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逐渐揭露
“整件事情陈一儒是主角，但杀人的不会是他。”
“你这两天又不在，你是怎么知道的？”
度化尘依旧有些赌气，声音有些冰冰冰凉的感觉，虽然听上去依旧很舒服就是了。
“因为死的都是和他有关系的人，比如王合曾经欺辱他，他的妻子对他各种侮辱，还有那个监察司的，听说是他做好的朋友，现在都死了，只有他自己还好好地或者，不奇怪吗？”
夙源蹲在度化尘旁边，眼看着监察司收集好证据，把陈一儒带走，留下人看着陈晓的尸体。
恐怕监察司的人也将王合被杀的事情，联系到了陈一儒身上，毕竟陈一儒与两件事情之间的联系太过紧密。
他又看了看四周，陈一儒家四周都有人居住，可是死了两个人，昏迷一个人，竟然没有一户人家发现。
这很不正常，看看前几天王合家里死人的情况就知道，根本不会有人放过吃瓜的机会。
于是他再次对着度化尘说道：“这件事情有很强的修道者参与，不然不会两件事情发生时都没有惊动一个人。”
“而且我们应该已经暴露了，不过那人将我们当成兴趣使然的小屁孩，所以没有在意我们，可我们要更加小心。”
“毕竟……那个人连你的母亲都没用发现他的踪影。”
最后一句话，夙源并没有说出来，毕竟度化尘第一次离开家门还是挺开心的，不能让她这么快就知道自己其实还是没有离开“家门”。
而度化尘听到他的话，简单一想确实非常有道理，她推测说：“那人应该很擅长隐藏，不然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让我们一点痕迹都发现不了。”
“聪明。”
夙源表扬了她一下，但并没有让度化尘心中泛起一丝波澜，因为太敷衍了。
她看向夙源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等。”
夙源摸了摸左胸口的位置，说道：“他应该是因为陈一儒才做的那些事情，所以我们只要盯着陈一儒就知道了，或许陈一儒本知道些什么。”
“那我们现在就去监察司！等陈一儒回来。”
度化尘拿出城主令牌在夙源面前晃了晃，让夙源露出微微惊讶的表情，心中不由得有些开心。
“你成长了不少。”夙源又想要摸摸她的头，不过被打了一下手，就没在尝试。
反而被度化尘教育道：“你还在后退。”
夙源知道她说的还是自己擅自离开的事情，不由得有些头疼，感觉她有些把控欲有些太强了。
只能认错说：“好好好，是我不对，没有亲自和你说一声，就擅自离开，不会有下次了。”
度化尘并不满意，冷眼说道：“太敷衍了。”
夙源立刻露出坚定认真眼神（一般人定然看不出来），与度化尘对视，声音认真地说道：“绝对没有下次了，以后如果有事，一定和你先商量。”
度化尘也收起冷淡的表情，严肃起来命令道：“你要尽到一个剑侍该尽的责任。”
“嗯，我会尽到一个剑侍该尽的责任。”
两人对视了那么五秒钟，不约而同地扭过了头，看不到对方泛红的脸颊和耳朵，心中同时说道：“好傻啊。”
气氛仿佛一下子尴尬了许多，他们都不再说话，而是心有灵犀地一前一后朝着监察司的方向跑去。
来到监察司的二人并没有受到什么阻拦，只因那块城主令牌，让他们能够在这座城都畅通无阻。
他们在监察司等了一会，陈一儒便醒来了，那他们自然要亲自询问。
度化尘看了夙源一样，夙源明白她的意思，她不会，让自己上。
“你为什么杀死陈晓？”
夙源一把掐住陈一儒的喉咙，一点点不断握紧，强大的力量几乎让陈一儒窒息，双眼翻白，自然是说不出话来。
不过夙源并没有停手，依旧在缓缓用力，他知道人的承受极限在什么程度。
“你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妻子？告诉我！”
“啊……啊……”
陈一儒抓着夙源胳臂的手逐渐没了力气，夙源知道是时候了，他一把将陈一儒甩开，趁着他咳嗽不止时再次问道。
“告诉我！你为什么杀死你的妻子！”
“不，咳，不是，咳咳，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
陈一儒疯狂咳嗽呼吸着，身子朝着牢房的角落里爬去，如同被打的野狗一般。
“还敢嘴硬！案发现场就你一个人，我们发现你时，陈晓尸体尚有余温，而我们也搜查了四周，没有任何有嫌疑的人，不是你还有谁？”
夙源再次掐住了陈一儒的喉咙，这一次他更加用力，时间也更久，直接将陈一儒掐晕过去。
他又直接用源气刺激陈一儒的身体，让他瞬间醒来，在鬼门关中走一遭，陈一儒更加恐惧起来，脸苍白如同云彩，眼睛深陷，布满血丝。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是单幸干的，都是单幸干的，是他杀了王合，是他杀了我老婆和陈晓啊！”
这一次陈一儒看起来彻底崩溃了，鼻涕眼泪顺着脸颊不断留下。
夙源观察着他的所有行为，纯黑的眼睛如同深潭，虽有亮光，却无法映照出陈一儒的影子。
“单幸是谁？”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但他就是个疯子，那天我去李大夫家治伤，只是和他聊了两句，说了我的经历还，给了他半坛子酒，他就把王合杀了，还有我的妻子，还有陈晓，都是他杀得啊！大人！信我啊！大人！”
陈一儒不敢去触碰夙源的身体，只能跪在他面前不停地磕头，每一次都异常响亮，地上会随之出现一个血印。
夙源没去看他，只是转身带着度化尘离开了。
“他的妻子是他杀的，不过陈晓和王合应该确实是那个单幸杀得。”夙源朝向度化尘传音道。
“为什么？”度化尘并不理解夙源说的话。
而夙源也很是直接地指导她说：“用你的重瞳可以观察到人细微的动作，在说起单幸这个名字时，陈一儒的身体忍不住发生颤抖，这是人本能的反应，说明他很怕那个单幸，却依旧把他供了出来，说明他也很想摆脱单幸。”
“而说起他的妻子时，他嘴角总是下意识上扬，眼中有愉悦之色，双手微微握紧，说明他在回味着什么东西。”
“陈晓的话，他忍不住咬紧牙关，眼角微微闭合，眼中自然而然产生悲惨之色。看来陈晓对于他来说，真的很重要，以至于他死了，也让陈一儒无比悲痛。”
“这……”
度化尘听的好晕啊，虽说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还是不明白，那个微微到底是什么程度呢？
看到度化尘露出蠢蠢的疑惑样子，夙源就知道她不怎么明白，但这种事情也确实没什么教的。
“多看多学多观察，这种事情需要长时间的积累，而且这种微表情、微动作是可以经过训练来控制的，你要根据自己的经验判读那些东西是都是真的，而不是伪装。”
“那你怎么知道陈一儒不是伪装的？”
度化尘开口，却立刻后悔了，因为……
“因为陈一儒是个懦弱的普通人，他的生平都被人们熟知，从出生到如今，他的邻居都知道他是个懦弱无能的男人，这样的事情很难设计，当然也有例外，不过我探查了一下他的身体，确确实实是普通人。”
“不过他此刻确实是成长了很多很多，他的演技如今已经很好了，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懦弱无能的废物，不过他的本质依旧没有变化。”
“看起来那个单幸应该就是那个修道者，他可能是受了陈一儒的什么恩惠，或者看上了他某个地方，想要让他觉醒一下，成为一个强者。”
夙源心中有了对此事的大半轮廓，却仍旧有无数的细节需要补充，比如单幸为什么要帮陈一儒，又是怎么一点点，让懦弱的陈一儒赶杀死自己的妻子的。
他捂住胸口，感觉有些不适，边看向度化尘说道：“这件事情很复杂，已经下午了，我们先回去，明天再来。”
说完抓了一下度化尘的胳膊，冰冷的感觉让她一个激灵，下意识扶住夙源的身子。
“你怎么了？”
她声音虽小却十分急切，却没有得到夙源的回应，只看见其挺直身子摇了摇头，朝着升龙客栈的方向走去。
度化尘在他旁边挽着他的手，实际上是半架着他的身体，慢慢回到房间。
几乎是推开门的一瞬间，夙源就倒了下去，如果不是有度化尘搀着，怕是要脸着地破相了。
度化尘慌忙地将他放在距离门口最近的自己床上，看着他好看的脸逐渐苍白，散发阵阵白色的寒气，好像要死了一般。
她握住那冰冷的手掌，没有以往的柔软，反而僵硬的很，如同柔弱的水在冬天凝结成冰。
悲痛之情不由得便涌向心头，让鼻子发酸，眼睛发热，“夙源，你怎么了？”
“没事，让我休息一下，这玩意有些上头。”
夙源自己也没想到这极寒之力这么麻烦，本来凭借道体的亲近大道的特性都压下去了，就等慢慢炼化，如今却再次在体内散开，虽说没有什么大问题，却总归是不好受。
还是上一世来这里的时候吸的少，凭借普通的身体就足够扛下来。
他看向度化尘，小妮子此刻再也无法维持住那副清冷出尘的模样了，贝齿轻咬红唇，威严的重瞳此刻却擒满晶莹的泪珠，泪珠后是遮挡不住的担忧与心疼之色。
“看着你的样子，我还以为自己要不行了呢，你别说，你这副样子快可爱死了，要不要考虑以后多哭一下？”
夙源想要开口哄哄她，却发现自己没有哄女孩子的经验，只有训斥属下别Jb在那哭哭唧唧的经验。
第十七章夜谈
“笨蛋，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不着调？”
度化尘眼泪落了下来，一下子便止不住了，如同雨后的梨花树，被风一吹，立刻落下成片成片的雨滴。
少女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内心，只是觉得看着眼前男孩的样子，心中忍不住开始痛苦，根本无法遏制，无法阻挡。
两人的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亲近的？
是第一次见面时，少年只穿一条亵裤，坐在石头上仰望远方，几根湿漉漉的发丝随着风儿微微飘舞。
还是少年最终选择跟着自己，每天都会找着各种各样的话题，而不是和其他人一样远远看着她，对她敬而远之。
又或者是在她做出令少年不喜的决定，最后却妥协选择支持她，指导她的时候。
亦或者是少年的离去，自己独自待在黑暗的房间之中，只能闻到他残留的气息？
重瞳少女好像是不知道啊，少年也同样并不知晓。
只是两个特殊的人总会在不知不觉中相遇的不是么？
这个时代的人族希望，与上个时代的人族希望汇聚一处，总是要凝结在一起的。
度化尘的眼泪滴在了夙源的手上，如同温热的春水浇灌给了冻僵的树枝，融化了冬天的寒冷。
“我真的没事，过一会就好了。”
夙源安慰她，却感觉有些奇怪，明明受伤的是自己不是吗？为什么是他安慰度化尘？
不过此刻的场景好像确实是少女更加值得担心。
而少年呢？大男人的难道不会独自一人躲在阴暗的角落舔舐伤口吗！
夙源闭上眼睛，开始运转体内源气，随着时间缓缓流逝，极寒之力渐渐被重新压制下去，他的身体也是逐渐温暖起来。
可是突然感觉嘴唇被捏开，不知是什么温热的液体内喂到了嘴里，只是舌头轻触，他便下意识想要吐出来，却被了捂住嘴巴，只能吞咽下去。
“好涩啊！你给我喝了什么？”
夙源不断伸着舌头，想减轻那股苦涩感，却什么作用也没有。
再看度化尘，她此刻正在用白嫩的手掌收集落下的眼泪，那夙源喝的是什么，自然是一目了然。
虽然少女的眼泪听起来很引人遐想，但是喝起来是真的不怎么样。
夙源缓了缓，却感觉身体热了起来，体内的极寒之力仿佛在畏惧着什么，全部凝结在了一起，很是温顺。
“我怎么不知道重瞳者的眼泪有这样的作用？难道我的是低配版的，现在的重瞳都版本更新了？”
昔日的人皇重瞳者心中不忿，他当初的重瞳仅仅只能治疗自己，眼泪也是没什么作用。
不等他多想更多，度化尘已经将白嫩嫩的手掌伸给了他。
看着那掌心中的一小滩泪水，回忆起那种苦涩感，夙源有些打退堂鼓了。
但是看到度化尘那一副，他不喝就按着他，给他灌下去的眼神，他还是怂了。
强忍着心中的不适，把嘴凑到度化尘的掌心吮吸眼泪，然后还贴心地舔了舔，没有浪费一滴眼泪。
“好痒，和宠物一样。”
度化尘看着夙源舔舐自己掌心的模样，忍不住想要摸摸他的头，她也确实那样做了，宠物也并没有反抗，很是乖巧。
从头顶一路滑到脖间，柔顺丝滑的触感从手上传递到身体，这种感觉非常让人痴迷。
度化尘总算是知道夙源为什么那么喜欢摸自己的头发了。
“原来是把我当宠物！”
少女气愤地想到，摸着对方头发的手也越加用力。
不过夙源很快就挣脱了，没有给对方留下多少时间。
“我没事了，你也摸够了吧？一看你就没什么经验，用那么大的力气是想要把我的头发撸光吗？”
“你确定你没事了？要不要再稳固一下？”
度化尘的眼睛好像在发光，满满的祈求之感，不过夙源还是拒绝了，用被子把自己裹住，不去看她可爱的样子，害怕自己抵挡不住那种奇异的反差萌。
度化尘无奈，只能爬上了昨晚睡觉的床，也就是原本属于夙源的床。
