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家乡小调
清晨十二点，夙源起床了，虽然还是有些不想起来，但再睡下去一天的时间就全没了，还是活动一下比较好。
闻着厨房里散发出的香气，他不由得想起昨天晚上，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昨晚化尘的兔子很不错呢。”
听到他这般话的度化尘不出意外耳朵红了。
她心中懊恼，不解为什么自己经历过那么多的大风大浪，了解过无数阴阳秘辛，还是会因为夙源一点浅显的笑话就害羞。
明明就连行楚楚那么露骨的笑话，都能面不改色。
难道是因为夙源长得好看的原故？
好像自己确实经常回忆起第一次见面时，看到的美丽风景。
在她遐想的时候，夙源不知何时已经进到了厨房，拿起灶台上的书看了起来。（虽然修道者一般不吃饭，但厨房是标配。）
“你最近好像经常看这种厨艺方面的书籍，专门向厨院借的？”
“感觉你很喜欢吃东西，所以……想学着试一试。”
度化尘也不隐瞒，或者是很是自然地就说了出来，只是依旧耳朵发红发热，消不下去。
这正是她可爱的地方，害羞还要说出来，可爱死了。
夙源摸了摸她的脸，为她擦下那一点点的调料，调侃道：“贤妻良母？”
度化尘耳朵上的红，瞬间就蔓延到了脸上，眼中满是慌张，也有迷茫，她不敢去看夙源的眼睛，只是低着头小声呢喃道：“我，我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是个好母亲。”
夙源看的为之一愣，自从度化尘和她母亲独处后，她的攻势就摧枯拉朽起来，猛烈的不要不要的，太惹人怜爱了。
受不了！受不了！
夙源很怕自己冲动，便开口说道：“你一定会是的，但请不要给孩子灌输小书文化。”
“才不会！但是如果她自己想学的话，就和我没关系了。”
度化尘眨了眨眼，她自己觉得那些东西还是很有趣的，明明身边的人都在暗中学习，为什么不教？
夙源知道她会这么说，点头说道：“你高兴就好，还有你的菜要糊了！”
“都怪你！”
度化尘恢复了常态，恶狠狠地瞪了夙源一眼，感觉忙着自己的作品，决定做的难吃一点，还要让夙源全吃光。
……
……
“道院除了你谁最厉害？为什么我都没见过几个厉害的年轻弟子？”
夙源吃着度化尘专门加料的饭菜，觉得还可以，比自己做的好。
这让度化尘很是心痛他，傻孩子一起都吃的是毒药吗？这么难吃的饭菜还吃的津津有味。
她决定还是做些好的给夙源吃，不过现在还是算了。
“道院年青一代厉害的，要么出去历练，要么闭关修行，因为他们知道有论道会，所以都在努力提高，那有人敢像你这么散闲？”
夙源没说话，只是指了指度化尘，意思不言而喻。
而被指着也默默地指了夙源一下，意思同意不言而喻。
她原本也是一个努力修炼的好孩子，可是自从遇到了夙源，就很少主动修练了，现在也是为了他才学做饭的，他要负责。
各种意思夙源都懂，没有的意思他也想到了，所以自觉点头承认。
度化尘这才继续解释说：“院长爷爷收了我妈妈做弟子后，就没再收，记得妈妈告诉我，他原本也想收我为徒，可是感觉辈分不对，有些吃亏，同时也没什么能教我的，就放弃了。”
“所以现在道院里境界最高的弟子，应该是顾寒松顾老师的儿子，叫顾余，他好像是二十五岁，到达了四合神藏，正在突破孕物神藏。”
“然后是元意元师伯的弟子，岑吟，比顾余要小两岁，早已突破四合神藏，具有天生神通。”
“还有……”
度化尘说出了很多名字，都是道院老师乃至长老的弟子或者子嗣，少说要有几百个神藏境的天才，只能说不愧是道院。
“往年虽然没有论道会，但也要其他形式的小交流战，都是道院赢得第一，不过今年可能不同，其他势力也出现了很多天才。”
“人族当兴。”
夙源说了一句，从这几天的见闻来看，人族确实是出现了无数的人才天骄，并非都是传闻。
同时他也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天才多了，资源却越发少了，人族所在的天地并不大，未来势必会产生一些矛盾，还是人族内部的矛盾。
这样看来，单幸想要打开两界通道的决定，并非真的是自己的私欲。
如果矛盾无法避免，那就让矛盾指向别的地方，而不是自己内部斗争，这样最起码战斗有所值得。
“还是太早，都没能成长起来，战争带来的利益弥补不了天才死去带来的损失。”
夙源内心低语，担心单幸再整出些什么，别看他把单幸吓回去了，可那个人真的会因为一些恐吓而罢手吗？
大概率是更加谨慎，确保下次行动不会有任何差错，自己也不去干多余的事情，只是一心谋划。
“听说论道会前几项都是真正的论，论琴棋书画厨……等一众东西，你要参加吗？”
夙源问向度化尘，看见她摇头说：“前几项都是闹着玩的，只有最后的道战才是决定排名的，我就不参加了。”
“也好。”
夙源知道她不会那些东西，也就点了点头，不过他自己却是来了兴致。
他拿出了一把长琴，很是古朴，台面仿佛是烧焦的木头，满是坑坑洼洼的小坑，只有琴弦是洁白无暇的。
夙源看向度化尘说道：“我教你一曲吧。”
“你还会弹琴？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度化尘很是惊讶，但却很快平复下来，毕竟他懂这些也是正常。
“你先听一遍吧，我感觉还是不错的。”夙源说着，便已经开始弹奏起来，琴弦随着他手指的拨动，开始发出弦音。
度化尘仔细听着，这一曲的曲调并不急促，却仿佛让她回到了那个动乱的年代，看到了无数人族笑着为自己的族群慷慨赴死，看到漫山遍野的先烈尸骨化作如今人们脚下的土地。
这一曲带来的并不是悲伤，也不眼泪，而是勇气，是无畏前进的意志。
度化尘并没有经历过太多战斗，也根本没有见过战场，那些从书中看到的内容，根本无法描述出战争的实况。
但这一曲中却有，蕴含着那个时代最艰苦的岁月，让人族的意志贯通岁月时光的束缚，来到如今。
曲终，人未散。
“这曲叫什么？”
“没什么名字，家乡小调罢了。”
度化尘翻了翻白眼，谁家的家乡小调这么悲情，这个无畏？
她接着问道：“真的没有名字吗？”
夙源也不再逗她，认真且严肃地告诉她：“这是人皇时代的行军曲——人族，琴的名字也一样。”
第三十二章学曲
“人族？很好的名字。”
度化尘摸了摸琴身，这琴破败的身躯便是人族经历的苦难，洁白的琴弦与悠扬的琴声是人族永恒不变的意志。
“确实是好名字，如果你学会这琴曲，我就将琴送给你。”
度化尘闻言立刻摇头说：“不要……”
“我也要学！”
可她还未说完，就被一道惊喜的声音打断，行楚楚俏丽丽地从窗户外跳了出来。
“这丫头怎么在这？”
夙源吃惊地看了行楚楚一眼，看一眼系统雷达，行楚楚的标志确实在，可为什么他根本就没有感知到有人前来。
如果是天地境的还还说，重活一世，他的灵魂了都消失了，感知不到也正常，可为什么这个刚到化灵境的小丫头他怎么会感知不到？
明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可以，现在怎么就不行了？难道还能是具有什么天生神通？反正不管怎么样，行楚楚这家伙绝对不对劲！
“不可能！”
“为什么我不能学！？”
“为什么你能学！”
夙源抵住行楚楚的额头，将她推得远远的，不让她靠近自己的琴。
同时观察她的体内，想要看出什么端倪，不过怎么看都普普通通的人族肉身，人族灵魂。
随即他便用力一推，把行楚楚推到度化尘怀里，说道：“刚好你问我的问题，可以问一下另一位当事人。”
行楚楚：“……”
“怎么不说话？”
度化尘把行楚楚摆正，发现她长大了很多，明明三年前还是个小豆丁，成天跟着她母亲看小书。
现在想必都是自己一个人躲在被窝里看了吧？
“尘姐姐，你离开了那么久，楚楚很想你哦！”
小鬼头妄图萌混过关，却被推的远远的，根本触碰不到她期望已久的尘版兔兔。
只能站好，开始在嘴上解放天性：“尘姐姐你生的小宝宝在那里？生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你是怎么生的啊？”
如果是夙源说出相关的问题，恐怕度化尘已经脸红了，不过她对行楚楚好像有强大的抵抗力，这是这些的话，她可以完全抵抗。
“你知道的比我多，我现在问你的是你前几天找他时问了什么？”
“尘老师太谦虚了，我问的什么，您还想不到吗？无非是氵和润的事情，大家都知道。”
行楚楚以无比尊敬的目光注视度化尘的眼睛，被打了一拳后，抱着头上被打的地方，眼中恰着泪水，蹲在了地上，很是委屈。
“你恼羞成怒了！你是不是喷了？夙源！你说她是不是……啊！我错了！别打了！”
行楚楚被度化尘按在膝盖上打屁股，疯狂挣扎却没有任何作用。
“小孩子哭闹怎么办？多半是装的，打一顿就好了。”
夙源幸灾乐祸地煽风点火，不管活了多久，见到这种场面总是令人高兴的。
度化尘打的同样开心，三年前这个小黄毛丫头就大胆的很，如今过了三年肯定飞起来落不到地上了。
不好好打一顿，都不知道她要怎么闹呢。
“以后还敢不敢了？”
“再也不敢了，尘姐姐我撤了！”行楚楚可怜巴巴地把脸俯在度化尘的大腿上，让人看不到她的脸上的笑容。
“我没错，下次还敢，反正打不死！”
行楚楚心中疯狂大笑，服软只是属于权宜之策，强者就该能屈能伸。
“那好，你走吧。”
“不！我要学弹那曲子！”
行楚楚很是倔强地抬起脑袋，度化尘则是看向夙源，寻求他的意见，毕竟要教也是夙源教。
夙源点了点头，说道：“曲子可以让你学，琴给化尘。”
“哦～”
行楚楚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跑到度化尘后面，看着夙源，用腻歪的语调说：“原来是留给尘儿～的啊！”
夙源：“……”
这不是死不悔改是什么？果然还是打轻了。
那奇怪的语调让度化尘侧目相视，行楚楚放火不嫌事大，继续用那种腻歪的语气说：“尘姐姐还不知道吧？”
“你们第一天回道院的时候，烧火棍子来找夙源麻烦，被夙源一阵尘儿长，尘儿短的，说的破防了哦。”
“哎呀呀呀，真是羡慕你们这对神仙眷侣啊，三年的时间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小树林，山上，街上，天上……啊！”
……
……
行楚楚就是伤疤没好就忘了疼，放火找乐子不嫌事大。
此刻又是被狠狠打了一顿屁股。
“就这样吧，别打了。”
夙源开口劝解，迎来了行楚楚赞赏的目光，她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对着夙源露出感动的神情：“还是你有良心！”
“打了这么久，手疼了吧，休息一下，要细水长流。”
“好。”
“夙源！你不是人！往我那么照顾你！”
行楚楚一阵挣扎，撒泼打滚，就是离不开度化尘的束缚，真是惨啊，夙源忍不住笑出了声。
三人又闹了一阵，这才安静下来。
“好了，现在教你们弹琴吧。”
夙源抚摸着琴身，行楚楚和度化尘正襟危坐，很是认真，因为学的曲不是一般的曲，面前的人同样不是普通的人。
“这曲并不难，难的是其中的味道，同一篇曲子，每个人弹奏出来的味道都不尽相同。”
“你们还太小，经历的事情决定着你们无法弹好，不过胜在可以慢慢积累。”
“你们都有一定的基础，先听我弹，听懂了，自己再谈。”
话闭，曲启。
琴弦伴随着手指的勾动，奏响了过去的篇章。
夙源眉心发凉，却不再受其影响，他仿佛是回到了那个时代，那个人族团结一致的时代。
战鼓的声音响彻在战场之上，面对强于自己数倍的敌人，没有一个人族后退半步，只因后面是他们的家人，脚下是他们的土地，不允许外族践踏一分一毫。
尸体覆盖大地，鲜血汇聚成河流，满天的神通飞扬，无数的嘶吼响彻，那里还分得清谁是谁？
所有人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前进，是守护身后的一切，是见证胜利的曙光。
