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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皇已死全文阅读

作者:昊日迷失     人皇已死txt下载     人皇已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人皇已死全文阅读

第一章重生

    人间最美的地方是九州,九州最美的城是九州城,九州的山势是九龙拱卫,九州的水势是九水穿梭,一切的一切都围绕着九这个数字。

    至于为什么……

    因为这里是人皇的故乡,人皇就是九月九在九州城出生的,所以后来人皇从天上搬来了九座山,截取了九条龙脉,将九州城建造成如今的美丽模样。

    所以呢?

    所以人间最美的人是人皇。

    世人皆是这样认为的,即使他们从来没有亲眼见过人皇,但他们却都是从小听着人皇的故事长大的。

    以至于所有年轻人,不论家世、不论品质都会想:“要是能和人皇处于同一时代该多好啊!那样就能亲眼看着他创立新法,伴随他征战四方,哪怕一同经历的是失败也无妨。”

    老年人则会以:“此去便是要陪伴在人皇身边了。”这样的话安慰自己,让自己直面死亡,那样就不会恐惧了。

    人皇仿佛……不,应该说,人皇就是人族的信仰,那怕他已经消失了数万年,人族依旧坚信他还活着,不过是在寻求新法的延续。

    可人皇真的死了,死的非常平静,没有惊动任何生灵便死去了,比之鸿毛落地还要无声无息。

    ……

    ……

    龙首山,九龙拱卫之首,也是九州最为高大的山,高耸入云且形似龙头,从远处看去真的如同一个龙首在吞云吐雾。

    再看龙首山的后面,分别是龙二、龙前爪、龙四、龙五、龙六、龙后爪、龙八、龙尾山。

    名字虽然普通,但总归是好记不是吗?大道至简便是如此——人皇。

    人皇陛下的话果然大有道理,一字一词皆是大道所在。——人族。

    就这样,九山成为人们的朝圣之地,可除了人皇,从来没有人敢上到九山。

    仿佛那是神圣不可亵渎的,尽管人皇只当其是工具山,做汇聚源气的阵法材料所用。

    而此刻,已是正午,太阳正正地挂在天空中,龙首山上面环绕的云雾早已散去。

    龙嘴的位置正是九水之一所在,喷涌而出的瀑布在阳光的招摇下泛着金光,如同一颗金光闪闪的龙珠一般。

    而在九水源头后面,龙首山的最内部,有着一处巨大石室,两处阳光从墙壁的破口照入室内的水池中,将整间石室都映的明亮起来。

    再次观察石室,里面的布置很简单,一张石桌,四把石椅,一张石床,石床上躺着一个焦黑的尸体,以及站在床旁的白衣少年。

    床上的尸体真的很难描述其样貌,真的只能说是何首乌的根,初具人形。

    他身上依稀能看到很多伤口,或窄或宽,或深或浅,看起来是被多种武器所伤。穿的衣服也都已经化作碎片,只有左手食指上戴着的戒指,还依旧闪烁好看的光彩。

    少年站在床边,看着那尸体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照进石室内的光线角度一变再变,少年终于开口了。

    “我终于还是死了,不过好在活出了第二世。”

    少年声音很好听,听起来很舒服,样貌也是绝美的,最让人惊讶的是他有一双纯黑色的眼睛,不见眼白,也不分瞳孔。

    如今他眉头紧锁,纯黑的眼睛看着眼前床上的尸体。

    虽然无法看出其眼中神色,但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愤怒,那宛若风暴中的海啸般的愤怒。

    “可是你这东西为什么来了,我都自己创造了新法,拯救人族于水深火热之中,被封为了人皇,最后死了,你才姗姗来迟,我要你有何用?”

    他越发愤怒了,对着空气狂点,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开始平复愤怒的内心。

    是了,他曾经一朝穿越,结果在没有金手指的情况下,面临着人族最黑暗的时代,所有人族体内都有着诅咒,连修练的无法做到。

    如果不是遇到一个神秘的人影,为他清除了体内的诅咒,传授他修练之法,让他得以修练,他早就死了。

    自然不会有以后强大到足以创造新法,为受到诅咒的人族谋求出路,也自然不会被万千人族敬仰,封为人皇,被迫肩负起拯救人族的责任。

    当了那么多年的人皇,不能顾及自己的私情,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处处担惊受怕,害怕将苟延残喘的人族推向万劫不复的境地。

    以前他总是对着历史中的诸多君王说黑道白,指点江山,好像真的懂得很多,有说不尽的知识,比皇帝还懂怎么当皇帝。

    可当他真的站到那个位置才知道,想要做一个合格的领导者有多难。

    在征战的时候,人皇需要冲在最前面,抵挡最强大的敌人,他几乎每一次都是濒死存生。

    在面临关乎人族生存的大事上,人皇不能顾及自己的私情,所以……他不止一次指挥着自己的朋友直面死亡,换回大部分人的生命。

    享受最好的资源、接受最多的敬仰、承受最多的苦难、感受最冷的孤独……这才是人皇。

    人皇太累了,人族将他当做心中的信仰,人皇不再是一个纯粹的领导者,反而像是神明,而人族是信仰神明的可怜人。

    这并非他想要缔造的人族,人族也不该有生灵站在他们头顶。

    人族本就是一个以团结为基础,创造各种奇迹的种族,这一点不应改变,也不能改变。

    不过现在好了,他死了,也活出了第二世,还得到了金手指,人皇也已经不复存在。

    他现在只是他自己,可以用人族一份子的身份去帮助人族,而不是一个已经神化的人皇。

    想到这里他恢复平静,嘴角微微扬起,声音也轻快起来,看向床上的尸体,道:“上一世到达了天地境,身体堪比神金,自然是不能让你歇着,不然就真是暴殄天物,该遭雷劈了。”

    少年摘下尸体手上的戒指,戴在了右手食指上,戒指随着他攥紧拳头,化出一片火焰缠绕在他拳上。

    少年随之一拳打在尸体上,左手叠合,右手锤击,如同一个铁匠在认真打造自己的作品。

    一拳又一拳,每一次锤击都会迸溅其一片黑色碎渣,响起一阵骨裂声,尸体也会随之缩小一分。

    时间慢慢从夜晚转成凌晨,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次的锤击后,少年没有低下一滴汗液,只是揉了揉手,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原本床上的尸体已经消失,只剩下一团外面包裹透明血晶,内里是白色骨质的球体。

    少年有些满意,但看了看洞内照进的第一缕晨光,还是又一拳砸在球体上,却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十万次了,这一次毕竟要走出去,自然不能在九上停留,但你的名字可以叫来路,意思就是曾经经历的一切。”

    少年自言自语,抬了一下右手,来路变成戒指戴在他右手食指上,与食指上的戒指待在一起。

    他向石室外踏出一步,整个人直接消失不见,一路望去不见人影,追寻着九水之首的流向去看,在高达万米的瀑布落下造成的潭子旁边,看到了少年的身影。

    少年狼狈地躺在岸边,全身都已经湿透,呆愣地看着还有些暗的天空眨了眨眼,纯黑的眼睛里有着大大的疑惑。

    “对了,我已经没有多少修为了,所以才没飞起来,但好在重活一世,肉身初始强度不错。”

    少年喃喃自语,想明白了一切,没一点事地爬起来,万米高的落差也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只是衣服湿着贴在身上挺难受的。

    他干脆脱光,把衣服挂在一颗迎风的树上,只穿着亵裤,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在上面。

    他并不着急,现在他的时间还有很多,还可以慢慢看看人间的现状,再做谋划。

    “我消失了几万年,应该已经被遗忘了吧?”他心里这样想着,心情越发愉快,忍不住荡着小腿,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迎着风儿,任凭它吹着自己湿漉漉的长发,仿佛就是一个喜欢玩闹的孩童。

    少年遥望远方,能够看到繁华的九州城的身影,还有城中央巨大的人皇像,以及每个方向都屹立着的人皇庙。

    再看山下建立的九州第一院——道院,同样中心屹立着人皇的雕像。

    这让少年的笑容逐渐消失,也不晃小腿了,干脆躺在那里等衣服被吹干。

    等着等着,身后的树林里传来稀稀疏疏的声响,少年也不回头。

    因为自从这九山被搬到这里以来,就无人敢上这山上来。

    发出声响的无非是什么小动物,听起来还是个个头不小的小动物,但定然不会伤害到他。

    也正如少年所想的那样,很快声音就没有了。

    唯一出乎他意料的上,他的衣服被扔到了他身上,盖住裸露在外的皮肤,以及他的脸。

    不过少年还是透过盖在脸上衣服,听到了始作俑者的声音:“你不该来这里的。”

    “但我还是来了。”他几乎是下意识回答的,这句话刻在他心里,死去前说的就是这一句话。

    不过他说完就反应过来,现在这个情况并不对劲,所以他拉下了衣服,看到一个长相精致却有些冰冷的少女。

    少女同样是白衣,黑色长发披散身后,气质清冷出尘,眉眼如画,稚气犹存,却又有着同龄人所不能比拟的成熟感。

    不得不说,这少女与少年很像,却又完全不一样。

    而此刻,她站在不远处看着少年,眼神中有些气愤。

    少年不知道她为何气愤,也并不想探索她气愤的原因。

    因为他的注意力全部被少女的眼睛吸引,那是一双重瞳。

    而被人族敬仰人皇,也是重瞳。

    同样,少女也被对方纯黑的眼睛吸引,毕竟她活了十二年,也没见其他眼睛特殊者,如今见了一个,自然比较好奇。

    “肯定不是我做的!我一直都是个雏啊!”

    少年内心安慰自己,回忆作为人皇的一生,确确实实是一心为人族,没有和一个女子有过任何瓜葛,这自然不可能是他的孩子,也不知该安心,还是伤心。

    在他想着自己的私生活的时候,少女已经再次开口:“你确实是来了,但这里不允许人上来,所以你必须接受惩罚。”

    话闭,少女眼中光芒流转,少年双手已经被光绳绑住,两人对视,气氛一时间有些焦灼。

    少年心中和吃了吃了食物残渣一样,除了那些个情趣爱好者,那有人在自己家,被外人说你不该来这里,需要接受惩罚的?

    “你不也一样在这里吗?九山不允许人上来,难道你是个例外?只有我要受惩罚。”少年有些气愤地说道。

    少女则是表情不变,依旧清冷地回应:“我有重瞳,自然不一样,人皇不会怪罪我的。而你如果让别人知道你上了山,肯定要被处死。”

    “虽然我已经不是人皇了,但我还是会怪罪你的。”少年心中喃喃自语,却有些兴奋起来。

    好久都没有人敢和他这么说话了,果然不做人皇是一个正确的选择,身边的人都有了人情味。

    少女也随之拉了一下光绳,将少年拽下石头,却忘了少年的衣服只是盖在身上,这一拉将少年拉走了,却让衣服落在地上。

    看着少年的脸颊,还有那裸露在外,被阳光照的清清楚楚的上半身,少女扭过头,松开光绳让少年穿好衣服。

    自己则是面向在无人看见的地方等着,可不能让人看到她脸颊发红的样子。

    “果然很好看。”少女心中自语拽着穿好衣服的少年,趁着太阳还没有升到天空中央,向山下走去。

    “你叫什么名字?”少年问道。

    “度化尘。”少女回答,看了一眼少年的脸颊,问道:“你的名字。”

    “夙源。”

    少年微笑着,声音很欢快,丝毫没有即将面临惩罚的恐惧,反而有着重获新生的快乐,宛如失去缰绳束缚的野马。

    少女再次转过头用头发遮挡红红的耳朵。

    “果然啊,还是很好看呢,和人皇也有些相像,不过人皇肯定比他更好看,一定!”

第二章人皇的样貌

    “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故意的?就是为了显摆抓到的猎物。”

    夙源不断询问这走在前面,拽着绑住自己双手绳子的度化尘。

    在两人四周则是无数看着他们两人,窃窃私语的道院弟子。

    他们一路从山腰走到山下,又走进道院,朝着度化尘的住处走去,不知吸引多少人的目光。

    女弟子看着夙源的脸露出痴痴的笑容,男弟子看着夙源的脸卑微地蹲在地上怀疑人生,更有甚者拿头撞墙。

    不过度化尘显然对于这些事情毫不在意,一路上面不改色,步伐坚定,丝毫没有因为他人的目光而动容。

    这让夙源非常敬佩她,觉得此女未来可期。

    “带着你走那条路都一样的结果,偷偷摸摸的不被发现还好,一但暴露反倒会让人猜疑。”

    度化尘平静地回应,夙源偷看她的脸,发现没有说谎的迹象,不再多说,默默地跟在度化尘身后。

    “如果你否定我是猎物,那我可能就信了,可惜你却掩饰,真是个坏心思的小孩。”

    夙源哼着不知名的小曲东张西望,不时满意地点了点头,或者失望地摇头,应该是在对道院的环境进行点评。

    尤其是看到人皇的雕像,脸上的表情真的很难言说,就像是吃了腐烂三天的食物残渣,五官都要扭曲在一起了。

    他低着头走,不愿去看那雕像,却看到两团隆起幅度不太大的白衣服。

    抬起头几乎与度化尘的笔尖相触,可以闻到对方身上的气息,这让夙源后退了一步。

    不是因为害羞,也不是什么君子之心,仅仅是因为他看到了对方饱含愤怒的眼睛。

    那双重瞳是真的吓人,就算是度化尘长得很好看,也无法掩盖住重瞳自带的恐怖与威严之势。

    “你什么意思?”

    她瞪着夙源,向前一步几乎要与夙源的脸贴在一起,一副要吃了夙源的模样。

    “这么喜欢人皇?”夙源心中惊叹,却也不愿和度化尘起冲突。

    毕竟他刚刚完成第二世的重生,没什么实力,一但把女孩说哭了,少不了挨一顿打。

    于是他狡辩道:“我只是赞叹道院的繁荣超然,宛如人间仙境,我一凡人身处其中自感羞愧、无地自容才叹气想要离开。”

    度化尘盯着他的眼睛,什么也看不出来,那双纯黑的眼睛,就如同黑暗的深渊,入目望去不见任何事物。

    于是度化尘肯定地斥责道:“你撒谎!”

    夙源也不退让:“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是撒谎!”

    “你眼神不对!”

    “我眼睛哪有什么颜色?我连眼白都没有。”

    “我有重瞳,我能看出来,你就是在撒谎!”

    “……”

    夙源一时间有些惊愕,然后很快就反应过来。

    重瞳有什么能力他用了几万年,他还能不知道吗?这女孩就是欺负人皇死了,没办法反驳,欺负世人无知。

    “你这样是要受到人皇惩罚的。”他恶狠狠地说道,却不知以他现在的模样,不仅不吓人,搭配上那双纯黑色的眼睛,竟然还有些反差萌。

    度化尘心中因为夙源对人皇像的不敬,而产生的愤怒竟然消失了许多。

    也不再为难夙源,直接将捆在他手上的光绳束紧了几分,拽着他朝自己的住处走去。

    殊不知除了弟子们,已经有很多道院的老师躲在暗地里露出了姨母笑。

    重瞳,人皇拥有的特殊体质,天生早智,可看清世间一切,能治愈自身……还有着各种不为人知的力量。

    由此可知度化尘的重要性,那可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自她在度家一出生,就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到了道院也是被院长收为了亲传弟子,是所有老师最喜爱的学生,是女生最敬爱的大师姐,是男生的梦中女神。

    现在这个在蜜罐中长大,多多少少有些刁蛮的高冷少女,从外面抓了一个绝美的少年。

    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又是用了什么手段,都是被允许的,甚至还要去帮助。

    “极致者定不凡,这是世间亘古不变的定律,那少年样貌之美,恐怕只在人皇之下,天赋也定然不错。”

    道院的院长行道秋,抚摸着自己不怎么长,但是却早已花白的胡子。

    他是一个长相五十多岁的老爷子,虽说平常都是教书育人,却是一个幽默风趣的人,穿着一身劲装,勾勒出一身强壮的肌肉。

    “院长,咱能不以貌取人不?况且小化尘才十二岁,你就放纵她找男人?”

    一个书生模样的男人看了一眼行道秋,他的眼袋下垂,黑眼圈很深,脸色也是非常苍白,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行道秋则是大笑着拍了拍书生的后背,用的力气很大,却不见书生有一丝颤抖,反而如同一颗在山顶屹立的松树。

    “寒松啊,年轻人就是要多多培养感情,多多生育才能让人族长盛不衰么,况且化尘可是拥有重瞳,如果那少年的天赋再好些,生下的后代定然更加强大,这也是对人族的贡献。”

    “唉,话糙理不糙,我是说不过您。”

    顾寒松摇头离开,身子在空中缓缓飘走,留下行道秋一人朝着度化尘的住处走去。

    ……

    ……

    “能不能放过我,我也不过是瞻仰人皇风采,才到龙首山去的,你不能惩罚人皇的信徒,人皇会惩罚你的!”

