看热闹，不用人侍候。”
七夕节将至，皇后娘娘早就下了懿旨，在宫里举办七夕宫宴，为太子殿下和几位皇子选妃，早早发帖邀请各大世家的姑娘们参加。
京都未出阁的女子早就忙起来，挑选华丽的裙衫、首饰，参加极有可能麻雀变凤凰的盛宴。
管事娘子方要离开，看到吕序身上的衣裙，有些郁闷道：“奴家原以为七夕节，姑娘们定会选择华丽的裙衫赴宫宴，没想到销量最好的却偏是，跟姑娘身上的衣裙同系例的衣裳。”
“确实是很好穿吗？”吕序诚心夸赞道：“这一系列设计简雅大方的衣裙，穿在身上特别方便。”
“以后写字再也不用担心弄脏衣裙和抹掉字，走路下马车也不必担心会勾到挂着，缺点嘛就是袖子有些窄，想藏点东西在身上不方便，要是能做同款的手提包包就好。”
“那就是小姐您自己的事情，奴家只管卖不管设计。”
管事娘子自然知道，羽衣坊的衣服、首饰都出自吕序的手笔，很自然把工作扔回给她自己。
吕序不以为然道：“我有纳物术，倒不在乎没地方放东西，再说羽衣坊的顾客非富即贵，出门都带一群丫环婆子的，根本不用自己拿东西，方才的话当我没说过。”她可不想为自己增加工作量。
笃笃……
门上却传来急促的叩门声。
吕序示意管事娘子去开门。
门开了，一名女侍迅速转身进来，礼也不及行就道：“吕序小姐，不好了，梵先生背叛了您。”
第386章、 仙督大人的新欢
“你说什么，梵先生背叛了小姐”
朱雀难以置信地看向吕序：“到底怎么回事，你把话说清楚。”
那名女侍道：“就在刚刚，梵先生陪着一名陌生的女子进店，眼下两人正亲密热地在下面挑选衣裳、首饰。”
“梵先生丢下小姐，竟然是为了陪别的女子逛街？”朱雀银牙一咬道：“太可恶了，奴婢这就下去问清楚。”
“你急什么，先弄清楚情况再说。”吕序抬手拦下朱雀道：“我相信先生的为人，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我们在楼上静观其变吧。”暗暗给管事娘子一个眼神。
管事娘子躬身退出雅间，走一半楼梯时堆起笑容打趣：“吕序小姐今天可没来，梵先生怕是要扑空？”
“管事娘子来得正好，你眼光向来独到，给那位大小姐配些衣裳首饰。”梵行没有解释过来的原因，而是不耐烦地向管事娘子救助，似乎是恨不得赶紧把烫手山芋抛掉。
“这位姑娘面生的很，不知哪家的小姐？”
管事娘子大大方方打量女子一眼问，触及到女子时眼里闪过一抹惊艳。
京都有不少美人，但这种冷艳大气又野性难驯的美人却不多见，五官神韵不及吕序小姐许多，却一种让人男人想征服的欲望。
“我是仙督大人的新欢。”女子摇曳生姿地走过来，亲密地坐在梵行身边。
“梵先生，这个玩笑可不能乱开呀。”管事娘子怔一下道：“这话要是传出去了，上门提亲的人能把寒园门槛踩烂，吕序小姐如今可不愁嫁，多少人就等这一刻呢。”
意思是以前没人跟你抢，是吕序小姐身体不好，如今身体好了，暗地里不知多少人巴不得你们散掉。
梵行嘴角微微抽搐，女子却抢先道：“你个死没良心，奴家都自降身份与你为妾，你还不肯公开我们的关系吗？”
噗……
楼上，吕序一口茶水喷出。
朱雀拔剑要冲出去，吕序再次抬手拦下，神秘地笑笑：“急什么呀，管事娘子没说的错，我如今可不愁嫁。”
楼下梵行一脸无语又拿女子没办法，冷冷道：“羽衣坊是京都最好的制衣坊，你要再看不上就回老家买，序儿还在仙督府等我回去，我可没有时间陪你闲逛。”
“你陪吕序逛街也这么没耐心吗？”女子也不生气，反倒饶有兴致地问。
“序儿从不在这些事情上浪费时间。”梵行漫不经心道：“羽衣坊出新款前，都会把宣传画册送到她手上，她看上哪些衣裙首饰，就在图片下面画个圈，羽衣坊便差人把东西送到府上供她挑选。”
“你很了解嘛。”女子感到十分新奇道：“那下次我也能这么挑选衣服，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管事娘子本能地回答道：“只要您成为羽衣坊黄金会员，会员在出新款时有优先挑选的权利。”
管事娘子从架子取来一本册子送到女子手上道：“在羽衣坊消费满一千两是黑铁会员，享有九折的优惠和宣传手册；消费满一万两是青铜会员，可享受八折优惠和宣传手册；十万两则是白银会员，可以优先挑选新款；若消费满百万两成为黄金会员，就可以享受吕序小姐一样的待遇。”
“白银会员、黄金会员没有折扣！”女子讶然接过会员手册。
“能优先挑选便是最大的折扣，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十万、百万两银子也不是什么人都有承受得起。”
管事娘子语气里带着一丝优越，女子却用手指戳戳梵行的脸道：“左相大人一个月的俸禄才多少，女儿的生活过得如此奢靡，他不怕被群臣弹劾吗？”