人族到底是什么？
人族便是人族，七情六欲无一缺失，悲欢离合不断经历，虽是生来平凡，却能创造奇迹。
可以为了一件小事执着不放，也可以为了大局而放下一切。
有血，有泪，这便是人族。
……
……
这一天，小楼里不断传出令人驻足的琴曲，已经有无数人停下，他们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直接平静地待在某处，静静地倾听着。
最终，曲终，人散。
没有人进去打扰，因为琴声告诉他们，那是一个不愿意被人打扰的人，只是听着便是最好，无需执着到底是谁在弹奏，因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人族。
第三十三章前浪
行楚楚天赋真的很好，只是几个时辰便已经学的很不错了，还哭着喊着要留下来和尘姐姐一起睡，被度化尘断然拒绝了。
随便给她找了一个离自己最远的房间，便不再管她。
在吃晚饭的时候，度化尘问道：“明天论琴，要去听吗？”
“我要参加！我要人秦思醒那个女人知道我的厉害！”
行楚楚高举双手，很是兴奋，看来她的皇段子对秦思醒同样没有作用，还被欺负的很惨。
今天学了人族去，怕是要好好炫耀一番，将自己在秦思醒那里受到的欺负全部奉还。
夙源看到她的样子点了点头，说道：“你可以参加，但问你怎么学的，你要说是化尘教的。”
然后他又看向度化尘说道：“有人问起你，你就是历练时得到的机遇，那琴你可以拿出来，但不要给别人，曲子你也可以传给所有人。”
度化尘点了点头，那琴她很不想要，因为是夙源的回忆，可是拗不过他，只能收下。
她也知道夙源不愿意让麻烦找上自己，那她自然要去挡住那些麻烦。
而行楚楚也是难道地很认真地答应了夙源的要求，她虽然小，确实行道秋的孙女，接触的人或事情，都让她很是成熟，大事面前不会刷小脾气。
“那好，都回去睡觉吧，明天早点起来听曲。”
“好。”
“知道了。”
……
……
“所以说为什么明明是你提出的早起，你自己却起的这么晚啊！”
“大好时光不睡觉！听什么曲啊！不能听回放吗？”
夙源很是不情愿地起来了，而且还在不停的揉自己的肚子，只因被行楚楚来了一击泰山陨石坠。
而他的夙源一激灵，并没有感应到行楚楚这个家伙，来到自己房间。
最终他还是去了，去了九州城中专门开辟的一个场地，他们到达的时候，诸多势力已经入座，论琴还未开始。
行楚楚去抽签决定自己何时演奏了。
夙源并不关注这些，因为前天已经听了不少，也大概能够猜出大多数人的水平，只是想听听秦思醒的水平。
度化尘完全不在意这些，只是来陪夙源听，然后看看行楚楚学的怎么样。
两人坐在一起，也没有隐藏样貌，自然是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和议论。
“那就是重瞳者度化尘吗？果真不凡，年仅十五已达神藏之境，不骄不躁，这才是人族天骄风采。”
“坐在她旁边的就是那个夙源吧？果然是人间绝色，好似谪仙临世，只是境界低了些，才只是初入铭纹。”
“长得帅还不够？你们这些男人就是嫉妒！”
……
一切的喧哗都是人间百态，论琴开始后，就都安静了下来。
开始时都是一些普通中的翘楚弟子，演奏的曲子也只是平时难得一见的曲子。
唯一值得看的便是，花宫向日葵演奏的百花欢，因为曲子由初代花宫宫主编写，全篇都是女子间欢乐的事情。
平常都是花宫女子间欢快时调动气氛用的，从来没有开过在正规场合演奏的先河。
不过现在让向日葵开了，全场都有些尴尬，因为在欲面前，所有人的情绪是互通的。
那些境界高的，经历多的人还好，只可惜那些境界低还意志弱的，基本上都是在线压枪。
如果是压枪者群体中还好，一但身在那些平时一起各种扯，一个比一个会，结果到最后发现，原来只有自己是满脑子颜料就尴尬的很了。
“琴曲时而激昂，时而平静，时而颤抖，时而坚定，深入浅出，有着奇妙的规律蕴藏。她弹的只能说稍有韵味，未得真意。”
夙源做出了中肯的评价，被度化尘掐了一下，因为他不是传音，而是正常地说出来。
在场的人都是修士，自然都听见了。
一部分懂的人都投来了赞赏的目光，不懂的则是露出大家都懂的目光，其中夹杂着羡慕，仿佛再说：“你好懂哦～”
度化尘使劲地捏夙源的手，压制朝着脸上涌去的鲜血，避免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脸红。
“说我未得真意，这么说你很懂喽？”
向日葵跳到台下，朝着夙源走去，却被度化尘挡在了面前。
几乎是一瞬间，向日葵就软了下来，露出开心的笑容，小心翼翼地说道：“化尘，你去那里了，这么久才回来？”
度化尘冷冰冰地回应：“不关你的事。”
“好好好，你别生气，没事就好，如果下次要离开，一定要告诉我，我好去接你。”
“不需要。”
“可是……”
“没什么可说是，下去，还有其他人要演奏。”
“好，等论琴结束我再去找你。”
向日葵听话地离开了，如果她有尾巴的话，一定会耷拉下去的。
花宫宫主耻辱地遮住了自己的脸，后悔收了这么一个舔狗徒弟，让花宫蒙羞，数万年来的好名声全没了。
在向日葵之后，便是秦思醒，少女抱着白玉琴走到台上，甜美的脸上是自信的神情，粉裙伴随着微风浮动，娇柔却不显柔弱。
在弹奏之前，她看着夙源露出了温柔的笑，这让那个方向的人都心花怒放。
除了夙源和度化尘两个，夙源心知她在捉弄自己，度化尘也知道，但心里依旧生气，便又掐了一下夙源的手。
还牵着他的手，向上面摆了摆，展露给秦思醒看，这是在交锋。
不过秦思醒并没有受到影响，只是素手抚琴，开始弹奏。
随着琴弦的跳动，悠扬的琴音飞了出来，共同构成一篇从未听闻过的曲子。
曲调平静，宛如溪水平静流淌，阳光自然撒向大地，风儿吹动树叶……一切自然之音，都蕴藏在曲调之中。
这与向日葵的琴曲泾渭分明，一个焦躁，一个平静。
焦躁之后的平静却更加让人珍惜，更加让人更加沉浸。
不知是否是算计好的，所有人都沉浸在秦思醒的琴曲之中，仿佛世间纷争都已消失，只有独自一人躺在自然的森林，倾听世界的平静。
很多人只是听着，便心境上升，境界自然而然地突破了。
曲终，此时无声胜有声，没有欢呼，便是最大的尊敬。
秦思醒鞠躬离去。
“行楚楚那丫头要了，她弹不出这么美的味道，我们走吧，不然要有很多麻烦。”
夙源也同样拉起度化尘离开，没有惊扰依旧沉浸在刚才琴曲中的人们。
“前有古人，后有来者，人族传承未断，新秀更是出彩，此乃大兴。”
“人族当大兴！”
“善！”
第三十四章道战开始
“你们为什么走了！害得我一个人在那里应付那些老家伙，真烦人！”
行楚楚演奏出了人族曲，自然而然让人联想到，前天度化尘楼里传出琴音时她就在场。
这样古老的琴曲，吸引着老一代人的期望，他们问东问西，问的行楚楚脑袋都要炸了。
所以一回来，她就冲着夙源发脾气，不过夙源没理她，只是手悬在空中，手指不断拨弄着，好像在弹什么东西。
度化尘也在忙着研究厨艺，没有时间搭理她。
以至于行楚楚在那里巴拉巴拉说个没完，全是在自言自语。
“余下的论战我都没什么感兴趣的，所有早上不要叫我，我要睡到自然醒。”
“可以。”
“别无视我啊！喂！”
……
……
第二天，论棋，算天楼的朴算第一名。
第三天，论书，书院的王之第一名。
第四天，论画，画院的鹤景第一名。
……
直到第九天，夙源才走出家门，因为接下来便是最后的论战，决定着最后的名次，之前的只能算是开开胃，接下来才是重磅大戏。
“这次的道战有些特殊，好像是大家都从零开始，一切都凭借自己的努力，最后选出活下来的那个人，至于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行楚楚在行道秋那里一哭二闹三上吊，还是听来了一些消息，正在给夙源和度化尘说。
“等到了就知道了。”
度化尘并不在意那些东西，反正她一定会得到第一。
而道战的地点，是道院，或着说是在道院的一个东西里面。
人族数千个大大小小，有一定资格的势力，聚积出近万的天才。
他们盘坐在道院广场之上，面向一枚不过巴掌大的镜子。
那镜子闪烁着银光，神秘的大道文字汇聚成形体，在它周身沉浮，除此之外，却不显漏出任何的气息。
仿佛只是外表看起来唬人，实际上只是个蜡枪头一样。
不过如果真的有人这么想，那就相当于玩完了。
因为这是曾经人皇亲自炼制的天地级别道器——祭天境。
一个攻防一体，近乎全能，不知沾染了多少敌人血夜的“老古董”。
最重要的是，它体内构建出了一方世界，并非天地境强者在体内以道则构建出来的，而是以混沌为基础，可以转变成真正世界的存在。
这便是祭天镜的强大之处。
在场所有人，除了某个家伙外，都要叫它一声老祖宗。
夙源则是用眼睛示意祭天镜不要在自己面前露出破绽。
“陛下，以后别用眼睛示意了，您这眼睛看不出什么东西，要不是我跟了您那么多年，还真不懂。”
“……”
夙源没有回话，因为对于这双纯黑色的眼睛，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或许是重活一世带来的副作用吧。
反正他以后是不能用眼神去骗人，或者指挥了。
众人朝着祭天镜子拜了三拜，表达尊敬，便一个个坐好，等待祭天镜来到自己面前，给予问题考验。
有些问题不难，甚至可以说很是简单，连会说话的孩童都能答对。
有些则是非常奇妙，无论怎样回答都能安上，可是总感觉很是不对。
“紫气东来，从那来的？”
道德宗的李此面对这个问题，很是纠结，怕这是一道算计题，又怕只是简单的询问。
思索片刻后，他说道：“形至东来，意从心出。”
话音落下，他眼睛便闭上了，意识进入祭天镜之中，接受试炼。
在李此后面，是西来山的西成，他要面对的问题是：“剑是什么？”
“剑就是剑！”
西成没有丝毫的犹豫，答案直接脱口而出，紧接着他就变的和李此一样了。
……
……
很快，祭天镜就转到了度化尘年前，它微微停顿后，文字才显露出来，“你可愿成为人皇？”
“哈！！！”
在场醒着的人无疑例外都忍不住发出了惊呼，祭天镜在人族的地位毋庸置疑，他的决定在很大一部分上决定着整个人族的选择。
如果它选定了度化尘，那……
经管所有人都希望自己的子孙或弟子成为人族的领导人，但那只是私情，他们都知道人族需要一个真正最适合的人成为人皇。
而紧接着度化尘的一句话，更是让他们震惊不已。
“我不想成为人皇。”度化尘很是决绝地说道，丝毫不顾及其他人惊愕的目光。
她轻轻抚摸早已从夙源那里拿回来的人皇像，眼睛中满是敬仰，仿佛在看最期望遇到的人。
她继续说道：“人皇从来只有一个，以后都不会再有，我只想走他走过的路，见识他见过的风采，和他一样做个可以守护自己种族的人，便是最好。”
随着话语落下，她也失去了意识，人皇像则是被她紧紧握在手中。
“或许这就是人皇的选择，所以她才能拥有重瞳。”
“正是因为她本来便是如此，所以重瞳才会来的她的身上，人皇才会选择她。”
“这才是一个领导者该有的意志。”
“不愧是老娘的女儿！”
所有人都在称赞度化尘，就如同曾经被众生敬仰的人皇一样。
人皇并非只是一个人代名词，它所蕴含的是对那种精神的诠释，并非所有人都被称为人皇，但是很多人都在做着人皇该做的事情。
“你的选择是什么？”
“不曾改变。”
夙源也追随度化尘进去了，他耳边回荡着祭天镜的声音：“您当年的离去，造成了一些后果，这次您便自己解决吧。”
“好。”
“好深奥的问题，好有深度的回答。”
行楚楚在外面，背着手看着夙源的“尸体”，眼睛以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如果忽略掉她的体型的话，或许有一丝丝的世外高人的气质。
行道秋有些好笑地看着自己的孙女，揉了揉她的头问道：“你懂了？”
行楚楚理所应当地说道：“不懂才觉得深奥么！”
