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读者
我们是被囚于黑暗中的罪徒，是溺死在幻想沼泽中的旅人；
我们手持权杖，逆行在时间长河里；
我们饱受非议，淹没在怀疑风暴中；
我们所拥有的，是立于三尺之地的踟蹰；
我们所拥有的，是包罗千亿宇宙的绘图；
我们跌跌撞撞，仿佛一个未长大的孩童；
我们鲜血淋漓，仿佛一个被重伤的老兵；
我们并不渴望执剑，只希望刻下一些图录；
百十年后若有人仍能提起，我们燃烧的岁月也将饱含诗意。
关于情节
这本书并不是传统的科幻文，剧情较为复杂，需要沉下心去读，有些地方玩了文字游戏。
如果你错过了某句话、某个词，你可能看不懂后面的情节。
一些章节或语段使用了较意识流的方法表述，可能一些读者会难以理解，我会在之后给予一个全面的构思和解读。
在对未来世界的构思中，我设计了一些比较“奇怪”的设备或仪器，希望它代表或映射的东西有人能够读懂，如“情绪网”等。
就这样，开始吧。
对了，这本书从头到位着重点都不是人或神。
第一章 钢铁世界
大日高悬，目之所及的土地上随意铺散着一些金属颗粒，它们像蝗虫一样，似乎在吞噬着这个星球的生命。地下传来了一阵轰鸣，一个巨大的“蚯蚓”破土而出，它甩了甩身上的土，将一堆金属颗粒吐出。“蚯蚓”一阵扭动，盘踞在地面上，尘埃纷飞。
“蚯蚓”的驾驶舱内，一个年近二十的青年正翘着二郎腿，对着右手的通讯手表调侃道。
“大叔，威猛哥，今天的收集任务保证完成！”
“唐影你小子给我注意点！最近一周你是怎么了，你可是连续四年的标兵，今年最后一年，再坚持两个月你就能拿到去市立学院的资格了！到时候带上你妹妹离开这个鬼地方，起码不用像我一样要老死在这一辈子！”通讯手表激发的虚拟光幕上，一个络腮胡的中年大叔破口大骂。
似乎触及了心事，名为唐影的青年陷入了沉默。
大叔叹了叹气，又嘟哝了两句，便挂断了通话。
唐影在这个“钢铁”行星上已经生存了二十年。这颗星球经过无数年的开发、改造，早已“千疮百孔”。近两百亿的人口、超过五百个国家地区，让钢星变得繁华而拥挤。
部分国家不加遏制的人口增长、城市空间的不断压缩和国家地区之间的恶性竞争，让社会渐渐陷入了浮躁和惶恐中。
有些人看向了海洋，试图在海洋里建立人类居住地，扩充生存空间，而更多的人看向天空——在钢星的天然卫星上建立大型城市。早在百年前，高度发达的航天技术已经能让星球上的人类离开“钢星”，前往其他天体建立小型殖民地，但是这需要庞大的资源和高效的统筹。
为了种族的延续，“钢铁之星人类联邦”诞生了。联邦由全球大部分国家和地区组成，负责统筹整合钢星资源，制定关乎人类未来的决策。
钢星资源的越发贫瘠、非联邦的国家地区挑起的战争和动乱让这个早就饱受折磨的星球不再适合当联邦的大本营。联邦在四十年前决定，将联邦大本营设在钢星的天然卫星——阿尔忒弥斯上。
大半个星球的人类凝聚起来的力量是可怕的，短短十年间，一座足以容纳十万人的城市在只有微薄大气的卫星上拔地而起。
但是十万人的入驻名额限制让联邦乃至整个人类社会都陷入了沉默中——以何种方式选择？年龄限制？...
有学者提出，按个人的主职划分名额，但很快被驳回。物理学家、作家、音乐家、数学家...每一种职业在社会中都发挥着独特的作用，名额的任何偏颇都会引发巨大的矛盾，甚至整个联邦的崩解。
人类是感性的，也是自私的，一个人可能会为了亲人、朋友奉献牺牲，却很难将自己生命或者命运的选择权交给一个陌生人手中。联邦经过整整两个月的讨论和投票，仍然没有一个方案决定下来。
一些参与殖民地早期建设的人类已经在卫星上过着高枕无忧的生活，在联邦发布遣返令之前，他们仍然可以在这偌大的外星城市中生活。
不满和怀疑在整个联邦中滋生，谣言和矛盾让这个曾稳固强大的团体即将土崩瓦解。
“人类是感性的，机器是理性的，我建议让人工智能替我们选择。”在联邦第288次对“卫星殖民地入住名额”的讨论会议中，华国的代表站起身来。
在这个时候，人工智能仍然只是人类算法的集合体和工具，完全没有复杂到诞生自我意识的程度，让一个算法集成的机器决定钢星百亿人的命运，匪夷所思。
联邦代表2020位，该投票支持票数为1999票，21票弃权。
人工智能“盖亚”，在一个午夜为人类做下了这个决定。
“盖亚”为人类制定了一个“荣誉值系统”，记录每个人从出生之初为人类社会做出的贡献，以推动人类物质文明丰富、精神文明进步的基本角度去给出相应的分数，每个人都能通过个人通讯设备登陆这套系统。“盖亚”被联邦暂时授予了人类互联网的最高控制权，他将通过数据库检索、线上调查等方式为每个人打分，每个人在这套系统上可以查看自己的分数和排名。
在这套系统被全面应用推广的半年后，人类联邦选定了荣誉值系统前99500名的15~65岁人类入驻殖民地，所有人都肩负开发卫星、扩大殖民地的使命和责任。而另外的500个名额则会留给公认为对人类有重大贡献的人，该名额没有年龄限制。
卫星常驻人口的筛选和替换每十年一次，一方面减少资源的浪费，一方面让有抱负和才华的人得到更多的机会。在卫星殖民地的早期发展阶段，性生活被允许，但是生育是严格把控的，需要有规范的申请流程和证明，经过联邦会议讨论和批准后，才允许生育，而新生儿才会拥有正式的身份。
私自违反条例的人往往受到人类联邦严厉的惩罚和制裁。
为了加强卫星殖民地和钢星的联系和资源运输速度，联邦在钢星上方建立了数个超大型空间站，负责两边的交接和运输。如今，从钢星到阿尔忒弥斯殖民地已经拥有完整且高效的传输流程和通道，其繁盛令人振奋。在多年的开发下，卫星殖民地已经是日新月异，常驻人口跃升至三十万，拥有崭新的社会运行模式。