“吕序小姐自己就会赚钱，区区百万两不过一天的进账。“管事娘子看不惯女子的做作，说话是带着优越感的。
“仙督大人，你捡到宝了，俗话说得好，混得好不如娶得好。”女子摇着梵行手臂撒娇道：“我不管，今天奴家也要成为羽衣坊的贡黄金会员，区区百万两仙督大人不会心疼吧。”
梵行冷冷道：“一次性购买百万两的夏装，你是想穿着过冬吗？”
听得出梵行的讥讽，女子继续撒娇道：“我不管，反正我要成为黄金会员，享受跟吕序小姐一样的待遇。”
“南离的礼法很严苛，主母能用的东西，妾室可用不了。”管事娘子面带笑容善意地提醒道：“在正式场合要地穿错服制戴错首饰，可是会被礼法堂处罚。”
“奴家为您挑选一些合适礼制衣裳和首饰吧。”管事娘子做了一个请手势。
“仙督大人……”女子委屈地看着梵行，美眸里眼泪婆娑。
“差不多就行了，再作下去好东西被人挑完了。”梵行抽回自己的手臂道：“管事娘子，麻烦你给她搭配一身赴宴的服饰吧。”
店内此时其实也有不少女子在挑选衣饰，之所以没有围过来，是他们巴不得梵行弃了吕序，他们还有一丝希望。
骤然听到女子也要“赴宴”，马上警惕回过头偷偷打量一眼。
尽管女子并没有吕序那般出彩的容颜，但看上去也是一个很强的竞争对手，不由加快挑选衣裳首饰的速度，橱柜里的首饰衣裳很快就被清空。
“赴什么宴？”管事娘子成为众人的嘴替。
“……自然是很重要的宴会。”梵行看一眼女子才开口道：“服饰合适她就好，不必太过奢靡华丽。”
“姑娘的五官生得大气华丽，自不必用再华丽的外物来堆显累赘，简单一点更能衬托出自身的魅力。”
管事娘子含笑道：“姑娘请随奴家上楼，楼上还有一些新款，您先瞧瞧是否喜欢。”
“我先上去了，你要等我哟。”
闻言，女子也不再推辞，起身率先走上楼。
看到女子离开后，有曾经在宣院受过梵行教导的小姐大胆上前询问：“梵先生，您真要纳妾，吕序会不会阉了您。”
梵行尴尬地笑笑：“没有的事，我对序儿至死不渝，至于方才那位姑娘，她的身份我不好透露，不过你们很快就会知道她的身份，算是给你们一个小小的惊喜。”
楼上吕序淡淡道：“惊喜没有，惊吓倒是真的。”
“小姐知道那女子的身份？”朱雀迫不及待地追问：“梵先生跟那女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暂时不能点破。”吕序故意卖关子道：“反正是大有来头，等七夕宫宴结束，你就会知道她的身份，去给我拿杯冰镇的荔枝柠檬蜂蜜饮。”
“小姐，您不能吃冰的东西。”朱雀压低声音提醒，生怕楼下那位听到。
“夏天都快过去了，就一回嘛，以后不会再喝。”吕序举起手起誓：“我对天发誓，若违背下次渡雷劫时多劈两下，其实多劈三五下也行。”
朱雀坚决不同意：“奴婢可不敢纵着小姐，回头让青鸾他们知道了，非得揍我不可。”
“你不去我就自己去……”吕序佯装要起身，朱雀赶紧按下她道：“您别动，别动了，奴婢去还不行嘛。”
“这还差不多。”
吕序重新坐回贵妃椅里，同时把鞋子也脱掉。
朱雀出了门口暗道：“我管不了，就找一个能管你的人来管管。”
过了好一会儿，门随着冰冷的声音一起进来：“我听说你要喝冰镇的饮品，亲自给你调了一杯，不喝吗？”
骤然听到梵行的声音，吕序马上坐直身体，随即就看到端着透明的水晶杯进来，里面正是她点名要的冰镇荔枝柠檬蜂蜜饮，不过拿在梵行手上瞬间少了吸引力。
“我就想尝……尝一口。”吕序心虚地回答，把尝一回改成尝一口。
“你忘记上回偷喝冰饮的下场？”梵行提醒吕序道：“眼看着就要成亲了，你的身子可不能出问题，当新娘子也是很累的。”
“都做出来了，就一口嘛。”
“撒娇也没用。”
关键时刻，梵行可不吃她这一套。
吕序冷哼一声别过脸，下一秒梵行就杯子送过去：“你说的尝一口，就一口啊。”
骤然感到近在咫尺的凉意，吕序惊喜地回过头，伸手要接过杯子，梵行却收回来道：“就着我的手喝，就只能一口，你要是敢多喝一口，我会让上官守若开又苦又臭的汤药。”
“知道了。”
吕序欣然答应，尝一口也是尝嘛。
梵行这才把杯子过去，吕序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猛地吸了一大口。
察觉到不对劲，梵行马上杯子移开，杯子里的冷饮已经少了一半，顿时气得指指吕序半晌才道：”你就是半杯吗？“
吕序迅速咽下冷饮，耍赖道：“反正我只喝了一口。”
朱雀也没想自家主子会来这一手，一大口是一口，一小口也是一口，还真挑不出毛病。
此时梵行的面色相当难看，反正今天喝了心心念念已久的冰镇荔枝柠檬蜂蜜饮，吕序才不管他面色好不好看呢。
“你是不是疯了，快吐出来。”梵行把杯子塞给朱雀，伸手拍吕序的胃部。
“我不要。”
吕序迅速躲到一边：“我都喝下去了，干嘛要吐出来，多脏呀。”
