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有危险(二十二)
闫西回自己寝殿后,待晚间宫人都出去,换上黑色便服,呼唤了一下系统。
出乎意料地,从到了这个世界就一直装死的系统竟然响应了。
闫西问:“我现在能用道具吗?”
[提示c016号任务者,不要随便使用道具]
“所以我可以用吗?”
[……可以]
“我落崖那次你到哪里去了?为什么道具不能用?”
[我只是在履行自己提醒任务者不要随意使用道具的职责]
“落崖那次不危急?”
[我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
闫西:“……”
看问不出什么了,闫西便不再追问,现在能用道具就好。
闫西说:“那我现在需要使用‘咫尺千里’。”
[查询到道具‘咫尺千里’数量仅为2,宿主确定要使用?]
“确定。”
闫西不想再在这个任务都不清楚的时间浪费时间了,特别是在见到江遇之后。
她急于弄清江遇身上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她滑出藏在床下的刀。
[道具]咫尺千里:缩地成寸喔,可以随意去到你想去的地方。
江南。
一府邸内,黑衣人突然出现在岑大人床头。
岑大人正和娇美的妾室一起准备入眠,见房中突然多出一人,吓得腿都软了。
他赶紧和衣,正要大叫护卫,黑衣人上前一步扯下床帘堵住他的嘴。
黑衣人歪头:“别叫,不然你会死得很惨。”
是个女声。
岑大人没有松一口气,仍然提心吊胆,呜呜咽咽挣扎,用手语尽量比划出自己的意思。
你放开我,我不叫。
黑衣人想了想,松开了手。
岑大人略微颤抖地问:“你——你是何人?!”
黑衣人随意说:“你猜。”
妾室泫然欲泣:“老爷……”
岑大人把妾室护在身后:“你要做什么?只要你不害我们性命,你要金银珠宝还是升官加爵我都答应你。”
黑衣人拉了条椅子坐下:“升官加爵?”
岑大人一听黑衣人松似乎有意,顿时紧张起来,急忙证明:“是的是的,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黑衣人用手肘撑着自己:“我没记错的话,岑大人只是,小小别驾罢?”
岑大人一听,面前这位黑衣人都把自己打听清楚明白了,更觉对方是有备预谋而来。
他沉声开口:“只要少侠愿意,我一定竭力满足少侠。”
黑衣人手指在桌面划了一个圈:“其实我更好奇,到底是谁给了你这种底气?”
岑大人不说话了。
黑衣人站起来,用刀指着岑大人的脖颈。
感受到刀下皮肤的颤抖,黑衣人却不划开岑大人的皮肤,而是——
“呲”
“啊!”
“老爷救我!”
妾室按着自己正在潺潺流血的肩,抱着岑大人哭得梨花带雨。
刀尖重新回到岑大人的脖颈皮肤表明。
岑大人咽了一下口水,随着口水向下流动,喉结更加突出,表面皮肤一凉,被锋利的刀尖划破。
黑衣人笑:“血喂刀口的感觉怎么样?”
岑大人眼睛一闭:“我说我说,还请少侠放过我们。”
公主她有危险(二十三)
闫西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
如果岑家是因为出了贵妃所以底气甚笃,根本没必要遮遮掩掩。
岑大人酝酿了半晌才艰难开口:“少侠有所不知……”
他指了指天上:“十几年前我曾替着当今,办了一件事。”
闫西竖起耳朵。
岑大人继续说:“为此,当今特地许了我很多好处。”
“但本官也深知人不可太贪心,不然得不偿失。”
“只对圣上说,若能得些银子,就极好了。”
岑大人看着闫西:“少侠若要官爵,我就是舍了老脸,也要替少侠求来。”
“只希望少侠能放过我们性命。”
闫西问:“直说是什么事情。”
岑大人面露难色:“不瞒少侠,此事为皇家辛秘,我若是嘴没把门、没守住口,就是少侠您放过我,那陛下也不会放过我呀。”
闫西先威胁:“你若不说,皇帝会不会放过你我不知道,不过反正没关系了,你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岑大人欲哭无泪:“少侠……”
闫西看似随意道:“我也只是好奇,此事你告诉了我,我不说你不说,还有谁会知道?”
闫西瞥了眼那侍妾:“难不成你是不放心她?那我替你把她……”
妾室娇嗔:“老爷!”
“妾身肩膀疼。”
岑大人搂着爱妾的腰。
闫西的刀用得不重,妾室肩膀上原本鲜红的血渍已经变暗,不再流动,只是印在白皙的肩膀上还是触目惊心。
他苦笑:“少侠别吓我们来,我这就说。”
“还请少侠听完,一定把这事儿烂在肚子里。”
闫西走口不走心:“放心吧。”
岑大人这才无奈叹气道:“少侠既调查过知我为别驾,想必也知道——我有个当了贵妃的闺女。”
闫西漫不经心点头:“嗯。”
岑大人扯嘴皮:“实际上,贵妃娘娘并非我亲生。”
闫西挑眉。
绿帽子?
可这个皇帝什么关系?
岑大人目光悠远,好像在回忆:“贵妃娘娘当年真是……”
“仪态万千?”
“本官不知怎么形容贵妃娘娘,才能将她的姿容转达出来,只有幸见贵妃娘娘一次,至今都忘不了娘娘绝色脱俗之姿。”
“也难怪陛下不顾人伦,也要抬她为妃。”
闫西垂下眼睫,掩饰住眸子里的震惊。
不顾人伦?
什么意思?
难怪是皇家辛秘。
岑大人看了看闫西:“少侠可知陈南王?”
闫西不知道。
但她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听过。”
“其实,贵妃娘娘原是陈郡太守之女,嫁与陈南王为妃。”
闫西眸子微转。
所以皇帝是占人为妻?
还是自己兄弟?
“十几年前,陈南王新年贺岁时,领着陈南王妃上京,陛下便一直对陈南王妃念念不忘。”
岑大人一笑:“你说巧不巧,不过两年陈南王就病逝了。”
“陛下给陈南王妃——也就是后来的贵妃娘娘,盖头换面,风风光光迎娶入宫,一宠就是十年。”
岑大人摇摇头无奈地感叹:“所以女人哪,太漂亮,就是祸水啊。”
公主她有危险(二十四)
妾室撒娇问:“老爷说我是祸水,还是说我不漂亮?”
