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公园
正啃的满嘴油腻的苏强，猛地停止动作，他身上套着一件旧风衣，棒球帽斜斜戴着，无神的双眼徒然聚焦起来。
“我身份可能暴露了。”话语中蕴含一股难言的情绪。
“我知道。”李维道。
“啊？难道…难道我家被封锁了？”刚说完徒然又垂下头，低沉的喃喃道：“也是，都有人能联系我，说请我做什么顾问，还要接我出国！”
“接到电话，我手机都丢了。”
“为什么项链关键时刻没反应了呢？而且…现在我觉得好饿啊。它好像一直在吸我的精力，就像个无底洞一样，我脑子里也出现一些不太理解的东西，一睡着就看到一个在转圈的光环，惊醒好几次，我……”
“是不是快死掉了？就像小说里，透支生命，什么天魔解体大法，我就说怎么我突然变成神仙了，完全不符合一步步的升级逻辑啊。”
在网络上被诸多人认为超越想象的神魔，此刻正一脸茫然的叨叨絮絮，双眼充斥血丝，虚虚的胡渣子，油腻的发梢垂在额头，像个流浪汉。
“项链已经对你失去作用，它所蕴含超凡能力的种子，已经融入你，恭喜你！”李维声音顿了顿，又道：“努力适应，你掌控它，我研究它，这是交易。”
“邕城南湖公园的种子结了灵果，它是你的了。”
………
交流的时间很短暂，敏锐的感知告诉他，这所谓的连接者已经离开，揉揉干涩的双眼，苏强继续啃着猪蹄，很快大约半个小时左右，他从木窗翻出，窜入房后的阴影之中。
这是一个建在山脚下的小村子，一条蜿蜒水泥路绕过矮山，外面就是国道，距离邕城市区差不多二三十公里，以现在状态，苏强显然不可能直接一头撞进去。
灵活的身手，蹿跳上墙，一栋木质危楼的阳台，挂在晾杆上的几件衣服被顺走。
连接者和他交流时，同时还以诡异方式，传递一些画面信息给他，有南湖公园灵果的图像，也有一些关于环形铭文的简陋知识。
知识很散乱，一眼就能看出是翻译体，有时一个铭文甚至用十个名词笼统解释，躲在一间没有人的房子里，苏强换上干净的衣物，又翻找出一把剪刀，把垂在脑门的碎发剪短，洗漱干净，坐在一块旧沙发上低头思考。
现在时间傍晚七点半，刚刚在小院找到一辆电瓶车，钥匙就在垫板下，从这里赶过去，大约1-2个小时，现在唯一犹豫的就是，到底是晚上进城还是选择白天。
“还是白天去好点，就明天中午吧。”
有了决断，苏强很快收拾心情躺在床上，沉重的眼皮耸拉着，很快黑沉沉的眼前骤然闪现一抹白芒，只见一个怪异呈ひ字符的立体铭文出现在脑海。
没有如往常般惊醒，飞速凝聚视线，精神力构筑一个圆环观想，如无根浮萍，整个精神沉沉浮浮，突兀间ひ型铭文飞速放大，表面如同虚化线条般，灰暗晦涩。
当线条接触苏强精神力后，如同站在虚空注视星体，整个世界都充斥着无序扭曲的线条，这种情况连接者传递的信息根本没有说明，被扭曲拉扯着的精神力登时控制不住，猛地惊醒。
从沙发坐起身，苏强揉揉眼角，很快他发现异常。
“已经凌晨三点的了吗？”
轻手轻脚拨弄设置的门框障碍，窗外是唧唧吱吱的虫鸣，精神前所未有的清爽，除了肚子还是饿，之前困扰他如失去睡眠的恐惧散去，不过又想起观想修炼时，遇到的情况。
微微蹙起眉头，根据连接者的信息，出现在脑海中的光环，是由无数种铭文构筑，而自己只需要一个个铭文点亮，就能沿着超凡体系步步提升。
但…
如同仰视宏观层面的物体，单单一个铭文对自己的压迫感，这单个铭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恐怕倾尽一生也攀爬不到尽头啊！不可能这么难，一定是哪里不对。
这光环至少由成千上万的铭文构筑排序，若每一个铭文都那么恐怖的话，当初贤者模式不应该只是那点威能，恐怕真正的抬手间拉拽月亮，一步挤出地球都有可能。
有心询问连接者，可手机丢失，祂又没有凝视自己，根本无法沟通。
最终怀揣着不安，苏强只得暗示自己，这修炼的差距比对只是精神层面的错觉，小心观察一边四周，他再一次躺在沙发上，半阖眼眸，准备凝聚精神，冥想进入自身。
很快，他睡着了。
静谧的室内黑沉沉，一抹光亮从屋外射入，映在屋子墙壁挂的一张日历上，上面彩印图片是一张高空俯瞰邕城南湖公园的航拍，郁郁葱葱的棕榈树绕湖而立，南湖形似一只菘蓝眼睛。
………
清晨六七点的南湖公园，太阳才刚升起来，安静茂盛的林地间，因距离湖泊很近，被晨雾打的有些阴暗潮湿，出现在公园里很多是附近居住的居民，三三两两作伴。
在偏僻的一片森林地上，一座假山后的草地，一道穿着黑色便服的人影正晨练活动着。
这是个头发花白，身形稍显消瘦的老人，正脸对着湖面，手里拿着一口剑，慢悠悠的舞动，动作缓慢看起来也没有力量，有时候甚至歪歪斜斜，没有一点美感和节奏。
感觉上似乎就是一位老人早起锻炼身体，拿着剑器信手而动。
唯一不同，就是这老人在练剑时，有一个很大的特点，不管他动作多慢，但每一个动作起始，他眼神始终是盯在手里的剑尖上。
目光凝聚，全神贯注。
他左手藏在肋下，剑在动时，手指也随之而动，食指中指，一颤颤如同握着另一把剑，双手互动，交相呼应。
朦胧的晨雾中，这道消瘦的人影，在草坪上缓慢移动着，大约过去接近二十分钟，老人突然把剑一收，双手叠加着，自眉心向下，沿着胸腹往下缓缓一按，长长吐出一口气。
林智威停下动作，因为年纪大了，筋骨比不上年轻时，锻炼身体不再像以前那样，剧烈练拳，而是选择这套陈氏太极剑练法。
站定身子，目光越过湖面远视天边，他不由得感慨力不从心，武馆已经大部分交给儿子打理，对于侧重移向自由搏击，心里虽然不喜，但也没有阻止。
现如今社会，对于把式武术，已经不吃香了。
目光随着湖面收回，眼眸突然一滞，心底的思绪抛飞，脚下微微一错，翻下斜坡，踩着茂盛绿草来到湖岸边，而后拄着长剑跳到一丛蒲葵旁。
第三十二章 捷足先登
一株低矮的灌木蔷薇，与湖岸边的蒲葵呈鲜明对比，就见五粒红枣大小的鲜红色果子垂下，表面一粒粒饱满聚合成椭圆形，随着林智威靠近，一股子莫名清香飘荡，钻入鼻腔。
林智威今年近六十岁，早年仗着一身壮拳在军队担任过侦查兵，也算走南闯北，见多见广，博闻强记，但眼前这种红果子却也认不出是什么，有些像南边的覆盆子，不过这果子更加饱满圆润，卖相简直如同红玉雕品。
随着靠近，奇异清香弥漫，直冲脑门。
长剑微微一抖，心境如无波古井般的他，口腔竟分泌出一股股津水，下意识抿了薄嘴唇，布满皱纹的眼角，透着挣扎凝重。
橙红色阳光跃过湖面，映在他身上，一头花白的头发下，是布满细密汗珠的额头，鼻头如钩，紧紧抿着嘴唇抗拒着异象的诱惑。
林智威年轻时习练外家拳法，由于专门练习筋骨皮膜，皮里肉外的大筋被拉伸到极限，锤炼得又粗又大坚韧无比，每一运动或情绪激动时，必定会显形于外，一条条大筋崩出浮于皮肤表面，如同小蛇蚯蚓，颜色青黑。
一只左手探出，手掌枯瘦，关节却肿大，包裹一层层死皮，直接一把摘下两颗果子。
浑浊的双眼如同幼时面对糖果的诱惑，再也忍不住，一口把一颗触感如同橡胶般的鲜红果子吞入，表皮韧性十足，口感清脆多汁，香甜的味道在味蕾绽放，一股果汁琼津沿着喉咙落入腹中，表情略带着痴迷，观察着手中另一颗异果。
突然落入腹中的琼津在胃部化作一团清气四处旋转翻滚，冰冰凉一片，整个胃部猛地抽搐，如同夏日生吞入一块未融化的冰，在体内吸收热量，连带心肝脾肺肾都一股子刺寒味。
胃部似乎再也束缚不住清气，林智威只觉得肚脐眼附近整块都发麻，一股股异常气息透着肾脏蔓延开来，转眼间就要生生把身体‘冻僵’之际，凭借着过人意志，他一张老脸瞬间鼓起，丢下长剑，站在岸边双手环抱，熊经鸟申，如老熊依树似地站桩。
五脏振动，搬运全身气血循环。
林智威早年习练壮拳，这门武术号称军拳，最是刚猛势烈，对身体损耗也极大，后来退伍创业，开创武馆通过同道交流，以自身站椿功结合混元桩辅配药膏等物，才得以调理身体，要不如此，他早如同前辈那样，年过四十五劳七伤，落得痨着鬼的模样。
林智威紧闭双眼，如神游物外，任由体内清气来回翻滚，是强是弱，随风飘去，整个人依法运功，不断的鼓动肌肉，吸慑残留溢出的精气。
这种状态他从未听闻，但依靠着经验心境，仿佛本能般知道怎么做是最好的选择。
一连几个小时，每几分钟他吸慑一缕清气，随着筋骨颤动汇入气血，纳入体内循环，冰冷清气汇聚在肺部，如同鼓风增压，给肺部极大的压力，肺里张力越来越强，连带动心火勃勃燃烧，鼻腔一股热气涌出。
两肺如同纯银，雪白透彻如莲苞，伴着胸腔鼓动，一股浓墨白光游走在大大小小的肺泡中间，如银线串珠，白光闪烁吞吐，那道白芒突的铮铮一响，冲出肺叶，冲入口鼻之间，顿时化作一道拇指粗细的白气，伸缩不定，似灵蛇吐信。
林智威口鼻之间缓缓白气吞吐，脸色却如老僧入定，依旧环抱双手，熊经鸟申站桩稳住。
“呼！”
“吸！”
一声声的呼吸从他口鼻间传出，吐气如风，吸气如雷，小腹间宛如风雷闪电酝酿，随着吞吐之势，身体起伏的幅度也是越来越大。
到了最后，气流疯狂流转，如同平地卷起一股狂风，一口气息过了喉咙，忍不住就是张口一喷，就看到他面前耸立着一株蒲葵叶，被一道白芒绞成粉碎，白芒半空中跳动不止，瞬间如灵蛇般绕了一圈，重新没入口鼻。
“大造化！大造化！”
嘶哑的声音从林智威口中发出，周身上下，四肢百骸，无不透露出清爽感，一张苍老的脸皮，变得光滑洁净，肌肤纹理之中隐隐似乎有一层淡芒不断的涌动滋生。
这人竟然短短四五个小时，年轻了二十岁，若不是那头灰白头发，看模样四十也有人信。
“这根本就是把拳法练到骨子里，练通了浑身血脉的拳法大师才能表现出来的特质。”
骤逢奇遇，以他心境也难持平静，林智威原本是不太信一些武术手札的描述，但当下发生的一切，分明和他所听闻的返璞归真传闻有些类似。
右手摸了摸胸口，他分明感觉到一股锐利的气机隐藏在他肺部，有心试一试，却眼见掉在脚下的那颗异果，忙捡起来，同时捡起那口长剑，掏出手帕把异果擦拭干净，包好回到刚刚练剑的地方。
此时已经太阳高挂，炽热的气浪即使层层树叶也阻隔不了，林智威不知摘下的灵果是否和西游记里的人参果似得，会有限制，把这颗果子藏在剑匣后，提着剑匣重新回到湖岸边，掏出老人机，飞快拨打一个号码。
“远祥，是我！”
“现在，立刻马上赶来南湖公园！”
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林智威嗓音微微有些变调，讲的是俚语，又强调几遍事情重要性，让他一个人过来，随后挂断电话，左右看了看，透过层层树缝，只见远处湖面有两艘泛舟，忙抱着剑匣蹲在蒲葵后。
然而，就在他一边体味自身变化，一边观察异果时，一道轻灵脚步声突兀从身后响起。
猛地回头，正好和站在高处的来人对视上。