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躺着，房间中安静的吓人。
夙源慢慢掀开被子，睁开眼睛，没想到竟是直接与度化尘对视，那直愣愣的眼神，看到他心中发慌。
“你看着我干什么？”
“我只是喜欢面向这边而已。”度化尘理直气壮地说道。
而夙源知道她在想什么，没好气地回答：“我又不会跑，至于吗？”
“你会跑，上一次就是。”
“那次只是意外，你这么盯着我，我怎么睡得着？”
“心里没鬼自然就睡了。”
“那你要不要抱着我睡？这样我就真的没办法跑了。”
“你会被打的。”
度化尘并没有因为夙源的调戏而脸红，只是平静地陈述了一下自己的看法，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夙源看。
那直愣愣的眼神，就如同小孩子看到了心爱的玩具，可是父母拒绝购买，小孩子只能站在玩具前面直勾勾地看着，却无法伸手触碰。
夙源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只是有些惊讶她竟然知道，看来之前一直小看她了，她比他想的要成熟的多。
同时心中又忍不住想到，“如果你妈不在，你还能真抱着我睡？你能睡得着吗？”
他本能地忽略了自己也睡不着的事实，翻了个身，把背影留给度化尘，因为他已经睡不着了。
和度化尘对视，让他感觉有些惭愧，有种对不起她的感觉。
“你到底去哪了？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还受了伤？”
“去了北墟一趟，成功拯救了人族，也不算是受伤，只能说是得到了不怎么好受的好处，等事情解决了我带你去看看。”
“嗯。”
“别说话了，快点睡吧。”
“睡不着。”
“那就修练。”
“不想修炼，只想看着你。”
夙源此刻心中忍不住想到：“好会啊，这家伙，怎么变得越来越会撩了？”
同时他还回应度化尘说：“以前只见你修练，怎么不见你话这么多？”
“因为在你来之前，除了母亲外没人和我说话。”
度化尘言语平静地激起夙源心中的波澜，虽然外表看起来她是那样的清冷出尘，宛若坠入凡间的仙女一样。
可是真的开始接触才发现，这是一个背负很多的普通女孩，同时又是一个三言两语就惹人怜爱的少女。
如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夙源还能怎么样？
只能转过身去，与度化尘直勾勾的眼神对视，看着那好看的笑容。
她是侧着身子的，两张床离得其实并不远，面对面看起来就像是在自己面前一样，有种伸出双臂就能将她搂在怀里的感觉。
“唉，说吧。”
“你很不情愿？”
“没有，可以和你这样可爱的少女聊天，是只有上辈子拯救了人族，才能得来的福分。”
“真的？”
“真的。”
“骗人的家伙一辈子都无法走路。”
“那要被你抱着走完一生吗？”
“想得美”
……
第十八章夜谈的后果
不到十点以上，绝对不自然醒是夙源长久以来的习惯，几乎已经成为了本能。
但这种本能经常会被强制性改变，就比如今天早上，他就被稀稀疏疏的声音吵醒了。
他原以为昨晚上和度化尘聊到那么晚，今天应该能够一觉睡到12点再醒。
可惜了，幻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这小丫头干什么呢，一直哼哼唧唧个没完。”
夙源把盖在脸上的被子掀开，扭头看去只看到度化尘蜷缩进被窝里，一点缝隙都不露，不时微微蠕动。
看到她睡觉的姿势，夙源感觉她得到了人皇真传，养成了良好的习惯，心中被打搅睡觉的气愤也消散了不少。
“正所谓名师出高徒，多少孩子就是因为没有像我这样贤明的老师，才误入歧途，成天起早贪黑，年纪轻轻的身体就已经步入老年。”
夙源看了看天色，差不多十点左右，对于他来说是在正常不过了，可是对于度化尘来说就是世界要毁灭的征兆。
刚认识那几天，那次不是太阳刚刚升起，度化尘就硬拉着他赶路。
回忆起那时候的时光，真像是住校期间每天早晨的哨子声，让人想要跑到吹哨人母亲的床边，将其拉起来高喊要跑步了！
“喂，你没事吧？怎么哼哼唧唧的，生病了？”
夙源拍了拍床上的被包上端，应该是拍到了头的位置，度化尘醒来不再发出声响。
就是……不动了，像是死了一样，一点声响乃至动作都没有了。
夙源无奈，又不能掀开被子看看里面的情况，万一真的如他期望的那样，度化尘得了他的真传，睡觉一件衣服也不穿怎么办？
于是他又拍了拍刚才的地方，问了一句：“醒了没啊？没事的话叫个声。”
良久的等待过后，夙源都打算掀开被子看看度化尘的情况时，度化尘出声了。
“你先出去。”
声音很小，还算是能听到。
“为什么？”夙源不解。
“你先出去！等会和你解释！”
度化尘声音明显有些些气愤，可这更加激起了夙源叛逆的心里，有种定律是你不让我做什么，我偏偏就要做什么。
所以夙源也不走，就待在床边看着，随口说了句：“从刚刚开始就一直闻到奇怪的味道，你闻到没有啊？好像是从你这里发出来的。”
夙源仔细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的气味，是一种湿热的气息，并不好闻，很是陌生。
“你出去。”
又是非常细小的声音透过被子，变得更加微不可闻，不再有气愤，更多的是祈求，夙源也只是勉强听到。
不过他依旧没有照做，而是选择换一个位置凑近，寻找味道的根源，他的鼻子几乎就要贴在被子上，只差那一丝一毫的距离时。
他的表情变得奇怪起来，挑眉看了看，说：“你不会尿床了吧？”
话音落下，被子中突然伸出一只胳膊，手掌呈现爪状，朝着他的脸抓了过去，瞧那架势，誓要让他破相一般。
夙源险而又险地躲了过去，那一瞬间他几乎可以看到那手上的纹路，奇怪的气味自然是直冲鼻子。
“你手都用来验证自己猜想了，别碰我啊！我就这两身衣服，被你抓了可就没得穿了。”
“你想死了！给我滚！”
某人被轰了出去，没能亲眼看到度化尘的窘态，这让他有些失望，但也不至于毫无下限地用神通偷看，只能站在门外等着。
至于门内呢？
度化尘躲在被子里脸不知道红成什么样了，正在一点点褪去自己被润湿的衣服。
刚刚夙源寻找气味根源的时候，她真的很想一膝盖顶在他脸上，不过考虑到被子的韧性，她还是放弃了。
“为什么会做那种梦啊！今天早上还……人皇，带我走吧。”
度化尘把脸埋进床尾的床褥里，感觉自己已经无法见人了。
“都怪夙源那家伙，如果不是和他熬到那么晚，梦里怎么会想到他，还和他……都是他的错！”
嘴里说着，她脱光了衣服，用源气化水洗涤自己的每一寸肌肤，直到没有任何体液残留才作罢。
它换上新的衣服，感觉轻松很多，再看看湿漉漉的床褥，她选择将整个床都收起来，绝对不给外人看到的机会。
坐在最开始属于自己的床上，度化尘陷入了沉思，她在思考一会见到夙源该说什么才能避免过于尴尬。
不过很少聊天的她，怎么可能会这些东西？
而且夙源也只是认为她“尿床”了而已。
所以干脆直接放弃推开门，把夙源压在墙上，直视他纯黑色的眼睛，重瞳自带的威严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敢说出去你就死定了！”
夙源听话地点了点头，说道：“没关系，过度劳累确实可能放松警惕，没办法很好地控制肌肉，放心吧，我不会给别人说的。”
说完夙源默默地在心底补充道：“这种快乐的事情当然要独自享用，等到合适的时机，再看她害羞的样子了。”
曾经的人皇陛下并没有朝着真相的方面想，因为他觉得度化尘并不是那样子的人，毕竟性格在那里摆着呢。
就连度化尘自己也没想到，这种她只在小说漫画里看到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可是有时候事情就是会脱离自己的把控，就比如现在，这种事情再正常不过，未来也一定会发生很多同样的事情。
“谁！出来！”
伴随着度化尘的呵斥，一个伙计从拐角处走了出来，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
“哈，哈哈，打扰了，尊贵的客人，您的房费该交了。”
“再去购置一张新床，要崭新无人用过的。”夙源丢出一块冰魄源石，小二慌忙接住，眼中的尊敬之色更加浓郁。
因为冰魄源石是比普通源石更加珍贵的货币，因为其中只有冰属性这一纯正的源气，只有北墟内圈有孕育。
而夙源是通过那大阵获得的，汇聚源气的大阵，只需稍加操作，就可以让源气化为固体源石。
“好嘞，保证给您办得妥妥的，小的就不打扰二位的雅兴了。”
那伙计说完就没影了，跑的无比迅速。
度化尘看了看夙源的眼睛，自己耳朵有些发热，就收回了胳膊，扭头小声说了一句：“色胚。”
“哈？我干什么了你就骂我色胚？”夙源感觉非常委屈，可怜兮兮的。
度化尘的脸更红了，说：“你为什么让人再准备一张床？”
“……”
夙源不说话了，这时候沉默是最好的辩解，毕竟说不清不是么，难道要他说是担心你的身体健康？
度化尘走到夙源身后，让他走在前面，因为头发已经遮挡不住肌肤的红润了。
“晚上你睡那张新床。”
“好。”
第十九章不是那块料
夙源度化尘，一前一后走向监察司，他们并不着急，或者说走的很慢，一问一答地聊着。
“还要去审问陈一儒吗？”
“不用了，能从他那里知道的，我已经都知道了没必要再多问什么。”
“那陈一儒怎么办？”
“我看过那把用来行凶的锤子了，上面的掌纹指纹全部没了，被人刻意抹除，按照正规程序，应该会被放走。”
“那就按正规程序走吧，把那个人钓出来。”
“你越来越聪明了，不过我并不建议这么做，那个人应该很强，我们两个都不是对手，就此收手才是最好的选择。”
“就算是打不过也要知道是谁做的，等实力强大了再解决。”
“好吧，不过事情很快就会结束了。”
夙源知道她会这么说，也就不劝什么了，只是带她去了监察司，把陈一儒放了。
而重见天日的陈一儒却仿佛是一夜间消瘦了许多，眼窝深陷，眼中布满血丝，脸上苍白如纸。
可以看出来他同样深受折磨，几乎不成人样。
他低着头走着，也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只是凭借本能地向前走，等他再回过神来，已经回到家里，回到了那个已经无法住人的家里。
而此时，两个老人以及一个魁梧的中年男人正站在院子里，等着他回来。
陈一儒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却是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
“老哥，别伤心了，不就是死了媳妇吗？再娶就是了，大男人的岂能因为这点事情就灰心丧气？”
陈一武走到陈一儒身边，用厚实的手掌拍了拍陈一儒的肩膀，强大的力量几乎让他瘫倒在地。
不过陈一儒还是撑住了，他不甘地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娶什么？难道是再给你娶一个吗？”
陈一儒看着自己的弟弟陈一武，心中恨恨地想到，他知道陈一武并非喜欢严杏，只是想试一试禁忌的滋味，只是想要侮辱他这个让他感到屈辱的老哥罢了。
“还愣着干什么？你弟弟一大早就起来，忙了那么久，就为了帮你整理屋子，还不快点来帮忙。”
老人中的老妇拄着拐棍突然开口教训陈一儒，眼睛中满是嫌弃，仿佛这不是她的儿子，只是一个陌生人。
陈一儒并没有回应她，只是默默地开始整理院子，和他年老沉默的父亲一样。
原本他的父亲也是和母亲一样的，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已经不在乎那些了，只是默默地活着，或许是年轻时望子成龙太累了吧。
陈一儒并没有关注自己的父母，他关注的只是自己的弟弟陈一武。
说实话他被抓进去的时候，已经不抱有活着的希望，他也不想活了，可是还是被放出来了。
既然被放了出来，那有些事情就不能忍了。
“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兽性失去一切。”
他在心中默念这句话，仔细观察陈一武的每一个动作，他知道自己的弟弟曾经膝盖受过伤，所以有点小毛病。
体弱的他必须从对方的弱点进攻，不然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机会。
……
……
时间来到晚上，经过一天的忙碌，陈一儒家里终于是可以住人了。
陈一儒一家人待在一起，吃了一顿粗略的晚饭，两个老人洗碗去了，只留下兄弟二人，坐在那里没什么话可说。
“一武，你这半辈子有过后悔的事情吗？”
陈一儒低着头，双手放在桌子下面，凭借蜡烛的光芒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平静的声音。
陈一武不明所以，只是随口回应：“没有，既然做了那自然就不后悔。”