岑大人哈哈大笑:“你是我心肝。”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岑大人也不介意再多分享一下他藏了十几年的秘密:“其实本官还一直怀疑——”
岑大人的语气似乎有着醉意:“现在的和硕公主,并非陛下之女,而是陈南王之女。”
“你说什么?!”
岑大人被吓了一跳。
没想到听了这么大一桩秘密的闫西没怎么表现惊讶,却在听说和硕公主不是皇帝说出时,大为震撼。
闫西克制住自己,尽量压着自己的声音,平静地说:“我只是太惊讶了。”
她问:“岑大人说和硕公主是陈南王之女,可有什么证据?”
岑大人略有疑惑看着闫西,还是回答道:“陈南王是突然暴毙而亡,而贵妃娘娘入宫不足九月就生下了公主。”
“陛下对外说法是贵妃娘娘久居江南,不适应京中气候,所以才会早产。”
“但刚刚少侠也知道了贵妃娘娘入宫经过,很难不多想罢?”
闫西平稳住声音:“岑大人说的对,我也觉得是。”
闫西好像窥探到了真相,一直看似很宠溺女儿的皇帝,她几次接触下来,却并没有感受到多少皇帝对和硕的情感。
闫西不知道原来的和硕公主是怎么样的人,所以她也没有去模仿。
但皇帝同样丝毫没有怀疑。
闫西站起来:“多谢岑大人解惑,在下就不打扰了,告辞。”
“诶诶诶,少侠不是要加官进爵吗?!”
岑大人朝着闫西离去的背影喊。
妾室靠在岑大人身上:“老爷,她不要就不要呗,妾身可疼死了。”
“真是莫名其妙的人。”
岑大人说:“这晚你可听了不少秘密,烂在肚子里,不然后果你担不起。”
妾室的指尖在岑大人胸膛轻轻打转:“知道啦,老爷,妾身的嘴可严实了呢。”
岑大人一把抓住她的手:“知道就好。”
……
闫西用了最后一个咫尺千里回到皇宫,踢出床底下的刺客。
刺客半昏半睡,勉强睁眼:“说吧,你又想干嘛。”
闫西回宫后已经不是第一次找他了,他也是在一次次的问话中才知道
——狗屁的失忆!
这公主分明任何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还装小白兔,把半夏那个蠢丫头忽悠得团团转。
闫西半蹲下:“我不问你了,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刺客瞄了闫西一眼。
闫西说:“是皇帝派你来的。”
刺客心下一惊,拳头悄悄紧了紧。
闫西继续说:“不仅如此,我还知道皇帝为什么要派你来对付自己亲生女儿。”
“因为我不是皇帝生的。”
闫西在试探,可刺客不知道。
他的拳头紧了松、松了紧,最后放弃挣扎:“你是怎么知道的。”
闫西从他表现中,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已检测到宿主任务信息]
[公主的求助:帮本宫查清到底是谁加害于我!]
[C016号任务者,你是否要提交答案]
闫西犹豫了一下,在心里问系统:“提交了我就能离开这里?”
[是的C016号]
“是皇帝吗?”
[我只是系统,无权提供答案]
“回答错误会怎么样?”
[接受惩罚]
“惩罚是什么?”
[无权查询]
闫西蹙眉又松开:“暂不提交答案。”
公主她有危险(二十五)
后来闫西又用了隐身贴悄悄出宫,找到江遇。
这个世界的江遇是镇国侯原配嫡子蒋旻遇,闫西直接溜到镇国侯府。
江遇正在桌前提着毛笔写了点什么,见到闫西很是惊讶:“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闫西直奔主题:“系统给我公布任务了。”
江遇笑了笑:“那你知道答案了吗?”
闫西说:“和硕公主生母贵妃娘娘,原是陈南王妃,而她本人不是皇帝之女,而是陈南王之女。”
江遇蘸了点墨。
闫西看着江遇:“我到这个世界以来屡次为人所害,系统给的任务就是找到加害我的人。”
“你觉得我现在直接填皇帝,怎么样?”
江遇在纸上点了先点了两个墨点,后点了四个墨点,随后把墨点分别连接:“我觉得这个世界很有意思,你可以再待一会。”
闫西心领神会。
“那好。”
江遇用笔洗把毛笔洗净,放到笔架上:“很晚了,快回去睡罢。”
------
闫西从镇国侯府回到皇宫,细细想江遇是什么意思。
她的脑海中浮现江遇所画的几个墨点。
所以想害和硕公主的不只一人?
闫西开始回想——
自己先是被自称为淑妃丫头的宫人领到偏僻之地,欲推她入水。
皇帝对此的态度敷衍,好像默认了就是淑妃所干。
第二次就是发现绱阳殿内,总点有不好的熏香。
皇帝对查探幕后之人并不上心。
第三次是刺客。
已经证实是皇帝吩咐的。
第四次是落崖。
暂时并无头绪。
闫西蹙眉,忽然想起皇帝想要立和硕公主为继承人的传言。
现在想来一定不可能。
那么是谁放出这种传言的?皇帝?目的是什么?
——让和硕公主成为宫内育有皇子嫔妃的敌人。
借刀,杀人?
这样考虑,是不是确实后宫有妃嫔信以为真,动了狙击枪?