圆寸短发，半长的络腮胡上，鼻梁架着一副黑框眼镜，风衣的拉链敞开着，脸上表情非常意外，见到林智威身影后，又左右看了一眼，确认地形，当目光越过身影，看到那株长在岸边的灵植时，徒然神色一凝。
两个人怔住，林智威率先开口：“去去去，没见过老头拉屎啊？”
林智威说罢还挪了挪屁股，装作洗手完事的样子，一边遮挡住来人的视线，下一刻对方开口却使他整个人僵住。
“大叔，灵果是你摘的？”
苏强整个人居高临下，完全不理对方作态，猛然举步前冲，如同苍鹰扑击，正面扑了过来。
第三十三章 所谓武术
静谧的公园深处，假山背面的阴影之中，一道破空声响起，苏强毫无征兆猛然举步前冲，整个人变作山间捕食的猛兽，瞬间就到了林智威面前。
一个普通直拳打向打向对方肩膀，林智威反应仓促，却也不慢，两条手臂竖起，护住头脸要害，缩颈藏头，同时原地纵起，迅速接近迎面而来的苏强，右膝折叠小腿猛烈的向上抬起，瞄准他小腹正中。
这一记壮拳中膝法直顶，奇快绝伦，膝盖如同一道重锤，风声呜呜，还未击中目标，苏强敞开的衣摆如被一阵劲风刮动，被迎面恶风卷的扬起。
苏强只觉得小腹一片冰凉，皮肤都微微麻痒起来，本能提醒他这一击要中了，下场不会太好，不过他却也不害怕，视线中对方动作看的很清楚，只把身子一弓，小腹整个凹陷下去，待对方后力不及，直拳下压，抓住对方衣领，猛地提气要把对方整个身子投掷向岸边。
若是原来，恐怕反应不及，林智威当场就会被抛飞七八米远。
但此刻他整个人精光四溢，千钧一发之际护脸双手探出，粗大的手掌锁住对方手肘，右手一招探马掌，登山探马准，劲风扑面如同刀斧加身。
苏强巨大的力量把对方拉离地面，带起的泥土落向灵植，一边又是迎面而来的刚猛手掌，害怕打斗中破坏灵果，当下心神一动，以更快速度抓住对方手腕，同时脚下蹬地，双双翻上湖岸边的草地上。
短短瞬间交手，苏强完全凭借本能应对，全面压制住对方。
铺一落地，林智威率先动作，咻的一声，小腿宛如一把锋利的剃刀突然弹射而出，朝着苏强大腿髋部踢去，壮拳中常见的剃刀脚被其使得又恶又猛。
苏强身法灵动，快比猿猴，身体反应的度在觉醒的本能作用下，甚至神经还未传递到大脑，他的身体已经自行有了动作，这种程度的踢击虽然在普通人看来，快如闪电，在苏强这边，除非他存心不去躲闪，否者林智威休想碰到他一下。
面对这剃刀般锋利的一脚，苏强神色徒然一变，却见一道冷光闪过，锵的一声，一柄长剑歪歪斜斜的朝他左臂刺来，来不及反应，身体就有了动作，右臂却从腰间极速钻出，往下一落，以拳作锤，硬嗑林智威这一脚。
当的一沉闷响声，两人拳脚相交，恐怖的巨力从苏强身上灌入，林智威小腿上猛地一疼，借着力量倒退，同时脑门涌出密密麻麻的汗水。
“大叔练武的？”
苏强看着对方一手持剑，布鞋点地，摆着起手式，却又站不稳的样子，咧嘴一笑。
一觉不妙，林智威连忙抽身后退，也不回答，步伐转换，持剑展开游斗，放长击远，准备瞄准机会就贴身靠前，以壮拳的贴身肘法左右开弓。
这人速度力量各方面压制自己，虽然打人不成章法，但反应速度简直非人，甚至隐隐给他几分金风未动蝉先觉的错觉，林智威已经觉得自己身体前所未有的好，泊泊气血挟裹着清气滋润，肌肉大筋随着动作而鼓起，全身原本松弛的皮肤重新紧致，即便如此，还是难以招架。
心底闪电般思考，不过两三秒，说时迟，那时快，在苏强问完，眼见林智威持剑绕圈游斗，徒然哈哈一笑，脚腕曲蹲，全身力气瞬间凝聚，猛地拔升跃起，挟千钧之势，直直朝人扑去，两条手臂左右环绕，衣服下面泛起根根青筋，浑似蛮牛奔腾。
人在半空，声音响起：“武术，我也会啊！”
“吃我一招，乌鸦坐飞机！”
面前恶风一起，林智威周身上下也是根根毫毛倒竖，气血徒然运转开来，犹如一条长江大河，纵横交错，整个人感知全开，几乎就在苏强两条手臂堪堪合拢，双臂一爆，他的身体迅速往下一沉，头往后仰，像一条跳出水面的人形大鲤鱼，间不容发，偌大一个身体就已经一个‘金鲤倒窜波’翻身鱼跃，向后窜了出去。
“龙卷风摧毁停车场！”
如影随形，苏强学着电视剧，虎吼一声瞎取的招式名字，眼见对方躲开，抱鼎之势的双手紧接着就是顺势一展，脚步一错，轰隆隆如发狂的野牛，朝后退的林智威横扫过去，变招之快，宛如羚羊挂角，一扑一扫，浑然天成。
身子一路急退，转眼间就到倚在一棵棕榈树下。
长剑拄地，林智威争斗经验何其丰富，眼见退无可退，身子徒然诡异的往前平平一趴，紧接着他两只脚砰砰砰，极快的往上倒着踏出三步，居然以一种神乎其神的方式，倒挂在离地三米的高度。
林智威身子一拧，脚尖勾住棕榈树干，形似一只大蝎子，倒挂在树上。
仙人挂画！
没有如苏强般，打架还喊招式名字，林智威如钩鼻子满是细汗，这招蝎子脚功，横行竖走，仓促之间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匪夷所思，换做以前，能倒走上墙三尺，就已经是极限，更不要说如现在，一脚踏碎木屑，脚尖勾住，临空挂住。
“牛皮啊！”
苏强冲势以一种诡异方式停止，避开半空中撩来的剑尖，脚后跟蹬地，拉开四五米看着挂在树上的林智威，一脸震惊，这种程度他能做到，但在打斗时，肯定是用不出来，别说这模样看着还是挺唬人的。
身边一根横杆枯枝，一脚踏碎，半截哨棒入手，苏强瞄准林智威跃下树的间刻，脚尖点地，唰的一声直接越过四五米距离，高举哨棒开势，特地对着那仓促举起的剑刃砸去。
锵！
所谓武功，在更快速度，更大力量面前，也难以招架，林智威剑刃脱手，直直刺入身后棕榈树中，颤颤而动的剑柄发出一串串嗡鸣。
苏强带着冲势一把捞起长剑，抽身后退，而林智威则侧身翻滚，膝肘拄着草地，如同一条大虫蹿出十米之外，面朝苏强站定，一提双手，摆出一个姿势，形如猫足，后退屈，前腿微微着地，前虚后实，形似形意三体式站姿。
林智威此刻已面色潮红，密密麻麻的细汗打湿花白的头发，一身便装也沾着草屑泥土，剧烈喘息的同时，狭长眼角死死盯着眼前之人。
若给他一些时日，好好熟悉变化后的身体，表现肯定会比现在好很多。
正在苏强把玩长剑时，公园外路径上的游人，已被声响吸引，一道惊呼从假山上传来，两个男女正一脸惊讶兴奋的望来，这时苏强也注意到不远处围观不止五六人，更有人抓着手机，不知是拍摄还是打电话报警。
苏强持着长剑，横竖劈砍两下，随后丢给不远处的大叔，喊道：“所谓武术，总得来说。”
锵的一声，长剑斜斜插在林智威面前。
“就是“某种动作非常帅气的东西”是吧？”
第三十四章 官方
“太…太肤浅了。”
站在假山石阶上，一对男女在听到苏强一脸严肃正色开口，竖起耳朵本以为能听到什么充满哲学真理，隐秘武林秘事，却得到这个结论。
其中那脸庞稚嫩，长着一张娃娃脸的男孩，一脸潮红，激动的不能自己，直恨不得跑下去磕头拜师，不过看场中剑拔弩张的架势，被身旁女孩紧紧拽住。
长剑尾翎震颤，插在狼藉的草地上，林智威并没有动作，依旧三体式站姿严阵以待。
“哈哈哈，开玩笑开玩笑，我知道你应该有什么绝招，我感觉告诉我，刚贴身的时候你嘴巴似乎有什么很危险的东西。”
“你很厉害啊。”
“不过…”苏强顿了顿，见远处聚过来更多人群，也没多在意，相比于那天晚上场面，并不能给他带来什么压力，他声音徒然有些压低：“你吃了我两颗灵果，我就当是你机缘，人不要贪心。”
“再纠缠下去，我一掌打死你，也省的事后徒费肝肠！”
苏强说罢微微审视一眼对方，就转身跳到湖岸边，摘下剩下三颗果子，不管不顾，当下嚼了一颗，腹中饥饿已经刺激的胃部微微痉挛，在果肉汁水顺着食道吞咽下去，磅礴清气沿着四肢百骸涌动，被全身饥饿的细胞疯狂吞噬。
倒没有毁掉灵植，损人不利己的事他不干。
林智威看着苏强直接吃了一粒灵果，像个没事人似得，嘴角微微抽搐。
他争斗中保有底牌，就是那道肺部白芒，因新得神通，不是很熟悉，现在又被对方点出，哪还不知道这人刚刚过招有所保留，架子散开，微微坡着脚走上前，拔起长剑。
薄薄的嘴唇张了张，没有喊出口，他对这人所说的灵果非常好奇，但看了眼不远处聚拢的人群，还有那丢在灵植旁的剑匣，一时间脑袋都大了。
苏强把剩下两颗灵果揣入口袋，翻过一丛蒲葵，沿着茂密的树林往远处的公园围墙奔去，速度非常快，三两跳如猿猴，在围墙下双脚一点，翻身消失。
围拢的人群见场中只剩下拄着长剑的花白头发中年人，有两三个稍显年轻的正准备上前，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串串急促的奔跑声，循声望去，就见一个中年便装为首，带着一队人朝这边疯狂跑来，其中夹杂着诸多制服刑警。
“我叼，谁报警，这么快的吗？”一个围观的大肚中年，一脸讶异。
这才五分钟不到，就算有人刚看到打架就报警，也不可能这么快，而且看这架势，扫黑除恶的演习恐怕也就这规模吧。
虽然围观是人民群众的天性，但怕官也一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见这架势，不少人就准备离开，但却很快被尾随而来的民警劝阻。
林智威本还头疼怎么应付这群好事者，一边等待儿子，一边思考对策，但儿子没等到，大队大队的制服民警先一步把这公园角落给包围了。
为首刑警没有第一时间进场交流，而是等了差不多五六分钟。
肖进脸上胡渣刮的干净，穿着短袖T恤胸前挂着铭牌，整个人黑眼圈很重，不过脸色沉着稳重，表面也不显疲态，身后跟着一名大夏天穿得西装笔挺的眼镜男。
“我是邕城市刑侦队队长，肖进。”
“我是华南基金专员，娄保东。”
简短的自我介绍后，还不待林智威回答，刑侦队长肖进开口道：“作为公民的义务，请你协助调查。”
“没问题。”林智威淡淡回答。
同时目光越过两人，看向外围被三两民警围住交流的群众，知道事情恐怕不会往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当下最重要的是如何把那剑匣里的灵果交给儿子，虽然心急，面上却不显露分毫，跟着两人走到凉亭路径边。
然而很快阵阵喧哗从外围响起，肖进登时一紧，忙跑到凉亭边望去，只见一个膀大腰圆的大汉缠着民警，嘴里不住的说着什么。
“警官，那是我儿子，我可以过去吗？”林智威走到肖进身边询问道。
“儿子？”
肖进一愣神，他眼神视力非常好，看得清那大汉模样，至少有三四十岁，而眼前这中年男人怎么可能是对方的父亲？脖颈来回转动，眉头蹙起。
“是的，我练拳的，比较注重养身嘛。”林智威似乎准备先糊弄过去。
“老陈，把人带过来。”肖进对凉亭外不远处的同事喊道。
“好的，肖哥。”
至始至终那华南基金专员的眼镜男没表露一点态度，死板着脸沉默跟在肖进身边，隐藏在镜片下的双眼时刻关注记录着眼前一切。