“是这样吗？”
陈一儒叹了一口气，给人一种解脱了的感觉。
而陈一武根本就没有关注陈一儒，只是自顾自地发呆，再有感觉时已是膝盖剧痛，耳边传来自己膝盖骨碎裂的声响。
他本能地想要喊叫，可是却被陈一儒一锤头砸在脸上，一瞬间牙齿掺杂着鲜血飞溅出来，鼻子被完全砸塌。
“我把你当成最亲爱的弟弟！就算是你平时看不起我，在我被旁人欺辱时不管不顾，我也从来没有怪过你，因为我以为我们是家人啊！可是你呢？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
陈一儒悲痛地高喊，又是一锤头砸断陈一武的小腿，让他发出阵阵惨叫，嘴里的碎牙不断掺杂着鲜血流出。
“哥！哥！我错了，饶了我吧！都是严杏！是她勾引我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陈一武想要远离疯子一般的陈一儒，可是双腿被砸断的他根本就跑不掉，又是被一锤砸断了胳膊。
此时他几乎要被痛苦折磨地昏倒过去，连惨叫都无法发出了。
陈一儒眼泪横流，只是一锤一锤地砸在陈一武的身上，就如同昨天对待严杏那般，不过此时的锤子更加沉重罢了。
每一锤都是鲜血迸溅，每一锤都伴随着骨裂的声响，直到陈一武再也看不出人形，陈一儒才停手。
他瘫坐在地上，看了一眼陈一物的尸体，突然对着外面的黑夜高喊：“单幸！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你给我出来啊！”
伴随着他的叫喊，单幸也确实是出现了，依旧是一身粗糙的麻衣，棱角分明的脸上饱满沧桑，下巴满是胡茬，眼神如同死了一样。
“复仇的感觉如何？”
“呵呵，还不错。”
陈一儒脸上带着泪水，颤颤悠悠地站起来，声音颤抖地回答，如同疯子一般。
单幸继续说道：“可是你还有两个仇人没有杀死，他们是你悲惨人生的本源，他们从小就侮辱你，压制你，让你没有自尊，没有本我，所以你长大了才这般懦弱，去吧，杀了他们，我将给予你永生。”
陈一儒惨笑着，拿起地上的锤子，一步步朝着厨房走去。
还不等他推开门，他的母亲就已经拄着拐棍走了出来，他眼神不好，黑夜中看不清陈一儒的样子，只是随口骂道：“不在那陪着你弟弟，来这里干嘛？笨手笨脚的你还想摔碎几个碗？”
陈一儒听着她的训斥，只是随手一锤子将其撂倒在地，紧接着又补上一锤，他的母亲便没了气息，再也不会说出让他烦躁的话了。
他推门进去，就看到他的父亲坐在灶前，凭借着余下的灶火取暖，他的眼神比之老妇还要不好，近在眼前的东西都看不清楚。
看到陈一儒的到来，他叹了一口气，伸进怀里拿出一个被撕的粉碎然后被站起来的破本子，递给陈一儒。
自顾自地说着：“我和你母亲确实是不会教育人，养了你们两个，也没有一个出人头地的，现在你还遭此大劫，只能说是我们家没有福分。”
“我老了，也不期望你过的怎么好了，这个还给你吧，你以前不是想要写书吗？想写就写吧，人活着总归是要过得高兴，不要像我一样过得这么累。”
陈一儒没有去接，只是觉得鼻子更酸了，眼泪止不住地流下，如同断崖的瀑布一样。
“明明是该高兴的事情，我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竟然是……说声谢谢？呵呵呵，我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谢谢！呵哈哈！是谢谢啊！”
陈一儒发疯似地大笑，他本以为自己对父母的感情是憎恨，是厌恶，是可悲……却没想到却是陌生。
是啊，如果他们还是家人的话，如果他还把对方当做父亲的话……他真的会是想要谢谢对方的允许吗？
父母孩子之间真的需要去说谢谢吗？家人之间为对方所做的事情需要去说谢谢吗？
陈一儒的内心第一次这么寒冷，他第一次感受到曾经的自己多么可悲，多么可笑。
他看着父亲满是惊愕的脸，他悲苦的高喊道：“父亲，已经晚了，都已经完了，我已经被你们给毁了！你现在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他没有犹豫，只是一锤头抡了上去，终结了自己父亲的生命。
这一锤仿佛用尽了他毕生的力气，他大喘着粗气，扔掉手中的锤子，佝偻着身躯，走了出去。
在那里，单幸已经在等着他了。
“你很好。”
“呵。”
陈一儒发出一声冷笑，只是越过他走了，走的绝然，走的凄惨，仿佛并不属于这世间一样。
“世界上有很多值得活着去做的事情，没必要因为一些小事去死，外面都是监察司的人，你确定要出去吗？”
“可我已经死了啊！哈哈哈……”
陈一儒眼角流出血色的泪水，脸上满是疯狂之色，“你这样的人，迟早也会死的，死的比我还要凄惨，我会诅咒你，诅咒你被碎尸万段。”
单幸没有阻止他，只是看着他走了出去，被监察司的人按倒在地，依旧发出悲惨的笑容。
“你眼光不行，他不是那块料，成长的仅仅是演技，他懦弱的性格已经深种，无法改变，这是寒门弟子的悲哀。”
“他确实不是那块料，恐怕这世上都找不到和我一样的人了。”
单幸叹息，转身看向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的夙源，此时的夙源用了自己的真正样貌，因为隐藏不了，也没有必要。
他们的伪装很简陋，只要稍微一调查，身份就会暴露。
“那么，你是谁？能无声无息地来到我的身后，年轻一代的才俊，可没你这号人。”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族，不用在意。”
夙源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宛若天真可爱的孩子，没有任何值得警惕的地方。
“那你是来送死的吗？敢独自一人来到我面前，就算是上面有一个天地境的强者，我也可以瞬间杀死你。”
“你可以试一试。”
夙源语气平静，直视单幸的眼睛，仿佛胸有成竹，稳券在握。
气氛仿佛一瞬间就紧迫起来，双方都没有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知道站在那里对视。
最终还是单幸率先打破了平静。
“你的眼睛不错。”
“你的阵法也是极好的，连我也花了一些时间才破解。”
单幸闻言没有露出什么震惊之色，只是默默运转神通控制阵法，发现确实是失去了对打阵的掌控。
他看了一眼夙源，发自内心地感叹：“前辈厉害，我原以为自己钻研人皇阵法多年，自己的阵道造诣已经天下无敌，却没想到是坐井观天了。”
“不必妄自菲薄，除了我确实无人可以破你的阵，我活了那么久，也是第一次见到你天赋这样好的人，也算是人族之幸。”
夙源并不吝啬自己的赞叹，因为确实如此，只不过单幸的阵法还没有摆脱他的影子，展露出自己的光彩，所以才被他破解。
“能和我说说你的打算吗？我非常感兴趣。”
“我只能告诉前辈，我所作所为最终都是为了人族。”
单幸言语间没有犹豫，很是坚定，从表情动作也看不出他是在撒谎。
于是夙源只能说：“两界通道不能打破，最起码现在不行，北墟你就不要伸手了，你这大阵我也要了，如何？”
“我有谈判的资格吗？”
“当然有。”
夙源笑容更加灿烂，很是好看，只是在单幸眼里那是比恶魔的微笑还要阴险恐怖的东西。
“一切皆有前辈决定，只求前辈放我这一次。”
单幸很是卑微地说道，那古波无平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的弱势。
他出身在一个普通家庭，所以他知道怎样才能将存在感降到最低，他最擅长的也是无声无息摸到别人背后进行暗杀。
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背后无声无息站着一个人有多么危险，那是必死的局，最起码在他那里是这样，没有一个人能逃过他的暗杀。
所以眼前这个看似毫无修为的俊美少年，定然是个避世不出的老怪物，擅长的还是和他同一方面，是个真正的老前辈。
而且对方应该不想杀他，如同想杀他，刚刚在他背后时就已经做了，不会在这里和他聊这么多。
“我很欣赏你，念在你没有做出什么大的坏事，便放你这一次，但你要记住，因果背多了，任何人都承受不住。”
“晚辈知道，这就离开了。”
夙源闻言自信地转身离开，将后背暴露在单幸眼中，像是吸引小鱼咬钩的光芒。
单幸看了一眼，心中暗骂对方无耻变态不要脸，一把年纪了还维持着小孩的样貌，去泡人家小女生，最重要的是抢自己的大阵。
不过技不如人的单幸还是选择隐没在黑暗之中，如果不是系统的扫描仪上还有着他的标志，夙源也发现不了他。
“目前看来，在隐匿方面，人族无一人可与他相比，就算是以前的我也比不上他。”
夙源对单幸做出了评价，同时将他列入了危险名单之内。
“可惜，太过于谨慎，如果不是天生如此，那就是很多次接近死亡。”
“也算是走运，不然我的来路也可能挡不住他。”
心中想着的夙源也消失在了院子里，因为单幸走了，他在院外布置的结界也消失了，监察司的人都涌了进来。
而且他要去放了被他绑在树上的度化尘了，晚了她要更生气了。
第二十章暂时告一段落
“总之就是单幸因为半坛酒的友谊，看中了陈一儒，觉得他很是凄惨，和自己经历很像，所以想要让他觉醒，自己好多一个帮手，才让他杀死所有欺辱他的人，了却牵挂。”
“可是陈一儒不是那块料，没有坚韧的内心，一系列事情经历下来，直接崩溃了，根本不想活了。”
“你懂了吗？不是我不让你去，是怕你接受不了这种安排别人人生的事情，一怒之下爆起砍人。”
“但那单幸很强，比之从前的人皇也不遑多让，你一出手必死无疑，我只是关心你，不是故意把你拴在树上的。”
夙源看着双手双脚被束缚住，身体被用龟甲……绑在树上的度化尘很是温柔认真地解释。
只是度化尘依旧面无表情，连一点点的愤怒都没有了，只是用严肃的重瞳看着夙源，很是恐怖。
“把我放下来，我不打你。”
“我不信，除非你发誓。”
“我，发，誓，绝，对，不，会，打，你，的。”
度化尘咬牙切齿，眼睛睁的老大，一字一字的说话，这让夙源更加不敢放了她了。
可是这么绑着也不是个事，虽然可以用重瞳扭曲光线，让别人看不到，可是度化尘的怒气值依旧在不断上升啊。
这就难办了，夙源摸了摸度化尘的脑袋，还是选择了放了她，帮她解开身上的绳索。
重新获得自由的度化尘狠狠地瞪了夙源一眼，伸手就掐住了他的胳膊，使劲地拧啊拧，直到自己舒服一些才松开。
“人皇缚？你很懂么！竟然偷袭我，你真是我的好剑侍啊。”
“我不是故意的！迫不得已！”
“闭嘴，绳子给我！”
“你越来越娇蛮了！还不如本来的样子，女孩子就应该温柔一些，做一个贤妻良母！人皇说过的！”
“人皇没说过！不要给人皇抹黑！”
于是度化尘用原本绑着自己的绳子，捆住了夙源的双手，拽着他回到了客栈。
这一次度化尘选择了刚开始见面一样，在无数人的注视下，带着自己的猎物回去了，只是这一次改变了样貌而已。
“别拽了，我们要去那？”
“回去睡觉，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你变了，不再是热爱修练，擅长内卷的度化尘了。”
“闭嘴！”
“……”
过了一会后。
“你怎么不说话？”
这就很无奈，明明让人闭嘴，却还要让人说话，生产队的驴都没有这么委屈的。
“对不起，是我的错，能原谅我吗？”
“不能。”
夙源坐在床边，度化尘站在他的面前，牵着他的绳子，态度很是冷淡。
“还记得上次你是怎么说的吗？你说你如果有什么事情一定会告诉我，你是怎么做的？偷袭我，把我绑在树上，然后独自一个人去解决我自己决定想做的事情，你以为我会感激你是吗？”
“不，我从来没想过要你感激，我只是……觉得我的方式可以更好地保护你。”
夙源不知该如何回答了，因为度化尘声音很颤抖，已经快要哭出来了，严肃冷漠的人大多数是想要以外表保护内在。
度化尘就是如此，在灵魂上她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一个经历很少的孩子。
“明明是我任性想要去做的事情，你们总是表面上允许，然后自己去做其中最危险的事情，把不危险的留给我，你们凭什么要替我去背负那些东西？”
度化尘的眼泪落了下来，她哭的次数屈指可数，遇到夙源后已经默默哭了很多次，仿佛是注定的。
夙源让光芒无限的她，逐渐将被耀眼光芒掩盖的伤口暴露出来，伤痛也随之来袭。
“或许憎恨需要理由，但是关心并不需要。”
夙源念动神通，松开自己的束缚轻轻抱住了度化尘，抚摸她的脑袋，在她耳边轻声安慰。
他们经历并不相同，并不知道对方的苦楚，但也正因如此，才能走到一起，才能互相安慰，慢慢了解。
“我是不是很无能？总是让身边的人承受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不，你比所有人都好，那些帮助你承担的人，也都是真正关心你的人，所以他们才愿意替你背负，你应该为此高兴。”