闫西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有些疲劳的太阳穴,打算先安寝。
梦里,她似乎看到了个小人站在宫墙边。
那是个长相很精致的小姑娘,粉雕玉琢,六七岁的样子,穿着白色对襟和红色齐胸裙。
画面一转。
闫西看到小姑娘到了殿内,殿内摆设华贵且精致,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皇帝乐呵呵抱起小姑娘,一个漂亮的女子在旁边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们。
场面一片其乐融融。
再就是小姑娘又长大了一点,十岁上下,已经初具亭亭玉立的模样。
她站在一片白色缟素中,周围都是丧音,显得有些孤寂。
平素疼爱小姑娘的皇帝也似乎变了个人,一改之前的宠溺,变得冷漠。
小姑娘到养心殿求见皇帝,却得到公公“陛下在忙,还请公主回殿”的敷衍回应。
她漂亮的眼睛满是不解和无助。
又过了几年,小姑娘长成大姑娘,亭亭玉立,美丽又优雅,像极了六七岁时站在她旁边的漂亮女子。
皇帝也不再冷漠对她,而是宠着惯着,甚至对外扬言要把皇位传给她。
但是皇帝这个愿望没有达成。
姑娘自长大以后日渐消瘦,形容病态,终于在某一天被一个面目平凡的宫人推落水中。
极弱的体质已经让她无力反抗,冰冷的湖水淹没她的口鼻,湖底似乎有什么东西把她拽下去,绝望渐渐蔓延,自此以后皇宫中再无和硕公主。
公主她有危险(二十六)
闫西从梦中醒来,冷汗挂在额间。
闫西清楚的知道,那不是梦境,是和硕公主自己,不知幸福还是悲哀的短暂一生。
她睡了一会儿,无法入眠,又去找那刺客。
刺客不耐烦:“你又做什么?”
闫西开门见山:“我知道你喜欢半夏。”
刺客心里一惊,半晌才道:“你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闫西慢慢开口:“你不用否认,我只是想查清还有谁想害我。”
“只要我查清楚了,就放你出宫,给你一个体面的身份。”
“到时候若是半夏愿意,你大可正大光明地娶她为妻。”
刺客头一偏:“公主说笑了。”
“我们这等人,生来就是为人家卖命的,哪里有娶妻生子的福分。”
闫西对此表示:“我说有,就有,只看你愿不愿意帮我。”
刺客沉默以后:“……公主,请说。”
闫西便直问:“皇帝做过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闫西看着刺客:“几个月前推我落水的宫女,是不是你们的人?”
刺客说:“不瞒公主,我也只是听命于皇上的小小工具,接触不到命令层面,公主所说之事我并不清楚。”
“但公主若知道她的模样,就很好辨认了。”
闫西问:“记得模样怎么辨认?你还能找到她?”
闫西仔细回想:“我确实不记得了,那宫女长相寡淡,说不上难看,是人群中看一眼就会忘的样子。”
刺客闭了闭眼:“那就是了。”
闫西开始是不解,看了看刺客的面貌,又恍然。
刺客的长相就是寡淡型,只是因为几个月没休整打理,胡子拉碴,早就看不清原来的样子了。
“所以……皇帝培养你们,都是特意挑的面貌?”
“是。”
刺客调整了自己的方向,靠在墙边:“公主想想我们这等人是做什么的,自然越让人记不住越好。”
闫西得到了答案,在心里把这一项画勾,继续问:“你知道罂粟花吗?”
“知道,一味药材。”
闫西微微摇头:“不仅是药材,若分量与数量足够,此物是会使人上瘾的。”
刺客抿唇:“公主想问什么?”
“我一次偶然中发现,绱阳殿一直有人在用罂粟作熏香……”
闫西话没说话,刺客便直道:“不是皇上做的。”
闫西挑眉:“为什么这么肯定?”
“公主年纪小,有所不知,太上皇和陈南王都是因为沉迷这种东西,才早早身亡。”
闫西眼眸转了转:“陈南王是为此身亡的?”
可她听岑大人说,陈南王是突然暴毙的。
刺客深沉地点点头:“这些都是我们老大给的消息,不成假。”
“毕竟做我们这行,了解多一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用到。”
闫西坐下,把手臂搁置在膝盖上:“那也不能说明皇帝毫无嫌疑。”
“说不定……太上皇和陈南王之死,就是皇帝做的。”
毕竟太上皇驾崩,皇帝可以名正言顺继承皇位;
陈南王薨逝,皇帝可以悄悄然把弟妻据为己有。
怎么看皇帝都是受益人。
公主她有危险(二十七)
刺客说:“公主不能因为皇上……做了不好的事情,就觉得所有不好的事情都是皇上做的。”
“别人我不敢说,至少太上皇对皇上真是,历朝历代没有一个皇帝对膝下太子如此了。”
“皇上牙牙学语、读书识字、处理朝政、为帝之术都是太上皇所教。”
“况且皇帝是嫡子又是长子,本就是既定的太子,太上皇从来没有要换太子的念头。”
闫西用手指摩挲着下颔。
这么说来,就罂粟花一项,害和硕公主的并不是皇帝?
绱阳殿有别宫娘娘的内鬼?
会是谁?
为什么自她回宫之后,又没有动作了,是憋着什么大招?
“公主?”
闫西回神:“多谢你。”
“我还有一问,我落崖是你们的人做的吗?”
刺客问:“公主看清是谁推的了吗?”
“没。”
刺客摇摇头:“这我是真不知道了。”
毕竟他都被关在这里好久了。
“好吧。”
刺客支支吾吾:“那……您答应我的事情……”
闫西笑道:“放心,我不会过河拆桥的。”
“我先找机会把你送出宫,在托人给你弄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不过你如果想留在京城,还是要先管理管理你自己寡淡的样貌,别被皇帝认出来。”
刺客大喜:“多谢公主。”
闫西说:“半夏的主我做不得,就要靠你自己努力了。”
刺客忽然对未来的生活充满希望:“嗯!”
------
等天亮,闫西找机会给江遇递了消息,托江遇把刺客弄出宫去。
见到半夏时,闫西先一脸愁容:“半夏,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半夏不解:“公主您说。”
闫西叹气:“我不在宫里的时日,不是托你照顾一个刺客吗?”
半夏手抓住衣裙:“怎么了公主?”
闫西望向半夏:“昨夜他不堪重负,自尽了。”
半夏一时呆滞,手松了松。
闫西在半夏面前挥了挥手:“半夏?”
“啊?”
闫西一脸歉疚:“真是都怪我,你帮我照顾他照顾了这么久……”
半夏怅然若失,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公主怎么能这么说,为公主做事本就是婢子的本分。”
半夏安慰自己:“况且,况且,那人刺杀公主本就是罪该万死,公主能留他至今已经很宽容了。”
闫西问:“你真这么想?”