很快那大汉就被带到凉亭，可却当他踏足石阶时，整个人突然僵住。
“爸？”
林远祥哆嗦着嘴，抖了两抖，带着不确定音喊了一声，这只在模糊童年记忆里的模样，给他非常非常不真实感，连带着四周景色都模糊化，恍如梦中，还想说什么…
“远祥，过来！！！”
舌绽春雷，一道爆喝吓得凉亭众人一跳，林智威狭长的眼眸盯着儿子，尽量以平常口吻道：“你老爸要跟这位警官协助调查，这把这剑你带回武馆。”
“对了，剑匣我落在湖岸边，记得一起带回去。”
长剑其实并未开刃，剑身也比市面上常见的阳江龙泉剑薄很多，吊坠着赤红尾翎，像工艺品多过兵器，林智威把长剑递给呆愣愣的儿子，背着警察，眼眸直直盯着他。
“不行！”
“不行！”
两道声音响起，一道是肖进，另一道则是一直沉默的眼镜男。
肖进第一时间反应就是，剑器与目标人物有过接触，需要一起带回去化验检查，不允许他们带回，那娄保东则更为直接。
“不允许接近湖岸那株植物。”
华南基金与刑侦大队互有分属，都是官方部门，这次调集全市资源，只为了尽快接触目标人物。就在今天上午，通过市内远程监控系统发现疑似目标人物后，第一时间赶往侦查，但只找到一辆丢在路边的电瓶车。
以目标人物表现出来的能力，混入市区一时半会根本搜不到，只能大致知晓在哪个区域，人力才刚调集不久，就接到民众报警，在南湖公园有‘侠客’打斗，他们也第一时间赶到。
早在刚刚一大串口供就已经汇集起来，肖进侧重调控警力继续尽快找到离开的目标人物，而娄保东则安排后勤人手，以最快速度分析目标人物的动机。
“爸…这，这，这是什么情况？”
“同志，我有东西要上交给国家！”林智威眼见事不可为，又通过官方这阵势，结合近段时间邕城戒严，哪还推断不出脉络，索性就想办法为自己争取最多的好处。
第三十五章 湖岛
呈三个视角，李维目睹奇遇、夺宝一系列往常只能在小说里看到的剧情。
当那老伯进入灵植的灵气场时，他就感应到，并没有干涉，也没有通知苏强的意思，而是饶有兴致的在一旁观察着，灵果对普通生物有很致命的吸引，人类也不例外。
原本他以为，这人在受到灵气侵蚀时，会像其他生物一样，昏迷倒地，全身肌肉细胞完全呈自适应的消化灵气，却没想到对方摆了个怪异姿势，利用血液循环，引导灵气，更是有些像乌鸦一般，异化部分器官。
这老伯的肺部，给李维的感觉和乌鸦当初脑子里的瘤突，很像。
虽然作用的灵气是两个量级，但本质是一样的，神奇的是，这人在短短四五个小时融入灵气后，丝线的诞生速度，是李维见过最快的。
而后苏强赶来，两人起了冲突，打出灵气层，李维又分别分神凝视双方，两个冲突的视角，呈一种怪异的分镜，像一部鬼才导演的动作片，津津有味。
石竹山节点这边，骤雨强度变化很大，种子的问题暂时没有解决，缺了原材料，正无所事事。不过先前出去观察时，候鸟已经发现踪影，上千只黑压压的聚在泰禾湖中央的小岛上避雨。
照例巡视领地，一边又分出一缕注意力观察苏强和那个叫林智威的老头。
凝视的注意力过少，仅仅能同步视野画面，还是断断续续的，无法感知他们的情绪，更不能观测其精神空间的细微变化，这种分心程度对于李维来说很容易。
苏强现在似乎躲入一栋商场，也不知哪弄来一身黄袍美团服，带着鸭舌帽坐在一个自费扫描的按摩椅上休息，看样子很惬意。
相比于他，那老头就不太美妙，坐在一个光秃秃的没什么杂物的房间，唯一一张桌子对面，坐着四个男女，赫然一副审讯的架势，值得一提，对面桌最右侧坐着的那个女人，好像叫夏珍，和苏强有过接触的那个。
这世界可真小。
提不起兴致关注，李维眼见傍晚突然放晴，收回思绪，控制乌鸦飞出地底巢穴。
浮尘洗净，静谧无声，骤雨过去，陡峭的山林充斥着阵阵暗香，左边是石竹山，右边是泰禾湖，一片盆地森林挺拔的棵棵榕树与南洋杉，这些树木枝干上已爬满翠绿的树苔，地面蕨类植物绿油油一片，闪烁着晶莹水珠，如一方红尘净土。
扑扇着翅膀，李维飞抵湖面，水面映着漆黑的影子，极速滑翔，卷起的风压荡起粼粼水波。
这是座一两亩的浮岛，由部分湖岸脱离，扎根植物攀住高位湖底而形成，似乎还有人工干涉的痕迹，有净化水质，创造生物的生息空间、改善景观等等功能。
落在一条横枝上，李维远远就听到阵阵嘈杂的鸟叫声。
高矗的灌木丛作围挡，起到遮蔽风雨的作用，钻过缝隙，里面是一块由树根苔藓构成的平地，如禽类养殖场，里面拥挤着攒动不止的候鸟。
这群候鸟是雀形，应该是虎皮鹦鹉近属，李维也没有确认品种的意思，这无所谓的。乌鸦的闯入激起鸟群的反应，登时扑棱棱声如连锁反应，雀鸣如沸，结群而起，在空中聚拢盘旋，铺天盖地颇为壮观。
封闭鸟群在天空盘旋两三分钟，很快就重新落下，李维这时也蹿出湖岛。
控制乌鸦的同时，他早已让蚁群开始动作，碧绿的草地此刻已然被黑压压的蚁群覆盖，大小不一的种子被搬运堆积，这些蚂蚁大体分为两大类，一种是拇指大小，另一种则一厘米左右，体型相差颇大。
一张摊开的茧网铺在地上，大约几十克的种子堆成尖塔状。
节点所在的盆地原来存在积水问题，在前段时间，李维指挥蚁群挖掘排布，加上增殖的蕨类苔藓，现如今即使暴雨也很难在这块地方看到水洼。
李维控制乌鸦从天空落下，乌喙叼起小包裹，展翅飞起，攀升高空很快跨越一里地，落在湖岛上，并没有着急喂食，而是把灵种藏在一个早已放置好的塑料桶里。
就这样来回十来趟，整整半桶快一斤的灵种，四千七百二十五粒。
看着这些如葵瓜子般，大小不一的硬壳种子，李维伸低头颅，嗅着清香，叼起一个塑料袋子把种子套上，防止进水或过早被候鸟吃掉，藏入灌木藤里，遮掩好。
这事现在不急，他需要观察计算候鸟的迁徙动态，好掐准一个刚好的时间点。
那就关注一号那边的情况好了。
蚂蚁一号几天前被李维赶出节点空间了，被带走的还有三千只工蚁，和几粒李维特地用灵气改造过的雌性蚁卵。
在李维的计算下，他研究出一种不太成熟的技术，依靠灵气铭文，结合生物胚胎，理论上能诞生适应性神奇生物，因为目的性并不强，也不执著这方面，他基本没怎么实验，就直接让一号带着蚁卵离群。
把乌鸦随便丢在小榕树下，任由勤劳的蚂蚁们把它搬运归巢，他思维瞬间聚焦在领地边界。
这里是由湖水搬运积聚的沉积物沙，堆积而形成的岸，细砂湖滩上，随着湖面荡漾而卷起股股潮汐。一根横倒湖岸的枯树，部分侵入水中，根部则压在岸上灌木，暴露空气。
枯树树干早已被挖掘成空心，一只如同异形般的黑甲蚂蚁正趴在树洞里一动不动，身边密密麻麻的小蚂蚁则噙着一粒粒砂砾往返于树洞和沙滩之间。
这些蚂蚁用口器分泌出粘液筑巢，在空心树干里筑起一个个分室。
一号体型近阶段增长不大，灵活的前肢环抱着七八粒乳白色的虫卵，其中三粒已经破壳，两只微型幼虫呈半透明状，在干燥的沙土里活动着。
李维调整视角大小，仔细观察，其中一只虫子长得不太一样，两只如常见的蚂蚁幼虫，另一只则似乎像蠕虫般，圆滚滚没有脚的。
“这是…”
绕着这只肉乎乎的畸形蠕虫观察，以人的感官来看，这只蠕虫有些恶心，不过李维现在这种情绪已经很少有感觉了，他奇怪的是，这只幼虫体表似乎没有覆盖甲壳。
节肢类生物，体外覆盖甲壳能够更好的确保液压系统的运转，相比于其他生物，它们的力量往往大很多，而这只体表仅仅覆盖一层膜，体内又都是软体器官，依照李维目测计算，似乎不具备活动能力的样子。
一号感觉到李维降临，光秃秃的虫头摆动。
第三十六章 神经虫
李维没有理会傻傻呆呆的一号，注意力转向剩余的蚁卵，思维透过薄膜感应里面状态，有三粒已经明显失去活性，里面生殖细胞神经死亡，可以观察到，似乎是里面的毛蚴结构发育失控而夭折。
随着李维意志，七八只黑蚂蚁爬进分室，噙着这三粒死亡的蚁卵爬出巢穴。
枯树和湖水所接触的平行面，在内部空腔也连接入水，狭窄的水道直直连接外部，直径大约有十厘米，是一号挖出来的。
这只蚂蚁，三对节肢尾端拥有很强的攀附能力，李维之前尝试让它潜水活动，虽然不太灵活，但也能够完成一些事情，不会如同其他蚂蚁，掉进水里基本就僵直不动。
几只普通的蚂蚁把蚁卵丢入水中，黄豆大小的变异蚁卵沉下，沿着木壁滚落，却见猛地一道极速黑影闪过，瞬间把蚁卵吞食，是一条三指粗的鲫鱼。
李维潜入水中的视野其实和在空气中差别不大，不存在移动阻力，仅仅有些水中浮游会遮挡视线，影响并不大。
当然这边李维也仅仅是稍微关注了一下，大部分注意力依旧在观察那只畸形幼虫，而另外的两只，除了体型与节肢躯干比例有些和普通蚂蚁幼虫不一样，好像没有其他什么令人意外的变异，而这只如同蠕虫一般的蚁后幼虫，则很有意思。
皮膜包裹下整体呈椭圆形，表面没有明显的节肢或触手，头部两粒细小的虫眼，和一张被一圈圈皮膜挤出的嘴巴，如同一个肥胖的人，被脖子一圈圈肥肉挤出的双下巴。
皮膜白里透红，覆盖着一层粘液似的物质，在李维的感应中，它体内器官非常怪异。
整个臃肿的虫躯内，遍布庞大复杂的神经系统，感觉神经元的神经纤维构成神经网络几乎整个笼罩住躯体，密集的神经纤维群和神经纤维球简直复杂的令人咂舌。
因为视角极限的限制，李维暂时没有能力理清它的生理系统。
回忆之前学习的部分昆虫知识，比对眼前的变异幼虫，李维最终还是放弃研究，很快他招来一只黑蚂蚁，这蚂蚁一两厘米大小，和眼前这只幼虫同体型，噙着一块奶白色浮游蛋白质，递到这神经虫嘴巴前。
神经虫脑袋顶端微微蠕动，皮膜一扯，露出布满粘液的口腔，咬住食物后直接吞噬。
这时，李维在它身上感应到非常明显的思维波动。
“还要更多。”
更奇异的事情发生，这只神经虫的思维波动，以李维可见的方式，从它身上散发出来，在接触蚂蚁触角后，这原本只有本能的蚂蚁，在李维没有指挥的情况下，直接爬到另一个分室，很快噙着食物回来。
“愉悦，湿润的，翻滚的”
“同类，亲昵，尊敬，喜欢”
神经虫似乎已经吃饱，停止进食后，它又接连溢出断断续续的思维波动，前面是无序混乱，李维有些理解不了，后面则好像是对他的情绪。
这只神经虫似乎能够‘看的到’李维。
李维为了不影响神经虫，几乎都把所有散出去注意力收束，没有他的干涉，又有几只正在修筑巢穴的蚂蚁，毫无征兆的跑了过来。
一只直直爬到巢穴内道，口器噙着一块水珠爬了回来，把水珠沾到神经虫的粘液上，然后和其他蚂蚁一起，使用闭合的螯牙缓缓推动瘫在地上的神经虫。
“翻滚，快乐的。”
这是神经虫对李维的交流，就好像一个初生的婴儿，看到亲近的人，会对着你笑，这所散发出的情绪和它很类似，这只神经虫很聪明，也许可以这样……
“食物。”
李维收束的思维散开，尽量控制不给它造成压力，思维指着神经虫旁边的一块，剩余浮游蛋白质，以一个特定的频率组成清晰的‘词汇’对着神经虫传递过去。
“食物。”
大约停顿两三秒，一道对于李维而言，非常微弱的频率波动回馈，构成清晰的话语。
“翻滚。”