    “这样最好。”

    度化尘此刻不仅绑住了夙源的双手,还将他全身都给捆住了,将他包裹的像一只毛毛虫,只剩下脸部暴露在外。

    而度化尘自己,则是握着一个人皇的雕像,对着夙源的脸不断对照,不时点头,也不时摇头。

    这样诡异的行为让夙源心中大感不妙,却又什么也做不到。

    因为被重瞳化出的光绳绑住的人,除非修为高过对方,否则绝对不可能挣脱。

    这就是重瞳的强大之处,不被任何东西所克制,却对任何事物都有一个天然的压制。

    至于你心中想的,为什么不研究出克制重瞳的方法……除了某位远方的蝙蝠人,谁会连自己都不放过,专门准备杀死自己的办法?

    “果然很像啊。”

    度化尘嘴里嘟囔着,捏了捏夙源的脸,心中越发惊叹,也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她拿出了一个人皇的全彩半果雕像,雕像是侧躺在床上的姿势,身上穿着松散的睡袍,露出胸脯和双腿……

    “不……不敬人皇。”

    夙源张大的嘴巴,纯黑的眼睛睁到了最大,实在是想不出除了骂街之外的话语了。

    看了数万年的时间确实让人们对人皇的敬仰,发生了一些改变。

    他们更加大胆了,人皇在的时候不敢造次,人皇消失了那么多年,就直接开始放飞自我了。

    度化尘此刻也是小脸通红,重瞳都有些颤抖。

    这是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拿出这个东西,其实她还有更露骨的,真的只能一个一个人看到那种。

    “让我康康。”

    她由于紧张,舌头有些捋不直,说话都模糊起来,但她的内心是坚定不移的。

    虽然见过夙源的身体,但那时候有些害羞,没看仔细。

    可这一次不一样了,这是关乎人皇的大事,是奉旨查看,并非为了私情,就算害羞也要坚持。

    因为人皇是她最崇拜的人,同时也是最讨厌的人,关于人皇的一切,她都要了解!

    度化尘一点点松开光绳,确保夙源无法挣脱,自己也能扒开夙源的衣服。

    那小手一点点伸向夙源的衣领,可夙源却紧紧盯着房门。

    “嘎吱!”

    房门被推开,一个身材壮硕的老者走了进来,他有着一头梳理的油光发亮的头发,穿着的劲装干净利落,此刻正露着姨母笑,看着被绑在地上的夙源。

    “嘿嘿嘿,打扰了,打扰了,不用在意我,你们继续,争取早生贵子。”

    老头在夙源震惊的眼神中关上了门,脚步声不断远去。

    然后度化尘平静地看来房门一眼,转身上锁,又蹲在了夙源身前,将手伸向他的衣领。

    “是我跟不上时代了吗?为什么你们能这么平静地做这种事情?”

    夙源真的怀疑人间的规则到底扭曲成了什么样,打算用来路隔断光绳,再隐匿气息,看能不能逃出道院。

    正当他准备实行计划的时候,砰的一声传来,房门被一脚踹开,一个与度化尘有六分相像的女人走了进来。

    “听说我的小化尘带了个男孩子回来,快让母亲好好欣赏欣赏,什么样的男人能让我的小化尘看上,还不加掩饰地带进自己的闺房。”

    女人与度化尘长相确实相似,可从现在看来,性格是完全不一样,却又有些类似。

    比如一脉相传地抓着夙源的脸看,不时点头露出满意之色。

    “姐姐能不能让你的女儿放过我,我真的就是一普通人啊。”

    夙源开口就套近乎,别看他做了那么久的人皇,其实性格真的没怎么改变,只是心性变了一些。

    况且做人皇厚脸皮这样的事情还是要有的,不然怎么谈判毁约,怎么敲诈勒索为人族谋福利?

    他的一番行为自然也引得了度化尘母亲,度诗淑娇笑起来。

    “你是小化尘的猎物,我家里的规矩就是不能干预,孩子对猎物的处理。”

    “南荒的。”

    夙源几乎第一时间就确定了女子的出身,也就南荒那帮野人这么狂野,但没想到那帮野人也能出这样皮肤白嫩的美女。

    度诗淑抱着度化尘,不顾她的挣扎,将她的脸埋进自己的胸口揉啊揉的。

    “宝贝女儿,你是在那抓到的小男孩,怎么生的这么好看?母亲我都心动了。”

    过了好久,度化尘才被放出来,喘着气看了一眼夙源,说了一句:“龙首山半山腰,他长得很像人皇,所以我把他带回来了。”

    度诗淑再次看向夙源的脸,眼神逐渐有些怪异……

第三章人皇也要当剑侍

    如果度化尘不说还好,这一说顿时让度诗淑认真起来,别说还真是越看越像。

    最起码和人皇雕像有六分相似,不过五官好像比人皇还好看,只是没有人皇那种尊贵的气质。

    而且这孩子是在龙首山被抓到的,可是龙首山四周都被道院把守,没有修为的人如何上去?

    除非他本就在龙首山,如今只是从龙首山下来才被抓到的。

    “完了,我果然不擅长算计,没办法做到面面俱到。”

    夙源心中凉了半截,果然当年还是太过高调了,就算是过了三万年,人皇的热度依旧不减,被当做人族的信仰。

    以他如今的样貌,自然不可能避的过人皇狂热崇拜者的视线。

    “还不如在石室里修练,等到可以遮掩样貌再出来。”

    他心中后悔,重活一世修为全失,样貌也没有发生太大改变,本就应该苟一点的。

    可是他重活的过程花了三万年,早就耐不住寂寞了,换做常人早就疯了。

    但夙源转念一想,又高兴起来:“只要我表现的十分幼稚,还打死不承认,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管,他们能拿我怎么样?”

    知道自己用三万年把脑子憋不灵光的夙源,表面上依旧面不改色,挂着温和的微笑看着度诗淑。

    “大家都这么说,我也非常高兴能与人皇陛下有几分相似,可我真的只是个普通的人族。”

    度诗淑和度化尘同时笑出了声,就这样貌还普通人族?

    如果所有人族都有这样的样貌,那就不会被万族针对了。

    度诗淑也不再戏弄自己的女儿,而是把夙源身上的光绳散去,蹲在他面前温柔地说道:“孩子,告诉姐姐,人皇陛下是你什么人啊?”

    那眼中的温柔之色,仿佛再看着自己最宠爱的孩子,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狂野。

    果然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员,变脸比翻书还要快的多。

    “人皇陛下就是我的人皇陛下啊。”

    夙源一脸天真地回应,还附带上可爱的笑容,搭配上如今十二岁左右的样貌,真的很像一个不经世事的天真孩子。

    “真是个乖孩子。”

    度诗淑会以温柔的笑容,揉了揉夙源的脸,继续说道:“那你的家人呢?姐姐让他们来接你好吗?”

    “焯!时代果然变了,以前的人那有这么多心思。”

    夙源不禁感慨当初人性的纯良,就是因为当初过得太苦,所以凝聚力才那么强,人与人之间相互信任,现在倒好,全是尔虞我诈。

    不过好在他情绪调节能力不错,忽然就露出悲伤之色,带着哭腔说道:“我没有父母,是个孤儿,一觉醒来就被姐姐的女儿绑了,姐姐放我回去吧。”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一滴眼泪顺着度诗淑的眼角流下,在精致的脸颊上划出一道晶莹的泪痕。

    一旁的度化尘看着两人的交谈,感觉自己还是太稚嫩了,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母亲演技很高,她都看不出两人在演。

    甚至就连夙源也很想称赞度诗淑的演技,这真是南荒走出来的人吗?

    度诗淑哭的越来越伤心,眼泪止不住地流下,如同南荒白树散下的种子,满天白珠不断落在地上,化出新的白树。

    “可怜的孩子,既然你没有家,那就留下来,给小化尘当剑侍吧,这样你也有家了。”

    她拉过度化尘的手与夙源的手握在一起,像是要终于嫁出了没人要的女儿的老母亲。

    “……剑侍?我不配当弟子是吗?”夙源关注点并不在线。

    虽然他本就打算留在道院,可是根本没想做剑侍,剑侍也就比仆人好一点。

    在他还是人皇的那个时代,只有极少数的人愿意去做剑侍,而且拜的都是剑道老祖,是为了自己热爱的剑道而放下了尊严。

    至于如今三万年后的剑侍到底是怎么样的,他也不知道,但想必是越来越差了。

    不过他也无所谓就是了,从人族最艰苦的时代走出来的所有强者,早就已经为了生存放下了所有的尊严。

    只要能够变得更强,是什么身份都无所谓,如果因为所谓的尊严而死,那之前付出的所有努力,经历的所有苦难,都会白费。

    人死道成空,说的就是这道理。

    而度化尘听到这话,反应很大,她红着脸,甩开被夙源和度诗淑握着的手,喊道:“母亲!别玩了!”

    可那副可爱的模样,让度诗淑更加开心了,说道:“我可没在玩,你不觉得这孩子很可怜吗?你不是一直以人皇为目标吗?如果人皇遇到这样的孩子,一定会留到身边悉心教导的!”

    向着一个人最在乎的方面刺激,是让她接受选择最好的办法,度诗淑非常了解自己女儿的习性,心中已经胜券在握。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度化尘的脸全红了,一双重瞳微微颤抖,大喊着:“谁一直以人皇为目标了,我的目标一直只有超越自己!”

    她的声音底气不足,夙源在心里为她摇头,“终究是十二岁的孩子,重瞳给了她看透万物的能力,却没有直接给她撒谎的演技。”

    度诗淑直接摊牌:“你要不要吧!”

    “知道了!”度化尘破罐子破摔,说完以后奇迹般地瞬间恢复了高冷,抚摸着手中的人皇雕塑。

    只能说这变脸的速度,是亲母女无疑了。

    度诗淑见目的得逞,露出开心的笑容,看向一旁玩手指的夙源说道:“孩子你叫夙源对吗?以后要和小化尘好好相处哦~”

    夙源露出为难之色,扭扭捏捏地回应道:“姐姐,这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你听小化尘安排就好了,姐姐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度诗淑就跨着大长腿走出房门,消失在了夙源视野里。

    夙源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能不知道度诗淑的想法吗?

    那是坚信他一定和人皇有什么关系,想要让他帮助度化尘修练。

    毕竟万古以来重瞳者只有人皇这一位,在道院中其实也没有多少关于重瞳的记载,所以修炼的时候其实都是度化尘一人慢慢摸索的。

    看着想以高冷的表情掩饰内心慌张,实际上不断揉捏人皇雕像的右手,早已暴露了她内心紧张的度化尘,夙源感觉有些难搞啊,想不出话题打破这诡异的平静。

    他慢慢走到度化尘身后,距离不远不近,既能让度化尘听到,也不会产生什么气息的接触。

    最重要的是,一但发生点什么,以他现在的实力,能躲的过去。

    “那个,剑侍到底要做什么啊?”

    “嗯?”

    度化尘语气很清冷,不过依旧揉捏着人皇的雕像。

    她想了想,说道:“自然是给我拿剑,以后和我对剑,磨炼剑技。”

    夙源点了点头,看来剑侍的职责经过三万年的时间,也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了解了,那我住那?”

    “这座楼都是我的,你可以选二楼的任意房间。”度化尘满不在意地回答。

    “那我先去选房间了?”

    “去吧。”

    夙源暗自松了一口气,感觉与自己的狂热崇拜者谈话,还不能暴露出以往的习惯好难啊,还是尽快走吧。

    他快步离去,却感受到度化尘的视线紧盯着自己,他不明所以,却又不能回头。

    而度化尘,紧盯着那风轻云淡的身影,重瞳微微散发光芒,不见其有一丝紧张之色。

    “你,你不给我要修练之法吗?”

    度化尘严肃的声音传进夙源耳中,让他忍不住想要打自己一巴掌,他把最重要的事情忘了。

    试想一个凡人遇到修练的机会,最想要知道的是什么?

    当然是怎么修练了!

    “难道……不应该有试用期的吗?”夙源露出疑惑之色,“就好像是在商铺找活干,不应该是先工作,再给酬劳的吗?”

    两人相互对视,重瞳与纯黑色的眼睛紧盯在一起,相互看不出什么。

    大概过了一分钟,度化尘转移了视线。

    “不用,你应该先学习如何修练,这样才能和我练剑。”

    她此刻的手已经不揉人皇雕塑了,而是扔给夙源一本一截手指厚的册子。

    “这是修练之法,不懂可以来问我。”

    夙源露出开心的笑容:“好的,化尘小姐还有什么事情吩咐吗?”

    度化尘看着他的脸,思索了一下,逐渐露出纠结的神色,耳朵也开始变红,支支吾吾地说:“你,是不是……嗯……应该叫我……就是……算了,你走吧。”

    夙源不明所以,离开度化尘的房间,并贴心地关好了房门,露出很奇怪的表情,心里忍不住吐槽:“小丫头知道的挺多,果然重瞳带来的早慧既增加了天赋,也让人更加早熟,嗯,或许还有其父母的原因。”

    不过这和他的关系不大,虽然他作为第一人重瞳者,很想教导度化尘这个后辈,但是总不能去扭曲她人的性格和爱好吧?

    感觉开局不太顺利的夙源走向了二楼,挑选自己的房间。

    而独自一人待在自己房间里的度化尘,此时手中正拿着一本书,书的名字是《人皇与他的娇弱剑侍》,而作者正是她的母亲度诗淑。

    她作为母亲的女儿,自然是第一读者,而从书名就能看出里面的内容,知道这是一本言情小说。

    不过实际上里面的内容更加深奥,更加放纵,更加狂野,符合南荒人想啥写啥的淳朴性格。

    度化尘翻开看了一眼,然后红着脸将书收进了内天地之中。

    这样的书她有很多,因为现在流行的题材都是关于剑侍的,而男主角九成九是人皇,所以……

第四章有了金手指的开局到底是怎么样的?

    “唉,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

    行道秋一脸愁容地瞪着度诗淑,指着她的手指放下又抬起,抬起又放下,最终一脸气愤地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不断薅着脸上的胡子。

    想教训度诗淑是不可能的,把她说急了,这个南荒出身的弟子一定要和他打一架,就算是他是她师尊也不例外。

    到时候不知要拆掉多少建筑,又不知要损失多少资源。

    可是不说呢?心那叫一个气啊!

    一看度诗淑那满不在意,还一脸不耐烦的表情,行道秋就更气了,感觉养了几百年的好脾气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他又忍不住说道:“你怎么能这么干呢?为什么就不能听师尊一次话,我让你去的时候是怎么说的?我是让你去收他为弟子,可你倒好,让他去做剑侍。”

    “万一他真的是人皇的子嗣,被封印到如今才出世该怎么办?你让人皇子嗣去做剑侍,这是大不敬啊!”

    “人皇子嗣怎么了?说的和我们家化尘的重瞳一文不值似的。”

    度诗淑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把行道秋最爱的茶木桌拍出了一道裂痕。

    可是此刻行道秋却根本无暇顾虑这些,在房间中不断渡来渡去,已经完全没有刚出场时的镇定。

    度诗淑见此又说道:“而且就算他真是人皇子嗣,待在化尘身边做剑侍也并非贬低他,重瞳可是人皇拥有的,他待在化尘身边也能缅怀自己的父亲。”

    行道秋闻言大惊失色,一不小心就扯去了好几个胡子,可他顾不上疼痛,连忙呵止道:“我的小祖宗诶!快别说话了!缅怀这词可不能用到人皇陛下身上。”

    度诗淑也不理他,面带愤怒地继续说:“一个消失了三万年的甩手掌柜,不就是死了吗?为什么不能用缅怀?”

    轰!

    一声巨响之后,那无辜的茶木桌被真正拍了个粉碎。

    行道秋怒视着度诗淑,严厉地呵斥道:“好了!别说了,你出去,不许再对人皇有任何不敬的话语,他可是拯救了整个人族,没有人皇,人族早就亡族灭种了!”

