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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凌琳零     快穿之我在星际工作txt下载     快穿之我在星际工作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在女尊王朝当女帝(二)

    习月琼说:“殿下在强行转移话题。”

    闫西往亭子栏杆里靠了靠。

    习月琼眨眼:“那个穿玄青衣服的,好看吧?”

    “怎么?”

    “他是领侍卫内大臣嫡长子,相貌真是出挑,如果我能娶到他,哪怕一辈子不去南风馆也值了。”

    习月琼叹道:“只可惜人家也看不上我。”

    闫西嗤笑。

    习月琼见闫西并不热衷于这个话题,也就找她的漂亮公子去了。

    一场踏青就演变成了习月琼个人的交际会。

    闫西回到宫内,就听母亲身边的侍女传话让她过去一趟。

    闫西行礼:“母亲。”

    承明帝老来得女,已经不年轻了,但岁月并没有让她显得老态龙钟,此刻坐在暗金色的椅子上,雍容又威严。

    承明帝招手:“过来。”

    闫西坐到自己母亲旁边。

    承明帝说:“原是想等你加冠后才与你说这件事,只是近来,朕确实常常感到力不从心。”

    闫西制止了承明帝自艾的话:“母亲定会千秋万岁。”

    承明帝笑道:“千秋万岁都是大臣们吉祥的祝福话,可有史以来哪个帝王能够千秋万岁?”

    “生死有命,朕从不强求,此次与你说也只是觉得世事无常,有备无患。”

    “您说。”

    承明帝叹道:“皇嗣乃国之根本,朕娶了你父君后一直未育,朝廷上下纷议不断,直到而立之年才有了你。”

    承明帝点到为止,闫西心领神会:“我知道您的意思了。”

    承明帝说:“并非是逼你什么,母亲膝下也就你一个女儿,不会以皇位作为要挟,只是希望在临走前能看到你成家立业。”

    闫西表示理解:“儿臣知道自己处在什么位置,要担当什么责任,母亲觉得好便好。”

    承明帝扬起欣慰的笑容:“我心中确实有个人选。”

    “领侍卫内大臣多年来勤勤恳恳,他的嫡长子也被教导得行事有方、进退有度。”

    承明帝拍拍闫西的手:“朕见过那孩子,确实是难得的才貌双全。”

    领侍卫内大臣嫡长子?

    闫西脑中浮现出踏青见过的那人。

    承明帝见闫西发愣,还以为她不愿意:“西儿?”

    闫西回神:“一切但凭母亲做主。”

    “你若不愿意,就换成其他世家子。”承明帝说,“虽说以后还能纳侍,但正君还是要自己喜欢的好。”

    闫西脱口而出:“没有,他挺好。”

    承明帝扬起眉毛:“你可见过了?”

    闫西咳了两声:“有过一面之缘。”

    承明帝用看穿一切似的睿智目光笑着点点头:“那更好了,本来还想安排你们见一面。”

    太女娶正君的事情就这么被安排下来,赐婚的圣旨很快就到了江家的府邸。

    江府。

    侍女满面笑容地宣读完圣旨,领侍卫内大臣江桉英赶紧拉了拉江遇的衣袖衣袖:“还不赶快接旨?”

    江遇回过神,冷淡接过:“谢陛下隆恩。”

    江桉英有些尴尬,连忙解释:“小儿是太过欣喜若狂,以至于面色僵硬,您别误会。”

在女尊王朝当女帝(三)

    江桉英对婢女使了个眼色,婢女就拿出一个厚厚的荷包递给宣旨侍女:“麻烦姐姐了。”

    侍女掂了下荷包,感受到手里的重量,眉开眼笑:“不用不用,江公子很快就是太女殿下的正君了,奴婢在这里先说声恭喜。”

    送走侍女后,江桉英瞪了江遇一眼:“你什么意思?对谁甩脸子呢?!”

    江遇冷笑道:“这是怎么回事?”

    江桉英眼珠子两边瞟,大声说:“怎么了?!圣旨来了,我还能抗旨不成?!”

    江遇把圣旨一叠:“是,你不能。”

    “但皇帝也不是逼迫人的人,难道没有通过气?你敢说你没有事先知道?”

    江桉英自知理亏,只能用身份压人:“我是你母亲!怎么跟你母亲说话的?!”

    江遇冷着脸:“我想要什么,自小就与你说过。”

    江桉英不以为意:“做官有什么好的?每日天不亮就要爬起来,现在你嫁给太女,以后就是除了皇帝最尊贵的人!”

    江遇嘴角抿成一条直线,知道事到如今木已成舟多说无益了,袖子一甩步入卧房。

    江家再怎么不和谐也没传出去。

    皇宫内仍是热热闹闹准备太女殿下大婚之礼。

    太女府早就修葺好了,只等太女殿下完婚再搬入。

    承明帝虽然把事情交给礼部,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生父又已经逝去,少不得要多操心。

    这不,按礼制,皇家女十五岁便会由人挑选身家清白的男子教人事,但曾被太女殿下拒绝了。

    现下大婚,总要挑人去教,不能到了大婚之夜出丑罢。

    闫西正在书房学着处理部分政务,眼看天已经黑好久了,身边的侍女也催促:“殿下该休息了,不日就要大婚,还要养好精神。”

    闫西揉了揉略有些酸痛的右肩,放下羊毫笔:“好。”

    她回到寝宫,洗漱完正要入睡,但在侍婢拉开床帘时,闫西被吓了一跳。

    床上躺着一名模样清秀男子,他的身体被寝被包着,只露出白皙的肩膀。

    闫西蹙眉:“你是何人?”

    男子脸半埋在枕头上不语。

    侍婢帮忙回答:“约莫是嬷嬷挑来服侍殿下入睡的。”

    闫西扶额:“出去。”

    男子赶紧卷起寝被低头跪着:“殿下恕罪,殿下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尽管跟奴讲,不要赶奴出去。”

    侍女福身道:“殿下息怒,这人也是奉了旨意才敢来的。”

    “殿下十五岁时,陛下就要给殿下安排人服侍,只是被殿下拒绝了。”

    “现如今殿下大婚,总该有人先行服侍,不然岂不叫人笑话?”