而人类的历史不能总是依赖老人、前辈，新生血液的培养同样是重中之重，联邦牵头建造了钢星最大的高等学府——星碑学院，学院的宗旨——将人类历史刻于永恒星碑，人类永垂不朽。
星碑学院吸纳全球各地的人才和精英，不论种族年龄，在各方政策的推动下，其性质也飞快变化。在短短几十年内，星碑学院从一个普通学府演变成集高等学府、公司、国家机构等多种身份于一体的“怪物”，在钢星上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星碑学院的招生要求严格但并不苛刻，针对全球各地招生，也包括非联邦地区，它旨在培养人类的未来种子，为人类的发展增添可能性。星碑学院的学生在接受不同时长的培养后有三种选择。一是成绩优异，在学府内跟随导师继续从事有关工作，定期提交成果，如果连续几年成果不达标则会失去住校的资格；二是前往钢星各地区、城市等工作；三是前往异星从事开发工作。钢星所属行星系仍有数个未被开发的行星，环境恶劣。但是人类从来不乏天才，除了这三种选择，一些学生可能也会对整个社会有重大贡献，进而跻身卫星殖民地的一员。
星碑学院和卫星殖民地阿尔忒弥斯成为了钢星上所有人梦寐以求的圣地。
今年是极为特殊的一年，阿尔忒弥斯殖民地名额已经经过两次人口筛选和荣誉值排名，一年之内，第三次筛选即将来临，与此同时，星碑学院一年一度的招生也将开启。
第二章 大叔和妹妹
通讯光幕缓缓消失，唐影闭上双眼，思绪不知飞往何处。
人类联邦成立后，为了更快地整合矿产资源，各国家地区陆续建立起资源收集点——小城市带——超大城市群的规划格局。
华国拥有四大超级城市群，围绕“京”、“蜀”、“申”、“穗”四个超级城市展开，四个超大城市群坐拥七十二个小城市带，每个小城市带拥有大中小资源收集点上千计。
唐影所在的小型资源采集点附属于华国七十二座小城市之一的“煞”，每年需要向城市输送一定量的矿产资源，这些城市拥有的巨型矿物处理器将会将这些矿物精炼、加工等。而收集点将会获得一些市立学院进修的名额和其他优质资源，一般这些名额将会奖励给青年一代中的“标兵”。唐影已经在收集点中当了四年的“标兵”，在一年前他就拿到了去“煞”的资格，但是他留了下来，他还要带他的妹妹走，而连续五年的“标兵”才被允许带家属陪读。
唐影从小被大叔拉扯长大，也就是这个经常自称威猛哥的男人。大叔实并不威猛，相反，他又胖又油腻，但是他经常吹嘘自己年轻时候多么帅多么有魅力。
本独享大叔呵护的唐影，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多出个妹妹。
在十年前一个冬夜，大叔把一个仍在襁褓中的女婴带回了家。唐影还记得当时的场景：门外冰天雪地，雪花零星飘落进屋，威猛哥抱着女孩站在门口满脸笑意，站在屋内的唐影愣愣地看着这个“不速之客”，流着鼻涕。从此，这三个人的命运交织在一起。
一想到妹妹那温柔的笑容，唐影会心一笑，但很快，嘴角渐渐苦涩。
妹妹看不见东西，先天失明。
上天赐予妹妹姣好容颜的同时，夺走了她的光明。
“我一定要治好你。”唐影握紧拳头暗暗发誓，而带妹妹去“煞”便是他的计划之一，他希望为妹妹换一双眼睛。如今的钢星工业高度发达，但是医学却陷入了瓶颈，或者说珍惜资源被少部分垄断。一对人造眼球就需要上百万的钢星币，而唐影收集一个月金属矿物资源只能得到2000钢星币。一个比较好的机会就是拿到市立学院的推荐名额，在读学生的证明可以为他免去起码一半的费用。
从小在钢星长大，唐影自然也对星碑学院和阿尔忒弥斯充满了好奇和渴望，但是他很现实，虽然自己可能在收集点中可以凭借努力和一点聪明拿到“标兵”，但是并不能登大雅之堂。星碑学院招生在即，他不可能仅凭这点简单的成就拿到入学资格。而对于卫星殖民地名额的筛选与排名，唐影更不抱幻想。
唐影只希望在市立学院学到东西，再为妹妹换双眼球，等到毕业就回到收集点工作，一家三口好好生活在一块，就足够了。
唐影眼神渐渐坚定起来，他坐回驾驶椅，启动了“蚯蚓”，继续今天的采集任务。
不过任务完成后，他要去一个地方，也是这一周他每天都要去的地方。
第三章 遗物
一下午过去，恒星的光热不再张牙舞爪，“蚯蚓”驾驶舱内一道忙碌的身影浮现。唐影正在摆弄“蚯蚓”的控制模板。
连续四年的“标兵”可不是光靠勤奋就能做到的，唐影从小就对机械设计和制造有极大兴趣，威猛哥，也就是大叔，发现了唐影的天分，不知从哪里找到一些机械、电子的相关书籍让他学习，没想到唐影很快入门，不久自发设计了一些机器和模型，也能对目前资源点应用较多的“蚯蚓号资源收集器”进行一定程度的修理、改装。类似“蚯蚓”的这种收集机器很多，虽然外表不同，但功能都大同小异。
但是近一周以来，唐影发现“蚯蚓”经常会莫名其妙地故障，他猜测可能是之前没有给电路做电磁屏蔽抗干扰处理，途径一些磁场异常区域时引发了电路故障。
“怪了，如果是磁性矿物的话，其产生的恒定磁场是很难对电路产生作用的。”唐影咕哝了一声。
唐影点开驾驶舱电脑的“地图”选项，一道光幕投影出来。地图上标注了一些红圈，这些是他收集过的区域，每次外出收集，他习惯性地给活动区域注上红圈，方便资源区域的选择。唐影找出了一周内划的几个圈，轻易地发现，过去一周的活动地点有三处交叉区域，如果有问题的话，这应该来自于这交叉区域。
挨个找虽然有点憨，但唐影属于钻牛角尖的性格，遇到问题不彻底解决，他是有些不服气的。
磁性矿物有的便宜有的贵，如果发现一个没被开采过的磁铁矿脉说不定是笔横财，唐影打算去碰碰运气。
简单将三个交叉区域划分为“1”“2”“3”，唐影收起地图，向收集点报告任务已完成，收到确认后，驾驶“蚯蚓”直奔“1”。
......