这次李维小心的用画面方式，把神经虫左右翻滚的图像传递过去。
“翻滚。￡カ…”
神经虫学着李维重复一遍频率波动所构成的词汇，而后又如同哼叫般，带着两三段无意义波动，李维并不能理解。
很快神经虫的思维波动平稳沉寂，李维观察了两眼，它似乎睡着了。
非常奇特，这只样子有点恶心的幼虫，给李维的感觉，比很多动物都要来得聪明，对比有些像一个人类幼童和一条聪明的狗，是认知中可以沟通的对象，本质就有着区别。
神经虫沉睡中，几只工蚁依旧缓缓的来回推着它的身躯滚动，还不时从湖里取水滋润其表面粘液皮膜，而另外两只蚂蚁幼虫，则可怜的待在旁边，任由它俩在那爬来爬去。
一号被李维指使回节点，搬运晶状粉末，然后又招来两只工蚁，让它们照顾两只幼虫，观察了片刻，他注意力瞬间切换，转到湖底。
领地内所有蕴含水的总面积不过二十多平，以湖面为轴，辐射而下，现在大概有四米深左右，近湖岸这边，还能深入湖底砂石水草之下，临近湖床沿界限，一些地方就已经辐射不到了。
湖底是一个五彩缤纷的世界，泰和湖水质清澈，砂石间又多长着深绿水草，不知名的小鱼漫游窜梭在其中，在光线下构成一幅美丽的图画。
当然这是浅湖区域，在边界一片昏暗的湖床淤泥中，李维靠近了一下就离开了。
他有些讨厌那种环境，就如同还是人类时，看到深沉沉的无尽海沟，内心会蔓延出一股股莫名恐惧感，现在恐惧倒不会有，就是讨厌。
他还记得以前，开始只在游泳池游泳，后来和朋友去野游时，跳到水库的刹那，脚底板蹬到腐烂软的淤泥，以及深不见底的青绿色时，疯狂朝河岸游的恐慌感。
浅湖底，枯树倒入水中的枯枝间隙长满水草，一些只有几厘米的小鱼穿梭其中，李维感应过，它们和岸上常见蚊虫类似，基本没有什么外露情绪，不太好沟通。
倒是在一块鹅卵石缝隙，看到一只幼鳖。
正观察着这只甲鱼王八，分散领地的小部分注意力，观察到一场厮杀。
晶状粉尘散落到处都是，一号巨大的螯牙咬着一只毛茸茸的竹鼠，鲜红的血液顺着漆黑的甲壳滴落草地，竹鼠嘤嘤嘤的惨叫着，眼看进气多出气少。
反应有些慢，李维正常情况注意力分散过多，反应弧线会呈断崖式下跌。
注意力聚在那嘤嘤嘤的竹鼠边，让一号先放开它。
黑豆般的眼睛隐藏在毛茸茸的脸里，锋利的四颗牙齿似乎对一号甲壳构成不了威胁，看它抽搐不止的样子，活是活不了了，不如……
“拿它做实验好了。”
第三十七章 前奏
嘤嘤声渐渐弱了下去，李维思维收束，随着他的意志，一股股浓白色灵气在竹鼠头顶凝聚，这些灵气翻滚不休，开始向内坍塌压缩，渐渐在虚空中勾勒出一个怪异‘¶’形符号，仿佛实质。
一缕思维调整频率，仿照记忆中的波动，作推动引导，只见灵气仿佛通过一个频率转换器般，由无色变为淡绿，一根根呈碎痕般的纹路蔓延，当接触竹鼠身躯后，瞬间没入。
竹鼠钝圆头部抽了抽，露出脖颈下裂开的伤口。
隐于毛内的表皮细胞，可以清晰看到条条如同筋脉形状的绿纹，暴露在空气中的伤口，其猩红色的肌肉上，飞速增殖着深绿色网状物。
一号在旁歪了歪头，没有理会异象，携带其他小蚂蚁收拾好晶状粉尘，很快重新上路。
这能力是通过苏强那学到的。
关于其他，李维计算推演过，有非常多不能理解的地方，繁杂无序，他尝试以这个‘¶’形符号为基础，深入解析才有了线索，有意思的是，符号其实不是这超凡体系的真正面目，一些线条才是构成的基础。
符号最根源的基石，是如线条般无序扭曲构成，李维试着分离，最后得到六根粗细不一的序列线，分别是单一根基础线，四倍线，二倍线，八倍线，以及五倍线，和最末尾的七倍线。
按照排列顺序呈1、4、2、8、5、7。
然而从贤者项链得到的所有铭文，数量统计不足一万个，可如果照李维以这个基础线推演，最多可以排列出999999个才对，也就是142857*7的数值，而1-6所得的值，有意思的是，全部是由142857这几个数值构成的，无数吻合中必有规律，像大自然规定的纪律般，再往上的话，呈现的铭文就会存在99%以上的重合。
当然，其他999998个铭文李维能够凝结出来，但想要使用这些符文，思维频率需要未知程度的契合，他尝试过，解不出频率密码。
而且铭文体系的真正神奇秘密在于，142857这个体现的数字上面，存在非常多巧合。
一个超凡体系的复杂性远远不止于此，李维曾花了非常多注意力用来思考和计算，即便以他失去脑域限制，又有庞大领地为基础，也推演不出个所以然来。
关于超凡能力他有一些实验想法，就像实验蚁卵一样，另一方面给予那个叫苏强的人能有什么进展吧，只是好像很难的样子，还有希望他不那么容易死掉。
因为李维在刚刚收束思维时，看到苏强似乎在逃命的样子。
眼前原本奄奄一息的竹鼠，此刻已经伤口结痂，淡白色皮肤上长出一层细密的绒毛，一对小眼睛瞪着，鼻头在空气中低嗅，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它很快找到了。
只见竹鼠理也不理头顶缓缓消散的铭文，迈动短小的四肢，粗壮呈圆筒形的身子飞快扭动，留给李维一个圆滚滚的屁股，以及短而稀的尾巴。
李维在它身上看到强烈的怒气，它要去找一号报仇的样子。
算了，还是不要管它了。
………
不知为何，李维刚刚看到竹鼠就莫名勾连起记忆中的画面，那是很久以前，在老家镇子上，他曾跟随邻居去抓过竹鼠，记忆如幻灯片闪过，最终一幅画面钉在他思维中。
锅里沸腾的浓汤，泊泊冒泡抖动的肉块，姜块、桂皮、八角诸多香料，呈白雾状而升腾起的蒸汽，夹杂浓郁肉香，最终是沾满油腻不时哈气扒饭的嘴巴。
“如果能再吃一口就好了。”
一阵阵如同幻肢般的饥饿感侵袭他意志，这是从新生以来，从未有过的负面状态，他有些茫然的思考着。
降临节点，李维控制着乌鸦蹿出巢穴。
然而，刚飞抵天空，下一刻这种突如其来的欲望如潮水褪去，接着是扭曲不止的节点久违的困意笼罩，似乎催促他。
急促扇动翅膀，尾翎展开横摆，堪堪落在一株灌木丛上，李维重新站定身子，一边抗拒并不强烈的疲惫，一边审视自身。
睁眼凝视虚空，密密麻麻的丝线从四面八方灌入巢穴，其中一条是刚刚那只竹鼠的，汇集成一道斑斓的光带，连接着时空节点，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这么多了吗？
像长身体一样，李维迎合着疲惫感，体会到节点给他带来的怪异感觉。
振翅而起，飞跃湖面，他感觉这次入睡似乎会比较久的样子，他需要尽快处理候鸟的问题，省的到时醒来误了时机。
乌喙噙着塑料桶，李维的到来再一次激起鸟群骚动，塑料袋扯开，扁平状的塑料桶内，灵种全部暴露空气，稍显昏暗的视线下，乌鸦如影子般蹿到树冠，静静等待。
候鸟群刺耳的鸟叫声缓缓平息，纷纷落下，灵种特有气息把它们注意吸引，紧接着是一场沸腾的争食，塑料桶打翻，灵种散落在苔藓上，候鸟鸟喙精准啄击，即便蔓藤缝隙中也不放过。
短短十分钟不到，几千的灵种就进入它们腹中。
就在密密麻麻鸟群沉寂时，头顶突然响起粗粝嘶哑的鸦鸣。
“呱呱呱！”
往常再正常不过的鸣叫声，似乎透过一股魔力，如同掠食者注视，登时沉寂的鸟群轰然而起，铺天盖地的黑压压聚成一团，惊慌失措的鸟叫声响彻泰禾湖。
“呱呱呱！”
“呱呱呱！”
鸦鸣逐渐高频，李维控制蕴含在这具肉体里的灵气，音波挟裹着意志轰然冲向头顶候鸟群，同时展翅飞起，追逐而去，如同驱赶家禽。
这是一种小技巧，对于离开领地如何跨物种沟通，在精神力束缚在乌鸦体内的情况下，让自己的意志以这种方式传递，既简单又高效。
“离开这，往前，往前，继续…”
“阳光下休息，往前，往前，阳光下休息，往前往前，阳光下休息，分散，停止…”
道道鸦鸣甚至压下刺耳的鸟叫声，一只乌鸦驱赶着上千只候鸟，飞抵石竹山北面，一路上李维不间断的施加意志指令，他其实也不太确定效果。
这样做只是希望候鸟能尽可能的把灵种带的远一些，当然失败也没什么关系的，他不过多浪费一些时间，再改造种子，这些都是小问题，并不能够给他造成困扰。
驱赶候鸟离开大约十公里左右，盘旋在高空，眼见消失在天际的鸟群，李维掉头回归，凌冽的狂风迎面，百米高空俯冲而下，直接把乌鸦丢给蚁群。
而他则收束所有思维，迎着牵扯，没入扭曲的节点之中。
第三十八章 成长
温暖和煦的光芒，一层层充斥整个世界，矗立中央的发光体缭绕着一层浓郁氤氲。
这里时间概念模糊，没有参照物，环形光晕相比于上次沉睡时，膨胀近倍，在无边无际的黑暗虚空，如同一颗恒星曜日，挥洒的光晕边缘，无垠的维度深渊构成不可名状的点与线，时刻冲击着光圈，荡起阵阵缠绕神光，交相辉映。
丝丝缕缕烟气从发光体内溢出，在光芒之中游荡，渐渐组构成一道模糊的人形轮廓，微微扭曲着，祂绕着发光体转了一圈，随后飘荡抵达光圈边缘。
光罩表面扭曲流动，如漆黑宇宙点缀着漩涡星系。
李维并不是很喜欢这里，相比于外界，这里毫无生气，除了单调的光芒和黑暗，没有其他任何物质，在这里甚至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因为没有参照物，无法计算光圈的范围，绕着边缘观察一圈，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回到中心，发光体表面如同太阳表面，时不时荡起一块块光斑，关于这东西李维有研究过，是一种他所不能理解的非物质。
模糊的轮廓很快崩散，化作缕缕烟气没入发光体，思维沉寂，一股股温水般的感觉包裹着他，想法开始迟钝，最后彻彻底底的消失。
在李维与发光体融合时，只见恒定发光的未知物开始渐渐呈起伏式明灭，伴随着呼吸般节奏的律动，似乎在积攒酝酿什么。
膨胀与塌缩，呈保护隔绝的光圈登时开始蔓延。
………
………
当李维再一次醒来时，清清凉的思维前所未有的清晰透彻。
如同天生，在清晰思考的瞬间，他就察觉节点内空间出现了变化，依旧是充斥光芒，不同的是那膨胀的光圈，似乎有种未知非物质混杂其中，构成新的光幕壁垒。
它的作用在于，不再仅仅是阻隔狂暴的维度乱流，现在有些什么东西能透过那壁垒的光带触须，从黑暗中纳入节点内空间。
这些未知物融入发光体，似乎是一种能量，因为李维现在能感觉到一股淡淡的饱腹感。
“也不知道这次睡了多久。”
这样想着，他准备离开，李维对这里其实不是非常感兴趣，一方面多数结构他根本不理解，在这能够做的事情太少，还有就是太过单调，当初新生时的游荡茫然感，那种死寂深渊，让他有不太好的回忆。
然而正准备离开时，他思维突兀愣住，感知中存在于发光体内部，原本通往石竹山的那扭曲节点，从原本拳头大小增长十倍，变成一块凹凸晶面般的东西，而且…
随着李维的意志，那块无光晶面瞬间拉扯，从恒定的圆形变成椭圆，又固定四角，化成正方形、菱形、三角形等等模样，很有意思的样子。