    闫西无奈叹道:“我明日与母亲说,让他今晚在这罢,我去书房睡。”

    闫西出去,侍女跟上,只留下瑟瑟发抖的男子。

    侍女边走边问:“殿下是对人选不满意?也怪奴婢,没有事先通告。”

    闫西微微摇头:“没必要,我又不娶人家,何必耽误人家一辈子。”

    侍女笑道:“怎么会呢?能服侍您,是他们这辈子修来福分。”

    “日后您若能留下他们,随意给了封号他们就欣喜若狂了。”

在女尊王朝当女帝(四)

    闫西并不认可这话,但也没多说什么。

    她在书房将就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去给承明帝请安,顺便说了自己的意思。

    承明帝不赞同:“真是犟,你以为你不碰他,他就能去嫁个好人家了?”

    “他们这个身份,生来就是培养给你的,就算你不要,顶多赐给寻常贵人做侧室,倒还不如就在这金丝笼里。”

    闫西说:“我的想法还是和以前一样,有才干的男子并不少,困于宅院实在太可惜了。”

    承明帝不以为然:“你见哪个重要大臣是男子?”

    闫西定定看着她:“那是因为您心中有偏见。”

    承明帝倏然回头:“放肆!”

    闫西并不惧怕,只说:“父亲也是男子。”

    承明帝:“……”

    “那又如何?你还不是我孕育出来的?!”

    闫西的目光里具是坚定,承明帝见了摇摇头:“真不知日后把这王朝交给你,是好是坏。”

    承明帝虽然没有同意,但一直到大婚这天,都没有再让嬷嬷塞人到闫西宫殿。

    她只有一个条件,就是那晚的男子闫西要带去太女府。

    闫西对此无所谓,多双筷子而已。

    婚期。

    经过多次繁琐的礼节,闫西终于把夫君接到太女府。

    宾客尽散,习月琼和柳如钰、方若亭留下来说要闹洞房。

    习月琼揽着闫西的肩走回太女府寝殿:“是不是躲着不敢见我们?”

    闫西把她的手从肩膀拿下来:“怎么?我有什么不敢的?”

    习月琼有些喝醉了,朦朦胧胧道:“那时候还说对人家没意思,转眼就把人家娶回去了。”

    柳如钰一听,有八卦,赶忙凑过来:“什么时候啊?”

    习月琼冲闫西抛了个媚眼:“春分骑马那天。”

    柳如钰想起来了:“原来殿下是有预谋的。”

    闫西笑:“真不是,凑巧而已。”

    到了寝殿外,习月琼就要领先一脚踏进去:“都说男人大婚的时候最美,我倒要看看,这新郎是什么样,把我们太女殿下的魂都勾走了。”

    柳如钰赶忙拉住她,半开玩笑:“你莫不是喝醉了,小心殿下揍你。”

    习月琼晃了晃脑袋,清醒了一点:“对对对,殿下先请。”

    她东倒西歪做了个“请”的手势。

    闫西进屋,见江遇安安静静坐在床边,繁杂的冠饰品戴在头上,丝毫没有压弯他的颈肩。

    眼看习月琼抬手要吹口哨,柳如钰赶紧对她使眼色:“洞房就不闹了,我们看过新郎就好了,殿下好好歇息啊。”

    习月琼迷茫地被柳如钰拉出去,方若亭也抬脚跟了出去,还贴心关上了门。

    闫西抬手要去拆江遇的冠饰品,被他躲过了。

    闫西勾唇:“不重吗?”

    江遇冷淡回答:“还好。”

    闫西觉得这人挺有意思。

    ——一直以来都是她不理睬别人,没人敢这么冷淡对她讲话。

    闫西随意道:“你难不成还能带着它一整晚?”

    江遇听到“晚”字,神经紧绷了下,下巴被抿成一条直线。

    闫西失笑:“害怕?”

在女尊王朝当女帝(五)

    江遇偏头。

    烛光在房内闪烁,闫西走到桌前到了一杯酒给他,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她轻晃两下:“交杯酒?”

    江遇不去拿。

    闫西挑眉:“这么不情愿?”

    她“啧”了一声:“这亲你若是不想成,圣旨下来之前就该和我说。”

    “我记得陛下和你母亲通过气吧?你不说不乐意,现下又和我摆什么脸面置什么气?”

    江遇看着闫西,唇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容:“我不想成就能不成?!”

    “太女正君的位置摆在面前,你觉得我有选择的权利吗?!江桉英会给我选择的权利吗?!”

    闫西见江遇连“母亲”都不唤了,而是直呼其名,觉得绕有意思。

    她指了指自己:“我是哪里配不上你?身份还是面貌?”

    不应该啊,身份自不必说,论面貌她也从不自卑。

    江遇说:“你们女子在家是一家之主,侍君成群,在官场又是呼风唤雨,怎么会懂。”

    闫西大概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她没回这话,而是说:“你既然不乐意,我也不是强迫人的人。”

    罢了,要说这事也是她的错,是她考虑不周了。

    闫西想。

    她本应该亲自往江府走一趟的。

    “那冠饰挺重的,摘了睡罢。”

    闫西说完就出门了。

    江遇下意识问:“你去哪里?”

    闫西挥挥手:“睡觉。”

    随着“吱哑”一声,门被关上。

    江遇一个人坐在床上,下人早就被闫西屏退,周围静悄悄的。

    他止不住乱想。

    睡觉?

    在哪里睡?

    和谁?

    江遇把头上的玉冠脱下放在床边。

    玉冠通体蓝绿色,很透亮。

    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空落落的。

    看吧,女人就是这样,和谁都一样。

    ……

    闫西出了门又往书房走去。

    想不到她堂堂太女殿下,新婚之夜竟然要睡书房。

    算了,也不是第一次了。

    ……

    翌日。

    闫西从贵妃榻上起来,就听门外有侍女求见。

    侍女笑道:“寝宫没见您,就猜您是在这里了。”

    闫西穿上绣花鞋:“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侍女无奈:“您不肯碰嬷嬷安排的人一下,我们都以为您是为未来驸马爷守身如玉呢,结果……”

    闫西哂笑。

    这可不是她不愿意,是人家不愿意。

    她总不能霸王硬上钩罢。

    今日太傅给闫西放了假,她也不急着去宫里,就着侍女打来的水洗漱后,又听到外头传——

    驸马爷来了。

    闫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几秒后才道:“让他进来。”

    侍女给了闫西一个“你看看”的眼神。

    闫西哭笑不得。

    江遇进来,侍女便退下了。

    闫西靠在书桌上,发出疑问。

    江遇抿唇,半晌道:“你别睡书房了。”

    “哦?”

