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事了
陆灵丘到了一个木屋外,再三确认了一下,陆灵丘推开了房门,屋内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样子,就是一个平淡无奇的民居,陆灵丘感觉到了那人的害怕,清了清喉咙。
陆灵丘走到了一个木箱子前,也没有着急的打开木箱子,轻声道:“出来吧!我是来这里调查事情的,不会伤害你的。”
可木箱之中的那个孩子,还是没有任何的动作,而朱珠也来了,她倒是没有浪费时间,二话不说就掀开的木箱,看着箱子中闭着眼瑟瑟发抖的孩子,朱珠笑了笑,轻声道:“没事了,你现在安全了。”
那个孩子听到了朱珠的话,睁开了眼,看着面前的朱珠和陆灵丘,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而陆灵丘在一旁轻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朱珠看着那孩子,看着安慰那孩子的陆灵丘,什么都没有说,就这么静静的站着,看着陆灵丘安抚好了那孩子的情绪。
将那孩子的情绪安抚了下来,陆灵丘轻声问道:“小哥儿,能告诉你叫什么名字吗?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孩子不再哽咽,看着陆灵丘,很有礼貌的回答道:“小叔叔,我叫邱丘,这里是邱家村,村里的人被一个可怕的妖怪抓走了,母亲把我放在了这木箱子里,也被妖怪抓走了。”
“嗯,我知道了。”陆灵丘听到了孩子的回答,点了点头,然后指着一旁的朱珠,对着那孩子轻声道:“邱丘,让这个漂亮的大姐姐陪你在这里待着,叔叔我要去救你们村里的人和你的母亲,好吗?”
“好!”那孩子看着陆灵丘,然后又看向那个漂亮的大姐姐,乖乖的点了点头
而一旁的朱珠,看着没有询问她的陆灵丘,似乎有些不快的样子,而陆灵丘似乎也感觉到了朱珠的不快,扭过脸看着朱珠,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开口请求道:“朱姑娘,去那里估计是有些危险的,加上这还有邱丘,我怕照应不住你们,所以你们两个先在这里等着吧,等我处理好了这一切,就会回来的,也不必担心安全问题,我会布一个小型的阵法,将这里暂时护住,放心吧,不会让你们受伤的......”
陆灵丘还要说些什么,而朱珠摆了摆手,打断了陆灵丘的话语:“行了,也别废话了,你心里有数就行了,记得不要麻痹大意,万一有什么事情,也没人能照应你。总之尽快赶回来吧,迟了容易横生枝节。”
“好!”陆灵丘点了点头,将这残破的屋子稍稍收拾了一下
将包袱里的水和食物拿了出来,又将木箱子里还剩下的拿了出来,将这些整合到了一起,约莫能够朱珠和邱丘两人吃上两日的,将这一切收拾好了已经差不多下午了,邱丘已经沉沉的睡去了,小手拉着朱珠的衣角,不肯松开,而陆灵丘,在这屋外,用树枝在画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之后陆灵丘指尖一戳,将右手食指的指肚戳破,一滴红中带着一丝丝金色的血液滴落,顷刻间,这间房子被金光笼罩消失不见了。
陆灵丘看着消失不见的屋子,算是大功告成了,吸吮了一下手上的伤口,然后伤口不再流出鲜血,对着屋子的方向轻声道:“朱珠姑娘,若是邱丘醒了,别让他乱跑,这阵法,外间进不去,但是你们一旦从里面出来,这阵法也就破了,我回来之前不要出来。”
也没听朱珠的回话,陆灵丘转身而去,不多时消失在了村口处,而朱珠看着陆灵丘离开的方向,点了点头,什么都不曾说,也没必要说,只能希望他平安吧!
陆灵丘走到了村子外,运起真气,猛然间跳起,几乎触摸到了云彩,陆灵丘在这空中稳住了片刻的身形,看着这个村庄,和一开始去的那个村庄的距离,又测算了一下彼此的距离,最终确定了两个大致的地点,放出感知,似乎和自己设想的一样,最近的那个应该就是了。
陆灵丘没有急于前往那个地方,刚刚那一下,耗去了约莫两三分的真气,只是也没时间去恢复了,现在还是应当先去救人,陆灵丘加速行进,片刻之间到了那里,一个杂草茂密的坡,费了点功夫找到那个隐蔽的山洞,陆灵丘感觉到一股及其深重的怨气,而其中大多数是一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陆灵丘拨开了草丛,进了山洞,闭上眼睛,相比用眼睛这昏暗的情况下用感知更好一些,陆灵丘松了口气,洞中还有不少的活人,来的还算是及时。
陆灵丘看着阴暗中潜伏着的那人,手,指一动,手掌之上凭空燃起了一团火焰,将这一方洞穴照亮,看着那面目全非,身上被血渍浸透了的人,陆灵丘催动了元气,轻声的问道:“为什么?”
那人感受了陆灵丘的问话一愣,这人似乎不是来抓自己的,而且好像知道了这一切,稍稍放松了警惕,指着不远处的一弹污秽:“难道他们不该死吗?你知道他们是怎么陷害我的吗?怎么伤害她的吗?我只是为了复仇而已,有错吗?”
“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本来我也不想管,可若仅仅是为了复仇,我也不会来到这里了。”陆灵丘看着那人,没有看着不远处的那摊污秽,指着另一边昏迷的那些人,看着这个面目全非的人,斥声道:“那他们呢?他们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毁了他们的村子,迫害他们?”
那面目全非的人,回头看了一眼洞中深处石台上躺着的那个女子,看着陆灵丘,沙哑的声音歇斯底里道:“因为我要救她!为了救好她,那怕毁了这山中所有的村落,我也在所不惜。”
陆灵丘看着躺在那石台子上的女子,她只剩下了一丝丝微弱的气息,看起来还有救,实际上已然没了救治的可能了,只是这法子有些阴狠了,陆灵丘想着这些问道:“你服食那血煞果,也也许能在这山中留存,可这邪门的功法,你是从哪里得来的?不会是在山崖下捡的吧?”