半夏凝噎:“我……”
闫西笑了笑:“跟你开玩笑的,他说要出宫,我让他走了。”
半夏感觉自己一时间从地里到了天上:“他没死?”
闫西扬眉:“没有。”
半夏傲娇“哦”了一下。
闫西笑:“你在关心他吗?”
“婢子才没有。”
闫西托腮:“你喜欢他吗?”
半夏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睛,跺脚:“公主你说什么?怎么可能!”
“真不喜欢?”
半夏捂着脸:“公主别拿婢子开玩笑了。”
闫西假装叹气:“那真是可惜了。”
半夏悄悄露出一只眼睛:“什,什么可惜?”
闫西似乎很苦恼:“那刺客说自己干这行不对,要改过自新重新做人,求我给他指一个品行端正轻灵可爱的女子为妻,他一定会好好对她。”
半夏把手放下来:“他,说是谁了吗?”
闫西摇摇头:“没呢,既然你不愿意,那青黛?青黛可能看不上他。”
“你觉得花前怎么样?”
闫西掰着手指:“又漂亮、又体贴……”
半夏捂着耳朵转身出去:“婢子不理您了。”
闫西在后面喊:“诶怎么走了,我又没说要把你许给他。”
公主她有危险(二十八)
看着青黛踩着羞愤的步伐出去,闫西趴在桌上。
现在大约只要找到绱阳殿的内鬼,事情大概也就解决了。
可是现在幕后人已经没有行动,她要怎么查呢?
闫西直起身拉出小抽,找到几个月前藏在里头的碎料。
刺客的话回响在耳边。
“这是一味药。”
闫西念出声:“一味药。”
“药……”
闫西打开火折,点燃碎料。
……
第二天。
闫西借口身上不舒服,差人去请太医。
闫西屏退四下,只留下钱太医,把手搁置在罗汉床的案几上。
钱太医搭脉面色凝重。
他慢慢道:“公主可能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但老臣曾经给公主诊脉,”
“脉象与此次别无二致。”
闫西开口:“是——”
钱太医接过话:“是罂粟。”
钱太医说:“既然您屏退左右,大约也心中有数,老臣不再多言。”
闫西伸回手:“多谢太医。”
闫西问:“这一味药太医院可有?”
钱太医回答:“有,但老臣不记得近期有人取过。”
“一年内呢?”
钱太医摇摇头。
闫西垂眸。
也对。
在太医院取药也太明显了。
钱太医犹豫了下,缓缓道:“但这味药确实不常见,除了太医院,老臣只能想到一个地方。”
闫西一听,压着情绪问:“什么地方?”
“京中济世堂,为老臣一多年好友所开。”
闫西手指动了动:“大恩不言谢。”
钱太医笑:“公主还是先去看看,也许有其他地方,只是老臣不知道而已。”
“不管如何,这恩情我记下了。”
闫西快刀斩乱麻,到皇帝那里说自己在宫内待的烦闷,想出宫逛逛。
面上宠爱公主的皇帝自然不会拒绝,只让她带上护卫,嘱咐她一定要注意安全。
闫西带着半夏,并在皇帝的嘱咐下带了两个护卫,就离宫了。
到了半路,闫西看见了炊饼说想吃。
半夏说:“公……小姐,您出来逛便逛,在外面乱吃东西,吃坏了我这么回去交代?”
闫西:“我就吃一个。”
半夏为难。
闫西眨巴眨巴眼睛,又看看炊饼。
半夏:……
青黛姑姑!花前姐姐!救救我救救我!!!
半夏咬牙:“成,您在这等着,婢子去买。”
半夏到了炊饼铺子前,发现炊饼已经卖光。
她正要回头询问,却见公主和两个护卫都不知道哪去了。
半夏心里慌乱,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
她吓了一跳。
“是你?”
刺客摘下面纱。
“是我。”
半夏说:“青天白日还戴着面纱,吓我一跳,你干嘛。”
刺客说:“我想和你谈谈。”
半夏摇摇头:“不行,我还要去找小姐。”
半夏从刺客身侧走过:“你挡着我了。”
刺客拉住她:“是小姐同意我来找你的。”
半夏抬头,讶异:“什么?”
刺客还是那句话:“我想和你谈谈。”
半夏抿唇:“公主让你来的?我才不相信你,你原来可是……”
刺客赶紧捂住半夏的唇,半夏呜呜两声,倒让炊饼铺老板警惕地看着刺客。
刺客尴尬解释:“这我媳妇,和我闹矛盾了。”
“呜呜呜呜呜!”谁是你媳妇!
炊饼铺老板似信非信:“这样啊。”
公主她有危险(二十九)
闫西把半夏交给刺客,到成衣店,以试穿衣服为借口溜走了。
她悄悄往济世堂去。
到了济世堂,闫西直接对门口的学徒说:“我要见你师父。”
学徒小心翼翼:“您是……”
“你师父见到我就知道了。”
学徒犹豫了一下:“请您等等。”
学徒进去半晌才出来:“这位姑娘,我师父请您进去。”
闫西见到济世堂老师傅后,把钱太医给她的字条递给老师傅。
老师傅看了又看:“是老钱的字迹没错,这位姑娘,你来是做什么?”
闫西说:“我希望您能帮我一个忙。”
老师傅说:“姑娘请讲。”
“近两年来可有到贵铺购买罂粟的人?”
老师傅翻出账本:“这味药不是常用药,一个不慎就会失手,很少有人购买……”
老师傅一翻,还真给他翻到了。
他连连点头:“还真有。”
闫西问:“可有记载姓名?”
老师傅仔细回想:“好几个月之前了……”
“你等着,我叫我徒弟过来。”
老师傅朝外面喊:“淳丰,过来,那边让小梁顶上。”
“欸来了。”
淳丰进来问:“师傅怎么了?”
“前几个月罂粟是你卖出去的吗?”
淳丰挠挠头:“是我,我记得很清楚,这两天总有人隔段时间就会来买。”
老师傅问:“你记得是什么样的人吗?”