    江遇说:“给我安排个寝殿,我日后睡那里。”

    闫西:“……”

    原来是这个意思。

    闫西不在意地摆摆手:“日后你就是府上的主人,这些事情和管家吩咐一下安排好就行,不用特意来告诉我。”

    江遇心底悄然生变。

    闫西大婚之夜睡书房的事情,在她告诫府内人不要往外传之后,倒也没掀起太大的水花。

    倒是两人长期分房而睡,底下人议论纷纷,这一纷纷,就传到了承明帝那里。

在女尊王朝当女帝(六)

    承明帝没有明指出这一点,而是婉转询问:“你夫君如何?需要母亲再挑几个人伺候你吗?”

    闫西说不用,承明帝就笑着开口:“你不用不好意思,这世上哪有女子不三妻四妾的?”

    闫西也笑着推脱:“母亲也不想儿臣耽于美色罢?”

    “自古有烽火戏诸侯只为博美人一笑的帝王,有受美色所诱被刺杀身亡的帝王,儿臣若也是那等人,母亲可还放心把江山和子民交给我?”

    承明帝道:“母亲对你放心,且你现下府内才两人,怎么就耽于美色了?”

    承明帝为难道:“你和母亲实话实说,到底……有没有和驸马圆房?”

    闫西脑子迅速转动。

    回答什么好?如果说有,承明帝一探不就一清二楚了?

    如果说没有……

    闫西逐字逐句斟酌道:“不瞒母亲,儿臣这几日……身子不大舒服。”

    承明帝蹙眉:“别和朕说你来月事了,这都一个多月了。”

    闫西眼睛一转,摆手:“并非此事,实在是单纯的身子不爽利。”

    承明帝面色严肃起来:“……你是不是并没有和驸马圆房的打算?!”

    “他可是你自己选的,你当初也点头答应了。”

    “没有没有。”

    承明帝略有些咄咄逼人,闫西在她身边打了一早上哈哈,终于到了午时被放出宫。

    闫西深沉地叹口气,觉得这比政务累多了。

    但防了母亲这边的,她刚出宫门,又被习月琼堵住。

    习月琼笑嘻嘻问:“娶了才貌无双的驸马爷,感觉怎么样啊?”

    习月琼比划:“春风得意马蹄疾~要不要跟我去玩两把?”

    闫西疲累:“马蹄疾,你倒是去骑骑马,不是楚馆就是赌场——我以后还指望你们辅佐我呢。”

    “两边不误嘛。”

    习月琼对闫西勾肩搭背:“我现下也就和你聊的来了,柳如钰胆小,方若亭古板,啧啧啧。”

    闫西敲了她一下:“人家是谨慎,怎么就又胆小又古板了?”

    习月琼摇头晃脑:“反正她们从不和我讨论,明明都是有侍君的人,还清正高洁什么。”

    她轻轻撞了一下闫西:“开了荤的滋味怎么样?”

    闫西真想给习月琼一个白眼:“庸俗。”

    习月琼哈哈大笑。

    然后她就顿住了。

    江遇今天穿着一身白色镶金丝线窄袖长袍,站在不远处,见习月琼一手揽着闫西,身体靠她靠得极近。

    他心里有些不舒服,正要转身走。

    闫西上前几步:“你怎么来了?”

    江遇没回头,但放慢了脚步:“没什么,路过。”

    事实上他听到皇帝传闫西进宫,大约也能猜到是什么事情,闫西又直至午间都没回府。

    江遇怕她受训斥,所以找来了。

    习月琼摊开扇,没追上去,只看着两人的背影。

    闫西今日穿的裙子主色也偏白,袖口纹着同款金丝线,和江遇并排走着,倒也是养眼。

    习月琼抬头看了看日光,阳光刺得她眯了眯眼。

    要是她能找到这么好看的夫君,哪怕再也不去南风馆也值啊。

在女尊王朝当女帝(七)

    闫西走在江遇旁边,忍俊不禁:“怎么了?又生什么气?”

    江遇没偏头,直接问:“我很容易生气?”

    闫西沿着他的话往下顺毛:“没没没没没,你脾气最好了。”

    江遇尽量压着想要向上扬起的嘴角:“陛下找你什么事?”

    闫西哀怨道:“还不是因为你。”

    江遇这才偏头看了看闫西。

    她白色的袖子搭在背后,略微翘起唇,俏皮的闭上一只眼睛。

    江遇说:“要不……”

    闫西把话接过去:“你放心,我不碰你,既然你不愿意,我会找机会废掉你身上驸马爷的头衔。”

    “届时你若有喜欢的人,我请母亲赐婚;你若没有,想做官就做官。”

    “我们国家也没对男子那么苛刻,只是你要从底层做起了。”

    江遇:“……”

    他不是这个意思。

    罢了罢了。

    晚间。

    闫西在书房处理政务,见天色已晚,伸了个懒腰,正要回卧房休息。

    她吹了烛台的蜡烛,往书房门口走去。

    江遇正提着灯笼站在门口。

    闫西讶异:“这么晚了,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江遇走到闫西面前:“我和你一起回去。”

    他身高腿长,站在闫西面前一下子就把她包住了。

    闫西退后半步指了指江遇,又指了指自己:“我?你?你和我一起回去?”

    闫西有些不明所以。

    回哪去?

    闫西想起白天的事,又有些恍然:“你是担心陛下那里?”

    “这有什么,她就是年纪大了想抱孙女,你知道人上了年纪都比较啰嗦。”

    江遇拉起闫西的衣袖:“废什么话,走了。”

    为了防止自己的袖子被扯下来,闫西连忙跟上。

    他们洗漱完到了卧房,江遇指了指床铺:“你睡右边,我睡左边。”

    木床上放着两床寝被,寝被中间还隔着两个玉枕,可谓是泾渭分明。

    原来早就安排好了。

    闫西哑然失笑:“这样能好睡吗?”