“可是我很担心你，你去的样子像是小说里去赴死一样。”
“别总看那些东西，都是假的，我不会有事，如果让你去做，我会更加担心。”
“嗯，我好累啊。”
“那就睡吧，我会在你身边。”
……
……
第二天早上。
抱着度化尘一晚上的夙源，再次站在了屋外，只因他随口关心了一句度化尘。
“你又尿床了？这不对劲啊？是不是身体出问题了，要不要我帮你看看？实话实说，我的医术很好，堪称妇科圣手。”
“滚啊！”
于是他又出来了，是故意的。
度化尘昨晚上抱着他蹭啊蹭的，嘴里哼哼唧唧发出声响，第二天早上就尿床了，他当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也联想到第一次的情况，只是为了缓解她的尴尬。
无聊的他看到上来的伙计，还是上次那一个，就随口吩咐了一句：“再换一张新床。”
伙计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性地回应说：“客人您可真厉害，要不要帮您俩换个大床房？单人床总归是施展不开啊。”
夙源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不用，不要多管闲事，下去吧。”
伙计很是委屈，明明是发自内心的关心，可是却被这样伤害，他再也不帮人了！
“走吧。”
度化尘出来，脸上还带有淡淡的红晕，刚刚伙计的话她也听到了，忍不住联想到一些难以启齿的内容。
夙源看了看她，问道：“满足了？”
“没。”
度化尘摇了摇头，双手揉捏着衣角，说道：“只是意识到了自己很多很多的不足，明明是我主张调查的，可是最终却什么忙也没帮上，就像是吉祥物一样。”
“你还小，这种事情不是靠天赋就能解决的，还需要经验。”
“你不也是？”
度化尘突然冲到夙源面前，用莫名的眼神看着他，看到夙源心中发慌，很是不知在。
“我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哪里都不一样。”
“色胚。”
“……”
夙源本想怼上一句，不过被牵住了手掌，对，是牵。
度化尘走在他的身边，主动牵上了他的手，耳朵脸颊脖子都红了，很是好看。
夙源能感受到了她手掌的颤抖，以不自觉就想要揉什么东西的习惯，只是她现在很羞耻，在控制着自己。
所以夙源主动捏了捏她柔软的手掌，不得不说很温暖，很舒服，就像是天上的云朵，或者春天温暖的春水一般，亦或者是初生的花朵。
“我带你去看看我之前去的地方吧？北墟的环境还是很不错的。”
“如果我们一起的话。”
“这是当然，不过我们最好把你包裹的严实一点，避免你被冻僵。”
“色胚。”
“……”
第二十一章你的愿望，我收到了
“怎么样？”
“有些冷，和想象中的并不一样，不太喜欢。”
度化尘鼻子已经被冻红了，将握着夙源的手握的更紧了些，缩了缩脖子，想让衣领挡住窜到脖子处的寒风。
因为被夙源强迫穿了很多衣服，所以看起来胖乎乎的，模样很是可爱。
夙源摸了摸她的头，将她不愿意带的兜帽给她带上，说：“我也不喜欢，偶尔来一次还是不错的，所以赶紧忙完走吧。”
度化尘朝着夙源背后躲了躲问道：“我们要去哪？”
“去能帮你突破的地方，你不是一直想突破到神藏境吗，正好这里有一处地方凝聚了很多的冰源气，刚好帮你突破。”
“我还想把化灵境重练一遍，用重瞳之力化灵。”
“这里可以一并完成。”
他们速度很快，由夙源领路，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生物，花了半天时间到了大阵的位置。
“这里是单幸布置的，他相用这大阵炸通两界通道，不知目的到底是什么，被我拦截下来，正好给你修练用。”
度化尘扒了扒地上的积雪，看到雪下繁杂的阵纹，没有一道是她能够看懂的。
“你离开两天就是为了这个大阵？”
“差不多。”
“怎么没有冻死你！”
度化尘嗔怒地说了一句，她是铭纹境，只是站在这里就快冻僵了，更何况是夙源这个化灵境呢？
她握住夙源的手吹了吹，好像是要给他一点温暖，发现夙源在看自己后，便用他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夙源能够感受到她的脸在发热。
夙源忍不住抱了抱她，说道：“你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度化尘扬起通红的小脸，直视夙源的眼睛，小声说道：“仅限于你。”
“还很会撩，是不是晚上又偷看了小书？”
夙源揉了揉她柔软的脸颊，带着她朝大阵内部走去。
因为大阵在夙源的控制下，所以所有寒气都被驱散，不会感到寒冷。
“铭纹境是将强大的神通、盗印、乃至阵法刻录在体内，以此为身体带来更加强大的力量，这一境界本身其实并不难，难的是到底要刻录什么。”
“人皇当初就是刻录了重瞳自带的神通，以此让自己能够更加娴熟地使用重瞳，而你也同样雕刻了重瞳的神通，这样等会重修化灵境会很容易，不会和以前一样花费那么多的时间了。”
“而铭纹境之后的神藏境，则是对应众生法的道影境，人皇所创造的人族法与众生法在一些地方截然不同，比如人族法重肉身，众生法则重视神通。”
“神藏境是开发体内隐藏的神藏，将肉身之力开发到极致，众生法的道影境，则是在身体之外，推演出神通的缩影，以神通的缩影来汲取外界源气，达到那怕战斗，也能源源不断吸收源气的能力。”
“当然神通的缩影作用并非如此，而是对自身道路的坚定的体现，增强神通的力量。”
“以后和修练众生法的外族面对面战斗，不要想着什么计划，第一步就是靠近他的身边，和其近战，直接进行压制，他们肉身比不上人族。”
“知道了。”
度化尘认真地听着，生怕遗漏任何一个文字，不过说实话她并没有真正战斗过，打算让夙源给自己找个对手试试。
夙源继续讲解道：“神藏，是在肉身化灵之后便产生隐藏在身体中的等待被开发的力量，如果是普通人将其完全开发出来，那么肉身会只比普通神族弱上一线。”
“而类似于重瞳者这样的特殊体质，则会远超普通神族，故此这个境界被人皇称为神藏境。”
“这些东西都没有记载，只是说神藏境可以开发肉身的潜力，让肉身可以免疫一下弱小的神通。”
度化尘拿出自己的另一本小册子晃了晃，那是人族法的普遍版本，给所有人看的。
“因为能修练到神藏境的很少，所以没有必要过分强调，说了也只是打击那些人的自信，因为人族本身很弱，努力修练也只是接近其他族群。”
夙源声音有些凄苦，创造新法的过程中所经历的苦难与侮辱，只有他自己了解。
不过好在他最终打了那些人的脸，让“区区人族还想创法，简直是白日做梦，痴心妄想。”这句让人厌恶的话消失殆尽。
虽然只有人族和少部分开明的生灵修练人族法，但他已经满足了。
“神藏境共分五部分，分别是心中位置的天中神藏、四肢位置的四合神藏、五脏六腑位置的孕物神藏、眉心位置的天宫神藏、以及隐藏在血液中的天河神藏。”
“原本血液是修练的基础，现在血液则是压轴，只要将其余四个神藏开辟完成，再以天河神藏贯穿全部，完成一个大的循环才算是圆满。”
“我稍后会运转大阵，将冰源气的寒冷褪除，然后用起冲散你体内的神性，期间可能很疼，你只需要全力运转重瞳之力便可，我会引导它帮助你化灵。”
“好。”
度化尘没有犹豫，在大阵中心盘腿坐下，源气如同海洋一般将她包裹，她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浓郁的源气，几乎要将她凝结成固体，很奇异的感觉。
可下一刻确实无比的痛苦，全身都在剧痛，仿佛有着无数的针刺入体内，每一寸肌肤与血肉都没有幸免。
同时体内仿佛有什么泄了出去，感觉一瞬间被抽空了力气，成了一副单薄的皮囊。
她没有忘记夙源的话，全力运转重瞳之力，温暖的力量从眼部向身体各处扩散，弥补失去的空缺。
这一刻重瞳的所有神通都在她脑海中回荡，一遍又一遍，都如同是亲身实践，亲身经历。
等到脑海里的画面结束，痛苦早已消失，夙源手中握着一团七彩色外面环绕神秘文字的能量球站在她的面前，温柔地笑着。
“你很棒，只是花了三个时辰就完成了重塑化灵，肉身灵魂都已经重新蜕变了，这个能量球是你原本的神性，收着以后再参悟吧。”
“你收起来吧，我想睡觉了，抱着我好不好？”
度化尘一脸期待地向着夙源伸出双手，被抱起时脸上洋溢起幸福的微笑，很是好看。
夙源轻轻晃着她的身体，像是在摇晃孩子睡觉的摇篮，满是宠溺：“越来越会撒娇了。”
“依旧仅限你。”
度化尘脸红地咬了咬他的耳朵，很冰却并不醒神，更加想要睡了。
她将脸颊沉进夙源的脖间，轻声诉说：“夙源我曾经无数次在黑夜中向着人皇祈祷，祈祷自己能够站在他的身边，或者他来到我的身边，帮帮我……不过现在看来……”
话并没有说完，度化尘已经沉沉睡去，如同童话中睡着的公主，只不过她睡着时仍旧有人陪伴。
夙源用脸颊蹭了蹭她的发丝，轻声回应道：“你的愿望，我听到了。”
第二十二章醒来
又是熟悉的清晨时间，不过这一次度化尘睡的很甜，并没有蹭来蹭去，也没有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甚至连水，口水都没有流下。
“难得这么乖巧，平常不是冷着脸，就是一副铁头娃的模样，还很娇蛮，果然还是睡着的时候比较可爱。”
夙源仔细端详着度化尘的睡脸，皮肤很细腻，五官精致到挑不出一丝瑕疵，睫毛修长如同蝴蝶的翅膀，唇瓣看起来红润可口。
不过夙源并没有要要上去的念头，他觉得上面那位已经快要炸了，如果他做出什么举动，一拳被揍飞几里地是免不了的。
仿佛是感受到有人在看着自己，度化尘动了动，便睁开眼睛，正好对上夙源的视线。
“醒了，睡的好吗？”
“嗯。”度化尘又闭上了眼睛。
“醒了就别装睡了！起来修练！”
夙源摇晃着她的身体，被一巴掌盖在脸上，挨了一句：“别闹，多大了？还这么幼稚。”
生产队的驴都没有这么冤的！
不过好在度化尘还是起来了，熟练地用源气清洗了一下，便开始熟悉自己的身体。
重新化灵的身躯很是不同，相比于之前要轻松许多，感觉少了许多负担，也多了一些掌握。
“世界神性确实强大，可是弊端太大，只有天地境的强者才可以勉强修练领悟，天地之下根本就用不到，留着反倒是负担。”
“如今你与重瞳之力化灵，本就是源于自身，自然更加舒服，修练起来也更快，重瞳之力并不比世界神性要差。”
“懂了，可是人皇为什么不留下这些信息？”
“因为他也没想到还能出现重瞳者，所以就懒得说了。”
“真懒。”
“确实。”
“那我现在要开始突破神藏境了吗？”
“那就开始吧，神藏境的突破要花费很长时间，还是尽快吧。”
夙源指了指度化尘左胸的位置，那里是心脏，也是天中神藏隐藏的位置，需要以大量的源气才可以打开。
度化尘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她开始认真起来，盘坐在地上，心神沉入体内。
灵识在体内穿行，来到心脏的位置，拳头大小的心脏不断跳动，供养着全身的血液，神奇而又神秘。
在神识的视角内，那里有一个散发着混沌的点，仿佛近在眼前。
可是当真正想要解除的时候，才发现那是触不可及的，不知花了多久，也不知耗费了多少的源气，度化尘终于来到神藏的大门口。
那里真的是一扇巨大的闭合的门，门上雕刻着无数神秘的纹路，最终汇聚在一起是一双重瞳的模样，这是专属于重瞳者的神藏大门。
而想要扣开这座大门，需要的不止是天赋，还有资源乃至毅力。
三者缺一不可，少一步便要多上几百年的时间。
同理三者全聚，时间会花费很少，但同样要以年为单位。
度化尘将双手贴在大门上，开始以源气贯通门上的纹路，那些纹路是道的体现，繁杂而神秘。
等到全部看透其表象，以源气连城一个整体，那么神藏大门便开了。
夙源在外界控制着阵法，将源气供给给度化尘，自己也陷入了修练之中，他对于境界其实并不着急。
以前都已经走过了一遍，修炼起来自然是水到渠成，只要源气足够，他可以不断突破。
现在还有了道体的支持，吸收速度无比迅速，虽然需要的源气也随之增多就是了。
“化灵境没有什么必要了，只是铭纹境到底要铭刻什么东西？反正是不能可以前一样将重瞳神通全部铭刻了。”
夙源回忆曾经，一路走上去，以重瞳大杀四方，镇压诸敌，可以说是毫无压力。
可是现在不同了，既然重活一世，还走老路的话，有什么意思？
“既然这样，就将人族法铭刻进体内吧，虽然人族法的路还未延续完整，但未来是必须续上的。”
心中有了打算，夙源开始运转人族之法，这个他化繁为简，只为更多人能够修练的法门。
熟悉的文字，熟悉的味道，一切都仿佛是昨日刚刚发生，一切都仿佛是近在眼前，可惜很多都不同了。
眉心的冰冷让夙源很是警惕，每一次修练，每一次参悟这个来自长神殿的诅咒都会发生作用，让他怀念曾经，想着死去陪伴故友。
“长生殿里求长生，都是老怪物，很难办啊。”