梵行拿她没办法，回头对朱雀道：“午膳时，让厨房给小姐熬一碗姜汤，沐浴也要用去寒的药汤。”
“奴婢明白。”
第387章、 你做好准备了吗
“我尝尝到底有多好喝，能让你宁愿吃药也要尝尝。”
梵行是拿吕序没办法，在她看来能吃到想的吃东西，吃点苦头不算什么事情，他也尝尝味道。
张口喝了一口剩下的半杯冷饮，还别说味道真是不错，忍不住把剩下都喝光，原来羽衣坊不只衣裳首饰特别好，连免费提供的饮品也毫不逊色，怪不得能够碾压同行，能吸引京都的侯门贵女们。
“仙督大人，味道怎么样？”吕序懒洋洋问，眼里有一丝期待。
“是适合你们小女孩，但我还是喜欢喝茶。”梵行昧着良心回答，坐在吕序身边道：“方才下面的话都听到了，你有什么感想？”
“什么话，仙督大人有了新欢的话？”吕序故意逗梵行道：“还是梵先生要纳妾室，跟吕序小姐解除婚约的话？”
“那都是管事娘子说的话，我可什么都没说。”梵行马上叫冤屈，回头看一眼朱雀。
“奴婢去准备姜汤。”
朱雀识趣地退出雅间，离开时还顺便关上门。
梵行把吕序拖到怀里：“那是未来的太子妃，我可不敢有想法。”
提到太子妃吕序马上来的精神，担得起南离太子妃的女子不仅要出身高贵，还要足够聪慧，且在聪慧前出身什么都可以靠后。
聪慧有远见、识大体、知进退，一心辅助夫君，是太子妃的基本条件。
当初她不愿意帮吕沐雨，正是她不具备这些条件。
当然还有一点就是：太子殿下得看得上眼才行，不然仙女来都没用。
“你有几成把握，太子殿下会选中你看的人。”吕序没有看到女子的模样才会有些一问，墨烬离的眼光不是一般高，能入他眼的女子必须是人中翘楚。
“挺高的。”
梵行自信满满地回答。
吕序含笑道：“需要我陪她一起进宫吗？”
“不必。”梵行不以为然道：“连这点场面都应付不了，还当什么太子妃。”
“先生说得极是。”吕序把头枕在梵行肩膀上：“皇后娘娘最近行事比较反常，有个太子妃盯着她也好，算是为皇上太子殿下解除后顾之忧。”
“皇后娘娘的问题不好解决，不然也不会拖那么长时间。”
梵行挥下手布下结界道：“夺舍的人很狡猾，强行剥离皇后也会性命之忧，现在只能盯着不让她作妖。”
“对方什么来头，这么难对付？”吕序好奇地问。
“暂时查不出来。”梵行低对嗅着她发间的芳香：“那人一直没有动作，我们也无从判断。”
“但你有没有发现，这个人对我有很大的敌意。”吕序说出自己的发现，想一下道：“我实在想不到域外仙修界里，谁会对我有如此大的敌意？”
“那可太多了……”梵行满脸笑容道：“别说是域外仙修界，光是大罗仙门那边，就有很多人记恨着你。”
“为何？”吕序坐直身体问。
“你知道大罗仙门内部，有多少人惦记着天韵师伯真传弟子的位置。”
梵行淡淡然提醒吕序道：“真传弟子将来是能继承师位，甚至还有可能成为一派掌门。”
“还有……”梵行伸手抚着吕序小脸道：“百晓门弄的那些排行榜，尤其是美人榜之争，可以说是非常激烈。”
“那种没有用排名争来干嘛。”吕序不屑地摆摆手，重新半躺在贵妃榻上：“美人没有实力不过是男人的们的玩物，倘若我也是没权没势没有修为，我便毁了自己的脸蛋。”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用。”梵行似非笑非笑道：“据说能上榜的美人，在仙修界行走是有特权，排名越高拥有的特权越多，你一下就冲上了榜首，抢走了别人的特权，人家当然会记恨你。”
“还有……”梵行深深盯着吕序的脸道：“你造出来的武器让整个仙修界寝食难安，他们对你充满敌意也很正常。”
南离一下出现两个极品灵脉，以及一大批灵脉拥有者，一旦全民开始修炼，域外仙修界会失去唯一优势。
还有就是，域外仙修界一直觊觎京都下面的东西，若不是序儿造出新式火器，域外各方势力早就围攻南离，而不是像现在只能偷偷派人入潜伏在南离，伺机刺探情报。
“再说我们拥有太多，别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东西，遭人记恨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背地里不知有多少人想抢走我们的灵脉呢。”
梵行深知仙修界对他们的忌惮，更甚于那些武器，恨不能一举将他们都除掉。
提到域外各方势力对南离的觊觎，吕序忽然想到一个可怕的问题：“皇后娘娘能被夺舍，其他人是不是也有可能被夺舍？”
夺舍没有发生在她身边，不代表没有发生过。
“你想多了，元神离体夺舍，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梵行知道吕序在修炼上的短板，是缺乏各种仙修界的学识，便细细地为她普及道：“因为夺舍只能夺修为比自己低的人，或者是普通人，所以正常修士是不会随便夺舍的。”