“与你有何干系?你又是怎么知道这里的?”那面目全非的人,看着陆灵丘,突然之间警醒了过来
同时也很疑惑,自己刚刚为什么鬼迷心窍一样,老老实实的回答那来人的问话,而这只有陆灵丘自己清楚,这是他所修的一种小法门,对付这种精神混乱的人,最好用了,话语之间能将一切引出来。
“算了,我也就懒得跟你废话了!”陆灵丘看着那人,手一挥,将这洞中的腥气给散去了大半,看着那人陆灵丘将最后的真气聚集,沉声道:“你服下血煞果的那一刻,注定了你已然命不久矣,而你身后的那女子,已然救治不回来了,不弱放下这无端的仇恨吧!已然没了意义了。”
“我不信,你在骗我,我不信,她还活着,她还有救......”那人看着陆灵丘,瘫坐在了地上,歇斯底里的吼道,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直到完全没了声息
而那石台上女子的气息,在这一刻也完全没了,陆灵丘将这个面目全非的人放到了那女子的身旁,嘴中念念有词,超度着这两人,也将盘桓在这里的邪祟给度化,这山洞也算是大,外间看来没什么,可这内里确实是有些大了,似乎是有人刻意为之的一样,但陆灵丘也想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似乎背后还有什么阴谋一样,从那人的怀中找到了一本残破的卷籍,陆灵丘放了起来,心中有了猜想,准备将这邪门的功法,拿给师父看看。
看着这洞中,还活着的百十人,还有那些已然没了性命的人,陆灵丘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轻轻念诵着经文,而最里面的地方,陆灵丘用手指,在最里面将他们的故事刻下,之后将一些石头打碎,彻底封死了那里,算是两人的葬身之处吧,也没有在意这洞中的异样。
用真气暂时稳住了几个垂危之人的心脉,之后静静的等候,等着那些还活着的村民醒来。
第十六章 莫语
禄元堂中,赵逾听到下人将这发生的一切禀报,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在说什么了,你们各自去做该做的事去,想必用不了多久,咱们就能再回去了。”
那下人受了命,本应该离去,但没有走急着走,看着赵逾有些不解的问道:“公子你为何不告诉那陆灵丘,这冯将军是你帮忙请来的,他要是知道也会念你的好的!”
赵逾摇了摇头,轻声回答道:“只要他身后之人知道就行了,至于他嘛,知不知道也无妨,况且我们说出来又有什么好处?那群雍州的老门阀们,可不是好惹的,这姓王的虽然不是什么好玩意,总归是他们的人,这种事情自然是越少人知道约越好,不然容易引火烧身,如今我只求,在这雍州变天之前,能把我们调离而去,以免被这大潮给波及到。”
赵逾气息一放,感觉到了外间的情景,那些人已经离去了,饮了一口茶,看着桌子上的一封信,感慨道:“风起云涌千层浪,这观潮的人自然是看出个人生百态,一地狼藉,可大潮之中的人,又该如何自保呢?”
“那属下就此告退了。”那下人似懂非懂的听到了赵逾的话,也不浪费时间了,告了个退,就此离去了
“去吧!”赵逾看着那人摆了摆手,坐在这桌前,看着桌面上的那封信,始终没有想着打开这封信笺,信中的内容他已然知晓了,只是不知道这大仇得报以后,不知为何心里空落落的,轻声喃喃道:“我曾经对你许诺过,护佑你一生一世,可我终究是没有做到,如今我有颜面出现在你的衣冠冢前了,也能对你说一声对不起了,可我更希望你回来啊,若是当初我选择和你一起做一个小民百姓,这无端的祸事,也许不会降临你我的身上,可我啊,就是一个蠢货,也只有你纵容我,可如今再也没人能打开了我的心了......”
镇外官道上,近千的军士策马,行人纷纷避让,有些人眼尖认出了是雍州嫡系的虎豹骑,看到后面的十几辆囚车,也明白了这虎豹骑是在做什么,似乎是捕获了一些囚犯,只是虎豹骑啊,他们不愿万里的来此捕获逆犯?未免太过小题大做了。
前行的路上,陆灵丘也注意到了这些指指点点的行人,看着一旁带队的那人,笑了笑:“长风,来这雍州这么久了,吃住的还习惯吗?”
那人听到了陆灵丘的问话,丝毫不敢怠慢,当即回答道:“回禀师兄,这雍州虽然荒凉,可也有一番风味,我和莫师兄在这里在这里生活的还行,谢师兄关心。”
陆灵丘看着这个大了自己十多岁的师弟点了点头:“那就好,我出来之前,马老头还叮嘱我呢,说是让我顺道来看看看你们两个,本来我想着办完事就走,就不打搅你们了,可没想到遇到了这档子事,也没想到你们会来。”
“本来这事也是个意外,朱家虽然现在无足轻重,可曾经也辉煌过,只是没想到这姓王的,鬼迷心窍,将朱家灭了门,刚好给我们借口,涤荡这雍州所有的蛀虫,陛下听闻之后,也下了个诏书,将这姓王的灭族绝嗣,还有一道暗诏,责令我们将这些蛀虫给根除。”张长风听到陆灵丘毫不隐瞒的话语,他这大师兄啊,想着这些,张长风也将自己所知的透露了出来
“嗯!”陆灵丘看着张长风点了点头,然后轻声问道:“话说,你们怎么知道那姓王的来望霞镇了,他也没有大张旗鼓的出现,你们又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张长风听到了陆灵丘的话,想了想,然后开口道:“回禀师兄,这件事情,是莫师兄一个信得过的下属,传递过来的消息,具体是谁传过来的我们也不清楚,之后我们连夜赶来,就是为了捉住那姓王的,然后用他来打压那些蛀虫们。”
陆灵丘听到了张长风的话,点了点头,感觉到了张长风有些隐瞒的意味,陆灵丘也没有再问什么,想到了之前张长风用的手段,修为似乎又精进了,于是陆灵丘看着一旁的张长风轻声道:“话说,师弟你如今的修为到了什么程度了?镇上你用的那手段,怕是让人一头雾水吧?甚至我都差点没注意到。”
“差不多吧,不久前我突破了断尘境,还未告知师父,若是师兄有时间,帮忙给我带个话给师父。”张长风看着陆灵丘,将自己目前的情况说了一下,然后笑了笑
陆灵丘小小的惊讶了一下,然后又安下了心,看着张长风点了点头,“挺好的,马老头知道以后估计也挺高兴的吧,时候也不早了,快些走吧!”