    度诗淑没说话低着头走了出去,自知刚刚的话出格了,自己也感觉有些羞愧。

    而行道秋也知道她心直口快,并非真心之语,只是因为牵扯到了自己的女儿,才那样激动的。

    实际上度诗淑很尊敬人皇,不然度化尘也不会在她耳濡目染的情况下视人皇为目标,一直追赶他的背影。

    ……

    ……

    “房间都一样啊。”

    夙源将二楼的房间全部看了一遍,发现布局都是一模一样不差分毫的,顿时感觉无趣起来,直接就在度化尘上面的房间住下了。

    他躺在床上,看着度化尘给他的册子,上面写着《修炼法》三个大字。

    他又看了看厚度,好家伙,足足有一截手指那么厚。

    “名字没错阿,大道至简是我起的名字,可这厚度最起码厚了五倍。”

    他翻开第一页,看了起来,他看到很快,一页只看一眼,花费了五六分钟便看完一整本册子。

    此刻他终于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因为他创立的法变了。

    为什么创立的法变了,人族做出了违背他的选择,他还那么高兴呢?

    因为人族终于不再是一味地依靠人皇,而是有了自己的见解,懂得了随机应变。

    时代不断更替,新法势必会替代旧法。

    因为曾经的人族被禁忌的存在下了诅咒,无法吸收天地源气,因此失去了修练的能力,所以他才会创造出新法。

    以具有净化功效的灵药,搭配各种具有辅助功效的天材地宝熬于鼎内,行成特殊的药液。

    受到诅咒的人浸泡在药液中,再用类似炼丹炼器做饭的方法烹煮受到诅咒的人,淬除其体内的诅咒。

    让人族重新得到修练的能力,又创造出更加容易,更加强大的修炼法,降低修练的标准,提高每一个境界所能达到的极限。

    这就是他当年所做的,可惜还没有创造出一条完整的道路就死去了。

    而最开始的时候,他也无法修练,结果有一天遇到一个神秘人,为他清除了诅咒,所以他才可以修练,强大后才得以保护人族。

    并察觉到诅咒经历了千万年时间的摧残,变得无比脆弱,借助天材地宝就可以淬除。

    以此有了人族法的起始,之后便是根据人族的身体,开创更加合适的法了。

    他自己也是放弃曾经修练出的修为,一点点更换成自己创造的法的。

    “不错,知道修练新法的人一多,时间一长,人族体内残余的诅咒就不会传给下一代,前三个境界也就不需要主净化,而是换成主修练,换取更快的修练速度了。”夙源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创造的新法的境界分别为净血——炼身——魂归——化灵——铭纹——神藏——天地……

    前三个境界都是净化人体内的诅咒的,顺带增强肉体与灵魂,使两者达到凡人所能达到的极限。

    这三个境界对应了所有世界都在修练的御身与御魂两大境界。

    它们所能达到的实力都是一致的,不过人族需要花费时间去催除诅咒。

    而其他族则是专心修练肉身与灵魂,使之达到凡体所能达到的极限。

    “我重活一世,身体算是一出生就到达了凡体的极限,不需要修练前三个境界,只需要在吸收源气,完成化灵便能施展神通了。”

    夙源对自己的情况进行了分析,也打算立刻化灵。

    他并不害怕暴露,因为差不多已经暴露了,不过那些道院的师长肯定不会想到他就是人皇,而是正讨论他到底是不是人皇的子嗣或者传人。

    所以他并不在意修练带来的其他效益,他也不打算再做什么领导人。

    打算把度化尘培养成领导者,她天生重瞳,自然足以服众,加上他这个过来人的培养,自然能够担当大任。

    “化灵境,是更进一步提升自己的肉身与灵魂,重塑真我过程,与以往不同的升华。化灵境分两个个阶段,第一阶段就是肉身成灵,第二阶段为精神上的再塑真我。”

    “我当初是参照了众生修练法的褪凡境,以源气升华本质,让凡体成为极限更高的灵体。”

    “不过不同的是,我又参照那些天生具有特殊神性的种族进行了优化,只要在特殊的环境中化灵,便能具有那个环境所蕴含的神性。”

    夙源回忆着当初创造第四境界化灵境的过程,这一境界成功让人族也具有了神性,不必羡慕那些比较弱小的,天生就具有神性的种族。

    至于那些具有强大神性的种族……咳咳,不可以好高骛远,虽然所有种族的凡体极限都是一样的,可是身体不同依旧决定着能够继承神性的强弱。

    就比如万族之首的神族,天生就是凡体极限,一出生就会直接化灵,真是让夙源羡慕不已。

    “我现在也算是天生就是凡体极限了,只要我活的久,就一定能创造出弥补体质缺陷,让身体比肩甚至远超神族的法!”

    夙源此刻有些热血沸腾了,他点开迟到四万多的系统,提取出系统迟到的补偿——道体本源。

    “系统,只要以这个化灵,就能拥有道体了对吧?”

    “是的宿主,只要以这个化灵,您就可以拥有道体,本身就将亲近大道,肉身乃至灵魂修练速度比之曾经将提升9倍。单论化灵初始情况,比之神族也不遑多让。”

    系统的声音在夙源耳边回荡着,他如今终于有了穿越者的证件——系统,可以享受轻松修练的感觉。

    而不是以最垃圾的配置和满配的家伙战斗了。

    夙源忍不住笑出了声,那样的岁月太痛苦了,现在终于能结束了,他非常豪气地说道:“系统,进入修练状态,给我把配置拉到最高!”

    “以开启最高配置修练状态,剩余补偿时间4000年。”

    夙源感受着系统传入自己体内源源不断的源气,露出享受的表情,将道体本源融入体内,运转自己的法,调动源气将其分解吸收。

    他的本质在被升华,身体乃至灵魂都如同化作了一团光,如同一个白色的太阳,外面的阳光比之都要显得昏暗。

    “检测到宿主修练产生异象,为保证宿主生命安全,自动开启遮掩功能,请宿主安心修练。”

    系统的声音响起,可是夙源却听不到了,他仿佛化成了宇宙万物,遵循着自己的法则,又仿佛还是一个凡人,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再次醒来,时间也是黑夜,漫天星辰挂在天上,月亮散发出朦朦光亮。

    夙源呼出一口气,嘴角扬起笑容,他睁开的眼睛比之黑夜更加幽深,身上的气质变得超然,如同自然本身,却又转瞬间恢复平淡。

    “成了。”

    “恭喜宿主成为道体,奖励宿主金叶子一箱。”

    “……”

    夙源原本高高兴兴的心情,瞬间就落了下来,这就好比下课,老师前脚已经踏出了房门,可后脚又踏了回来,说忘了布置作业。

    “系统,你故意的吧,是不是觉得补偿我太多,想要通过减少奖励的方式回收补偿?”

    “宿主放心,奖励都是系统经过各种计算得出来的结果,将非常符合宿主下一步的决定的所需。”

    夙源思索了一下,问道:“现在这个世界凡人的货币是金叶子?”

    “最值钱的货币是金叶子。”

    得到系统的回答,夙源知道为什么给金叶子了。

    他原本没想来道院,第一选择是想要再感受一下凡人的生活,再开始修练的。

    而想要体验凡人生活,钱财自然少不了,或者是所有世界都不可缺少的。

    夙源摸了摸自己的眉心:“要到什么境界才能把你拆了?”

    系统:“……”(屑!)

第五章离开道院

    “读书的好处在于,你总能发现原来你的感受早已被世上某个人说了个清楚。”

    夙源躺在床上,看着度化尘给他的册子,他并不需要灯光。

    因为重活一世让重瞳消失了,但是重瞳所带来的能力依旧在。

    而重瞳最基本的能力就是不需要光,也能看清东西,就和白天一样。

    “看来度化尘修练天赋真的好,年仅十二就到第五境界铭纹境巅峰,马上可以着手开始突破神藏境了。”

    “而且她还是有才情的,对于人族修炼法有自己的见解,可惜没有引导她。”

    看着度化尘在前五个境界的各种标注,夙源有些赞赏地点了点头,却又感到有些可惜。

    在化灵境,度化尘选择了与他当初走的同样的道路,那就是在世界的夹缝中化灵,这样可以具备世界神性。

    世界神性可以说是很高等的一种神性,如果理解的深了,可以参悟出世界诞生毁灭的法则。

    他当初就是这样选择的,不过不同的是,他当初是凭借强横的实力,在两个即将毁灭的世界之间化灵的。

    而度化尘自然没有那样的实力,应该是在道院师长的帮助下,找了与人族世界相连的夹缝化灵的。

    这种化灵固然强大,但实际上对于前期的成长很不利,根本没有人能在低境界时参悟那种神性。

    “把你引导到正路上去吧,也算是弥补我当初的遗憾。”

    夙源右手食指的戒指一闪,一本破破烂烂好像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册子被夙源拿了出来,然后一脸嫌弃地排了排上面的并不存在的尘土。

    书面上立刻浮现出了一行工整的文字:“您终于回来了。”

    “是啊,真是不容易,差一点就死了。”

    夙源有些后怕地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行了,也不叙旧了,给你找个新主人了,就在楼下,自己去吧,她会好好对待你的,记住别暴露我的身份!”

    书面上再次浮现文字:“明白了。”

    文字逐渐消失,破破烂烂的书从夙源手掌中飞离,身体变得透明,沉入地板,最终落在度化尘的房间桌子上。

    “算是解决了一些事情,该好好睡一觉奖励奖励自己了!”

    夙源露出灿烂的笑容,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整个人感受着温暖。

    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做人皇的时候是一刻不停的修练,重生时是不断地参悟变化,生怕出现一点差错。

    如今闲暇起来,岂能不好好放松一下?体会真正的劳逸结合?

    很快,他便在系统的遮掩下安心睡去了,呼吸变得平稳,全部身心放松下来,和一个凡人一样。

    ……

    ……

    人间的晨光是普通,既不会撒下太阳之精,也会焚尽人间的一切,只是给大地带来温暖。

    所以人皇当初才选择了这里,而不是带领人族前往更加富饶的地方,作为人族的栖息地。

    平凡却又无灾,对于当时的人族已经是极好了的,不应再为生存的地点而发动战争。

    而待在自己闺房内修练的度化尘,被透过窗户照进房间的晨光唤醒,却没有睁眼,因为她要继续修炼。

    如果没有什么事情,那她会修练一整天,每天皆是如此。

    只因人们口口相传,曾经人皇便是这般修练的。

    不过,这一次她修练了一会就睁开了眼,因为想起还有一个人在,自己需要指导他修练,不能光顾着自己了。

    “这书是那来的?”

    她睁开眼睛便看到了,一本从未见过的破烂书籍放在自己房间的桌子上。

    那破破烂烂的封面,让她确信绝对不是自己的东西。

    所以她从内天地中拿出了自己的剑,一柄由玄道玉雕刻的白色玉剑,名唤追溯。

    她眼中的重瞳隐隐有光芒闪烁,紧盯着桌子上的破书。

    一步,又一步,每一次移动都小心翼翼,如临大敌。

    连人族法自己都等的不耐烦了,果然和人皇有关系的人都不正常,一个个不能称之为谨慎,只能说是老苟。

    不过人族法也没有动态,生怕一个举动引来玉剑立劈,让他的封面被摧残的更加严重。

    就这样等啊等,等啊等,终于等到了冰冷的小手掀开他的“衣服”,查看他丰富的内在。

    “好潦草。”

    “……”

    人族法心中起的吐血,他自己的字可是非常好看的,奈何夙源的字……真是一言难尽。

    人族法曾经就感觉自己被玷污了,明明被人皇炼制出来的时候多么精美华丽。

    可是第二天就被潦草的字玷污了,还被当成垫子坐在屁股底下,真是可恨!人皇不当人!

    度化尘自然感觉不到人族法狂怒的内心,只是一点点看着上面的内容,因为很潦草,她要看很久才能猜得出来真正的内容。

    随着时间的推进,她握着追溯的手越发紧了,好看的眉头也逐渐皱起。

    ……

    ……

    急促的脚步声在一楼前往二楼的楼梯上响起,从哒哒哒的声音可以听出声音主人的此刻的心情。

    原本安静睡觉的夙源眉头拧成一团,烦躁地用被子把头蒙住,希望能减少声音对自己的干扰。

    可惜那脚步声音越来越大,和他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几秒后是推门声和掀开被子的声音。

    夙源只感觉浑身一凉,睁开眼睛便看到自己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还有就是度化尘的眼里。

    少女那双重瞳颤抖不停,脸颊一下子就红透了,她又一下子把被子压了回去。

    “迷……你……你……”度化尘舌头绕不过来弯了,小手捏着裙角揉啊揉,揉啊揉,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夙源打了个哈欠,满不在意地说道:“哪有人睡觉穿着衣服的?”

    度化尘咬了咬舌头,让疼痛掩盖羞耻,终于能够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可你……怎么一件都不穿!”

    “这样睡着舒服。”

    度化尘瞪了他一眼,想起这次的目的,也顾不上羞耻,直接拿过床尾的衣服扔在夙源脸上。

    “快点穿!”

    夙源不明所以,但还是拿着衣服缩进被子里慢慢蠕动。

    他速度不快,因为不想起床,心里也充满怨言,这可才七点多,好不容易睡一觉,没有十二点起来,心情能好吗?

    同时,等待着的度化尘也越发焦躁,干脆拿出人皇像揉捏起来。

    等到夙源勉强穿好衣服,还没来得及整理,度化尘就已经冲到了他面前,拉着他的手腕就往外面跑。

    转眼间他们就跑出了住处,在度化尘的带领下,在各个弯弯绕绕的隐秘小路上跑着。

    那速度真的就像是男人拐走别人家的女儿去私奔,结果被发现,只能用尽全力狂奔。

    夙源感觉他们离道院越来越远,忍不住问道:“喂,你要带我去那啊?能不能慢点?我要累死了!”

    可是度化尘没有回答他,依旧一个劲跑着,好像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杀她,只要一停下就会死似的。

    他们一路顺着龙首山边缘,向北跑着,在茂密的树木中穿行,如果是以肉眼去看,是看不到他们的身影的。

    直到最后,他们远离了道院,停下。

    此刻的两人都因为体力的损失而面色潮红,扶着自己的膝盖大口喘气,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在地上。

    可是度化尘脸上却挂着开心的笑容,看着远处的道院,眼中满是欢喜,一如前天夙源重获新生时的开心。

    可这就苦了夙源,不仅大早上被拉起来,连衣貌都来不及整理,就一连跑出了几百里地。

    他躺在草地上瞪着度化尘说:“我说……你……你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绝对一步都不走了。”

    他的威胁并不怎么凶狠,因为真的太累了,虽然百里距离对于化灵境并不怎远。

    但是奈何他们两人的速度真的太快了,将近一百里地,五万多米,十几分钟跑完,平均一秒跑出八十多米,就算是道体也抗不住啊!

    不料度化尘却笑了起来,她的笑容很美,特殊是配上红红的脸颊,好像尽情绽放的蔷薇花。

    笑声如同夜莺的歌声,充满着欢快与高兴。

    “你看这个!”

    度化尘蹲在夙源旁边,一本破旧的书被她打开,翻到最后一页,只见最后一页歪歪扭扭写着:【这次事情之后,人皇我就不当了,我要做一个普通的凡人,以一个普通人族的身份帮助人族,至于人皇……人族需要的并不是人皇】

    “焯!我都忘了还写了这玩意,真是自己坑自己。”

    夙源内心暗骂,看一眼那潦草的字,看一眼露出开心笑容的度化尘,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是想去找人皇?”

    “嗯!”

    度化尘很兴奋,眼睛眨的很快,可以从那双大眼睛中看出她急不可耐的内心。

    夙源虽然不忍心打击她,但为了自己不再成天奔波,还是劝阻道:“你找不到人皇,咱们回去吧。”

    这话自然让度化尘不喜,原本尽情绽放的蔷薇,变成了紧闭花苞的雪莲。

    “不仅我要去,你也必须跟着去。”

    听着恢复清冷的声音,看着越发冰冷的俏脸,夙源丝毫不退让,“你想去为什么要拉上我?”

    “因为我是你的……主人!”度化尘又开始揉衣角了。

    夙源有些气愤:“屁!我是剑侍,不是奴隶!”

    “那你也要去!”

    “凭什么?”

    “你怎么知道这是人皇写的?”

    “……”

    夙源沉默了,知道自己被度化尘坑了,不愧是南荒出来的,天生布置陷阱有一手。

    是啊,他是怎么知道的?因为那就是他写的,还是他放在度化尘房间的啊。

    见夙源不说话,度化尘有些开心了,继续说道:“为什么这本书早不来晚不来,非在你来的时候来?”

    夙源继续沉默。

    度化尘继续说道:“说明这本书是你带着的,而且还是你放在我房间的。”

    “为什么不可能是巧合?”夙源尝试狡辩。

    “好,那就当它是巧合,但这书肯定是人皇亲笔写的,里面对于人族法的解释,对于人皇每个境界的经历,连道院都没有记载。”

    “反正我就要去找人皇,你不是也想回到凡人中去吗?那就跟我一起吧。”

    度化尘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有些不适应,微微喘息。

    看着眼神坚定的少女,夙源微笑起来,万年过去还是有这样固执的人啊。

    他注视着度化尘的眼睛问道:“为什么你这么执着去找人皇?”