“至于那些寿元将尽，或者是肉身被毁的修士，他们的元神已经非常的虚弱，勉强能夺舍普通人中体弱多病，或者是意志薄弱者的肉身，一身修为几乎为零，对我们来说已经不足为具。”
吕序没想到夺舍还有这么多讲究，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那皇后娘娘是如何被夺舍，她显然不符合被夺舍的条件。”
皇后娘娘是不再年轻，却是正值盛年，算不上体虚多病意志薄弱，为何也会轻易被人夺舍了肉身。
“应该是交易”梵行叹气道：“忘了告诉你最后一种夺舍：被夺舍者有所求，心甘情愿被夺身，皇后娘娘是后者。”
“皇后娘娘贵为一国之母，皇上虽无法对她专一却十分敬重，还有太子殿下那么优秀的儿子，我实在想不出她有什么理由舍弃自己的肉身，除非……她是被威胁。”
吕序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但实在是想不到她舍弃肉身的理由，唯一的可能就皇后娘娘被人威胁。
“你们女人的心思太难猜。”梵行和墨烬离也猜测其中原因，却一直没有说服彼此理由，吕序的话让他想到点东西、
“有什么难猜的。”吕序不以为然道：“普通女人付出那么大的代价，不是为了男人就是了富贵权势，但皇后娘娘该有的都有了，甚至她想恢复年轻貌美，太子殿下也能办到，唯一的解释就是她被人威胁。”
“被威胁？”梵行想一下道：“你的意思是，皇后娘娘有把柄在对方手上？“
“所有的可能都被推翻，那这便是唯一的理由。”吕序淡淡道：“对方知道皇后娘娘的秘密，蒌以此为胁。”
梵行细想一下道：“皇后娘娘素有贤德之名，能有什么把柄落在别人手，还是一名修士的手上……这个说法还是说不通啊，除非皇后娘娘一直隐瞒了什么事情。”
“看来我得参加宫宴，亲眼看看皇后娘娘的秘密。”
笃笃……
敲门一下下传来。
吕序以为是朱雀道：“进来吧。”
门推开门了，却是一名陌生女子站在外面。
打量一眼女子，吕序故意打趣道：“梵先生，你的新欢来寻你。”
听语气就知道她已经猜他们的关系，毕竟凡多看两眼就会猜到他跟梵摇光的关系。
到底是同母所出，两人的容貌上多少有些母亲的影子，可惜楼下那些只顾着看八卦，却丝毫没有往细处考虑，都知道他快要跟吕序成亲，哪里还会公然带着新欢满城乱跑。
吕序打量一下梵摇光，不愧是出身梵氏一族，身上都散发着梵行一样的天之骄子的狂傲、尊贵。
“吕序小姐，久仰大名。”梵摇光大大方方走进雅间，在吕序对面落座。
“摇光小姐好啊！”吕序微微欠身算是打过招呼道：“我们来好好聊聊。”
“聊什么？”梵摇光问。
“聊聊太子殿下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好让你能轻松拿下太子妃之位。“
吕序重新打量一番梵摇光，纵然比不过自己也是一个有个性的大美人，但又跟平时所见的美人不同。
梵摇光是那种野性难驯，浑身反骨让所有强者都想征服的美人，目光落在她试穿的衣饰上，淡淡道：“你这身打扮目的野心都太过明显了，太子殿下不喜欢性格强悍的女子，所以你不要以猎人的姿态出现，而是要以猎物的姿态闯入他的心里。”
“还有别妄想用美貌吸引他。”
吕序淡淡建议道：“论美貌你比不过我，更比不过太子殿下，尽量展现你的潜力。”
“我的什么潜力？”梵摇光不解地问。
“成为他贤内助的潜力。”吕离看着对方的眼睛，语重心长道：“说白了就是容人之力。”
“作为储君、未来的君王，他不仅会有后宫三千，再加他是修士，拥有漫长的寿命以及不老的容颜，你身上的压力会很大很大。”
“你做好准备了吗？”
吕序最后一次认真地发问，做王者的女人表面很风光，实则很委屈。
第389章、 强闯坤和宫
挪回吕府那天，恰好是七夕节。
吕序的时间安排得十分紧凑，先是用纳物术把东西带回上溯，交给朱雀青鸾来安排，其次去给长辈们见过礼。
忙完已经快到了开宴时间，才带着吕宜、吕婕匆匆赶到宫门外面跟梵摇光碰面。
梵摇光忍不住打趣道：“还以为吕府的人不肯放你出来呢，没想到你还多带了两位美女，他们也是来竟选太子妃。”
“吕府女子不参选，四姐姐、五姐姐是过来看看热闹。”
吕序半开玩笑地解释，没提两年前两人差点成为太子妃、皇子妃的事情。
简单为三人做了介绍，相互见过礼，吕婕便迫不及待问：“摇光小姐，你来京都后可有见过太子殿下？”
“正是没机会见过才过来看嘛。”梵摇光看一眼吕序道：“我到京都后常听坊间说，他长得比吕序小姐还好看，长得比南离第一美人还好看的男子，谁不想瞧上一眼。”
吕宜、吕婕闻言相视一眼，神秘地笑笑，好看是好看却不是没有见过。