淳丰比划:“一名女子……”
老师傅指了指闫西:“你比着她说。”
淳丰不好意思地笑道:“瘦瘦高高的,嗯……常带着斗笠,没看清样子,但还是可以看出很漂亮,当然没这位姑娘漂亮,皮肤也没这位姑娘白。”
“但仍然很漂亮很白。”
老师傅给了淳丰一个暴栗:“让你说说人家什么样,你净顾着看人家漂亮了?!”
淳丰连忙用手去挡着自己的脸:“没有没有没有,如果让我再见到,我肯定能认出来。”
闫西站起来:“你说你能认出来?”
淳丰连忙点头:“认得出来认得出来,那人即使用面纱掩面,仍然形容出挑,而且我又见了好几回,很好辨认。”
闫西问系统[隐身贴可以用在别人身上吗?]
[不可以,但如果你想让这个人进宫,我可以帮忙]
闫西喜出望外,没想到这次系统这么好说话。
[有什么条件吗?]
[……没有,我能让别人看不见他,你直接带着他走就行]
[那麻烦你了]
闫西拿出一锭银子:“把他借我几天?”
老师傅慌忙摆手:“既然是老钱让你来得,我让徒弟顺手帮个忙而已,怎么能要这么多银子。”
闫西站起来:“那我就当你同意了,这个算是你徒弟这几天的工钱。”
反正她现在作为公主,有的是钱。
闫西把淳丰带走,路上嘱咐:“我如果没问你,你别出声。”
淳丰点点头:“好的。”
她和淳丰重新回到成衣店。
那两个护卫还在那里,见她从成衣店出来,没有多话。
闫西又找到半夏,因为系统的帮忙,很容易就进了皇宫。
公主她有危险(三十)
一直到绱阳殿,淳丰都乖乖没有出声。
但是自闫西屏退左右,她就见淳丰瞪着眼睛。
“你可以说话了。”
淳丰嘴皮打颤:“公,公主……”
闫西作了个“嘘”的手势:“不说这个,你可有见到那个去买药的人?”
淳丰深吸一口气:“没,没有。”
闫西挑眉。
淳丰两股打颤:“草民第一次到皇宫这种地方,原连贵人府邸都是沾了师父的光,才去过那么几回。”
“一时紧张,不敢乱瞟。”
闫西想了想:“那你在这,我去叫人,你仔细辨认,不要走神。”
淳丰咽了口口水:“好。”
“同样不要出声,要是看到人了,就站她旁边。”
闫西唤来青黛:“让绱阳殿上下,包括洒扫丫鬟和小厨房的嬷嬷都来见我。”
青黛不解,多问了一句:“公主要做什么?”
闫西看淳丰走了两步,摆手:“你先去办。”
青黛福身:“是。”
青黛离开后,闫西问淳丰:“你刚刚走什么?”
淳丰比划两下,确定道:“就是她!”
闫西眼眸转动:“你是说,买药的,是青黛?”
淳丰听闫西的语气,又不那么肯定了:“好像……是吧……漂亮高挑……”
闫西食指和大拇指在一起摩挲了一下:“那你等会儿再看看。”
青黛的办事效率没得说,很快上至她的贴身侍女,下至洒扫丫头,都齐齐站到她面前。
闫西看了眼淳丰,偏头问青黛:“都在这里了吗?”
青黛说:“是,这是殿里所有的宫人了。”
闫西点点头:“好。”
等淳丰站到青黛身旁,闫西才让这些人都下去继续各司其职。
青黛被闫西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但也没啰嗦。
闫西先作了铺垫:“青黛,我这些天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
青黛妥帖道:“公主能想起来,那是好事。”
“你是绱阳殿的管事姑姑,平日里俸禄多少?”
“回公主的话,每月十两白银,不包含平日里的赏赐。”
闫西点点头,继续问:“够用吗?”
青黛说:“公主仁慈,自然是够用的。”
闫西眼神忽然凌厉起来:“那你为何助人加害于我?”
青黛退后两步,福身未起:“婢子不知道公主什么意思。”
“在我的食物里下毒,把我的熏香改成罂粟……”闫西冷笑,“你难道还能说,不是你做的?”
“谋害当朝公主,你该当何罪?”
青黛不急不躁:“公主知书达理,自然知道凡事都要讲求证据。”
闫西“呵”了一下:“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心不死。”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做了这么多手脚,总会留下些许证据。”
青黛低头:“公主如果已经确定罪名在婢子身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闫西抬手捏住青黛的下巴,吐出三个字:“济,世,堂。”
青黛睫毛颤了颤。
闫西放下手,用手绢擦了擦指尖:“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你是我身边的掌事姑姑,无论以后是到了年纪出宫嫁人,我会给你一笔丰厚的嫁妆,还是一直留在宫内,我也不会亏待了你……”
“你为什么要成为别人手里的刀?”
公主她有危险(三十一)
青黛跪下:“一切都是婢子自己一人所为。”
“是婢子早就看公主不顺眼了。”
闫西想替真正的和硕公主哈哈大笑。
好拙劣的借口。
闫西猜测:“是皇后?因为她以为皇帝要传位给我?”
“还是淑妃?”
“或者懿嫔?”
这些是育有皇子的妃嫔。
闫西细细看着青黛,想从她脸上找到些许破绽。
可青黛神色平静的只是跪在闫西面前,不说话。
闫西蹙眉:“不会是皇帝吧?”
毕竟就算是皇后,也没有那么大能力,诱惑青黛替她做事情。
毕竟青黛可是和硕公主母妃带过来的陪嫁丫头,情意非比寻常。
等等……
贵妃?!
闫西试探开口:“竟然是我母妃让你害我!”
青黛这才抬头,见闫西一脸笃定,有些慌乱:“没有,没有,没有,怎么会是娘娘。”
“娘娘那么善良,又那么……”
闫西见青黛一改原来的淡定,更加确定自己的答案:“可我母妃为什么要害我?”
青黛慌忙摇头:“婢子都说了,不是娘娘的主意。”
“娘娘已经逝世多年,怎么可能是娘娘的主意?!”
