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灵种
两天后，石竹山风景区。
风阵阵吹过，轻抚绿枝桠，节点上方的灵植，已经有一尺高，是一棵小榕树。
小榕树旁边有个堆砌土粒的小孔，只只半指大小的黑蚂蚁进出，或咬着草根，或噙着湿润黑土，围绕着它活动，轻轻摇摆的枝条静止，阳光透过缝隙，似乎映着朦胧的光。
足足睡了两天半夜的李维，从梦中醒来。
可活动区域已经有五六十坪，其中还不包括延伸入地底天空深度不一的空间，清清凉的思维慢慢凝聚，黑红相间的丝线映入视野，下一刻视角转换。
一只只照料乌鸦肉体的蚂蚁从凹槽旁离开，钻入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小孔中。
活动翅膀，提起脖颈甩了甩，确认没有哪里不对劲，李维从通道内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乌鸦虽然思维沉寂，可身体本能还存在，一方面体现在他更容易控制，一方面又省了时刻照看，有蚂蚁喂养和清理维护，摆置着不管它也不会突然死去。
而且，从长出第三只眼以后，肉体的加强，加上节点附近灵气浓郁，非常耐饿。
钻出土坡，展开翅膀扇了两下，原地腾飞而起，拔升半空，选择冠幅广展的榕树方向，一下就蹿出二三十米，停摆尾翎，减速落在锈褐色气根边，被树叶腐泥遮盖的一顶帆布包出现在他眼前。
鸟喙摇摆，掀开已经干硬的背包，里面是很多杂物已经被水湿润过，后又晒干，李维没有挑挑拣拣，而是咬住一个黑色防水密封袋，有些沉重，但提得动。
独腿蹬跳回退，把袋子拖出，有些生涩的拉开密封口，里面有两个黑色充电宝，电池容量两万毫安，检查了下应该是没有损坏。
很快窸窸窣窣声音响起，只见几百只连接到蚁巢方向的蚂蚁出现，这些蚂蚁个个有两三厘米大小，漆黑的虫甲在阳光下反射光芒，对于如何控制蚂蚁，李维已经非常非常熟悉，让他们钻入充电宝下方，叠加卸力，螯牙拖拽等等。
就见这分量不轻的东西，被蚂蚁们抬起缓慢的朝土坡方向移动。
有蚂蚁代劳，非常方便，费了些劲把电话卡换好，充电设备连接，黑色手机屏幕启动，LOGO运载闪烁，很快就跳到主界面。
跳出几个未接电话，时间昨天前天都有，号码都是同样一个，显然是苏强的。
瘸脚按在拨号键，电话铃声响起。
“爱上的你，将一切都抹去，我静静悄悄默默淡淡的止住呼吸…”
“喂！你…你终于开机了。”
苏强的声音从免提音里响起，似乎有些杂吵，停顿一会，应该是走到人少的地方：“种子我包在之前工作的湖岸边，等会发彩信给你，今天周末我在邕城，出差了。”
“知道了。”
没等对方再说话，李维直接挂断电话，过了一会，一张彩信照片发到手机上，同时备注“微信会用吗？可以加我这手机号，方便联系。”
图片样子记住，李维重新钻出土包，飞上天空，翻转一圈朝湖岸边飞去。
他很快就找到被塑料袋遮起来的一个包裹，就堆在上次狸花猫偷手机的树边，落在包裹旁，估算了下重量，思考一会又重新飞回土包旁。
湖岸边距离节点有三四百米，远远超出可影响区域，不过这不是问题。
没有断开乌鸦的连接，部分注意力在领地内凝聚，分神指挥蚁群，很快就见密密麻麻的蚂蚁大军从蚁巢里爬出，从最初几千只，这蚁群经过这段时间的疯狂扩张，已经暴增三四万只，蚁巢挖深度有近六米，最远延伸离节点有三十多米。
名副其实的庞然大物。
乌鸦在领地边界等待，当以一号为首的蚁群抵达时，李维下达跟随气味指令，随后控制着乌鸦身体，一步一跳的朝包裹方向行去。
带领蚂蚁抵达，已经有黑毛老鼠大小的一号，撕咬开塑料、麻布、噙着一粒粒种子返程时，李维就没有再关注了。
第一只蚂蚁返回巢穴，钻入地底，按照李维指示，种子被集中放在三四个巨大的空室内。
对于灵气植物的改造，他其实完全没有头绪，不过灵气存储量充足，一点点试验，总能成功的，当第一只蚂蚁搬运种子出现在节点洞内，已经做好长期奋战的李维，没想到在用灵气刺激方法后，第三十三粒种子就成功了。
从刚才，利用浓郁灵气包裹植物种子，这些种子如同快进般纷纷发芽，毫无异常，一直持续到第三十三次时，一粒三毫米左右的褐色种子，在受灵气刺激后，并未膨胀发芽，而是种皮脱落，孢子体开始吸收灵气，渐渐的重新凝固出暗红色种皮。
就这样一粒有着微弱感应的种子诞生。
“这么简单吗？”
灵气能够一定的催熟植物，李维是知道的，早前有尝试过，因为觉得没什么用，生长的都是普通灌木杂草，所有也就没怎么在意。
生物在接触灵气后，分为两种情况。
一种是‘自适应’，就是让对方自行吸收灵气消化，李维完全不施加影响。
一种是‘针对性’，是生命吸收灵气后，李维利用回馈反应，调动灵气针对性刺激对方某个区域，这种方式暂时研究进展不大，实验的虫子基本死法各异。
带着期待，又花费三个小时的时间，李维再一次得到一粒像瓜子一样的灵种。
“第一例三十三，第二例六十七…”
“概率性吗？”
一直持续不断的试验，到李维觉得消耗灵气有些多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中天，而他得到五粒认不出品种的灵种。
控制乌鸦，使用手机给苏强发信息——
“把你买的种子品种资料，发给我”
时间是凌晨12：36分，应该是在休息，没有回复信息，李维在领地内连接乌鸦肉身，视角并不受限制，使用手机虽然不如人类时期的五指，但也还算灵活。
恰巧这时节点内涟漪荡起，晶体颗粒‘灵石’如同砂砾般落下，只只蚂蚁从墙壁孔里爬出，整理灵石，清理粉尘，这些已经是不需要李维时刻控制的工作。
想了想，从整理灵石的蚂蚁中指挥一只抬着粒淡灰色的灵种爬出巢穴。
同时，遥遥感应被灵气侵蚀过的动物们，随便招来一只在边界草丛栖息的石龙子，体长二十七厘米，比常见的大上不少，似蛇有足，头扁尾长，细鳞在黑暗中都能映着五种色彩。
石龙子四肢发达，五趾端均有钩爪，爬行速度非常快，很快出现在蚁巢入口，似乎有些惧怕，头部昂起不时警惕四周，当蚂蚁带着灵种出现时，它瞬间跑远，在蚂蚁放下灵种离开后，踌躇片刻，才肯小心翼翼的靠近。
长满细密牙齿的嘴部，噙着这粒种子，瞬间消失不见。
第十七章 胸怀利器
“喂！阿强你怎么了，看你一路恍恍惚惚的，该不会爬这点山就不行了吧？还有不要玩手机了，报告完不成，看你怎么跟主管交代。”
上午九点不到，玄清宫门前的石阶路上早已经是游人如织，顺着山路往下看去，稀薄的云雾中到处是攒动的人头。
两个拿着数据簿，挂着工作牌的男女，正站在山路旁，跟景区工作人员交流着，其中年轻一点的女性，微蹙着眉头对旁边的同事低声说话。
“哦哦没事，给朋友传些资料，马上就好。”
苏强把朋友帮忙找的资料存好，转发给一个微信好友，对方空白的头像明显是新注册号码，昵称“连接者”有些怪异，又发了一句信息，忙收起手机。
“走啦，去看看承包摊位的客源。”
肖婷语气有些不太好，任谁节假日被安排出差，还要在其他景区跟游客挤着，背着大包小包考察项目数据，心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苏强轻巧攀爬石阶，亦步亦趋的跟在同事身后，心里却在想着其他事情。
这趟差事本来他作为老员工可以避过的，不过在思考到世界灵气复苏，名山大川会不会有隐世高人之流，索性也没有其他事情，就领了这趟差事。
隐世高人没见着，市侩的景区员工倒是不少，甚至连所谓的开光主持都是对方景区管理挂名员工，通过观察，一身仙风道骨根本只是个样子。
今天早上起来，见那老鸹要求要植物种子资料，仅仅是有些惊讶，找在农林相关的朋友帮忙，刚给对方传过去，倒是对方真注册通讯软件的行为，有些违和。
“这年头，连妖怪都用微信，还研究自然科学。”
心里暗暗吐槽，一边百无聊赖的敷衍着工作，说是管理经验交流，其实不过应付领导差事罢了，等回去把以前的报告改一改，交上去就行，只有这新同事还当真了。
跟着景区工作人员，转了一圈，来来回回奔波，当告别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半，这趟出差的工作也差不多到这，肖婷因为要去找本地的朋友，准备晚些再回去，而苏强则订了下午四点的票，两人在山脚下分开。
查看了公车APP，苏强背着双肩包朝直达车站的公交站走去。
这是一条商业街，街道两侧都是装修地方特色的小店，多是卖一些旅游纪念品，苏强也不关心，要是以前可能还会去转转，现在心思完全不在这方面。
“大哥哥，大哥哥！行行好，救救我妹妹吧！”
低头看着手机地图，当路过一巷道口时，突然感应到有人张开双手朝自己扑来，脚尖一错，本能的避开接触，回头途中，就听见一道怯生生的小女孩声音传入耳朵。
只见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小女孩，扑了个空，忙伸出手扶住，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又被对方反手抱住大腿，仰着脏兮兮的小脸，两只眼睛充满雾气，微微红肿的脸颊贴着苏强裤管，又喊道：“我妹妹生病了，再不治就要死了，给点钱看病吧！”
“拦路乞讨，真的假的？”苏强微微错愕，瞬间跳出以前在网络上看到的各种新闻。
小女孩还在哭喊，而四周行人纷纷避让，他脸色满是尴尬，正要轻言询问小女孩情况，弯身瞬间，就见那小女孩肩膀位置，一块泛着血丝的青紫色淤痕映入他眼眸，以及稚嫩手掌上结痂的伤痕。
心脏微微一抽，有些僵住。
“你妹妹在哪？”
良久，微微干涩的声音从苏强口中发出。
“在在…在里面。”小女孩听到问话，抽了两三下才止住眼泪，指了指巷子里阴影处，一个搭载起来带铁轮子的拖车。
从这里看过去，可以看到一个五六岁小孩躺在板车上，脸色有些暗红，鼻梁上凸起一条细细的青筋，呼吸微微有些急促。
“你爸爸妈妈呢？”
小女孩似乎有些惧怕，抿着嘴不说话，见苏强蹲下身询问，忙松开抱着的双手，看着对方有些呆愣愣的眼神，他没有再追问小女孩，拿出钱包取出应急的三百元现金。
不远处一个看店的中年妇女，看见苏强拿钱，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挪了挪屁股，最终还没没有行动。
“谢谢大哥哥！”
小女孩死死的拽着纸币，怯生生的道谢后，小跑回巷子里的板车旁，苏强扫了眼周围，止住上前的冲动，最后看见小女孩拿棉签沾水帮妹妹润唇，紧了紧背包，往另一边拐去。
………
知了鸣叫声夹杂着喇叭，绿化树荫下，苏强低垂着头依靠在公交车站台。
摇曳摆动的树叶，脚下映照斑斑点点的影子，他眼神有些挣扎，汽车喇叭把他的思绪唤回，抬头看了眼驶来的公交车，是开往车站的。
停车，公交车前后门在气压声中开启，有人上车，有人下车…
人流停止，缓缓关闭的车门，公交车启动，驶入街道，汇入车流，苏强依旧站在公交站台，望着远去的公交车。
误车了啊！离我快有五十米了都，旁边丽晶大宾馆才二十步，似乎不难抉择。
大步踏出，背着肩包，苏强数着步伐，果然才二十步的距离，微微咧了咧嘴，丽晶大宾馆门口停顿片刻，他走了进去，很快二十分钟后，短袖T恤，灰色运动裤的苏强从宾馆里出来。
原路返回，依旧是那个巷子道口，眯着眼睛看着蹲在阴影里的小女孩，不时的给躺在板车上妹妹扇风，另一只手则捂着口袋，却没有如同之前一样，盯着路边路过的游客，扑上去抱着要钱。