    她两只手比划了下,表示这样每人分到的空间会很小。

    江遇却曲解了她的意思:“你要是不愿意——”

    “我知道你府上有个侍君,如果你想去他那,也不必顾忌我。”

    江遇想了想,忽略掉心底的不愉快,这简直是个皆大欢喜的好办法。

    “若日后有了孩子,我只要作为驸马一天,也不会克待他。”

    “如果你想扶正侍君,或是另娶驸马,我也不会阻止。”

    闫西见他越说越离谱:“停停停,这都什么跟什么!”

    闫西说:“首先说啊,墨染不算是我的侍君。”

    墨染?叫得真亲昵。

    江遇“呵”了一下。

    他当然知道墨染不是侍君,顶多算是个给太女启蒙的通房。

    但穿上衣服不认账,就不是很好了罢。

    闫西一看就知道江遇在想什么,扶额道:“我没碰过他。”

    江遇瞄了闫西一眼。

    闫西保证:“是真的。”

    “他这个身份,我也不好撵他走,府上又不缺他一口饭,就留着了。”

    江遇装作不在意地“哦”了一声。

    闫西说:“他和你一样,你们以后若有什么好出路,我绝不强留。”

    江遇不开心了。

    什么叫“他”和“他”一样!

在女尊王朝当女帝(八)

    闫西脱了绣花鞋,上床把自己被子盖好,然后打了个哈欠:“记得吹蜡烛。”

    闫西实在有些困了,最近承明帝更多地把一些事情交给她处理,以至于她常常一待书房就是一整天。

    连用膳都直接在书房解决。

    江遇站在床边看着闫西的睡颜。

    她长长的睫毛垂下,眼角一颗痣不破坏这幅容颜,反而显得她恬静的脸更加明媚

    江遇吹灭床头的三盏烛台。

    睡着前他想——

    若闫西是寻常人家的女儿,便好了。

    翌日。

    太女殿下和驸马爷同睡一间卧房的消息不知怎么传进了宫内,承明帝赏了许多补品下来。

    闫西今日去户部考察了,不在府内,江遇接到补品时脸色格外精彩。

    这皇帝大抵不知道此“同”非彼“同”。

    他吩咐管家:“都送到库房去罢。”

    闫西到了晚上才回来,到里间正好看到江遇还没用膳,但菜已经布好了。

    她脱了外衣,笑道:“我回来得正巧了。”

    闫西坐下:“确实有些饿了。”

    江遇的眼神落到闫西嫣红的唇边。

    她尝了一口菜,蹙眉:“这味道怎么怪怪的。”

    江遇也夹了一口:“怪吗?”

    闫西又尝了尝:“还好。”

    她心里有事,没吃多少。

    草草用完膳就放下筷子,以茶水漱了口,然后重新拿起外衣:“你先睡,我去书房有点事。”

    闫西到了书房,坐下揉了揉鼻梁,觉得头有点晕。

    绍元发了瘟疫,本来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国库支了银子下去,就没多管了。

    可没想到沿途官员贪污,银子拨下去所剩无几,本来小小的瘟疫越闹越大,而且都快两月了才传到京。

    闫西叹了口气。

    突然有人闯进书房。

    是侍女。

    闫西蹙眉:“怎么了?毛毛躁躁的?”

    侍女赶忙说:“驸马爷身上不舒服,殿下赶紧去看看吧。”

    闫西站起来:“不舒服传府医。”

    她又不是府医。

    侍女欲言又止,低头道:“您还是先去看看吧。”

    闫西边走边问:“请了府医了吗?”

    正好她也不舒服,一起看看。

    难不成是吃坏什么东西了?

    侍女支支吾吾:“没呢。”

    闫西正要呵斥,却已经走到了寝卧前,侍女还贴心带上门。

    江遇半跪在桌旁,一只手扶在圆凳上撑着自己,一只手狠狠地抓着自己。

    闫西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江遇抬起头。

    闫西这才发现江遇的面色呈现不自然的红色。

    闫西赶紧蹲到江遇面前,用手背量了量他额间的温度:“你是不是乱吃什么了?”

    江遇唇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容,费力开口:“殿下……就没乱吃什么?”

    约莫因为药物的缘故,江遇的声音低沉略微有些哑,还带点磁性。

    闫西撑着理智问:“什么意思?”

    江遇变了口气:“今日陛下赐了些补品,我也没注意到底有些什么,让人放到库房就是了。”

    “现下想来,是有下人自作聪明,在晚膳中放了点什么。”

    闫西明白了。

    她在心里暗骂一声。

    “我去找府医。”

    说着闫西就要站起来,腿却一软,赶紧扶住桌子。

在女尊王朝当女帝(九)

    江遇抬手拉她,摇摇头:“没有用的。”

    他笑得奇怪:“这种事情,找太医有什么用。”

    江遇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一股漩涡,闫西看着他的眼睛,不妨就被吸了进去。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闫西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带到床边,耳旁有声音在哄她。

    ……

    闫西半夜醒来了。

    周围一片漆黑,也没有声音。

    她睁着眼,感觉身上酸软异常,但没有黏糊糊的感觉,约摸有人帮她清洗过了。

    闫西翻了个身,觉得脑子里是一片浆糊。

    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

    感觉怀里的人动了一下,江遇放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

    闫西叹了口气。

    美色误人。

    罢罢罢,船到桥头自然直,有任何事,明日再议罢。

    闫西第二天向承和帝请了假,准备和江遇好好谈谈这个问题。

    闫西表示:“我会对你负责的。”

    但江遇看起来并不是很在意。

    江遇垂着眸子,闫西看不清他的神色。

    半晌他才笑了一下:“这有什么?女子不用守身如玉,我为什么要?”

    但虽是如此说,经此一役,两人的关系确实亲近不少。

    比如闫西不再尝驻书房,偶尔也会直接在寝卧处理事情。

    而见闫西近几日都闷闷不乐,江遇也会问上一句:“怎么了?”