    “因为我就是人皇选中的人啊。”少女理所应当地说道,还指了指自己的重瞳。

    那副洋洋得意的样子,让她多了一些独属于孩童的可爱。

    看着这个十二岁的少女,夙源忍不住想到:

    重瞳,这个对于人族至关重要的东西,一定为她迎来了很多关注,也带来了很多压力。

    一方面是身为人皇传承之人的开心,另一方面是害怕辜负人皇重瞳之名的惶恐,还有被处处与人皇对比的艰难……

    不过,不管怎么说,她成长的很不错,并没有活在人皇的阴影中,而是不断追逐着他的脚步,希望能像人皇一样,保护人族。

    夙源心中叹了一口气,“算了,想找就找吧,反正我早晚也要去的。”

    整理好复杂的心情,他对度化尘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说道:“或许他真的选中了你吧。”

    度化尘却不再看他了,而是背对着他,看着远处的道院:“那你呢?什么时候坦白?”

    夙源摇头失笑:“我可没什么值得坦白的东西。”

    度化尘转过身瞪了他一眼:“那你就勤快点,既想要隐藏,还懒得过多掩饰,只是随口否认,那有你这么懒的人?你这样能藏得住什么?”

    “你看到倒是透彻。”

    “因为我有重瞳!”

    “嗯,我知道。”

    夙源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不过他确定这个用高冷掩饰内心火热,希望能更加符合人皇形象的少女。

    即使没有重瞳,也依旧能成为人皇,能够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彩,带领人族走的更远。

    夙源站起来,与她并肩而立,看向远处的道院:“那你打算去哪?”

    “那里凡人多就去哪!”

    “那里凡人多?”

    “……”

    对于夙源的问题,度化尘沉默了,从来没有出过道院,离开最远的也不过是龙首山的她,怎么可能知道那里凡人多?

    “头真铁啊,这家伙。什么都不懂,凭借没有得到证实的书里的话,就要离开住了十二年的地方,去凡人居住的地方找人皇。”

    在夙源心中,度化尘又多了一个铁头娃的标签。

    感受着夙源那奇怪的目光,度化尘心中气愤,使用了完美从母亲那里继承的毒舌说:“你不是个凡人吗?你从哪来的啊?不知道九州城全是修士吗?你难道是飞到龙首山的吗?”

    “这……”

    夙源挂不住了,心中大喊小丫头真会挤兑人,而且他也确实不知道,他是个“睡了”三万的老古董,怎么可能知道现在的人族布局?

    他此刻虽然完全可以带着度化尘去万商路买消息,但他给自己挂的是凡人的皮,凡人怎么可能了解这些呢?

    “一懒到底还是……”

    夙源看了一眼度化尘,却没想到与她正好对视,也不便移开眼睛,就说:“难道九州城就没有什么贩卖消息的地方?凡人之间都有相互交换信息的交易场所,修士也一定有吧?”

第六章铁头娃的决定

    “万商路应该会卖这些消息,可是我们不能在九州城买,我有重瞳会被发现的。”

    度化尘否定了夙源的建议,万商路作为曾经追随人皇的“财政管家”建立的势力,他们掌控着人族一半的经济,同时眼线遍布人间,自然不可能让他们发现。

    可是她这谨慎的态度,却让夙源有些恨铁不成钢,难道她不知道重瞳可以眼睛散发道光,从而改变自己在他人眼中的样貌吗?

    果然度化尘一直在学人皇在每个境界的修练法,从而忽略了对重瞳的开发。

    当初他可是用重瞳一路杀到最后,才研究境界的,度化尘本末倒置了。

    “破书,找机会自己填上!”

    “知道了。”

    人族法有气无力地回应,为自己的主人填补挖下的坑并不让他无趣,烦闷的是要模仿那潦草到奇特的笔迹太难了!

    “那怎么办?要不我们先回去?”夙源问道。

    度化尘立刻否定,“我好不容易逃出来一次,绝对不能再回去了!”

    回忆起自己多年的逃跑经历,度化尘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道院的人对她太关心了,或者说是对重瞳者太关心了,不允许她走出道院一步,最多也就在龙首山附近玩闹。

    她尝试了无数次,在每个时间点,每个隐秘阴森的小路……都试过,每次都会被母亲抓回去。

    她这次其实也不太抱希望,只是恰着白天大家都忙,母亲忙于睡觉,守卫较为松懈的时间离开,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所以绝对不能回去,回去就是羊入虎口,绝对套不出来了!

    “九州在人间的东境,九州城是人间的核心,没有一个凡人在九州城生活,我们远离九州城,去九州边缘地带,或者去其他地方,就一定能遇到人皇!”度化尘语气坚定,表情严肃且认真。

    “不,是一定能遇到凡人,而不是人皇。”夙源开口纠正,被冰冷的视线瞪了一眼,只好默默跟在度化尘身后。

    他辨别了一下方向,还是一路向北,而北面是北墟,人间世界壁最薄的地方。

    因为那里世界间的缝隙充满冰元素道则,所以那里常年冰雪,就算是修士也难以抵抗,很少有凡人居住。

    如果要去凡人的居住地,那里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我们要去那?”夙源问道。

    “北墟。”度化尘头也不回地应答。

    夙源再次问道:“北墟是那?”

    度化尘耐心回应:“人间最冷的地方,那里凡人虽然少,但是人皇很喜欢那里的景色,也喜欢那里的安静,所以可能会在那。”

    夙源步伐平稳,实则内心已经在吐槽了,因为他并不喜欢北墟的景色。

    他只是喜欢偶尔去一下,待在屋子里感受着篝火的温暖,参悟神通。

    可是让他一直待在那里,他一定会崩溃的,一眼望去都是白,第一眼还好,看多了就恶心了。

    而且那里还那么冷,境界低了冻得手脚冰凉,老难受了。

    他尝试劝阻:“你听谁说的人皇喜欢北墟的?既然那里那么冷,应该不会有人喜欢吧?而且在那么冷的地方居住,一点都不凡人。我们还是去九州南方吧,九州南方气候温和一点,适合修身养性。”

    “先去北墟,再回九州南方。”

    度化尘不听劝阻,拽着不情不愿的夙源向北走,还自顾自地规划后了之后的行程。

    “铁头娃,冻死你!”

    夙源心中气愤,非常不愿意去北墟,因为那是他打算最后再规划的地方,如今却要第一个规矩了。

    不过气愤归气愤,总不能让度化尘一个人去北墟吧。

    别说让她在北墟冻死,她能不能到还是一回事呢。

    “算了,自己选的铁头娃,自己含泪也要养下去。”

    夙源不再劝了,东张西望地看着风景,不得不说时间的力量是恐怖的,仅仅三万年的时间,人间的地势已经发生了很多变化,许多地点也都不是他记忆中的样子了。

    以前的回忆渐渐浮现在夙源的脑海,他想起了第一次去北墟,还是在修练众生法,听那个神秘人的话,打算借助冰雪之力突破褪凡境的时候。

    那时还是御魂境修士的他,差一点就冻死在了北墟。

    之后他也很少去北墟了,不过在他心里一直没有放弃,谋划着这个世界壁最薄弱的地方。

    “先不想了,要真正到达北墟还要还长时间,还是先考虑怎么过活吧。”

    夙源看着度化尘的背影,看着她坚定不移,却又漫无目标的步伐,感觉非常无奈,说道:“今天的目的地你打算到哪?可别和我说走到哪是哪。”

    “不是走到哪是哪,而是走到城镇也不住,就待在荒野里,这样不容易被发现。”

    度化尘做出了自己的判断,还耐心地安慰道:“不用担心,我六岁就开始在龙首山过夜,很有经验!”

    “如果你不一直捏人皇像我就信了。”夙源看了一眼度化尘的右手,又仔细看了一眼被盘的发亮的人皇像。

    知道度化尘是因为第一次远离家门而紧张,并非是因为要在野外过夜。

    夙源也不去安慰她,这样的事情还是陪在她身边什么也不说为好,让她自己去适应,自己去感受,不然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

    ……

    视角向着道院转去,此刻度诗淑与昨天骂恼的师尊行道秋又开始了谈话。

    “你这次怎么放心让化尘离开了?还是和一个陌生的孩子一起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

    行道秋看着自己的弟子,不明白一直将女儿当成名贵瓷器一般认真呵护,甚至不会让其离开自己视线的她,为什么放任女儿离去。

    而度诗淑明显此刻的心情并不好,眉头皱起,双拳紧握,双臂抱胸,右腿不断抖着踩踏着地面,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她有些不耐烦地回应:“我会跟着她们。”

    行道秋并不在意她的态度,继续询问:“还是放心不下化尘?我想夙源那孩子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看得出来他很有分寸。”

    “有个屁!”

    度诗淑一脚就踏碎了地板,“男人在那方面能有什么分寸?我的小化尘那么可爱,连我这个女人都心动不已,那个厚脸皮的懒惰小鬼能忍得住?”

    “那本破书难道不是他放进小化尘屋里的吗?那破书早不到晚不到,非要那小子来的时候到,难道不是那小子对小化尘早有预谋?”

    行道秋看着自己弟子狂怒的模样,不由得想起了南荒的暴龙,反正他现在是不敢触怒她,只能问道:“那你还放他们跑出去?”

    “你还有脸说!”度诗淑瞪着行道秋,“这破道院连个重瞳修练法都没有!还有脸自称人间第一人才培育势力!要是早知道这道院这么垃圾,老娘不才带自己女儿来呢!”

    “现在还让老娘铤而走险,让老娘的女儿接近那小子得到重瞳修炼法!要不是他真可能是人皇子嗣,老娘早就揍他一顿,逼他说出重瞳修练法了!”

    行道秋默默退出了房间,女人是不讲理的,关心孩子的母亲更是不讲理的,他现在还是什么都不管最好了。

    而度诗淑又自顾自的骂了一阵,就静下心,飞向自己女儿的所在地了。

    她是天地境的强者,一个瞬间就飞到了度化尘和夙源上空。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并没有一点接触的两人,她心情略微好了些。

    对于自己的女儿度化尘,其实她并不怎么担心,人皇已成为人族不灭的信仰,单凭重瞳就不会有人族伤害她。

    而夙源呢?他本身就是一个危险份子。

    没有强大的实力,还长着一张那么好看的脸,不知遮掩四处张扬,不被人觊觎才怪呢。

    又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从龙首山上下来的,能猜出他是人皇子嗣,对他以礼相待。

    平常人见到他,也肯定只是当成长相俊美,且很像人皇的美人,直接就带回去生儿育女了。

    到时候如果度化尘去阻止,那肯定是要受伤的。

    “臭小鬼!你最好能拿出点实际的东西,不然我绝对要揍你一顿,就算是人皇也挡不住,我说的!”

    一位性格喜怒无常,此刻暴怒不已的母亲紧盯着万米高空下的夙源,让其不自觉就打个冷颤。

    ……

    ……

    夙源此刻毫无察觉,但长久以来的经验告诉他,他被人惦记上了。

    而他能想到的人无非就是曾经的敌人,还有就是前天遇到的道院老头乃至度化尘的母亲度诗淑。

    他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心中忍住想到:“虽然可能是曾经的敌人想起了,但最大的可能还是铁头娃的母亲,毕竟她的女儿刚刚离家出走,还拉着一个男人,自然引人猜疑。”

    “不过她不可能感应不到铁头娃的逃跑,而是放纵她逃走的,毕竟天地境的灵魂力已经足以覆盖整个九州城。”

    系统此时应答道:“宿主猜测没错,此刻宿主上方23861米处,一个女人正直愣愣地盯着宿主,为了宿主的人身安全考虑,建议宿主立刻远离铁头娃,并尽量保持一米以上的安全距离。”

    “这次我非常认可你的建议。”

    夙源默默地放慢了自己的速度,保证度诗淑不会生气,度化尘也不会察觉到异样。

第七章贫困的人皇

    “都大半夜了,你不累吗?咱们停一下行吗?我快要累死了!”

    不知是何处的荒野中,夙源不断抱怨着,希望能阻止打算夜晚也用来赶路的度化尘。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劝阻了,度化尘终于是看了他有些苍白的脸一眼,停下了脚步说道:“那就休息一下吧。”

    她挥了挥手,施展了常用的基础神通,利用源气化出较为锋利的源气刃,清理出一片可以休息的场地,又弄了些树枝生火。

    黑暗的荒野中连月光都没有,此刻多了火焰倒是感觉没那么阴森了。

    夙源坐在火边,感受着火的光亮,同时不知为何感觉眉心一凉。

    他并没有在意,其实也并不疲惫,只是觉得难得有闲暇的时间,反正又找不到人皇,何必要日夜兼程地赶路?

    而且他也已经嘱咐过人族法,让他自己写出来重瞳的一些修练法。

    如果他们两个不停下,度化尘怎么可能有机会去看呢?

    夙源依靠一棵树的树干上闭上了眼睛,这一次他没有选择睡觉,而是静静地修练,源气进入他身体的速度很缓慢,规模却很大。

    仿佛整个世界的源气都改变了流动方向,朝着他缓缓飞来,他所在的地方源气浓郁程度随之缓缓上升。

    度诗淑站在天空上一脸震惊的看着夙源,她是天地境的强者,对于源气的感知十分敏感。

    在她的感知范围之内,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无数源气如同无数条河流一般朝着一处汇去,而那个汇聚点就是夙源。

    “这小子不会真的是人皇的儿子吧?”

    度诗淑感觉自己的三观被按在地上摩擦,哪有人修练能带动数千里的源气的,而且数前里也只是在她的感知范围之内。

    她继续去感知,却露出更加震惊的神情,因为她发现原本的源气流动恢复了正常,看不出一点曾经转变过的痕迹。

    可是她非常确定,刚刚确实是源气以夙源为中心点不断汇聚的。

    “人皇不会真的还活着吧?刚刚难道是他专门给儿子遮掩了修练异象?”

    她感觉自己的身子有些发抖,心中默念着对人皇各种道歉的话,如同打算放下屠刀成佛的魔头在忏悔自己一生的罪过。

    而下面的度化尘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大的不同,她此刻正在第无数次翻阅人族法,脸上带着凝重的神情。

    “这上面记录的东西怎么越来越多了,连曾经人皇的重瞳修练法都出来了。”

    度化尘心中疑惑,联想到重瞳又仿佛明白了什么,开启重瞳认真看着书页。

    果然如她所料,更多的潦草文字出现在她的眼前,各种各样奇异的神通被她记在心里。

    她的笑容越发灿烂,脸颊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非常红润,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喜欢自己的眼睛,也百分百相信手中破书的来历了。

    这果然是人皇留下来的!不然怎么只有重瞳能够看到?

    度化尘看了一眼夙源,发现他靠在树上闭上眼睛,仿佛睡着了一样。

    这让她的好心情有些消散,很想把他拽起来,让他通过修炼来休息,消除白天的劳累。

    不过想起白天赶了很久的路,而夙源才刚刚修练(表面上是如此的),修为只是化灵境(度化尘已经坚信他隐瞒了很多东西),便打消了那个念头。

    “今天看在你表面上那么累的情况下,放你一马,明天晚上绝对不会让你睡觉了。”

    她轻声说完便沉迷在了修练之中,不知为何,这里的灵气异常浓郁,也非常好吸收,这让她离家的不安消散了许多,更加向往外面的风景了。

    ……

    ……

    时间快速流逝,清晨的阳光虽然并没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度化尘的脸上,但是早已养成的生物钟还是唤醒了她。

    揉了揉有些模糊的眼睛,度化尘露出了微笑,昨天她收获良多,也成长了很多,所以今天早上心情很好。

    叫醒修练中的夙源,两人找了条溪水洗漱后就再次出发了。

    一个不情不愿,一个迫不及待,复杂的两人同行在一起,花了五天时间,终于是来到了九州最北部的北门城。

    “终于!终于能睡在床上了,野外的老木头隔的我腰酸背痛的。”

    夙源看着远处的小城,感觉几天毫不停歇的赶路已经值得了,北门城在九州最北边,凡人居多也有修士,两个“世界”的双方在这里相敬如宾和平相处,也算得上是一种难得的“奇观”了。

    度化尘同样心情激动,毕竟是第一次见到除九州城外的城池,虽然比不上九州城的千分之一,却也算得上无比新奇。

    满怀激动的两人奔向北门城,然后……

    “没有身份证明的人,不允许进入北门城,两位请回吧!”

    “不带这样的啊!”夙源美好的心情荡然无存。

    “为什么进城还要用身份证明?”