闫西不理会这话,似乎在自言自语:“难不成因为我不是皇帝亲生的?”
青黛一听此话,整个人瘫坐在地上,但还在用语言垂死挣扎:“娘娘在世时,对待公主极好,如今逝世了,公主怎么能这么想她。”
闫西这才慢慢道:“那你说,为什么我不能怀疑她,我现在觉得就是她做的。”
青黛见闫西连“母妃”也不叫了,抿唇,眼睛一闭,深深叹了口气。
“婢子不知道公主哪里听来的,说公主不是陛下所出。”
青黛咬牙:“事实上,确实不是。”
青黛赶紧向闫西解释:“但公主千万别误会。”
青黛改了称呼:“我们小姐,
她一辈子待陛下绝对忠贞。”
“但天不遂人愿,小姐闺中被迫嫁与陈南王为妃。”
“公主您,就是小姐作为陈南王妃之时,怀上的,陛下也知道。”
“后来陈南王薨逝,幸蒙陛下仍然念着小姐,想方设法给小姐改名换姓,到了宫中为贵妃娘娘。”
“公主不是陛下之女,但陛下向来对公主视如己出。”
“无论是娘娘还是陛下,对公主都是极好的。”
“是……是婢子……是婢子担心,公主不是娘娘与陛下孕育之事暴露,这才一意孤行,对公主用了毒。”
青黛连连磕头,白皙的额间不一会儿就渗出了血渍:“一切都是婢子的主意,请公主一定不要怨恨陛下和娘娘。”
闫西觉得有些讽刺,贵妃怎么样怎么想她不知道,但青黛口中“对公主视如己出”的皇帝,可是次次要置她于死地。
闫西还是觉得有些问题,但一时间又不知道这问题出在哪。
她想了又想:“我母妃,临终前,和你说了什么吗?”
她补充:“关于我的。”
青黛见闫西的称呼重新换成“母妃”,堪堪松了口气。
自己小姐那么美丽善良的人,怎么能在逝世后,还被子女嫌恶。
“有的,当然有。”
公主她有危险(三十二)
青黛仔细回忆:“娘娘说,她走了不要紧,只是遗憾没能陪着陛下白头,也不能看着公主和六皇子殿下长大。”
“虽然公主不是陛下所出,但陛下一直很疼爱公主。”
“只要没人发现公主是陈南王之女,陛下对公主、对娘娘还有对六皇子的爱就不会减少。”
闫西往后靠了靠。
她现在有点怀疑,贵妃早就不想要这个女儿。只是看皇帝疼宠女儿,为了维护自己的人设,不好下手而已。
所以她在临终前为了保持自己白月光的形象,也为了睆辰,暗示向来对自己衷心的贴身侍女。
不过不要紧了,反正是不是贵妃暗示,最终下手的都是青黛。
不对……
闫西想了想。
她还漏了一个人。
“那张嬷嬷呢?”
青黛已经不再挣扎了,只想让人不要把责任压到自己主子身上:“婢子担忧娘娘责怪,待日后若见到娘娘不好交代……”
“所以计划公主假死,让张嬷嬷把公主带出宫。”
闫西看了看淳丰。
听得皇家辛秘,淳丰早已害怕得站不稳。
闫西摆手对青黛说:“你先下去吧。”
青黛惊讶地抬起头:“公主……不处置婢子?”
这时候,外面半夏忽然闯进来。
半夏平日里虽性子跳脱些,但也不至于失礼,乍然闯进来,把屋内人吓了一跳。
闫西问:“怎么了?”
半夏见到跪着的青黛,也顾不上惊讶了,焦急道:“公主快走,镇国侯世子谋反了!!”
闫西抬眸:“什么?”
镇国侯,世子?
她没记错的话是江遇罢?
还是说什么时候世子之位易主了,她不知道?
半夏说:“陛下已经被囚禁在御书房,他们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到后宫来。”
看到闫西还坐在位置上,半夏急得快哭了:“公主也别收拾东西了,快跟奴婢走,奴婢知道宫内有个地方顺着河流,能出宫!”
闫西笑:“别慌。”
“公主!”
闫西站起来:“我先去趟瑞苋殿,看看睆辰。”
闫西走到门口,又偏回头:“对了,你们要是想走可以先走,半夏不是知道出路吗。”
“青黛,你去疏散绱阳殿的宫人,要出宫者带上自己的细软,能不能出得去就看你们本事了。”
青黛一脸庄重:“公主是要与皇宫共存亡吗?”
闫西:……
也没那么严重,大不了她还有很多道具没用呢。
青黛视死如归:“婢子绝对不会辜负陛下和娘娘的信任。”
闫西摸摸脑袋。
青黛绝对是愚忠之人。
她不再多说什么,而是往瑞苋殿方向走。
青黛没有跟来,约莫给其他宫人做工作去了。
半夏亦步亦趋地跟在闫西身后,焦虑又不敢多言。
闫西走得不慢,但步履还是比较稳的,半夏跟得快,时不时跑两步。
闫西笑问:“不是知道通道吗?你怎么不走?”
半夏憋着气:“公主把婢子当成什么人了!”
闫西拍拍她的肩:“放心,不会有事的。”
这话半夏并不相信,她脑子里转了百八十个弯,在想等会儿应该怎么逃脱或者求饶。
公主她有危险(完)
瑞苋殿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下小睆辰站在门外。
睆辰见到闫西很是惊讶:“皇姐……”
睆辰眼睛一花,泪珠就要出来。
闫西抬手笑道:“怎么这么爱哭。”
睆辰说:“他们都走了。”
“嗯?”
“嬷嬷他们都走了……”
闫西摸了摸睆辰的脑袋:“可是皇姐没走。”
睆辰抱紧闫西,含泪仰头:“皇姐,他们会把我们怎么样吗?”
闫西哭笑不得:“什么怎么样?”