    闫西本来想回没什么。

    但她忽然想到,江遇一直以来的想法就是不拘束于后宅,能坐于庙堂之上,办其事、忧其民。

    她斟酌开口:“绍元发了瘟疫,赈灾的银子太易被贪了,再这样下去,发瘟疫的可就不只绍元一地。”

    “我想派个可信任的人去押解赈银和医药,但没有合适的人选。”

    她本来是想问问江遇觉得派什么身份的人去比较好,没想到江遇直接说:“让我去罢。”

    “啊?”

    闫西呆了一瞬。

    江遇道:“我的身份是领侍卫内大臣之子,太女殿下的驸马爷,未来皇帝的正君,足够威慑沿途官吏了。”

    “其二,任何人都有贪污的可能,但我没有。”

    江遇定定看着闫西。

    闫西需要考虑:“让我想想。”

    其实闫西心底对江遇的提议的赞同的,只是她需要向承和帝请示。

    而承明帝不同意。

    “你们才成婚多久他就这样提议,来日你继承大统,他岂不是还要干政?”

    闫西说:“母亲难道不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提议吗?”

    “若绍元瘟疫能平,史策上定会为您记下浓重的一笔,说母亲任人为能,不会因为身份性别产生偏见。”

    承明帝哭笑不得:“罢了罢了,唉,男子还是要好好管理后宅,你自己心里要有分寸。”

    闫西有点开心:“是。”

    承明帝慈蔼地看着闫西:“现下母亲就希望能再替你撑一会儿,来日你登了基,才会发现,这位置是真不好坐。”

    承明帝最近老说这种丧气话,闫西有些不理解,又有些不安。

    母亲不过五十多,气色也还好,都有太医调养着。

    闫西只能在平日里,在政务方面,多替母亲处理些。

在女尊王朝当女帝(十)

    闫西回府告诉了江遇这个好消息。

    “疫情刻不容缓,我已经让户部那边安排好,你收拾收拾,即刻就启程。”

    江遇正正规规对闫西行了礼:“是。”

    他知道,这机会来的难得,自己必须好好把握住。

    去绍元一路驿馆少,通信不方便,江遇自一去,闫西再没了他的消息。

    闫西心底一边担忧着绍元的疫情,一边担忧着承和帝的身体,打算休沐时亲自去相国寺为自己母亲求一个平安符。

    柳如钰不知道哪里听了这个消息,拉着方若亭一起来了。

    闫西无奈问:“习月琼呢?”

    柳如钰幸灾乐祸:“她呀。”

    “啧啧啧。”

    闫西偏头问方若亭:“月琼怎么了?”

    方若亭斟酌说:“月琼姐看上了,一个人……”

    闫西挑眉。

    习月琼看上人不奇怪,奇怪的说柳如钰啧啧称叹的态度。

    柳如钰眼睛眯成一条缝,笑嘻嘻道:“她看上的可不是一般人,而是内阁学士之子许景锐。”

    她故意把尾音拖长。

    “就她那个名声,看上谁不好,看上许景锐,有得她好受的。”

    大概是太过愉悦,柳如钰今日说话都放开了一点。

    闫西摇摇头。

    恩怨情仇啊。

    柳如钰问:“殿下和驸马爷怎么样了?”

    方若亭笑道:“听说驸马爷去赈灾了,您真舍得。”

    闫西向主持拿了香,分给两人:“确实去了近一月,也不知绍元现下情况如何。”

    闫西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走到佛前拜下。

    柳如钰和方若亭便不再说话了,也一起拜了拜。

    最后,三人拿着三个平安符出来寺庙。

    闫西忽然感觉心脏麻了一下,有些不舒服。

    旁边侍女赶忙扶住她:“殿下怎么了?”

    闫西摇摇头。

    奇怪。

    闫西和柳如钰、方若亭两人分手,回到太女府,见承和帝身边的女官站在门前,看起来等很久了。

    女官来不及福身,只严肃道:“殿下快随婢子进宫罢。”

    闫西心下一跳:“怎么了?”

    女官说:“陛下身上有些不好。”

    不好?什么不好?

    闫西感觉脑子里面嗡嗡响,衣服也不换,就赶紧随女官进宫了。

    承明帝面色发白,双目紧闭,静静躺在床上。

    闫西心底有根绳“啪”一声,断了。

    她知道自古帝王多薄命,毕竟政务繁忙。

    她也知道承明帝年轻时不要命,一坐御书房就是一天,一直到几年前还是如此。

    只是承明帝平日气色很好,说话命令思路清晰,闫西从来没想到那去。

    闫西在床边站了半晌,才艰难开口问:“陛下怎么样了?”

    太医纷纷跪成一片。

    太医院院长跪在地板上,低头回话:“回殿下,臣等——无能。”

    闫西闭了闭眼:“平日里母亲都好好的,怎么忽然倒下了?”

    太医支支吾吾开口:“其实陛下身子早就亏损,只是不让人告诉殿下。”

    闫西刚从寺庙求取的平安符还被攥在手中,此刻显得有些讽刺。

    她捏紧平安符:“还有多久?”

    “这……”

    闫西冷静开口:“世事无常,我不怪你们,如实说便好。”

在女尊王朝当女帝(十一)

    太医战战兢兢回答:“多则半年,少则……数日。”

    闫西感觉身子轻飘飘的,脑子有点离家出走。她也不是很难过,只是觉得一切都那么玄幻,好像在做梦。

    明明不久前,承明帝还在催她成亲,让她赶紧有个子嗣。

    闫西回神,淡淡开口:“尽你们全力。”

    太医磕头:“臣等之本分。”

    闫西没回太女府,而是直接在皇宫里住了下来。

    她儿时的寝殿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完全可以直接入住。

    这几日,闫西都陪在承明帝,每一张药方她都有过目,每一次的药她都亲自看着煎。

    一直到第九日、承明帝醒过来了。

    闫西欣喜若狂,她小心翼翼问:“母亲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承明帝咳嗽两声,沙哑着声音说:“西儿来啦。”

    她调侃自己:“本来还想再撑一段时日,只是可惜了,身子不中用。”

    闫西笑道:“没事的,母亲累了就退下当太上皇,好好享受天伦之乐,剩下的都交给儿臣。”

    承明帝抬手,像小时候一样摸着闫西柔软的黑发:“朕自己的身子,自己还是知道的。”

    头发上的手很温暖,温暖到让闫西略有些恍惚,模糊了眼眶。

    承明帝叹道:“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哭上了呢?”