    没有离开过道院的度化尘向北门城的守卫询问,结果得到了震惊鄙夷的目光,他们无法想象这个长相美丽的少女是个没进过城的“乡巴佬”。

    不过看在夙源和度化尘长得都很好看的份上,守卫还是给出了解释:“进任何城池皆需要身份证明,这是三万年前工匠之祖筑成规定的,如果您每个身份证明,也可在守城处缴纳费用办理!”

    度化尘对此并无意见,直接花了两千原石,立刻!办理了两张身份证明。

    看的夙源心中滴血,他那个年代一个源石是他修练一天的消耗,现在呢?办张身份证明花了将近三年的资源!

    “筑成!你最好已经老死了,不然我绝对让你知道什么是人皇的愤怒!”

    夙源在心中怒吼,小心收好那张价值一千源石的身份证明。

    那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让度化尘很不理解,一千源石真的很贵吗?明明他在道院盖的被子都是三万源石一条的。

    两人的思想很显然并不处于同一个时代,人皇崛起的时代是最苦的,资源异常珍贵,而如今人族已经发展了三万年,底下储存的源石矿脉被不断挖掘,物价自然而然不断升涨。

    “离家出走都不知道带身份证明吗?真是让道院蒙羞。”

    这一次夙源开口毒舌,让度化尘有些脸红了,身份证明平常都被放在内天地里不可能忘带。

    只是前几天被母亲要去不知道做什么了,才忘记要回来,根本不是她的错!

    但就算是不带身份证明,度化尘也不允许夙源说自己,直接回怼:“连身份证明都没有,你是怎么做人族的一份子的?真让人族蒙羞。”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不时嘲讽对方的无知,一个没跟上时代,一个没接触过事情,半斤对八两谁,谁都不比谁强。

    一路上吵吵闹闹,加上两人的容貌气质,不知吸引了多少目光,度诗淑在天上看的都摇头,哪有人这样大摇大摆离家出走的?

    真当天下第一院的道院是个空壳子,什么消息也得不到呗?

    ……

    ……

    “住仙居!”

    “住客栈!”

    “你那么有钱为什么不住仙居!”

    “那是我的钱,自然是我做主,而且你是剑侍,我是主人,你要么和我一起住客栈,要么就睡大街。”

    度化尘也不理夙源,自顾自地去找凡人开的客栈去了。

    夙源愤怒不已,却也只好跟在她身后,谁让他当初把所有家当都散了呢?

    “不敬人皇!等我玩腻了,虎躯一震,人皇身份暴露无遗,看你还敢不敢对我这样!”

    然而这就是现实,现在夙源只能跟在度化尘的后面,“卑微”地祈求一间房间。

    “系统!这就是你算的的东西?要是给我一箱源石,我怎么会这么凄惨?”

    “宿主,计算终究不是预知,忍大屈辱者方能成大事,况且是这种小事情?而且金叶子早晚会用到的。”

    夙源不理会它,因为他发现了更好玩的东西。

第八章复杂的意志

    升龙客栈,北门城最好的客栈,凡人所能承受的最大开销酒楼,就连很多修士也付不起那昂贵的价格。

    这是度化尘勇敢地询问了很多路人得到的信息,虽然她表面上毫无变化,但是夙源知道她已经用尽了毕生的力气,连人皇像都不揉了,直接右手微微颤抖起来。

    不过好在得到的结果是好的,升龙客栈确实很不错,不像其他那些客栈一般脏乱,反而整洁有序,隔音效果也是极佳,并不嘈杂。

    “所以我为什么要和你住一个房间?”

    夙源大声询问,他已经后悔选这个传人了,他又不是铁头娃,根本就猜不到她的迷之操作啊!

    度化尘毫无波澜,自然不可能说自己在外面有些不适应,只好回应道:“避免你被人抓了,不知道长得好看的人容易被觊觎吗?我有实力你有吗?”

    “那你倒是变个样啊!不是都给你显示出来了吗?”

    夙源恨铁不成钢,对度化尘的智慧非常担心。

    同时很想扇当初的自己一巴掌,如果不是当初的选择,如果不是被度化尘抓到道院,说不定他现在正过着无忧无虑的种地生活呢!

    他无聊地躺在床上,却又听到了度化尘的声音。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他坐起身,扭过头看去,只见度化尘眨了眨眼睛,指着自己的脸颊问道:“怎么样?”

    夙源知道她在用重瞳影响自己在别人眼中的样貌,心中多少有些欣慰,终于是知道隐藏自己了。

    曾经拥有重瞳的他能看到也能看穿,不得不说度化尘化出的样貌还不错,不管哪方面都很平凡,属于那种见过两三面才能记得的那种。

    于是他露出惊讶的表情:“你怎么做到的!”

    “太假了!”

    度化尘皱眉,快步走到夙源面前,用双手捧住他的脸,不让他乱动,自己也将重瞳靠近他纯黑的眼睛。

    两人的鼻尖几乎触碰到一起,但还差一点,所以度诗淑并没有飞下来废了夙源。

    大概十秒后。

    “我好了,你的样貌在别人眼中也不会引人注目了。”

    度化尘松开了夙源的脸颊,后退了好几步背对着他又看起了人族法来,隐藏在长发下的耳朵微微发红。

    “你倒是揉舒服了,别以为动作小,我就感受不到。”

    夙源心中气愤,却也没有揭穿度化尘的小心思,因为怕她脸皮薄,打自己一顿,那岂不是亏大了?

    虽然他很想看度化尘羞恼的样子就是了。

    窗外的天色逐渐昏暗,太阳完成一天的工作,缓缓沉入西方的天边,月亮则是从东边交替。

    夙源开启关上的窗户,立刻就能够听到街上热闹的声音了。

    “他们在干什么?”度化尘凑到他的旁边,向外看去。

    “过节吧?今天应该是北门的某个节日。”夙源有些不确定。

    度化尘眼中露出疑惑的神情,就如同稚嫩的孩子看到了从未看过的东西,这样的表情出现在她的脸上属实难得。

    “过节?不管是凡人还是修士,每年总有那么几天要过着重复的节日,真的就那么有意思吗?”

    夙源看了一眼热闹的人群说道:“或许第一次有意思,第二次也有意思,第三次第四次……乃至死去。”

    “每多过一次其中的味道就逐渐少了,不过过了那么多次,早就成了习惯,以后就算是没意思,也下意识想聚在一起过一过,重要的还是一起的人吧?”

    度化尘看着夙源的脸,依旧如平时那般好看,让人想要一直看着,静静地感受时间的流逝。

    不过这一次她不想看了,因为那张好看的脸上多了许多惆怅,多了许多追忆,多了许多悲伤,多了许多陌生。

    她站在他身边,陪他一起看着窗外的人群,感受到了不同的滋味。

    “活着才有一切不是吗?修行的含义并不是变得更强,而是长生,只有长生才能带来长久的陪伴。”

    夙源关上了窗户,房间内重新变得安静,只有两双不会被黑暗淹埋的眼睛还在互相对视。

    “去修练吧。”

    度化尘点了点头,回到了自己的床上,这一次她躺了下去,听完夙源的话,她感觉自己心中苦闷,无法专心修练了。

    陌生的疲惫感促使她闭上眼睛,想要睡一觉。

    而夙源盘坐在床上,万年的回忆乃至曾经穿越之前的回忆,不停地席卷他的脑海,很杂乱,却又很清晰。

    “路还很长啊,才走出了起跑线,就已经疲惫不堪了。”

    他心中对着自己说到,原本无趣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活的越久越痛苦,越痛苦就越怕死,越怕死就更加想要好好活着,人就是这么一个复杂的生灵。

    他看了一眼睡着的度化尘,稚嫩的脸上是甜甜的睡意,这就是人皇的传人吗?一个刚刚走出家门的孩子?

    一种负罪感在他心头油然而生。

    “传人什么的还是算了,这事还是得我自己扛着,交给别人算什么意思?既然当初选择了当人皇,就走完了再说退位。”

    他开始修练了,度化尘一番话语让他回忆起了那些朋友兄弟,也勾起了他承担起人皇之位时的心情,还有……当初一心赴死的记忆。

    他当初确实是感觉人皇对于人族的意义已经改变,人皇成了神明,不再适合活着了。

    可是如果他真的那么想,他为什么还要选择重活一世?

    不还是觉得太累,想要放弃人皇之位,不愿意再命令自己的朋友兄弟为人族赴死,不愿意做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吗?

    他懦弱了,对于未来恐惧了,所以人皇真的死了。

    人皇不再是一心为人族的君王,而是渴望陪伴的普通人!

    一个不断为自己找理由,为自己开脱的烂人!

    一个心中告诉自己不要被当成人皇,实际上依旧贪恋权力,懒得争辩,懒得掩饰,想要享受人皇权力的贪恋之人!

    一个怒他人不争,恨他人不为,自己却不断后退的虚伪者。

    ……

    ……

    这一瞬间,夙源自己都开始厌恶自己,有了一种想要一死了之的冲动。

    不过他猛然惊醒,忍住去死的冲动,他知道自己状态不对,抚摸眉心,冰冷异常

    “还是中招了,没有真正重活过来。”

    他想起最终那一战,想起那场战斗中那个长生殿主修灵魂的敌人给他的拼死一击,与他一同死去了,看来那一击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诅咒……或许真的是我内心的想法,它不过是将那隐藏在心底的想法诱导了出来。”

    夙源对着系统说道:“检测我的身体。”

    “宿主的灵魂受到禁忌存在的诅咒,会给宿主带来道心紊乱,怀疑自我,情绪失控……等症状。”

    “并且与人族受到的诅咒同出一源,不过宿主目前无任何办法消除,所以系统觉得并没有告知的必要,告诉宿主反倒会让宿主多一份不可解决的担忧。”

    “呵呵,果然有没有你都一样,以后任何事情都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

    得到系统答应的夙源不再关注它,正如它所说的自己对诅咒没有办法,同样对于系统也没有办法。

    而且他重活一世,根本就没想过会有系统,系统只是让他的更加容易地实现自己的计划罢了。

    “人族诅咒……”

    夙源沉默了,无数世界擅长诅咒的人自然无数,他一直在找给人族下诅咒的那个人,不过一直没有头绪。

    而在他的记忆力,长生殿这个神秘的势力好像只擅长灵魂方面的诅咒,或者肉身方面的各种组合,并没有针对血脉方面的诅咒。

    不过不管怎样,既然诅咒同出一源,应该是没跑了。

    “禁忌存在的诅咒,看来是重活一世消去了诅咒大半的力量,不然我绝对活不下去。”

    “而且施咒者对人族深恶痛绝,而且因为某些原因无法出手,只能借助他人之手针对人族……死一次倒是越来越危险了。”

    夙源闭上了眼睛,再次修练起来,既然有了上次的经验,那他受到的影响会逐渐减轻,直到以后被他完全消磨干净。

    这就是诅咒,一发上去大概率会死,但如果一直扛着,没有施咒者的供给,诅咒的力量会一点点减少。

第九章凄惨的人

    世界总是公平的,热闹的北门城自然不可能每一寸地方都是温暖人心的,还有的人在别人欢声笑语的时候默默承受着自己的悲伤。

    “拿一坛白烈带走!”

    “好嘞,客官您走好。”

    一处开在城墙边的小酒摊,一个颓废的男人接过小二递来的酒坛,颤颤悠悠地朝着不远处的小医馆走去。

    他喝的半醉满脸通红,脸上有很多淤青,鼻子也被打破了,此刻连路走不稳。

    可是他的意识依旧清醒,因为受的委屈太多了,连酒都无法麻醉他的灵魂。

    啪!啪!啪!

    猛击几次医馆的门,一个老头给他打开了门,看到他的样子,老头露出习以为常的神色,招呼道:“是一儒啊,进来吧。”

    陈一儒苦涩地笑了笑,跟在老人身后,走进院子,进入屋内。

    而在他之前,已经有一个男人已经坐在了屋里,正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一儒啊,先等一下吧,我先给这位小兄弟抓药。”

    “好。”

    陈一儒应了一声,坐在男人身边的椅子上,他猛灌了一口酒,希望能减轻心中的委屈,却一点用都没有。

    “老哥,心里不痛快,可以给我喝一口吗?”

    陈一儒闻言看了身旁的男子,一身黑色的粗制麻衣,沧白的脸上留着黑色的胡茬,眼睛在烛光的照耀下也不起什么波澜,好像死了一般。

    陈一儒想到:“或许也是和我一样可怜人。”

    想到这里,他心中对男人已经有了些亲近,而自己无论怎么喝也解不了心中忧愁,就直接将酒递给男人:“都给你了!”

    “谢了老哥。”

    男人感谢了一句,接过还剩下半坛白烈的酒坛,仰头猛灌。

    咕嘟咕嘟地,酒水顺着男人的下巴滴落许多,不过看起来很是痛快。

    陈一儒见此劝解道:“兄弟有什么烦心事也不至于这么喝吧,身体总归是自己的,如果连身体都伤了,那我们还拥有什么东西?”

    “老哥说的是。”

    男人放下酒坛时,里面的酒已经空空如也,可男人却不见醉意,看向陈一儒问道:“那老哥又是有什么烦心事,大晚上的喝的这么醉?”

    “我……呵,我……能有什么事?”

    陈一儒苦笑着,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心中痛苦,却又无处发泄,声音嘶哑难听,只能用手掌死掐大腿。

    “老哥有什么不痛快说出来吧,说出来会好很多,憋在心里总归是难受,你送我酒,那就让我花时间听听你的故事,也算是……帮帮你。”

    男人看着陈一儒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睛仿佛有什么魔力,让陈一儒心中的苦痛减轻许多,对于男人也有了更多的好感。

    他想了想,一直把事情憋在心里确实不是什么好事,平时也无人关注他,关注他的人只会羞辱他。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愿意听他诉说的人,如果自己闭口不谈,岂不是让两人都难堪?

    回忆着自己的经历,他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我啊……我啊……真的是不想活了。”

    陈一儒的脸因为心中痛苦而扭在一起,丑陋而让人怜悯,他抽抽泣泣地说道:“我这个人打小就笨,父母让读书读不好,被私塾先生打骂,还老遭同窗人欺负,白费那么多的钱。”

    “现在也就只能在小酒馆给说书先生抄书,那点钱怎么够啊?我和我妻子都养不活,连孩子都不敢要。”

    “本来过北门节,想着给老婆买个镯子,却碰到了王合那混球,那混球跟他儿子将当年欺负我的事,最后还抢走了我给妻子买镯子的钱……这,你这让我怎么回去啊?”

    说到这里,陈一儒几乎要哭出来了,可是他本就哭了好久,早就没有眼泪流了。

    男人在一旁看着陈一儒,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他诉说生活的处处苦闷,处处悲伤。

    他是一个好听众,不打断诉说者的话,也能在合适的时间引导诉说着继续说下去。

    因此他得到了很多信息,比如陈一儒的妻子很嫌弃他的懦弱,经常拿他与他练武的弟弟相比,各种嘲讽他。

    还比如他曾经想过画画,想过写武侠传记,却都被父母嘲讽,以“那都是百万个人里出来一个的,你凭什么以为自己就是那个能走出来的人。”无情劝阻。

    ……

    还有很多很多的苦闷,陈一儒仿佛将男人当成了知己,尽情地诉说着。

    “那王合这么欺负你,你想过杀了他吗?”男人突然开口,让尽情诉说的陈一儒为之一呆。

    反应过来后不断摇头,如同拨浪鼓一般,可却蹦不出一个字来,完全没有了刚刚进去诉说的口才。

    男人直视他的眼睛,表情严肃而威严,比陈一儒当年的私塾老师更加严厉,黑白分明的眼睛如同审判自我的镜子。

    “老哥,你只需要说想,还是不想就可以了。”

    被那双眼睛看着,陈一儒感觉心脏被人揪着,有些喘不过起来。

    他站起来后退一步,疯狂摇头,口齿不清地回答道:“不,不,我不想……哈,我怎么可能想着……怎么可能想要杀他呢?就算是他当初欺负我……也罪不至死……吧?”