“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孙女，真是聪明的厉害。”
“你笑个屁！你自己都不懂，还在这装大尾巴狼呢！别发噪音，影响老娘看稀罕！”
度诗淑很是烦躁地打断行道秋的笑声，丝毫不顾及在场的诸位都是德高望重的大人物。
因为她知道，行道秋的笑声被很多人讨厌，只因他年轻时很是嚣张，经常用这种笑声嘲笑被他打败是人。
刚好的是，在场的很多人都曾经被这笑声嘲笑过。
不过此刻也没多少人关注行道秋，因为提问还在继续，已经开始有人没通过测试，不允许参加道战了。
基础没有打牢，灵魂太过脆弱，意志不够坚定……这些都是不允许参加道战的。
近万人的队伍，最终只剩下七千多人，道战也就此展开。
一片片透明的光片，从祭天镜的镜身中飘出，落在每个人手中，这将是他们观看里面场景的媒介。
第三十五章身体不对
光片有椅子面大小，可以悬在面前，初始只是一片透明，逐渐地开始有事物衍生出来。
有蓝天，有白云，有大地，有森林，有河流……一切世界本就应该存在的构筑物一一出现。
这是一片世界，一片“虚幻”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充满了杀戮，充满了死亡，人们群居，各自盘踞一隅。
它们分别为——刁、秦、唐、白、陈。
五个国家，五个苟存的世间的人族聚集地。
而在进入这里之前，所有人得到了唯一任务便是活到最后，只要活着便是胜利。
而在某一天，有七千多个婴儿降世，他们有了新的名字，出身也不再相同。
有的原本是修道世家，结果出生在凡人家庭；有的出生便备受宠爱，现在却被抛入荒野；有的天生神力，如今却体弱多病。
最重要的是……身体有些不太熟悉。
……
……
白城，人族唯五的国家之一，白国的王城。
这一天，整个城市都挂起了白色，正如它的名字一般。
只因这个国家的王后死了，因为难产而死，好在孩子活了下来，白国迎来了第一位王族子嗣，一位公主。
白国大王为她取名——白夙源。
……
……
睁开眼睛，是陌生的天花板，而且破破烂烂，露着半块蓝天。
度化尘知道自己应该是出身不怎么样，有苦要受了。
不过她很开心，因为曾经人皇便是出生在一个支离破碎的家里，没有父母，飘零半生也只找到一个隔了不知多少代的弟弟。
如今她也有了这样的经历，怎么能不开心？
……
……
有人欢喜有人愁，这是自然的。
看着普普通通的房屋，平平凡凡的父母，李此想要叹气，可是害怕被当成妖童子掐死，便只好忍住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别人能够出生就荣华富贵，自己却要如此艰苦？
难道是原本出身在道德宗，紫气东来三里地，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关系？
……
……
“锤……”
西成很悲伤，一出生就被这一世的父亲塞进手里一把大锤。
这让独爱剑道的他如何接受？他本该一剑贯穿一生，以剑为师，以剑为妻，以剑为子……成为一代剑皇。
可是如今出生在锤道世家，难道要以锤师，以锤为妻，以锤为子，成为锤子之神吗？
如果练剑有错的话，请让死亡来惩罚他，而不是这些。
……
……
祭天镜还是心软了，因为比之人皇时代，这个时代太过美好。
因为有国家，因为有修练之法，因为还没有外族入侵。
所以夙源还可以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适应着女姓的身体，虽然只是孩童，但是少了点什么的感觉，让他非常不舒服。
就如同你突然少了一条腿，那只有一条腿的你肯定非常崩溃。
虽然比喻的不好，但大差不差了。
每天，他除了睡觉就是默默修练，与往常没什么不同，只是在人少的时候，总有宫女偷偷轻抚自己的脸颊，很痒。
而白国的大王从不过来看他，兴许是怪他害死了自己的妻子。
对于这件事情，夙源很是抱歉。
虽然这些事物都是假的，但对于他们自己来说，那都是真的，他们很悲伤，也是真的。
“不来也好，不然感觉很是奇怪。”
夙源心中想着，很快便度过了三年很愉快的安静时光，他算着时间，“学会”走路，“学会”说话，“学会”很多。
白王下了命令，不让人管他，他的所有愿望尽力满足，所以夙源过得很快活。
心中对于祭天镜让自己变成女孩的怨气，也散去了不少。
三年期间他多了一个弟弟，不过白王很生气，好像是大臣们算计了皇帝，给他下了药。
这让夙源很是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药，能让天地境，而且处于悲伤性冷状态的白王都失守了。
不过因为一直懒得动，夙源也没去看过那个生了公子的妃子。
不过他今天有空了，只因秦国大王来拜访白王，而且带来了自己的儿子，同样三岁的秦国长公子秦醒。
所以白王让夙源过去，算是王族子嗣之间打个照面，也好促进两国关系。
只是夙源实在是不想和一个小男孩玩什么过家家的游戏，尤其是自己可以还有嫁给他。
“先去看……看”
“公主殿下，是去见云妃。”
侍女小鱼儿小声提醒夙源，并为他指明了方向，是一个很称职的贴身侍女。
“那就去吧，等会再去见那个秦。”
小鱼儿额头冒冷汗，提醒道：“公主殿下，等见到了秦国公子，可千万别这么说，你要被大王罚的。”
夙源没理她，自顾自地走着，小裙子颤啊颤地，搭配上那小小的羊角辫，真的是非常可爱。
只能说……习惯是一个很可怕的事情。
不久，夙源便在宫女的领导下，来到了云妃的寝宫。
不得不说，不愧是生了公子的贵妃，生活的地方就是不一样，只比他住的地方差一些。
“参加长公主殿下。”
云妃微微拜了一下，对着面前的小女孩，她有些慌乱，因为刚看到夙源时，她就下意识想要抱在怀里，差点就伸手了。
还好是忍住了，毕竟夙源是长公主，自己随是贵妃，但可不是王族血脉，比不上夙源。
“免礼，我要看……看白苍。”
夙源没有第一时间回忆起弟弟的名字，毕竟他并不在意这些，今天也只是兴致来了，便来了。
云妃也并没有拒绝他，只是看了看他可爱的脸，试探性地牵住他的小手问道：“长公主殿下是专门来看苍儿的吗？”
“是专门来看你的，看白苍是顺便。”
夙源没有隐瞒什么，正好趁着云妃蹲着，他凑近云妃耳朵小声问道：“你当时到底给父皇喂的什么药，那么厉害，竟然能让他中招。”
云妃大囧，脸一下子就红了，不知该怎么回答。
也不想要回答，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长公主这个三岁的孩子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这……公主殿下，这是谁告诉你的？”
夙源看了看她秀红的脸，确实很好看，给人一种柔弱之感，或许白王中招也是有这方面的原因。
所以他伸开双臂，面向云妃说道：“你可以抱我，然后叫我的名字，但你要告诉我那是什么东西。”
云妃突然眼睛放光，仿佛一下子变成了活泼的小女孩，抱起夙源转了一圈，但很快就后悔了。
只因她抱起夙源转时，他话才说了一半。
“那是一种补品，小公主还是不要问了，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没意思，我走了，还有事情要做。”
“慢点！”
夙源在云妃的惊呼中挣扎着下来，跑出了云妃的住处，向着皇宫主殿跑去，身后跟着一群面露担心的宫女。
第三十六章情况
白王与秦王相谈，不知在聊些什么，只是把秦国大公子秦醒“扔”在外面，让他等着白夙源的到来。
按照小孩子的性格，等了一会就该不耐烦地跑开，只是不知为何，秦醒就直愣愣地站在那里，眼中满是期待。
很多宫女偷偷地捂嘴笑，心想这秦公子也是早熟，这么小就知道看女孩子，想必是也听说了白国长公主的可爱。
如今白国所有人都知道长公主自幼便可爱的紧，甚至传的临近几国也都知道，白国有个可爱的长公主，光是看上一眼，就能在心里重新定义可爱一词。
没过多久，远远的就看到一个身着白裙的小女孩朝着这里跑来。
看着她的样貌，秦公子的笑容越发灿烂了。
可是白公主脚步却放缓了，最终竟然是直接扭头离去了。
这让所有人都很费解，只有当事的两小只知道是怎么回事。
秦公子赶忙去追，白公主也不跑，只是慢慢的走着，等着她追过来。
两人齐肩坐着，宫女太监在后面跟着，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你跑什么啊？”秦思醒小声地询问。
夙源装作一副不认识的样子，看也不看地反问道：“你谁啊？别来烦我。”
秦思醒也不说破，只是微微地笑着，跟在夙源的身边，过了很久一会才凑到夙源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诛心，好黑。”
夙源露出诧异的神情，心中对秦思醒的定义又深了一点，他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可没同意。”
“那你也没拒绝不是么。”
秦思醒一把拉过夙源的手，任凭对方怎么挣扎也不松开，看的身后的一群宫女太监都面露慌张，不知该如何是好。
分开他们势必会引来秦公子的不满，不分开白公主可是要生气的，那个都不是他们惹的起的。
不过好在夙源挣扎一下，发现自己如果不用全力挣不开后，就不再反抗，任凭秦思醒牵着他的手。
不过他心情已经有些不好了，这幅身体很弱，虽然说不上是体弱多病，但也相差无几。
如果不是他自出生就开始修练，恐怕现在是连门都走不出去，被冷风一吹就倒了。
三年的努力也只是进境缓慢，比普通的孩子好上一些。
现在看来，秦思醒反倒是得到了一副好躯体，力量大的出奇。
“变成女孩子的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不同，你呢？”
“感觉上半身少了一份沉重，下半身则恰恰相反。”
“会习惯的。”
夙源又尝试挣扎了一下，还是没有挣开秦思醒的手，只好开口说道：“我要回去了。”
“是要去睡觉吗？我陪你吧，可爱的公主殿下。”
秦思醒一脸期待地看着夙源，然后被无情地拒绝了。
她也不再过多纠缠，反正是捏舒服了，况且来日方长，他们要一起的时光还有很多很多呢。
夙源回去继续修炼了。
而秦思醒却找到了自己的父亲，还有白夙源的父亲，毫不避讳地直言自己想要娶白夙源为妻。
三岁孩子第一次见到同龄的小女孩，就提出了结为夫妻的想法。
这让秦王白王很是惊讶，活了这么就还真就没见过这么离谱的事情。
“白兄……这……”
“我回去问问夙源吧，她若是同意，我自然是没有意见。”
“那便如此吧。”
谈话到此结束，秦白本是商量结盟一事，如今却多了一份大事，属实难以言喻。
……
……
“我的好徒儿，你难道是仙人下凡不成？若你是再这么修炼下去，就算是以为师的见闻底蕴，也支撑不住你修炼百年啊。”
“咱先别练了，先游历红尘往事，行侠仗义快活逍遥，增长见识如何？”
遥远的陈国一处茶摊上，一个邋遢的老头看着自己面前的三岁小男孩苦口婆心的劝导。
而那个小男孩确实看也不看老头一眼，只是紧紧盯着面前的破书，学习上面扭扭曲曲的文字。
等到实在是不耐烦的时候，才回应老头说：“三年了，都是在荒野里乱窜，要么斩杀异族，要么采摘灵药，这是游历红尘吗？”
度化尘如今很是愧疚，对度诗淑的愧疚。
当初每次看到自己母亲，把行道秋院长骂的狗血淋头时，她总是在心底为行道秋鸣不平。
因为这么老的一个人了，还要被人欺负，太过可怜了。
可是如今她终于明白，是自己错怪母亲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是度诗淑脾气太爆，实在是有些老家伙太过烦人了。
叽叽歪歪说个没完，关键是还不在理。
“徒儿啊！这你可就说错了。”