夙源轻声低语，他的心神安定下来，越是强大的对手，他就越是平静，因为他迟早会超越的。
……
……
人间都在传，这一代会是人族最强盛的一代，会是仅次于人皇的一代人。
因为这一代的孩子，不但出了重瞳者，还诞生了很多特殊的体质，很多天生就有着特殊能力，特殊神通的孩子。
就比如以剑道为尊的西来山，出了一个名为西成的剑道天骄，年仅二十便已经达到神藏境，更是将西来剑修练的出神入化。
还有道德宗一出生就紫气东来三里地的李此，匠门的炼器鬼才铁革，佛门净土的在世佛子，阴阳宗的天阴体阴灵，天雷门的雷灵体雷听……
或许这真的是人才辈出的一代吧，很多人将之看做人族的第二次复兴希望。
而天骄纵横的时代，必然会决出一个领导者，一个能够带领人们走向光明的领导人。
于是道院接下了这个任务，他们会在合适的时机，举办试炼选出那个合适的人。
这对人族很重要，对于个人同样如此，因为那象征着有更多的资源，更多的责任。
但同样有很多人并不在乎，就比如北墟的两人，此刻依旧在忘我地修练。
度化尘的心跳声音越来越大，每一次跳动都如同滚滚雷霆，震耳欲聋，这是将要扣开神藏大门的征兆。
在度化尘体内，她的神识不断以源气贯通着大门上的纹路，她早已没有了时间概念，只是平静地修练。
如今，她马上就要成功了，整座古老的大门都在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看不清详细内容，就如同太阳一样。
最终，度化尘成功了，神藏大门发出巨大的声响，无量神光从门缝中透射而出，混沌气息随之飘散而出，让整个心脏位置都散发光芒，宛若开天辟地之势。
大门内是望不到尽头的原始混沌，心中的每一次跳动都会带出成片成片的混沌之力，洗涤度化尘的肉身乃至灵魂。
自神藏开启之后，肉身会不断变强，直到里面的混沌之力被消耗殆尽，只剩下原始的世界，等待下一步的蜕变。
时隔三年，她成就了神藏境，立人族顶尖之列越来越近了。
反观夙源，他坐在度化尘不远处，如同死去的尸体，不发出一丝声响，就连呼吸都十分微弱，只有源气还在源源不断的进入他的体内，表示着这个人并没有死去。
第二十三章实战
“怎么还不醒啊？是在突破吗？”
度化尘蹲在夙源面前看着他的脸颊发呆。
她三天前便从修练中苏醒过来，看自己的骨龄已经是十五岁，便知道过去了三年。
穿上夙源三年前给她准备，如今穿上正好合适的衣服，度化尘暗骂了一声色胚，便等待着夙源苏醒，只是他好像进入了什么特殊的状态。
眼看着他因为身体长大而紧绷在身上的衣服勾勒出的身材，度化尘也不敢去偷偷占他便宜，生怕出现什么差错。
正当她想要再次用修练去消耗无聊的时光时，夙源突然开口说道：“你长大了不少。”
他睁开眼睛，纯黑色的眼睛依旧古波无平，只是年龄增长，样貌越发俊郎，多了一种成熟感，比人皇像还有好看了。
夙源活动一下身体，衣服被直接撕裂，便挥了挥手，三年前准备的衣服便出现在身上。
“三年了，和当初算的不差多少。”
夙源露出好看的笑容，满意地点了点头，却看到度化尘瞪了自己一眼，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色胚，你是怎么知道我衣服的尺寸的！”
度化尘掐了掐他的胳膊，却因为衣服太厚，没有掐到。
夙源随即伸手抱了抱她，只是一下便松开了，度化尘知道了他的意思，感觉有些脸红，毕竟一直都是她主动的。
于是她忍不住想要揉衣角来缓解自己的尴尬，不过下一刻就被牵着了小手，在这寒冷的北墟很是温暖。
“新穿的衣服，别又揉皱了。”
夙源捏了捏她的手，很柔软，并没有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改变，反而因为长大捏着更舒服了一些。
“你身子长大了，胆子也是越来越大了。”
度化尘瞪了他一眼，还是乖巧地待在他身边，也不挣扎不反抗，而是问道：“我们还待在这里修练吗？”
夙源摇了摇头，说道：“还是算了，三年时间让我无聊死了，该给你找个地方磨练磨练战斗技巧了，你还没有战斗过吧？”
“上那？”
“就这里，北墟也有很多灵兽，只是我一直操控大阵，将它们挡在外面，不然这么浓郁的灵气，他们早就把大阵当家住了。”
随着夙源的话语落下，周围开始扬起风雪，以普通人的眼睛只能看到自己身前一米的事物。
而远处开始传来蹄子踩踏雪地的声音，很急促，而且声音很重。
“雪毛牛，战斗方式很单一，就是直接冲向目标，用他的牛角将敌人顶飞，这只的境界是铭纹巅峰，你先练练手吧。”
一只全身长着白色长毛，头顶长着雪白尖角，身高五米以上的雪毛牛突破风雪的阻挡，出现在二人的视野里。
它直奔大阵的中心跑来，因为看不透二人的境界，所以它十分自信地就要与他们争夺地盘。
度化尘站在雪毛牛的前方，不躲避不攻击，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等到它的牛角离自己只有一寸之遥时。
她动了，身体一晃便躲到了雪毛牛的侧面，手中白光一闪，便结束了攻击。
再看那白毛牛，依旧向前跑了数百米远，头颅缓缓划落在地，鲜血染红了洁白的冰雪。
夙源来到死去毛牛的跟前，拿出一把小刀开始肢解这头可怜的无脑牛，虽然他智商不高，但胜在肉质不错。
在他手中的刀刺入毛牛体内的那一刻，他身后的雪地一瞬间翻滚起来，一道白色寒芒破雪而出，直指夙源脖颈。
不过远处的一道剑芒比它更快，直接将其从中间拦腰斩断。
两截尸体喷洒着鲜血落在夙源身后，没有沾到他的衣服上，他也继续切割着地上的毛牛，同时表扬道：“铭纹巅峰的雪狐皮毛，浪费了，不过这一剑倒是不错。”
度化尘嘴角挂起开心的笑容，又是一剑刺向前方，杀死隐藏在风雪中向她扑来的雪豹，可惜被利爪划破了肩膀的衣服。
“有重瞳还被同境界的灵兽划破衣服，只能说是烂泥扶不上墙，战斗时不要让你的情绪影响你，不过这确实是我的错。”
“知道就好。”
度化尘斩下雪豹的头颅，这一次她的重瞳光芒流转警惕着四周，没有去看夙源的样子。
“一，二……十六，十六只刚到达神藏境的灵兽。”
所有妄图隐藏在风雪乃至雪地之中的灵兽，都被度化尘一个不落下地看到。
这就是重瞳，可看破世间一切虚妄，任何东西都无法再重瞳面前隐藏。
这一次，度化尘选择了主动出击，重瞳的光芒不断流转，渐渐凝聚出一身纯白色的贴身铠甲，铠甲上是无数的重瞳图案，仿佛是无数真实的眼睛，观察着世间的一切。
每一剑的刺出都伴随着进入血肉的声音，每一道的斩击都带起一片血花，灵兽惨叫的声音不时响起，还有逃跑的脚步声。
只是它们真的跑不掉，即使他们已经适应了风雪对视野的阻拦，也依旧无法与直接将其无效化的重瞳想比。
夙源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他不得不承认，度化尘的战斗天赋很好，那些同为神藏境的生灵，根本不是她的一合之敌。
神通打不到，武器砍不过，肉身比不上，是全盘皆输的局面。
“该给她来点厉害的了。”
夙源心中想着，放了一群冰原狼进来，这种北墟的群居狼族，最擅长狩猎单个猎物。
特别是他选的这只，境界最低都是铭纹境，最强的狼王，乃是达到了孕物境界的强大灵兽。
“嗷呜！”
狼王发出了指令，一群天中境界的冰原狼从正面进攻，另一群数量很少的四合境的冰原狼则是分散开来，打算保卫度化尘。
一切都被度化尘看在眼里，可她不打算后撤，她本就是来此磨炼战斗技巧的。
一剑刺穿一只冰原狼的胸膛，并且迅速将其甩飞，避免这些生命力顽强的生物临死反扑。
可是仅仅是一瞬间的动作，便让三只同境界的冰原狼摸到了身前。
冰蓝色的爪子闪烁着寒光，划在重瞳之力化出的铠甲之上，划出一道道火花，留下浅浅的白痕，但很快就恢复过来。
“这是一支配合默契的狼群，并非是散杂的灵兽。”
度化尘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便开始认真起来，她的动作更加快了，一剑甩出圆月型的斩击，白色的剑光连在一起，如同中秋的月亮，将刚刚攻击自己的冰原狼们削去了头颅。
第二十四章尚可
“人皇剑经中的圆月斩，练的不错，不过这一招不必真正斩圆，剑招本就是随机应变，刚刚你斩大半圈便可以将他们全部全部杀死。”
“知道了。”
度化尘继续盯着狼王，它是狼群的领导者，一定程度上关注它，就知道狼群的下一步行动。
很快，伴随着狼王的一声低吼，四周的冰原狼集体向着度化尘扑去，却在度化尘一道斩击后集体后撤，没有被伤到一根毫毛。
它们集体坐在地上，仰天发出狼啸，并不巨大的声音却产生阵阵音波，扭曲了风雪飘荡的方向，也让度化尘身上的铠甲发出阵阵哀鸣，铮铮作响。
不过这并不是声波真正的作用，此刻度化尘已经有些头晕了。
“影响灵魂的神通。”
她没有慌张，只是缓缓闭上眼睛，身上的铠甲化成光芒顺着眼皮的缝隙回归到了重瞳之中。
狼群继续发出狼啸，声波的威力那怕是普通的肉眼都可清楚地看到，无数细小的雪花被粉碎干净，不见其形。
可是下一刻，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它们齐齐停止了吼啸，声音戛然而止，最终是整齐的头颅落地，血液喷溅的声音。
在看度化尘，她睁开了眼睛，本来重合的重瞳分裂开来，成为独立的个体，却很快又再次连接在一起。
“重瞳具有空间之力，在神藏境，可操纵自己所看到的空间，进而将敌人无声无息杀死。”
夙源心中回忆起自己神藏境使用重瞳的时候，几乎每动用一次大神通，都要疼上很久，度化尘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她不敢闭眼，因为狼王刚刚所在的位置，超出了她的神通范围，没有将其斩杀。
这个孕物境的冰原狼王，并没有因为自己部下的死亡而胆怯，而是看出了度化尘的虚弱，一步步朝着她走了过去。
它与她相互对视，一个兽瞳，一个重瞳，皆有着各自的威慑力，也同样互不相让，等待对方的破绽。
咻！
又是地底，一条狼尾仿佛化成了链剑，从地面刺出，刺向度化尘的眼睛，却刺在了追溯的剑身上，刺出一道火花。
紧随而至的是闪烁着寒光的狼爪，这一抓抓向度化尘的大腿，想要废掉她的行动能力。
可是让它没想到的是，它自认为胜券在握的一击，却被那个人族以更快的速度一脚踢在关节处，骨裂的声音传入它的耳中。
它本能地往后退去，可是破碎的脚骨踩在地上，痛苦让他失去了方寸，一道剑芒在它眼前闪过，紧接着就是无尽的黑暗。
可他的嗅觉依旧灵敏，哪怕是寒冷的冰雪也无法遮掩人类的气息，它的尾巴再次刺去，这一次成功贯穿。
贯穿了度化尘厚厚的衣服，然后它便被一剑斩在了脖颈上，头颅瞬间飞出，散下一汪血潭。
“还可以，我的衣服起了大用处。”
战斗结束，夙源也来到度化尘的身边，却被瞪了一眼。
“如果不是这臃肿的衣服，我的动作会更快。”
“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眼看着度化尘的眼神逐渐冰冷，夙源识相地赶忙转移话题说道：“你对抗的只是智力低下的灵兽，肉身乃至天赋都比人类弱小的多，你即使是斩杀了叩开天河神藏的灵兽，也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人间之外还有太古凶兽一族，智力与人族相同，肉身也更加强悍，如果这只冰原狼是太古凶兽，第一个照面时，你的剑已经被刺碎了，脑袋开成了花。”
“不过这只冰原狼也是奇葩，在孕物神藏开启后不是强化爪子什么的，而是选择孕育最没用的尾巴，将尾巴孕育的和链剑一样，真是奇异的脑回路。”
“总得来说，你第一次战斗表现的极好，最起码没有受伤，这是让我最开心的。”
“我可听不出来。”
度化尘赌气地扭过头，拿出人皇像使劲地揉捏，看的夙源脑袋疼，连忙拉住她的手握住。
“我是真的觉得你很棒，你去找找那一个第一次做，有你做的好的？不是喊疼，就是大出血，喊着要回去的。”
“你战斗了这么久，累了吧，刚好我刚刚烤了几块雪毛牛的肉，味道应该不错。”
说着抢过度化尘的人皇像，拽着她朝自己刚刚架好的烤架走去。
过了一会，度化尘可以清晰地看到火光，以及简陋烤架上的……黑色焦炭形物体。
“你尝尝。”
夙源随手拿起一块就递给了度化尘，却不去看度化尘那奇怪的眼神，以及纠结的神情。
最终她还是选择了试一试，毕竟也算是夙源的一点点心意不是？
红唇微微张开，又缓缓闭合，仿佛在做着艰难的抉择。
黑色的烤肉与洁白的牙齿形成鲜明的对比，最终经过唇瓣以及舌头的润湿，牙齿还是咬掉了一点点的黑色烤肉。
仅仅是进入嘴里的一瞬间，焦炭的味道就将所有味蕾充斥完毕。
“你是怎么烤出这么难吃的木炭的？人皇在这方面估计都没你厉害。”
度化尘直接将烤肉按进了夙源嘴里，一脸嫌弃地远离那些烤肉。
“还好吧，我感觉最起码能吃。”
夙源(￣～￣)嚼了嚼嘴里的烤肉，确实是不怎么好吃，或者说很难吃。
里面的水分已经蒸发大半，肉质被烤的僵硬干碎，像是晒了一整个夏天的枯枝。