    汗液不断从他的皮肤渗出,沾湿了额头,沾湿了内衫,沾湿了鞋袜。

    “要我帮你杀了他吗?陈一儒你只需要说要,或者不要就好。”

    男人继续注视着陈一儒的眼睛,并且站起身,一步步逼向陈一儒。

    “不,不行……不至于,他,他也不过是欺负我……对,不过是欺负我……”

    陈一儒双腿颤抖,男人每向他走一步,都仿佛有一座大山压着他的意识,一座座名为人性的大山。

    男人此刻露出微笑,拍了拍陈一儒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了,我叫单幸,如果还想找我,就在这北墙周围转悠吧,你总能遇到我的。”

    说完仿佛预知到了大夫会在此时走出来一样,来到药室门前接走了李大夫手里的药包,交了银钱就离开了。

    黑色的身影融入黑色的夜中,不见踪影到底去了何方。

    “一儒,把脸凑过来把,你这次伤的挺重啊。”李大夫摇着头,对于陈一儒有些同情,可他能帮他的也只是给他治伤不要钱财罢了。

    “谢谢……李大夫。”

    陈一儒还有些呆愣,看着李大夫有些惊讶,老头听觉很好,可他不断诉说时却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似的。

    想到这里陈一儒心中对于单幸的身份有了猜想,能办到这中事情除了仙师还能有谁?北门城的仙师还少吗?

    “或许真的可以……”

    陈一儒打了个寒碜,不敢再想下去,让李大夫治好伤后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第十章不必让其他人和我一样

    早晨,负责城中清洁的人员——街道司,开始清扫昨晚的“战场”,因为昨天是北门城建立的日子,所以举城同庆。

    不过这就苦了街道司,没有给多银钱,却要做更多的工作。

    “监察司办案!无关人等速速退下!”

    身穿监察司制服的小队快送通过街道,朝着北边奔去,仓促的脚步提乱了街道司刚刚扫好的街道。

    可惜对此街道司无可奈何,他们只是扫大街的,比不上监察司这些管理城中秩序的人,只能把心中的苦吞下去。

    对于刚刚监察司的行为,站在不远处的度化尘眉头微皱,非常不满。

    “他们是要去干什么?”

    “这么着急,想必是死人了吧。”夙源推测道,拿着一串肉串吃着,恢复了平时的样子。

    “走!”度化尘闻言眉头皱的更深了,拽着夙源的胳膊就追向监察司的小队,丝毫不在意夙源的意见。

    “等一下,我的肉串!”

    “拿着,走。”

    就这样,不情不愿的夙源被度化尘一路拽着,到了一个名为王家武院的小院子。

    那里此刻已经围满了吃瓜的群众,连监察司也没办法完全维持住秩序。

    “唉,好好的一个人,昨天晚上还在和别人喝酒,今天怎么就死啦?”

    “是啊,不过王合这家伙死了也算是……老天的报应?谁让他平常都在城里横行霸道的。”

    “也是。”

    ……

    夙源度化尘混在人群之中,光是听着他们的讨论,就已经大概知道了王合的为人,乃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夙源透过人群,透过房墙看到了屋内的场景——一个身高马大的中年男子被人用刀子钉在墙上,胸口被直接划开,内脏肠子流了一地,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在他不远处是一个年龄较小的胖小子,处了没有被钉在墙上,其余都和中年男人差不多。

    还有一个中年女人,被直接割了喉,没有那般凄惨。

    “看来是仇人行凶,而且对这家人怨恨很大……毕竟是个恶霸,得罪那么多人,死了也正常。”

    夙源摇了摇头,打算招呼度化尘离开,却看见她正僵硬地站在那里,眼睛睁的老大,重瞳颤抖地看着屋内。

    “铁头娃,现在知道人间险恶了吧?”

    夙源无奈,这种事情对于修炼之人可以说是稀松平常,早晚都要经历的。

    不过现在很明显不能让度化尘在这里站着,所以夙源抓住她的手腕,随手挡住她下意识的攻击,拽着她走出了人群。

    “你,你干什么?”度化尘声音有些颤抖。

    “还能干什么?赶紧走了,还要不要去北墟找你的人皇了?”

    夙源拽着身体依旧有些僵硬的度化尘走着,感觉她的力量越来越大,越来越难拉,心中又是忍不住叹气了。

    他直视度化尘的眼睛,严肃地问道:“别告诉你要多管闲事。”

    度化尘皱眉:“为什么是多管闲事?”

    夙源面色平静地回应道:“死亡永远不是最痛苦的事情,死的人是个恶霸,平时被他欺辱到生不如死的人自然不在少数,死了也是因果报应,活该如此。”

    度化尘摇头,反驳:“人皇说过,罪人应该被秩序制裁,就算是那人让很多人生不如死,也不应该那么残忍的杀了他,而是应该让他赎罪。”

    “赎罪?有些赎罪并非发自内心,只不过是在另一种压迫下不得已的行为。”

    夙源声音逐渐冷漠:“人皇也是人,人皇也会犯错,你觉得人间的秩序制裁得了人皇吗?只有人皇自己才能制裁自己,当某处的角落被黑暗覆盖,那么就应该出现人将角落打破,让光明照进去。人族太过信任人皇,这样是愚蠢的。”

    “人皇是对的!人皇一定也希望人间是一片真正美好的地方,而不是这样……为了仇恨而杀戮,为了快乐而欺压。”

    度化尘注视着夙源的眼睛,有着重瞳的眼眸散发的是坚定的意志,是她的信仰。

    就算是如今夙源纯黑的眼睛,此刻也被映照出点点光芒。

    这一刻她仿佛成了温暖的光,给世人带来光明,也灼烧了身处阴影中的人。

    夙源移开目光,不再看她:“莫名其妙,你想去做就去吧,问我一个剑侍的意见干什么?”

    “知道了!”

    度化尘露出了笑容,朝着王家武院奔去,洁白的衣裙随着风儿起舞,不沾染一丝污垢。

    看着度化尘有些轻快的步伐,夙源再怎么紧绷着脸,也不禁露出一丝微笑,沉重的心情舒畅许多。

    “终究还是小孩子。”

    “来,跟着我说——你就宠她吧!”

    人族法隔着老远给夙源传音,让那一抹微笑直接消散,变为了咬牙切齿的愤怒。

    “破书你想被撕碎吗?”

    “咳咳,我尊敬的主人,我只是想要活跃一下您逐渐冰冷的内心,那可恶的诅咒太过残忍,我想帮助您啊!”

    “呵。”

    “这……主人啊,您为什么要放任可爱的小传人去做毫无意义的事情呢?明明您最讨厌这种麻烦的事情了不是吗?”

    夙源朝着王家武院走去,打算跟上度化尘的脚步,他对着人族法传音:“为什么要说是毫无意义?对于世界满怀希望,希望世界上所有人都被公平对待,真正幸福得活着,真的是蠢吗?”

    夙源回忆起自己年少的时候,不也是如此的幼稚纯真吗?只是他如今已经被现实打落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

    “没必要让她和变我一样,我这么的人,世界上少一个就说明世界又美好了一分。”

    “那我敬爱的主人,你要去帮小传人查吗?”

    “为什么?看着她着急的样子不可爱吗?”

    夙源开心地说着,看着度化尘在人群中勇敢询问的样子,心情越发好。

    “真恶劣。”

    “谢谢赞美。”

    ……

    ……

    夙源自然不可能一直看度化尘的笑话,铁头娃难得第一次出门遇到这样的事情,自然是要把事情弄清楚,不能打击她的自信心。

    “看样子应该是昨天晚上被杀的,那大概率是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凶手下定决心报复,当然也可能是早有密谋。”

    夙源没有选择不断询问,那样会打草惊蛇,他随便在各处小酒摊听了听人们茶余饭后的杂谈。

    果然每个小酒摊都在谈论王合被杀的事情,想必未来三四天都会是一样的话题,之后才会慢慢淡去。

    一边听,一边吃,吃到晚上八九点,他回到了升龙客栈的房间,而度化尘还没有回来。

    他只好修练等她回来,一如往常地无数源气改变自己运动的方向朝着他汇聚过来,不过这次他皱起了眉头。

    北门距离北墟不过百里距离,所以这里的源气都非常寒冷,而且随着季节的变化,发生细微的改变。

    此刻是夏末,本应越来越冷,可是源气却越来越温暖了,原本他以为是正常的温度变化,不过今天却再次升温,看来并非是正常情况了。

    他停下了修练,打开窗户看向远方洁白的世界,心中说道:“或许该去北墟看看了……”

    “恭喜宿主在特定时间说出关键词,触及特殊任务——前往北墟解决人族危机,完成任务奖励——归虚决其一,可让宿主气息完全消失,任何感知类能力神通无法发现。”

    听到系统的话,夙源有些惊喜,表扬它说:“你还是有点用,最起码能帮我验证一下猜想,嗯,这神通也不错。”

第十一章执拗的人

    熟悉的脚步声传进夙源耳中,他知道度化尘终于回来了,看了看天色,差不多晚上十一点了,看来铁头娃不查到犯人誓不罢休啊。

    “好好的修道之人,变成了凡间捕快,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

    夙源心中感慨,坐在床上等了一会,便看到度化尘有些疲惫地走进来,一下子扑到床上,不动弹了。

    “难得有点小孩子的样子。”

    夙源微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把有些乱的发丝揉的更加乱了。

    度化尘抬起脸,瞪着夙源好看的笑脸,眼睛中满是震惊之色,但很快转变成羞恼,一巴掌拍掉夙源的手掌,喊道:“你想死吗!”

    她隐藏在头发里的耳朵红红的,脸颊也有些发热,只得扭过头不去看夙源。

    看着她羞涩的样子,夙源心情却好了许多,问道:“白天忙了那么久,你问出什么东西了没?”

    度化尘听到他的话,只得小声回应:“北门城的修炼者好像表面上并不掺杂在权利争夺中,所以城里的凡人虽然知道北门城有很多修炼者,但大多都没见过。”

    “以至于北门城的凡人更加害怕那些达官贵人,然后就是那些恶霸。而北门城北半部分的恶霸只有王合一人,听人说他从小习武还读书,经常欺负同窗还有街坊邻居。”

    “而他自己则是开了一家武院,自己教人习武收学费谋生,他和他的妻子有一个儿子,不过那个儿子好像智慧不高,可是因为只有这么一子,所以王合对于自己的傻儿子很是宠爱。”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度化尘说完躺在床上,看向夙源的眼神有些幽怨地说道:“你跑哪去了?一整天都不见你的影子,让我一个人打探消息,你真不是一个合格的剑侍。”

    夙源很想掐掐她的脸,告诉他自己不是普通的剑侍,相比起来,她自己更像是剑侍,除了有钱这一点除外。

    不过看在度化尘这么辛苦的份上,夙源选择了先告诉她自己得来的消息:“王合昨天欺负了一个叫做陈一儒的同窗,夺走了他的钱给自己儿子买了零嘴吃。”

    “而那个陈一儒是从小被王合欺负到大的,陈一儒本身也是个很废的人,文不成武不就,只能在酒馆给说书先生抄书,就连他的妻子都看不起他。”

    “如果是这样的人,内心肯定积压着无法估量的愤怒,最有可能用残忍的手段报复欺负自己的人。”

    “你为什么要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我?”

    夙源看着度化尘震惊的小脸,微微张开的嘴唇,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可爱,反而有种被看不起的奇怪感受。

    “你是怎么得到这些消息的?”

    大大的重瞳绽放出大大的好奇,度化尘感觉自己遇到了奇迹,非常想要知道懒惰的夙源为什么能够这么厉害。

    “让我摸摸头,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你又想死了?”

    夙源感觉到一丝冷意,不再逗她,解释道:“我只是到各处的茶馆酒摊吃了点东西,听那些聚堆的人茶余饭后的杂谈。有人被杀这样的事情,最能引起他们的好奇,毕竟凡人的生活很枯燥,这种事情是不错的调味剂。”

    “哦!”

    度化尘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夙源感觉她在自己面前的高冷形象越发崩塌了,虽然度化尘在别人面前依旧是那副样子,不过感觉好不适应。

    “我明天也去!”

    夙源摇头,“没必要了,他们再谈也不过是用不同的话,不同的顺序讲述相同的意思,没必要再去听了。”

    “你如果想要调查,就去那个陈一儒常去的地方看看吧,记住别再乱问了,要多看多听,不然容易打草惊蛇。”

    度化尘皱眉,嗔怒道:“那你为什么白天还放纵我去问,而不是提醒我不要打草惊蛇?”

    相处了这么久的时间,夙源已经知道怎么对付度化尘了,直接说道:“吃一堑长一智,人皇曾经说过的。”

    人皇之名一出,度化尘瞬间就不说话了,开始反思自己的错误。

    “笑死,难道我还能告诉你说,想看你这个社恐迫不得已去交流的样子吗?”

    夙源心中有了一丝愉悦,却无人可以分享,只好自己享受。

    “你今天别修练了,好好睡一觉,修练时容易多想,比较耗费心神,探究真相需要保持意识的最佳状态。”

    “嗯。”

    ……

    ……

    第二天,度化尘早早离去了,社恐逐渐变好的她已经可以自己出门了,不需要再拉上夙源。

    而夙源则是注视她离开的背影,想着要不要找块白手帕甩一甩,烘托一下气氛。

    “算了,我也该行动了。”

    夙源所说的行动并非是差案,而是完成系统颁布的任务——前往北墟,拯救人族。

    “在北墟拯救人族?希望不会和我想到一起。”夙源心中安慰自己,他对也有北墟的谋划,自然不能让别人打乱。

    化灵境可以凭借源力在空中飞行,不过因为害怕被发现,所以来时度化尘和夙源才选择步行。

    如今没有了度化尘,夙源也没什么顾虑,留下了一封信,避免自己如果出什么事情无法及时回来,度化尘担心。

    他便用自己的重瞳能力伪装样貌,朝着北墟飞去。

    耳边是寒风呼啸,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冰雪之地,夙源感觉回到了曾经第一次来到北墟的时候。

    他落在了北墟边缘,捏了一团雪在手里,静待它被体温融化成水,顺着指缝回归大地。

    “比以前温暖了许多,透过世界壁传递过来到极寒之力消失了。”

    夙源有了判断,便不再犹豫朝着北墟中心飞去,虽然那里同样有着强大的生灵,但他也有自己的后手。

    越是往北墟里面飞行,周围的风就越是冰冷,极寒的温度让夙源飞行的速度降低了下来,不过他并没有停下,直到感受到真正寒冷的温度才落在雪上。

    从表面上看,他停留的地方并无什么不同,依旧是白茫茫的雪色。

    可是当他将右手伸向前方,手指被瞬间冻结,血液化成冰块,肌肉也没了知觉。

    他收回右手,五根手指已经成了冰棍,指尖被冻裂了,如同破碎的瓷器。

    “极寒之力被汇聚一处,如果一直积攒下来,就算是世界壁也承受不住。”

    夙源眉头皱起,做这件事情的人和他想到一块去了。

    不过对方有实现的实力,而夙源本身没有,需要借助一些东西。

    “最起码是天地境的强者,而且这里没有留下什么示警的东西,也没有防御的阵法,看来对方非常自信没有人能破掉这阵法,而且对方想要立刻实施自己的计划,还在不远处,比如……北门城。”

    事情逐渐有意思起来,夙源心中有些好奇对方的完整计划和想法,同时又有些担忧度化尘会卷入其中。

    到时候以自己现在的实力,可保不住她。

    夙源蹲下身子,用手扒开厚厚的积雪,露出埋藏在底下冰蓝色的大阵。

    确认过阵纹,是从来没见过的大阵,只能从复杂的纹路和其中蕴含的强大源力可以看出。

    这玩意只是是在天地境走了很远,最起码把整个人间都复刻在体内的强者所为。

    而且这大阵本身就是聚源阵一种,并非是那种攻击或者防御的阵法。

    那人并非想用这阵法杀伐或是保护自己,而是想要不断凝聚极寒之力,等到大阵达到所能承受的极限便会崩溃,凝聚在一起的极寒之力会瞬间摧毁一切。

    到时候北墟地形都要变一变,世界壁也要破碎,别的世界的人可以随意出入人间。

    “现在还不是时候啊。”

    夙源心中没底,先不说摧毁大阵自己会不会死,就算是想要毁掉这大阵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都是堪比登天。

    他摸了摸食指上的戒指,来路化成液体,在他身体四处流动,直到完全包裹,化做一套内部骨质外部血晶的铠甲。

    来路是第一世的肉身打造的,乃是天地境级别的武器,虽然没有器灵,连丝毫灵性都没有,但对于夙源来说,却更加容易把控。

    “人皇保佑,希望我不会被冻死了。”

    仿佛是被度化尘影响,又或者是出于什么别的原因,夙源向自己祈祷了一下,便起身朝着大阵内部走去。

    只是刚刚接触,来路表层就已经出现了一层薄冰,每走出一步都会发出咔嚓咔嚓的冰层破碎声。

    但好在盔甲内部的夙源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依旧安心感知阵法的构造,推算自己要去的位置。

    ……

    ……

    而另一边的度化尘,同样在紧张的忙碌中。

    此刻,从来没有实行过跟踪这件事的少女,正趴在陈一儒家的房顶,用自己的重瞳,偷窥着屋内的情景。

    简单来说就是——人皇蒙羞。

    虽说人皇曾经同样喜欢重瞳的透视能力,这样方便他窃取各种情报。

    “连个桌子都修不好,我当初怎么就嫁给了你这么个废物?”