“笑得这么诡异，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梵摇光马上两人的发现神情不对劲，两人莫名一阵寒意，就听到吕序催促道：“我们进去吧，再晚宫门都得关上。”
“走走走，进去就知道。”
吕婕率先往前走，把宫里发的帖子递给值勤的守卫。
恰好今天值勤的是张纪霖，他看看请帖又看看四人，迟疑一下道：“这位姑娘……恕我眼拙，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梵摇光梵小姐，梵先生的姐姐。”吕序淡淡道：“梵小姐初来南离，理应来拜见皇后娘娘，劳烦张少将军差人前去通报一声，以免失了礼数。”
“你们稍等一下，我马上让人进去通报。”
张纪霖走过去对手下道：“进去给太子殿下回话，说吕小姐带着梵仙督的姐姐求见皇后娘娘。”
那人应了声“是”便一溜烟跑进去，张纪霖回来道：“皇后娘娘最近性子有些古怪，我让人去回太子殿下，很快就会派人出来接你们。”
“有劳了。”吕序含笑谢过。
“其实我有还事想请你帮忙。”张纪霖犹豫一下道：“夫人最近情绪不太好，你有空去跟她聊聊。”
“如果是为了你纳妾的事，恕我无能为力。”吕序面色淡淡道：“俗话说牛不喝水不能强按，你若坚决不肯纳妾室，自然也不能强塞你。”
“我是没有纳妾室的想法，是我母亲说飞儿要照顾孩子忙不过来，非要把娘家的人塞我屋里……”
“简单呀。”吕序不以为然打断道：“给你爹送两个美女，就说是你心疼她，有人替她照顾你爹，她也可以歇歇。”
“我娘能打断我的腿。”
想到他娘亲的火爆脾气，张纪霖马上否定。
吕序翻了个白眼：“你笨呀，跟太子殿下说一声，你以他的名义送，你娘亲肯定不敢拒绝。”
“我爹岂不是又得添两房妾室……”想到他爹那几个小妾，张纪霖忍不住摇头：“到时会不会守备府给掀翻？”
“目的不是真的给守备大人纳妾，而是你得让你娘亲知道，她经历过的痛苦不应该强加到另一个女人身上，让别人再经历一遍她的痛苦，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是不是？”
“还是你主意多。”张纪霖满怀高兴道：“回头我便去见殿下，一定要让我娘收了让我纳妾的心。”
“这点小事相信你能处理好，我们先进去了。”吕序眼角瞟见宝光小跑着过来，宝光过来作揖道：“殿下让奴才来接几位姑娘进去，几位姑娘请里面走吧。”
吕序扫一眼宝光道：“宝光，有些日子没见，见圆润了啊。”
宝光原本打定主意不跟吕序说话，岂料一句话就让他破防，吐槽什么都不能吐槽他的身材。
额角青筋暴跳，半晌才不咸不淡道：“奴才不吃饱喝足，哪有力气为殿下奔走办事，奴才又不像吕序小姐会瞬移术，想上哪都是眨眼间的事情。”
“怎么不学呀？”
吕序淡淡道：“你有灵脉，资质也不错，应该很快就能学会呀。”
墨烬离身边皆是卧虎藏龙之辈，宝光更是不可缺的人，在修炼上不可能没有天赋。
“你看看白鹭，到我身边没几天，如今都能在家里来去自如。”吕序笑眯眯道：“要不我跟太子殿下说，让你来我身边侍候一段时间，我亲自指点指点你。”
“奴才可不敢得罪仙督大人，在您身边连蚊子都不能是公的。”
宝光想起每次面对梵行时，就会背心直冒寒气，就觉得眼前这个男子绝对不是表现的温润如玉，背地里可以殿下还要腹黑狠辣，不会怎么让人不寒而僳。
“夸张了，橘王和雪宝它们就是公猫。”吕序马上大声反驳，梵行是不喜欢她跟异性接触，但也没到极端的程度。
“它不是已经被骟了……”
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什么，宝光却没有再往下说。
吕序却知道原因，太监本就是身有残缺的人，岔开话题道：“那就算了，等你什么时候在太子殿下身边待腻了，过来帮我做事，我绝对能给你意想不到的报酬，让你心想事成。”
“奴才绝对不会背叛太子殿下，您就死了这条心吧。”
宝光自是知道吕序什么脾性，眼下跟你有说有笑，但凡他稍微放松一点，回头就能给他一记无敌棍。
当然也明白她是故意岔开话题，不想让自己太难堪，若问他有没没遗憾，自然是他不是一个完整的，跟那骟了猫又有什么区别。
闻言吕序也不生气，笑眯眯换个话题道：“透露一点消息嘛，太子殿下看中那家的小姐，或者说他理想中的太子妃，应该具有哪些条件，没准我能给他找到合适的人选。”
“殿下心中无风月，娶太子妃，繁育子嗣是他的责任……”宝光犹豫一下道：“所以想做太子妃，得放下儿女情长、风花雪月心肠，专心打理后宫，为殿下解除后顾之忧。”
“这样的女子南离可不好找。”吕序看一眼梵摇光道：“试问间哪个女子，不然希望自己被夫君捧在手心里。”