“煞”市附属第108号资源收集点的一个地下室内，一个络腮胡的油腻大叔面容严肃，他看着站在对面的黑袍人。
“这是他的遗物，请转交给他的孩子，为了保住它，我们花了很大的代价。”黑袍人交给大叔一个巴掌大的的盒子。
“你赶快走吧，我已经调用了这个收集点的最高权限，但是仍不保险，‘盖亚’可是无孔不入的。”
“我走了，你自己也多保重，我们已经老了，再也折腾不起了。”黑袍人看了一眼大叔，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很快离去。
房间内只有大叔一人，他呆呆地看着盒子，默不作声。
沉默良久，大叔叹了声气，掀开了上衣，露出了肚子，他按了按肚子上的几个位置，一小块肚皮竟然像金属盖一样掀了起来，肚皮下，是一小块封闭空间。
谁能想到，大叔居然经过半机械式改造。
“也许你当初的选择是错的，你高估了人性，但是我还是不明白，当初你为什么让我带孩子来到这里。”大叔右手上的通讯手表传来讯息，唐影已完成了今天的收集任务，但是定位系统显示，唐影并未返回收集点，反而前往离这不远处的一个山脉。
“难道...”大叔突然想到了什么，迅速整理好衣服前往家中。
第四章 律动
“这是最后一个区域了。”唐影叹了口气，“1”并未带来什么惊喜，不过在“2”倒是发现了一个废弃的“藏身处”。他们这些收集资源的人在如今的世界中地位低微，被戏称为“清扫者”，他们每天需要报备任务状况。在外进行收集任务时，如果有人因紧急情况不能及时返回收集点，会临时搭建一些简易居所，这些地方通常叫“藏身处”，而且不会被轻易销毁，现在的世界已经不是四五十年前，大城市愈发拥挤繁华，而其他地方被吸干了血液，许多乡县甚至城市被遗弃。
唐影在藏身处中发现了一个被遗弃的小机器人，它损坏严重，只有用于地磁测量的磁场发生器还在工作，可能它就是吸引唐影的“罪魁祸首”。
“你的主人不要你了，但在我手里，你将重获新生。”唐影打算将其重新改造，不过不是现在。现在距离营地规定回去的时间只剩一个多小时，他打算去最后的区域“3”，未知中也许会有什么惊喜。唐影将机器人放在蚯蚓的储存仓内，迅速启程。
......
“煞”市附属第108号资源收集点，威猛哥家中。油腻大叔坐在椅子上，面前摆着一个精致的盒子。
“唐影这孩子还有大好的前途，可不能跟你一样。老伙计，对不住了。”大叔喃喃道。虽然那个人是他曾经最好的朋友，但是他不希望他的孩子也走上一条不归路，为了唐影的未来，他需要先“检查”一下盒子里的东西。
盒子采用旧式的指纹、密码双重锁，但是这对于他并不是难题。大叔从“肚子”中掏出工具开始破解，很快指纹锁被解开。
“你经常说，她的生日是9月22。”大叔叹了一声，输入了0922。盒子顶部缓缓打开，突然一个投影打在空气中。看着那熟悉的面容和身影，大叔眼角有些湿润。
“如果是你的话，你肯定会拆开看。”投影中的男人咧开嘴笑。
大叔看着男人的笑容，眼角却是湿润了。
“看见这段投影，说明我已经不在了。”男人的语气忽然严肃。
“我把钥匙留给了你，你知道它的，我希望你有朝一日，可以将它交给唐影。当然，决定权在你，你也可以选择不给，让他安安稳稳地过这一生。”
“还记得我曾经让你去那个收集点吗？我让孩子他妈带着石板去了周围那个山脉，此刻的她，应该到了吧。”男人眼帘微垂，看不出喜或是悲。
“每个人都可以选择自己的命运，我觉得你应该给唐影一个选择的机会，也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投影忽然中断，男人的话消逝在空气中。
大叔看了眼盒子中的金属吊坠，将盒子收起，匆匆离开地下室。
......