老头站起身，右手持茶杯，敬向远方，说道：“总要有人辗转于荒野之中，斩杀异族护得人族一方安康，这是在为整个人族做贡献，是大义。”
度化尘毫不犹豫地拆台：“那你为什么打劫其他人的灵药？”
“他们都是富贵之人，收敛钱财却不造福一方，是恶人，我只是劫富济贫！”
“呵，劫他人的富，济自己的贫。”
“……逆徒！我抢那些还不是为了你的修练！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的师尊！”
“我不需要抢别人的东西，一样可以修练，而且那些药都被你自己吃了！”
“……”
有其母自有其女，度化尘即使平时不说，但度诗淑的毒舌和坏脾气一直被继承着，隐藏在她的心底，只等该用的时候。
……
……
“逆子！把锤头捡起来！”
“我要练剑！”
“死娘炮！那软趴趴的铁片子是娘们才用的东西！你必须用锤子！”
“放屁！我就要练剑！不练这铁疙瘩！”
“逆子！好一个逆子！让老子看看你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身高两米五的大汉，与一个身高不过半米的三岁孩童对峙着，双方对骂了好几个时辰，全都面红耳赤，怒目而视，却又都丝毫不让。
终于，那壮汉是忍不住了，抓起西成的小腿，就朝着树上抡去。
碰！
碰！
碰！
只听轰的一声！一颗脸盆粗的大树轰然倒塌，西成继续骂着，坚持自己要练剑。
结果被自己这一世的老爹拿着，接连论断了三棵大树，外加抡碎了一个石碾子。
还在这一世他的身体硬的出奇，一番折腾下来只是浑身疼痛，连血都没吐。
还能躺在地上怒骂自己老爹的十八辈祖宗，连气都不带喘的。
他老爹也说，坐在不远处怒骂自己儿子十八辈祖宗都是娘炮，不然怎么会生出他这样的崽种。
两人一直对骂到了晚上，才被家里唯一一位女主人，一手牵着一个耳朵拉了回去。
第三十七章九年
“难，难，难，当真是难上加难，好比拉屎没带纸，蹲坑没位置。”
“瓜娃子，有那无病呻吟的功夫，不如留下来插几株稻穗来的好。”
李此无奈，下地插秧，插得整整齐齐，好似直尺画线一般。
无他，为唯手熟尔。
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连两三岁的孩子都要下地务农。
为什么家里的生活会如此的拮据，吃着上顿想着下顿，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偏差，都会让这个家庭濒临崩溃。
曾经的他过得有多肆无忌惮，如今就有多畏畏缩缩。
就连修练也都是恰着点，干完一天的活后，趁着睡觉时间修练的。
而且收获甚微，只因这一方天地源气匮乏，接近枯竭，对于修士非常非常不友好。
而且因为条件很差，体内诅咒之力非常强大，必须要用灵药精血去洗涤，他根本练不出什么东西来。
……
……
“试炼是活到最后，除此之外，没有任何限制，那如果是为了更快地获得胜利，最好的办法便是杀死所有人。”
天雷门的雷听站在门口，脑海中思索着一些事情，不过很快一个男人便来到他的面前，然后一脚朝他踹去。
他佯装被踹到，滚出去很远的距离，实际上他并没有受力，自然也不会疼痛。
“不长眼的东西，站在门外看着呢！挡住老子的路。”
雷听没有出声，只是继续躺在那里。
刚刚说话的男人是他这一世的父亲，是个酒鬼，还是赌徒，脾气很臭，经常拿他撒气。
而他的母亲，是一个懦弱的女人，不敢反抗，也不敢护着他。
他对这些都无感，也不当对方是自己的亲人，只因他有自己的父母，而且家庭美满，父母对他很是宠溺，几乎是百般顺从。
所以他已经决定，要在突破境界后，杀死他们，然后杀死所有人。
这注定是一条艰难的路。
不过，好在抱有这样思想的人，并非只有他一人。
……
……
而在外面，所有人都观看着他们的一生。
外面与里面时间流速相差很大，里面过去三年，外面也只是过了三个小时。
“真惨啊，看着都让人心疼。”
行楚楚一脸悲伤地看着西成被抡在铁砧上的画面，嘴角因为伤心，都快要咧到耳垂了。
“真是有趣，他们好像都在那片世界里，经历完全相反的人生，性格也在潜移默化中改变。”
顾寒松看着手中的光片，上面展露的是他的儿子，顾余的身影。
在那片世界里，顾余有了新的父母，不像顾寒松一样不苟言笑，而是非常和蔼可亲。
顾余也变得柔和起来，脸上多了笑容，原本的他是个严肃不善交往的人，如今却发生了改变。
“直视自己相反的一面，才能更好地面对以后的劫难。你不必太多担心，这些经历也只是他们人生中的一角，结束后他们会恢复如初。”
行道秋安慰着顾寒松，他知道顾寒松在担心着什么，也知道所有人都在担心的那个事情。
但是祭天镜保证过，不会出现任何问题，他们也只是相当于做了一场梦，一场长久的梦。
“我知道，只是……或许我也该经历一下，反省自我了。”
顾寒松看着顾余的笑容，心中越发沉重，他好像并非是一个好父亲。
……
……
“夙源，如果要你……”
“你自己做主就好了。”
“好。”
这是这一世夙源与生父的第一次交谈，很短暂，没说什么话，也没什么好说的。
夙源自认为，是有些愧对白王的，所以任由他去决定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他也会尽量不让白王难做。
白王则是不敢面对自己的女儿，一方面是她害死了自己的妻子，另一方面是她太像自己的妻子了，尽管她还很年幼。
但她的样貌，她的性格，都和她的母亲简直一模一样。
这是一道痛苦的选择题，不管如何去选，都会很痛苦。
而白王不愿意这样，便离开了。
第二天，白王与秦王便正式结盟，顺带同意的，还有秦国长公子秦醒和白国长公主白夙源的婚事。
这一天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两大人族国家结盟，还有便是联姻的消息传遍整个大陆，注定要有一些特别的人听到，即使她远在荒野。
不过那个人注定没有丝毫的办法，她现在能做的，便是用尽全力去修练，等到了那一天，用自己的实力，去夺得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
……
……
时间一晃，便是九年过去。
人族迎来了许多事情，妖族，鬼族，太古遗种接连侵犯人族疆土。
五大国家奋起反抗，却依旧只能做到自保，他们无法决定自己的未来，也同样无法阻止自己的同胞被残杀。
这一天，秦思醒从战场上回来，她打了大胜仗，欢呼声响彻天地之间，人族为之振奋。
可是她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国家，而是来到了白国皇宫，来见夙源。
人们习以为常，女人都非常羡慕白夙源，只因她不仅有着最美丽的样貌，还有着一个深爱着她的优秀男人。
男人们也都敬仰秦思醒，因为她战场之上所向披靡，回到家里侠骨柔情。
事业上功成名就，家庭上迎娶娇妻，这是每一个男人都为之向往的生活。
“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真的不考虑以后都做一个女孩子吗？”
秦思醒坐在床榻边与夙源对视，脸上带着坏笑，给人一种邪魅感。
夙源并不理她，低下头静静地思索着，顺便看着她到回来的各种情报。
不过她很快便皱起了眉，抽回被秦思醒不断揉捏的右手，说道：“你越来越不老实了，你真的不是百合吗？还是说真的就那么想做一个男人？”
秦思醒笑的更开心了，一点点接近夙源，眼神
赤裸裸的，好像要把夙源扒光一样。
“毕竟是第一次，我很好奇。”
夙源远离越发不正常的秦思醒，说道：“我不想被一个男人那个。”
“可你现在是女人！”
“我心理一直是个男人，只对漂漂亮亮的少女感兴趣，而不是……你这种变态。”
这一次秦思醒不乐意了，她幻化出以前的模样，眼睛中擒着泪珠，带着哭腔说道：
“伤心，夙源真是不解风情，明明人家只是想和你亲近亲近。咱们相处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你对我还是这样？难道九年的时间，还比不上和化尘相处的三年吗？”
“这一次你说对了。”
“为什么！”
“因为化尘脑子里的颜料比你多，却没胆，不会动不动就想要找机会睡我。可你是抱着不正当的目的来找我的，还自己制造机会！”
“人之常情！”
“屁！”
“也行！”
第三十八章不对
看着夙源不理自己，一心看着地图，秦思醒也不去打扰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脸发呆。
不得不说，夙源变成女人后，这张脸是越发的可爱动人了。
原本秦思醒对夙源的长相也只是惊艳，其余并无太多感觉，只因为她的取向并非男人。
可是如今好了，夙源变成了女人，取向完全正确，样貌也越发迷人，简直是太棒了！
虽说她自己变成了男人，可是……这不是更加刺激吗？
秦思醒对于夙源容貌的喜爱，已经逐渐超越了对度化尘的喜爱。
情敌变情人，双赢的局面岂不美哉？
“我记得现实中人间也有一种特殊的灵药，可以扭转阴阳……”
“你有在听吗？”
“啊？”
秦思醒被夙源拍了一下，才猛然惊醒，看着夙源纤细的手指，她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问道：“两茫山？怎么了吗？”
秦白两个国家相互毗邻，而他们共同的北边边疆便是两茫山。
一座底部相连，上半部分分开，延绵不绝亿万里的巨大山峰，终年被神秘的云雾笼罩，能见度几乎为零。
对于人族来说，那是一片险地，而对于其他族群来说亦是如此。
只有专门修练感知神通，或者天生具有感知能力的生灵才能在那里生存，驻扎，防御。
夙源给了她一巴掌，拍在后脑勺，打散她内心不正经是想法后才继续说道：“暗罗这种太古遗族，喜爱居住在黑暗之中，阳光会削弱它们，所以它们视觉很差，一般都是靠嗅觉乃至听觉行动的。”
“我知道，所以在东泽那一战，我先是探查到他们驻扎的地方，然后白天进攻，逼迫他们出现在阳光之中，然后用琴音攻破他们引以为傲的听觉。”
秦思醒睁大眼睛看着夙源，眼睛中满满的都是祈求之色，是在向夙源要称赞呢。
可惜夙源下一刻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你那一仗杀死了两万多的暗罗，加上人族这几年下来杀死的暗罗熟练，也仅仅只有二十几万，数量不对。”
“暗罗这种太古遗族，实力很差，但是繁殖能力很强，如果资源足够，他们可以做到一年一胎，一胎三个以上。”
听到这里秦思醒眼神凝重起来，这一点她没有想到，人族九成九的人也同样没有想到。
因为此刻人族所有国家都迎来了大胜利，所有人都是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根本无暇或者说不想考虑这些。
“你的意思是……他们想来把大的？”
“可能不仅仅是暗罗一族。”
“那你怎么确实暗罗进攻的地点是在两茫山？”
听到秦思醒的问题，夙源眼中闪过一丝悲伤，脑海中回忆起曾经的岁月。
以前真的有一座两茫山，但是现在没了，被他亲手打碎，用来掩盖人族战士的尸身，勉强足够。
“两茫山的云雾非常特殊，能阻挡声音，甚至是源气，就算是天地境主修感知的修士，也无法完全探查。”
“只要把山体掏空，加以遮掩神通覆盖，里面的空间足以容纳千百万熟练的生灵，而不被发现。”
“是吗？那还真正有趣。”
秦思醒虽然嘴上这么说，但面色阴沉的厉害，不过她很快就释然了。
或许如果暗罗真的发起总攻，对于人族来说是灭顶之灾，但反过来，如果人族率先进攻，又何尝不是给人族的一次机会呢？
“我要什么时机进攻，才能达到最完美的结果呢？”
夙源看了一眼秦思醒，眼神中是满满的鄙夷和嫌弃¬_¬｀，秦思醒看到后只顾着傻笑，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到底什么时候进攻才是最好。