现在的年月，骗子当道，苏强以前从不给人钱财，只有这次是例外。
“果然，有了力量就爱管闲事。”
走进旁边的一间奶茶店，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点了杯珍珠奶茶，坐在玻璃窗前，静静的看着对面巷口，拿出手机点开朋友圈——
“看前面黑洞洞，定是那贼巢穴，待俺赶上前去，杀他个干干净净！”
——“图片”
关了手机，一口一口的嘬着奶茶，撑着下巴，脑海中思考着种种可能，冲动是肯定冲动，如果没遇到，还能当做没事发生，但既然遇到了，不把刚刚胸口滚动的血气平息，念头不通达。
念头不通达，怎么在这灵气复苏的时代站住脚！
胸怀利器，杀心即起。
第十八章 杀心即起
黄昏残阳，街上车流拥堵，急促喇叭此起彼伏，一辆封闭货车在街对面停下，同时一个消瘦的中年男人从巷子里跑出来迎接，他们很快把小女孩抱上货车，在汽车重新启动之前，苏强已经扫好了一辆共享单车。
戴着常见医用口罩，黑色短袖T恤，深灰色运动长裤，苏强慢慢的跟在小货车后面。
五六点正值车流高峰期，即使苏强慢悠悠的蹬踏，那小货车也从没离开过他的视线，如他猜测一般，在小女孩附近，是藏有人蹲守，小货车上面正副驾驶室上有两个人，一个秃头大肚的中年男，另一个则是憨厚青年。
后斗里面因为视线阻隔，没能看清楚，但想来应该还有其他成年人。
二十分钟后，当小货车拐入国道的马路时，车流量减少，车速骤然提升，骑着单车，苏强变速调节，屁股离开座位，身体微微前倾，双腿蹬踏脚板，共享单车让他骑出公路自行车的感觉，要不是非人的平衡能力，以及变异的视力辅助，还真有可能跟丢。
借着路边影影绰绰的绿化丛遮掩，苏强始终有意避开小货车车头视线，当小货车不久后驶入国道路边一家民居时，天色已经差不多黑了下来。
国道两边都是三层民房，一楼做店面，是常见的郊区小村落。
苏强把单车停在一间小卖部门前，胸肺气喘如牛，国道旁的路灯坏了不少，视线有些昏暗，不时路过的汽车都是开远光，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眯着眼看着不远处关起的院门，苏强平稳气场，走进小卖部。
“一瓶水，再拿包利群。”
看店的是一个正在写作业的女中学生，见苏强带着口罩也没奇怪，递给他烟后，指了指收银台旁贴着的二维码：“十七块。”
“妹子这是哪呀！我朋友要来接我，地图就显示个鱼下村，这么长根本找不到啊。”
苏强扫码支付完，打开手机地图晃了晃。
“福来家居岔路口啊！”
“哦哦，好的。”
苏强微微额首，走出店门，蹲在院门斜对面，拆开香烟点燃一根，口罩托着下巴，仔细观察四周情况，确定没有摄像头后，装作闲逛朝那栋民房走去。
沿街的自建房都有间隔，差不多一两米宽的巷子，路过紧闭的院门隐约可以听到里面人声，苏强丢了烟头踩灭，拉起口罩绕到侧面钻进巷子。
黝黑的巷子里带着腐泥臭气味，外边国道汽车驶过的声音若有若无。
他抬头看了眼三米高的院墙，警惕的看了眼周围，随后短跑几步冲刺，脚掌踏在墙壁，反作用力向另一边墙蹿去，来回两跳，手指攀住墙沿，整个人吊在上面。
后腰一挺，脚尖抵住墙壁凸起，小臂发力，整个人就好像被拉伸开的弹簧，呼的一下，向上收缩，向上升的同时，提膝收腹，五指猛地一戳，整个身子缩成一团，双臂一展，如同老鹰般翻过布满尖锐玻璃渣子的墙壁。
轻轻落在地面，一翻身，唰的一下躲入墙下灌木后面。
院子中心停着那辆小货车，对应民房大门，把苏强视线阻隔，屏息倾听，全神贯注循着自身觉醒的本能，身形一纵，蹿到货车车头下方，探出半个脑袋朝大门望去。
大门没有关，堂口下方摆着一个四方桌，三男两女正数着堆叠在桌上的零钱现金。
“现在人身上都不带现金，收成比往年减了一半还多。”
“上回被四个愣头青拉着举报，老彬连货都不敢要，就跑了。”
“唉！人狗快死了的样子，要不老李你看看能不能转手？”
“下个月换地儿，七号慧姐先去郊县租房子。”
“还有弄些药来，死掉了就自己折人狗，买一个太贵了。”
“啊，我不行，还是慧…姐动手吧！”
………
几名男女有一句没一句的交流着，越听苏强心底越是是惊悚，这几人在数完钱后，就着快餐饭盒讨论哪一种残疾比较好，容易博取同情心，嚼动饭菜的嘴里，三言两语决定着他人命运，什么是真正的恶，这就是。
“贼子该杀！”苏强目光凝重，牙缝里生生挤出四个字来。
热血持续往上涌动，两边太阳穴的青筋崩崩乱跳，胸口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面容通红充血，哪还管之前思考好的对策。
就见他抄起院子里一块青石，瞄准那上座秃头中年男，右臂如同一张大弓，浑身肌肉瞬间绷直，甚至隐隐发颤，贯力甩出，空气中出现清晰的空爆声。
“嘭！”
凄厉的空爆声以一道沉闷的撞击而结束，一斤多重的青石携带恐怖的动能生生砸在那秃头中年的面门，依着堂口坐在上位的他，被巨大力量带起，嘭的一声砸在堂墙上。
“嗷嗷啊！”
“啊啊！”
厅中举着筷子的剩下四人，呆愣愣一会，看着秃头中年面容血污，被拳头大小的石头硬生生砸进头骨，倒在地上抽搐，爆发恐惧尖叫。
尖叫还在继续，苏强则整个人如同大猫一般从车后腾跃而出，短距离冲刺带起残影，不知从哪里抓来的一根哨棒，在大门口就猛地扑向背对着自己的一个壮硕青年。
挥动哨棒带起的风压发出尖啸，苏强落地时就砸在那人背脊，咔咔骨裂声清晰入耳，那看不清面容的壮硕青年，惨叫一声，站起身又跌倒，在地上蠕动两下没了声息。
“丢嘞楼某冚家铲！”
苏强一脚踹飞一个消瘦打扮浓妆的女人，嘴里还骂话，在另一个干瘦中年刚要转身逃跑时，手中哨棒瞄准对方后脑勺，摆手一抽，血溅飙飞，人被抽的飞离地面。
最后一个面容憨厚矮胖妇女，只顾着闭眼尖叫，哆哆嗦嗦的跌倒缩在墙角。
“用开水烫是吧！弄哑巴是吧！”
苏强瞪大着眼睛，一脚踹在其肚子上，嘴里念叨着，又是一脚跺在她腿骨上，凄厉惨叫夹杂着骨裂声，这人抽了两下就晕了过去。
提着哨棒，苏强没有再管这五人，翻了一二楼五六间房子，确认没有其他成年人后，回到二楼角落一间屋子，这里地铺铺有六七张褥子，包括躺着不动的两个小孩，还有四个稍大的孩子则缩在角落。
血气充斥脑门，还没有散去，苏强轻轻关上房门，瞪着眼珠子飞快回到大厅。
除了被他一角踹飞的女人还在哼哼，其他四个都生死不知，从身旁被一棒打到后脑勺的中年人身上摸出一部手机，用对方手指解锁。
手裹着衣服，飞快的拨打报警电话。
“杀人了，这里杀人了。”苏强神色冷寂，声音沙哑急促。
“您好，请不要着急，把地址报给——”
把早已经记下的地址告诉对方，苏强又拨打了两次报警电话，随后用衣服擦了擦手机，丢在水泥地上，一脚踩个稀碎。
学着电影清理指纹，带血的哨棒被丢在水沟里，苏强最后再屋子里找了一件外套，回到院子，提气猛地大喊：“杀人啦！杀人了，救命啊！”
飞快翻身上墙，披着黑色外套藏在阴影里，仔细倾听四周动静。
等了四五分钟后，嘈杂的人声出现在院门口，随后是撞门声，七八个青壮老乡闯入院子，苏强收起口罩，翻身回到巷子，小跑回国道旁的店面。
揉了揉脸颊，站在人群后，随后作好奇状：“哥们，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好像杀人了。”
一个平头穿着厂服的中年人，垫着脚尖，伸长脖颈观望，听见身边苏强问话，随口答道。
第十九章 恶性案件
邕城靠近市郊的上阳镇鱼下村，近十年来没有发生过什么大案件，距离上一次死人，还是年初在国道上，附近一个鞋厂工人，车祸致死，当初也轰动一时。
此时更不用说，从先进入房屋院子的一众村民，关于‘死人’‘救护车’等等一众字眼都传递而出，随着越聚越多的人，村长很快组织人手封锁现场，驱赶围观的人并着手报警。
“老杨叔，来根家不是租出去了吗？”
一个围观的中年妇女对抹汗焦急的老村长喊道，她脸色不太好，作为邻居隔壁死人，心惊胆战的同时感觉晦气的很。
老村长没有回答，站在空出一片的院门前，翘首等待着，很快昏暗的道路尽头，响起滴呜滴呜的警笛声，红蓝闪耀刺眼异常。
派出所来的出乎意料的快。
人头攒动，围观圈再次拉开距离，就见一辆旧警车从过道拐入，车轮与地面碎石摩擦，停在民房院子前的空地上。
老村长迎了上去，见下车的三名民警是认识的人，忙开口道：“大狻，里面还有人活着，躺在地上又进气没出气的，我们没敢动。”
“已经通知急救车了。”为首的是一个国字脸中年民警。
“建国叔，里面人没有动现场吧？”中年民警打开胸前的执法记录仪，随后又朝围观人群喊道：“都散了都散了。”
“没动没动，文庆打电话跟我说出事，我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
老村长领着三人进去院子，院子里站着四个村民，都神色惴惴，又不时举目望向大门敞开的屋厅，有一两个还是头一回见到死人，其中一个还是脑袋爆开的样子，恶心恐怖，跟电视剧里演的完全不一样。
其中被老村长叫做文庆的青年，见镇上民警到了，赶上前说道：“我明明听到有人喊救命，我们进来人影都没见着，又不敢上楼，可能还在楼上。”
“阿辉，小嗦你们跟着我！”
中年民警神色郑重，进入屋子看见大厅惨状，碎裂的四方桌和散落一地饭菜，四个男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还有一个侧靠在墙壁边，捂着肚子，满脸扭曲。
“那人还有气，尿了一地昏了，我们不敢动她。”叫做文庆的青年说道。
中年民警点点头，带着两名同事粗略勘察一圈现场，然后几人小心翼翼的朝楼道摸去，最后当他们打开一间关着六七个小孩的房间时，就意识到事情恐怕不简单了。
恰巧这时救护车赶来，杨狻他们沟通后知道，三人当场死亡，两人重伤。
“通知刑侦大队吧。”
………
混在人群中，苏强在警车到达时就已经悄然离开，骑上单车，沿着国道绕了远路，时间到晚上九点才重新回到丽晶大宾馆。
“作恶做到这份上，叫人都抬举他们，连畜生都不如，杀了也罪有应得。”
“天地复苏，大争之世，虽然觉醒能力，不过还是太冲动了。”仔仔细细回忆自己所作所为，确认没有纰漏，苏强暗暗告诫自己，后悔当然不算，不过原本他只打算教训一顿，然后报警处理，没想到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沸腾的开水倒入碗面，压上纸盖，他三两下脱了衣服走进浴室，外套已经套着石头丢到沟河里，一身衣服被汗水浸湿，用塑料袋子包裹，塞入肩包，擦着头发重新穿回白天衣服，热毛巾捂着脸庞，靠在椅子上休息。
一闭眼那面颊爆开的头颅就闪现脑海，心里有些膈应。
揭开碗面，香气冲鼻，不过没什么胃口，吃了两三口就丢到垃圾桶里，也没脱衣服，直接躺倒在床上，扯过被子蒙头休息。
就这样开着灯，抱着被子渐渐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七点多醒来，苏强用手机买好火车票，办理完退房，背着双肩包一脸若无其事的登上公交车。
车窗外树荫婆娑，看着城市清晨景色，没人知道，他昨天做了什么。
………
同一时间，邕城刑侦大队一间会议室内。