    闫西吸了吸鼻子:“没有。”

    承明帝目光中都是温柔:“生死各有命,你早就能独当一面了,母亲并不担心这个,只是以后要照顾好自己。”

    眼泪控制不住地流出来,闫西想扯出一个笑容,却只感受到一滴滴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往下滑。

    承明帝替她拭去泪水:“别哭,母亲累了,想休息会儿。”

    闫西低低道:“好。”

    承明帝重新睡下,闫西替她掖好被子。

    午夜。

    “陛下,驾崩了。”

    随着一声悲鸣,丧钟响起。

    黑夜里,闫西趴在承明帝尚有余温的怀抱里。

    “放心吧,我会替您守好这江山与子民。”

    闫西闭上眼,静静地享受母亲怀抱内最后片刻的宁静。

    斯人已逝,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

    丧礼的事情有礼部计划,闫西并不需要操太多心。

    倒是她做太女时的几位好友不放心她,本是白身的她们没有资格进宫探视,而当丧钟一响起,柳如钰和习月琼、方若亭三人就赶忙随着母亲进宫。

    承明帝这一驾崩,闫西的身份也就不一样了。

    就连平日里最不守礼节的习月琼也没敢太放肆。

    闫西熬了一晚上,此刻眼睛有些红肿,她用冰凉的手背按了按自己的眼睛。

    习月琼目光带着担忧。

    方若亭走到闫西身边轻轻拍拍她的肩:“陛下逝去,举国皆哀,但也要节哀。”

    闫西无奈:“我没事。”

    “倒是你们。”闫西转向习月琼,“特别是你。”

    “你们自小和我一同念书长大,我日后还要依靠你们,好歹考取个功名,我才有可信赖之人。”

    习月琼低头:“我知道了。”

    柳如钰坚定道:“放心罢。”

    闫西道:“好了,你们拜毕,便回自己府下罢。”

在女尊王朝当女帝(十二)

    好友回府了,闫西也不能一直躲在屋内,把所有事情全权推给别人。

    她也需要点事情做。

    毕竟只要一静下来,脑子里就越控制不住地乱想。

    好在朝廷上的事情闫西早就接手了,此刻并不会手足无措。

    到这个时候,她才明白承明帝早已经为她未来登基作了足够的铺垫。

    而改革的事情她早就有想法,有些男子的才干,淹没在内宅真真是浪费。

    ……

    国丧结束,闫西登基的第二天——

    江遇回京了。

    江遇风尘仆仆,一到京中就赶忙找到闫西。

    闫西笑着:“回来了。”

    江遇瘦了些,原本白皙的肤色也变成小麦色,脱了矜贵公子的模样,现在更像一心为民正气凛凛的官员。

    江遇默了片刻:“难过就哭一哭罢。”

    闫西摇摇头:“早就不难过了。”

    江遇心底奇迹般产生了一种名为“心疼”的情绪。

    “我不该走的。”

    闫西讶异,打趣:“难不成是没带来好消息?”

    江遇见她不想倾诉,也道:“幸不辱命,绍元瘟疫已无。”

    闫西点头认可:“干的不错。”

    闫西说:“现下你回来了,册封一事就该提上日程了。”

    江遇低头,似乎笑了一下:“册封什么?”

    闫西看着他:“本来正君在我登基那日就该一起册封的。”

    江遇哂道:“是我忘了,殿下……现在是陛下了。”

    见江遇的脸色变了,闫西揉了揉太阳穴。

    她记得自己曾经说过,会寻机会放江遇走的。

    只是承明帝乍然离世,闫西慌了神,想抓住一切自己能抓住的东西。

    闫西歉意一笑:“我尊重你的意见。”

    闫西退了一步,江遇自然顺着台阶下。

    他一路快马加鞭风尘仆仆回来,衣服都没换就去见闫西,也不是想闹到这种剑拔弩张的地步。

    他上前抱了抱闫西,低声问:“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江遇身上有尘土的味道,不难闻,很令人心安。

    闫西静了几秒,没否认。

    江遇说:“可我不想拘于后宫这一方小小的天地,我应该站在你身边,而不是站在你身后。”

    “给我个机会,好吗?”

    “你坐在庙堂之上,我会成为你的左膀右臂,为你守好这片江山。”

    闫西拳头攥得紧了紧:“既如此,我答应你。”

    ……

    即使身为帝王,却还是有很多事情身不由己。

    比如在册封正君一事上。

    闫西答应下来的“好”只是轻飘飘一句话,但要承受的还有来自大臣的压力。

    自江遇回京,呈上的奏折就多如牛毛,都是请闫西尽快册封江遇的。

    闫西头痛。

    这不,现在大臣们已经不再满足于写奏折了,直接在朝堂上提出申请。

    太傅颤颤巍巍走出来:“启禀陛下,后宫不可一日无主,就像国不可一日无君。”

    “驸马爷既已回京,那么册封正君就该提上日程了。”

    太傅已经七十高龄,承明帝早就免了她的早朝,今日约莫特意为此事而来。

    闫西靠在椅子上,倍感为难。

在女尊王朝当女帝(十三)

    她只能打哈哈:“此事朕早有定夺,不必再议。”

    太傅弯腰下拜:“请陛下明示。”

    闫西使眼色让女官赶紧去扶太傅。

    反正这些大臣迟早得知道,闫西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通知:“近来边关躁动,朕欲封驸马为武宁将军,平守边关。”

    内阁首辅出列:“这……万万不可啊陛下,陛下三思。”

    “哦?”闫西看着内阁首辅,“有何不可?”

    太傅移开搀她的女官的手:“臣也以为不可,驸马爷的重任在于传嗣,边关躁动,陛下封其他将军就是了,怎么可让驸马去?”

    闫西假装愠怒:“在你们心里,我的家事,比国都安稳更重要?!”

    “驸马的能力你们也看见了,上次绍元小小瘟疫,先帝派了官员去,结果呢?嗯?”

    “后来还不是驸马出手才平息了瘟疫?”