“殿下道心坚定，一心追寻大道，若不是为了南离的子民，恐怕早就放下一切潜心修炼。”宝光叹气道：“吕序小姐您不也是如此，若不是放不下父女亲情，怕也早已斩断尘缘。”
“太子殿下若是这副心肠，今天的七夕宴皇后娘娘又白忙碌一场。”
以墨烬离的标准来选人，南离根本没有合适人选，除非……吕序的目光不经意从梵摇光身上扫过。
梵摇光也恰好看过来，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看来她是对太子妃之位势在必得，跟吕沐雨比起来，确实更符合墨烬离的要求，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宝光把四人带到一处楼阁上：“殿下说，几位姑娘若要看戏，这里最合适。”
“居高临下，确实很合适。”
梵摇光很快就发现，坐在楼阁上，能清楚看到御花园宴席上的情况。
吕序挑了位置坐下：“京都适龄的世家小姐就那么几个，连争夺的手段都不带变一下，没有什么好看的。”
望着穿梭在宴席花间努力表现的女子，梵摇光同意吕序的看法，南离的太子又不是色鬼，打扮得花枝招展有什么用，内涵、能力才是他需要的东西。
“怎么不见皇后娘娘？”吕序直接问。
“皇后娘娘最近身体不适，今天的宴席由贵妃带着四妃主持。”
“哦对了。”宝光猛想到什么事情道：“今天除了有大臣们府上的小姐赴宴，还有几位仙门女修也要赴宴。”
“凡间女子与女修的对决，忽然能些期待。”吕序看看底下的女子道：“这些女修架子够大的，以为我们来得够晚，没想到他们比我们还晚。”
“他们在皇后娘娘宫里……”
“你说什么？”吕序打断宝光的话。
“那几位女修一来便被请到坤和宫，是皇后娘娘指名要见，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我们马上去坤和宫。”吕序起身对吕宜、吕婕道：“四姐姐、五姐姐，你们先待在这里，我们去去就回。”
“你们去吧，我们不会乱走。”
吕宜知道能让吕序出手的事情，一定不是简单的事情。
吕序一转身三人就消失在眼前，梵摇光和宝光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到了坤和宫外面。
“我来能帮什么忙吗？”梵摇光不解地问，就听到宝光对门外的太监道：“快进去传话，天域之城来的梵摇光小姐，前来拜见皇后。”
梵摇光才明白，吕序要她一起过来的用意。
宝光是太子的人，值守的太监自然不敢怠慢，应了声是马上进去传话。
很快珍姑姑便从里迎出来，堆着笑脸见礼道：“吕序小姐来了，奴婢有失远迎。”
“珍姑姑好。”吕序笑着回礼，面朝梵摇光道：“梵摇光梵小姐，是梵先生的姐姐，特地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
“原来梵小姐，奴婢珍英，是皇后娘娘陪嫁女官，大家都称呼一声珍姑姑。”
“珍姑姑好。”梵摇光含笑见礼道：“摇光初到南离，理应拜见皇后娘娘。”
“两位姑娘今天来得真不巧。”珍姑姑满脸为难道：“皇后娘娘在跟几位仙子探讨仙道，怕不是不方便见姑娘。”
“滚一边去。”
吕序一把推开珍姑姑，径直冲入里面。
珍姑姑是皇后娘娘身边最得力的人，即便是太子殿下对她也是恭敬，第一次被人这样粗暴对待。
挣扎着站起来，追在后面大声道：“吕序小姐，你放肆了，胆敢强闯坤和宫。”
“皇后娘娘糊涂了，你也跟着一起糊涂吗？”
快到宫门里，珍姑姑的手臂被抓住，威严的声音响起：“夺舍跟献舍是两回事。”
梵摇光淡淡道：“摇光曾听人说，夺舍是强行霸占没签定契约，还可以把肉身夺回来；献舍就是签定了契约，把肉身主动让给别人，是再也要不回来。”
“再也要不回来了……”珍姑姑被吓到了，回头惊讶地看着梵摇光，似乎不太明白。
“到时候皇后娘娘便不是皇后娘娘，是另一个披着皇后娘娘皮囊的陌生人。”梵摇光淡淡道：“这个人占据着皇后的肉身，就能以皇后娘娘的生命为挟，威胁皇上和太子殿下。”
“以皇上和太子的性情，你觉得他们会如何抉择？”梵摇光冷静地反问。
“若是为了大局……”珍姑姑闭上眼睛，不敢说出后面的话，皇上上、殿下一定会牺牲皇后娘娘。
“大胆妖女，竟敢冒充仙门弟子，谋害我朝皇后。”吕序一声吆喝传出，外面的人一愣，只有梵摇光明白她的用意。
妖言惑众，吕序出手斩杀他们，师出有名。
吕序一闯进皇后鹤寝殿，就看到七名女修联手发动阵法，帮助夺舍皇后肉身的元神，彻底占有皇后的肉身。
扫一眼七人身上的服制，应该是仙门的弟子，意味着诱骗皇后娘娘献舍的仙门长者，就有吕序前面一声吆喝，把他们定性为妖女，杀了他们也没人敢诟病。
七名女修也没想到有人敢闯进来，来人什么也不问，就直接对外宣称他们是妖女，接下每人都受到重击吐血。