这毫无疑问是一起死亡四人的恶性案件，更不用说还有六名儿童，给这起案件又增复杂性，昨晚又是走访，又是勘查现场，整整一队刑警都熬夜加班，大致已经基本理清脉络。
在小孩子结结巴巴的声音里，民警们已经基本可以确定死者身份。
“人口买卖，这是失职！”坐在首座的一名警服中年，狠狠的把报告丢在桌上。
当场死亡三个，医院里内脏出血半夜死了一个，唯一活着的受害人，胯骨粉碎性骨折，估计下半生需要在轮椅上过活，当然这些人不值得同情，现在重要的是尽快锁定嫌疑人，在法医勘查现场和有经验的老刑警看来，凶手的危险程度简直匪夷所思。
“真有这种功夫？”
传递着勘查报告，其中一名较年轻的刑警赞叹道，一块染血的青石，一根直径四厘米的木棒，以及受害人的口述还原，又翻了一页，尸检报告无不佐应着凶手的凶残程度。
他也是练过的人，但是一石头把人脸都扔出脑浆，生生嵌入头骨里，一棒把人肩胛骨连同脊椎抽的粉碎性骨折，一脚把人连同房门都踹飞，这得有多大力量才行，况且在受害人口述中，凶手速度快的不可思议，行凶前后才十秒钟。
“大队，有线索了。”
这时会议室大门被推开，一个神态微微有些疲惫的年轻刑警走了进来。
“这是案发地，一个邻居提供的家庭监控。”
年轻刑警把U盘递给同事，刑侦队长示意插入投影设备，画面很快就在会议室内白幕上播放起来。
视频角度不全，距离案发的院子也有三十多米，是邻居安装在三层阳台，对着自家铁栏围墙的监控，画面一角刚好可以看到对应着案发地院子大门附近的一块。
进度拉进，时间锁定在傍晚六点三十七分。
调到慢放，又把画面对应角度放大，像素非常差，光线只能看清大门模糊的影像。突然画面一闪，似乎有什么东西飞了过去，紧接着一道人影从画面外蹿到大门口，在慢放速度下那人影呈现闪烁状，可想而知速度有多快。
因为监控没有声音，只能看到大门一些模糊的像素移动，在沉寂后半分钟左右，一个身穿黑色外套，可以明显看出戴着口罩的人出现在门口，他在画面内活动不到十秒，很快就消失不见。
“大队，就只有这些了。”年轻刑警暂停投影。
刑侦队长有些失望，太模糊了，可以得到的信息太少，不过至少能算一个突破点：“通知技术专家，对图像信息进行分析。”
“好的，大队！”
第二十章 项链
石竹山作为省内有名的险山，山势峻峭，壁立千仞，在西北角的森林，林木葱葱，鸟鸣嘤嘤，山涧小溪清水汇入泰禾湖，交汇口水面映着火红的朝阳，薄雾笼罩，生机勃勃。
一缕缕氤氲缭绕的薄雾中，一只漆黑乌鸦从远处飞抵，扇动着翅膀缓缓落入森林，李维这两天都在石竹山周围转圈，投放一些灵气种子，最远已经投放到距离节点这边十公里远。
断断续续的，他又得到一些新的灵种。
刚落到榕树枝头，骤然一道风压笼罩，展翅横移，避过袭击，只见一只斑斓大猫轻灵垫着树枝，歪着头打量眼前的怪乌鸦。
“黑色的鸟来玩耍。”
喵喵喵的叫声，被李维翻译成语，这只野猫越来越聪明了。
没有理它，李维从树枝上跳下，伴随着扇动的翅膀，独腿站在草地上，然后突然直挺挺的倒下，紧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只见无数蚂蚁从地下钻出，抬着不动的乌鸦，慢慢消失在灌木丛中。
注意力转动，降临节点空间旁。
扭曲折射的空气，以及氤氲蒸发的浓郁灵气，地面上是密密麻麻穿梭的蚂蚁群，其中一只体长十五公分的蚁状甲虫待在中心一动不动，土包内的空间增加近倍。
思维高度集中，分神的意志全部收收束，李维穿过节点屏障，进入无垠的虚空。
以发光体为中心，朦胧的光晕呈环状驱散虚空黑幕，随着李维降临，中心缓缓凝聚出丝丝缕缕的烟气物质，飘到光环边缘，如同防护罩隔绝，隔着朦胧的光线，李维看到眼前出现一件怪异的物品。
这是之前正在埋灵种时，来自‘身体’的感觉。
节点存在的地方是哪，李维也不知道，从诞生开始，在这里除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什么都没有，他也不能出去光环之外。
眼前的物品明显是一根项链，细密的金属环连成的细链子，吊着一个拇指粗的淡金色吊坠，表面层层叠叠如同鳞片一般，模样有点像蛇皮果子。
项链非常破旧，跟飘浮在水中一般，微微荡漾，不时撞击着光环边缘。
想不通，李维也不可能放着不管它，一缕缕烟尘穿过光环屏障，却瞬间泯灭消失，似乎光环外的黑暗能够吞噬一切，本能的有些惧怕，不过随着他的想法，只见光晕徒然浓郁集中，瞬间裹着项链，把它拖进光环之内。
烟气触手卷着项链把它拖回发光体附近，一阵扭曲的空间褶皱，消失不见。
同一时间，节点空间毫无征兆的从虚空中吐出一条项链，金属落地发出的异响吸引几只蚂蚁跑了过来，正要拖拽时，被刚出来的李维阻止。
灵气在空气中凝聚，化作触手覆盖住残破的项链，感知中那颗吊坠内似乎蕴含着能量，至于具体是什么，李维没有接触过，不懂。
项链表面有些被腐蚀的锈痕，是什么金属，也看不出来。
散去灵气感知，指挥两只蚂蚁上前，拖拽着项链，见没有什么异常，李维想了想还是放弃用乌鸦肉身接触的想法，要有什么意外，得不偿失。
毕竟得到能控制的身体，完全是意外，后续尝试用灵气刺激其他生物的脑部，无一例外死状各异，相比于着这未知用途的东西，唯一性的肉体更珍贵。
让蚂蚁们把项链拖到地面，在里蚁巢二十米外的一颗树下。
一只灰皮松鼠拖着毛茸茸的大尾巴，从树冠蹿了下来，歪着头伸出小手挠了挠脑袋，看着眼前一团荡漾不止的雾气，吱吱叫道：“连接者，有一条蛇一直打扰我的孩子，帮助我。”
当然，这是李维所翻译的话语，连接者的称呼由来，是他告诉过灵兽们自己名叫维，大意指连接、思考的意思。
这些动物在变聪明后，总是有奇奇怪怪的问题，比如那只野猫，想拥有幼崽又不想离开领地，总是让李维帮助它，比如有一只兔子，总是想请李维吃它排泄的粪便等等。
这些都不重要，李维也没有回应松鼠的请求，而是让它拿起地上的项链，戴在身上。
毛茸茸的小爪子抓起项链，挂在脖颈上，吊坠堪堪离地，别扭的来回跑了几步，松鼠又吱吱的叫道：“不喜欢，我不想要。”
说罢就丢下项链，三蹿两跳到树梢，瞬间消失在视野里。
没有阻止它，让蚂蚁们重新把项链拖回地底，放置在巢穴一个空分室内。
接下来几天，李维继续把部分灵种都随机投放到方圆三十几公里范围，同时又一边研究项链，一边持续孵化新的灵种，因为试着尝试批量改造，浪费一大批，藏在地底的种子差不多被消耗见底。
总共得到灵种七十三粒，方法依旧没有掌握，有时接连能有两三颗，有时又一天只有三四颗不到，似乎完完全全是随机运气。
就这样时间大半个星期过去。
………
乌鸦从森林腾飞而起，展翅高飞，迎着狂风窜向东北面，七八分钟后抵达温陵市近郊，很快落入一栋依山傍水的别墅，从半掩着的阳台钻入，跳到一块电脑桌上。
P30手机静静待在桌上，连接着充电器。
李维之前观察过，这块别墅区唯有这栋没有人居住又没有拉闸关电的，手机放在领地，电量这个问题难以解决，索性就藏在这，需要的时候再过来。
操纵着手机，当点开通信软件，几条信息跳了出来，全是苏强乱七八糟的问题，没有理会，直接发送信息——
“我需要新的种子”
“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有报酬”
苏强的回复很快，差不多半分钟左右，一个语音通话就打了过来。
“喂喂，大佬您总算出现了。”苏强声音有些小，伴着若有若无的汽车喇叭声，似乎正在外面，顿了顿问道：“要我做什么？危不危险？”
“给你，几粒种子，在离温陵，两百公里范围，种好。”李维说道。
“啊？”苏强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愣了愣忙问道：“什么报酬？丹药功法吗？”
“到时，就知道，明天我要新种子。”
李维直接挂断通话，用了一会手机，重新冲出别墅。
乌鸦肉体离开区域，控制时间越久，越是生涩无力，随着运动量更加明显，往返极限也就五十公里，他发现当灵气植物距离节点越远，和领地边界的吸引似乎加剧，所以让苏强带着种子，到其他地方种植。
另一方面，则是关于那条项链的。
李维对项链的研究有了些进展，除了能感应到吊坠蕴含的能量，他又从最细微处模拟，发现吊坠里的能量是以某种稳定复杂的模型而存在，但激发的方式无处着手，这项链又明显是人造产物，交给苏强测试说不定能行。
这吊坠内的能量模型，李维也能够用灵气模拟，但缺少稳定依托，暂时这方面没有研究下去，时间和条件都不足，而且灵气植物的种植才是首要的目标。
第二十一章 奇物
第二天上午约九点钟左右，李维控制着乌鸦从森林蹿上天空，咧咧大风，天际是连绵起伏的高山，一道鸹鸣从他口中传出，头颅中心竖眼睁开，扫视着下方山林。
湖岸边没有停靠船只，不过却在森林北面的一条窄山道边见到所要寻找的人。
苏强蹲在树荫下，嘴里叼着一根未点燃的香烟，双手扯着衣领抖动，眯着眼打量四周，身后放着一大袋准备好的种子，因为请了年假，不方便再使用公司汽艇，他是从国道绕山路走到这边，扛着几十斤的种子，累的够呛。
处在半山道，能看的清下方湖岸森林，休息一会确认方向，他重新扛起麻袋，正翻下一块裂石时，突然头顶振翅声响起，抬头就见一道黑影扑棱棱朝他落下。
没有避开，待对方落到肩头麻袋上后，他开口道：“大佬，要不您搬到我那住，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忒麻烦了。”
“前面五百米，山溪对面，放在那里。”李维说道。
“话说！种子虽然不贵，但总让我送也不是个办法呀？”苏强斟酌下语言，考虑怎么避免再做这类苦差事，建议道：“要不我在靠近景区，那边租一间小仓库？”
“可以。”
“啊？好好好，我联系农贸老林，让他把各种种子分袋包装，到时您只要飞过去取就行。”
只是随口抱怨，内心还以为这是非常隐秘的差事，没想到这乌鸦这么简单就答应，心里登时轻松不少，说实话苏强并不太想跟这妖怪牵扯太多，更不想知道对方要种子做什么，每次想起自己在第三只眼注视下，浑身惊悚的感觉，就觉得还是离对方远一些好。
而且自己旁敲侧击，这乌鸦嘴严的很，关于灵气复苏什么信息都不肯透露。
扛着几十斤的东西，苏强健步如飞，翻越山石灌木速度不慢，跃过三四米宽山溪，抵达一块遍布鹅卵石的坪地，放下麻袋，还没开口就见乌鸦卷动翅膀，窜入树林里消失不见。
也不着急，在溪边洗了把手，点燃香烟倚在一块裂石边等待。
时间过去约五六分钟，就见乌鸦重新从森林里飞了出来，紧随着一道影子树梢间蹿动，然后跳到苏强面前。
一只体型修长的大猫，嘴里叼着一条项链。
大猫丢下项链，喵喵两声，绕着苏强嗅了嗅，又用毛茸茸的头蹭了蹭他裤管，随后四肢蹬地，跳入草丛离开消失。
“这是什么？”苏强愣神。
“奇物，神奇之物。”嘶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李维站在树梢，耸拉着头颅应道。
“报酬？我还以为，还以为给我什么增加内力的灵药呢！”
苏强捡起身前的项链，整体由金属制成，呈淡金色，有些锈渍，看起来普普通通，造型也不出奇，更没有散发什么光芒之类的，左右看了看，有些失望：“怎么用？增加力量还是加智慧？”
“佩戴，聚灵，强身健体，你滴上血试试。”李维随口胡扯。
“哇！还真有滴血认主，难道写小说的有觉醒者？”