    太傅和首辅对视,首辅说:“说不准是巧合,瘟疫此事,时日久了自然就退了。”

    闫西冷笑:“巧合?你巧合个给我看看!”

    “如此才能之人,若碌碌困于后宫之中岂不埋没了?”

    “比起一名有生育能力的男子,国家更需要的是栋梁之才!”

    太傅嘴皮颤一下:“那,那……陛下总要有人传嗣,驸马是先帝所选,才貌兼备,这才能育出优秀的继承者啊。”

    闫西眯眼:“目光短浅!”

    “难不成人的作用就是传嗣?那我们和牲畜又有什么区别?!”

    闫西沉声说:“朕从小跟着太傅学礼,敬佩太傅学识,但敬佩的意思不是朕的任何事情太傅都可以插一手。”

    她抬手:“好了,此事不必再议,退朝。”

    退朝后,闫西又收到了许多诸如此类的奏折。

    在朝堂上她看起来再怎么说一不二,其实内心也是憷憷。

    世家大族盘根错节,正因为身为帝王,更不能寒了这些人的心。

    但她答应了江遇的事就要做到,况且派江遇去确实是个很好的选择。

    闫西明白此事不能再拖,马上拟了旨意,封江遇为武宁将军,不日去往边疆。

    大臣们知道旨意一旦下来不会再被修改,便不再执着于这件事。

    只是他们又换了目标。

    御书房内。

    太傅苦口婆心:“陛下决定的事情臣不敢妄议,只是驸马爷去边疆之前,陛下若能怀上太女,岂不双全其美吗?”

    “待陛下生下太女,驸马爷又凯旋而归……”

    闫西人都要疯了。

    她抓了抓头发,哭惨:“太傅啊,这真不是学生不想,你说这是学生能决定的吗?”

    “而且母亲逝去后,民间子女都要守孝三年,我虽为帝王以日代月,算出了孝期,但……”

    太傅打断闫西:“我相信若太上皇陛下还在,一定不会怪您,还会为您高兴。”

    闫西:“……”

    “我努力努力!!!”

    好说歹说把太傅送走了,闫西看了看奏章,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比如户部又来哭穷了……

    比如哪个世家女子和谁又打起来了……

    比如……

    闫西揉了揉鼻梁。

    她当的是皇帝还是什么啊啊啊啊啊!

    这些人一定是太闲了。

在女尊王朝当女帝(十四)

    闫西打算给自己放半天假,回了寝宫。

    江遇在寝宫看战略地图,为几日后去往边关作准备。

    见到闫西,他失笑:“今日怎么这么早便回来了?”

    “莫不是被烦得不行?”

    闫西在旁边坐下。

    哦对,虽然京里一堆鸡毛蒜皮,但千里之外的边关却时不时被蛮夷侵扰。

    希望江遇此去,能还边关几十年清净清净罢。

    江遇放下做记号的碳笔,轻轻啄了啄闫西的嘴角。

    闫西仰头:“何时动身?”

    江遇问:“陛下希望我什么时候走?”

    闫西看着战略图:“蛮夷侵扰我族多年,近来日渐频繁,怕意图是要北边的土地,国土完整不容侵犯……”

    “从京往北少则两旬,多要一月有余,尽快出发罢。”

    江遇把闫西圈到自己的范围内:“陛下说了这么多,句句在国,就不说说自己的私愿吗?”

    闫西看着江遇的眼睛。

    那双眼睛很漂亮,眼形狭长,眼睫微晚,隐隐约约半掩着黑曜石般的眸子。

    她当然希望江遇能多留些日子,最好别去了。

    但这是江遇的理想,她不能自私地强迫江遇留在自己身边。

    她说:“唯愿山河无恙,国泰民安,世人不用忍受离别之苦。”

    包括我。

    江遇不知道有没有听出闫西的言外之意,只低声笑了笑:“若陛下不是陛下,我必绑于身侧,如珠似宝,不肯放手一次。”

    ……

    阴历九月十八,武宁将军奉旨出征。

    闫西嘱咐江遇:“此去路途遥远,将军万事小心。”

    江遇坐在马背上俯身:“陛下要照顾自己。”

    光线从江遇的发间透进来,沿着他的轮廓勾出一笔阴影。

    闫西轻轻道:“嗯,快去吧。”

    随着浑浊的一声“开城门”,厚重的大门被士兵缓缓打开。

    江遇双腿夹紧马肚,抽了下缰绳:“驾!”

    他领先出了城门,身后还跟着一群骑兵。

    闫西目送他离开,穿过人群,见江遇又遥遥回头看了自己一眼。

    她扬起一抹笑容。

    ……

    江遇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闫西本来忙着安排他出征,要计划许多事,又要安抚大臣,不得空闲。

    这下江遇离开了,她前段时间计划的改革也要慢慢拉开序幕。

    自古变革多阻力,闫西冥思苦想,想求一个尽量和婉的方式。

    几日后。

    朝堂之上。

    闫西按了按自己特意让侍女给自己画的黑眼圈。

    底下大臣见她不说话,只一脸困倦,面面相觑。

    果不其然有大臣问了:“陛下有何事烦忧?”

    闫西靠在椅子上沉声开口:“朕算着,过两日,便入十月了罢?”

    大臣们不明所以。

    十月有什么重要事情吗?

    闫西叹气:“朕昨日梦到先帝了。”

    这……

    没人知道闫西怎么突然说了这么句话,今日朝堂太傅不在,一时无人敢应。

    闫西也不需要他们应,只是说:“朕记得十月是科举之月罢?”

    礼部尚书出列弯腰:“禀陛下,陛下所记不错,只是前年已经科考过了,下次科考乃是明年十月。”

在女尊王朝当女帝(十五)

    闫西说:“确实,好久没有见到新鲜面孔了。”

    “自先帝走后,又有许多爱卿纷纷告老还乡,朕瞧着这朝堂都空了少许。”

    礼部尚书打着算盘:“陛下的意思是——”

    闫西头顶的珠帘轻轻晃动:“朕欲在十月重举科考,爱卿们以为如何?”

    朝堂之上静了静。

    重举科考?