天煞山脉，一个山洞门口，唐影捏着下巴思考着要不要进去。他看了看瘫痪在旁的“蚯蚓”，造成其功能紊乱的源头近在眼前，此刻的他心里却有点发憷。
“该不会里面是什么反联邦军事基地吧...”唐影犹豫了。
在钢星联邦成立后，全球各地窜出了各种反联邦团体、组织，有的甚至拥有独立的军事基地，想和联邦这个庞然大物硬碰硬，结局想都不用想，如今的世界，这些小军事基地几乎都被清剿完毕，但说不定还残留一些。
“就算是旧军事基地，里面要是有遗留的制式武器或能源装置，也发了。”可能的巨大利益诱惑着唐影。
“人不轻狂枉少年！”唐影回到“蚯蚓”上拿出红外头盔、氧气面罩等用品，带上收集点分发的防身激光手枪，心一横便直接进了山洞。
打开红外扫描装置和手电，唐影戴好氧气面罩，防止山洞内的有毒气体先把他撂倒。山洞极深，压抑的环境让他的神经紧绷。
走了将近七八十米，唐影发现了远处一道忽暗忽明的光，并且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声音很有节奏，似乎像是心脏的跳动。
异象让唐影更加谨慎，但是更驱使了他的好奇心，他关掉了手电，慢慢靠近光源。
走到近处，唐影看见眼前离奇的景象，倒吸了一口气。
第五章 石板
狭窄的隧道豁然开朗，一个约二十平的洞窟出现在唐影眼前。
一个人型外骨骼机甲倚着墙壁，手里捧着一个投影激发装置。而机甲的驾驶舱内，坐着一个很美的女人，女人双眼紧闭，似乎睡着了，怀中抱着一块石板。
石板发着奇异的蓝光，包裹着女人和机甲，那如心脏般的律动声便是从石板发出。
唐影看呆了，他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好！你还好吗？”唐影鼓起勇气问。
女人没有反应，蓝色的光映照在她的脸上，显得温柔又恬静。
“难道晕过去了？”唐影好奇的看着女人和她怀中的石板。石板上有奇异的纹路，似乎是这些纹路在“跳动”。
他看了看机甲手中的投影激发装置，想了一会，便小心地接近光罩。
唐影用手轻轻地碰了一下光罩，光罩颤抖了一下，投影激发装置释放出光束照在他身上，似乎在扫描什么。
过了一会，一个投影被打在空气中，正是那个女人。
“陌生人，您好。”投影中的女人露出微笑，显得很是和蔼。
唐影想说什么又噎了回去，这投影明显是提前录好的，他只能静静地听。
“来到这里，你应该看见了我的尸体，没错，机甲驾驶舱内的我已经死了。”
“看见了我怀中的石板了吗，那是个奇物，可以带你寻找一些东西，而且它还有一些神奇的力量。”
唐影警惕地看着投影，向后退了一步。
半空中，光粒组成的女人并没有再说什么，她只是淡淡地向洞口看去，眼中有些悲伤，但更多的是无力。
“终有一天你会知道我是谁。”女人突然吐出这一句。这句话刚说完，女人的投影变得越来越透明，很快，彻底消失不见。
唐影看着几米远处的机甲，有些犹豫。这个石板似乎是某种设备，释放的蓝光能让一个尸体储存这么长时间不腐烂，说不定很值钱，可是他一向很谨慎，很少做没把握的事情。
思考了一会，唐影决定暂时不拿石板，回去告诉威猛哥再来也不迟。
刚往洞口走两步，后面传来一声诡异的声响，直袭唐影。唐影汗毛倒竖，纵身一跃，落地翻身向后看去。
原本完好的外骨骼机甲在某种力量下一分为二，原本在驾驶舱的女人已经消失不见，只有一个石板悬浮在半空中，似乎在审视着唐影。
蓝色的光、奇异的纹路和心脏般的律动让唐影咽了咽口水。
石板是规则的方体，厚度约五公分，其表面有很多纹路，最中间的是一个诡异的圆，圆周围蔓延出许多触手，纹路呈现出暗红色，很是奇异。
“您好！”唐影看着悬在半空中的石板，试探着问好。
石板并没有做回应，它悬在半空中一会后，表面纹路的光渐渐黯淡，最后落在地上，似乎和平常石板没什么区别。
唐影蹑手蹑脚地接近石板，用脚踢了踢，发现并没有什么危险后，他捡起石板。
“奇了！”他摸着石板的纹路，刚才的女人和光让他现在都没缓过神，但是那一份为二的机甲却真实无比。
看了一眼报废的机甲，唐影没发现什么有用的零件后，径直离开了山洞。
在唐影离开良久后，似乎有一声叹息回荡在山洞中。
第六章 吊坠
“哥，你回来啦！”坐在屋子里的妹妹听到外面“蚯蚓”的引擎声，试图呼喊唐影。
“恩，回来了。”唐影站在门口，摸着后脑勺，看着屋内坐在餐桌旁一脸严肃的大叔，顿知不妙。
“我看了你的定位器，你去了天煞山脉，干什么了？”大叔没有责怪唐影的迟归，一反常态地问唐影白天的行踪。
“最近一周我发现‘蚯蚓’电路经常故障，我怀疑周围一些地方产生了异常磁场，去看看有没有值钱的东西。”唐影实话实说。
“发现什么了。”大叔直勾勾地盯着唐影。
被大叔盯得有点发虚，唐影咽了咽口水，看大叔的神情似乎知道些什么。
“我发现了一个山洞，里面有个已经死去的女人，她给我留下了这个石板，这个石板很是奇特。”唐影从怀中掏出了那个奇怪的石板，决定和盘托出。
大叔接过石板，神情有点恍惚，他呆呆地看着上面的纹路，用手轻轻摩挲着。
见大叔似乎认识这个石板，唐影更是奇怪，他想出声询问，看着大叔的神情不对，又憋住了。余光瞄到一旁的妹妹，唐影走到她身旁，看着后者闭上的眼帘。
“大叔从下午就坐在这里等你，好像要跟你说什么。”妹妹虽然看不见唐影，但是听到熟悉的脚步和呼吸声，也知道唐影在她旁边。