话虽这么说，不过李维等了半天不见苏强动作，气氛微微有些尴尬。这里距离节点五十米，是领地延伸最远的地方，意志能够蔓延到这边，本来想观察人血接触奇物的反应，对方抱有戒心，不太愿意的样子。
不过无所谓，李维用动物血试过，没有反应，想来人血也差不多。
尴尬的气氛由李维率先打破，闪动翅膀，从树梢上跳下，嘴里不知从哪里叼来一粒坚果壳，放在苏强面前说道：“里面有，七粒种子。”
“种植，一百公里范围，三粒，两百公里外四粒。”
苏强反应淡淡，仿佛之前笑嘻嘻不存在一样，默默捡起坚果壳，透过裂口可以看到里面有七粒大小不一的种子，看不出是什么种类，抽出一张餐巾纸包裹好，随手塞入口袋。
“有什么种植条件？”
“泥土，阳光，水源附近。”李维重新跳上枝头。
苏强点了点头，说了句到时把种植地点通过微信发给你，正要离开，突然又顿住脚步，回首问道：“你不怕我回去随手把种子扔了？”
扑棱棱扇动翅膀的声音，耸拉着的头部突然抬起，第三只红色的眼眸睁开，看向着对方，一根暗淡的丝线由苏强身上凝结刺入虚空，和其余十几根丝线汇聚一起，连接着节点。
嘶哑的声音响起：“连接者一直，在凝视你。”
伴随着话语，一道黑红色细芒从第三只眼中溢出，苏强瞬间爆退七八米，就见刚刚脚下一块鹅卵石慢慢腐化成黑泥。
“开玩笑，开玩笑！”
苏强一脸细汗，神情有些慌乱，颤粟的本能使他声音都有些变调，快速说了声再见，就头也不回的原路返回，蹦跳腾挪如同一只老猴，速度快的不像人类。
接近半个小时，他才跑出景区，找到停在国道边的电瓶车。
“妈的膨胀了，沾血后心态变化要调整，平稳气场平稳气场！”喘着粗气，坐在电瓶车上，苏强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真正意义上的超自然力量，自己觉醒的速度力量和本能感应，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平复心情，启动电瓶车，迎着烈日朝市区赶去。
………
接下来两天，苏强在石竹山附近租了一小间仓库，又安排好农贸那边种子的事情，把信息位置拍照给对方，依旧像以前一样没有回复。
至于奇物金属项链的研究，他也没落下，不过横看竖看都是普通的金属工艺品，排除对方骗自己，那就只剩下滴血认主这个方法。
最终还是抵不住心里好奇或者诱惑，苏强用针头扎了指肚，挤出一滴血珠抹在项链上——
“我勒个擦，是不是骗我啊？”
跑的老远，看着院子里那桌面上没有异常的项链，鲜血也没有像小说里说的，渗透进认主的神器里，他拍了张染血的照片给‘连接者’发过去质问，不过这次奇怪的是，对方很快就有了回复。
“你境界低，无法炼化奇物，戴着就行。”
骂人的话在输入框停滞，犹豫了半天不敢发过去，苏强怀揣着不信任，最后还是把项链戴上，贴着皮肤这金属吊坠触感有些像玉石，清清凉的。
“好像也反抗不了啊。”
思来想去，对方如果要坑自己，有太多办法，况且自己还帮它那么多忙，应该不至于弄死自己吧？看着手机聊天界面，突然一愣，昵称是‘连接者’的新头像——
一张高空俯瞰大地的图片，重点是左下角带有的水印。
“人在做P30在看，原来连接者一直凝视你，还有这层意思啊？”心里泛着酸楚，苏强抬头望了望天空，脑海中想象画面，一只乌鸦拿着P30在偷窥自己。
第二十二章 福利院
邕城火车北站，出站口。
苏强背着黑色双肩包，头戴黑色棒球帽，黑色运动裤加上黑色纯棉T恤，坐在候车排椅上拿着一幅地图认真看着，如一个普通旅人般毫不起眼。
又确认一遍路线，他收起地图，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布包，里面还有一粒种子，从温陵出发，花了一天时间，路经芗城、南靖、延平一路把六粒种子埋种好，在把信息拍给乌鸦后，突然对方又要求，最后一粒播种到省外。
不知是潜意识作祟还是其他，苏强最终选择来到邕城。
出租车很快就排到他，站起身子走上前去，拉开车门道：“到南湖公园。”
一把倒在车座上，耸拉着肩膀，有些恹恹欲睡，不止为何，这两天不时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在肩膀上，非常不自在。
司机师傅是一个富态的中年大叔，话也不多，见苏强低头翻看手机，也没有侃话，离合松动，发动机抖了抖车轮很快动了起来。
车内空调呼呼吹着，窗外烈日炎炎，透过暗色调车窗，人行道上行人与绿化带飞速倒退，时间大约二十来分钟，出租车停在一条四车道的宽路边。
“南湖到了，旁边就是正门口。”
点点头付了现金，苏强钻出汽车，迎面是一股焦味热浪，伴着柏油特有的怪味，扯了扯帽檐快步走向人流稀疏的公园门口。
邕城南湖公园位于市区中心，是亚热带园林风光于一体的公园，湖面广阔，水面积占整体一半以上，跨入大门就见一片心旷神怡景色，湖水澄碧，湖岸上芳草绿树相依，几艘荡舟飘在湖中，一些树荫下可以看到头戴渔帽的老人临湖垂钓。
绕着湖岸走了半圈，他很快选择好种植地点。
至于为什么选择种在公园，最主要是方便，到站可以直接打车就能抵达，完全满足乌鸦所提出的种植要求，种植第一粒时，把芗城公园地址发过去后，对方也没说什么，犯不着浪费时间到不熟悉的城市，选择个有山有水的郊外。
离开石子路，踏着草地，这里是一片僻静的假山背面，四周长有几棵棕榈树，微风摇摆，因为草坪那有个陡斜坡，普通人下来很不方便，看草地茂盛的样子就知道很少人来过。
在临岸的一块蒲葵下，用随手捡到的一根木棍挖了个五六厘米的浅坑，从身上掏出一粒红色种子丢入其中，埋好碎土，手捧两撮湖水浇灌，折了跟蒲葵叶子插在旁边，随后掏出手机对着地上拍了几张照片。
把定位和图片发给乌鸦，这样就算完成了。
刚开始种植第一粒时，苏强还小心翼翼问东问西，他种植不通，相关知识匮乏，生怕像家里阳台的绿植种死掉，但对方直接回复“随便，都可以。”索性就不再想太多。
翻上斜坡，很快钻出密丛，回到环湖小道上。
出了南湖公园，在路边招了一辆出租车，苏强并没有直接去往火车站，而是报了一个地点——
“邕城江南福利院。”
苏强当初冲动之后，回去也有通过网络关注这边信息，时间过去一个星期多，见没有被查水表，心里的紧张感也渐渐消失，说不清楚是什么心态，这次之所以选择邕城，也许是犯罪心理，想近距离去看看情况。
福利院距离公园有些远，四十分钟左右，出租车钻入一条狭小的巷子，路的两边栽种有棵棵黄山栾树，淡红色花朵点缀树冠，两车道的巷子显得文艺气十足。
苏强先在路边一家沙县小吃填了填肚子，蒸饺拌面入腹已经是下午四五点钟。
街道两边都是老式小区，沿街店面窄矮老旧，其中一个沿街小区入口，挂有金色底纹的铭牌“邕城江南福利院”字样，背着双肩包苏强一脸平静的走了进去。
福利院由社区改建，一楼设有接待厅，台后坐着一名身戴志愿者条幅的年轻女生，低着头似乎在玩手机，苏强也没招呼直直走了进去，却不想那女生很快发现，喊道：“诶诶，你找谁？”
“我找阿珍，她在福利院二楼做义工，我给她送奶茶！”苏强晃了晃手中一大袋打包好的奶茶。
“咦！阿珍？”那女生神色茫然，她刚来人认不全，有些不确定，接着道：“那来这登记一下。”
“好好，你是跟她一起的吗？我这多点了奶茶，请你喝。”苏强在登记簿上写写画画，一边递给那女生一杯奶茶。
“不是不是，谢谢我不用！”女生红着脸摆摆手。
“没事，本来就是请她同事一起喝的。”
那女生也没说其实她并不认识什么阿珍，犹豫片刻，没有拒绝，接过登记簿，看向上面的名字“阿强”，张了张嘴没有开口，苏强则笑呵呵的把一杯奶茶放在前台桌上，然后转身朝楼梯走去。
二楼一条弧形廊道，来往有许多幼师志愿者等，而孩子的声音隐约从各个房间传出。
提着奶茶一间间的走过去，透过窗户扫视里面情况，他现在视力非常好，缓步走过，基本不需要驻足，抵达右边尽头，却没有找到那个小女孩身影。
“通报上说是这啊？”
苏强不由有些遗憾，其实也不准备接触那孩子，也没有其他什么目的，只是想看看情况，就像侠义之举所附带的甜品，自我满足的同时，能看到因为自己举动而受益的人，那种感觉啧啧啧，不过既然找不到就算了。
正要离开时，身旁一间木门打开，一个体态臃肿的妇女走了出来，看见苏强眉头一皱，问道：“你找谁？”
“我找阿珍，说是在二楼？送奶茶来的。”
“上班时间不允许送外卖！”这胖女人脸色严肃，心情似乎不太好，苏强正要不理她离开时，就见对方重新拉开办公室门，喊道：“夏珍！”
“？”
苏强整个人有些僵住，这还真有个阿珍？也太巧了吧，不过转瞬间平稳气场，若无其事的站在原地等待，伴着胖女人的责问，就听见一道清亮女声响起：“我没有叫奶茶。”
随着声音一道高挑的身影走了出来，修身白衬衫，黑色半身裙，露出白皙的小腿穿着低跟女式凉鞋，长发麻花辫束起垂在肩头，长得非常漂亮。
“你是哪位？”这女人好看的眉毛蹙起，神色疑惑。
“咳咳…我，我阿强配送的。”
作为单身狗，近距离接触大美女的情况非常少，苏强低咳一声掩饰尴尬，随后胡扯道：“不是您叫的奶茶吗？福利院二楼的阿珍。”
“你送错了。”
叫做夏珍的女人瞥了一眼抱手看戏的胖女人，淡淡应了一声，就转身要走回办公室。
“啊啊！那我打电话问问，不好意思打扰了。”
苏强说完也准备快点离开，就在这时，一串轻微急促的跑动声从办公室内响起，只见一个小女孩从里面跑了出来。
苏强止住脚步，就见眼前脸色绷直，表情死板的小女孩，在见到他后，整个表情突然崩开，她竟然认得出来，苏强心底暗道不好。
“大哥哥帮帮我，我妹妹她…她不见了，被他们藏起来了。”
第二十三章 半张侧脸
细窄的廊道此时整个气氛有些僵住，夏珍呆呆的望向抱着苏强大腿的小女孩，这女孩的情况特殊，自从进了福利院，表现得非常缺乏安全感，已经很明显自闭倾向，她日常心理辅导基本没什么作用，得不到反应，哪想到见到眼前这个男人却是这样表现。
“她…她妹妹什么情况？”
这男人帽檐压的有些低，看不清眼神，声音平稳似乎夹杂着好奇，夏珍却感觉到难言的怒意。
“她妹妹没事，只是生病住院了。”夏珍眼神微微躲开对方，随后蹲下身扶着小女孩肩膀：“韩韩，等医生治好你妹妹，我就带你去看她。”
“高烧引起的重症病毒性脑炎，又继发癫痫，肺部感染加上消化道出血…”
门内的胖女人小声嘀咕着转身离去，夏珍她们听不清，苏强却听的一清二楚，轻柔摸了摸小女孩的头顶，张张嘴，却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你认识韩韩？”
韩韩被夏珍拉开，依旧仰着头盯着苏强，黑白分明的眸子似乎蕴含着什么东西。
这时，弧形廊道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夏珍，罗警官找你。”
猛地一僵，苏强顾不得涌上心头的情绪，移开对着小女孩的视线，对着夏珍摇摇头道：“只见过一次。”
说罢转过身，提起那袋奶茶微微托举着，似乎怕袋子不牢，左肩微侧着，贴着窗户朝楼梯方向走去，模样像在看窗外，正脸避着迎面而来的三名男刑警。
夏珍有些奇怪，似乎想起什么，搂着韩韩轻声问道：“你认识刚出那位大哥哥吗？”
小女孩此刻满眶雾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止不住从眼角滴落，目光朦胧随着那道黑色身影移动，直至被藏蓝色的警服阻隔，对夏珍的问话充耳不闻。
“这是怎么了？”