    户部尚书第一个提出驳议:“臣以为三年一举正可。”

    “况且十月将至,此时开始操办确实匆忙,况且边关又不安稳,国库已经不非常富余了。”

    闫西假装为难:“可先帝昨夜给朕托梦,忧心朕平日烦忧,告诉朕可挑选人才为朕分忧……”

    众人:“……”

    我怀疑你是编的,可我没有证据!

    闫西推出承明帝,户部自然不好再哭穷。

    毕竟谁也不想被扣上一个“不顾圣体”的帽子。

    礼部尚书便建议:“陛下要选拔人才,也不用这么麻烦。”

    “臣以为,可效仿先贤之‘引荐法’,由各地推荐人才。”

    闫西说:“可这不就坏了规矩?毕竟引荐法不用好多年了。”

    礼部尚书道:“臣以为,任何事物都不是一成不变的,引荐法之所以被废用,是因为大范围出现以银乞官的局面,可陛下并非要用引荐法代替科举制,只是以此作为科举制弊端的补充。”

    “故依臣之见,这绝不失为省时省力的好方法。”

    闫西煞有介事点点头,然后看向其他大臣:“你们也认为现在的科举制度可以有所变革吗?”

    大臣们你看我我看你。

    多个引荐法,总比劳民伤财,多举办一次科举制好吧?

    而且如此一来,她们家里那个不争气的女儿,说不定也能混个小官当当。

    于是大臣们纷纷附议。

    闫西暗暗勾唇:“既然爱卿们都同意变革,那此事就这么定下了。”

    “各位晚些交上奏书,说说你们的想法。”

    定下什么?

    一干大臣头顶冒出大大的问号。

    ——不是说恢复引荐法作为补充吗?她们什么时候说要变革制度了?!

    不等大臣们反应,闫西便道:“无事便先退朝,记得交奏书。”

    众人都以为是自己没反应过来,正待思考,就稀里糊涂下了朝。

    朝堂外。

    “张大人对此有什么看法吗?”

    “不瞒你说,我这也糊涂着呢!”

    “这,那么胡大人的意思是?”

    “……”

    而闫西下了朝,就回御书房拟条例。

    表面上虽说是要听各位臣子的意见,让她们拟奏书,但其实闫西心底早有想法。

    重臣皆年老,不能完全为她所用,此一行得把柳如钰和习月琼、方若亭等人提拔上来。

    还要还男子一个和女子一样的平等的考试环境。

    闫西梳理了半个时辰,草草用完膳,又继续写。

    怎么能让各户人家重视起对男子的教育?

    怎么能让男子出嫁后,不拘于后宅而处于庙堂之上?

    也不对。

    士农工商、各行各业,皆有所意义,只要不处于宅院争风吃醋,就是很大的进步了。

    闫西在纸上列出一道道问题。

    ……

在女尊王朝当女帝(十六)

    翌日。

    闫西昨晚熬到很晚,今日虽然不用上早朝,但还是天没亮就被迫起来了。

    闫西坐在案前连连打哈欠。

    起居侍女拿着炭笔站在旁边。

    侍女一提笔,闫西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她在写什么。

    诸如“陛下今日晨起乏困,伏于案首哈欠连连”云云。

    闫西边抽出一卷册子,边想——自古帝王多薄命确确实实是有原因的。

    算起来她才睡了三四个时辰,就被侍女唤醒了。

    真想当个昏君。

    但当昏君是不可能的。

    为了不辜负母亲的希望,闫西兢兢业业在书房又待了一整天,并陆陆续续收到大臣们递来的奏书。

    闫西越看越觉得,得亏就是走个形式,她也没指望真从这些人脑子里面掏出点什么东西,要不然活活要被大臣们气死。

    奏书倒是文采华丽,词藻堆砌,没一条有用的!

    闫西一则一则写下“已阅”。

    又经历了连日与朝臣据理力争后,终于迂回实施了自己的想法。

    一则:拟在京开展男子学院,年末考试中拨得头筹者,未来亲事由皇帝亲赐。

    再逐步推广至全国。

    一则补充:京中及地方男子学院每月测试,测试中拨得头筹者,有奖金发放。

    奖金由国库所支出。

    二则:废除男子不允许通过科举为官之律法。

    三则,科举考试由三年一次改为两年一次,下次定于来年三月初一。

    诸如此类……

    而此时,已至边关也来了消息。

    经月尾战役,边关蛮夷已退至国界线百米之外。

    闫西看完了边关的捷报,心下高兴。

    但她又觉得过去了快两个月,捷报都已经传来,江遇却不知道给她写封信。

    闫西闷闷把批改好的奏折放到右边,又从左边拿出未看过的奏折。

    正要把捷报拿去放起来的侍女讶异说:“陛下,这里头还夹着一封没拆封的信。”

    闫西眼睛亮了一下:“什么?”

    侍女走回去递给她。

    闫西接过。

    原来江遇的信夹在边关捷报而来。

    她暗乐,小心打开信纸。

    “落笔问安

    陛下见此信时,遇已至达边关,许能令信与捷报一同传至陛下手中。

    尝想边关应是荒凉贫苦,不料除蛮夷侵扰外,竟算是个宜居之地。

    初到边关,瞧一老妇以棍为笔,以糖为墨,所写之字所做之画,虽是民间俗物,竟也算有趣。

    那老妇见遇瞧之许久,问故。

    答本欲以此送妻,悔妻在远方,不能有。

    妇又听闻遇前来之目的为驱除蛮夷,大笑,送画与遇。

    老妇云,赠与将军画,愿将军凯旋归家,可与妻同赏。

    而遇所见之奇,民风之热情淳朴,惜陛下居深宫之中不能与遇共享。

    特附糖画,似陛下与遇同在桃源之地。

    江遇留。”

    信封底下还有两张纸,闫西拿出来。

    两张纸间放有琥珀色,看不清什么模样的东西。

    她眼尾一弯。

    大抵是江遇所说糖画,经这么远的路,早就不成形了。

    闫西连琥珀色固体带粉末一起放入信封,再取出书压着。

    嗯……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

    她就勉强保留一下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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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见故去的爱人,闫西穿梭在各个世界完成工作室给她的任务,积攒积分。直到有一天……闫西发现每个世界总有那么一个人,特别像他。
本以为三千世界,会有归期,原来归期未至,故人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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