紧接着，秦思醒瞬间出手，速度之快比她在战场上挥剑的还要快是许多。
夙源看到了，可是身体却跟不上他的反应，右手被秦思醒抓到放在她自己脸上。
秦思醒温柔地蹭着那柔软的小手，脸上满是依恋地说道：“可是我担心你啊。”
“如果你不怕挨一顿毒打的话，大可以留下。”
“你就这么自信吗？”
“差不多吧，我要修练了，你回去吧。”
“好吧，下次来给你带只夫诸玩。”
秦思醒离开了，她每一次打完仗都要来见夙源，并非为了看他，而是为了获取谋略。
世人皆知秦国长公子战无不胜，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秦国长公子获得的胜利，七成以上都是白国长公主的谋略。
而且她自己获得的那三成胜利，全都是小打小闹，加起来也比不上一件夙源谋划的大事。
这叫什么来着？不出家门便可谋划天下，知过去，晓未来。
……
……
“徒儿啊！你慢点行吗？我这把老骨头快跟不上你的速度了！暂停下休息休息呗？到底是什么大事，值得你日夜兼程地从陈国赶去白国啊！”
九年过去，老头依旧是那邋遢的模样，衣衫褴褛，满身尘土，没有发生一丝一毫的改变。
而度化尘经历了九年的蜕变，已经变成了风度翩翩的美少年，白衣随风飘荡，如同游离尘世的谪仙一般。
不过她的脾气变差了，如今眼里是冻死人的冷意。
她用尽全力飞着，速度很快，身旁的风很冷。
她现在心里只有两个念头，一是撕了秦醒那个垃圾，而是睡了夙源那个小浪蹄子！
……
……
西成坐在地上，在他面前是一柄差不多和他一般高大的锤子，这并非是他的武器，而是他父亲的。
那个拿他当锤子，三天两头抡大树，抡铁砧的男人的武器。
而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男人……已经死了。
因为保护他，而被一只毕方的双爪生生撕成两半，五脏六腑随风飘舞，鲜红的鲜血，撒在他的脸上，很是炽热。
西成坐在那里，坐到了黎明升起，他颤颤悠悠地站起身，抓起面前和他一般高的大锤，用力砸断身旁的长剑。
只听一声清脆的爆裂声，那柄他父亲在他五岁那年亲手打造，送给他当做生日礼物的长剑碎成了渣。
“我不练剑了，你会高兴吗？”
随着战鼓声的响起，西成拖着那柄巨锤，一步步朝着太古遗种群走去。
他眼中不断流出泪水，父亲在他五岁之前教他练锤的画面不断在他脑海中回荡，太古遗族的鲜血随着他的前进不断迸溅。
每走一步便一锤带走一只太古遗种。
那柄从未用过的锤子，如今却仿佛化成了他的手臂，曾经的剑法在此刻转变成了锤法，一招一式都如火纯青。
第三十九章不同的人
“李老师，李老师，你为什么要撕书页擦嘴？”
“随手罢了。”
“可是您不是说，书本是我们最珍贵的东西，要拿生命去爱护她吗？”
“这话你也信？还读什么书，回去种地吧，你太单纯了，读书不适合你。”
“啊？”
“啊什么啊！当时一群老师校长在后面听课呢，如果我不那么说，我工资怎么办？有些东西听听就行了，还当真，你还真以为书本是你的老婆啊？”
“老师，我知道了，等会就去校长那里举报你！”
“瓜娃子！我先打死你！”
“李老师打人了！李老师大人！”
小屁孩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李此并没有追上去，因为追上去反而让人怀疑。
他静静地喝着茶，看着书，很是自在，不再想那些修练的事情，反而感觉全身轻松起来。
原本他是非常急于修练的，可是因为他所在的地方，只是一个偏远的小山村，甚至没有修练的概念，自然没有办法洗去身上的诅咒。
他用尽办法尝试修炼，有时候甚至是自己拿自己试药，去吃那些山里的不知名的药草，还几次都差点把自己药死。
多试了几次，康泽父母愈发花白的头发，和那忧愁担心的神情，他也就不再试了，一心为家里干活。
等到了十岁那年，干脆依靠以前的知识，在这小山村里当起了教书先生。
因为自身的特殊，村里人甚至将他当成神仙转世，家里的日子越发好了。
“如果就这样过去一辈子，好像也不错。”
李此这样想着，耳边听到了自己发小小叶儿的声音，心中越发高兴起来了。
……
……
刁国的某处小家族里，一个身材肥硕的男人，坐在太师椅上，一脸愤怒地朝着自己前方跪着的少年吼道：“雷听，你越发猖狂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这个大人？”
雷听低着头，面无表情地回应说：“大人救我性命，让我修练，晚辈自然铭记在心，不敢违背大人的命令。”
眼看雷听不敢反驳，那人更加猖狂了，笨拙地站起身，抓住雷听的头发继续骂。
“小兔崽子，嘴上说的好听，还不是个白眼狼，你这种杀父杀母的崽种，也就大人我好心收留，换做旁人早把你打死了，你这个狗东西！”
雷听平静地听着，看着那人的眼睛说道：“大人，您该休息了。”
话音落下，胖子的心脏被掏了出来，他的脸上满是惊容，指着雷听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碰的一声，胖子身体倒下，却没有激起一丝尘埃，因为地板太干净了。
不过现在却沾满鲜血，很是好看。
几道黑影从雷听背后飞出，落在胖子的尸体上。
而胖子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就连地上的血也被吸了干净。
“太腻了！”
“好油啊！”
“血脂很高！”
三道声音在雷听耳边响起，三只巴掌大小的血色蝙蝠在他身边盘旋。
如果有有人在这里一定会震惊，因为那正是进攻刁国的太古遗族，血蝠。
一种强大的生灵，先祖乃是太古凶兽，可以口吐音波，强大的血蝠甚至可以操控别人体内的鲜血。
“别忘了你们答应我的话。”
“呵呵呵，这是自然，我们自然会帮助你在人族中获得地位。”
“到时候咱们里应外合，将人族豢养成血牛。”
“你也可以成为血蝠的异种族人，身份一下子就高贵了。”
“是啊。”
雷听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开始谋划下一步该如何谋取血蝠一族的换血之法，顺便将其完全毁灭。
他这一副身体天赋太差了，根本不足以让他通过修炼获得第一名。
所以他要另辟途径，杀死那些竞争者，得到第一名。
……
……
“呲呲呲，这个人竟然因为迫于生计，而年纪轻轻就努力工作累死了，不知道他以后还会不会规律修炼。”
“可不是么，这试炼真是艰难，上一个竟然被自己的父母卖了，活生生被买主打死了。”
“上上一个还好点，是他叔叔带他去春满楼，十二岁就死在了女人肚皮上。现在出来了，怕是要被他的父亲打死了。”
祭天镜的世界世界过去了十二年，现实中也只是过去了十二个小时。
如今已经有两千多人死去，死去的原因大多很奇葩，只有少数的人死去的还算体面。
不过如今最重要的已经不是死去的体不体面，而是里面的人会带给外面的人什么样的后果。
就如此刻的天雷门，那真是一个比一个紧张，心里已经骂死雷听了。
雷听的父母则是无比愤怒与疑惑，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听话的孩子，到了里面就直接勾结外族。
虽然这都是假的，但是却在所有人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一但人族未来出现了叛徒，那么雷听一定首当其冲，是第一个被怀疑的真相。
“如果真的把这场试炼当成游戏，那就已经输了。”
行道秋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一脸惋惜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光片。
只见光片上画面不断转换，浮现出的身影无一不是开始放飞自己，释放本性的人。
这些人失败的并非是一场试炼，而是自己的未来。
这本就是一场筛选，筛出那些有活力，有可能长成参天大树的种子。
同时排除那些腐烂的种子，避免他们被埋入土里，一起腐化其他健康的种子。
可能听起来有些残酷，但是这是保证人族延续的最好办法。
人族依旧太弱了，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不然会酿成大错，甚至可能让数万年的努力化为乌有。
行道秋扬了扬心中的情绪，站起身来看向四周，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他的行为也同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再场的诸位，无一不是人族的顶梁之柱，我也就不说那些没用营养的东西。”
“你们看看手中的光片，看看里面的场景，人族分裂，外族侵犯，诅咒加身……何其惨烈，又是多么可悲。”
“可是，这也仅仅是当年人皇时代的冰山一角啊！”
“人皇一万年的拼搏，才让人族得以安稳生存，先烈三万年的努力，才将人族建立成如今的模样。”
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鼻子泛酸，更有甚者潸然泪下，他们同时高喊：“人族当兴！”
不是每一个人族都曾经历过艰苦的岁月，但是每一个人族心中都为之感伤，并且随之努力。
行道秋继续说道：“我们眼前的生活，并不想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人皇曾经说过，越是站在高处，就越是发现自己无比渺小。”
“如今的人族强盛，可是我们也同样进入了更加强势的敌人眼中，他们无时无刻不想要随手拿起人族这块鲜肉放进嘴里。”
“所以我们才急于选出天才，急于培养他们，让他们成为人族栋梁。”
“可是我们其他人呢？其他人更需要努力。并不是少数几个人组成了人族，而是无数人聚在一起，才称之为人族！”
“我们已经进入了敌人的视野，即将面临新的战争，所以抓紧修练吧！用尽自己的全力！守护人族的家园。”
第四十章来了
“真的是很快啊，一转眼已经十二年了，你也这么大了，已经到了该嫁人的年纪，只是你的人生大事，却不能好好办一办了。”
“一切从简吧，太麻烦了。”
夙源与白王交谈着，十二年来两人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
就算是一起说话，也只是平淡的问候。
“让秦醒留下来吧，成婚时男方却不在，终归是不好。”
“还是让他去吧，待在这反倒对她不好。”
“那你们两个自己决定吧。”
“可以。”
白王离开了，不是回到自己的寝宫，而是前往了两茫山，和秦王一起带着无数的军队倾巢而出。
他们早已探查到两茫山内暗罗的数量，足有一千万之数，而且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普遍在铭纹境以上。
那些实力弱小的暗罗，反倒是没有过来。
因为害怕它们暴露自己的气息，被人族强者发现，进而暴露整个计划。
不过它们还是少算了一步，他们太过贪婪了，想要用最低的代价，得到最多的好处。
如果前线在多派些暗罗，死的士兵再多一些，与人族达成两败俱伤的场面。
他们的计划便不会败露，或许真的可以一战平了整个人族。
毕竟暗罗族的实力，比之人族还要强上三分。
“公主殿下，该更衣了，秦将军就要到了。”
“哦。”
夙源平淡地回应了一句，心中没什么波澜。
只因这些年变成女人，自然穿多了女装，早已经习惯了，没有刚开始时的新奇感。
如今即便是婚衣也让他提不起丝毫兴趣，反倒是感觉有些麻烦，不如不穿。
他就那么站着，由侍女操办一切，完后再等身镜前照了照，感觉确实不错就又躺下了。