    一个长相普通,身材有些胖的三十多岁女人正不断辱骂着陈一儒,而陈一儒本人呢?

    单膝跪在地上,不断摆弄着桌腿破碎的桌子,可是已经忙的焦头烂额,依旧毫无进展,连自己妻子的嘲讽也不敢反驳。

    看到陈一儒窝囊的样子,他的妻子知道丈夫不敢回话,也就不再理会他,骂骂咧咧地离开了,留下陈一儒一人依旧和桌子对战。

    看了一眼陈一儒离去的妻子,又看了一眼屋内的陈一儒,度化尘思索片刻,还是选择跟着陈一儒的妻子。

第十二章陈晓

    严杏是个长相普通的女人,她的家庭普通,父母也都是尖酸刻薄之人,所以从小在父母的耳濡目染下,严杏同样有着同样的性格。

    普通的样貌,有些胖的身材,再加上尖酸刻薄的性格,导致她将近三十岁还是没有人愿意娶她。

    街坊邻居乃至父母都对她十分嫌弃,毕竟一个女人三十岁还没有嫁出去,自然不是什么美事。

    受不了流言蜚语的王杏,无奈只能让父母随便找个媒婆,给自己找了一个同样三十多岁连妻子都没有的窝囊男人。

    那个男人就是陈一儒,一个文不成武不就,性格懦弱,做事废物的男人。

    对于陈一儒,严杏可以说是无比厌恶,可是她后悔有什么用?婚事双方父母已经定下,而且还是她做的决定,如何她在悔婚,不知道要被怎么戳脊梁骨呢。

    于是,一场失败的婚姻就此展开。

    虽然陈一儒尽力想要维持好现在的生活,可是严杏依旧对其无比厌恶。

    “或许我当初太过冲动了。”

    严杏不知道多少次在自己内心低语,后悔当初的决定。

    她此刻已经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敲了敲院门,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打开了院门,看到王杏后,两人对视一笑。

    陈一武迎着严杏进到屋里,说道:“嫂子进来吧,张怡回娘家了,明天晌午才回来。”

    听到陈一武的话,严杏笑了起来,说道:“你哥在家修桌子,让我来借个拍子。”

    “拍子?”

    陈一武调侃地看着严杏,火热的视线让严杏脸颊有些发热,羞恼地打了一下陈一武。

    ……

    ……

    趴在屋顶的度化尘,眼睛睁到了最大,重瞳微微颤抖,小嘴张开不断大口喘息,耳朵,脸颊,乃至脖子都红成一片。

    原本她最多最多看的只是文字,如今却跳过了画页,直接看到了实战,而且……是关系特殊的实战。

    她晕乎乎地站起身,一个跳跃飞离这间小院子,脑子乱乱的,也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了。

    “原来是这样的啊……可是他们……他们明明……”

    她嘴里不断小声嘟囔着,仿佛失了魂,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

    天上的度诗淑咬牙切着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很想砍死那对狗男女,不过还是忍住了,不然那对男女死了,度化尘还要继续查下去,肯定更难终结这事了。

    “当初就应该加些画面在小说里,让她早点适应。”

    度诗淑心中做好了决定,回去就找人画春工。

    而下方的度化尘缓了好一会,才渐渐恢复过来,她拍了拍发热的脸颊,排空脑子里不正经的想法,打算继续调查。

    她不想这么快回升龙客栈,担心看到夙源的脸,嗯,除了性格……那张脸,那种气质,太引人犯罪了。

    当她再次来到陈一儒的家的屋顶,看着那个依旧还在和桌子较劲的男人心中多了一丝怜悯。

    “这桌子是不是他妻子和他弟弟……时弄断的?故意留给他修好?”

    度化尘连想起刚刚在陈一武家看到的画面,感觉自己的想法好像确实有几分道理。

    不过还不等她多想,一个穿着监察司制服的男人朝着陈一儒家里走来。

    他仿佛与陈一儒是朋友,直接敲了敲院门就推门而入了,看到修桌子的陈一儒热情地打招呼道:“一儒,干什么呢?”

    可是陈一儒却仿佛非常惊慌,可好在转过身时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样子,招呼道:“是,是陈晓啊,监察司给休息了?怎么有时间来看我?”

    “唉,没什么,就是想来看看你,桌子坏了?让我来吧。”

    陈晓拿走陈一儒手中的锤子的钉子,也不等陈一儒说话,就自顾自地修理起来。

    因为他知道,陈一儒懦弱,不敢寻求帮助,而且还手笨,让他修理不知道要修到什么时间才能修好。

    “谢,谢谢。”

    陈一儒知道陈晓怎么想的,两人自幼认识,老好人的陈晓打小就喜欢帮助他这个弱者,自己也很珍惜这个朋友。

    他到屋里给陈晓倒了杯水,在旁边给他打下手,没过多少时间,桌子就已经焕然一新了。

    陈一儒再次道谢:“陈晓,谢谢你啊。”

    陈晓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都是朋友,应该的,就是有件事情想要问你。”

    话音落下,陈一儒为之一愣,眼中再次闪出慌张之色。

    陈晓是监察司的人,平时忙的不行,现在又因为王合死了,自然更忙,既然在这么忙的时间来看他,那原因可想而知。

    不过在前天得知王合死的消息后,陈一儒已经担惊受怕了一整天,此刻也算是有些习惯了。

    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看向陈晓笑着说道:“问吧,只要我能帮到你。”

    “也没什么事,就是有人看见你前天……就是你前天不是被王合那混球欺负了吗,你也听说了那混球死了,现在这事是我负责的,就想问问那天王合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陈晓有些难以开口,毕竟是提起朋友的伤心事。

    而且王合成天欺负陈一儒他是知道的,也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可他也不能每次都刚好在场保护陈一儒,总归是感觉对朋友心中有愧。

    “啊,是听说了,那家伙……那家伙那天也没什么别的情况,也就,也就和平常一样,打我一顿,嗯,拿走我的钱,哈哈,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陈一儒越说脸就越皱的厉害,苦楚仿佛要从那皱纹中流出一样。

    “好了,没什么情况就好。”陈晓连忙劝阻,知道还是让朋友回忆起了心中的阴影,“生活总会好起来的,自信点,我先走了,改天请你喝酒。”

    “好。”

    陈一儒目送陈晓离开,脸上的苦楚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深呼吸一口气后,一屁股坐在了修好的桌子上。

    “死了好,死了好啊,世界上又少了一个祸害,可你们为什么总要帮那些有罪的人,而不是帮我这种可怜人呢?”

    陈一儒脸色冷的厉害,拿出一摞黄纸,开始抄书,为明天的口粮而努力,不然明天就吃不上饭了。

    他一直抄到了黄昏,等到老婆回来便去做饭,两人一起吃了一些,什么也没说。

    一天的时间就这样悄然过去,度化尘确定陈一儒有问题,可是并没有出手,因为没有证据,也不相信陈一儒是自己杀死王合一家的。

    就陈一儒那软弱的性格,细如竹竿的胳膊,怕是会被王合一拳打死。

    度化尘想要的是一切的主使,而不是一个小角色,所以她回去了升龙客栈,想要找夙源聊聊。

    现在的她已经冷静了下来。

第十三章本性

    “我有事情要去做,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不过我一定会回来,你记得别去其他地方,也别一个人去为危险的地方。”——夙源。

    看着夙源床上的信纸上的内容,度化尘眉头逐渐皱起,感觉有些难受,不过是怎样的难受,她说不清楚。

    一天内接触太多新奇事物,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感觉有些累了,今天也不修炼了。

    直接躺在了夙源的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成春卷,想要赶快睡着,让自己的思想停下了。

    可是越是想睡,就越是睡不着,不管是床上,还是枕头,亦或者是被子,都有着那熟悉的气息。

    可是气息的主人却跑了,而且还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

    “你最好快点回来,不然下次你绝对离不开我五米以外。”

    度化尘心中烦躁起来,用牙齿咬了咬嘴边的被子,却依旧无法让心情舒畅起来。

    不知何时,她才逐渐睡去,睡去的容颜依旧皱眉,看来不是一个好梦。

    ……

    ……

    第二天的早晨,度化尘并没有因为太阳的升起而醒来,这次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赖床,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而在北门城北墙的某处小酒摊,两个男人已经早早的起来,在晨光的照耀下对饮。

    只是两人的对饮,并不怎么和谐……

    陈一儒不断用手扫着头发,他好几次看向单幸欲言又止,很是纠结。

    不过单幸并没有催促他,而是耐心地看着他,等待着陈一儒说出心中隐藏的话语。

    良久之后。

    “你,你真的杀了他?”

    陈一儒睁大眼睛望着单幸,不过声音非常细小,如果单幸只是个凡人,恐怕听不清他说的什么。

    “谁?”单幸疑惑地问道。

    “王合!”

    陈一儒看着他平淡的样子,简直要疯了,为什么他能那么平淡,而他却如此紧张,明明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可不管他如何狂怒,单幸依旧是那副平淡的模样,“王合?他死了吗?那真的是……嗯,很悲哀的一件事情,你觉得怎么样?”

    陈一儒猛灌了一口酒,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说道:“是,那确实非常可怕。”

    “可怕?”单幸眉头一挑,继续说道:“那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什么!”

    陈一儒露出惊恐之色,连忙左顾右盼,发现没有人在看这里,就连酒摊的主人也不知去了那里,他才瞪向单幸。

    “我没有!是你杀了他!不是我!”

    单幸看着他狂怒的模样,默默遮住了酒坛口。

    “是你,还记得吗?是你让我杀了他。”

    “不对!我根本没有同意!我没有!”

    陈一儒站起身,在桌子四周来回走着,不断用手挠头,头发和头皮屑四散而飞,单幸用源气挡住,不让其飘到自己身上,以及污染酒。

    “你真的没有同意吗?”

    单幸也站起来挡住他的去路,直视他的眼睛,如同毒蛇盯着自己的猎物,“那时候你心里怎么想的,你知道,而我也知道。”

    陈一儒双腿发软,跌倒下去,单幸眼疾手快把椅子放在他身后,让他坐在了椅子上。

    “可是,可是,他罪不至死吧?”

    “是吗?可是他从小欺辱你,把你装进木桶里在街上滚来滚去,把你掉在树上让所有人看你笑话,在冬天扒光你的衣服,把你扔进河里,把你……”

    “够了!别说了!他该死行了吧!谢谢你!谢谢你为我报仇!呜呜呜……”

    陈一儒暴怒起身,对着单幸怒吼,可说完后却嚎啕大哭起来。

    单幸面色不变,言语中平静异常,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嚎啕大哭的陈一儒,继续在他耳边说道:“你用了半辈子的时光循规蹈矩,过着最屈辱的生活,可是……世界上并没有那么多规矩。”

    “我们都不过是凡人,都不过是野兽,我们能做到,仅仅只是拿起我们能拿的,做我们想做的事情。”

    “事实上你比昨天要勇敢,最起码你承认了自己的内心,直面了心中的想法。”

    “一儒,不要压制你的天性,你压制它,只会让它变得更强,你抗拒它,只会让它继续存在。”

    “被嘲讽了,自然要嘲讽回去;被欺负了,自然要欺负回去;他让你生不如死,你就要以牙还牙。”

    “听过人皇说过的那一句话吗?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兽性失去一切。”

    “你也是个有独立意志的生命,你应该有自己的选择,而不是一味迁就他人,明白吗?”

    陈一儒的哭声早已停歇,他抬着头,睁着满是血色与眼泪的双眼,与单幸平静的眼睛对视。

    他仿佛有所领悟,怔怔地拿起一坛酒猛的往口中灌去,酒水顺着下巴不断流下,沾湿了脖子,沾湿了衣服。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喝,因为酒很贵,而他很穷,对每一滴酒都很珍惜。

    而且如果沾湿了衣服,到了家里,他的妻子又免不了对着他一顿嘲讽。

    可是现在……他已经不在乎了。

    ……

    ……

    独自一人回去的陈一儒脚步十分欢快,他身体晃晃悠悠,好像是喝醉了,又好像是什么奇怪的舞蹈。

    现在的时间还早,路上基本没有什么行人,他突然想要到弟弟那里,让弟弟教自己两招。

    因为弟弟从小学武,虽然不像王合那样,强大到可以开一家小武院,但也足够当个护卫,当个镖师。

    他来到弟弟家门前,凭借着因为喝醉而有些模糊的眼睛,看到了敞开一条缝隙的院门。

    他非常疑惑,他弟弟陈一武并没有晨练的习惯,怎么会起的这么早?

    他小心推开房门进去,却听到了弟弟和一个女人的声音,而这两道声音他都非常熟悉,声音的主人,他更加熟悉。

    陈一儒此刻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他眼中失去光明,踉踉跄跄地走到了屋墙边,听着里面欢愉的声音,他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痛苦。

    ……

    而屋外的陈一儒早已离开,并且细心地将院门关到来时的状态。

    他走在路上,并没有因为那件事情而感到悲伤,反而有种解脱了的快感,脚步越发轻快,眼中的血丝染红了全部的眼白,他的嘴角的笑容也逐渐上扬……上扬……再上扬……

第十四章觉醒之后

    度化尘睁开了朦朦的睡眼,看到是屋内有些刺眼的光亮,她下意识皱起了眉,学着之前见到的夙源的模样,猛吸一口气用被子蒙住头,整个人缩进被子里。

    温暖的气息将她包裹,她低估了赖床的舒适度,已经不想要再出来了。

    可是心中的责任心还是迫使她深吸一口气,从床上爬了起来,稍稍收拾了一下便打算去城主府一趟。

    因为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或许在修练方面无人可以超越她,可是在破案方面,她就不怎么行了。

    原以为她自己就足够破案,不必暴露任何东西,就能够侦破杀人案。

    可是当真正实施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很多线索她都看不出来,也想不到事情的各种连接。

    而且想要插手监察司的案件,自然要有正当的身份,而想要不暴露真实身份,还要插手案件,只能得到城主的允许。

    而城主她也见过,一个铭纹境的修士,不过为了更好地管理凡人,所以隐藏自己的身份。

    实力方面不怎么样,但好在背后是皇朝,所以城主之位一直稳坐。

    人间所有的城池都在皇朝的管辖之内,而人间也只有一个皇朝,皇朝是人皇建立的,之后的皇帝是人皇的侄子,往后便都是人皇侄子那一脉了。

    最后看了一眼被自己弄乱又整理整齐的夙源床铺,便离开了升龙客栈。

    她没有选择一层层经过各种审核再进城主府,而是老手段直接翻墙进去,凭借重瞳扭曲光线,让人无法发现自己。

    熟练地趴在屋顶,用重瞳观察里面的情况,看到头发稀疏的北门城主正费力地批改公文。

    度化尘松了一口气,她真怕北门城主也是那样,这样她只会回去等明天再来了。

    敲了敲门后,她改变自己的声音,说道:“北门城主,道院弟子有事相求。”

    “谁?”

    北门城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院谁不知道,人间第一院,天才的聚集地,所有修士朝思暮想的地方。

    那里走出的弟子,怎么会来北门城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不过不管是真是假,总归是先弄清楚,在斟酌自己的态度。

    “快快进来!”

    他起身迎接,打开门看到不是人脸,而是一块白色的雕刻着道院字样的令牌,周身还雕刻着黑色的剑形纹路。

    整个表面在阳光的照耀下,可以看到道院的印徽,是真货无疑!而且是核心弟子!未来世界顶峰的人物!

    “呦呦呦,原来是道院的大人,小官不知大人前来,多有怠慢,还望原谅。”

    他招呼度化尘坐下,没有被她表面上平凡的样貌误导,赶紧倒了一壶最好的热茶。

    “北门城主不必这样,我来是想要了解关于王合被杀的事件,希望能够加入此案的调查。”

    度化尘表情平淡,有些生人勿近的感觉,对于陌生人她都是如此。

    北门城主也是见怪不怪,天才大多冷漠,也有很多性情奇怪,生人勿近也只是最最基本的了。

    “大人先在此等候,小官这就去取记录的案件。”

    他急匆匆地离开,又急匆匆地回来,递给度化尘一摞纸张。

    度化尘一目十行,很快浏览的全部的内容,她自己的调查轮廓是对的,只是少了那么一点点的细节。

    就比如陈一儒被王合打的那天先是喝了酒,又去李家医馆看了病。

    根据李大夫的话,当时还有一个三十出头的小兄弟深夜看病,不过是拿好了药单,让他抓药,还都是治疗内外伤的药,并非治病用的。

    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内容,全都是围绕着王合展开的。

    “我果然还有很多需要学习。”度化尘在心中劝告自己不能懈怠,回去之后再也不睡觉了,就一直修练。

    “北门城主,我还想要能够加入案件的权利。”

    “这个给您,有了它您在北门城就是城主,可以指挥所有人!”