阵法也因七人受伤无法维持，盘坐在凤榻上的皇后娘娘身上多了一个虚影，吕序迅速召一个小东西按下机关，虚影像是受到了攻击瞬间消散，皇后娘娘也一下软倒在床榻上。
“你竟敢打伤了师叔祖……”
“你是吕序。”
一个声音没说完，另一声音就响起。
冷若冰霜的目光落在点破自己的身份的女子身上，吕序冷冷道：“既知道我是谁，就知道我的手段，你是自己招供，还是我送你们仙督府，先尝一遍那里的酷刑，再好好说话。”
“跟她啰嗦什么，她坏了师叔祖重复大计……”不等女修把话说完，另外六名女修就看到她面色涨红。
咔嚓……
清脆的声音，狠狠打在六名女修心上。
第390章 、摇光改变主意
那名女修傲慢的声音戛然而止。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猛掐在她的脖子上。
认识吕序的女修马上跪下道：“吕序小姐息怒，请您了师姐一命，她初到南离不知您的身份，冒犯之处请见谅。”
“谋害南离的皇后娘娘，是灭门的死罪，你们谁都别想活。”吕序根本不相信对方那套，就听到咔嚓一声响，出言不逊的女修软倒在地上，脑袋已经歪出一边。
剩下的六名女修愣了愣，回过神第一时间就往外面冲。
逃……
赶紧逃，犹豫一瞬都会没命。
御剑飞向天空逃跑，不料到飞没多高就被弹了回来，才发现坤和宫外面布下了结界。
六名女修重新回到寝殿前，平静的声音飘出来：“我说过了，谋害南离的皇后娘娘，是灭门灭族的死罪，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吕序小姐，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一名女修主动向吕序求饶。
“仙修界有规定，上位修士不得对下位修士出手。”另一名女修自以为聪明的提醒吕序。
“仙修界还有规定，修士不得对普通人出手。”吕序也淡然提醒道：“你们不仅对普通人出手了，还是对南离的皇后出手，贵派颠覆南离的用心昭然若揭。”
“我真的是奉命行事，别的事情真的不知道。”一名女修快要哭出来，她入门不过半年，哪想到会摊上这种事情。
“仙督府自会调查清楚，你若不知情自会酌情处罚。”吕序平静地回答，望着其他人道：“她不知情，你们是知情，你们若能如实招供……”
“招供了也死，我们为何要招供？”那名女修不服地反驳。
“主动招供至少不会连累家族。”吕序语气不见丝毫怒意，话里意思很明确，不招供会连他们的家族一起铲除掉。
六名女修面色惨白，他们很清楚吕序有这个能力，还是那名女修挣扎着道：“你说过，修士不得对普通人动手，你怎能出尔反尔，出手对付我们的家族。”
“谁说对付他们需要我出手？”吕序露出一丝讥讽：“你们不会忘记，淳于氏是怎么灭族吧。”
“南离的新式武器，可以打到天下任何一个角落。”吕序不咸不淡道：“相信我，只要南离火力全开，整个仙修界都将受到重创，区区凡人家族不堪一击。”
六名女修听后开始纠结，不招供南离会灭他们的家族，若招供师门知道后定会灭掉他们的家族。
“你们放心，他们没有机会。”吕序笑笑道：“前提是你们要快点招供，他们才没有机会出手对付你们的家族。”
“什么意思？”一名女修不解地问，
“意思是赶在你们师门发现前，南离便已经覆灭他们。”
吕序挥手封住六人的灵脉，对宝光道：“到底是皇室的事情，请太子殿下过来自己处理吧。”
宝光应了是小跑着出了坤和宫，梵摇光走过来道：“吕序小姐，皇后娘娘的事情，是不是把对方灭门就算解决。”
“没有那么容易。”吕序叹气道：“方才我攻击了对方的元神，但时间太短了，只是重创了对方的元神，并没有一击打散对方的元神，元神受创肉身也会有反应，恐怕对方很快就会发现。”
“既如此为何不直接审问他们？”
梵摇光不解地问吕序，六名女修一定知道不少东西，使点手段定能让他们开口。
吕序打了个呵欠懒懒道：“放心，太子殿下会处理好，一会儿太子殿下到后，我们就会找四姐姐、五姐姐他们，我们的主要任务看戏。”
皇后娘娘献舍肉身，可不是体面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那边的戏哪有这里的精彩，留下来一起看吧。”
慵懒霸气的声音忽然传来，吕序无奈地撇撇嘴，这个人来得也太快。
梵摇光却不自觉地看一眼吕序，若不是吕序嘴巴没有动，她差点以为是吕序在用腹语逗她玩。
抬头就看到一道修长张扬跋扈的身影，再看对方的脸时，梵摇光失声道：“七弟，你竟然是南离的太子殿下……不应该啊。”
似乎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七弟是个低调的人，从不如如此张扬。