“呃！殿下，刚穿好的衣服您这一趟又皱了，明明这么好看。”
“再整理就是了，反正今天也结不成，我也不想被透。”
“殿下又在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了。”
“说了你也不懂，都下去吧，没什么事情不要来打扰我。”
夙源不再理会侍女，随手从枕头下抽出人族疆域地图又开始看了起来。
他创造了祭天镜，祭天镜的想法他自然知晓，无非是回现出当年的情景，磨砺这些晚辈。
他在意的是祭天镜所说的麻烦。
到底是什么样的麻烦，让祭天镜这个天地境镜绝巅的道器都感觉麻烦呢？那个麻烦又到底在哪？
“两茫山，三天岭，南峡……与当年相同的地名就这几个，十二年整天让人去探查，也没有丝毫怪异。那个麻烦到底在那呢？总不可能在外族吧？”
夙源有些头疼，他是不可能亲自去游历的，这副身子太差了，就算他日夜不停地修练，如今也才刚刚进入铭纹镜。
而且这身体没有任何特殊之处，没有天生神通，天赋也是平平凡凡的。
不像秦思醒在这个世界竟然觉醒了琴道神通，十二岁便已经达到了神藏境。
要知道就算是度化尘有重瞳，还有夙源的帮助，加上各种机缘巧合得到单幸的大阵，也才十五岁突破神藏境。
虽然也可能是因为突破过一次神藏境，有了丰富的经验，这次也刚好得到秦国的全力培养的原因。
但确实非常让人惊讶，就算是她如今把夙源按在床上，夙源也没有一丝反抗之力。
“系统啊！都这么多年了！给个任务吧？总不能上一个任务不完成，不给下一个任务吧？”
“宿主猜测正确，请先完成论道会第二名的人族，系统会为宿主提供下一任务。”
“……”
夙源心中骂死祭天镜了，为什么不能给他一个天赋绝然的身体？难道就是因为曾经作为人皇时天赋太高，现在就要给他一个废物身体吗？
“你这么伤心，不枉我日夜不停地赶过来。”
耳边传来陌生的声音，不过那冷漠的语气却是非常的熟悉。
夙源抬起头，看到一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坐在他的窗台上，白色的衣衫与黑色的发丝随着风儿朝着屋内飘荡，很是好看。
“我伤心的原因应该和你心里想的完全不一样。”夙源心中想着，却不敢说出去。
只因此刻度化尘的眼神非常恐怖，她看着夙源的眼神是火热的，可是眼里的神情却是冰冷的。
像是熊熊烈火包裹住了万年不变的寒冰，既灼人又寒冷。
“你有些不对劲，真的。”
夙源下意识地朝着后面躲了躲，可这一行为却让度化尘有些气愤，他这是在害怕她吗？
“我这幅样子是因为谁？你还不知道吗？”
度化尘一步步走向夙源，双拳紧握，青色的手筋点缀在白皙的皮肤上，像是要揍夙源一顿似的。
不过夙源现在并不怎么害怕就是了，因为度化尘现在的样子是男人，而他也是个男人，最起码心里是。
男人或许会因为女人的愤怒而服软，但肯定不会因为另一个男人对自己发脾气，而不敢动手。
而且他觉得，自己现在这幅样貌确实比以前要，更加容易让人心生好感，度化尘想必是不会揍他的。
最重要的是，他可什么也没做，凭什么打他？
心里解释了这么多，夙源反而有些心虚了，但还是看着度化尘的眼睛。
这双没有重瞳的眼眸，给人的压力要少大半，瞪着人的时候也不那么吓人了。
“你要嫁给秦思醒那个家伙，你很开心？”
“我是被强迫的，都是秦思醒出主意想要气你，和我没有一丁点的关系，而且她没和我商量，我也拒绝不了。”
夙源一阵话把自己撇的清清的，好像他真的没有参与一丝一毫一样。
这让度化尘眼中的冰冷消散了很多，看着夙源的脸笑了起来，说道：“你这幅样子确实很美。”
夙源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呵，要不咱俩换着穿？”
下一刻。
“靠！度化尘！你个女流氓！别扒我衣服！告诉你只能我男你女的时候才可以做那种事情！”
“色胚！谁要和你做那种事情啊！”
“那你的手别放在我胸口！”
“好奇而已，回去后让你试我的。”
“就你那小钢板？我错了，对不起。”
……
听着物理的嬉戏打闹，老头坐在屋外，吹着冰冷的风儿，为两人遮掩声音，同时遮住了自己的耳朵。
“逆徒！你到底是怎么勾搭上这白国公主的！明明十二年老夫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你，难道你能够控制梦境，两人夜晚私会不成？”
老头百思不得其解，更让他生气的是，那个对他重拳出击的徒儿，到了白国公主面前，温顺的和小妻子似的。
完全没有了一丝男子气概了！
第四十一章挺好
“还是男人的衣服穿着舒服，非常有安全感，不会下面冷嗖嗖的。”
夙源站在床上，穿上了度化尘之前穿着的白衣。
不过他身材太瘦弱了，一身劲装勾勒不出一丝身材，轻轻一束就什么也没了。
加上那柔和的容貌，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个女扮男装的“小美人”。
反倒是度化尘穿上一身鲜红的嫁衣，容颜相对平和，骨架子也很小，不扒开来开还真看不出这是个少年。
“如果你现在是以前的模样，我一定要好好亲亲你。”
夙源摸了摸度化尘的头，不出意外的度化尘脸又红了。
看来就算是她变成样子，内心在面对夙源的时候，也依旧未曾改变。
即使她来的时候内心许下了千万种料理夙源的计划，可是一见到夙源后就都全部崩盘了。
她只想安安静静地陪伴在他身边，无论何时都可以看到他的身影，什么也不做，便是最好。
“你扒走我的衣服，还自己穿上，这是打算料理秦思醒吗？”
度化尘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说道：“呵呵，我和秦思醒情同姐妹，怎么可能会那样对付她呢？”
夙源为其补充道：“最多在现在的幻境里是吗？”
度化尘没有说话，只是抓起夙源的手，紧紧握在自己手里，规律地揉捏起来。
她已经忍了十二年了，要不是害怕来到白国被白王一巴掌拍死，违背了与夙源许下的诺言，她早就来了。
“你现在的手好小，而且软趴趴的，捏起来的感觉好奇怪。”
“你的手其实和我现在的一样，这是我们男人喜欢的那一款，现在你自己的手是自己喜欢的那一款。”
度化尘又捏了捏，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赶忙激动地问道：“哦，你来过那个了吗？什么感觉？”
“和你一样，十二岁生日后没几天，我直接斩赤龙了，没怎么感觉。你呢？”
“每天早上……很难受，果然男人都是色胚，大早上就想那个，你以前抱着我睡觉的时候也是，不过我继续装睡的。你要帮我解决？”
“屁！”
“也可以。”
“……”
夙源无话可说，他心里是非常想要问问，她和秦思醒到底是谁和谁学的，怎么能联想到那个！
他不想再谈这些东西了，换个话题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虽然白国高手走了大半，但还是有还几位天地境的坐阵的。”
度化尘看了看外面，说道：“我遇到一个怪老头，收我为徒，把我养大，也是他带我修行的，现在在外面守着。”
“怪不得你也到神藏境了，原来有高人相助，你这身体也不错，不像我得到一副这么差的身体。”
夙源忍不住抱怨，很是想要和度化尘互换身体，但显然是不可能的。
度化尘想了想，看着夙源的眼睛认真说道：“所以我可以按着你，把你XXOO。”
“闭嘴！色胚！”
夙源强行打断了她的话，这个家伙总能把正经的话题拉到那么生命真理的地方。
到底该称赞她天赋绝然，还是满腹经纶呢？
“你自己应付吧，秦思醒肯定要来，我先躲着了。”
夙源最后看了度化尘一眼，随手把盖头丢在她头上，自己便躲进了衣柜里，全力运转归虚决，让自己不暴露一丝气息地看戏。
“难道不应该是女方被接到男方家里，等到拜天地的时候男方才能看到新娘吗？”
“秦思醒自己要求的，要在女方这里洞房。”
“呵，恶劣的情趣。”
度化尘声音中的杀气又多了一倍，可以听出她是真的快要气炸了。
夙源嘴角上扬，无限接近耳垂，几乎要笑出声来，可以看出，他很是为秦思醒感到担心。
算算时间，秦思醒也快到了，夙源心中肯定，秦思醒没有去两茫山，而是会现在留下。
正如她自己料定度化尘肯定会来一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老头向着度化尘传音道：“来了。”
很快，开门声随之响起，秦思醒一身红衣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每一步都很是轻快。
直到她看到度化尘的身影，神情为之一滞，但很快就再次变成笑容。
“我没料到你这么快。”
度化尘眉头一皱，心中回忆起调查到的秦思醒资料，和以前一样，主修声音。
恐怕是通过空气接触自己身体，发出的不同与夙源的声音判断出来的。
于是她扯去头上的红盖头，看向秦思醒问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你们两个的体型都不一样好吧？难道我是个瞎子吗？我是个修士啊！我可爱的化尘。”
秦思醒露出无奈的神情，感觉自己被度化尘看扁了，很是伤心。
“看来没机会捉弄你了。”
“我也一样。”
“那就打吧，美人只有英雄才可以享用！”
度化尘散去身上的嫁衣，与刚才一样的白衣瞬间出现在身上，与之一同出现的还有一把木剑，上面雕刻着一个源字。
秦思醒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恳求之色，声音也悲伤起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第一次有了喜欢的男人，第一次有了可以相交一生的朋友，两件快乐的事情重合在一起，本该给我到来更多的快乐，营造梦境一般的世界……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靠，真相想打死她！”夙源被勾起了曾经的记忆，像是回到了白色的冬季，好冷啊。
不过度化尘并不为之动容，因为她知道秦思醒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这一番话语下来，也不过是为了后面更加离谱的话。
“你到底要说什么？”
秦思醒已经哭了出来，抽泣着说道：“为什么要违背人皇的意志呢？”
此话一出，瞬间让度化尘呆愣住了，就连夙源也是一脸懵逼，他到底做出了怎样的意志？为什么他自己不知道？
“你什么意思！”
秦思醒继续说道：“人皇曾经说过的吧？如果人族安定，那么最好还是实行一夫一妻制，这样才有利于可持续发展。”
“然后呢？”
“然后什么啊？一夫一妻制啊！一个夙源，一个化尘，我把你们都娶了，那不就是干好的一夫一妻吗？三个人大被同眠，岂不美哉！”
“是挺美的。”
夙源心中下意识就说了出来，幸好没有发出声来，不然是真的要惨了。
第四十二章对了一招
“呵呵。”
度化尘只是这般回应，没有一丝一毫的退让，因为受益的并不是她，她也对秦思醒没有一丁点兴趣。
她觉得夙源也不感兴趣，必须不感兴趣！
“你真的就这么绝情？”
“是，而且我还要带他离开。”
“你就不问问他的意见？他在这里可是很悠闲的，他很喜欢这个地方。”
“他不管在哪都很悠闲，只要是能让他咸鱼的地方，他也都喜欢，并非只有这一个地方。”
夙源在衣柜里听的昏昏欲睡，根本提不起兴致，在他看来不带脏字的对骂是没有灵魂的。
暗讽是什么东西？万一别人听不懂，那不就反倒成了自我愉悦的傻子了吗？
“而且这两个家伙说的我好像是个废物一样，你们倒是打起来啊！就一直在那里嘴巴输出。”
思索再三，夙源还是走了出去，说道：“说完了吗？说完赶紧动手，正好我也很好奇你们地实力到底怎么样。”
“反正肯定比你厉害！”*2