“今天发生了好些奇异的事，晚上我慢慢告诉你，还有，那石板会飞！”唐影摸着妹妹的头发，温柔的说。
“唐影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妹妹你先回房间。”大叔的眼神透露出疲惫和心事。
妹妹乖巧地循着墙壁走回房间，关上了门，唐影老老实实的坐在大叔旁边。
“我不是你的亲生父亲，这也是为什么，我从来不敢喊你儿子，即使，这十几年都是我照料你。”大叔缓缓说道，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唐影僵住了，他愣愣地盯着大叔的瞳孔，不知用何表情面对大叔。
“你的父母都是华国顶级的科学家，他们曾经参与了一项伟大的工程，但是在一场实验中，意外发生了。”这个自称为“威猛哥”的男人，眼中不再有平时的光芒。
“大叔，你在开玩笑吧，哈哈。”唐影扯着嘴角，他伸出手准备拍向大叔的肩膀，以为大叔在逗他。
“我和你的父母曾是同事，他们进行实验时，我并不在场，而你的父母在那场灾难中不幸丧生。”大叔的语气平淡，好像是在叙述一个事实。
唐影伸在半空中的手停住了，他已经感觉到了，大叔很认真。
“那项实验尤为重要，失败带来巨大的损失，引发了高层的不满。全体组员受到了惩罚，我们丧失了继续在实验室工作的资格，被分配到一些收集点工作。”
“你的父母和我关系很好，所以我把你领养了回来。”大叔抿了抿嘴角。
唐影沉默了。
餐桌上的合成食物不再散发热气，房间内的气温似乎都降了好几度。
“大叔，其实没什么，您还是那个大叔，帅气的威猛哥，我也还是那个唐影。”唐影咧开嘴，大白牙引人注目。
大叔看着唐影，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他放下石板，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个盒子。
“这是你爸给你的东西。”大叔打开盒子，里面有一个吊坠，银白色金属链系着一颗圆形宝石。
唐影拿起吊坠，认真地看了看。
“好像只是一个简单的装饰品，我就让妹妹戴了。”唐影站起身来，走向妹妹房间。
大叔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却是有些虚浮。
他撒谎了。
第七章 意外
唐影走到妹妹房间，面无表情。
“哥，怎么了？大叔喊你做什么了？”妹妹听到了唐影的脚步声，小声询问。
“我在路上捡到一只吊坠，我觉得你戴着一定很合适，我给你戴。”唐影没有回答妹妹的话，轻轻为妹妹戴上了吊坠。
“哥，你开心就行。”妹妹笑嘻嘻地，虽然看不到吊坠，但她能感觉到唐影为他戴上时的专注。
戴好之后，唐影摸着妹妹的头，说：“等到...”
蓝色的电晕和诡异的光圈从房间内一闪而过，唐影被这变故吓了一跳，几秒后，一声轰鸣从客厅传来。
两人产生了耳鸣，妹妹捂住了耳朵蹲在床边，唐影很快镇定下来，安置好妹妹后，便冲了出去，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感到难以置信。
大叔半跪在地上，捂着腿。大门已经被轰碎，客厅里站着一个灰袍人和几个身着联邦军服的人，手持激光枪和奇形怪状的设备，指着大叔。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不警惕。要知道，‘盖亚’可是全知全能的，只要你在网络世界露出一点痕迹，也能把你揪出来。”灰袍人笑呵呵地对着大叔说。
“这就是他的儿子吗？”灰袍人拿枪指向唐影，饶有兴趣地问。
“你们来的可真快。”大叔按着腿，语气却很是平淡。
“你可别想耍什么花招，好好跟我们回去，外面全是我们的人，整个收集点已经被封锁了。”看着大叔突然要从衣服下摸索什么，灰袍人眉头一皱。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大叔冷冷一笑，从衣服下掏出了一个球状物体，扔在地上。
剧烈的白色光芒绽开，一个蓝色圆形光幕升起，将灰袍人和大叔相隔。
“电磁光幕，老同学，你好东西不少啊。整个屋子就一个出口，我看你能飞到哪里去！”灰袍人缓过神来，看清了光幕，冷哼一声。
“带妹妹来我房间！”大叔对着唐影说道，一瘸一拐地向自己房间走去。
唐影没有迟疑，奔向妹妹的屋内。
一个手下伸出手来，想要穿过蓝色光幕。
“别手贱，你伸进去，手就没了。”灰袍人骂道，那人吓了一跳，赶紧缩了回来。
“老大，要让外面的兄弟把墙壁轰穿吗。”一个士兵问灰袍人。
“不需要，这次任务要求是活捉，死了人我们付不起责任，找人和仪器来解除光幕，这电磁光幕也是值钱的东西，可不能糟蹋了。”
灰袍人看着那一瘸一拐的身影，眯了眯眼。
第八章 石板的力量
大叔、唐影和妹妹三人围坐在房间里。
“大叔，是有什么密道吗？”唐影看着大叔一脸淡定的样子，惊喜的问。
“并没有，但是我们有这个。”大叔摸着手中的石板，看着面露疑惑的唐影缓缓地说道。
“当年你的父亲机缘巧合中发现了这个石板，本以为是某种宗教祭祀物品，没想到研究途中却开启了一个新的世界。”
唐影一脸懵地看着大叔，妹妹虽然看不见，但也一脸疑惑。
“现在，用把你的手指咬破，滴血上去。”大叔严肃地看着唐影