没有研究出个所以然，正当李维要投入其中，回到石竹山时，冥冥中辨知也出现异常，往日只要进入节点就瞬间出现的遂穿，仿佛中间多了一个步骤，选择方向。
比作左右，左边是石竹山，右边又是哪？
………
拥挤狭小，伴着一种奇异的失重感李维降临在新的节点。
这是…太空？
眼前飘荡着一些碎石尘土，重力空气都微弱到忽略不计，模糊的四周也是漆黑无光，然而不同于最初的石竹山节点，这里似乎不一样，给李维感觉边界外原本就存在灵气。
增殖的边缘，时刻以缓慢速度吞噬蔓延，把这些灵气纳入而后扩张，味道…有点像贤者项链里蕴含的灵气模型，有些搞不懂，这里是地球所在的宇宙吗？
正要退回节点内层，突兀间一道爆闪出现在视野，白茫茫充斥着整个世界。
狭小的可视空间内狂暴乱流卷过，李维甚至看到一些微粒崩散，沸腾的空间在那一刻蕴含的温度简直不能理解，当然这一切对李维来说并不能造成伤害。
止住离开的念头，领地内蕴含的空间很快稳定下来，因为没有物质视角，李维看不到外界，又停留了大约十几分钟，眼见没有什么新变化，他思维收束，消失在这贫瘠的小领地里。
在这里，他能做的事情太少，没有任何意义。
不过有一些有趣的想法可以试试，节点内的光晕空间，是可以让物质存在的，只是李维没有试过把生物丢进来，感觉上应该是存活不了的，不过可以弄一些生命力强盛的昆虫，通过节点内作为中转，送到那边新的领地。
再通过这生物的视角，应该可以观察到新节点外的景象。
流光隧穿而过，李维很快就降临回到熟悉的巢穴空室中，涨大的节点空间几乎把整个空室笼罩，直径大约有五十厘米左右，暴涨浓郁的灵气，一层层充斥着地下空间，如同塞入一大块棉花糖，注意力瞬间弥散开来。
眼前的景象让他有些愣神。
坟包般的土丘上长着一株六米高的榕树，灵气呈白雾状笼罩升腾，如同狼烟，在清晨阳光照射下片片橙红，如梦似幻。
而树根脚下却有是另一番场景，鲜血流的到处都是，一只斑斓野猫伏在凸起的气根上，舔舐着爪子，无数蚂蚁爬在动物昆虫的尸体上，切割着食物，流淌的鲜血浇灌下，树根甚至泛着诡异暗红色。
在李维关注的瞬间，那如狼烟升腾的灵气柱，猛地溢散虚空，融入分散到庞大的领地内，原本还如迷雾世界的林地，登时一晴，橙红色阳光洒落，眼前是一副蛮荒景象。
原本离节点最近的那株老榕树，已然枯萎凋零，干枯横枝断裂，连带其上猫窝也坍塌，以节点为中心，方圆百米内昆虫的密集深度简直让人汗毛直立。
“这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吗？”
思维勾连灵兽们，简短的沟通后，李维大致了解时间，也知道灵气暴涨就在两个日落前开始，无数生物蜂拥冲向二号榕树，厮杀争抢领地。
有一条让李维在意的信息，期间进入过一个人类，可惜好像被毒虫咬死，然后被吃掉了，在离节点三百米外，一株灌木丛下，散落着枯骨。
“真倒霉啊。”
没有多在意，李维把思维分散，开始理清领地变化，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领地边界后移最远已经五公里远，首尾两端分别是石竹山断崖山脚，和泰禾湖一块环形凹地。
而且，那几千粒灵种，已经有三层发芽抽枝。
第三十九章 族群
地平线冉冉升起的金色太阳，挥洒光亮，淡蓝天空飘着几朵白云，微风吹拂着树叶，沟谷山脊一片雾茫茫的，在阳光下蒸散，稍显凉意的山间林地，气温渐渐升高。
斑斓皮毛如绸缎般闪耀着微光，修长的四肢下，四只白手套般的爪子踏着青草，狸花猫轻松蹬跳而起，枯败的榕树气根处，如瓦片般的猫窝残骸，它低嗅片刻，一甩长尾跃入树丛灌木，很快消失不见。
李维目视着它消失，没有阻拦。
它越来越聪明了，甚至会思考一些怪异的问题，它刚刚告诉李维，它要离开这里。
地面残骸消失的速度飞快，密密麻麻的黑蚂蚁从地底涌出，在李维的指挥下，高效有序的清理着，一边关注这的同时，他把注意力转向摇摇欲坠，似乎下一刻就会腐朽倒塌的大榕树。
这株榕树胸径达五十厘米，冠幅广展，锈褐色气根扎入地底，作为周围区域庇荫作用，算是难得的古树，然而其却因为不远处那株不到五米高的小榕树，而枯死。
思维视角扫过地底，二号灵植，节点顶的小榕树，相比于它稍显稚嫩的躯干，其庞大复杂的根系简直有点发育过甚，如触手般在地底蔓延入侵，李维注意到，根根粗壮的树根缠绕住那株枯榕树，树根上密密麻麻长着木须，刺入枯榕树体内。
它这是在掠夺。
降临小榕树旁，李维尝试勾连其思维，庞大、无序、混乱的精神除了偶尔一些可以被理解的情绪外，不能够沟通，做着尝试的李维，这时注意到小榕树身上的异常。
一个木质瘤突显现在小榕树主干上，上面趴伏着百十只比米粒还小的蜘蛛幼虫，这些幼虫以瘤突分泌的膏质为食，而且那瘤突的模样，似乎是一张脸的轮廓。
视角瞬间分化两个，一个注视瘤突，一个上移注视着树冠间一张张人脸蛛网，两个视角缓缓重叠，心中微微了然，很快李维在诸多诡异蛛网间，找到了原来那只蜘蛛。
思维勾连，信息沟通漫长又低效。
“它们这是共生关系吗？”
蜘蛛的智慧并不高，通过一些片段信息，李维大致猜测出一些东西，小榕树似乎对它存在时刻的影响，从第一次繁殖后代开始，这些蜘蛛的体型一代比一代小，后代现在甚至基本都靠小榕树分泌的膏质生存。
李维大概有些了解小榕树的情况，它并不是不能够沟通，而是思维的反应弧度相较于生物而言，简直几乎静止状态，如同一句话开口，它说完需要花费一天的时间。
新的蜘蛛族群，现在已经被小榕树捕获，那些微型蜘蛛受小榕树庇佑，一切活动基本是小榕树作引导，一些小蜘蛛甚至寄生在蔓长的根须中，清理树皮寄生虫，防御外物侵害，甚至输送养分等等。
李维盯着那人脸瘤突，微微有些好奇，这还是他看到第一只智慧型植物生物。
又仔细观察小榕树，时间渐渐流逝，天空太阳挂到中央，炎热的天气加上未被清理的血痂虫液，整个土包附近嗡嗡嗡聚集非常多苍蝇蚊虫。
大概可能未掌握频道，或者什么其他原因，李维除了偶尔在小榕树身上感到一些亲和情绪，并没有呈信息状的思维交流，索性放弃了。
………
在蔚然的天空掩映下，湛然的湖水清晰透彻，湖面水平如镜，曜日挥洒下来的光射在水面上，偶有一尾小鱼吐气，荡起粼粼水波，像绸缎上的细纹，光滑嫩绿。
以枯树横杆为基，一道矗立湖岸的黑褐色螺旋状的虫巢静立，微风拂过，岸边绿草摇摆，窸窸窣窣，窸窸窣窣，一只只怪异如蜚蠊和蚁状混杂的怪虫子从湖滩爬过，钻入湖中荡起水波，很快消失不见。
李维视角固定在虫巢的斜上方，随着这些怪虫子如水，他一路尾随，视角微微暗沉，清澈的湖底这些虫子排列着游蹿在鹅卵石上方，粗壮的后肢左右摆动，游速极快。
虫子头部扁平，一对短触角被水流压在脑后，如蚂蚁般的螯牙闭拢，整体呈流线型，它们很快用节肢勾住鹅卵石，几只聚在一起，慢慢用前肢钩爪爬动。
钻入湖底缝隙，不一会儿每只虫子都噙着一粒软踏踏的鱼子，又呈列队状游蹿离开。
爬上湖滩，踩着细密沙硕，虫子们在光洁的沙滩上留下一排排足迹，他们沿着湖草不一会而钻入堆砌如城堡般的虫巢中。
怪异的是，这虫群混杂各异，来来回回除了这种如蜚蠊般的水虫，多数则是褐色蚁状虫子，它们修补巢室，搬运食物，照顾蚁卵幼虫等等。
蜚蠊水虫很快来抵达中央盆室，如同一个微型广场，地面铺着晶状粉尘，坚固光洁，这些晶状粉尘修饰的很漂亮，菱形阶梯式，仿佛螺旋般绕着墙壁延伸至顶，而在广场中央，一块晶体聚合成的澡盆，一只婴儿拳头大小的白虫子，正在粘液里缓缓翻滚。
正是那只李维见过的神经虫。
李维处于收束状态，正常情况即使拥有连接线的灵兽也不能感应到他的存在，而这只神经虫，在李维接近虫巢后，就有断断续续的信息朝他递来，伴着非常明显的开心情绪。
李维没有第一时间理会它，而是观察虫群整个架构，他发现这个新族群很有意思，一切以神经虫为意志，神经虫时刻溢散思维指挥着这些没有智慧的虫子，下层则是三只拖拽着巨大腹部的蚁状虫子，处于虫巢的内层，它们进行繁殖。
思维速度非常快，李维没一分钟，就重新出现在虫巢广场。
“翻滚，翻滚，翻滚！”
神经虫浑身褶皱更深，整体有种不协调畸形感，如同膏肓老人，李维甚至在它身上闻到腐朽的味道，它似乎‘老’的有点快。
李维觉得它快死了。
“你总是这么快乐吗？”
“快乐？翻滚，翻滚快乐，翻滚…”神经虫滚动的愈加卖力，似乎想告诉李维什么，不过词穷不太能表达，很快诸多信息画面从神经虫身上传递过来。
第四十章 死亡
画面信息有些模糊，如同聚焦故障的相机，双方这种状态交流，频率到达非人地步，对于李维来说，很轻松就能分辨反应，然后理解。
从它学会思考开始，指挥蚂蚁犹如天生，就像翻滚一样深刻基因。
从第三只蚁后出生开始，剩余的虫卵相继失去活性，神经虫并没有复杂的道德观念，这些失去活性的蚁卵，在它的眼中，就是一种食物。
度过初始懵懂，三只蚁后迅速成长，守卫虫巢的一号突然离开，神经虫并不能和它沟通，它继续控制着其他蚂蚁们，辅助它翻滚，进食。
一千左右的工蚁在觅食筑巢等等活动损耗下，短短几天就消减近半，而这时那三只蚁后才凸显变异的能力，它们拥有一种很神奇的器官，能够摄取其他虫子的基因信息。
而神经虫则通过一种类似信息素的东西，来引导调整诞生的兵种，蚁后根据这些，调整改变繁殖时分泌的生殖细胞。
这部分的信息有些李维理解不了，大致翻译是这样。
一切犹如冥冥中的规律巧合，神经虫和蚁后互相契合，形成一个新族群的基石，它们适应性非常强大，有神经虫的智慧，已经诞生三类兵种，填补早前工蚁的损耗。
一种外形基本和工蚁差不多，除了触角粗细长短微微有些差异，甲壳更坚固，内在液压系统更完善，一些神经末梢退化，好似不知疲倦的机器。
第二种则是李维所见的，外形类似蜚蠊一般，但其实并不是蟑螂基因，而是蚁后通过摄取龙虱残骸，并在神经虫影响下孕育，拥有在水中捕食的能力。
第三种则是最近正在孵化，似乎是融合鞘翅类飞虫的能力，还没成功。
说起来似乎很简单，但其中涉及的微观基因层面，李维只知道是这样，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更别说学习其中蕴含的知识，调试生殖基因的基因信息，这对神经虫而言，就如同眼睛能看见东西，它不知道为什么能看见，其中的原理又是什么。
………
………
李维与神经虫的交流，已经是以毫秒计，辅助信息图像，它表现出的学习能力简直匪夷所思，短短一两个小时，已然可以和李维进行清晰交流。
他们就这样持续交流着，直到日落——
“什么是死亡？”神经虫问道。
“终止，停止生存，肉体消失。”
“什么是生存？”神经虫继续问道。
“活着，生命繁殖。”