出现在夏珍她们面前的是三男一女，其中一个女的夏珍认识，是市刑侦大队的罗小虹，当初这几名受拐儿童就是对方安排送过来的，出于好奇，她也曾打听过具体情况，知道比通报里多了不少，似乎涉及好几条人命的重案。
“刚刚，好像韩韩遇到一个认识的人？”夏珍语气微微有些不确定。
“哪个？”
“男的女的？有多高？”
罗小虹率先询问，语气带着好奇，随后是跟在她后面的一个皮肤微黑，一脸络腮胡渣的中年刑警，反应快上很多，神色声音郑重，似乎联想到什么。
“是个男的，有大概，一米七八左右，我到他下巴嘴唇差不多。”夏珍虚扶着小女孩韩韩的肩膀，站起身想了片刻又道：“是个送外卖的，应该才刚下楼。”
“老陈，你和小蔡去把人拦住问问情况，注意态度。”络腮胡中年刑警对着身边两个同事，看他们一身警服，又叮嘱态度，不要吓到良好市民。
“好的，肖哥！”
两人快步朝楼梯方向跑去，而罗小虹这时也介绍道：“这是市刑侦队长肖进，案子是他主负责的，他带了绘画像想让孩子们看看。”
“又看？心理创伤都已经很难融入其他小朋友，况且这么多次…”夏珍把韩韩送回办公室，转身又回到走廊，语气有些不太好。
“夏小姐，请麻烦配合我们工作。”
肖进打断两人对话，这几天不管走访还是排查监控，一点线索进展都没有，上面又对这起案件前所未有的重视，一再督促压力，技术部那边的人则整天一个劲的捣乱，什么速度推测百米五秒，力量势能又按吨算，拿了几次报告后，他已经对鼓吹凶手的技术人员彻底失望了。
夏珍俏脸板着，抱胸侧身，道：“我让同事…”
话还没说完，就听廊道一串急促的奔跑声，几人循声望去，只见刚刚追下楼的两名刑警中的一人，快步朝他们跑来，人为至音先到：“肖哥，有…有问题！”
“我们刚追到福利院门口，那人跟聋子似的不听喊，见他不停，我跟老陈就追了上去，可刚过街角人影就不见了，老陈问了路人追上去了，让我…让我回来通知肖哥。”
叫做小蔡的脸嫩刑警，脸色通红，憋着一口气把话说完，胸口急促喘息着。
“小罗，通知队里。”
肖进话听到一半就已经跟着小蔡朝楼梯口跑去，半道又回头朝罗小虹吩咐，同时对身边小蔡道：“往哪边跑的？”
“大坪广场那边。”
一串噔噔噔的跑动声中，夏珍一脸茫然，而罗小虹反应很快，掏出手机联系同事，也跟着往楼梯方向跑去，隐约可以听到封锁，监控，线索嫌疑人等字眼。
………
热闹的步行街人头攒动，清凉的空调风从商城门口漏出，左右而顾的行人们路经凉风口，无不露出舒爽的神情，脚步一缓，让拥堵的窄道电瓶车喇叭急促起来。
苏强侧身躲在一根直径一米粗细的立柱边，眯着眼睛看向人流外，十字路口斑马线上，扶着交警喘气的高瘦刑警，脸色微微有些难看，他不确定自己面容是不是被沿路摄像头拍到。
随手把奶茶塞入旁边垃圾桶，苏强提着背包钻入商城里。
棒球帽早已摘了下来，又在商城厕所把黑色T恤换成格子衬衫，口罩半掩着，托在下巴和嘴唇之间，如同常见的潮流人士，他很快从商城大门走出，转身进了门口的KCF，拿了杯快乐水和汉堡，坐在落地窗前如同其他人一般低着头一口一口吃着。
不过他眼角则时刻关注不远处。
人流如织的斑马线口，有一个封闭式岗亭，高瘦的刑警一脸焦急的站在旁边，完全不理会路人的注视，不久后从对面马路快步跑来两个刑警，他们站在那里交流着。
相隔二十多米，又有玻璃阻隔，人潮车流中苏强不可能听得清。
时间在他们打电话中过去，天色渐渐暗沉，陆陆续续又有七八名便衣跟这三人有过接触，但很快就散落朝四面八方跑去。
心渐渐沉了下去，苏强视力极好的他，分明看到一名警察拿着的手机上，是一副模糊监控截图，黑色棒球帽下露出半张侧脸。
“完蛋了，早知道不该跑！”
咔嚓一声，摆在桌上的托盘一角被苏强捏裂，声响引起旁人的注意，纷纷好奇的转头望了过来，苏强也没有说话，低垂着头提起脚下背包从侧门钻了出去。
脑子以最快速度转动，他在思考有什么补救措施。
过去解释，自己只是路人？行不通，翻查通行记录当初案发自己就在邕城，现在又莫名的从温陵跑来邕城江南福利院，怎么也说不过去。
只希望半张侧脸不能锁定自己，要不真的完了。
精神力高度集中，行走在热闹的街道，有意无意避开监控探头，苏强在一个巷口招了一辆摩的，拉起口罩，说道：“客运中心站。”
第二十四章 逃跑
摩的师傅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处于这个年纪，大部分都不太好找工作，对于生活多有感慨，一路上不时搭话聊天，抱怨这抱怨那，苏强回应较少，一方面在思考自己的事情，另外则是不知为什么，总感觉自己浑身无力，肩头似乎有重物压着，恹恹无神。
对方车技娴熟，在苏强没注意的时候，避开车流拥堵的自行车道，选择走机动车道旁，车速提高颇有风驰电掣感。
苏强张张嘴，最终没有说什么。
然而，就在一个井字路口时，一路跟在一辆公交车后，等公交车提速走远，他突然瞥见路边交警设障，车速猛地一低，叨叨絮的嘴巴发出一声惊呼——
“神经嗨！这怎么有交警咯？”
苏强受惯性一冲，双手扶着对方肩膀，还不待他说什么，这师傅一声“小伙子，坐稳咯！”一摆车头，大马力电瓶骤然一个甩尾，就钻入旁边缓行的车流。
要换做以前，交警基本喊两句就不追了，一方面没必要，最主要则是怕酿成追击事故，要是被追的人发生什么意外，他们简直没处说理去。
但今天不同，路口不止一辆摩托协警，更有其他民警协助，这样的事发生在眼皮子低下，一连串的呼喝声中，民警们率先行动，那些交警只得赶紧跟上。
“狗卵屎！今天咋子嘛？”
这师傅听到刺耳的警铃，心里胆气登时一泄，刚到马路对面缓缓刹车，不敢继续跑，满脸苦色强撑着笑脸，望向后面追来的警察。
路口等待红灯的行人纷纷瞩目，这样的景象常有见到，喜闻乐见的同时又抱有鄙夷，苏强甚至看到前面一个穿着时尚的女人嘴角抿着，带着笑意看向作为摩的客人的自己，她一定知道自己非常非常尴尬。
何止尴尬，简直恨不得一脚把这唠叨话多的师傅踹下车。
一切在紧张的精神下显得缓慢，等待他的有两种选择，一是就地等待，什么也不做，另外一种就是尽快摆脱离开，混入人流。
瞬间抉择，装作紧张状，苏强一手扶着师傅肩膀，脚步趔趄下了后座，站在车旁声音含着怒气道：“你怎么回事啊！我不坐了。”
说罢就要往红绿灯路口的人流走去，那师傅也许因为即将面临的罚款，不愿意放弃车费，见苏强要走，忙扯住他说道：“已经走咯一半路，五块钱给我。”
苏强不在乎五块钱，可身上根本没有零钱现金，此时交警已经在旁边停下，心里焦急同时加上异常的状态，他心里烦躁的不行，扭腰挥手，力量把那师傅带的一个踉跄，要不是电瓶车撑角挂起，说不得连人带车一起拉倒。
“你，先别走！还有你，把身份证拿出来。”
这时交警走了过来，前面一句对着苏强说道，后面则是让摩的师傅拿出身份证，语气有些重，走上前先把电瓶车钥匙拔了出来。
苏强眯着眼审视着交警与摩的师傅的对话，身形没有动作，心情平复后觉得刚才举动有些莽撞，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原地等待。
在摩的师傅唉声叹气中，改装电瓶车被扣押，口头教育后那身穿反光马甲的交警挥了挥手，示意苏强可以走了，嘴里还告诫道：“以后别坐摩的，这些都是非法的。”
背着肩包转身，一旁跟上来的民警突然喊道：“等等，把口罩摘一下。”
这民警手里拿着一个平板，苏强方向看不到上面是什么，不过瞬间联想到之前在刑警那看到的半张侧脸截图，整个人突然间头也不回的朝人行道蹿去。
“你干什么？”
“不要跑，快拦住他。”
“陈队，这人有问题，快过来。”
随着苏强奔逃，围过来的交警民警们瞬间警醒，呼喝间已经有两三个朝其追去，而不远处围观群众则下意识拉开距离，但令人想不到的一幕发生，只见围观人群中，一个戴眼睛的中年和一个身穿校服的高中生，两人见苏强经过，竟然挺身朝他抓来。
苏强迈着双腿，扭腰摆胯，身体的重心在奔跑中压的极低，见眼前突然有两个路人阻挡，不敢直接冲撞，怕把人撞伤，顾不得惊世骇俗，他脚掌用力，五趾抓地，脚底下好像装了两根弹簧，一个垫步拔身而起。
“卧吊！”
“什么鬼啊！”
一众惊呼中，他们只见这个戴着口罩背着双肩包的男人，整个人直直蹦的两米高，脚尖垫着旁边花圃，就地一滚，上半身滚动中没有挺直，而是伏地压低，片刻不停，就见他双腿再次跑动起来。
贴地扑蹿，跑动中前面膝撞胸口，后面脚跟碰触腰臀，一条脊椎几乎已经和地面呈两条平行直线，整个人活脱脱的是一头长途奔袭的山豹。
这种情形下，围观不下三十人，接连起伏的卧槽惊呼，还没等他们拿起手机，就见那人已经跑出四五十米，直直冲到路边一个小区围墙边，脚下一动，原地窜起，紧跟着一脚踏地，轰的一响，整个人如同吊着威亚般，攀上墙壁，翻了进去。
“这是…”
“卧槽！”
“卧槽！”
“卧槽！”
“这还是人吗？”
呆在原地的民警和围观群众齐齐僵住脖颈，目瞪口呆的望着苏强消失的墙角，其速度快的简直不像个人，更不用说如同飞檐走壁般，轻松蹿上三米高的围墙。
毕竟是训练有素，其中两个民警率先回过神来，马上掏出对讲机喊道：“疑似528案嫌犯在东辅路街口出现，重复，疑似528案嫌犯出现在东辅路街口，逃入金鑫小区，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顾不得出现影响，其中叫陈队的民警指挥交警疏散群众，带领三五个民警飞快朝金鑫小区追去，同时联系市刑侦，汇报情况。
这次路口排查是上面突然下达的临时任务，对排查对象只有大致信息：
身高一米七五至一米八零、男性、二十五岁至三十岁左右、黑色棒球帽、黑色T恤、黑色长裤、背着黑色双肩宽包、一张露出右侧半张脸的监控截图和素描其他其他部位的合成形象。
刚刚不过一个多心民警，看到双肩包和身高多疑问了一句，哪想到对方根本不愿意跟他们有一点接触，果断逃跑。
而且——这嫌犯表现的身体素质，让人三观崩塌，这世界难道真有武功不成？
第二十五章 贤者项链
苏强整个人精神放空，任由觉醒的本能掌控身体平衡，人在空中，刚一落下就朝前面绿化带扑去，围墙外是此起彼伏的惊呼声，眼睛瞬间扫视一圈，避开闪烁着红光的监控探头，贴着墙根飞速绕到一栋楼下。
不敢耽搁，整个人如同蜘蛛般借着外露管道朝楼上攀去，二楼位置是一个平台，一部分被二楼用户圈起作为花园，大部分则满是淤泥高空抛物，灵活翻过障碍，苏强很快沿着外墙体跑到小区的另外一面。
冲刺跳跃，俯冲蹬地，双手精准的攀住一根凸柱，而后松手下落，这是一条不沿街的巷子。
随意选了个方向，埋头就朝远处跑去，昏暗的巷子凹凸不平，偶尔还有路过行人，苏强顾不得引人注目，只想尽快逃出这片区域，要是被大量警力包围，到时就麻烦了。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现代人民警察的效率，当他冲出巷口，橙红色的路灯下，一辆警车也同时刹车停住，正好和奔出阴影的苏强迎面对上。
“站住，不许动！”
副驾驶是一个中年胖警察，见到苏强的瞬间立马掏出腰间的05式警用手枪，大声呵斥，却没有上前，另一名开车的民警似乎没有配枪，一双手戴着防割手套，抓着一根伸缩警棍，在一旁严阵以待。
心里狠狠一抽，大腿位置一阵阵刺麻感，苏强一个停顿后，猛地朝停在路边的一辆轿车扑去，身形压低，一窜一扑，手脚着地全身上下以背心一条脊椎为中心，整个人缩成一团，借着侧面垃圾桶阻隔枪口。