睆辰说:“我看史书里,亡国奴都没什么好下场。”
闫西半蹲下:“不会的。”
半夏始终不明白自己公主怎么这么自信。
闫西找到了睆辰,也懒得再回自己宫殿了,索性待在瑞苋殿等人来。
江遇带人来的时候,就看到闫西若无其事伏在案几前教睆辰写字。
见到江遇,闫西只是随意抬了抬头:“来了。”
江遇“嗯”了一声。
其实闫西也不确定谋反的是不是江遇,或者说在那副身体里面,是不是换了个灵魂。
但听到这一声,闫西确定了。
确定了之后,闫西站起来:“我们谈谈?”
江遇走过去:“好。”
江遇身后一群人不解其中意思:“世子……”
他抬手:“无事,你们在这里等等。”
闫西带江遇到内殿,开门见山:“怎么回事儿?”
江遇无奈:“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条件,必须帮原主完成一个愿望。”
闫西唇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容:“你的条件是否还包括处置我这个公主?”
闫西毕竟不是真正的公主,这个朝廷怎么样她也无所谓,她只是对江遇永远有事情瞒着她心有余悸。
江遇也知道:“抱歉。”
“你还要留在这里做皇帝?”
江遇明显愣一下:“没,皇帝以世子之礼待蒋旻词,蒋旻遇怀恨在心,但他的怨气从来只针对皇帝一人,没有称帝的想法。”
闫西问:“皇帝呢?”
“被我的人押下去了。”
闫西点头:“我已经找到剩下的那个人,是和硕公主贴身侍婢,只要提交答案就可以离开这里。”
江遇听出闫西话里有话,开口问:“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和硕公主有个弟弟,六皇子睆辰,帮我安顿好他。”
闫西想了想:“他身上留着皇帝的血,无论谁称帝,心里都有个疙瘩……”
江遇无所谓:“那辅佐他登基好了。”
……
昭和皇帝亲小人,远贤臣,昭和二十三年底,镇国侯世子领军清君侧。昭和皇帝在乱斗中不幸身亡。
又一年,镇国将军扶昭和皇帝之子睆辰登基,史称辰和帝,改年号为乾安。
辰和帝年幼,经朝堂上下议定,封镇国侯为摄政王。
辰和帝天资聪颖,经摄政王倾心教导,很快就能独挡一面。
乾安十二年,辰和帝加冠,一众大臣都以为朝堂上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只看稳妥持重的摄政王与少年皇帝谁与争锋。
可令众人惊叹的是,辰和帝一加冠,摄政王立马卸甲归田,毫不贪恋权势。
后人了解历史时,皆不禁称道。
积分兑换与特殊任务
[滴~任务完美完成,额外奖励积分兑换次数一次]
[现在清算数据]
[姓名]闫西
[工号]C016
[剩余道具(按数量多少排序)]隐身贴*15,窃听器*17,转阵移地*15,隔空取物*10,画地为牢*5,百发百中*5,万能解药*6,神经麻痹*5,华佗再世*3,失忆贴*2,完好如初*1
[完成任务总数]71+1+1
[总积分]10494+380+380
[总排名]三级351-11-6
[正在进行心理评估]
[心理评估通过]
[请选择是否使用道具兑换积分]
闫西惊奇:“道具还能兑换积分?”
[是的C016号任务者]
闫西想起江遇嘱咐的话:“全部道具能兑换多少积分?”
[查询到C016道具有隐身贴*15(300积分),窃听器*17(340积分),转阵移地*15(600积分),隔空取物*10(400积分),画地为牢*5(200积分),百发百中*5(200积分),万能解药*6(600积分),神经麻痹*5(500积分),华佗再世*3(600积分),失忆贴*2(400积分),完好如初*1(1000积分)]
[可兑换总积分为5140]
闫西大为震惊。
这些道具真值钱。
系统似乎有些嘚瑟与幸灾乐祸[我提醒过任务者,道具很重要,不要随便使用]
[任务者在上个世界使用的咫尺千里,每个可以兑换积分数为1000]
闫西:“……”
她错了。
不过……
“我刚在这里工作时总系统告诉过我,工龄长了可以满足我一个愿望,让我好好攒积分。”
“那么积分的作用是什么?”
这个问题闫西问了好多次,但系统总是避而不答。
但它这次回答了[积分可兑换简易版阿拉丁神灯]
“阿……拉,丁,神灯?简易版?”
[简易版阿拉丁神灯可瞒住任务者愿望一次]
系统补充[不过分的情况下]
闫西问:“要多少积分?”
[两万]
[C016,你原有的积分,加上兑换全部道具可获得积分,总数加起来16394]
闫西问:“能打折吗?”
系统似乎有点无语[不能]
“通融一下?”
[……不能]
“你看我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
[……不能]
“不讲情面。”
系统静默了会儿才继续说[不过我可以项主系统申请给你一次特殊任务]
“特殊任务?”
[随机剥夺任务者一样原有的东西,进入任务世界,任务完成可获得5000积分]
“你以前怎么不说还有这么好的事。”
[需缴纳入场费用1000积分]
闫西:“……”
感情是场赌博,需要交钱的那种。
她认真考虑后:“成。”
[那么任务者是否需要使用道具兑换积分]
闫西仔细想了想:“如果任务完成,我还多了394积分是吧?”
“那留下三个隐身贴,两个窃听器,两个转阵移地,一个隔空取物,一个画地为牢,一个百发百中,一个万能解药。”
[是否确定,转换完成后不可逆,也不可再转换]
“是。”
[正在转换……叮……]
[C016号任务者剩余道具数量为隐身贴*3,窃听器*2,转阵移地*2,隔空取物*1,画地为牢*1,百发百中*1,万能解药*1]
[C016号任务者剩余积分为16014]
[是否申请特殊任务]
“是。”
[申请结果需2-3个工作日传送到,期间请任务者耐心等待,任务者可以回大本营公寓]
我找到他了
闫西回到星际大本营,丁铭铭闻声而来。
她哀怨道:“总找不到你人。”
丁铭铭见闫西有又擦着那张她和江遇那张唯一的合照,撇嘴:“天天就是看那张照片。”
她“嘶”了一声:“要说蒋袁溪也到这里来了,怎么就不见江遇的人呢?”