“嗯!”张长风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后面的军士吩咐道:“全员听令,加速行进,务必今日赶回咸阳。”
“是!”山呼海啸的声音传了过来,这千余骑也开始加速行进了,这千骑之中除却十几辆囚车,还有一辆不算多大的马车,而朱珠就在车中睡着,虽然有些颠簸,但朱珠却睡得无比安心
军马一路疾驰,虎豹骑的速度还是这九州数一数二的,从正午时分,到了第二天宵禁结束,将将的赶到了咸阳城,将姓王的一行人丢到了大牢之中,虎豹骑由一个副统领带回了驻地,而陆灵丘他们几人入了城,径直进了将军府,本来莫语想要去迎接一下,无奈的是自己未处理的公文堆成了在案头上堆成了小山,只能无奈的处理着公文。
到了晌午的饭点,还有一多半的公文,没有处理完,莫语想去见见他那个大师兄,想听一听问天书院近期的趣事,几天前,他接到了禄元堂传来的信,说是他这个师兄来了这雍州之地,而且似乎和那个朱家仅存的女子在一起,这让莫语欣喜万分,除了这个师兄之外,还有朱家遗孤这个破局的点,原本那些靠着祖上殷封的雍州将领,就和他们这些新进派有矛盾,可也没办法挑明了,毕竟专断独裁容易坏了规矩,那个姓王的原本是将死之罪,可惜被那些人给保下来了,丢到了河西郡,任谁也无可奈何,一步废棋罢了。
可没想到这一步废棋,还能在河西郡搅弄起风云,朱家,祖上也曾风光过,在崇京的大族,后来没落了,也在这雍州有些名望,前些年因为水患,家族主心骨没了,渐渐没落了,可这朱家,也不是他姓王的招惹的起的,可这朱家一朝被灭,这雍州激荡,原本沆瀣一气的文武旧贵,如今也已经产生了隔阂,莫语虽然对朱家有些可惜,可这姓王的惹出的事情,将原本均势的雍州局面,变得一边倒了,而朱珠则是这收官的一步棋,恰巧又到了他师兄的手里,这倒是真的惊喜不断啊。
想着这些事情,再看着这案头上的公文,莫语深吸了一口气,继续批阅着公文。
听到了一阵敲门声,陆灵丘放下了手中的一篇关于军马供应的公文,知道是谁来了,轻声道:“进来吧!门没关!”
张长风和冯寿春从外间走了进来,看着陆灵丘案头上的公文,冯寿春憋住了笑意,而张长风看着莫语,行了一礼,“莫师兄,诸事皆定,只是不知道昨日有没有人来求情!”
莫语扫视了一眼公文,稍微批示了几个字,然后丢在了桌子上,摇了摇头:“李觅是我们的人,他王戮血也不敢带着大队人马放肆,带着自己的亲随,自然不敢声张,这几日没事,过了这几日,那帮子人估计也要来这跳脚,到时候吧所有东西丢过去,他们也没话说了。”
莫语看着正午的日头,沉声道:“我要让这雍州的气相,回到百年前的盛景,这群蛀虫该被除掉了。”
第十七章 雍州乱局
宴席厅中,只剩下了朱珠和陆灵丘两人,陆灵丘没有在意其他事情,看着面前这美食,陆灵丘笑了笑,这师弟也知道他的禁忌,这桌上的菜色很丰盛,一大半是陆灵丘喜欢的菜色,而朱珠有些郁闷,这桌子上的菜看着挺丰盛的,可惜没有这雍州特有的几样美食,好在味道还不错。
看着细嚼慢咽的陆灵丘,朱珠感觉应该和他有关,联想初见时的事,好奇问道:“陆灵丘,话说从我们相见时,你好像没有沾染过荤腥,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
陆灵丘也吃得差不多了,饮了一口茶,轻声解释道:“我不食荤腥,最重要的原因是我修炼的功法,我修的功法,因为特殊的原因,修炼初时有颇多的禁忌。”
陆灵丘说的很简单,可这其中有很多东西朱珠是不能理解的,陆灵丘所修的功法,主要是修行的是灵,也就是所谓的灵魂,而动物死后,身上或多或少会残留一些灵性碎片,容易扰乱陆灵丘,而草木,虽然也有灵,但是相比动物,要小得多的多,当着修行稳定以后,他就可以百无禁忌了,只要修出那颗心,自可万灵不侵,而这所谓的灵,死后会不会轮回,有没有轮回,还是个未知数,连师父都说不好。
想着这些杂乱的事情,陆灵丘坐在那里调息,而朱珠也没有再说什么,之后两人被下人安排了住处,陆灵丘也没有去管朱珠的情况,稍稍修行了一阵,这些天他没有修行,心里着实的有些痒痒了,如今也得了空,师弟在处理政务没时间搭理他,而那朱珠姑娘,也是在自己的房中休息着,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而外间已然风起云涌。
望霞镇上的禄元堂换了一拨人,原先的那拨人升迁去了荆州,让不知情的人很是疑惑,而知情的人,则是有些唏嘘了,这姓赵的,终究是要回去复仇了,这倒是有酒桌上的谈资了。
而那卧云郡所在的商於城,之下的两府倒是很安生,而镇河城下的两府,河东、河西两府,倒是热闹的紧,上午消息传到,下午几个统兵的参将、偏将,就去找了在这镇河城中坐镇的右将军了,也不知谈了些什么,这些人离去之后,这右将军府一辆马车行驶了出来,似乎是要向着咸阳城驶去,也没多少人在意这件事情,可有心人发现了,赶马车的那人,是这右将军府的大供奉,而之后这镇河城右将军府,突然之间就闭门谢客了,这种种都证明了一件事情——右将军出城了。
而这右将军出了城也让一些人安了心,而那安北城的步军前将军,不知为何丝毫没有动作,似乎是在等着什么,至于商於城的左骑军将军,盘云城的后将军,似乎是静观其变一样,没有任何动作,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这雍州之地,似乎是要变天了一样。
这一切,仅仅是一个下午发生的事情,而陆灵丘也修炼结束了,经过这些事情,陆灵丘的境界又有所精进了,隐隐约约间,似乎触摸到了一品的门户,只是再想感受那种玄妙的境界时,却是该用晚饭的时候了,被一个来传唤的下人打断了,看了眼外间的天色,已然黑了下来。
陆灵丘出了房门,被下人领着去了那宴会厅,看着有些憔悴的莫语,陆灵丘打了个招呼:“莫师弟,好久不见!”