看着望向自己的两人，夙源微微一笑并不反驳。
“可爱的化尘啊，今天这婚，是必须结的，不然你让别人怎么看我这秦国长公子？就连整个秦国都要沦为笑柄。”
“你可以延期长婚期，毕竟现在正是危难之际，怎么能让秦大公子牵扯在儿女情长之中？还是让我来替你受这个罪吧。”
……
两人又互相拉扯起来，夙源无奈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手上的地图，不知第几遍地仔细观察每一个可疑的地方。
屋外，两个老头对立着，一个光鲜亮丽，一个衣衫褴褛。
不过他们的气势都非常恐怖，虽是气息内敛，但是无形中依旧给人一种不可匹敌的感觉。
而那名光鲜亮丽的老者，是秦国的一位大能，，久久闭关不曾出来。
如今秦国全员出动，他这个闭关的家伙也被喊了起来，并非参战，而是为了保护秦思醒。
除了他之外，秦国还有另一位天地境并未出动，不过却坐守秦国国都，不可离开。
那秦国大能看着邋遢老者，言声斥责道：“在人大婚之日，抢人妻子，道友就不感觉羞耻吗？”
“又不是我要抢的，你骂我有什么用？而且那女娃娃与我徒弟情投意合，你们那公子才是第三者吧？三人的谈话你听不见吗？”
很显然，老头并没有什么感觉，反而回怼了过去，顺便扣了扣鼻子，毫不在意形象。
秦国大能不再和老头多说，只是与他对峙，不会给老头出手的机会。
至于度化尘，他相信自家公子可以对付那个野小子。
再看屋内，秦思醒与度化尘之间的气氛越发焦灼，甚至都已经拿出了自己的武器，做好了对战的架势。
夙源这才有了些兴致，开始观察两人。
一人用剑，剑是普通的木剑，不过雕刻的无比精致，不像杀人之器，反而像是一件艺术品。
另一人用琴，琴本身便华丽至极，不知用了什么水晶，全身散发着七彩色的柔光，琴弦则白的透明。
两人都在观察着对方的破绽，妄图一击必胜，不然长久战斗下来，两个神藏境的修士，带来的破坏同样是不可估量的。
突然！
两人同时出手。
秦思醒拨动一根琴弦，却并未发出任何声音，只能看到周围的空间都随之泛起微弱的波澜。
以肉眼去看，便仿佛是身在火焰地狱之中，周围的空气被炽热的温度烤的扭曲。
不过只有真正到了那个境界的人才能够看出来。
仅仅是这轻松的拨动琴弦，那所发出的音波已经将周围空间震碎，破碎空间与破碎空间相互挤压所爆发的能量是极为恐怖的。
更何况是这些能量随着更多空间的破碎，也在不断叠加，不断增长，就如同核弹一般。
不过比核弹不同的是，这是汇聚在一小片区域内的爆发，并非大范围的。
不过这样也导致威力更加恐怖，一旦爆发，就算是修炼到天宫神藏，被这一击打中也要半残。
度化尘毫不慌张，只是向前劈了一击，木剑划过身前，泛起一道白痕，她本人并未前进分毫，却让周围的轻微扭动的空间在她身前平息下来，转向两侧移动。
那些汇聚在一起的恐怖能量，被这轻描淡写的一剑斩散开来，越是移动能量就越是快速消耗，最终完全平息。
秦国大能在外面看的真切，眼睛睁的老大，眼球都仿佛要蹦出来一样。
“这两个人明明……明明只是神藏境，实力却已经能够改变空间，而且竟然那般娴熟……醒儿能够做到也就罢了，可是那少年竟然比之有过而无不及！”
“呵，你家小子还不错，只比我家徒儿差上一丝。”
听着邋遢老头嘲讽自得的话语，秦国大能眉头一皱，平淡地回应了一句说：“装样子倒是挺厉害。”
他说得确实没错，老头内心与他是一样的震惊。
如果没有逆天的神通，或者特殊的神性体质，哪个神藏境的攻击能够轻松改变空间？不都是靠自己的肉身乃至技巧去战斗的吗？
难不成这秦国长公子自带神通不成？
不管两人如何震惊，屋内的另外两人已经各自收回了武器。
秦思醒默默地收起了长琴，因为琴弦已经断了，虽然表面上依旧没有任何伤痕，但是弹一下就崩断了，一定会抽中她的脸上，会很疼。
“我输了，就算是站在同一起跑线上，还是赢不了你。”
“这不是必然的吗？”
“……”
秦思醒被度化尘这一句不掺杂任何情绪的话，说的哑口无言。
如果是嘲讽她还能立刻怼回去，但度化尘的声音就好像在告诉她，这就是事实，我根本没想过，一直是你在较劲。
“族老，回去吧，是我输了，一会就对外宣称因为前线突发战事，婚礼延期。”
说完秦思醒还对度化尘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然后继续说道：“忘了告诉你，夙源……真的很润～那双柔软的小手，我很喜欢～”
说完她便转身离去，扭头前故意让度化尘看到她舔了舔嘴唇，露出回味的姿态。
秦国大能跟着她一起离开了，毕竟结婚的不是他，而且当事人已经做出了决定，他一个快要入土的人还是不要干涉的好。
望着秦思醒离去的背影，夙源感觉有些萧条，但同时又有些开心。
“真是复杂的女人，感觉她一直都没有将真实的内心暴露出来。”
“她一直都是这样，当你感觉已经足够了解她的时候，她却会再次暴露出一些东西，让你感觉自己只是了解了她最外面的一部分，里面的依旧毫不知晓。”
度化尘走到夙源身边，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轻轻地蹭着，像是求食的猫咪一样。
“你也一样。”
夙源说着，摸了摸她的头。
第四十三章决胜一战
“小两口别在这里腻歪了！赶紧走吧，万一一会那小子反悔了带着白国的老家伙过来，我可打不过。”
邋遢老头飞到窗户边，打断了正在享受宁静时光的度化尘和夙源，收到了度化尘愤怒的目光。
夙源看到了，庆幸自己不必感受她的坏脾气。
“这位前辈不用担心，留下来住几日吧，王宫的饭菜还是非常好的。”
“有酒吗？”
“白国的白云万里堪称一绝，而在皇宫这酒管够，前辈拿着我的令牌，可在这王宫中来去自如。”
邋遢老头接过夙源扔过来的牌子，顿时喜笑颜开，感觉这几天的辛苦赶路都值得了。
“嘿嘿，那敢情好，那就多住几天，多住几天，你们聊，我不打扰了。”
老头离开了，度化尘也没了兴致，看着夙源手上的地图好奇地问道：“你看这个干什么？”
“有一件事情要做，不过可以要几天才能得到证实，等着吧。”
度化尘点了点头，也看了起来，这地图很是详细，看来是王宫特供，不是普通人可以得到的。
她又仔细看了看，找出自己走的最远的地方，然后惊讶地开口说道：“原来陈国这么大的吗？我一直游历的边荒竟然都在陈国边上。”
“陈国是疆域最广的国家，不过它所在的地方都是非常荒凉，常有各种外族入侵，根本没有什么太大价值，所以实力反倒是最弱的。”
“怪不得我经常遇到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袭击人族呢，那老头也不和我说这些消息，真是导师界的耻辱！”
“所以你经常出手，所以得到一个陈境游侠的称号？”
“原来那个那是在说我吗？”
度化尘恍然大悟，她平时总能听到什么陈境游侠又杀死了……，陈境游侠又救了……的。
不过她一直不在意，现在知道那是在说自己，总感觉非常尴尬。
起的什么破名字啊！
为了避免自己继续丢人，她生硬地转移话题说道：“我住那？”
“随便选吧，这整个寝宫都是我的。”
“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这里啊。”
“一般般吧，富足的生活谁不喜欢。”
“也是。”
……
……
“陛下，已经到了。”
“知道了，随时准备进攻。”
“明白！”
白王坐于军中，一面巨大的军旗飞在他的后上方，以军旗为中心向外蔓延一座大阵，五百万白秦大军隐于阵中，浩浩荡荡地来到两茫山前。
他们没有隐藏，只因两茫山的云雾是天然的遮盖，既保护住了暗罗，也同时遮挡住了它们的视线。
同时由白王主持的大阵同样能够遮掩他们的气息，与行军时候的声音。
而且大阵还可以保证他们时刻都在巅峰状态，不会因为除战斗外的其他原因而陷入虚弱。
天空之上，秦王与一众白秦两国，足足五十多位天地境大能齐聚一堂。
这个强大的阵容，足以改变一个真实世界的自然布局。
原本暴露一缕气息便可以压塌一座大山的他们，此刻气息内敛，各自散开围绕成三个相互套住的圆环。
随着他们各自的神通施展，一道道金色的阵纹在天空中蔓延，直到最后汇聚一盘，并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迅速扩张，在一瞬间便将整个两茫山围绕在内。
金色的光芒震开云层，震开两茫山的雾气，让这长年累月都隐藏在云雾之下的山峰，重新感受到了光芒的照耀！
暗淡的植物，与灰色的土石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
几只暗罗好奇地探出头来，却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被金光照成了飞灰。
这是天绝阵，一座不知何人创造的大杀阵，只有十人以上的天地境强者才能联手施展。
一经施展宛若天罚降世，天绝人路，会将一切事物抹除干净。
如今五十位天地境强者联手施展，自然威力更加强大，绝非单纯的五倍而已。
“一击必杀，不要留手！”
“好！”*n
伴随着秦王的一声令下，所有强者全力输出，全身源气汇聚在大阵之中。
一个金色的能量团带着金色的尾炎化作流星一般，直直坠向两茫山。
宛若巨大的陨石从远远的太空之中，直直砸向在地球大陆，以坠击点为中心，冲击不断蔓延，最终咋出一个那怕是在太空中也能用肉眼可以看到大坑。
不过这道攻击却是更加恐怖。
两茫山早已被掏空，只剩下一个壳子，里面的土石不知运往何处。
金色的能量球依靠自身重力便直接砸穿两茫山的空壳，直到最底部。
无数暗罗在一瞬间便被蒸发殆尽，不能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那些道火境（相当于人族法的天地境）的暗罗也有被砸在能量球之下的，不过更多的是极速逃窜。
可是人族怎么可能允许它们这些侵略者逃走呢？
攻击还在继续，伴随着天空中的五十多道怒吼声的响起，金色的能量球轰然爆炸。
绚丽的光芒直冲云霄，一个巨大的光柱如同撑起天地的四柱一般屹立于世。
那金色的光芒一瞬间便照耀了整个世间，即便是位于人族最南部的刁国，此刻也能清晰地看到北方那金色的光芒。
不仅是人族，其他种族也都看到了这一惊人的奇观。
这一次彻底将整个两茫山所在的疆域炸的粉碎，一个巨大的如同被岩浆灼烧出来的巨坑暴露在人们眼中。
暗罗死伤九成九，只有少数几个位于最边缘的暗罗活了下来。
可是没有人去追击，只因四十多位天地境强者都已经力竭，脸色苍白的相互搀扶飞在空中。
更甚者便是那几位活了近万年的老祖，随着大阵的消散，他们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身体化作光宇，随着风的吹动而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他们是为了族人而死的，死的心甘情愿。
他们带走了无数的敌人，其中包括争斗一生的世敌人，死的无憾。
下方的秦王神通再变，大阵逆向运转，五百万士兵体内的源气被顷刻间抽空，向着天空中的强者冲去。
这是由白王亲自净化提纯过的源气，可以被很快吸收，以及快速适应，可以应付接下来的战斗。
重新恢复巅峰的天地境强者，刚想前去追击那些漏网暗罗，却感觉周围的空间发生了震颤，身上的寒毛根根炸起。
下意识地，他们便退到了数万米之外。
第四十四章故事
伴随着他们的离开，那巨大的深坑轰然倒塌，一道巨大的血色裂缝横空出世，跨越千百万里横在人族大陆与暗罗大陆之间。
那些正在逃亡的天地境暗罗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血色深渊中伸出的血手拽了下去。
惨叫声伴随着时间的消逝一点点地削弱，最终完全淹没在无限的空间之中。