“啊？”唐影一脸困惑，大叔又重复了一遍。
唐影只得狠下心来咬向拇指，几滴鲜血迸溅出来，滴在石板的纹路上。
看着石板没有丝毫变化，大叔也皱紧了眉头，他伸出左手抓住唐影正滴着血的手腕，右手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金属片，似乎是维修机器用的，金属片很锋利。
大叔忽然将金属片划向唐影的手掌，唐影看着大叔的动作，心头一颤，但还是忍住了痛和惊诧。
鲜血汩汩地流在石板上，唐影的脸色有些苍白，此刻的他对大叔的行为难以理解，甚至陌生。
忽然，石板上章鱼触手般的纹路变红了，鲜血似乎沁入了石板，石板表面的鲜血渐渐消失。
大叔看着石板的变化，松了口气，将金属片扔在一旁。
“起作用了！你父亲的猜测果然没错，如果他的鲜血可以开启石板，你应该也可以。”大叔惊喜的喊道。
石板内部似乎启动了什么机关，纹路越来越亮，最里层呈现出红色，而最外层逐渐出现蓝色，整个石板似乎在震颤，如心脏般跳动。
忽然，石板释放出了奇异的蓝光，包裹住三人。如果有第四个人在房间，就会发现这个蓝色光罩在飞快的缩小，直至消失，本该在房间里的三人不见了。
三人只觉得一瞬间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蓝色光罩内的空间如同冰窟般寒冷。
良久后，蓝色光幕渐渐变淡，但仍未消失，三人逐渐恢复了正常呼吸。
唐影震惊的看着四周，本应该在大叔房间中的他们，此时在一片海洋世界中，蓝色光罩包裹着他们，阻挡住水侵入。
大叔似乎早有预料到，在唐影惊讶的注视下打开了自己的“肚子”，找到一个海螺样的发射器，按下按钮。
“有些事还是不知道为好，该告诉你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大叔闭上了眼睛，似乎不愿意多说。
唐影恍若置身梦中，他有点迷茫，忽然感到右手被什么握住，是妹妹的手。唐影看向妹妹紧张的表情，心头涌上一股勇气。
“别害怕，有我和大叔。”唐影看着了远处射来的无数光束，喃喃道。
第一章 海底世界
猛地睁开双眼，唐影直起身来，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床上，大叔在一旁，妹妹睡在另一张床上还没醒。房间狭小，有一扇比较大的窗户，窗外，各色的灯光在或远或近的地方闪烁着，一些长相奇特的鱼类游过。
“我们开启石板后不久，你们就晕了过去。”大叔解释道。
“这是哪里？”唐影问，看大叔神情自若，之前定是来过。
“这里是另一个宇宙，另一个文明。”大叔缓缓道出。
“啊哈？”唐影憋住笑，一脸怪异地盯着大叔。
大叔站起身来，指向窗户外。
唐影有点迟疑，但是很快下床走到窗户边上，他朝外一看，蒙了。
他们所在的位置在一座“海山”上，万吨的水裹挟着天堑，向上看去只能看见模糊而混沌的光影，这座海山上有无数“小圆盘”，这些圆盘半嵌在山体表面，每个圆盘都有一个小窗，唐影透过这些小窗可以看见人影浮动。
而更远的地方，一座庞然的城市伫立在海底，整个城市被巨大的透明圆罩包裹，城内城外，无数光束漂浮着，点亮了这片海底，无数潜艇在水流中“飞行”。
“当年我和你父亲第一次通过石板来到这里，也是和你一样的震惊。”看着唐影的反应，大叔笑了笑。
“经过我和你父亲的研究，石板实际上是一种科技产物，他来自的文明科技水平远远超出了钢星。曾经有一些学者提出1-7级的文明分类，他可能已经超过了4级，到达了5级的程度，即已经能利用科技力量进行维度的跨越。这些石板拥有一些不可思议的力量，但它们似乎都有一些共性，比如在某些条件下带人穿越至不同的宇宙，就如你现在看到的那样。”
“但是我们不知道这些石板从何而来，他们仿佛凭空出现，却又有一些预兆。”大叔看着窗户外娓娓道来。
“怎么判断出不是原来我们的宇宙？它们？难道石板不只一块？”唐影抛出一堆问题。
“对，这个星球并非我们熟知的那个宇宙，这可能有点匪夷所思，我和你父亲发现，这里拥有截然不同的科学理论体系，这里的宇宙微波辐射与我们曾经的世界完全不同。要知道，宇宙微波辐射可是宇宙年龄衡量的尺子，正是因为它大爆炸理论才有了最有力的支撑。”大叔看向了窗外。
“这个星球拥有与钢星截然不同的环境、气候，但是两个星球文明的发展轨迹相似，这里的人类文明的祖先也是灵长类，不是什么奇形怪状的其他生物，否则当初我和你父亲可能因为无法交流被切片了。因为气候变化、海平面上升，大规模海侵现象让这个星球文明渐渐将居住地从陆地搬到海洋，经过几百年的发展和完善，他们已经克服了海底压力、城市供氧等一系列问题，他们称自己为“蓝星文明”。在可控核聚变等多方面的研究上，他们的水平已经领先钢星无数。蓝星文明同样拥有一块石板，而且他们已经研究出那石板的一些能力。当初我们和蓝星文明的科研人员一起做了一些实验，不同的石板在一定范围内可以相互感应，可能跨距离传送就与此有关。”大叔看着唐影。
“石板的形状大小基本一样，但是表面的花纹各异，你的石板表面是一只章鱼，蓝星文明的则是一只船。我们发现，每个石板都有自己的独特的功能，和表面的花纹似乎有关。”
“比如蓝星文明的石板可以释放出一条船...”大叔的表情有点奇怪。
唐影脸有点黑，难不成他的石板会放出一条章鱼？好弱的样子...