一脸憔悴的莫语,看着陆灵丘,点了点头:“师兄,好久不见。”
两人打了个招呼,张长风拍了拍手,这菜品一个个端了上来,饭用的也很快,期间有个仆从递上来了一张纸条,莫语看了之后笑了笑,随手用火烛引燃了那张纸条,然后继续饮宴。
宴席也差不多结束了,莫语也恢复了些精神,擦了擦嘴,莫语起身,看着朱珠行了个大礼,看着朱珠诧异的目光,莫语开口道:“我对你们朱家有愧意,这件事情归根结底还是我思虑不周,我也不曾想,这王戮血居然敢动你们朱家,这事是我的过失,所以请姑娘受这一拜,不然我心难安。”
朱珠看着这样的莫语,也不知道他是在惺惺作态,还是真的有所愧疚,想了一下,看着莫语点了点头:“你这一拜,我替我朱家死去的族人收下了,陛下也已经给了决断,那姓王的也会被处置,你们也用不到我了,至于你们想做什么,我想也不需要我做什么,即便需要我也不会做什么,言尽于此了。”
莫语看着朱珠摇了摇头,开口询问道:“朱姑娘误会了,我倒不是想利用你什么,只是想问问朱姑娘,你是否需要我们来帮忙安置?毕竟如今朱家被灭了门,你一个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若是不介意,我们可以帮你安排好住处,若是有中意之人,我们也可以帮你操办一下,以我妹妹的身份,也不丢份,朱姑娘有何打算?”
朱珠听到莫语的问话,松了口气,然后想了想,也确实如莫语所说,这朱家已灭,自己已然没了依靠,这雍州将军也算是值得依靠的人,只是她心中已然有了决断,刚想开口,坐在不远处的那人开了口。
“师弟无需操心,朱姑娘已经答应我了,要去咱们问天书院了,这件事师弟就不用担心了,搞不好朱姑娘还能成为咱们的师妹呢!”朱珠还未答话,陆灵丘率先开口道
莫语看着这样的陆灵丘,笑了笑,想起了院主的吩咐,但看着陆灵丘坚定的眼神,莫语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点了点头:“这样也好,有师兄罩着朱姑娘,我们也放心了,只是不知道朱姑娘有什么想法?”
莫语又将话头引到了朱珠的身上,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朱珠,听到了莫语的问话,瞥了一眼身旁的陆灵丘,似乎在想着一些事情,似乎下定了决心一样,看着莫语摇了摇头:“莫将军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已经不想在雍州这个地方多待了,我决定跟你师兄一起去问天书院,想必问天书院也不会介意招收一个女弟子吧?”
“这样也好,也算是一个好选择。”莫语看着朱珠点了点头,之后也没有再说什么
这顿晚饭之后,各自回去了,莫语也回了书房处理军务,陆灵丘埋头修炼,朱珠回了房坐在桌前,不知在想着什么。
莫语坐在书房之中,冯寿春已经回了军中,张长风站在一旁看着莫语,轻声问道:“是不是杨老头坐不住了?着急忙慌的赶来了?而赵老头是不是选择了静观其变?”
“是啊!这些皆是在意料之中的。”听到了张长风的话,莫语点了点头,然后有些感慨道:“这雍州的局势,如今是五五之分,老秦和和老陈他们两个是我们的人,也算信得过,他们手底下的一些人倒是有些反复,这倒没什么,他们先前的了令,不敢轻举妄动,而这杨牧之虽然是老将,可被人撺掇了就没脑子的冲了过来,实际上他其实并没有什么恶意,也是为了这雍州,可那赵光义,看似向我们表明了这事与他无关,可暗地里这群老贵胄,都是以他赵光义为主心骨的,他们以为我这么目光短浅?处置了杨老头,就会见好就收?可我啊!就是要将他们全数择出来,没有一个人能幸免。”
“放心吧!他们这些年的干的事情,如今都已经整备齐了,一份已经送去了陛下那里,只是如此行事,难免要激荡一番了。”张长风拿起一纸公文,翻阅了起来,一边翻阅一边说着
莫语看着翻阅折子的张长风点了点头,沉声道:“这样的话,就开始吧!这雍州的天啊!该变了。”
第十八章 变天了
没有着急回去,陆灵丘在这雍州住了两日,其间陆灵丘拉着朱珠上街去买了些礼物什么的,而朱珠倒是也没有拒绝,将那些个师长的礼物都给备齐了,又买了些小玩意送给了朱珠,回了将军府中,陆灵丘倒是没有着急着修炼,因为他从这街上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让他有心要去帮一下这师弟的忙。
一辆马车在官道上疾驰,马车还有那匹马若不细看真的看不出什么,而赶车的那人,是个中年模样的男子,没什么出奇的地方,那人看着不远处的咸阳城,速度放缓了下来,而坐在车中的那个人,须发全白,周身披甲,坐在车中闭目养神,甲胄上有几处带着凹痕,看样子是久经战阵的老将,那人一旁竖着一柄平平无奇的刀,从刀鞘上看,是旧制式的雍刀,隐约像是断了技术的那代雍刀,马车向前驶去,到了咸阳城,那老将也睁开了眼。
守城的士兵见到了这辆马车,想要盘查一下,驾车那人,掏出了一块令牌,而车中那人也开了车窗,这些个守城兵士也算是有眼力见的,见到是这右将军,也没有阻拦,放了马车进城。
而这马车在街上倒也没有快行,就这么慢慢走着,杨牧之看着这街道上的变化,挺好的,可其他地方若是变成咸阳这样,又该流多少血呢?又该死多少人呢?那些人若是泉下有知,又该何种的心寒呢?所以他来这咸阳,不是为了替那王戮血求情,而是为了这雍州大大小小三千多户将种门庭,为了他们的安生,为了他那些逝去的老兄弟,他必须来这里。
其实杨牧之不讨厌莫语,对莫语的一些决策,私下里还是挺赞成的,只是对于这些将种门户的事,杨牧之持的是不同的态度,毕竟当年他们辛辛苦苦的保佑了这雍州的安定,虽然没有大战,可这些年祸乱、匪患、叛乱,死了太多人了,莫语或许不能理解,可他们要考虑这些事情,只希望能稍稍劝解一下莫语,别让这雍州留太多血。
到了雍州将军府,府门前大门紧闭,正门处有两个躺椅,其中一个坐着一个人——陆灵丘,坐在躺椅上的陆灵丘看着杨牧之下了车,也没有任何动作,抬起头眯着眼,看着空中悬挂着的骄阳,不知为何,陆灵丘感觉不到这阳光的暖意,这心里,止不住的寒啊,看着那个下车的杨牧之,陆灵丘有些压抑不住的怒火,想到师父教训过的话,也没流露于脸上,眼神深处带着一丝冰冷。
杨牧之下了车,看着紧闭的将军府,和门前躺椅上的那人,很是疑惑,疑惑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在这雍州将军府门前造次,年纪轻轻的样子,也不像是找死的人,而且这人的面容似曾相识。
想着这些杂乱的事情,杨牧之到了近前,看着陆灵丘,也还算客气的开口道:“这位小兄弟,劳烦你起身给我们让个空,我们有事要去见雍州将军。”
陆灵丘看着杨牧之,指着一旁的那个躺椅,声音不带一丝感情波动:“将军说了,若是杨右将军来,进去就没必要了,坐那里吧!将军让我来,听听你想说什么,也让我顺道回答你。”
“你是何人?”杨牧之看着面前这人有些疑惑,也没有硬闯这雍州将军府
“坐下吧!别累着您老。”陆灵丘没有着急回答这杨牧之的话,指着一旁的躺椅,杨牧之看着他这个样子,拦着了身旁想动手的那个供奉,看着面前这个人,点了点头,坐在了他身旁
“我叫陆灵丘,问天书院的那个陆灵丘。”看到杨牧之坐下,陆灵丘看着来往的行人笑了笑,开口道
而杨牧之突然间想起了面前这人是谁了,怪不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陆灵丘当年他勤王时见过的,不过那时陆灵秋还是个小孩子,在皇后身边,他的师父,可是传说中的仙人!想到这里杨牧之出了一身的冷汗。
陆灵丘似乎是没注意到身边杨牧之的脸色,看着这忙碌的行人,一副平和之相,陆灵丘轻声开口道:“这城中的景象曾是你们期盼过的吧?若是那些人,看到了这么一副景象,又该是何种的欣喜!”