“你是死亡？”神经虫以一种奇怪的器官，能够‘看到’虫巢内如同霞云翻滚，似乎存在另一个维度中的李维，那是和物质重叠，呈一条条波动不止的曲线所构成的光团。
“不，死亡是停止思考，停止翻滚。”
“我很害怕死亡。”恐惧的情绪在它身上升起。
“我不想死亡，不想停止翻滚。”神经虫圆滚滚的身躯，突然在黏液中不住的翻滚，如同一颗陀螺般，甚至溅起滴滴粘稠的粘液，滴落在光洁的微型广场上。
翻滚一直在持续，滚啊滚，滚啊滚，滚啊滚…
咚的一声，神经虫畸形不协调的身体掉落在地，它那因细胞结构不稳定性而呈皮膜状的皮肤，迸裂而开，恐惧的情绪似乎支配着它，在持续混乱夹着疼痛的思维中，神经虫依旧翻滚着，沿着螺旋状的菱角阶梯，它一路留下斑斑血汁。
混乱的思维不能沟通，李维也不知道这快老死的神经虫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似乎是不能接受‘不能再翻滚’这件事的样子。
李维刚才交流时，是想试试灵气是否能改善它基因疾病，延长它的寿命，毕竟他没有其他手段，不过神经虫似乎对灵气进入身体有些抗拒，庞大繁杂的神经网络让它非常敏感，在它的认知中，这种尝试是不被接受允许的。
滚动速度愈发无力，虫群在没有它的指挥下，只会依照本能活动，甚至在翻滚路途中，就在旁边的一只只工蚁依旧做着往日搬运工作。
翻滚停止，因为躯体粘液流失部分，神经虫看起来微微有些干瘪，它停在三只蚁后身前。
时间仿佛定格，原本进食不止的蚁后纷纷停了下来，节肢僵在半空，如同雕塑，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神经虫如同死去一般，而在李维视角，却看到一道道不能理解信息素从神经虫身上溢出，绕着蚁后们传递什么东西。
嗤的一声，节肢勾爪如同利刃，为首一只十厘米高的蚁后，挥动前肢刺入神经虫皮膜内，随后挥动灵活的爪子，剖开其头部，动作看起来很小心的样子。
神经虫的思维在李维眼中彻底消失，不过他并没有离开的想法，而是继续观察着，神经虫怎么看都不像会自杀的样子，在它认知中，自杀也是不能够被理解的。
蚁后细长的节肢从神经虫脑袋里掏出一块角质，然后直接破开身旁一只蚁后的腹腔，把角质塞了进去，那稍小的蚁后也不反抗，而是迈动三对节肢，把连接腹腔的生殖囊生生扯了下来，随后卷缩节肢，似乎在休眠。
李维很好奇，想知道那些不能够被理解的信息素里包含有什么信息，在原来他观察中，神经虫身体里是没有这块角质的，也就是说，它在从微型广场翻滚的途中，身体做着改变。
“神奇的生物。”好奇赞叹等情绪出现在他身上。
为首蚁后在掏出角质后，开始以极快的速度吞噬神经虫剩余的躯体，吞噬速度非常快，有些像…生咽下去，观看全部的李维出现这样的想法。
三只蚁后，一只分离生殖囊休眠，一只把神经虫吃完后就待着不动，剩余那只则一切如旧，似乎接管神经虫对虫群的控制权，不断有工蚁兵种送来食物，进食的同时如同节点那边的蚁后般，维系着虫群日常运转。
整个虫巢彻底平静，李维依旧注视着一切，他在思考。
不管是小榕树的共生关系，还是神经虫和蚁后伴生的虫群，它们的生命形态对于李维来说，有太多的不能了解，不过也给他带来很新奇的体验，他很期待它们成长，神经虫应该不会就这样死掉，它以李维不能理解的方式，似乎逃避死亡，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第四十一章 外界
一轮圆月矗立头顶，淡银色月光映着浮云，其上是满天星斗点缀的夜空，这是一个清澈的夜晚。
李维花了一天多时间理清领地种种，分散的思维重新凝聚，夜幕下的土坡背阴，一只略显僵直的乌鸦从洞窟中钻了出来，它步履蹒跚，双翅微微耸拉着，撑着地面蹿到小榕树下。
瘸腿抵住一根树根，上面细密的蜘蛛纷纷爬开，淡淡的灵气在乌鸦额头凝聚，竖眼睁开，猩红的眼眸流光闪过，在月光下荡起诡异的光泽。
浑身肌肉有些萎缩，李维试着扇动翅膀，挣扎着扑腾两下，歪歪斜斜的飞起，御着夜风，盘旋攀升高度，寂静的夜，凌冽的风，调转方向，李维窜向温陵市方向。
二十分钟后，扑棱棱声中，他落入一栋亮着昏暗灯光的阳台。
这是一个老式小区，六层楼式没有电梯，侧耳倾听，灵觉随着一股细微到极点的灵气波动散开，一道平缓的呼吸声回馈，这间房子的主人正在沉睡中。
从防盗窗钻了进去，这是间二居室，厅内杂物遍布，一些健身器材散落吃灰，外卖盒和饮料瓶子堆在电脑桌旁，很明显这是一个独居宅男的租处。
跳到电竞椅上，打开机箱。
机箱启动带起的风扇声很微弱，开机速度也非常快，看起来配置很好的样子，如李维猜测的那样，独居者是大部分是不设置密码的。
窗外除了持续不止的空调外箱声，还有就是远处弱不可闻，驶过的夜车声响。
很轻松的操纵着键盘鼠标，李维打开浏览器，接下来二个多小时的时间，他流窜于各类坛子贴吧，以及微博弹幕网站，寻找着什么。
如他所料，邕城事件的热度很快淹没在接连不断的时事热点中，除了偶有网友调侃，基本算是正常，又浏览一些新闻时事，李维如同村通网般，开始与外界接轨。
待窗外鱼肚泛白，他清理浏览记录，关上电脑。
凌晨五六点的温陵市，空旷安静，三三两两散落在街角的清洁工卖力工作着，街灯和昼光重叠，巷口袅袅炊烟升腾，早餐摊位摆放，已然迎来早客。
清冷的空气中，一道黑影骤然从天空落下，拖拽着道道残影，抓起餐桌上一个热腾腾的肉包就消失不见，正喝着面线糊的中学生，吓得一跳，坐着矮凳背着沉重书包的他，失了重心，一屁股跌倒在地。
“卧槽，什么东西？”
惊呼声伴着盆碗落地，巷口早餐点一片狼藉，而李维则抓着热腾腾的包子飞抵高处，扇动翅膀缓速，落到一间阳台边沿。
啄开包子，里面冒着热气的肉馅暴露，吃了两口，李维就没了兴趣，味道咸辣不分，口感滑腻如同热蜡，太奇怪了。
正准备离开时，突兀一道影子出现在他视野。
只见一株绿化树的叉枝上，静静爬伏着一只狸花大猫，下巴抵着树枝，四肢自然垂下，紧闭着双眼，睡的很香的样子。
“这野猫怎么在这？”
对于狸花猫的离开，李维并不在意，智慧觉醒的过程，所带来的自我认知障碍，它需要多出去走走，很多东西只有经历过了，自然就懂了。
想了想，李维没有过去，而是在领地内分出一缕思维，持续关注它，因为不希望它死掉，不过这么做，能带来的帮助很有限就是了。
飞行在空中，顺着微风滑翔，约二十分钟后，李维缓缓落入石竹山。
放置好乌鸦，他里里外外从最细微处，记录着乌鸦状态，同时比对之前的记录信息，李维对这具身体很重视，希望能用的更久一些，保养是必不可少的事情。
乌鸦身体除了脑部，基本是可观测的，只要出现类似病变瘤体之类的东西，他都能知道，而脑部和那只异化眼睛，则结构非常复杂，特别是眼睛，其内混混沌沌，灵气以一种特殊的状态勾连运动，其轨迹无序，没有记录的价值。
视角静静悬停在洞内，增殖膨胀的节点连接者一百二十五根丝线，九成九是领地内各式生物，或距离遥远，消化灵种的鸟类。
下一刻思维聚焦，李维凝视其中一根，流光遂穿，眼前出现的一片草原。
苏强似乎是骑在一匹马上。
晨曦下奔腾纵马，视角呈微微起伏状，而视界边缘可以看到几个穿着打扮似藏民的汉子，豪迈的笑声中，那人双腿夹紧马腹，双手抓着套索甩动。
“伙计，看好我动作勒！”
那汉子双腿如铁钳，死死夹住马腹，腰部倾斜弯曲，甩动套索的同时身躯作着上下起伏，在苏强转头时，视野内出现十几匹野马，埋头狂奔带起阵阵烟尘。
而就在这时，苏强猛地一拉马绳，止住冲势，眉头紧紧蹙起，冥冥中有种熟悉有怪异的感觉降临，朝身边几名好客的朋友们道歉一声，调转马头，镀步到一旁。
“大佬？是你吗？”
苏强低声喊了两声，凝神静听，不过等了半分钟也不见动静。
从上次摘了灵果后，那精神空间的铭文环带给他身体的压榨就已经缓解，原本还在思考出路的他，正准备硬着头皮接触官方，却不想卷路谍战之中。
一路逃到滇黔两省的丛林边界，更是跟境外势力起了冲突，他们想要招安苏强，却被他暴起打死了账，铭文体系没有琢磨出多少，空手搏杀倒是练的如火纯青。
最危险的一次，是面对三十二名全副武装的毒贩子。
后来才知道，是有人黑市悬赏自己血肉基因样本，甚至毛发都可以卖到恐怖的价格，当时的情形历历在目，苏强也不知道怎么撑过来的，在没有贤者铭文的帮助下，敌人是一方面，野外生存才是大敌。
一路兰博，战狼附体，贝爷德爷如在耳边低语。
从邕城历经艰险，又是横穿雨林，又是便车搭路，小心隐藏行踪也抵不住无数人要寻找他，好在他生存能力与机动能力非人，每次暴露都一头扎入深山，选准一个方向就是逃窜，在官方或其他别有用心的基金财阀反应过来，组织人手前就没了踪影。
以他恐怖的脚程，在人迹罕至的雨林，根本无从围剿。
当苏强接近西北陇地，靠近塞北草原时，那些如郊狼般的尾随着才被甩脱，值得一提，这期间苏强在与境外势力厮杀时，军方乱入，苏强救下一个年轻军官，从他口中才知道政府希望他能以国家民族为重，不要逃亡。
维护公民生命安全和合法权益，国家是你坚强的后盾！
可惜，当时苏强连连厮杀，精神和肉体状态都不好，甚至没有想深层次的东西，在扛着对方到一个不知名的小镇子上后，就转身离开。
第四十二章 第二个铭文
一片翠绿的草原延伸至天际，莺飞草长的草原和悠闲的云交汇，马蹄踏着盛开的各色各样的野花，浓郁的芳香刺激着苏强鼻腔，忍不住一个喷嚏，揉揉鼻头，他调转马头冲向如游戏般套马的汉子们。
心头微微遗憾，他现在对于贤者铭文有非常多非常多的疑惑，还期望连接者能够解惑。
其实对于能够平静待在草原，他是能够接受的，可惜他觉得寻找他的势力，应该不会让他这么安逸下去，现在所处地区，是盆地山脉和草原连接线，人迹罕至的同时，又因草场迁来游牧团，非常适合修整。
这样就算有意外，差不多五公里左右的距离，自己也有把握冲出去。
当然，前提不是正规军围剿，不过看样子官方似乎不想跟他闹得太僵，一路真正冲突的也就是那军官口中的境外势力，而国家方面，似乎非常想和自己交流。
那军官在他离开时，非常诚恳的把一个通讯器给他，希望能够和参谋那边联系，不过苏强离开小镇就丢了，现在想来，他不接受的原因，其实还是因为第一次所表面出如同神魔姿态的恐怖，现在失去那种能力，贸然进入，他非常缺乏安全感。
那第一个铭文，每次冥想打坐时都会映现，可惜至今只沿着无序扭曲的虚线攀爬兜兜转转在山脚，根本打不开门路。
心底回忆着修炼时的关隘，一些信息随着想法而浮现脑海，正策马奔腾时，突兀一道道信息如洪流般冲入脑海，苏强蓦然一声惨叫，跌下马背，捂着脑袋头疼欲裂。
“乌鸦，我丢嘞楼某，冚家铲！”
………
在李维看来，那一撮信息并不多，这不过是他通过观察苏强精神空间，对比其当初使用贤者模式时的思维频率，加之推演出来的一些想法罢了。