第二章 广场
“哥！”妹妹从床上惊醒，唐影和大叔也来到床边。
“这是哪，我们刚才不是在家里吗？”妹妹摸索着床和墙壁，明显感觉到这里不再是那熟悉的家。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们通过那个神奇的石板逃到了一个新地方。”唐影坐在妹妹身边，挠了挠脑袋。
“另一个地方？”妹妹皱着眉，有些难以理解。
唐影也不知如何解释，他看向大叔，却想到了刚才的一幕，大叔将他的肚子“打开”，里面似乎还装着不少东西。还有，在客厅时，唐影清楚地记得大叔的腿被射伤了。
“大叔，你的肚子和腿...”唐影认真地盯着大叔的眼睛，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他忽然发现大叔身上还藏着很多秘密。
大叔看着唐影的目光，想了一会，只好说：“其实我经过半机械改造，在肚子上切了一块换成了小型储存仓，至于腿，它们都是假肢，在你醒之前我已经修好了。”
妹妹听到大叔的话，有些发愣，而唐影的神情有些不对。
“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我的亲生父母，你的假肢。”
房间内的气氛忽然凝重起来，大叔没有回答，沉默着。
半分钟过去了，唐影忽然开口。
“这里的医疗水平怎么样，能让妹妹复明吗？”既然蓝星文明在那么多方面比钢星要领先，说不定妹妹的失明能治好。
“额...那个待会再说，先扶妹妹下床走动走动，等会我们要出去，之前我来过这里，对这里也比较熟悉，跟着我就好，别担心。”大叔扯着笑脸，脸色僵硬。
唐影皱了皱眉头，没有说什么，大叔在逃避这个问题，他只好之后再细问。他将妹妹从床上扶下，走了几步，没有发现问题。
大叔点了点头，缓缓走向房门，唐影看着一反常态的大叔，心里有些发毛，他搀着妹妹跟向大叔。妹妹恢复得很快，渐渐不需要唐影的搀扶，但唐影还是需要拉住她的手腕引导方向。
房间的门是感应式圆门，识别到大叔，圆门缓缓打开，露出了一个狭窄的通道，通道两旁也有一些圆门。唐影猜测，这通道可能是在海山内部建造出来的居民通道，这些小通道如同毛细血管般充斥在这海山中，交错、汇集。
走了近十分钟，经过了若干个交叉口，唐影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巨大的广场填满了他的视野。
蓝星人在海山内部凿出了一大块空间，构建出一个巨大的广场。朝上望去，巨大的银白色金属圆膜框住了这个空间，膜上有无数圆孔，每个圆孔处都有一座“阶梯”连向广场，唐影等人就刚走出一个圆孔。
广场上人声鼎沸，一眼望去，穿奇装异服的人往来匆匆，高大的人形装甲一走一顿，一些小孩在广场上追逐打闹，好不热闹，想必，这些就是蓝星人。
“这就是蓝星人，看起来没什么区别吧。”大叔转过头来笑了笑。
三人沿着“阶梯”向广场走去，妹妹看不见，唐影便口述眼前看到的景象，这个家都没出过多少次的少女被惊得掉了下巴。
大叔站在两人身后，看着手舞足蹈的唐影和妹妹，眼中却浮现出一丝苦涩和悲伤。
“命运真是残忍。”一声缥缈的叹息很快被嘈杂的人声淹没。
第三章 蓝星皇室
“这里叫蓝星广场，是蓝星文明一个比较大的商业街区，我们先去买一点东西，之后我们要前往你在窗户看到的那个城市，那是蓝星的王都，相当于钢星的联邦大本营，不过钢星和蓝星还是有明显的区别，比如蓝星没有天然卫星。”大叔简单介绍了一下。
三人已经来到广场上，鳞次栉比的商铺和琳琅满目的商品瞬间吸引住了唐影的目光。
“对了，大叔，我们有钱吗...”唐影突然想到了这一茬。
“不用慌，我们有这个。”大叔掏出来一张金属卡片，卡片主体颜色呈蓝色，镶着金边。
“之前我已经向蓝星皇室提出了购买装备、武器的要求，这便是他们派人送来的卡，据他们说，卡的额度无上限。”大叔有些眉飞色舞，足足一个暴发户的样子。
“蓝星皇室？”唐影有些疑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蓝星的政治体制与钢星曾经的君主立宪制有些相似，但是又有根本的不同。蓝星人十分推崇个人崇拜，对于伟人和英雄的尊敬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在很久以前，旧皇室的昏聩统治和独裁让整个文明的发展停滞不前，各个海域的革命不断，而在这些革命中诞生了无数英雄人物，他们每个人的号召力都无与伦比，为了不让文明继续陷入战争的漩涡，这些革命首领接受了旧皇室的妥协，并作为新皇室主体建立了新的统治。新皇室的号召力强大、凝聚力强，又坐拥无数英雄人物，将整个蓝星文明的发达程度抬上了新的高度。”
“可以说，新皇室是从战争和鲜血中诞生的，而在几十年的统治中，整个蓝星文明似乎都染上了一丝血性，他们的竞争意识和战斗激情无比之高，对于武器、装备的研究也极其先进。”
“这也是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大叔意味深长地看着唐影。
唐影被大叔的眼神看的发毛，他捏了捏妹妹的手。
“大叔，你要带武器回钢星报仇吗？”妹妹心领神会，抛出了问题。
“报仇只是附带的，我要回去做一件未完成的事。”
“先换身行头。”大叔似乎不想继续多说，他晃了晃手中的卡，向一家服装店走去。