杨牧之听到陆灵丘的话,揣测了一下,没太明白陆灵丘的话,也没有贸然的接这个话茬,看着这街上的人来人往,这平和的景象,也确实是当年他们所求的,一晃几十年的战乱就这么结束了,仿佛还在昨日的样子,那些老兄弟,也尽皆的死去了,想着这些事情,杨牧之想着这些似乎猜到了陆灵丘想说什么,他不想开口,只是点了点头。
而陆灵丘没有得到答复,也没有任何的动作,这原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扭头看着杨牧之,陆灵丘开口道:“杨老将军为何不敢答话,是否是因为怕我将话头引向你们的子孙,引向你们的那些不成器的后代,将他们的罪行说出,让你无从申辩?”
“我!”杨牧之听着这些带着怒意的话语,刚想辩驳,却是被打断了
“是啊!你们这些老将士死了太多太多,你们想着给子嗣谋些福利,也是无可厚非的,比如这爵位,比如这职位,毕竟你们心安理得的认为,你们为雍州付出了很多,即便子嗣犯下了天大的罪过,可有你们在律法就是虚设的,不过一些平头百姓,杀了就杀了,小娘?抢了就抢了,和你们那所谓的功勋相比,他们什么都不是,我说对吧?”陆灵丘打断了杨牧之的话语,深吸了几口气,压制着怒意
“我和你没话说,让我去见莫语,我要和他说个清楚。”听到陆灵丘咄咄逼人的话语,杨牧之起了身,想要离开
“给我坐下!我让你走了吗?”而陆灵丘看着他这个样子,怒声道,一个闪身,将杨牧之摁在了椅子上,那供奉刚想要有所动作,却是一柄剑横在了脖颈上,张长风压制住了这所谓的供奉
陆灵丘看着杨牧之,将他看到的那些冰冷的数字报了出来:“雍州之地,五城,十四府,三十八郡,七百余县,其下乡镇村更是不计其数,虽然经历了祸乱,可依旧有着近万万的百姓,三千户将种门庭,这些年间,祸害了近数万户百姓,数十万之众,死于你那些老兄弟的后人的嚣张跋扈,侵占良田,强买强卖,鄙人为妾,灭人满门,这雍州,当真的太平啊!”
顿了顿,陆灵丘继续说道:“至于你那个干儿子,倒是真的气派啊,朱家,百年大家,曾经在崇京也有着一席之地,即便没落了,在这雍州也有着一席之地,因为瘟疫的缘故,男丁不兴,未曾出仕,可你们当真是气派啊,轻易的灭了朱家的门,如今陛下诏书都下来了,他姓王的罪有应得,可和他姓王的罪行相似,更甚的又有多少人呢?你觉得他们就能安然的活着?”
听到陆灵丘的话,杨牧之将自己所想的说了出来,甚至有些做小放低:“可他莫语毕竟是外人,雍州之人早就抱成了团,若是动了,总归是要起乱子的,他莫语说到底还是外人,难服众啊!”
“外人?这雍州之地,什么时候成了你们的私家院落了?不提这个,你们又有多少人,是这雍州的本土人士?不过几代人,忘了自己也是个外人了?这雍州是陛下的雍州,不是你们谁的私院,莫语也是陛下的臣子,和他对立,无异于谋逆,可是要诛九族的。”陆灵丘听到了杨牧之话,一脸嘲弄之意看着他,“别说动了那些蛀虫会怎样怎样,总会有人顶上他们这些尸位素餐的废物,大可看着吧。”
听着陆灵丘将自己的全数堵死,杨牧之黯然道:“若是我死了,能抵消他们的罪孽吗?”
“这件事情,你该去问律法,该去问问那些屈死的人答不答应。”陆灵丘还是摇头,然后看着杨牧之,“这雍州之地天师肯定要变的,至于杨将军,还是别掺和了,你本置身事外,何必沾染这摊臭水呢?退了吧!那些人你保不了,因为他们,一个都逃脱不掉。”
“唉!”看着陆灵丘坚定的眼神,杨牧之叹了口气,起了身行了个礼,然后转身离去:“那我就告辞了。”
陆灵丘看着离去的杨牧之,沉声道:“杨将军,你未涉旋涡,急流勇退,可保一家的性命,至于你那所谓的道义,早就被那些杂碎挥霍空了,千万不要执迷不悟,害了一家人的性命。”
“谢谢。”杨牧之听到了陆灵丘的话,点了点头,然后钻进了马车,就此离去了
马车又驶了出去,而天也暗了下来,看样子是要下雨了,陆灵丘看着这乌云密布的天空,有些感慨道:“变天了啊!这疾风骤雨狼藉了一切事物,可雨后的天啊!是有长虹的,天也会很干净的,总归是好的。”
第十九章 疾风骤雨见长虹
人来人往的咸阳城驶出了一辆马车,没多少人,在意这辆马车的远去,但在意的人反而是很惊讶,为什么这右将军会如此雷声大雨点小,进城不久就出了城,真正一直跟随着的那拨人,只知道一点,就是这右将军连门都没进去,被在将军府门前晒太阳的一个少年郎给拦住了。
这少年,居然搬着两张躺椅,在这将军府门前晒太阳,说实话,闻所未闻,可那人就这么做了,在这将军府晒了两个时辰的太阳,同时也将杨牧之给打发走了。
这些人也不清楚这人是谁,有几个工笔好的将陆灵丘给描绘了下来,想要以此探查一下陆灵丘的身份,这咸阳城中暗流涌动,外间乌云翻滚,将太阳遮盖,显得有些压抑,将军府门前晒太阳的那小伙子,也将那两张躺椅带回了将军府中,一阵风起,紧接着是雨珠落下,街上的行人渐渐少了起来,尽皆躲进了茶馆瓦舍避雨。
一辆马车从将军府的后门驶出,冒着急雨向着出城的方向驶去,守城的兵士见到是将军府的马车,也没别有阻拦,任由这辆马车驶去,这辆马车的驶去,也没有太多人在意。
书房中处理着政务的莫语,嗅着这被水溅起的土尘之气,还有那一丝丝水汽,突然间莫语瘫到了这桌子上,颓然的看着一旁的张长风,有些忧虑的问道:“你说,师兄知不知道咱们两个拿他当枪使?”