梵摇光的美是冷艳张扬桀骜的，就算有吕序在场也很元视她的存在，那股子野心有让人征服的欲望。
墨烬离一进来看到梵摇光，这一声“七弟”让他不由多看一眼，女子身上那种高傲尊贵的神韵，他仿佛曾在谁身上看到过，大方打量一眼问道：“这位姑娘是哪家小姐，本殿似乎从未见过？”
“人家都唤殿下一声七弟，自然是殿下的皇姐。”吕序随口开了个玩笑
“胡说八道，父皇哪来的女儿……”墨烬离忽然打住道：“艹艹艹……该不会是父皇年轻时的风流账吧。”
“等等……”墨烬离猛地盯着梵摇光。
“怎么了？”梵摇光以为他看穿了，用眼角余光瞟一眼吕序。
吕序却笑得意味深长，就听到墨烬离道：“你叫我七弟，是不是意味着父皇有六个龙种流落在外！！！！”
墨烬离被惊到了……
梵摇光差点没被口水呛到。
到底这位太子殿下不太英明，还是南离皇帝风流，以致儿子竟相信父亲在外面还有六个私生子女。
“哦也不对。”墨烬离看着梵摇光，喃喃自语道：“相士说过，父皇没有女儿缘，不可能有女儿。”
“吕序，你不会在是在耍本殿吧？”
“是呀。”
出乎意料，吕序大方地承认。
吕序好笑道：“臣女随口说说，没想到在殿下心里，皇上如此风流多情。”
“这位是梵行的姐姐，梵摇光梵小姐。”吕序抢在墨烬离开口前道：“今天是特意过来拜见皇后娘娘，没想到恰巧碰到这种事情。”
“梵小姐为何来南离？”
天域之城的情况，墨烬离也有关注。
尽管他不太了解梵摇光，但此女能在九国围攻的情况，安然离开并来到南离，想必是有些手段。
梵摇光盯着墨烬离的脸，五味杂陈，上前见过礼缓缓道：“摇光想修炼但是没有灵脉，闻说南离有移植灵脉的技术，特来南离求灵脉，找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专心修炼，等我修炼有所成再回去给母亲大人报仇。”
“据本殿所知，摇光小姐并不是梵城主最宠爱的孩子，反而十分忌惮……”
“传言并不是全部真相。”梵摇光打断墨烬离道：“太子殿下还是赶紧处理眼前的事情，摇光的事情自己会解决。”
“摇光小姐说得极是。”墨烬离看一眼梵摇光，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郁闷笑道：“本殿也祝愿摇光小姐得偿所原，找到称心如意的灵脉，开始修炼生活。”
“承太子殿下吉言，告辞！”
从见到墨烬离后，梵摇光便打住了成为太子妃的心思。
吕序有些奇怪，拜别后便带着她离开坤和宫道：“摇光小姐，你是不是改变主意，不想做太子妃？”
“你怎么知道！？”
梵摇光的自信有些破防，自己这么藏不住心思吗？
吕序淡淡道：“很简单啊，看太子殿下表情就知道了，如果他看出你想当太子妃，应该是一抹讥讽的笑容，但方才他却笑得很郁闷，说明你改变主意的理由让他觉得很郁闷。”
“我没想到南离太子跟七弟长得如此相像，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梵摇光纠结了一下道：“面对着亲弟弟的面容，我若是还能动心思，也太羞耻了，跟畜生没区别。”
吕序也没想是这个原因，忍着笑道：“太子殿下做梦都没有想，继因为长得比我好看，没有女子敢嫁后，又因为长得太像梵行而被你排除。”
“我也不想，但我实在……”梵摇光也很无语，谁能想到会有人跟梵行长得如此相似。
“理解、理解……”吕序笑着安慰道：“南离优秀的男子有很多，我还有一位堂兄没有对象，不如你考虑一下吧。”
“我还是赶紧移植灵脉，专心修炼追寻大道吧。”梵摇光放下幻想问：“移植灵脉需要做什么准备，什么样的灵脉合适我这样年纪修炼，或者说什么样的灵脉更利于修行。”
“什么灵脉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修炼的功法。”吕序打量一眼梵摇光道：“当然天赋以及后天的努力也很重要。”
“这些等灵脉移植成功再说吧。”梵摇光并不着急，似是想到什么，犹豫一下问：“你的两位堂姐也在修炼吧？”
“两位姐姐修炼的是我自创的功法，只是……”吕序叹气道：“他们的资质不算太出众，有些许成效但不明显，他们无须上战场，有些修炼维持容颜就好。”
“你是大罗仙门的弟子，为何还要自创功法？”
“南离有灵脉的人太多了，各大仙门无法全部接收，就意味着很多人空有灵脉，却没有机会修炼。”
吕序抬头看着天空道：“南离眼下最缺的也是修士，而各大仙门功法不可外传，我便想着若我若自创一套功法，南离的人民皆可自行修炼，待有所成也能为朝廷、为仙督府效力。”
“摇光自愧不如，深感惭愧。”
面对吕序无私的想法，梵摇光才明白自己的心胸有多狭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