第四章 选择
“小家伙，这件衣服不错。”大叔看了看换了身浅蓝色衣服的唐影，啧啧称叹。
白色的衬衫浅浅勾勒出唐影的肌肉曲线，淡蓝色的长袍衬在外面，长袍上镶嵌着金边云朵，皮革和金属混搭而成的肩甲显出一丝肃杀，深蓝色披风落在身后，唐影似乎与古时的将军别无二致。
“入乡随俗入乡随俗。”无视唐影的白眼，大叔呵呵一笑。
大叔选择了一套黑色的紧身衣和一件灰色披风。
唐影则为妹妹挑了一件红色的连衣长裙和白色披风，如同浅浅白雪落在火红的玫瑰上。
“哥哥，好看吗？”妹妹在女店员的帮助下换上了衣服，慢慢走出了试衣间。
“好看好看，妹妹最好看了。”唐影眼前一亮。完美无暇的容颜、浅浅的笑容让妹妹仿佛遗落凡间的仙女，火红的连衣长裙紧裹，宛若炽烈的火焰轻抚明珠，而雪白的披风似棉絮又似雪花，依偎在妹妹身后。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紧闭的双眸。
大叔看到唐影渐渐黯淡的目光，将他拉到一边。
“妹妹，你先坐在这一会，我和唐影说一些话。”大叔看着拳头握紧的妹妹，有些不忍。
妹妹乖巧地点了点头，独自坐在店里。
唐影跟随大叔离开了服装店，到了稍远的一个角落。
“我知道你一直想让妹妹恢复视力。之前在钢星，我曾经带她去过一些医院，但是检查不出原因。来到蓝星后，在你们昏迷的时候，我已经请人检查过了，她的失明不是普通的眼球结构问题，而是视神经和视网膜的问题，就算凭借他们的医疗技术，手术的成功率仍然很低，而且危险性极大，如果手术失败，可能会造成永久性脑损伤。”大叔在嘴里吐出这么一段话。
“难道就没有什么其他办法了吗？”唐影紧咬嘴唇，他有些愤怒，愤怒命运的不公，难道妹妹一辈子只能陷入永恒的黑暗中，看不见任何色彩和这世界，也看不见她的哥哥和大叔。
大叔摇了摇头，唐影脸色苍白，让他坚持这么长时间的火焰似乎熄灭了，只散出了连绵的灰烬和绝望。
“但是你们可以等。”大叔直视着唐影。
“等？”唐影的目光重新焕发出光泽。
“当初我和你的父亲在蓝星的一段时间，不仅帮助研究了石板，也凭着我们的专长帮助他们做出了一些贡献，我已经跟蓝星皇室说了你妹妹的事，他们将成立专门的课题组，为你的妹妹制定长期的治疗恢复方案。”大叔面露笑容。
“所以，大叔你要一个人回去？把我们两个留在这里。”唐影瞬间听出了大叔的言外之意。
大叔沉默了。
“唐影，你们和我不一样，我身上背负了许多东西，它们日夜折磨着我，快将我压垮了，我必须要去做个了结。”
“你和妹妹不一样，你们还有大好的青春和时间，你们完全可以拥有截然不同的人生。”大叔的眼眶有些红。
“大叔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你怎么能说这种话，我们要跟你回去！仇人也好，恩人也罢，我们一起去面对。您一手养大我们，我们就应该报答您。”唐影攥紧了拳头，情绪有些激动。
大叔拍了拍唐影的肩。
“唐影，你说的话有些幼稚了，你也无权为你的妹妹做决定。我和你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把你们养大，我也只不过是顺便而已。”
“你知道的，现实不是童话。你大可以带着她来，但是你们可能双双惨死在钢星上。你也可以一个人来，但是你的妹妹却一辈子都见不到她哥哥喽。”大叔的语气有些冷。
这次换唐影沉默了。
“回去吧...”
唐影看着渐渐远去的大叔，大叔的背影似乎有些佝偻。
第五章 公主
唐影和大叔回到服装店里时，发现妹妹旁多了一个身影。
一个女人正拉着妹妹的手，说着什么，两个人有说有笑。
高挑、大大咧咧，这是唐影对女人的第一印象。
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女人迅速地回头瞥了一眼，看了眼唐影，很快又看向大叔。
“这就是你那心大的哥哥和叔叔，居然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女人有些不平，故意很大声的说，说得两人有些惭愧。
“蓝星公主，又见面了。”大叔突然语出惊人。
女人如受惊的兔子，往后走了两步，警惕地看着大叔。
“你是哥哥那边派来抓我回去的？”公主似乎有些委屈。
“不是不是，公主不必惊慌，我们只是客人而已，当年我们在荣誉殿堂有过一面之缘。”大叔笑了笑。
被称作公主的女人仔细端详了大叔的长相，回忆了一下。
“好像当时是有这么一个人，你们就是从什么钢铁宇宙来的？”公主想起来什么，问道。
众人点了点头。
“那明天的会面仪式就是因为你们才搞的？”公主撅起了嘴。
唐影有些不明所以，但大叔知道些什么。
“似乎是这样...”大叔摸了摸头，有点不好意思。
“哼，就是你们，爸妈又让我试衣服又让我准备发言词，烦都烦死了。偷偷跑出来玩，我哥还派人来抓我。”公主的嘴像气球鼓了起来。
“不对，妹妹不能算，从此以后，她就是我的妹妹了。”公主摸着妹妹的手，像发现了珍贵的宝石般不停揉搓。
远处人群一阵嘈杂，几个穿着铠甲的人看见了服装店里的公主，跑了过来。
“我得溜了，妹妹下次再见！”公主有些慌乱，三步并做两步，跑出了店。
“有趣的人...”唐影看着公主的背影，发出了如此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