“你觉得师兄会不知道吗?”张长风反问,然后看向窗外“咱俩要担心的事情,是过年回去的时候,老师怎么收拾咱们两个。”
“听天由命吧!”想到这件事情莫语更加的颓废了,几乎瘫到了桌子下面,又想到了什么一样,看着张长风问道:“话说那群人都做好准备了吗?”
想到这里张长风也没有了那玩笑的神情,正色道:“人已经准备好了,幽州、瀚州、中州三方,也沟通过了,若是生了叛乱,他们会即刻派兵镇压,至于那些人的案底,禄元堂已经有了记载,陛下的诏书在路上,不日就会到了,至于接替的人选,一部分是咱们问天书院的,一部分是咱们培养的人,这些人的资料,也都呈送到了陛下那里,陛下也都同意了,如今的境况,万事具备,只差这引子了,这引子就是杨将军的辞呈。”
莫语也点了点头,自从朱家被灭门以后,这短短一月之间,他们策划好了这一切,有些是先前就埋下的棋子,有些是这些时日加紧安排的,而陛下也有整饬这雍州的将种门第之患了,而异族的那群人这两年也有些不安分了,也是这些年通商的利润越来越薄了,不久必有大战,这也是他们下定决心的原因,若是任由这将种门第荼毒雍州,雍州必然陷落,届时有可能大夏才将将恢复的安顺,若是再起战乱,院主是不会出手的了,到时候苍生祸乱,除却问天书院那里,恐怕九州危矣,所以他们下了大决心,与其养痈成患,不如快刀除之,只是这动作太大了。
而他这师兄,也是在他们的引导之下,帮着他们打开了这局面,毕竟他们是局中人,他们去说这些事情,效果绝对不会太大,而朱珠去和杨牧之说也没用,所以只能由他这个师兄,问天书院的大师兄,去说这些事情,本来他们最好的情况是这杨牧之被说回去,之后一切尘埃落定,再被择下来,可他们这师兄,一番话将杨老将军说的哑口无言,让这杨老将军自己舍了这职位,不日就要解甲归田了,也难怪谁都称赞,只是他们这小心思,师兄心思单纯不会在乎,可他们的师父,问天书院武院的第一人,他恐怕是饶不了他们两个了,这让莫语和张长风很是头疼。
城外官道上,陆灵丘驾着马车,驶上了前往中州的官道,陆灵丘身上沾染了不少雨水,但是看着这平顺的路,想起了曾经从书上看到的策论,这九州原本是大大小小两三百个邦国,最早的黎朝,借助着信仰一统了九州之地,后来信仰崩坏,黎朝亡国,华朝立国也是凭借着信仰,后来信仰崩坏,除了那一隅王庭,再无大势,大夏选择了另一条路,张夫子选择的一条路,纵横八万里的九州之地,他选择了兴修官道,推演了行路的阵法,让这九州之地的路途变得短了很多,消息传递也快了很多,四十年戎马,平定了这八州,确是无法染指摒州,而那只尊黎朝的摒州,还维持着他们的那一分倔强,也说不了不好。
揉了揉眉头,陆灵丘将缰绳放在一旁,稍稍往里躲了躲,避了下风雨,也没有往车里靠,车里拿出一条干绸巾,陆灵丘擦了擦自己身上的雨水,看着不远处的风景,风雨飘摇,这场雨倒是也下的应景,雨后的晴天,一定会出长虹的,只是现在也没心情去看了。
朱珠有些郁闷,陆灵丘始终没有跟她诉说些什么,她也想不出陆灵丘看没看出来,掀开了车帘子,朱珠看着陆灵丘轻声询问道:“喂,那谁,你知不知道,你被你那两个师弟给利用了?他们利用你撬开这雍州的局面,你知不知道?”
“朱姑娘,你是想为我鸣不平吗?”陆灵丘看着朱珠这个样子笑了笑
朱珠看着陆灵丘这个心不在焉的样子,抚了抚额,对陆灵丘的关注点很是无语,没好气道:“我可不希望你被人给卖了还给人数钱,他们就是在用你撬开这雍州的局面,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看着这样子的朱珠,陆灵丘笑的更灿烂了,轻轻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啊!可他们是我的师弟,我也乐的帮他们的忙,至于是不是被利用又有何妨?若是被利用我反而更加开心一些,这样那些害了你朱家的人,都会得到他们应有的处罚,这样不好吗?这利用又对我没什么伤损,无妨的。”
朱珠听到了陆灵丘的话,低下了头,一言不发放下了帘子,而陆灵丘挠了挠头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而车中的朱珠,满脸通红,朱珠闪了闪风,感觉到了脸有些发烫,这陆公子真的是初出江湖的吗?朱珠不知道,她只知道陆灵丘有时候很可靠。
马车渐渐远去,而没几日,一则消息震荡了雍州,骑军右将军解甲归田了,连带着他的那些旧部,全数被贬黜了,险些引起了兵变,自然是有人不服的,可幽州调来的那二十八万军士也是让这些人的脾气压了下去,不敢造次,交接的勉强还算顺利,那些挑头的玩意,也是被一一剪除。
镇河城安定了以后更奇怪的一点就出现了,镇河城的那些将种门庭,全数被围了,一个都不放出去,这就很有意思了,一时间谣言四起,只是这谣言刚起,那些个造谣的人,就被抓了起来,而只剩下了,那安北城的赵光义了。
他的安北城几乎这雍州三分之二的将种门庭所在之地,差一点就起了乱相,先是谍子开了城门,之后又是江湖高手将那赵光义制服,这一晃就是半年,莫语也将那封诏书拿了出来,将各个将种门庭的罪论述了出来,这一切花了七个多月,抄了这么些将种门庭,抄的的财富,也把莫语吓了一跳,这些家将种门庭,累计了这么些年,相当于荆州三年的税收总和,荆州那种鱼米之乡啊,三年的税收相当于这雍州十年的税收,还富裕了很多,上报朝廷之后,帝安世要了两成的财帛,剩下的留给了莫语。
而莫语也开始了大动作,花大价钱养精兵,造兵器、劲弩、守城兵械,准备迎接异族南下的大战。
第二十章 盘析局势
天江边的山崖上,一个看样子有些气派的亭子,这亭子名为:观潮亭,是百年前一个落魄官员所建,地理位置还算得当,算得上是一处不错的观景之地,后来这里被划给了问天书院,而问天书院也没有阻止游客的往来。
而今日这观潮亭,却是被两个人给占住了,两人在这观潮亭上俯瞰着下面的江水,那站着的精壮老者手里拎着一小坛酒畅饮着,而另外一人手里拿着一杯茶,看着北方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这二人一个白衣青丝一派文士作派,另一个则是麻衣布衫,须发皆白,一副农家老汉的做派,这两人就是问天书院的院主陆子枫,还有问天书院武院的院主,莫语和张长风的师傅,曾是天下第三的黄撼山。
在亭中坐着的陆子枫,从一旁的信鸽腿上,取下了那一方一寸见方的信纸,大略的扫了一眼,然后将那片信纸递给了黄撼山,有些无奈道:“行了,这雍州的局面打开了,你也不必再担忧了,可以放心了吧!”