凝视勾连苏强时，不…应该是大部分生物时，李维能很容易读懂他们浮于表面的念头，有时候甚至顺着这些想法窥视本心，这些生物不懂得如何控制自身思维，清晰透彻，很难隐藏秘密。
而神经虫就不一样，它也拥有连接线，李维在和它沟通时试过，对方不仅能收束思维波动，甚至隐隐有防御机制的感觉，不过其思维强度和李维比，相差太多，并不能抵御入侵。
其实就在刚刚，李维基本也放弃让苏强独立推演铭文体系的想法，不是太笨不够天才，而是其脑力不够，似乎人类和这个超凡体系的文明，有着本质的区别。
苏强能够用一次贤者模式，完全依托那项链内构筑的稳定模型，用完后虽然在精神力烙印有铭文种子，可惜脑力不足，无法理清无序扭曲的基础线。
而李维刚刚传递过去的信息，则是把苏强当初进入贤者模式，他当时的思维频率恒定固定，刻录在他精神空间，像是在他精神空间内设定一个尺标，让他尽力寻找模拟当初的感觉，这样虽然低效且笨，不过也算一条路。
比作修炼，贤者模式是天人合一顿悟状态，而苏强现在只需要尽力体悟，去模仿，其精神力自然能够勾连体内灵气，凝聚出铭文。
不过到时除了治疗能力，其他铭文还能不能使用，李维就不知道了。
看苏强惨嚎的样子，像是不太能够沟通，李维也没有再关注他，断开勾连，重新回到石竹山，微微沉思一会，他凝视着诸多连接线，瞬间思维分散成多份，没入其中。
这种勾连状态低效且迟钝，甚至连解析生物思维波动的能力都降低到极致，不过这不重要，他只是想大致了解下，受自身所影响的事与物，其进展的程度和其他方面反馈。
………
时间流逝，当李维收束所有思维，意志统一时，已经是三天之后。
瞬间，李维认知中有种微微的错乱感，如同上一刻刚分散思维，但当思维统一，连带入着庞大的信息时，又仿佛度过很久很久的时间。
不过还是能够承受的住，剔除一些如松鼠交配，兔子吔屎的无用信息，李维可消化的画面音影其实不要多，主要锁定也就几个人类。
一个就是苏强救治过的幼童，三天时间大部分是生活日常。
她住在一栋庄园别墅中，她似乎叫阿珂，因为表现的像是语言障碍，只能通过他人叫法，并不能知道真正姓名，不过这不重要，有意思的是，阿珂觉醒了一项超凡能力。
她表现的很聪明，却不言不语，只和一起的一名叫韩韩的小女孩有着眼神沟通，其他诸如照顾的阿姨，守卫的政府人员，全部都无法形成交流。
像个自闭症患者，或患有语言障碍。
但李维发现，阿珂其实觉醒了一项有意思的能力。
如同心灵感应，或者思维沟通，具体没有深入研究无法确信，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能读懂别人内心的想法，韩韩似乎是唯一知道她能力的人，不过…通过李维的观察，在照顾她的人群中，从他们微表情分析，似乎这并不是秘密的样子。
李维不太关注这些，感兴趣的是他学到的东西。
依旧是铭文体系的衍生能力，应该在苏强治疗时，那转轮似的光环中，有些铭文烙印在她身上，铭文寄生在其精神思维中，如同天生的超能力般。
这就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了。
随着李维想法，半空中凝结的出一个‘๑’形的符号，而他散出一缕思维模仿阿珂的频率，瞬间，一股奇异的波动散开。
“好像没什么用的样子。”
李维感受片刻，这项能力对身处领地内的他而言，相当鸡肋，在这里他那深渊似的思维海，能轻易捕捉生物的思维情绪波动，比这能力精准细腻太多。
有些像，李维之前使用鸦鸣挟裹着灵气，用来驱赶候鸟群时的原理。
当然，李维还是很开心又记录一个铭文频率的，这项能力在他离开领地后，比那‘呱呱呱’叫，显然更有逼格上档次些。
“就叫2号铭文好了。”
李维并不是一个取名爱好者，也没有什么中二想法，大喊着‘精神连接’‘读心术’‘心灵魔法’之类的称呼，不过如果欺骗营造灵气复苏之类谎言的话，他还是不介意给一号二号铭文安上诸如‘治疗之触’‘读心术’这样较为好听的名字。
第四十三章 太白剑丸
相对于超凡体系，真正让李维正视，感兴趣的是另一个人。
林智威，当初邕城南湖公园，机缘吃了一颗灵果，并利用站桩引导气血来消化灵气，诞生类似乌鸦第三只眼那样的肺部异化器官，他现在状态可比草原上当套马的汉子苏强好太多了。
画面信息里，他有个称呼应该是叫，二十四局荣誉外勤副主任。
从行为上看类似教官的样子，因为李维看到他教导一堆大头兵站桩打熬气血的场景，烈日炎炎，个个健壮的汉子赤膊上身，如同蹲马步般，一动不动，美名曰：混元天地根桩。
而林智威则坐在太阳伞下惬意非常泡着茶，值得一提，是有人帮他泡。
因为没有观测手段，李维并不能透过画面了解这些大头兵锻炼的效果，不过想来应该没什么用才对，毕竟那里并不是灵气所覆盖地区。
相比于苏强止步不前，林智威本人的打熬进步神速，站桩引导气血，灵气通过连接线所形成的倒灌，吸收消化的量不是枯坐冥想的苏强能够比的。
“也不知道苏强是不是真的会武术，要不要提醒他呢？”
这样想法只出现的瞬间就放弃了，‘乌鸦坐飞机’‘龙卷风摧毁停车场’哪里算什么武术，还是让他主修铭文光环好了，贤者模式确实比武术来的厉害，毕竟是一套成熟全面的超凡体系。
对于林智威所走的未知体系，李维因为缺少资料，推演不能，并不知道后面能如何。
学习知识也主要了解自然生物侧，对国术拳法没有记录，况且自己没有人的身体，无从实验，以他现在能力，根本无法进入真正的微观层面，更别说全面的记录解析人体细胞神经等复杂构造，从而构筑一具虚拟身体用之推演。
林智威异化肺部器官，随着萃取的灵气越多，呈主要变化的是肺泡间那两道白气，本质有些像乌鸦第三只眼所溢出的腐蚀光线，只是属性不同罢了。
而这道白气似乎也有名字，林智威叫它‘太白剑丸’。
在画面中有一个场景很有意思，他和一个老道士模样的人有过对话，当时语气淡然，双手背负，一派仙风道骨模样。
“五脏之中，心主火，肺主金，道家讲炼药求丹，其实都是以心火祭炼，方有功成，老夫粽合家传之术，以火炼金，去芜存弃，得到这两道肺气，却是名太白精气。”
“收于体内，日益壮大，放出去，便是传说中的飞剑跳丸，斩断世间一切刚强，比什么神兵利刃都要锋利的多。”
说完从他口中向外喷出两道白光，嗤嗤两声微不可闻的破空声，只见那一长一短的‘太白精气’左右回旋，如剑光舞动，绕着古色古香供桌上一盏生铁烛台猛地一绞，叮叮一响，如大珠小珠落入玉盘，金声玉润。
生铁烛台炸裂，掉落的铁屑切口平滑，犹如奶油被热刀切割。
如此神通，宛若唐传说中的精精儿，空空儿这等剑侠，口吐剑丸，根本就是传说中剑仙一路的本事。
那老道士似乎地位挺高的样子，被眼前景象镇住，哆哆嗦嗦就要拜师求经，而林智威似乎也有这方面想法，双方互有所需，费劲心思表演就是为了在官家站稳跟脚。
………
李维觉得他是个人才。
一方面林智威确实存在欺诈成分，另一方面又尽心教导自身所学，当头就点出需要吞食南湖灵果这等天材地宝，才能修有所得。
有一点就是，那邕城南湖公园已经彻底封锁，李维遂穿过去观察到，似乎围绕着湖岸建立起一栋研究所，因为灵气层尺度的原因，看不清原貌，不过能看到时常有穿着防尘服靠近灵植的研究人员。
通过只言片语，知道有一颗灵果被送往西北面的一座军事基地，路途中似乎还发生什么事的样子，这些研究员讨论不多，而灵植的灵气层又不足以支撑庞大的思维降临，无法观测到他们的内心想法。
当然，这是之前，现在李维能够构筑二号铭文，还是比较容易窥视他们想法的。
只是不需要这样，对这方面他兴致缺缺，更好奇的是，他们所研究的扦插移植技术，因为有一株微弱的灵植落座在北方，气息和这株如出一辙。
“不过，现在有上千株灵植发芽，可以试着催熟一部分。”
消化完信息，挑拣部分他在意的，李维又分出几缕思维关注着，接下来他打算一边催熟灵植，同时让蚁群收集植物种子。
在这之前，关于铭文那个有趣的想法可以试试。
这般想着，李维瞬间沿着冥冥中感应，锁定住邕城南湖那株被层层防护的灵植，存在于未知维度的遂穿通道，很窄且长，但通过却是一个瞬间的事情。
灵气层约直径七米呈一个椭圆，围绕着湖岸蒲葵等植物，矗立起一个大棚，研究所似乎没有清理灵植附近植物的想法，从不远处斜坡，建起一条凌空栈道，绕着灵植几名身着白褂的研究员正小心的用器械削剪几片叶子，而后封装，可以看到洁白的墙壁边缘，站立着几名身着防尘服的武装警卫。
可视范围内一共有七人，四个研究员，三个警卫。
研究员中为首是一个年过古稀的老者，另外三人在他的指挥下，使用仪器测试着什么，而三个警卫则贴着墙壁持枪站的笔直，一动不动，眼睛时刻警惕扫视着。
“就你好了。”
思维瞬间聚拢贴近，距离最靠近灵植的一个年轻研究员，在其额头悬停，在电光石闪间，一股微弱不可查的灵气从虚空凝结，在其眉心生成，如同一道荧光电芒。
在李维视线中，他时刻溢散的精神思维是可见的。
那点微光在接触他精神波动后，瞬间消失，如同一滴水融入絮状物，沿着精神波动深深嵌入其大脑核心，寄生在精神空间之中。
这研究员若有所觉，微微蹙起眉头挠了挠头皮。
这是李维从无数符号中，随意选的一个，以铭文作种子，他精神生命作土壤，尝试是否能发芽，若是成功，那铭文将渐渐萃取对方精神力，如同癌细胞般可转化寄主的精神波动。
如果不成功，对这人一点影响都没有，就如同身上长了一颗痣，无关紧要。
可是如果真的依照李维想法般，增殖成长的话，对方应该会和那个叫阿珂的小女孩一般，觉醒一种神奇的能力，有没有什么副作用，李维就不清楚了。
第四十四章 神秘开端
符号是未知的，并不清楚具体所蕴含的能力，李维想要的仅仅是能同步铭文的波动频率，至于选者得到的能力是强是弱，这无关紧要。
接下来他对着灵植范围内，其他几人同样操作，有人能够若有所觉，有人则反应迟钝，并不是每一个人都烙印，李维没有对那老者动手。
其精神顽固腐朽，思维强度呈潮落式，估计给了也浪费。
正要离开，可视范围又走进一人，警卫啪的一声敬礼，四名研究员也停下手里动作，朝对方走去，看模样似乎是管理者。
二十七八岁，戴着金丝边眼睛，一身笔挺西装，这人在李维记忆里面知道名字，叫娄保东，华南基金专员，似乎负责很多东西，林智威跟他有过接触，很难缠的样子。
一粒‘ζ’形状的符号凝结，顺着对方眉心没入。
娄保东正说着话，在铭文嵌入身体同时，猛地一个停顿，捂住太阳穴，一个瞬间脑袋有股针刺感，但仔细感受却如同幻觉，轻轻推了推眼镜，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拿了报告后，就转身离开。
南湖灵果牵扯很大，照研究院分析，这株植物还会继续结果，有了林智威的神异当前，之前那颗是不要想了，但后续的果子，无数知情人的渴望，简直恐怖到了极点。