不过对于夙源来说还好，最起码味道不怪，能吃的下去。
对于食物，他向来都是比较随意的，能吃就吃，好吃的自然更好，不好吃只要能咽的下去就咽下去。
于是最终还是度化尘做了烤肉，夙源只做一个无情的吃肉工具。
“你手艺很好啊，是因为以前经常在龙首山上生存练就的吗？”
夙源嘴里塞满了烤肉，支支吾吾地问，又得到了一个嫌弃的目光，还有就是度化尘用自己的手帕给他擦了擦嘴。
“因为龙首山上不知为何，都是没有修为的动物，而且它们的味道真的很好吃，所以我偶尔吃了几次。”
“偶尔？是多少次？”
夙源一脸疑问地凑向度化尘，被一下去按住了脸，不过他还是能用眼睛看到度化尘红红的脸颊。
“只是几次。”
“嗯，无他，唯手熟尔？”
“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
第二十五章无心插建木
“要回去了，感觉有些舍不得。”
度化尘站在北墟的边境，遥望远处全白的世界，心中有些不舍，明明她在这里有意识的时间也只是那么几天。
“以后有时间再来吧，你不是还要参加那什么会么。”
“是论道会。”度化尘看着一脸无所谓的夙源没好气地说道。
而论道会是由道院主持，汇聚全人间的强大势力共同举办的，专门为这一代年轻一辈准备的相互学习的交流会。
要优中选优，裁决出最有天赋的几人着重培养，让他们肩负起复兴人族的责任。
论道会对于度化尘来说意义重大，因为她有重瞳，上一任全人族承认的领导者人皇便是重瞳。
如果她没有在论道会上得到第一，那么可以说是给人皇蒙羞，到时候那些没脑子的不知道要怎么黑她呢。
“不必太过在意他人的意见，那样活着会非常累。”
“大多数人族都不懂，活着已经是最好的了，想要有尊严地活着，想要好好地活着是无比困难的事情。”
“只要能活着，就算是承受苦楚，面对侮辱又能怎么样，只要我活的够久，那么我就可以对着那些没我活的久的说。”
“我眼看你走向巅峰，我眼看你万人敬仰，我眼看你化做黄土，然后再看你的子子孙孙和你落下一样的下场，不仅如此，我还要写进书里带给别人看。”
度化尘非常同意他的话，不过论道会她必须得到第一名，也一定会得到第一。
他们这一次也和来时一样，没有任何停留，白天全速赶路，只是晚上会休息一下，已经形成了习惯。
他们的修为更加强大，即使不飞也十分的快，只是花了三天时间便来到了九州。
远远忘去，便能看到九山屹立在那里，如同九个巨人撑起天地。
“我一直好奇，为什么九龙山要叫龙首，龙二，龙爪山……这一类奇奇怪怪的名字。”
“因为好记，而且这九条龙脉本就是一体的，只不过因为一些事情，不得已分化成为了九条，等到时机成熟九九归一或许能够化为真龙。”
“所以人皇才把它劫到人间？”
度化尘注视着夙源的眼睛询问，便看到他点了点头，看向天空。
一艘巨大的剑型飞舟掠过天际，划破万丈云彩，却不敢越过九山，只是在九山外便停了下来，里面的人徒步进入九州城。
“西来山的人，很讨厌。”
度化尘看了那些人一眼，拉着夙源朝另一条可以进入九州城的路走去。
“西来的剑确实不错，虽然原本是超脱于人皇剑，但是却走出了自己的剑路。”
夙源回忆起早已死去，名为西来的故友，那是一个真正把剑当成唯一目标的男人，经常找他来切磋，只可惜也为人族而死了。
“西来剑法确实不错，可西来山的人很讨厌，目空一切觉得如今剑道西来山为尊。”
度化尘开口解释，她非常不喜欢西来山，虽然仅仅是小时候，远远的看过一眼西来山的战斗，便一直厌恶至今。
又是一艘飞舟驶来，不过这次的飞舟华丽至极，尽是花朵与七彩色的丝带，在天空中散发着奇异的光彩，远远就能闻到花香。
度化尘眉头皱的更厉害了，拉这夙源转身就走，连解释都不解释。
而夙源知道，那是花宫的队伍，同样是从他那个时代就传承下来的，而最开始花宫的宫主是个百合，建立花宫其实是给自己开后宫。
“还是从龙首山上过吧，我感觉你对任何一个宗门有好感。”
“都是你的错！”
度化尘瞪了夙源一眼，使劲地捏他的手掌，却还是不解气，很想找个只有重瞳能看透的面罩，把他完完全全地包裹起来。
“你说是就是。”
夙源也识相地没有反驳，只是觉得她占有欲太强了，自己被看两眼还能掉块肉吗？自己是不是也应该不让其他男人看她？
一拉一走，很快就来到龙首山上，并且在山上迅速穿行，如同来到自己领地的猴子，满大山地撒欢薅树叶咂。
“她看起比我还要熟悉我家啊，如果这山算是我家的话。”
夙源心中十分惊叹，那么多小路都是度化尘长年累月踩出来的？真是恐怖的活跃力，也可能是没人和她玩，她闲的慌。
“为什么不直接绕到道院，还要往山腰上跑？”
“等会你就知道了！”
她的声音很是欢快，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开心，夙源都有种跟不上她的速度了。
周围的树木越发粗壮，叶子也更加茂密，好在数量洗漱，不会显得过于阴暗。
远远的一股清新的香气就扑面而来，风儿吹动树叶的哗哗声也可以清晰听到了。
当他们突破树林，便来到了一处巨大空地，空地被树冠的影子刚刚好得遮挡，一颗参天的大树屹立在空地中心。
它比所有树都要高上一截，树冠遮天蔽日，一个个明亮的星辰点缀在上面，宛若一个个洁白的小花。
而且面向东面的一个巨大的横枝上，搭建着一个小小的木屋，小屋很朴素，直接用的是大树上枝丫为材料，门槛旁边还挂着一个比所以星辰都大的“白花花”。
夙源呆愣在原地，看着那小屋，看着那用建木搭建的朴素小屋。
明明当年只是一节小手指粗细的干树枝，连他都觉得活不了了，随手种在龙首山上以龙脉之力灌注，希望能够发生奇迹。
结果只是三万年的时间，就被人给安上树屋了，虽说和他关系甚大，但还是觉得好扯啊。
正常建木不是应该万年才发芽吗？难道恢复生机不需要十万年的时间吗？
“愣着干嘛，走啦。”
度化尘拽着夙源飞上了小屋子，屋子真的很小，不过却五脏俱全，床、桌子、椅子、满是人皇相关的玩具箱……一般平常所需，这里都有。
不过都是七八岁孩童的标准，两人猫着腰进去，一下子就把空间给占满了，不得不贴在一起。
“有些小了。”度化尘坐在以前睡觉的床上，现在只能当成椅子来用了。
“你可以留给未来的孩子。”夙源坐在门口抚摸着树干，随口说了一句，却被脸红的度化尘狠狠掐了一下。
“色胚。”
“……我真没那种意。”
“那种？”
“你知道的。”
“那你还是色胚。”
“……”
“这名头我是去不掉了。”夙源心中委屈，明明是度化尘看多了小书，脑子里全是黄颜料，最后受伤的还是他。
第二十六章老套路了
“回去了。”
“不玩了？”
夙源站在建木的树干上，观察着顶端的那片嫩芽，很想摘下来尝一口，不过还是忍住了。
这建木太小，而且是废枝长出来的，元气大伤神性失去了很多，没什么作用，还不如让它继续长着。
“回去看看论道会筹备的怎么样，等有时间再回来吧。”
度化尘带着夙源向着山下走去，很快就来到道院，一路上又是不知吸引了多少目光。
不过这一次她是故意的。
“度师姐回来了，她身边那个男人就是那个了吧？”
“长得这么好看，肯定是了！”
“听说三年前度师姐带这个男人回来，希望院长和度老师能够见证他们的爱情，不过却因为少年家世卑微，被断然拒绝，一怒之下，度师姐决定勇敢追求自己的爱情，带着少年愤然离去！”
“好浪漫啊！”*n
夙源听着那些道院弟子的谈话，感觉非常无语，而且这还是他一路上听到的最正常的版本。
就连熟读万千小书的度化尘听了，都忍不住耳朵发红，脸颊发热，太羞人了。
可想而知现在人族的想象力有多丰富，传递谣言的能力有多恐怖。
都在等着吃瓜呢。
原本夙源不想跟着度化尘进道院，更不想和她去见度诗淑，因为到时候一定是他受伤。
不过还是被度化尘生拉硬拽着过来了，看着她紧张地敲响了度诗淑的房门。
“妈妈，我回来了。”
没有回应，度化尘直接推门进去，还不忘顺手把想要逃跑的夙源拉进去。
“你还知道回来？”
度诗淑坐在床上，握着毛笔在写着小书，神情很是淡然，看不出喜怒。
这一次度化尘很听话地走到母亲面前抱住她，嘴巴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我知道妈妈一直在看着。”
“看什么！我什么都没看！你这个爱飞的傻丫头！”
度诗淑有些挂不住面子，手捧着女儿的脸不断揉捏，心里是十分的恨铁不成钢。
作为女人怎么能那么主动呢？虽然她以前也是那样，可是不代表她希望女儿也那样，更何况度化尘也没有主动到她那种程度。
如果是直接将看中的男人打晕带进屋子还好，度化尘却是一直主动让人占便宜，自己却得不来好。
心中愤怒自然是不能对着女儿乱发，哪知道要转移到勾引女儿的猪身上。
她随手拿起桌子上的纸，揉成一团丢在背对着她们的夙源身上，喊道：“臭小子！别装做没听见，给我个不打你的解释！”
“嗯，相信您也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一切都是我被迫的，不管是任何情况下，我都没有主动做过什么。”
夙源很是无辜地说道，那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好看到度诗淑真的不想打在他身上，破坏这件完美的身躯。
“那你不会躲么！”
“我真的躲得开吗？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剑侍，怎么能忤逆主人的命令？”
“靠！给老娘滚！你扪心自问，你有但凡一丁点剑侍的样子吗！”
“我感觉还行吧。”
……
……
夙源被打飞了出去，不过度诗淑没有用一点力气，只是用源气将他轰了出去，飞出老远。
自知不该和女人讲道理的夙源，便开始随便在到院里转了起来，当初建立九院的时候，他也同样参与了。
而现在的道院是真的昌盛，比他当年大上至少三倍，弟子也多出数百倍之多。
所以夙源感觉自己变成了动物园里的猴子，被无数人围观，就差扔香蕉了。
“你就是那个谁？”
饱含厌恶情绪的声音传入夙源的耳朵，同时一个面容冷峻，十六七岁的男人来到夙源的面前。
他穿着专属于道院核心弟子的服装，剪着清爽的短发，剑眉星目，身材高挺，算得上是很英俊的一个男人。
不过他的眼神不好，充满着骄傲与不加掩饰的轻视，很让人厌恶。
不过夙源对于他的轻视无感，你会对一个孩童的藐视产生什么想法？当然是打一顿就好了，不过要先让对方出手，显得无理取闹。
夙源平静地问道：“有事？”
那男人来到夙源面前一米处，瞪着自己不怎么惹人喜欢的眼睛，说道：“我叫火青，想必你听化尘说过我。”
“……并没有。”
听到夙源的话，火青冷笑起来，嘲讽道：“呵，化尘连我的存在都没告诉过你，看来你也就是个长相好看，只是初入铭纹境的小白脸。”
他仿佛非常自信，对于夙源的身份稳券在握。
于是夙源撩了一下刘海，瞬间引起四周无数人的狂欢声，宛如看到偶像出现的狂热粉丝现场。
“长得好看还不够？”夙源理所应当地问道，然后不等火青回答，便继续说：“我虽然一点都没听说过你，但是也大概能够猜到你的目的。”
“你应该是……尘儿的追求者吧？不过却得不到一丁点的关注，也不允许尘儿关注任何人。”
“但可笑的是，尘儿对于你乃至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一点也看不到，因为人是不会关注舔狗所作所为的。”
“不过也不用担心，你至少可以看着我们，看着我们生活在一起，看着我们牵手，看着……你也就能看到这里了吧？火舔。”
平静的语气，诉说着最残酷的事实，一个求而不得的人最愤怒的事情是什么？无非是自己爱的人与别人亲亲我我。
特别是最终还被自己喜欢的人的爱人不断羞辱，想必是个男人都无法接受。
“我要向你发起生死战！”
火青额头青筋暴起，黑色的短发升起点点丝丝的火星，他真的气炸了。
身为道院的核心弟子，兼火道长老火噬的孙儿，他何时受过这般委屈！
如果不是道院规定，任何人不可进行私斗，他早就烧死眼前这个可恶的小白脸了！
“我不接受。”
夙源随口应付，转身就要离开，那一副随意的模样，让围观的男男女女都惊掉了下巴。
“你拒绝了？你还是不是男人！”
火青嘴里喷火，却不敢出手，道院的规则由人皇制定，私斗者死，无人可以忤逆，就算是院长也同意如此。
夙源回过头，一只纯黑色的眼睛注视着火青，奇特的威慑力让其呆愣在原地，身上的火焰瞬间熄灭。
“你算什么东西？我凭什么要答应你无理取闹的要求？别再来烦我了！滚吧。”
他走了，这一次没有人，跟在他的身后。
所有人都在围观者火青，看着他一动不动呆愣在那里，好像一棵长着树洞的松树，长着巨大的嘴。
火青到底看到了什么？是无尽的黑暗，还是尸横遍野的战场，亦或者是满天的强者朝着他群起而攻。
不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不敢动了，只能凭借自己的本能，让身体不断的颤抖。
第二十七章不对劲