“砰！”
一声枪响传递四周，早已退的老远的行人登时大乱，不过子弹却是打在金属垃圾桶上，同一时间，苏强双手撑地，腰跨猛地一摆，右腿如同一根铁柱子一般，瞬间撕裂空气，发出呜的一声怪响，以脚作尾，蹬向垃圾桶柱杆。
金属浇灌而成的底座，伴随着一声爆响，登时被凌空踢起，狠狠撞向警车方向。
那两个民警掩体阻隔，倒没有受到伤害，但却被轰然撞击声震慑，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嫌疑犯纵跳而起，一脚踏在车顶，横跃六七米宽的路面，扑向对面巷角。
持枪民警回神立马追击，另一个则拉开玻璃车窗爆裂的车门，拿出对讲机语速急促的报告：“风音巷发现犯人，请求支援，嫌犯非常危险…”
报告完，咬咬牙拿着警棍追了上去，副所虽然有枪，可独自一人追上去，太危险了。
滚动的垃圾箱在路面摇摆，凹陷掉漆的表面暴露在围观人群眼下，看着断裂的金属柱，纷纷倒吸一口凉气，而部分人则表现的非常兴奋，满脸通红的和同伴争论。
且不提一地狼藉的街口，幽暗狭窄的巷道里，苏强埋头狂奔，沸腾的精神让他面容充血，额头青筋一跳一跳，毕竟大半个月前还是普通市民的他，现在面对的局面足以让他乱了方寸。
疲惫感越来越重就像肩抗一座重山般，即是这样，他还是很快就甩脱追击，眼前是一片昏暗的老式小区大门，周遭警笛声忽近忽远，正要往小区旁内沟河的树丛带钻去，突兀间一道平淡声音响在耳边：
“停止，平静等待。”
猛地转首，瞪着眼珠透着摄人光芒，诡异的声音如同在耳边低语，平淡圆润，听不出男女，四周毫无动静，微微摇摆的柳条轻抚脸颊，苏强徒然一阵阵鸡皮疙瘩暴起。
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被灌木绊倒，急忙扶住一旁柳树。
蹲坐在树根下，枕着双肩包倚在阴影里休息，胸肺鼓荡，喘息不止，看模样像狼狈的很，不过苏强却注意力高度集中，忍不住抚摸着胸前拇指大小的吊坠，一时间不知道刚刚是否出现的是幻觉。
然而就在他疑虑之际，漆黑如墨的空气中，徒然一阵白芒闪过，就见它胸前藏在衣领下的吊坠一圈神秘的铭文亮起，瞬间吸引苏强目光。
沸腾的精神力如同遇到一个决堤口，伴着他的目光，轰隆隆的朝项链涌去，苏强双耳耳鸣阵阵，天旋地转间他似乎降临一片广垠无边的精神空间，只见无尽的白芒从虚空渗透进来，在他精神空间中勾连组合，最终形成一圈由铭文组合成的光环。
………
嘈杂的脚步声在小区巷口响起，时间过去不久，十几名民警已经出现在附近，小区门口也渐渐驻足不少好事者。
而阴影中，一动不动的苏强如同一具死尸，胸前的吊坠越来越亮，散发出的白色光芒一点点渗透进入他身体之中，衬衫长裤鼓起，整个人竟然缓缓从地上飘浮而起。
这时，总算有一名行人发现异常，一道好奇询问声吸引旁人注意。然而三五秒后，空气顿时安静下来，紧接着围观群众沸腾了。
“卧了个槽！”
“这是什么，惊奇队长？”
“卧吊！真的假的，超能力？”
“我说怎么这么多警…快快快，赶紧拍下来，这也太刺激了吧。”
一个浑身被白芒笼罩，完全看不清面容的人影，直直从内沟河边的树丛里飘了起来，那滚动不休的白芒，汇聚头顶脑后，勾连成一圈光环，如同影视作品里的天使，瞬间给予人三观冲击，简直崩塌到怀疑人生。
民警们早已被吸引过来，见到这种情形，比普通人好不到哪里，呆滞的站在原地，昂着头一动不动的，凌空站在树冠上的人影，如果不是依稀可以看到那在白芒下的衣物，恐怕不少人当头就要跪倒在地。
苏强睁开双眼，整个眼睛瞳孔完全失去，只剩下一片炽白色。
“贤者，项链。”
又是那道分不清男女的圆润声音，这次语气中透露出惊讶、喜悦等等情绪，苏强蓦然回首，只见隔着朦胧的白芒后面，一只红色竖眼若隐若现！
“是你！”苏强道。
“你，很不错。”李维的声音似乎只有苏强能够听到。
“这是怎么回事？”
“它只能支撑你十分钟，舞台交给你，尽情表演吧。”
话音刚落，那红色竖眼悄然隐藏，翻滚不休的白芒沸腾，苏强觉得此刻自己前所未有的强大，来不及品位什么，脚下嘈杂的人声也把他拉回现实。
越聚越多的人群以及严阵以待的刑警，只要愿意，觉醒的本能告诉他…
人群沸腾，攒动的人头一片片闪光灯，即使有心阻止拍摄的民警也无能为力，天空中，整个散发着白色光芒的人影，头顶圆圈光环，衣服不断随着光芒摆动，如同俯瞰众生的神魔，高高在上，一切简直挑战多年形成对世界的认知。
没有理会脚下的人群，温和庞大的能量在觉醒本能的辅助下，没有丝毫怠滞，随着他念头一动，整个人瞬间拖拽出残影，眨眼睛就窜到临街的一栋高楼顶端。
正要辨认方向，尽快离开这座城市。
第二十六章 人前
急促的刹车声，一辆警车一个摆尾漂移，伴随着响彻街道的警笛，拐入小巷中，路口等待通行的行人们，纷纷伸长脖颈观望，却只能看到拖拽出一串红光的尾灯。
夏珍肩头挂着挎包，踩着凉鞋站在路边等待。
从下班开始，路上警车一辆接一辆，心底有些猜测，不过也没太过在意，从福利院下班路经田中街，和往常不同的是，这次路口多了许多交警，两个红绿灯过去还没有放行，已经惹得不少行人嘟囔抱怨。
索性就在旁边一张椅子上坐下，拿着手机翻看着等待。
“官田小区出现神仙啦！”
“短视频”
这是朋友圈第一条信息，愣了愣点开短视频，像素很普通，画面微微有些摇晃昏暗，背景音非常嘈杂，然而下一刻画面却如同特效电影一般，只见一个人形光芒凌空站在十几米高空，可以清晰看到其头部顶着一圈光环，配上不时惊叫呼喊的背景声真实感非常强烈。
“这是什么新电影吗？”
短视频才十几秒，夏珍觉得特效很一般，她向来不喜欢昏暗画面的特效电影，特别是加上手持式拍摄方法，发朋友圈的好友是一个房屋中介，她现在租的房子就是对方经手的，共同好友一个没有，看不到朋友圈下方的评论。
眼见拥堵在路口的人群动了起来，夏珍忙收起手机，她租的公寓就在街对面，离官田小区不算远，早上定时煲的汤现在赶回去刚好。
这般想着，在交警急促的口哨声中，她加快步伐。
“啊，那是什么？”迎面而来的一位年轻妹仔突然仰头看向天空。
“卧吊，快跑！”
身边一个秃顶大叔，眼见天空一道光芒直直朝他们冲来，登时吓得亡魂皆冒，那光芒在夜空拖出一道长长的尾焰轨迹，像极了影视作品中的爆炸物。
“嘭！”
街灯照耀下，路边光亮如昼，突兀间一道闷响在左侧响起，如同重物跌落，却没有发生想象中的爆炸，但眼前出现的景象完全比爆炸来的更震撼人心。
夏珍视力非常好，路灯照耀下，清晰看到一个浑身包裹着白光的人，屈站在水泥路中央，脚下踏着的水泥呈裂纹爆开，整只脚掌齐齐陷入。
呆滞的俏脸，此刻心情不知如何形容。
“顶级特效也做不出这样的画面。”没由来的脑子里突兀冒出这种想法。
整个斑马线上的行人如同被按下定格键，停顿片刻，然后轰然沸腾——
“神仙？”
“我靠，天使！”
“卧槽！”
“卧槽！”
“这这这，这他妈…”
人群沸腾，有人疯狂远离，也有人下意识掏出手机缓步后退，路面上烟尘四起，在橙色街灯下旋转远去，夏珍足足震惊四五秒才被人群挟裹着朝街边退去。
那人形光影抬起脚连带起碎块水泥，脖颈微转朝退后的人群望去，头顶在脑后的光环随之而动，似乎携带有不可名状的压迫感，那退后的人群被他注视，登时呆立当场。
夏珍一样，挤在人群外围，拉开距离的同时又直直望向那未知生物，在对方转头望向她时，突兀间整个人齐齐僵住，如同仰视庙宇神龛内的泥塑神像，鼻头缭绕一股子香火味道。
“真是凑巧啊。”
下一刻夏珍耳边突兀响起一道男性声音，如同视差般，那站在二十米开外的光人原地徒留一道模糊光芒，僵直的脖颈转动，四周除了表演颜艺鬼畜表情的群众，还多出一道被白光覆盖的模糊人脸，头顶光环如同大瓦LED灯，映射光明照在夏珍她那张微微扭曲的俏脸上。
“啊啊啊！”
“跑啊！”
“妈呀，会说话！”
举着手机的围观群众疯狂推搡逃离，鞋子手机掉了一地，夏珍也想离开，可僵住的身体不听使唤，只见那光人一只泛着白芒的手搭在她肩膀上，心脏咚咚咚狂跳，窒息感弥漫，浑身根本提不起劲。
白芒从光人身上溢出，透过接触的肩头蔓延至夏珍身体，而后猛地一裹，在旁人看来，就像一个光罩一般，包裹住那可怜的女人，而后光人一跃而起，竟然直接化作一道残影，在空中拖拽出一道弧线轨迹云。
凌冽的狂风在耳边席卷而过，夏珍整个人蒙的，即使没有晕过去，也好不到哪里，当眼前视线静止时，已然站在一栋尖塔式的楼顶。
双腿一软，却没有倒下，而是耸拉着被这未知生物托着，轰隆隆的脑袋根本没法转动。
“韩韩的妹妹在哪？”
“带我去，尽快！”
苏强声音如旧，却蕴含着魔力般直接灌入夏珍耳中，停转的脑袋登时一清，听到熟悉的名字，她突然反应道：“是你！”
“快点，时间有限，你指路。”
苏强说罢直直朝漆黑的天空飞去，这次速度控制，夏珍能够看清脚下霓虹灯彩，从未有过的体验，能以这种方式俯瞰这座城市的夜景，一只凉鞋不知掉哪里去了，她半缩着身体，耳边又响起有些耳熟的声音：“往哪？”
“往哪？”又喊了两遍。
“那那…那边。”
邕城医学院附属医院离福利院并不远，差不多两个街区，处于夏珍住所和福利院中间，百米高空可以清晰看到红色十字标识耸立在一栋凹型建筑顶端。
夏珍双手紧紧抱着对方，整个人几乎挂在苏强身上，那胆颤心惊的模样，以及苍白如纸的面容，恐惧几乎溢出表情。
“哪个窗户？”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
“我…我之前走…走正门。”哆哆嗦嗦说着，夏珍明显注意到脚下纷乱的人群，以及医院门口街道上，刺耳的刹车声和隐约的碰撞声，她觉得自己肯定完蛋了。
基本恢复思考能力的她，第一时间想的问题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作为近距离接触对方的人，在对方离开后自己接下来怎么办？常年混迹天涯论坛，各种奇诡的案件闪电般过滤脑海。
“大概在哪个位置？哪个楼层？”
苏强声音透着急切，这种状态已经过去快五分钟，他最少需要半分钟的预留时间离开。
被奇物能量覆盖，视力和思考速度几何倍递增，之前打算离开时突然看到脚下路上的夏珍，闪电般判断后，就选择尝试是否能救助那小女孩的妹妹，因为在这种状态下，他被赋予一种神奇的治愈能力，如同知道自己脚如何走路一样。
“那栋…在在住院部的七楼，重症监护室。”
瞬间狂风爆响，要不是被光罩阻隔，这种速度下普通人恐怕根本受不了，只听见一道玻璃碎裂声，而后…
“卧槽！”
“啊…”
“卧槽！”
三个床位的病人，一个正玩着手机，一个正吸氧做着雾化，另一个则吊着双脚蒙着脸似乎在睡觉，突兀间的爆响吸引他们的注意，玩手机的病人手机掉落，砸在脸上，张着嘴望向破窗而入的人形光芒和被一个光罩裹住的女人，隔壁床正吸氧的病人则登时吓得滚落床底，拖着氧气罩惊声尖叫着，而固定住双腿的中年大叔，爆发出一声卧槽，挣扎着想要起身，奈何被固定住双腿，似乎拉到伤口，整个脸都疼的扭曲起来。
苏强没有理会他们，脚趾蹬踏，在原地留下一个浅坑，就化作残影窜入廊道。
第二十七章 救治
凄厉的风压呜呜响起，卷起过道边摆放的移动托盘，医疗器械散落一地，值班的护士乱作一团，廊道边不时有一两个抱着头，恨不得身体都挤到墙里的路人，慌张神色溢言于表，诸多陪护家属更是探出头就飞快缩了回去。
如同闪烁一般，光芒沸腾翻滚间，高速移动苏强在一间廊道尽头的病房前停下。