紧接着所有人族的视线急剧拉长，等他们回过神来，已经集体出现在了原来血红裂缝的数万米外。
不管是源气枯竭的士兵，还是重新回到巅峰的天地境强者，都没用感应到一丝一毫的气息，便被无声无息地瞬间移走。
这一幕发生的太过诡异，诡异到所有人都没用反应过来，便已经结束了。
一名秦国大能一时间呆愣原地，嘴巴微张却说不出话来，也不知过了多久才颤颤悠悠地说了一句：“这是……怎么回事？”
“别管，先走。”
秦王率先做出选择，白王也紧随着便下达了命令，所有士兵即使没了多少力气，依旧强撑着身子朝着后方的白秦两国走去。
如果不是亲自经历，谁又能相信这样的事情？
在四十多位天地境强者的眼前，不知用了何等伟岸的手段，将五百万士兵集体传送到了数万米之外，却不暴露丝毫。
回去的一路上，所有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显得非常压抑，丝毫没有消灭仇敌的兴奋。
恐怖的不是实力方面被完完全全的碾压，而是完全未知的敌人。
……
……
一天后，秦王带着秦思醒回到了秦国，对于婚事的事情，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只因在那件事情面前，这些都是小事，而且并不是他成婚，男人的事情本就应该由男人自己决定，既然自己的儿子已经做出了选择，他作为父亲自然是不会过多插手。
而夙源则是听了白王讲述两茫山发生的事情后，便一直眉头紧锁，好像非常烦心。
度化尘不知其中缘由，却也不多问，只是静静地陪在他的身边。
在等待了很久之后，夙源终于是说话了，他问向度化尘说：“你听说过鲁猛吗？”
“人皇时代的第一战将，举世难得的天才，曾经惜败人皇一招，便跟随人皇四处征战，为人族立下汗马功劳。”
这便是度化尘脑海中关于鲁猛的一切信息。
作为蹭课的第一战将，鲁猛本不该只有这寥寥几句的事迹。
可惜人皇时代太过久远，一切事物都逐渐被时光冲散，只有人皇作为一切的奠基人，一直被人们记在心中，不敢遗忘半分。
夙源听到度化尘说的话后，轻微地摇了摇头，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某处的小山村中，曾经生活着一群普通的凡人，他们民风淳朴，虽说生活不富裕，却也不必担心生存问题。”
“在这个小山村中，有一个奇怪的孩子，他身材高大，比同龄人要高上一个脑袋的高度，同时又是天生神力，可以轻松将五年的大树连根拔起。”
“同时，他饭量惊人，一顿就要吃掉两个成年人的食物，因此不得不在正常饮食外吃各种各样的东西。”
“一天，这个贪吃的孩子来到山上，却被一股奇异的香气吸引，那是一颗红彤彤的果子，却不知品质。”
“孩子没有忍住，一口吞下，之后便沉沉睡去。等他再次醒来回到村子，村子里的人已经被外族修者残杀殆尽。”
“他愤怒知己，强大的力量从血液中迸发，瞬间便将自己的所有仇人全部杀死。”
“可是，就算是这样又能得到什么呢？孩子失去了一切，漫无目的地流浪，走到那里，打到那里。”
“一路二十多年的岁月，他未逢敌手，也经常行侠仗义，只要是作恶之人，皆被他残忍杀死。”
“最终，他遇到了一个一生难以打败的敌人，每一次挑战，都输对方一招。”
“他很是怀疑对方是不是故意引诱他的，不同为何每一次都只败一招？定然是故意引诱他，让他一直挑战的。”
“可即使他这样想着，却依旧按耐不住对战斗的渴望，自从那个孩子便一直跟随着那个自己无论如何也打不败的人，与他一同经历以后的岁月。”
“直到那个人死去，他也依旧守护着与那个人所打下的天下，守护着自己的种族，以一个单纯的守护者的身份。”
“可是有一天，他发现人族依旧羸弱，而他自己快要死了。如果他死去了，依旧弱小的人族该如何存活？”
“他想到了一个办法，一个让人族群体变强的办法，那就是杀死所以凡人，以此来提高人族的整体水平。”
“只要凡人一直死去，那么人族血脉中的力量，便会因为危机而不断进化，不断为了生存而发生改变，直到最后不会有一个没有天赋的人再出现。”
“就像是一种生物在同一个环境中待久了，经过一代又一代的进化，最终会进化出与周围环境相同的保护色来。”
“这是他从那些天生强大的种族中吸取的灵感，为什么人族不是天生就充满力量？”
“因为人族血脉中的力量还没有被完全开发，它们需要特殊的磨难，来促使这种力量迸发出来。”
“不断杀死出生的凡人，不断提供巨大的压力，直到最终所有人都有修练天赋。”
“紧接着就可以一点点排除那些天赋低下的人，以此增加资源的分配，久而久之人族的起点会越来越高。”
“不过他的思想太过极端，他以前的老友并不同意他的提议。”
“于是，一场大战爆发了，那场战斗没有一个外人看到，却打的昏天暗地，不知撒下了多少鲜血。”
“最终，他还是败了，被软禁起来，不得干预人族事务。”
“不过他最终还是死了，他本就寿元将近，又经历那么高强度的战斗，他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不久便身死道消。”
“可是他并没有完全死去，他死后的执念不散，化作了一种名为神邸念的怪物，一直不完成执念便永不消散的怪物，如同神明一般长存于世。”
“又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最终不知死去了多少战士，神邸念被封印起来，人们希望能够借助时光的力量将其消磨殆尽。”
第四十五章每个人
“但是经历了万年的岁月，神邸念依旧不散，而且还被人误打误撞放了出来？”
“没错，你说对了。”
度化尘瞬间有些斗志昂扬起来了，一下子站起身子喊道：“好！那我们想办法灭了那道神邸念！”
“……”
夙源无奈摇头，继续说道：“我给你讲这个故事是为了告诉你，不要去接近那个血色裂缝，最起码到达天地境绝巅之前不要去。”
闻言，度化尘给了夙源一个鄙夷的眼神说道：“我又不傻。”
夙源没有说话，因为她确实不傻，可是头铁的厉害，和傻也不差多少了。
“总之你好好修炼吧，现在就去游历大陆，开始积攒突破天地境的资本，以最快速度修炼到天地境。”
“这个世界与人间并不相同，难道要参照这片世界构建完整的内天地，以此到达天地境吗？”
“这片天地也是根据真实天地构建的，而是所有世界其实都是一样的，并不存在什么差异，有也是在原本的基础上多了很多东西，以后弥补就是了。”
度化尘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其他顾虑了。
“你要一起吗？”
“这次就你自己吧，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陪你了。”
“好吧。”
度化尘心情有些失落，但是也没有办法，她知道轻重，也大概知道夙源要去干什么，便离开了。
与邋遢老头一起，再次踏上了游历的旅程，他们这一次要去的地方，是唐国。
……
……
“呜呜呜，李老师！你不要走！你走了那就……那就……好像也不错啊？李老师你为什么好不走啊？”
“我走你奶奶个头！滚蛋！”
“啊啊啊！李老师滚蛋了！”
“……”
李此望着撒丫子狂奔的小屁孩们，感觉眼睛有些发酸。
虽说这群小屁孩经常气他，可是几年相处下来的师生情谊终归是有的。
在他身后，小叶儿眼中噙着泪水，看着李此的背影哭道：“你真的要走了吗？”
“我一定会回来，到那时候我们一起走，全村人一起，一个人也不落下！”
说完这句话，李此便离开了，走的决然，不曾回头，因为害怕看到小叶儿的眼泪，自己会迈不开脚步。
人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生死离别，其次痛苦的便是离别，虽说少了生死，可是伤痛却没有减轻多少。
李此本想在这里安安稳稳地度过一生，与小叶儿结婚生子，白头到老，在儿女的照顾下最终一起死去。
然后回去后便告诉道德宗的人，自己运气不好，根本没办法修练，谈何活到最后？
可是命运或许总是在玩弄他，一个盛唐书院的老师路过此处，看到他的天赋，要带他去唐国国都学习。
只能带上他一人。
因为没天赋的人，去了也是白搭，不如留在原处，安安稳稳地过完一生。
他很讨厌这个老师，满口的仁义道德，心中却以利益为行事准则。
可是他没用办法拒绝，因为他背上还有整个道德宗的期望，有师尊教导之恩，有师兄弟的照顾之情。
真正没有办法时他还可以安慰自己，可是机遇就在自己面前，难道他还能自欺欺人吗？
“我一定要回来，一定。”
他这样想着，背影在夕阳下拉的老远，好像一直扯着曾经居住的村子，只是随着远去的步伐，影子还是断了。
……
……
“西城喝点吧，喝醉了，便没有那么多伤痛了。”
“你自己喝吧，伤痛在心，才能一直铭记。”
西城坐在一块巨石上，他身旁不远处是喝酒吃肉的陈国士兵，他每一次都被邀请，每一次都会拒绝。
但依旧会有人在庆功宴开始的时候邀请他一次，只因他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立下了赫赫战功。
可是他依旧不开心，因为这里每天都有人死去，每天都有人被埋葬。
一眼望去还有无数的尸体来不及被掩埋，还有无视的残肢断骸无法被拼接，这就是战场。
和西成以前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天差地别。
在他的想象中，他本应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可挡百万师，抬剑收剑，便可带领人族走向胜利。
而不是像现在一般，每天看着自己的战友死去，却救不了任何一人。
“手中有剑和手中没剑是一样的。”
……
……
“就不能出去走走？”
“不必。”
“你真觉得自己可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便算尽天下之事？”
“没想过。”
“能多说个字吗？”
“不能。”
“……你自己下吧，我走了。”
“不送。”
房间中再次只剩下朴来一人，如今的他已经满头白发，不是因为天生如此，而是算的太多了。
他失去了曾经神异的窥探天机的能力，每算一次都会损失寿元，可是他仍旧不停地去算，只因看到了一角模糊的未来。
如今他没几年好活了，也不再算了，只是每天不停地下棋，下棋，再下棋。
他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就连这一世的父母兄弟也一样。
“我能算的出来，不过赢不了了。”
……
……
“这就是刁国国主的私生子吗？没什么奇异的地方。”
“毕竟是和一个凡人生下来的，就连刁国国主都不会想到，那个女凡人会怀孕吧？”
“毕竟如果刁国国主知道这件事情，恐怕这小子早就死了，那会让咱们抓到，给听小子换血。”
三只血蝠嚷嚷着血蝠一族的语言，没有丝毫在意被他们当成血包的凡人男孩惊恐的样子。
雷听不耐烦地喊道：“快开始吧，避免夜长梦多。”
三只血蝠看了他一眼，也不说了，开始围绕着凡人男孩转圈飞。
血色的雾气随着它们翅膀的煽动而不断降下，落在男孩身上，宛若粘黏的湿尘，紧紧贴合。
很快在男孩的惨叫声中，男孩全身被血红的薄膜完全包裹，并且不断软化，最终化成一团纯粹的鲜血。
雷听看着这一幕发生，轻轻割开自己的两个手腕，一侧自身的鲜血不断流出，另一侧凡人男孩的鲜血不断进入。
这并非只是单纯的换血，而是会改变全身，改变整个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以后雷听身体制造出的鲜血，将是刁国的王族之血。
而他自己的鲜血，则被三只血蝠吞食，看着自己的鲜血被吞食，雷听露出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