离开的夙源终于是来到了一片安静的地方，应该是提供给弟子们平静内心的地方。
周围都是花草树木，也种着一些能散发静心香味的特殊植物，不远处稀稀疏疏还有几座小凉亭。
他坐在其中一座凉亭，看着周围的小花发呆，不过只是一会，他便转向另一个方向，说道：“出来吧，都看到你裙边的小铃铛了还躲。”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明明我藏的很好，连爷爷都抓不到我。”
一个看样子八岁左右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走了出来，很是自然地坐在夙源旁边的石椅上，看着他甜甜的笑：“你真厉害，竟然能吓傻那个火棍子。而且长得真好看，眼睛也好特殊，怪不得尘姐姐愿意为了你离开道院。”
小丫头长得很可爱，小脸肉兜兜的，眼睛很大，而且是紫色的，如同漂亮的紫色宝石。
头上绑着羊角辫，穿着小花裙，隐藏在花丛之中确实不容易被发现。
“声明一下，是她硬拉着我走的。还有你叫什么名字？家长是谁？为什么要跟着我？”
“我叫行楚楚！今年八岁了！”
小丫头高举右手，非常高兴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还自报了年龄。
然后跳下石椅，双手抱胸，继续说道：“你为什么要问我的家长？是不是看上我，想要找我爷爷定亲，抢占先机？我告诉你这不可能！我是不会背叛尘姐姐的！”
夙源有些惊讶地看着行楚楚，他是真的没想到这个长相可爱的小丫头，竟然是和度化尘一样，脑子里全是小书的家伙。
果然还是他跟不上时代了，完全无法理解年轻人都在干些什么。
明明现在还是明令禁止发售小书，小图等皇颜料的东西的，这是禁止了个寂寞吗？
“虽然我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但你没必要这样引起我的注意，我喜欢腿长的，不是你这种小丫头。”
“谁要引起你注意了！而且你竟然能够面不改色地说出自己那方面的爱好，果然是个色胚！我要去和尘姐姐告状，说你调戏我。”
夙源直接不去理她了，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眼睛失去神采（虽然看不出来），好像在沉思什么东西似的。
不管行楚楚在那里怎么开～腔，他都没有一点反应，这让长久以来，以调戏别人看其脸红羞耻为乐，且从不失手的行楚楚兴奋起来。
她再次来到夙源身旁，嘴巴凑到夙源耳旁问道：“尘姐姐多么？”
“……”
夙源确实是被拉回了意识，听到这种虎狼之词，那个人不兴奋……啊，不对是注意力集中。
“你不对劲！”
夙源盯着行楚楚的眼睛，很是认真地说道。
“你也不对劲。”
行楚楚丝毫不让地与夙源对视，“给我说说呗，是不是……”
“……”
夙源感觉自己的认知被人按在地上摩擦揉碎，那有这样的孩子？“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我乃是度老师真传弟子！”
“怪不得呢。”
不知道为什么，夙源突然就感觉一切合理起来了，就像是丑小鸭变成白天鹅，被人做成一盘菜一样合理。
“你这么说话，难道不怕化尘打死你吗？”
“反正打不死！”
行楚楚很少自信地双手，理所应当地说道。
虽然看起来非常可爱，但是夙源很想打她一顿。
不过真打一顿会哭很久吧？那岂不是更加麻烦了。
于是夙源想要起身离开，不在和这小丫头纠缠，回去后让度化尘教训她。
“别走！反正你又没事做，陪我玩吧，我让爷爷同意你俩的事情。”
行楚楚抱住夙源的大腿，任凭他怎么甩都甩不下去。
无奈，夙源问道：“你爷爷是谁？”
“道院院长行道秋！”
行楚楚再次骄傲的挺直身子，双手叉腰很是得意。
却没料到夙源趁着她得意的时机，一个闪身便消失不见，只留下行楚楚站在原地发愣。
等了一会，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耍了，顿时小脸气的通红，朝着前方大喊：“你耍赖！竟然偷跑！我要告诉尘姐姐你欺负我！”
不过夙源已经听不到了，他来到了道院的书楼，这里是整个人间藏书最丰富的地方之一，记录着很多历史，乃至神通功法。
第一层都是可以被所有人看的历史记录，或者是正能量的文人趣事，乃至小说传记，没有人看管，也不需要什么证明。
他草草地望了一眼，便锁定了一本名为《追忆万年》的历史书，记录着过去一万年的事情。
虽然可能不够详细，也被篡改了很多，但也足够了解一些事情了。
“人皇历32456年，书院圣人丘知寿元耗尽而终，死时万千才气笼罩九州三天三夜，无数才子得到突破的契机。”
……
“人皇历32556年，刀圣屠血寻求续上人皇未曾完成的人族大道，死在天劫之下，身死道消，不过他寻求突破，敢于向天挥刀的勇气长存世间。”
……
“人皇历35123年，一名天赋绝伦却不知名的散修，年仅千岁，便已经突破天地境界，成为世间最年轻的天地境强者，且精通阵道。不断挑战各门各派的年轻一代，从无败绩，因其不露丝毫信息，被世人称之为隐者。”
“人皇历35143年，隐者妄图染指阴阳宗镇宗之宝，被阴阳宗老祖联合西来山等宗门灭杀。”
……
“人皇历41999年，人族诞生了新的重瞳者，且有无数特殊体质，乃至初代诞生，此乃人族大兴之时代。”
……
夙源很快便看完了一整本书，都是世间广为流传的信息，不过他这个刚刚睡醒的人并不知道。
他走到书楼门口，那里有一个柜台，一个老头还有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在那里，负责登记借书的信息，还有指导弟子寻找自己想要的书。
“请问一下，要去二楼以上需要什么？”
“需要……咳，需要相应等级的弟子令牌，或是找导师开证明。”
那个男孩有些腼腆，看到夙源的脸一愣，但很快就回答了问题，还算不错。
“谢谢。”
夙源离开了，打算找度化尘带自己进去，毕竟重瞳者是道院的宝，这种事情一定可以。
第二十八章第一，第二
夙源重新回到了独属于度化尘的小楼，走进那个自己只住了一晚上的房间。
“检测到时机合适，为宿主发布任务，请宿主获得论道会第一名，奖励宿主，归虚决其二——以身化虚，可让宿主身体虚化，不受任何源气形式的攻击，对于大道级别的攻击免疫二分之一的伤害。”
“转换任务，换成第二名。”
“宿主意愿通过，请宿主获得论道会第二名，奖励宿主混沌神金，可融入武器提高武器上限，使其不断进化。”
“接取任务。”
“已接取，祝愿夙源任务愉快。”
与系统的交流到此结束，夙源抚摸着手指上的来路，心中想到：“还是不给你了，你是肉身化的，我可不想让你机械飞升，还是留给化尘的追溯吧。”
“玄道玉这种材质在人族不错，可在宇宙众生间却显得太脆弱了，支持不了高强度的战斗。”
正当他思索要以怎样的姿态，夺得论道会第二时，度化尘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
“你坐在那干什么？”
“你怎么把楼板切穿了？”
“这样好过来。”
度化尘理所应当地说道，把地板上切的圆板扔了出去，自己则是从那个洞口飞进了夙源的房间，很自然地坐在他旁边。
“和你妈妈谈完了？”
“嗯。”
度化尘点了点头，握住夙源的手掌，嘴巴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她说要我把你睡了，最好今晚就睡，免得等三天后论道会你被其他女孩子勾搭走。”
很有度诗淑的风格，胆子大的很，不过度化尘连红了，她在夙源面前脸皮有些薄，动不动就脸红，很是好看。
“那你要睡吗？”
“你肯定要跑。”
“那就别睡了。”
“嗯，以后再说吧。”
度化尘将脑袋靠在夙源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轻轻闻着他身上的气息。
她和他都很喜欢这种平静的生活，没有别人的打扰，没有世间的喧闹，有的只是彼此。
可惜两人的身份，注定他们无法拥有想要的生活。
度化尘突然开口问道：“你碰到那个人没有？”
夙源不确定她问的是谁，便试探性地问道：“火青？”
“那是谁？”度化尘陷入了沉思，却对火青这个名字没有一丁点的记忆，她只知道道院有个姓火的长老。
而夙源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毕竟度化尘对一般人都不怎么在意，更何况是跟烧火棍子，这么燥的人，更是不可能和度化尘有什么交集。
他继续说道：“不知道，可能是个傻子，除了他我还遇到一个叫行楚楚的孩子，嗯，应该是个孩子。”
听到夙源说出行楚楚的名字，度化尘紧张起来，握着夙源的手越发紧了。
“她和你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说了自己是你母亲的弟子，爷爷的道院院长。”
说到此处，夙源停顿了一下，凑到她耳边说道：“还问我，你氵多吗？”
“色胚！”
度化尘脸瞬间红完了，狠狠拧掐夙源的胳膊，虽然不怎么疼，但是夙源还是配合地痛呼：“又不是我说的，你掐我干什么！”
“那你怎么回答她的！”
“我什么也没说，直接跑了。”
度化尘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如果让我知道你撒谎，你就死定了！”
“如果行楚楚说的和我说的不一样，那一定是她污蔑我的！你信我还是信她？”
“都不信，你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色胚。”
“反正不管怎么样都是色胚呗。”夙源不知道该怎么吐槽，只感觉自己被误会的很大，是天大的冤枉，要六月飞雪的。
可是他的冤情就得不到伸张了，只能转移话题说：“我想去书楼上层看看，能不能给我想想办法？”
“我的弟子令牌可以让你阅览书楼八层及以下楼层所有的书，九层的书也可以根据院长的用意翻看。”
纯白玄道玉打造的弟子令牌，内含有天地级别的强大阵法，就那样被度化尘随手丢给夙源，仿佛扔过去一个玩腻了的玩具。
如果让道院的一众老师，乃至打造这令牌的阵院院长方擎看到，一定会追着夙源揍，而且是只留一线生机的那种揍。
度化尘捏了捏夙源的手掌，说道：“令牌可以给你，但你必须和我一起参加论道会。”
“那，你拿第一，我拿第二。”夙源仿佛已经决定论道会排名的语气，让度化尘忍不住笑了起来。
只有她知道夙源做出的决定一定会实现，因为他是夙源啊，一直都是。
“好，我拿第一，你拿第二，就这么决定了。”
“那我们去九州城看看吧，各门各派的队伍都是由皇族招待的吧？”
度化尘想了想，只要她隐藏夙源的样貌，就不会有人过多关注他，还能探查一下其他年轻一代的信息，确实是有必要去一趟的。
于是两人动身前往了九州城。
对于九州城度化尘很熟悉，因为其就在道院旁边，她小时候经常去买吃的。
不过对于九州城中心的皇城，她就不怎么熟悉了，只是曾经去过几次，见过如今的皇帝，皇后，乃至少数几位大臣皇子。
所以对于皇城乃至其中的皇族，她还是非常好奇的。
“都说如今的皇族都姓墨，是传承自人皇的亲弟弟那一脉，而人皇本身并无子嗣，是不是真的？”
“并非亲弟弟，不过确实是同族，只是不知血脉遥远到了什么程度，但两人确实是亲如兄弟。”
夙源平淡地回应，内心的悲痛很难让他产生什么表面上的表现，更何况他那个弟弟活的比他好久。
开枝散叶、后宫佳丽、子孙满堂……那个弟弟的生活，连他这个当人皇的都羡慕不已，自然是谈不上悲伤，只能说是遗憾未曾再见最后一面。
而度化尘看着他的脸，觉得夙源是个好名字，配上墨姓也是非常好听。
夙源感受到她的眼神，便问道：“你觉得皇族的所作所为如何？”
“不负众望。”
度化尘是思索了好久，才根据历史中人族的状况，乃至历代皇帝的所作所为得出的词语。
或许不是每一代的皇帝都做出了一番大事，但是确实是所有皇帝都一心为人族而努力，从未出现过奴役百姓，乱杀朝臣的暴君。
“那便好，皇帝本就应该是无私的领导者，而不是被人族信奉，享受人族俸禄却丝毫不作为的东西。”
夙源真心感到高兴，人族需要领导者，但不一定要是皇帝，他当初做出这个决定，也是非常纠结。
但想到皇帝也只是一个代号，如果领导人本身不是贤明的，那么就算是为其扣上什么样的代号，也依旧无法改变其本质，无法让人族在其带领下更好。
第二十九章棋
“那里在干什么，聚集了那么多人。”
度化尘远远望去，发现前方汇聚了一群人，围成一整个圆，而且四周的楼上，也都站满了围观的群众。
于是度化尘很自然地开启重瞳，发现原来是一处棋坛，有一老者在和一年轻人下棋。
“是棋院的院长棋海，还有……不知道是谁。”
度化尘知道夙源看到了，也同样知道他不知道下棋的是谁，便向他解释，虽然只解释了一半。
“还算有趣，我们去看看吧。”