探出延伸出去的光芒缩回，身旁的女人再也站不稳，直直瘫倒在地，苏强瞥了一眼心道一声抱歉，推门而入。
病房里面同样有三个床位，中间一个没有病人，靠近门口的是一个古稀老头，身旁还有个身穿花衣的陪护，应该是他老伴，二人一脸茫然的望着被光芒覆盖，如同神魔般踱步进来的苏强，那提着在半空保温鸡汤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苏强径直走到靠近窗户的那个床位。
床位间有隔帘，那两个老人只能透过布料看到模糊的光影，哆哆嗦嗦的，那老人在老伴的搀扶下出了病房，见门口瘫倒在地的女人纷纷对视一眼，老婆婆想了一会，松开老伴的手肘，俯身把脸色苍白的夏珍扶起，在廊道其他人的视线中蹒跚的躲进隔壁病房。
站定身子，窗外是一片静谧的停车场，苏强一双炽白的眼眸看向床上的女童，面容枯瘦，双颊凹陷，眼圈呈淡紫色，紧闭着双眼，带着呼吸机吊着维生瓶，依稀可以看出当初匆匆一瞥的轮廓。
病房外越来越乱，苏强深吸一口气，伸手白茫茫的双手。
掌心悬停那女童脑门，只见一股温暖白芒从他身上溢出，缓缓渗透进入女童身体，由头部开始蔓延至全身，幼小瘦弱的身体就这样一点点飘浮而起。
他头顶脑后光环上的铭文徒然闪过一抹绿意，如同丝线般沿着白芒伸入女童身体，时间持续大约二三十秒，苏强浑身光芒足足暗淡一层，探出的白芒断裂，女童轻轻落到病床上。
轻柔的把滑落的被单撵好，增幅的听力可以清晰听到病房外，响起轻缓靠近的脚步声，没有犹豫，拉开玻璃窗，跳上窗沿，跨步而出，直直落了下去。
半空中，狂风咧咧，衣服不断随着光芒舞动，忽的光芒一闪，一股强大的力量以他为中心震荡开来，脚下虚空猛地荡起波动，下落的身形瞬间攀升，直直化成一道残影，白色的力量携裹着他，整个人化作一道光芒冲上天空。
就如同流星一般，划过一道弧线轨迹直直落入七八公里外的城中村。
一边，不久后，病房门上的小块玻璃窗，悄悄探出一个中年护士焦急的胖脸，透过玻璃，只见里面空空荡荡，夜风从窗口灌入，卷起隔帘猎猎作响。
惊呼一声，忙推开病房大门，四五个医生护士鱼贯而入，动作飞快的抱起窗边病床上的女童，重新跑回廊道，乱糟糟的交谈声嗡嗡作响，知晓那浑身被光芒覆盖的人已经离开，各种激动声音响起。
“这这…这是外星人吗？”
“刚刚不是…还有个妹仔一起吗？”
“我靠，我靠，我靠，这不是做梦吧！”
“我的天啊！这世界还有外星人存在？太恐怖了。”
“不是外星人，我明明看到他穿着衣服，好像还背着一个黑色包，明明是一个男人，一定是超能力！”
“快去看看那个妹仔，他们是一起的吗？”
就这样连带整栋楼，整个医院气氛徒然变得诡异起来，在大约十几分钟后，一大队警察匆匆赶来，很快就疏散住院部大部分人，把人员安排转移到另外一栋楼里，而涉案的夏珍更是被重重护送，登上防爆车离开。
那疑似超凡人类的目标，原住院病房的女童，则被送到特殊病房，重重警力守备，一时间整个邕城都疯狂转动起来，更有附近地区驻扎的军区，一辆辆大车开往城区协助维稳，最后动作的网络监管部门，则才接到通知，开始管控消息，不过各种短视频、照片早已通过各种平台流出，指挥中心紧急导向调整，大量人手投入开始散发疑阵。
且不提这沸腾的夏夜。
………
………
时间在苏强落入昏暗杂乱的城中村时。
剧烈的加速在半空中震荡出气浪，百米高空划出一道轨迹云，不知情的人们还在为奇景惊叹时，苏强则在一片黑暗的施工地降落下来，如同一道闪电直直撞进一堆地上沙土里。
浑身光芒散去，整个人重重一震，尘土中疯狂的咳嗽声响起，挣扎着爬出沙堆，苏强整个恹恹无力，仿佛随时会昏死过去。
剧烈的咳嗽过后，则是咧嘴大笑，难以形容苏强此刻的心情，一方面是救助小女孩的自我满足感，更多则是震惊开心于奇物的强大。
虽然不知道限制条件，但就效果而言，这种强大的神器，在小说中也非常罕见。
“你很开心吗？”一道声音突兀在心底响起。
“咳咳…大佬你还在啊！”挣扎踉跄走在漆黑如墨的工地，苏强并未觉得奇怪，在贤者模式下，他力量增强是一方面，思维感知也同样递增，推算猜测基本肯定对方应该是拥有心灵魔法或者千里传音之类的神通，之前莫名感到压力，应该是被锁定的缘故。
“你为什么，会去救一个不认识的——”
“人类幼崽？”李维顿了顿，故意换了个形容词。
“你不懂的。”苏强喘了会，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抱怨道：“你能不能离开一下，我要尽快离开这里，要耽搁下去，被抓到的话，我肯定吃不了苦，会把你供出来。”
“没关系。”李维还是不太理解这人救人的举动，又继续问道：“你很开心吗？”
“你好烦！滚啊！”苏强突然烦躁低吼。
“为什么要生气？”李维对吼声并没什么感觉，平静的声音继续在苏强脑海响起：“我只是想，分享你的快乐。”
“大佬，求求你别烦我了。”
………
静谧的空气中有轻微的虫鸣声，苏强原地等了一会，见没有回应，又低声叫了两声，依旧没有回应，心底舒了一口气，强撑着精神朝靠在一块矮墙下，换回黑色T恤，戴上帽子，整理脏乱的裤脚。
心底暴起的焦躁情绪也慢慢淡下，对方不说话还好，一在脑子里说话，觉醒的本能如同无头苍蝇一样，凌乱误导自己分辨感知，难受的要命。
右手摸了摸胸口的项链，他精神头恢复一些，乘着夜色朝灯光处走去，很快融入人流，消失在人群中。
第二十八章 催熟
李维全程都分出一丝注意力，观察着苏强的邕城之行，从他种植完灵种后，因留恋回味都市气息，见对方没有什么异常，所以就没有断开思维连接。
在其莫名其妙到福利院的举动开始，就突然对他好奇起来。
停止领地内的其他动作，一路观察在他看来很奇怪的举动，他为什么怕会警察，又为什么要逃跑，因为丝线的凝聚才不久，李维并不知道苏强以前在邕城做过什么，所以一切在他看来很有意思。
苏强的精神空间和其他同化生物不一样，非常宽敞，不显狭窄，投影到他精神空间的思维，具现化呈一颗竖眼，这是李维研究乌鸦变异时得到的知识，它能让李维看的更仔细，即使出了领地范围，动态捕捉视力也没降低多少。
苏强觉醒的能力倾向于精神方面，肉体也就骨骼这块依附的灵气多一点。
而关于灵气这块，在思维连接线诞生后，他体内的灵气总算不再是无根浮萍，可以通过连接线和节点形成回流潮汐，至于未连接时对方体内的灵气状态，因为没有观察过，李维并不清楚，不过应该不太好的样子。
在看到苏强因为摩的师傅而意外撞上民警时，李维就如同看一部有意思的电影，开心的不行，不过依旧和以前一样，这种情绪持续不了太久，而思维压迫下，对方也出现明显的疲态，不过李维因为观测到有意思的东西，停下了离开的想法。
觉醒的本能极大的强化了苏强的精神力，溢散的波动触及项链后，似乎和里面呈稳定模型的灵气产生反应，如同嵌入合适的钥匙，随着持续的精神力做推动力，那像铭文一样的灵气勾连他精神空间。
奇物内蕴含的灵气对于苏强而言非常庞大，在李维的视角却很普通。
截取一丝，李维很容易的读取到一些信息，其实贤者项链不过他随便翻译的，真实意义不成文字，大意指很高、多数认可、平静这样的意思。
第一次通过思维和苏强交流，李维无意干涉太多，大部分注意力是在模拟精神空间的光环，记忆其灵气运转的轨迹。
当然，因为精神空间充斥着这种光芒能量，暂时屏蔽了李维对苏强的情绪感知，对于他突然抓了一个女人，又跑到医院救一个小孩感到不能理解，一度怀疑是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在恢复情绪感知后，看到他几乎满溢的开心情绪李维很羡慕。
当然，这一切对于李维来说，不过是平静生活中较大的插曲，缺少代入感，他很难理解苏强的举动，他也没有告诉对方，那根项链里面铭刻的模型已经完全崩掉了，而在他精神空间里，则遗留一圈暗淡的光环，以苏强现在的灵气，根本无法依照精神空间的光环构建搭起一个模型，作用己身。
………
流光般的遂穿划过，李维回到领地内。
如同按下定格的蚁群，在他意志下恢复井然有序的动作，无数种子一颗颗的从蚁道运送到节点空间，一只只蚂蚁排着队缓慢经过一块被晶石粉末粉饰的小台子，就像工作台一样，放置种子，翻滚不休的灵气在李维控制下侵入改造。
“已经找到方法了。”
灵气透过种孔进入种子内部，在不破坏表皮的情况下，避开胚乳，专门刺激分生组织，这样改造的灵种只会出现两种情况，一种彻底变成死胎，一种则适应变成灵种，很有效的增加成灵率，也减少灵气消耗。
知识是通过网络学习到的，现在已经很多灵种了。
几个小时后，停下改造工作，李维分出一缕思维，沿着冥冥中感应，降临一块狭小稀薄的灵气层，这是生长在石竹山崖壁上的一株黑底青叶的灵植，叶子成散开状，根须多数暴露空气中，细密的尾端紧紧吸附着山石缝隙。
一只壁虎在李维降临时，从山石缝隙里跑了出来。
“便宜你了。”
调动领地内的灵气，沿着丝线倒灌而入，只见刚还平静的灵植仿佛纪录片里快进延时拍摄般，以较大的频率开始抖动，根须半掩，甚至扎入山石之中，细密的崩裂声响起，那壁虎吓得一跳，瞬间逃入洞穴。
“有些生涩啊！”
久违‘使力’这种感觉，虽然不会吃力，但确确实实是像拽动什么东西一样，这种方法存在限制的样子。
仅仅半分钟不到，这株灵植长高四五倍多，完全被李维催熟。
而其散发吐出的灵气，也渐渐稳定，量不能再提升，显然是达到自身的极限，灵气层扩大不少，大约直接两米左右的样子。
退回领地，李维又连接几株发芽的灵植，其中两株同样是小型植被，催熟也就那样，而处在石竹山另一面距离大概二十公里外的一株灵植，则是树种，和节点上方的榕树一样，催熟大半天，已经长到两米高，没有达到极限。
索性就任它自己生长好了。
李维停下催熟的行为。
生长在土坡上方的榕树，已经有快三米高，无数树根扎入泥土，破坏不少蚁道，最开始还被蚂蚁们反抗咬断不少，当时李维很惊讶的在这株榕树身上感到受情绪，尽管是非常非常淡的疼痛情绪。
李维试着对榕树沟通过，不过效果很不好。
长时间的思维勾连，这株榕树的树根偶尔会避开蚁道，有时又不会避开，每次被蚂蚁咬了都散发一样的疼痛情绪，让李维也失去了兴趣。
领地边界一日一变，早已呈不规则的形状，一些尖角对应着遥远的灵植，拉伸最远的已经离节点有两百米左右了，刚好触及到泰禾湖一块凹陷的水域。
至于多少平方，李维现在不太计算这个。
斑白的光亮照在天际，又是平和晴朗的一天，当一缕和煦的阳光透过树梢照在土坡上时，李维控制着乌鸦钻出巢穴。
乌鸦的进食味觉很奇怪，李维不太喜欢，所以基本都是让蚂蚁们喂养，当然偶尔还是会使用乌鸦吃一些清脆的果实，只在乎口感。
原地腾飞，扇动翅膀飞向远处一块潮湿的泥地，在这里，前一天他做过一个实验。
一滩鸟类排泄物，混杂着未消化的灵种，落在肥沃的黑土地上。
“还是没有发芽吗？”
因为解决灵气种子的产量问题，如果还是依靠一粒粒分布种植，显然效率不会太高，而泰禾湖往年路栖过鸿雁、杜鹃等候鸟，可以通过迁徙把种子随即散布出去。
而灵种比普通植物种子顽强很多，相信发芽几率不会太低。
第二十九章 候鸟
这块潮湿泥地距离节点大约两公里左右，连接泰禾湖岸，水位相平行，遇到雨天水位漫涨会倒灌形成一片沼泽地，常年如此往复。
水草灌木中生活着许多小生物，正站在一块枯枝上的李维，右侧突兀间响起沙沙声，伴随着草丛摆动，一条黑色长蛇探出头颅，昂起头颅对着李维吐着信子。