黄撼山也看完了那方信纸,看着陆子枫点了点头,似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而陆子枫看着黄撼山这个样子,没好气道:“话说你那俩弟子也真是够了,用小丘儿作局?还有没有师弟的样子了?都是你这师父给惯的了。”
黄撼山安看着这样的陆子枫笑着摇了摇头道:“此言差矣,好歹你们家小丘也是大师兄,小语和长风是师弟,师兄帮扶一下师弟,不过分啊!”
“别跟我扯这些,你教的那两个小子年纪比小丘儿大了多少?尊老爱幼懂不懂?”陆子枫反驳道
黄撼山饮了一口酒,看着这样的陆子枫,还是摇头,开始说起了前尘往事:“当初是谁说的,别按着年龄排,要遵着规矩来,按照入门先后排,我的那俩小子比你家的丘小子晚了几年入了这问天书院,所以他俩应该排在后面,你家那小子是大师兄,现在跟我说论资排辈了?”
说完黄撼山看着哑口无言的陆子枫开怀大笑,这么些年了,终于怼的过这老陆了,以往啥事都是老陆和文院的那货,两个人把自己怼的哑口无言,如今也能把这老陆怼的说不出话了,黄撼山想着这些,心情也畅快了许多,那些许阴郁也都渐渐消弭了,烟消云散,而陆子枫看着他这个样子,也笑了笑,然后饮了一口茶。
之后两人恢复了正经的模样,陆子枫看着黄撼山,开口问道:“这雍州的天肯定是要变了,只是这雍州的那些百姓定然是要受苦的,搞不好还要被那些权贵蛊惑,首当其冲的反对雍州的变迁,这件事你该怎么办?要用多少人?”
“唉!”听到陆子枫的问话,黄撼山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道:“是啊,这些百姓必然是首当其冲的,即便打碎这些将种门庭,于他们而言,有天大的好处,可他们也不会太多的动容,甚至在这些将种门庭的蛊惑下,他们还会首当其冲的反抗。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这是他们最真实的写照。他们不希望变革,那怕这变革于他们有利,他们只会安于现状,即便这现状很是不堪,他们也就只会看到眼前看到的,然后下定判断,之后,即便再多的事实摆在眼前,他们都不会去信的,因为他们已经有了盖棺定论。”
陆子枫听着这黄撼山的高谈阔论点了点头,也没有去说废话,接过了话茬,开口道:“是啊,谣言止于智者,只是智者太少了,大多数人不会独立的去想,只要跟别人一样就好了,他们不是愚者,他们也会思考,只是他们和智者不同的是,智者将所有条件再三确定以后,才会推演结论,而愚者是从结论中倒推过程,即便再荒谬的结论,他们都能将其合理化。”
“别扯这些没有用的,我听不懂。”黄撼山听到陆子枫扯这些事情,摆了摆手,然后开口道:“先把先下的局势说清楚吧,之后你看着派人。”
陆子枫点了点头开口道:“嗯,你先说说,你的看法。”
“行!”黄撼山点了点头,然后,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来了:“雍州之乱,我们要防备的不只是那些将种门庭,最为关键的是防止那些百姓,其实直截了当的处理是下下之策,上策是花时间,潜移默化的改变这些百姓的看法,慢慢的施行新策,温水煮青蛙,慢慢的将这雍州的这些将种门庭给除了,这法子虽然好,但是时间不够,最起码需要三四十年时间,一两代人才能改变这局面,可那夷族人如今蠢蠢欲动,随时准备进犯中原这法子已然不妥。”
饮了一口酒,黄撼山继续说道:“这中策,则是选择培植一批新的将种门庭,让两边相互撕咬,最终两败俱伤,然后小语他们坐收渔利,只是这种法子依旧不妥,因为这样雍州的精兵良将恐怕要一大半折在这内斗里,这种法子无异于扬汤止沸,而且也需要时间,所以也不行。”
“如今这个法子,算是下下之策,这一朝涤荡,民变、兵变,都是难以处理的,搞不好这雍州,乱的更加彻底,甚至不亚于云州,介时夷族南下,中原不保啊!”说着这下策,黄撼山止不住的摇头,这法子,几乎没人会去用的,无异于饮鸩止渴,看他这弟子用的就是这下下之策,只是将这下下之策用的有上上策的味道
听完黄撼山的分析,陆子枫也将自己的想的说了出来,宽慰着黄撼山:“莫语用的这法子,从旁人看来是所谓的下下之策,可在我眼里,算是最好也是最有用的法子了,你忘了一件事了,那就是雍州之地可并非独立于九州之外的地方,周遭还有瀚州、幽州和中州,而且除了这军伍之外,这江湖高人的手段,可不是那寻常军士能比得了的,恰巧的是,咱们问天书院里,就有不少江湖好手,他们可是帝安世的暗棋,如今也可以动用了,到时候,杨牧之退下来,小语迅速派人顶上,江湖人再出手,将那些将种门庭给压服住,之后赵光义不敢轻举妄动,再奇兵出击,涤荡安北城,雍州可定,到时候也没人敢搞出乱子了,这一切我估摸着两三年内能做完,剩下的就是备战了。”
黄撼山听完陆子枫的话,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然后开口道:“那既然如此,就把那些人全派过去吧,你顺便再添一些你手底下的那些人。”
陆子枫说完端起了茶水,刚刚入了口,听到了黄撼山的话,将茶水喷了黄撼山一脸,看着黄撼山那表情,陆子枫坚定的摇了摇头回绝了黄撼山的提议:“不行,帝安世的那群人,已经绰绰有余了,我手底下的人你一个也别想动用。”