前段时间他致力理清基金会的间谍，好不容易喘口气，那一个个部门、军方派系，无不想要从他这里公关，简直夹缝中身不由己。
政治资源、家族公关、机锋利诱无所不用其极。
“也不知道顶不顶得住啊！”
………
相比于霓虹灯璀璨的都市，石竹山在安静的落日余晖中渐渐落下帷幕。
风声、蝉声中，空荡荡的林地间不时扩散着几声鸟的清脆咕咕声，思维拔升至领地最高处，俯瞰大地，以天为幕，风儿轻轻，夏夜的清爽在灿烂星光下，李维俯瞰着领地。
湖岸的虫群依旧，在少了神经虫指挥，整个虫群陷入停滞，仅有部分工蚁和水陆两栖的兵种外出觅食，损耗与生殖速度还算正常，李维分出部分注意力关注它们，他对神经虫的后续非常好奇。
不过大部分精力，接下来准备投入催熟灵植这项前途农业中。
灵植所在地，他只能感觉到方向，对于距离概念非常模糊，两株灵植之间，倒能感应到哪株离自身更近，但精确数值把握，就没办法了。
依旧是熟悉的遂穿视差，这是一株草本植物，冒头的绿芽撑开，仅仅几厘米左右的灵气场混混沌沌，不可视物。
一缕思维微观操纵，如同浇灌清水，一股股浓白色灵气凭空落下，滋润着灵植根茎，时间点点流逝，精雕细琢，李维就如同精细培育盆栽般，非常具有耐心。
这次他并没有一股脑的使灵植暴涨，仅把灵植催个半熟，处在不易夭折的状态。
拥有感应的灵植，数量大约在一千四左右，一株幼苗缓慢控制下，长成小草大小需要一两个小时的时间，这时呈现出的灵气层大约直径会有一两米左右，因品种不同有些起伏差异。
这是一项非常消耗时间的工作，且枯燥，李维也并非全部精力都倾注于灌溉灵植，他偶尔还要关注其他，如领地内，虫群的情况，不时尝试和小榕树沟通等等。
以及，偶尔发发呆什么的。
………
在枯燥无味的务农过程中，偶尔也会碰到有意思的事情。
这是一株木本植物，形似松树，已经在李维灌溉下，长成高五厘米左右的小树苗，细密的根系扎入淤泥中，这是一块瓷砖堆砌起来的围蒲，似乎是一个小区的绿化带。
因为在一米远的地方，一个塑料垃圾桶矗立着，上面标注‘春城福鑫花园城’几个字。
灵植掉落地点很随机，未能发芽的那些李维无从知晓，发芽抽枝的，有在山巅崖壁，有湖草沼泽，有公路边，有荒林戈壁，有石砖缝隙间等等，甚至还有掉到公共厕所边发芽的，当然他没有灌溉的意思，想来那里应该营养很丰富来的。
辐阔非常广，也不知道是否当初对候鸟群的意志轰炸太过火，李维感应过一些消化灵种，微弱变异的候鸟，它们…飞的有点远。
而就在李维灌溉那株松树幼苗时，一个尖嘴猴腮，脑门较大的少年走入可视范围，随手把打包盒丢入垃圾桶，正要转身离开。
刹那间，李维思维何其快，随机一个铭文生成，化作光点就印入其眉心。
这种事情，在灌溉途中，常有碰到，不限于人类，老鼠、流浪猫、蛇、鸟类，都有过，大部分是看李维的心情，很随机。
要真正觉醒超凡能力，融合铭文，难度非常高，运气占比非常重，那邕城南湖研究所的几人，一点契合迹象都没有，索性李维就开始广撒网了。
一个铭文并不仅仅局限一个个体，有时李维一连单个铭文，啪啪啪印在鼠鸟人虫身上，不管不顾。
依照李维计算，即使两个人得到相同的铭文，并同时都觉醒超凡能力，超凡能力本质相同，但可能表现出来的侧重会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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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维前前后后灌溉大约100株左右，其中大部分灵植纯观赏性，也有一些灵植变异后结出各式各样的灵果，占比有百份之七八左右，这些果子有的正常可食用，有的是带毒的。
遇到这样灵植，李维基本会一次性把它们催熟，而在灵果成熟之后，多数都被附近野兽吞食，有的变异进化，有的死去，李维没有干涉的意思。
时间就这样在忙碌中流逝。
李维如同站在世界阴影幕后，一切所作为，无不影响着现实世界，分散烙印的铭文，已经破千，而最先变化的却是那些吞食灵果的生灵们，其中有人类，有动物。
以温陵市石竹山为原点，超凡开始萌芽，神秘现象渐渐步入台前。
最早如玩笑话般的灵气复苏，悄然而至。
此时时间恰好是李维新生的第四个月。
第四十五章 名野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狸花猫有了‘我’这个概念。
它问过连接者，不，应该叫他维，这是他的名字，至于名字是什么，狸花猫不太能够理解，而维这个由划痕构成的符号，似乎可以包含连接、思考保持等等含义，维把这叫做文字，那我叫什么呢？狸花猫经常这样疑问。
维很温和，他非常友好耐心。
它问过维，它是什么，它从哪里来的，它有名字吗？为什么一些跟它长得很像的生物，不能够思考，它和它们的区别是什么？
非常多的问题，这些维有时候会回答，有时候不会回答，他好像无处不在，有时一个问题，过了很久才有回应，就这样它慢慢学到了一些珍贵的知识。
它是什么？
野猫，维是这样回答它的，那什么是野呢？维没有解释，似乎没有听到的样子。
过了很久，维似乎离开了，然后又出现了。
这次它没有再问维奇怪的问题，而是问他‘ye’的文字是什么样的，因为猫它知道，这是它族群的称呼，就像一直听维指挥的那些虫子，它们的族群称之为蚂蚁，有一只它见过，维叫它一号蚂蚁，一号是那只怪虫子的名字。
那么‘ye’应该就是我的名字。
‘野’
是像维那样一个符号的名字啊！它有些遗憾，它比较喜欢一号那样的名字，能有两个符号，划痕能再多点就好了，它对文字非常喜欢，觉得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东西。
既然维回来了，那些帮我建房子的虫子，就不怕这些入侵者了。
野猫，它思考着，它能轻松杀死很强壮的猎物，在这片森林里没有生物速度能比野还快，不过它相对于狩猎，更喜欢思考交流。
野猫记起很早前，它见过的最奇怪生物，维说他们族群叫‘人类’，文字就是他们的，我也许应该去找他们学习知识，现在维给的反馈越来越少了。
就这样，它离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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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阳似火，暑气在这座城市里弥漫，热浪席卷整个城市的上空，正午时分，温陵第二实小围墙不远处，一排排自行车整齐的摆放在树荫下，高耸的绿化树随着微风轻轻摇摆。
知了不知疲倦的叫着，随着一声叮当校铃声，吵杂的学校登时安静了下来。
一只趴伏在绿化树横枝上大猫双眼微微眯着，四肢垂下，长尾缓缓摇摆，昏昏欲睡间它徒然惊醒，似乎困极，挣扎着站立树枝上，提臀摆尾，四肢如利刃般的爪子弹出，挠了挠树皮，又甩甩毛茸茸的脑袋。
三四米高轻松跳下，垫着树下自行车，灵巧钻入学校围墙。
野猫已经在这所学校待快一个星期，它从维那学过一些语言，人类的交流还是能听懂一些的，它知道这个地方是人类学习知识的地方。
可惜，前前后后五六天时间，它根本听不太懂。
垫着脚步，肉垫猫爪踩在橡胶跑道上，野的身形比常见的同类高大不少，一身皮毛油光可鉴，四肢白手套般的爪子异常显眼，碧蓝眼眸扫视一圈，一摆长尾，它蹿入教学楼道。
悄无声息的从后门步入教室，安安静静蹲立在过道间。
几名学生还想去摸它，却被它轻松躲开，似乎早已习以为常，这些学生在老师来后也没有打报告，那中年女教师同样对安静蹲立的大猫视野不见。
根本抓不到，赶不走。
要跟它较劲，这节课恐怕又不要上了，这些熊孩子唯恐不乱，只要自己表现稍有关注，登时几名调皮的学生就会勇于当先，打着替自己清理课堂的名义，玩起抓猫游戏。
“翻开课本三十五页…”
随着老师话语，课堂响起窸窸窣窣的翻书声，接下来的一切，在野看来如同催眠魔音般，尽力瞪着那对碧蓝眼眸，竖起耳朵认真听课，然而——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
“童珊珊，你来解释一下，这首惠崇春江晚景…”
“竹林外两三枝桃花初放，鸭子在水中游戏，它们最先察觉…”
知识果然是最伟大的东西，人类真可怕，即便是幼崽都能够这么聪明，如同折磨般听了一堂天书，野猫在课铃响后，没等这些人类幼崽动作，就蹿出教室，几个扑蹿就消失不见。
野猫决定离开。
这所学校建立在诸多高楼之间，野猫一路贴着人行道边缘，踱步慢行，鼻头微微嗅着，它准备去找食物，进入人类的生活地，唯一让它开心的就是美味食物了。
穿过一条长街，它仔细辨认那一个个色彩艳丽的招牌，很快找到一个熟悉的红白招牌，快什么便什么店，它认识一些字，又有些不认识。
野猫旁若无人的走了进去，那坐在柜台后面的人类没有察觉。
很快它叼着一大包绿蓝包装的食物奔跑逃了出来，后面是一个年轻雌性人类，似乎在骂我？不过无所谓了。
野猫叼着食物，跳到远离马路的一颗大树上，锋利的爪子很轻松划开包装，里面是一根根小鱼干，味道非常非常好，优雅慢慢的吃着，它又开始思考。
食物吃完，它也思考完了。
就找一个人类，一起生活，然后跟她相处学习知识好了。
找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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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是你吗？”
鼻头缭绕着一股熟悉灵气，和领地内气息一致，这种味道野猫有非常想念，人类城市虽然有美味的食物，但空气味道远远不如森林那边。
“去找她，守卫她，这是对我的帮助。”是维圆润平静的声音。
“为什么呢？”
“这是请求，可以拒绝的。”
“我听从，因为你是维。”
一些信息出现在野的脑海，一个年轻的人类雌性，以及标注方向前往途经的信息，它还想再了解更多，可惜维似乎离开了。
没关系的样子，都好，无所谓，对于选择对象，野猫要求很少，只要不是湿答答的生物，它都可以接受，虽然有点远的样子，不过既然是维的请求，那就去做好了。
跳下树枝，野猫遵循着脑海的信息，开始辨认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