夙源拉着度化尘飞上其中一棵树上，因为没人会和他们争抢位置，也能够看清棋局。
老人和那个年轻人不断落子，速度算不上快，却能从中感受到针锋相对的感觉，每一子落下，都是一步算计。
懂棋的人不时发出惊叹，不懂棋的人也跟着惊叹，场面很是热闹，不过被控制在一个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害怕影响下棋双方的心情。
度化尘看了一会就不看了，她对下棋不感兴趣，只懂得一些规则，根本看懂这么高深的棋局。
她便只好盯着夙源看，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不过夙源只是偶尔挑眉，也不说话。
这让度化尘有些心痒痒，传音问道：“你会下棋？”
“会一些。”夙源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下棋说难很难，说容易也很容易，看情况而定。”
度化尘继续问道：“怎么个定法？”
“围棋由181枚黑子和180枚白子组成，棋盘由纵横19道线形成的361个交叉点组成。每一个点都可能处出现下黑子、下白子或空着不摆子三种情况，361个交叉点，就有3的361次方变化的可能。”
“只要你将所有变化都记下来，下棋就变得容易起来，不过很少有人能记的下来，而且就算是全部记下来，也谈不上懂棋。”
度化尘听的似懂非懂，也不再问了，毕竟她对这些弯弯绕绕并不感兴趣，她只想好好修炼，强大到让算计在自己身上无效。
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对夙源的棋艺好奇，于是问道：“你全记下来了？”
“我哪有那么多的时间？”
夙源摇头失笑，他对这些东西同样不感兴趣，只是看的多了，便记了下来。
当初活了万年，看了无数的棋局，都无意间记住了，所以才能看懂下棋两人的棋局。
“下棋也能表现出一个人的性格，棋院院长的走势稳重，如同万丈高山，厚土千里，虽然下的快，不过每一步都在心中深思熟虑，这是时间经历带来的沉淀。”
“听周围人的话，那个年轻人好像是算天楼的传人朴来，本身便是占卜命运未来的修者，自然棋艺高超。”
“棋的走势如同夜空星辰，看似毫无规律，其实暗藏玄机，充满变化，不过他快输了，天机并非人力可以窥探，他太执着了，是好事，却会将他推入深渊。”
夙源感觉有些可惜，每一个妄图看透命运的人，下场都是非常的凄惨。
所以在世间流传着一句话——泄露太多天机，终有天罚降身。
“走吧，没什么意思，他打不过你，也不想领导人族，他选择的路注定要继承人族祭祀之类的责任。”
“好。”
两个人走了，继续去找其他的年轻一代，这几天城里不会有冷清了。
九院环绕九州城，不知多少名人志士生活在这里，而年轻人总是年轻气盛的。
或许是为了学习更多，也或许是为了让自己的名声传的更广，他们总要找人切磋学习的。
在两人走后不久，朴来放下了手中的黑子，对着对面的棋院院长棋海说道：“我输了，心服口服，前辈果然不亏为棋院院长。”
棋海闻言摸了摸胡子，露出慈祥的笑容道：“不必谦虚，你年纪如此之小，棋艺却是如此之高，比之我也不差多少，假以时日必定远远将我甩在身后。”
“如果我不是和你的师傅相熟，非要把你抢过来做我的弟子。”
“前辈谬赞，晚辈还差的多。”
……
一老一少相谈甚欢，周围的人也开始传出算天楼传人扑来，被棋院院长棋海看中，未来可期的消息。
然而夙源与度化尘早已走远，一路上吃喝玩乐，不知何时耳边便传来了悠扬美妙的琴声。
“是花宫的人在和琴院的人切磋。”
度化尘一听到琴声，就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继续说道：“花宫每过几年都会去琴院论琴，不过每一次都输。”
“毕竟花宫是个人势力，只是副修琴，还是主修练。而九院除了道院外，都是主修一艺，传统修练为辅助，主张以一艺证道。花宫在琴艺方面，自然不会说九院的对手。”
夙源开口解释，他感觉到度化尘对花宫深深的恶意，明明花宫都是百合，对他不会有那么觊觎，度化尘为什么那么厌恶？
于是他直接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讨厌花宫？”
“因为！”
心中厌恶某些东西，不自觉便会愤怒，度化尘就是这样，就算是平时在外面一副冷冷的样子，也会被情绪控制。
忍不住喊出了声，吸引了很多人的视线，她感觉拉着夙源离开。
等到没人时才给他传音：“那个花宫的宫主，她！她……想拐走我妈！”
“哈！”
夙源被惊掉了下巴，但很快就恢复正常，因为想起花宫的建立者，他的那位老友也经常做这种事情，拐走有夫之妇，被人家丈夫孩子找上门。
最可怕的是，她很会啊！经常把那些被她抢走的女人迷的神魂颠倒。
这就十分尴尬了。
丈夫身为一个男人，抢老婆都抢不过一个女人！
孩子平白无故多了一个女爸爸，想报仇母亲拦着不让，这能不恨花宫宫主吗？
夙源的那个弟弟，都曾被抢走过一个妃子，还被打了一顿，哭着来找他，让他评理。
结果人皇出马，也没有要回来，那女人就是无赖，知道打不过就躺地上撒泼打滚，喊着夺妻之仇不共戴天，要自杀明志。
老双标人了！
好在她是个女人，不然早叫人砍死了。
夙源忍不住摸了摸度化尘的脑袋，安慰他说：“这确实是不怪你，你妈没同意吧？”
度化尘点了点头，说道：“南荒出来的女人，不喜欢女人，妈妈的原话。”
她说完看了夙源一眼，很是认真的说道：“花宫宫主的弟子，看上我了，经常来骚扰我，每次都被我打的半残，不过她是个M，越打她越兴奋，下次你来应付。”
“不合适吧？男的打女的会被声讨的。”
夙源感觉很难办，这种事情杀了可以，但是打就有些难了，后果挺严重的，虽然苍蝇不会给他带来伤害，但是烦啊。
“那你让她死心。”
“要不然你在她面前睡我，让她心灰意冷？”
“色胚！去死！”
“啊！”
夙源被打了一拳，打在肚子上，很疼，直不起腰的那种。
度化尘则是红着脸和脖子，朝着道院跑去，也不等夙源，只因为她心里觉得那个计划不错，她很像要实践。
第三十章攻势
“就这么跑了？不知道负责啊！放下袖子跑路这么快的么？”
夙源摸了摸结实的腹肌，他确实是感受到了一丝疼痛，可想而知度化尘刚才有多用力。
“这位公子是被女孩子抛下了吗？不若来我们这里欣赏琴曲。”
温柔的声音如同春天的第一缕春风，拂过夙源的耳朵。
他回头看去，声音的主人比之声音更吸引人，仅仅是看一眼她的样貌，便不由得让人心生好感。
伊人眉似远山，面若芙蓉，远远近近，像一幅清丽的画，又像是一区婉转的琴曲，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聆听她的旋律。
夙源看着她，对于她能够看透重瞳的伪装有些赞叹，饶有兴趣地问道：“你打的过她？”
“现在不行。”
少女温柔地笑着，看着夙源的眼睛满是痴迷，也仅仅是痴迷。
夙源又问：“那你不怕被打？”
“反正又打不死，有些事情总归是值得的。”
女孩一动不动地盯着夙源的眼睛，很是认真地说道。
可夙源心里是真的难以言喻，这都是和谁学的啊？反正又打不死，那就死里造腾？被打也要玩？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听听也无妨。”
夙源答应了，既然对方都不在意，那他还管什么？又不是要做什么坏事，听曲而已。
少女则是非常开心，主动介绍道：“小女琴院秦思醒，敢问公子名讳？”
“夙源。”
“夙源？你我互相称呼名字如何？”
夙源打了个哈欠，说道：“你都已经叫出来了，我还能怎么样？”
“夙源你这么不解风情，化尘是怎么看上你的？”
秦思醒很是自然地与夙源并肩，不像是第一次见面，反而像是相识多年的好友。
真怕她再过几个时辰，就直接上马驰骋了。
而夙源只是指了指自己的脸，没有说话，不过秦思醒已经懂了，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那么喜欢人皇，因为样貌看上你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夙源吃惊，没想到度化尘的秘密被人揭穿了，便问道：“你们圈子里都知道她喜欢人皇？”
“确实都知道，不过圈子人很少，只有不到十人，毕竟她对大多数人都很冷淡。不过一但相熟就知道，她很可爱。”
“雀食。”
可爱这一点夙源很是同意，并且见证了很多值得记录的场面。
秦思醒聊了这么几句，感觉夙源还算是好说话，时机也很正确，就带上温柔的笑容，不加掩饰地传音询问：“夙源，你真是人皇子嗣吗？”
“这个问题没有意义。”
“那就是喽？”
“不是。”
夙源很认真地否认，然后又补充一句道：“别乱说，我嫌麻烦。”
之后便不再说话，至于信不信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不会有人思路清奇到怀疑他是人皇，毕竟活出第二世之法在整个宇宙中都无人知晓，只有他机缘巧合成功了。
“当然，我不会乱说，算是我们之间下小秘密。”
秦思醒温柔地笑着，带着夙源回到刚刚听到琴音的小楼，小楼里的弹琴者已经换了一位，琴声中蕴含的情感变了，变得有些……激昂。
而弹琴着长得确实好看，嘴角挂着大大的笑容，仿佛绽放着阳光，只是坐姿太不淑女了，双腿岔开，把琴放在腿上弹，和一众才女行成鲜明的对比。
秦思醒主动介绍，道：“这是花宫的向日葵在弹琴，她的风格……嗯，有些特殊。”
“听得出来是个活泼的人。”
夙源想了想，还是没有把大大咧咧这个词说出来，毕竟对方也是度化尘的舔……不对，可能是只舔狼，毕竟花宫多情。
自己最好是不要暴露身份，避免产生麻烦，破坏好心情。
他环顾四周，眉头微皱，问道：“都是女孩？琴院没男的？”
“当然有，不过这是女孩子的聚会，让他们来干什么？”
秦思醒依旧挂着笑容，不过这次是坏笑，联想起他安静时的温柔感，有种反差的魅力。
“那你还让我来？”
“你这么好看，如果不遮掩，再换条裙子，不会有人发现的！”
“啊，你好温柔啊，这么为我找想，裙子都拿出来了！”夙源心中吐槽，果然就找不到一个真正温柔的女孩子，全是粉切黑。
让他穿女装，这根本不可能，虽然当时那个时代，并无什么衣装限制，但他心中还是不愿意穿，毕竟太变态了。
“我回去了。”夙源转身离去。
却被秦思醒拉住衣服，劝道：“别，你来了，那不就有男孩了吗？”
“我不喜欢被人围观，下次吧。”
“好吧，论道会你会参加吗？”
“会。”
“那我送送你。”
秦思醒也不再阻拦他离开，毕竟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在夙源面前耍了一下存在感，也得到了一些消息。
再拦着他，只会让他心生厌恶，得不偿失。
“化尘啊，真是刺激呢！”
望着夙源离去的背影，秦思醒脑海中浮现出度化尘的身影，她歪着脑袋，脸上露出痴迷的神情。
……
……
等夙源慢慢走回家里，度化尘已经回来了，看了他一眼，脸又红了。
“除了我一定没人知道你脸皮这么薄，动不动就脸红，一天脸红几十次都是少的。”
“明明都是你的错！”
“你确定不是因为你小书看的太多，脑子里积累的都是那些东西？”
感受到度化尘越来越危险的眼神，他自觉地闭嘴了，怎么能和女人讲道理？顺着就好了，毕竟是这么可爱的一只小丫头。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碰到了琴院的一个叫秦思醒的人，聊了两句，她好像认识你。”
度化尘闻言露出思索之色，回忆起与秦思醒的相处，感觉对方总是隐藏些什么，并非是粉切黑，可能黑的切开又是另一种颜色。
所以她对夙源说道：“认识，她可能对你不怀好意，你小心点。”
夙源说道：“知道了，你在做什么东西？还挺香的。”
“红烧兔兔。”
度化尘很是自然地说出了恐怖的话，无他唯手熟尔。
夙源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想要逗她，便问道：“兔兔可爱吗？”
这让度化尘思考起兔子的样貌，不过好像每只兔子长得都一样，也就肥瘦不一。
刚刚她尝了一下，确实是非常可爱，便回应说：“两只都很好吃，应该很可爱，你可以看看它们的皮。”
夙源笑了，说道：“所以说兔兔不是叠词，是两只兔子的意思吗？”
“难道不是？”
度化尘露出疑惑的神情，脑袋微微倾斜，大大的重瞳中是满满的疑惑。
让夙源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你真是可爱死了，一定也很好吃。”
“色胚，只会口花花。”
度化尘把额头抵在夙源的胸口上，小声的说着，不让他看到自己发红的脸颊，不然又会笑她了。
他的笑太吸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