纯黑细长，头部呈圆柱形，体型也就二指粗细。
这是条黑脊蛇，李维认得，扑棱棱扇动翅膀，他从枝头跳下，蹿到黑脊蛇旁，黑脊蛇昂起的头颅弹射，如闪电般朝李维咬去，嘴部细密的牙齿呈扇形，是一条无毒的蛇。
蛇鳞滑腻，他思维中诞生一股股淡淡厌恶恐惧的情绪。
李维以前很怕蛇，现在似乎也一样，不过这种情绪还没来得急品位，就如同潮水般褪去，视线中仿佛呈慢动作的黑脊蛇，李维轻松躲开。
他经常喜欢故意接近能激起他剧烈情绪的事物，这样很有意思。
黑脊蛇很快就钻入草丛消失不见，李维没有兴趣耍它，扇动翅膀飞起，在高空选择一个方向猛地提速，御着晨风朝温陵市方向飞去。
依山而建，四层别墅呈尖塔斜顶，抹灰木架与柱式装饰，院落中排列着形态各异的花木盆景，周围还围绕着茂密葱荣的竹子，翠绿的竹叶在顶端聚拢，形成一个拱圆屋顶，夏日炙人的热气被隔绝在外。
三层阳台，一扇小窗沿，扑棱棱从天空落下一只乌鸦。
李维钻进别墅，跳到窗下的电脑桌上，从天花板的凹槽里叼出手机，打开手机，一串提示音响起，短信、通讯软件等等。
除了苏强发来道歉的信息，其他大部分都是垃圾短信，没有在意，李维很快打开论坛贴吧，他想看看关于邕城事件的传播，以及大众对于超凡事物的看法。
微博没有关于邕城事件的热点，搜索邕城可以看到几条防空演习的新闻贴，贴吧倒是有一些，不过大部分是打着戏谑口吻的调侃贴：
“如何评价邕城人均遇到外星人？”
回复——是真的，我就是那个外星人。
回复——众所周知，视频是不能P的，所以是真的。
回复——视频哪里看？群里有人说，不过看不了了。
………
又逛了几个热门的论坛和贴吧，针对搜索寻找，倒是能看得出事态严重性。
“这世界真有神仙，骗你们我倒立吃屎！下面附网盘视频，尼玛太刺激了。”
“别问，我的世界观已经崩溃了。”
“视频我看了，这尼玛感觉也太屌了吧！听说还会说话，应该是人。”
“作为邕城人，现在瑟瑟发抖中，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
“邕城街上怎么那么多警车？不会他们说的是真的吧？听说田中街那一段已经戒严，附属医院也被封锁了。”
零零总总一些关于邕城事件的截图、动态图删之不尽，热度没有彻底爆发，却也完全屏蔽不了，看样子官方打算冷处理。
也是，到现在邕城那边都还理不清事情脉络，对于徒然出现在城市中的光人更是一无所知，事件管辖归属也模糊，一团乱麻的同时能有这种效率，已经很厉害了。
李维对暴不暴露，完全持无所谓态度，灵气能够同化更多人当然是好的，这样对他也有好处，如同领地内出现的灵兽，当到一定程度，凝结出丝线和节点连接后，处于维度虚空的本体，其光芒也会随之增加。
灵气走到台前是必然的，当然现在不是时候。
也可以说偏安一隅的李维，对于把灵气推向台前有心无力，灵气总量相比于整个地球而言，如同沧海一粟，根本溅不起浪花。
还是先想想如何把灵种散播出去，利用吸引拉扯的特性，加剧扩张才是。
关了论坛页面，李维打开浏览器查询起知识，现在他每天基本会抽出一点时间用来学习，失去脑域限制，依托在节点而存在的他，记忆后不存在忘记，思维速度也非人化，知网、维普、数据库、学术等等网站拥有大量以前他没有接触过的知识。
时间就这样缓缓流逝。
下午三点，李维离开别墅，飞回领地，空气中气压变得有些低，贴着森林飞窜，目视黑压压的云层，银蛇如同利剑般划破天空，闪亮的圆弧从云层一路奔下，劈在天边尽头。
“似乎又要下暴雨了。”李维想起手机推送的信息。
把乌鸦藏入蚁巢，李维数了数灵种数量，已经三百多粒了，从文献中查询到石竹山候鸟的经过时间，差不多也就在这两天，这点种子怕是不太够，得再多准备一些。
每年有数十亿只候鸟会在自己的繁殖地和越冬地进行跨越洲际的迁徙，其迁徙距离最远可达两万公里，是世界上最为壮观的自然现象。
根据文献中了解，国内经过鸟道有三支，其中一条东线的候鸟会沿海岸南下，迁徙到其他温带地区，靠近石竹山脉的杉岭山脉是候鸟迁徙的重要地貌标志，在山脉指引下，候鸟会在这块区域短暂停留。
石竹山虽然不是主干道，却也会散落不少候鸟，到时李维准备用灵种喂养它们，沿途播种到远离节点地方。
这些候鸟在把
植物种子食入后，一些未被消化的会随着鸟粪排出体外，这样种子得到可生长环境，继续生长，至于损耗倒无所谓，李维用乌鸦测试过，大部分灵种是很难被消化的，就算消化了，增加一些灵鸟也行。
滂沱大雨开始在森林中肆虐，雨柱漫天飞舞，噼噼啪啪抽打在地面，伴随着轰隆隆的沉闷雷鸣，外界不到五点就已经暗沉沉一片，白日里热闹的动物基本都藏匿起来，李维一边持续改造种子，一边分神关注领地内的灵兽。
一只狸花猫正卷缩在榕树上，在粗大的枝干上，李维让蚂蚁修建一个弧形猫窝，里面铺盖着干燥枯草，遮风挡雨牢固的很。
一只漆黑红腹蜘蛛藏匿在灵植小榕树的枝干下，被雨点打的摇摇晃晃的蛛网沾满水珠，女人连般的线画晶莹剔透，却见一块凹槽中覆盖则浓白色茧网，它生孩子了。
一条石龙子卷缩在离地面三十公分左右的洞穴中，蜿蜒小道一直延伸至一株灌木植物根底，狭小洞口对应着灵植灌木的嫩枝，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摇摇晃晃，这似乎原来是一粒盆景植物变异而来。
领地内的灵兽对李维的意志非常敏感，接近纷纷报以亲昵的情绪。
一如往常，平静祥和。
第三十章 灵果
暴雨一连下了三天，期间短暂停了半夜。
李维陆陆续续改造的灵种，已经慢慢的堆积七八个蚁巢分室，中间透过丝线思维短暂连接过一次苏强，发现对方似乎坐在一个桥洞里，很快断开连接，然后又顶着大雨飞出老远，绕着泰禾湖观察候鸟行踪。
也许因为雨势，别说成群的候鸟，就算往日活动的其他雀鸟都不见踪影。
细雨滴落漆黑翎羽，高速飞行李维感受到猛烈撞击，种子已经损耗完，这趟他要去几公里外，石竹山正山脚下的仓库拿一些种子。
石竹山山脚，落座浦西路尾，两座弧形天桥连接一块停车场，横跃山峰，李维从天空落下，站在一扇拱形石柱门上，脚下是一块石刻铭碑，龙飞凤舞书写着‘石竹山’三个大字。
脚下是一块长方形水池，稠密的雨滴溅起水花，鹅卵石一路蜿蜒连接这登山石阶，零零散散有三四个人撑着雨伞走在石阶上，相比于往日，连连夏雨让这冷清不少。
辨认下方向，李维很落在一栋沿街民楼的对面，站在电线杆上歪头观察。
“似乎暴露了啊。”
卷帘门被拉起，一圈警戒线绕着民楼，好几名身着雨衣的民警正忙碌着，看架势显然不可能是工商年检之类的，不过之前凝视苏强，看他的样子，应该没有被抓到。
雨珠顺着羽毛滴落，下方民警丝毫没有察觉来自一只乌鸦的注视。
“呱呱…”
粗砾嘶哑的叫声响起，扇动两下翅膀，李维跃上高空，电线摇晃带起阵阵水滴，在空中转了一圈后朝另一面飞去。
别墅区花园因缺少打理，花架上的绿植被雨水浇灌过量，已经软趴趴的垂在花盆上，李维从天窗钻入，站在地毯上抖动着水珠，片刻后从角落叼出手机。
开机界面LOGO闪烁，这时落地窗外的雨，伴着一连串雷鸣，骤然倾盆。
依旧登录知网，不过这一次似乎感觉有哪里不一样，这样的念头闪烁在李维脑海，突兀间灵敏的听觉就察觉到异常，一连串踩踏积水的声响，伴着轻微的门框轴声，他立即叼起手机，跳上天窗，借着摇摆的竹叶掩饰，展翅急速往瓢泼大雨中窜去。
“哐哐哐！”
“哐哐哐！”
在李维刚离开，不一会儿门口就响起一串有节奏的敲门声，紧接着一道悦耳女声在门外响起：“苏先生，苏先生您好！”
“您在吗？苏先生。”
“我是温陵市政专员，我代表政府想和您谈话，没有恶意。”
………
门外是一个高挑的漂亮中年女性，一丝不苟的着装微微沾着水渍，如她这样的临时专员，还有好几名，分别在二三四楼层，正要继续敲门，突兀间耳道里塞着的微型通讯器响起一道男声：“信号已经离开，判断错误，不是目标人物。”
长长吐了口气，傅洁兰提着的肩膀猛地松下，直接推门而入，果然空无一人。
在这栋别墅五十多米外的一栋别墅中，奢华的装修早已一片狼藉，大量设备摆在厅中央，窗户被厚重的窗帘遮盖，又没有开灯，显得暗沉沉的。
这个紧急抽调其他部门骨干组成的临时部门，一些人员脸上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庆幸，为首一直戴着挂式耳机的中年人，微微眯着眼看向慢放的监控视频。
一只乌鸦叼着一部手机飞行在空中，朦胧的雨幕遮挡，加上那拖拽出残影的速度，即使是专业设备也难以看清真正的模样，陈清河本来就对这次行动不报太大的幻想。
通过一些权限，他对邕城事件知道的多一些，因为疑似超凡人类的存在，在科学院那边简直瞬间把登月热度压下，国家机器运转，海量人手投入，透过蛛丝马迹基本可以锁定目标人物，籍贯温陵市青秀区二十四岁男性，苏强。
邕城方面想越过温陵直接行动显然不能，通过一系列交涉，温陵方面组建新部门，并入其临时部门，信息共享，邕城方面则拥有一定的行动指挥。
然而，邕城方面拽着两名接触过目标人物的存在不放，陈清河匆匆把苏强以前认识的人筛选，两个心理素质还算可以的塞入充作专员，这次行动的压力可想而知。
………
………
五百米之外一根塔柱顶上，倾盆暴雨中漆黑的乌鸦叼着手机，睁开额头竖眼望向别墅区。
“真可怜。”
不知是在说那些视野中穿梭在雨幕中的人，还是说遥远藏匿在角落的苏强。
叼着手机蹬地而起，直直攀升高度，李维转瞬消失在雨幕之中，手机防水等级IP53并不作假，当李维躲入一栋普通的高楼时，沾着水珠的屏幕又一次亮起。
额头竖眼慢慢睁开，猩红的流光溢出，只见放在面前的手机顷刻间开始软化，最终化成一滩莫名的漆黑物质。
手机的事情倒是小事，唯一对李维有些影响的就是种子，不过好在这次的灵种应该差不多，以后的话再想办法就是，又一次钻入雨幕，李维往领地方向飞去。
经过这几天的时间，苏强带出去的七粒种子已经发芽五粒，现在没什么事做，尝试催熟看看，直至现在，灵植数量突破两位数，催熟有近十株，但奇怪的是，一株都没有结过果实，按理说苏强送的种子，除了一些绿植，大部分是水果才是。
不太懂，也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
放置好乌鸦，无数蚂蚁纷纷绕着乌鸦开始动作，清理水珠、梳理羽毛等等。
刚发芽的灵植，携带的灵气层简直小到极致，一缕细微的意志遂穿过去，面前是朦朦胧胧一片，别说看清周围景色，就是植物本身都只能看到一抹绿芽。
灵气倒灌，狭小的灵气层开始被撑开，这是一株奇怪的植物，如同鸡冠扁平扇形的肉质茎，看清楚植物样子后，李维就停止灌入灵气，任由它自行生长了。
第二粒、第三粒、第四粒…
一株如同常见灌木蔷薇的木本植物，李维正准备停下动作，却见视野中快进延时摄影般变化的植物，突然展开五朵小花骨。
花苞膨胀，出现的却不是片片花瓣，而是呈一粒粒状的聚合果实。
鲜红欲滴的果子慢慢垂下，一股股奇异的灵气散发出来，李维登时一清，分神凝聚过去更多注意力，从最细微处开始解析这五个如同覆盆子般的灵果。
时间到了傍晚，李维收回思维触角。
“又是邕城，可真巧啊。”
凝视节点其中一根丝线，眼前画面徒然转换，一片昏暗的破旧厨房，苏强缩身蹲在角落，手抓着一根猪腿骨正啃着。
“真可怜。”李维的声音在苏强脑海里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