闫西的手顿了一下。
丁铭铭以为是戳到闫西伤心处了,有些愧疚,她讪笑了两声,正要转移话题。
闫西却忽然开口:“我找到他了。”
“啊?”
丁铭铭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知道闫西是什么意思:“什么?”
闫西眉眼一软:“准确来讲,是江遇来找我了。”
公寓里有些寂静,丁铭铭呆了一下:“你见到他了?”
“嗯。”
丁铭铭猜测:“上个任务世界?”
闫西点头。
“他也去做任务了?”
丁铭铭思索:“既然江遇在这里,怎么从来没在大本营见过他。”
稍微思考一会儿,丁铭铭又想通了。
她呼出一口气:“也对,你不也是嘛——明明公寓就在这里,我来十次,九次半都见不到人。”
闫西把照片放回柜子里面:“蒋原溪做任务去了?”
“可不是,也不知道是什么任务,我后他一步的都回来了,他还没回来。”
闫西打趣:“可能找到意中人,不想回来了。”
丁铭铭双手环抱:“嘁,找就找呗,关我什么事。”
丁铭铭问:“这次回来待多久?”
“不知道。”
“江遇现在在哪?他的任务号是多少?”丁铭铭笑道,“算起来我也好久没见过他了,有——几百年了罢?”
闫西忍俊不禁:“这听起来怎么那么像老妖怪。”
闫西想了想:“我也不清楚,本来是要找他的,但大概找不到,我申请了一个特殊任务,在这里等系统给答复。”
闫西确实要去找江遇。
完成了这个特殊任务,她有很多问题要从江遇那里得到答案。
丁铭铭找沙发坐下翘起二郎腿,八卦问:“什么任务啊?有多特殊?”
“没做过,系统说会‘随机剥夺任务者一样原有的东西’。”
丁铭铭觉得这有点意思:“‘原有的东西’是指什么?”
“道具?还是视力?听力?”丁铭铭眼珠子溜溜转了个圈。
闫西也不知道。
丁铭铭瞪大眼:“不会是四肢之类的吧?!”
她责怪:“能取消吗?你也忒大胆了,什么都不知道就过去闯。”
能来星际做任务之人,大多是横死心有不甘,牟足力气挣积分,想实现自己的心愿。
丁铭铭一样又不一样,她确实不甘心,但也没什么去争取的欲望。
毕竟有些事情,发生已经发生了,她觉得现在的日子就挺好的。
丁铭铭叹口气:“金银珠宝都能送人,积分怎么不能转移。”
她留着这么多积分,也顶多去商场逛两圈,没什么太大用处。
可闫西不一样……
不一样?
“诶,你不是找到江遇了?那还要那么多积分做什么?”
闫西这才反应过来。
对哦。
她心底总感觉有事没完成,但其实还有什么事情呢?
丁铭铭和蒋原溪如今在大本营好好的;大哥当初虽伤了腿,现下这么多年过去了,约莫也早投胎了。
闫西垂眸。
大抵是心底仍旧有些不甘。
在女尊王朝当女帝(一)
风栖王朝,久安二十一年。
春分时节,太女邀了几位好友共同往京郊踏春。
习月琼牵着马绳,打了个哈欠:“真不明白你们,大清晨,骑什么马。”
柳如钰笑着推搡她一下:“那你还跟来。”
习月琼叹道:“你们几个无趣的人挤到一起多没意思,我还不是为了你们才艰难从床上爬起来。”
她转头看了眼正利落翻上马的太女殿下,笑着喊一声:“我舍命陪君子,殿下要怎么感谢我?”
闫西笑骂一句:“让你出来骑个马你废话这么多,要是邀你去南风馆,你屁颠屁颠就跟来了。”
习月琼“啧”了一声,眯眼摇摇头:“你们没去过,不知道那里的好处。”
柳如钰大笑:“京中谁人不知大理寺少卿之女习月琼喜于流连花丛。”
“看你以后怎么招夫婿。”
习月琼翻身上马,坐在马前扬首:“我又不需要夫君家的背景势力,以后娶个安安分分的夫君,我还是玩我的。”
方若亭不赞同地摇摇头:“既娶了人家自然要好好待人家。”
闫西回头朝后面说:“别贫了,赶紧跟上。”
“来了。”
“驾!”
“看谁先到!”
风迎面而来呼呼的吹,四人赛了会儿马,正要到京郊亭边下来休憩片刻,却发现亭边早有人在。
几名年轻公子靠在亭边。
习月琼赶忙小声喊:“诶诶诶,嘘——”
闫西把马调了一个头:“怎么?你认识?”
习月琼扇子一摇,悠然道:“谈不上认识,听过。”
柳如钰翻了个白眼:“大冷天的拿什么扇子。”
习月琼邪魅一笑:“这你就不懂了。”
她下马走向亭子。
柳如钰和闫西对视一眼:“这家伙,怕不是又看上谁了。”
闫西扶额:“过去看看罢。”
三人把马留在路边,走向亭子。
不一会儿的功夫,习月琼就已经和亭子里的人谈笑风生,见她们过来还主人似的招呼:“来来来,坐这。”
亭子里显然已经有人认出了闫西,此刻起身行李:“问太女殿下安。”
闫西笑道:“既是在外,就不必拘礼了。”
闫西目光在旁边穿玄青色衣袍的男子身上顿了下,然后若无其事地收回。
但就是这么短暂的一下,还给习月琼捕捉到了。
习月琼讶异挑眉,像是看到了什么稀奇的东西,到闫西旁边轻轻撞了一下她的肩:“殿下~”
“嗯?”
习月琼悄悄和闫西咬耳朵:“殿下看上谁啦?”
闫西瞥她一眼:“乱说什么?”
习月琼低声暧昧道:“嘿嘿,殿下过了年十七了罢?陛下没有着急给你招个正婿?”
闫西赐了她一个爆栗:“我明白了。”
“什么?”
“你想招婿了。”
“啊?”
闫西摸摸下巴:“那你可得好好改改自己的名声,不然就像如钰说的,难遇好人家。”
习月琼撇嘴:“我才不要,我现在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没人管着我多好。”
闫西认同:“是,现在你爹都已经放弃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