    北门城主摘下自己腰间的令牌,上面雕刻着北门城主的字样,是象征城主身份的令牌。

    “多谢。”

    度化尘没有多说,拿走令牌便消失不见,只留下原本座位上的一个玉盒。

    北门城主看到玉盒的眼神,就如同饿了三天的孤狼,看到了一只小猪崽子,眼中直冒红光。

    不过他没有第一时间拿起,而是等了很久也不见度化尘回来,这才安心拿起,打开盒子的一瞬间他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愧是道院的天才,连铭纹丹都随便送人!老北我时来运转,祖坟上怕不是要着火了!”

    北门城主小心翼翼地将玉盒收了起来,觉得找个时间吞服,让自己实力更进一步,达到铭纹境绝巅。

    度化尘因为得到了事件的线索,所以心情开心了许多,而北门城主更是心花怒放,祖坟的安慰的顾不上了。

    可是在他们两人高兴的同时,却再次错过了重要的事情。

    在陈一儒的家中,陈一儒坐在门槛上,手中拿着昨日修理桌子的锤子,双眼失神地看着地面。

    在他身后是被敲碎的桌子,砸成碎屑的床炕,破烂不堪的椅子……只要是与严杏有关的东西,都被他一一毁坏。

    而他此刻却并没有任何心痛的感觉,只是觉得畅快,觉得心情舒畅宛若奔腾的江河,他一辈子都没有这么舒服过。

    “啊!你这窝囊废都干了些什么?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此刻严杏终于回来了,她此刻的脸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眼神暴怒如同愤怒的老虎。

    可是在陈一儒看来,那不过是被滋润后的潮红,眼神也只是对自己的憎恶。

    严杏如同发疯的老虎,冲到陈一儒面前,想要抓着他的头发,扇他几巴掌出出气。

    却不料被一锤头砸在头上,鲜血瞬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陈一儒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沾上鲜血的锤头,口中发出了声感叹:“呵,还挺硬的。”

    话音落下,又是一锤打在严杏的头顶,这一次严杏直愣愣地倒下了,没有发出任何惨叫。

    可是陈一儒并没有收手,他骑在严杏身体,一锤接着一锤,每一锤都迸溅起一朵血花,每一锤都在发泄着往日受到的屈辱。

    他砸红了眼,任凭鲜血溅满自己身上,也没有停手。

    碰!碰!碰!

    当他终于恢复了自己的意识,严杏已经被他砸成了肉泥,他眼中的疯狂逐渐消失,替代疯狂的是惊慌和恐惧。

    他一把扔掉手中的锤头,连滚带爬地从血泊中爬出,蜷缩在屋角瑟瑟发抖。

    “我都做了些什么?不,不是我干的,是,是单幸,对是他干的,我是受害者,我只是受害者。”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停下了发抖的身体,他看着妻子变成肉泥的身体,最终选择把床上的床带拿起来,将严杏的尸体包裹住扔进地窖里。

    他打起一桶又一桶的井水,清洗屋内的血迹,又给自己洗了个澡,被血浸透的衣服扔进地窖才坐在地上不断喘息。

    正当他以为一切都完成时,院门被再次推开,面带微笑的陈晓手里晃着银钱,对着陈一儒高喊:“一儒,今天发了响钱,请你喝酒。”

    陈一儒几乎要昏过去了,不过他强忍心中的恐慌,拧了一下大腿,不让自己颤抖。

    “是,是陈晓啊,我今天,今天可能没时间,要不改日吧?”

    “你怎么回事啊,脸怎么这么白?”陈晓不明随意,凭借着眼睛的余光,看到了屋内各种破碎的家具,心中更加担心好友的情况。

    “你这家里是怎么回事啊?是不是又有人来这里欺辱你了?”

    陈晓心情激动,就要闯进屋里,却被陈一儒强硬地挡着,这一次陈一儒仿佛有了神明的庇佑,竟然真的推住了在监察司训练多年的陈晓。

    “没事!我自己能够处理!你先回去!你先回去,我会去找你的。”

    看着陈一儒脸色苍白的惊恐模样,陈晓心中更加担心,却推不开抱着自己的他。

    陈晓被半推着转过了身,可这一转却让他无意中看到了不远处的拖拽型的血痕。

    几乎是下意识的行为,陈晓一把甩开陈一儒的束缚,将他甩倒在地,自己扑到了血痕的旁边。

    他看了一眼浑身发抖的陈一儒,又看了一眼新鲜的血迹,心中不由得出现了一个,让他不敢相信的可怕想法。

    他顺着血痕狂奔,不顾后面陈一儒的高声劝阻,来到了被盖着的地窖前面,一下子掀开盖子,扑鼻的血腥味迎面而来。

    他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掀开染红完的床单,看到了里面的肉泥。

    陈晓几乎要跌倒在地,虽然尸体已经看不出人形,但那衣服他看到过严杏穿过。

    “陈一儒!你都干了些什么!”

    他大吼着爬出地窖,几个大步扑到陈一儒面前,拉着他的衣领,对着他的脸大吼:“你杀人了啊!你知不知道这是犯法的,是要被杀头的啊!”

    不知多少唾沫星子被喷到了陈一儒脸上,可是他却丝毫不在意,反而发出了阵阵惨笑。

    “然后呢?杀头就杀头!我早就活够了!我早就受够了你们这些人!”

    他一把推开陈晓,疯狂拉扯自己的衣服,“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痛苦!凭什么只有你们过得那么好,为什么只有我这么凄惨!从小被父母嘲讽!被兄弟嘲讽!被老婆侮辱!”

    “我恨你!我恨你们所有人!我就是要让欺辱我的人付出代价!我没有错!”

    看着如同疯子一般的陈一儒,陈晓心中不知是和滋味,他不知为什么天性善良的朋友会变成这样。

    他一拳打在陈一儒脸上,将他打出两米远,嘶吼声也瞬间停歇。

    “不管你经历了什么!你都不该杀人,跟我回监察司吧,我会为你求情的。”

    看着陈晓冷漠的表情,陈一儒心如刀绞,眼泪顺着他的眼睛不断滴下:“连你也要背叛我吗?陈晓!”

    “我是监察司,你杀人了,你让我怎么办?放你走吗?那被你杀了的人怎么办?”

    陈晓此刻心情不知有多么复杂,眼中血丝遍布眼白。

    “呵,呵呵呵!”陈一儒再次发出惨笑,歪着头看向陈晓,喊道:“那你就去死吧!”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只手在他眼前从陈晓左胸透过,手中握着的是一颗仍在不停跳动的心脏。

    而陈晓则是口吐鲜血,眼神很快就涣散开来,不曾发出一声惨叫便倒了下去。

    而单幸的身影显露出来,他的手中握着陈晓的心脏。

    陈一儒怔怔地看着一切,看着陈晓的血液不断流出染红地面,看着他的心脏被单幸随手扔在地上,宛若在扔一个垃圾。

    他心中的愤怒如同火焰点燃了丛林一般,几乎要喷涌而出。

    “你都做了些什么!”

    陈一儒嘶吼着,如同受伤的野兽扑向单幸,却被一脚踢开,倒在陈晓的尸体旁边。

    他抱着陈晓的尸体,眼中的泪水滴在陈晓的脸上,融入了尚且温热的鲜血之中。

    “陈晓!陈晓!你别死啊!”

    他不断摇晃着陈晓的尸体,可是却无济于事,只是让他的尸体越发冰凉了。

    单幸冷漠地看着这一切,说道:“不是你让他死的吗?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何必还要后悔?”

    陈一儒的嘴角因为嘶吼而裂开,声音也嘶哑难听,如同破败的木头被锯开。

    “你懂什么!他是我朋友啊!唯一的……朋友啊!他是唯一一个真心对我好的人!可你却杀了他!你杀了他!”

    “不,是你杀了他,是你自己杀了他!”单幸一把拽起陈一儒,将他甩飞出去,重重落在地上。

    “你嘴上说着他是你唯一的朋友,可是你心底对他嫉妒万分,嫉妒他有很多朋友,嫉妒他有一个漂亮的妻子,嫉妒他的父母无论何时何地都一直支持他的选择……而你自己却只是一个无人关爱的废物!”

    单幸的话让陈一儒再也没有反驳的信心,他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眼泪也同样流干。

    对于陈一儒的变化,单幸并没有理会,他最后对着陈一儒说道:“让我看看你的选择,看看你的选择是否如同那半坛酒一样正确。”

    话语落下,他消失不见,只留下满园的孤凉悲荒。

    陈一儒知道,他以前的生活已经毁了,全毁了。

    他看了一眼身上的陈晓鲜血,看了一眼陈晓的惨状,心中的愤怒随着时间的流逝化作恐惧。

    因为他也要死了,他杀了严杏,而单幸不是普通人,根本不会被找到,陈晓的罪名也会被安在他自己的身上。

    可是他还不想死,明明刚刚看透这个世界,明明刚刚想要重新生活,他怎么可能想死?

    他连滚带爬地来到陈晓的尸体身边,身体扑到陈晓的尸体上,用尽全身力气拿头撞击染血的地面,仅仅一下他便昏了过去。

    而这一切都被单幸看在眼里,从开始,到现在,他都在场。

    如果不是他施展神通,在陈一儒拆掉所有家具的时候,那声音就已经把所有人吸引过来了。

    单幸最后看了陈一儒一眼,小声说道:“看在那半酒之恩的份上,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能力,做我的手下吧。”

第十五章回来了

    北墟的极寒之力是恐怖的,到了最深处的地方,那里的寒冷就算是天地境的强者也难以承受。

    而夙源已经在这里忙了两天了,极寒的温度让他的身体失去了大部分知觉,行动变得缓慢而僵硬。

    可是他依旧没有选择离开,因为他马上就要将那座大阵的控制权夺取了。

    “真……真冷啊!果然还是应,应该最后再谋划这里。”

    夙源小心翼翼地拿着来路分离出的小刻刀,修改着阵法的中枢控制部分,这一部分不可以急,特别是他如今境界低微,稍有不慎就会让布阵者发觉。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他小心地完成了最后一笔,连贯起来之前所刻画是所有阵纹。

    整个大阵都开始散发光亮,多重阵纹不断旋转重组,最终归于平静,没有影响到任何人。

    “成,成,成了!”

    夙源的上下两排牙齿不断打架,全身都在颤抖,他连忙控制阵法隔离自己四周的极寒之力,避免自己真的被冻死。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奖励归墟决其一,因为恭喜宿主第一次完成任务,解锁自动探查功能,主动为宿主探查周身万米以内有实力的任何东西。”

    “任何实力?”

    “任何实力,任何生灵,任何形式……只要有力量,万米以内皆会被系统探查。”

    “有金手指就是不一样。”

    夙源颤抖着身体感慨,又摸了摸来路,这个由上一世身体打造的武器。

    “上一世不断征战,身躯破损太严重了,几乎可以说是千疮百孔,即使我进行了简单的锻造,也依旧有无数不可逆转的伤口存在,难以完全抵御极寒之力的侵蚀,不过好在撑过去了。”

    他拍了拍身上的来路,来路发出卡擦卡擦的响声,缓缓化成液体再次凝聚成戒指。

    然后他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除了体内全是极寒之力,需要花费时间慢慢炼化外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又仔细监察了一下大阵,确认自己有百分百的控制权,也不会被原持有者发现便离开了。

    两天的时间,已经足够铁头娃闯出一堆祸事了,夙源心中对度化尘有些担心。

    他全速前进,在大概中午十点左右,回到了升龙客栈的房间。

    不出意料的度化尘不在,他留下的信也不在床上,他便只好前往陈一儒家的屋顶看看,毕竟离开之前嘱托度化尘注意陈一儒。

    因为距离并不远,所以他很快就到了,浓重的血腥味那怕隔着几十米远,也被夙源闻到了。

    他加快速度,下一秒便出现在了陈一儒家的院子里。

    入眼处是满地的狼藉,一个还活着的男人趴在一个已经凉透了的尸体上,他们前面是家具全碎是破屋子。

    “看来,来的不是时候。”

    夙源摇头,因为不用看系统出示的上帝视角侦查表,他就能感受到有无数人朝着这里赶来,其中就包括度化尘。

    碰!

    门被一脚踹开,无数的监察司人员重进了院子,而夙源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大人,陈一儒头部遭到重击昏迷,在他下面是监察司的陈晓……不幸牺牲。”

    “大人!这里发现拖拽型血迹!”

    “大人!陈一儒家中地窖发现一具被砸的看不出人形的尸体!”

    ……

    一时间,现场不断传来各种汇报的声音,带队的监察司队长眉头皱起,大声喊道:“是谁报的案?”

    无人回答。

    监察司队长眉头皱的更深了,再次大喊:“谁见过报案的人样貌?”

    又是无人回应。

    监察司队长不在过问,感觉非常头疼,这种情况在北门城并不少见,监察司所有人都听到了消息,却没人见过到底是谁说的。

    这种情况大概率是修真者报案,见到事件出于善心报案,却又不想过多沾染因果,便不见人影。

    这种事情他一个小队长插不上什么手,回去要转交给特殊的部门。

    “抓紧时间收集证据,不要破坏现场任何一样东西!”

    “是!”

    监察司还是比较训练有素的,封锁现场,保护现场,收集证据……每一步都无比熟练。

    度化尘隐藏在屋顶上看到很认真,她在不断学习,争取早日能够一个人完成所有事情。

    正当她认真观摩的时候,忽然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没有感受到任何气息,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便有人来到了她的身后。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拿出追溯就刺了过去。

    纯白的剑身,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锋利的剑刃划破空气,发出犀利的声响,这几乎是绝杀。

    不过这道绝杀还没有刺出多少,便被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她被人压在了屋顶上,手腕被握住压制住了胳膊,追溯根本无法刺出,脑袋也被按着,只能看着屋顶。

    不过她没有挣扎,因为闻到了熟悉的气味。

    “隐藏在暗处更应该保持警惕,因为你不知道是否有人隐藏在更加阴暗的地方看着你。”

    “知道了,不过这次不算!”

    度化尘摇晃着脑袋,希望能让夙源的手离开自己的脑袋。

    夙源也顺着她,起身放开她,两人时隔好几天再次见面,倒是多了那么一丝的想念。

    不过这一丝想念,并不会阻止夙源对度化尘的毒舌:“看来你又写会了新的神通——耍赖。”

    度化尘一点也不退让,说道:“跟你学的。”

    “跟我学的?那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是不是应该叫我……开玩笑的,把剑收起来。”

    度化尘气的不行,微微发育的胸口起起伏伏,很想把夙源给劈了。

    她现在脑海里总是有那么一句话就是:“我收你当剑侍,你却想当我爹!想要我的亲人!我那里不好了?”

    那气鼓鼓的样子,如果度诗淑来了,肯定要好好捏捏她的脸,不过夙源就没那个能力了。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用正经话题,揭过刚刚的言论。

    “以后如果被人偷摸到了身后,记住不要第一时间进攻,而是防御和逃跑。”

    “因为对方可能已经看中了你的要害,而你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你进攻的下场只会说被敌人击中要害,而你的攻击大概率是放空。”

    度化尘点了点头,也不说话,蹲在那里继续看监察司办案。

    看来是生气了,不好哄的那种。

    夙源摇头失笑,同样蹲下身子去摸她的脑袋,被对方烦躁地用手拍开,不过他死缠烂打,最终还是抚摸了一阵,最后被那杀人般的眼神吓退了。

    “应该是在怪我不辞而别,现在应改没事了。”夙源看着度化尘不断揉捏裙角的右手想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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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皇已死介绍:
“我曾在人族最艰难的时代站起来抵挡八面来风,于是我成为了人皇。”
“我曾在人族渴望拥有自保之力之时开创新法,于是我成为了人族道祖。”
“我曾在人族盲目崇拜人皇,盲目依赖人皇的时代,选择直面死亡,于是我成为了一个传奇。”
“现在,我重生了,想要以一个人族一份子的身份帮助人族,可你却来了,系统。”
“你以老套的迟到手段,让我经历了万般苦难,在我重获新生的时候跳了出来,勾起了我痛苦的记忆,我告诉你这事没完!得加钱!”
经历了短暂的沉默,系统如是说:
“系统并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勒索,况且宿主您真的能甘心做一个普通人吗?人皇在人们心中,在你自己的心里……一直未曾死去。”人皇已死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人皇已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人皇已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