“那行吧,把令牌给我吧!”看着陆子枫这个模样,黄撼山也不废话了,起身向陆子枫讨要令牌
“你也要去?”陆子枫看着黄撼山很是意外
黄撼山点了点头:“没办法啊,你不派那些人,我就只能自己去了。”
“那武院的事务该怎么办?你打算交给谁处理?”陆子枫从乾坤袋中翻了一下,然后掏出了那块令牌,看着黄撼山问道
“老李有兴趣,让他暂代吧!我等雍州的事处理完了就回来。”黄撼山从陆子枫手里夺过令牌,然后转身而去
而陆子枫也起了身,走出了亭子,对着一个下属吩咐道:“把我的茶具收拾好,然后回去。”
身形一动,向着不远处的问天书院飞去。
第二十一章 师兄,师妹
陆灵丘赶着车一路回到了问天书院,到了门前,一众人已然等候多时了,陆灵丘将马车停下,看着面前的一众人,陆灵丘将车中的礼物拿了出来,朱珠和他一起下了车,看着面前那十几个服饰各异,神态不同的人。
陆灵丘拉着朱珠下了车,轻声叮嘱道:“这些是我的一些师长,和几个相熟的师弟师妹,进入学院以后,他们应该能照应你一二。”
“嗯!”朱珠看着陆灵丘点了点头,还没得到答复,就被陆灵丘拉到了那些人的面前,朱珠看着身前陆灵丘,扶了扶额。
“这个姑娘叫朱珠,未来一段时间要在咱们问天书院求学,还请你们照拂一二。”看着身前的那些人,陆灵丘松开了抓着朱珠手臂的手,看着面前这群人介绍道
那几个人看着陆灵丘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陆灵丘请求,陆灵丘也不浪费时间了,将一个密封的很严实的小袋子,给了身边一个农家模样,带着土尘气,不失英俊的青年,向朱珠介绍道:“这个是我们问天书院,文院农家的少主,叫田牧,没啥可说的,就是个种田的,他种的稻米和麦子,还有那些菜和果子都很好吃。”
而那田牧看着陆灵丘和朱珠,拿着陆灵丘给的那个礼物——一袋雍州新进改良的麦种,笑着,点了点头:“那我就先走了,等我将这种出来,送给你们尝尝。”
陆灵丘看着他离开,然后介绍下一个人,一身儒衫的中年男子,身边站着一个和他同款衣服,但是年龄还要比陆灵丘小几岁的男子,将一个用锦袋装着的圆筒状的东西和一本书,各自塞到两人的怀中,然后向着朱珠介绍道:“这一位是咱们问天书院的文院儒道的大家,叶秋叶先生,他也是这文院的副院主,我的四师傅,另一个是我的小师弟,儒家少主,跟着叶先生的姓,叶星思。”
两人看着陆灵丘,点了点头,而那叶先生,打开了那锦袋,看到了一卷显得有些残破的竹简,这是他一直想要的一卷书简,只是这卷古简太过稀少了,也没想到陆灵丘能得到,而那叶星思,看着陆灵丘给他的那本书,看着陆灵丘眨了眨眼,然后将书揣入了怀中。
阴阳家的小姐姐徐念郦,一身素衣,加上那姣好的面容,显得如飘然仙子一般,陆灵丘送给她一副耳坠,晶莹剔透很是好看,道家的王辰,他今日穿了一身青衣,他的相貌倒是有些平平无奇,可是就是很耐看,身上有一种出尘的气质,陆灵丘送了他一本堪舆图,法家的那人,老是板着个脸的吴琼,陆灵丘送了他一套雍州近百年来的刑律典籍,和律法变迁,厚厚的一大摞,商家的沈求全也是差不多的,厚厚一摞子的典籍,全是雍州这些年的物价变动,还有商贾变动的一些记录,墨家的曲恒,陆灵丘送了他一套工具,从器冢,莫语用人情,得来的一套工具,还有杂家的的廖前尘,陆灵丘送了她一尾古琴,仿制的焦尾武院的他们两个,胡卧沙要了本莫语批注的西北军务变迁简写,成剿拿了柄器冢打制的旧式雍刀……
将该的都送了出去,陆灵丘看着朱珠,轻声问道:“朱珠姑娘,你想去哪一家呢?”
而朱珠似乎是早有了想法一样,走到了廖前尘身边,看着陆灵丘点了点头,而陆灵丘看着一旁抱着焦尾琴的廖前尘,笑着叮嘱道:“那就劳烦廖师妹,帮忙安顿一下朱珠姑娘了,务必安顿好她,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廖前尘看看陆灵丘,然后又看看朱珠,眼神中带着些许迟疑的意味,但也没有太多的动作,点了点头:“嗯,师兄,我一定安置好朱珠姑娘,你放心吧。”
陆灵丘得到了答复,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朱珠,也没说什么,径直离去,而朱珠看着陆灵丘远去,也没有说什么,廖前尘看着这样子的朱珠,又想到了自己,也没说什么,:“朱姑娘,你或许不知我们杂家的状况,可既然你愿意加入,那我就称你一声师妹了,朱师妹放心若是你有别的选择,我们也会尊重你的选择的,当下应当先安置师妹,我也不废话了,朱师妹随我来吧!”
走之前,廖前尘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王辰,然后也没说什么,径直的离去了,一个杂家弟子将马车拉了下去,门口的众人也各自散去了。
陆灵丘入了学院内,径直回了自己的居所,而居所中他的师父,二师傅,三师傅应该等着他说这雍州的情况呢,想到这里陆灵丘加快了脚步,终于到了自己的院子前。
而陆子枫似乎知道他回来了一样,还没等他敲门,里面就传来了声音:“好了,进来吧。”
听到师父的话,陆灵丘进了院子,然后关上了门,看着院子里的师父和二师傅,陆灵丘看着陆子枫开口问道:“师父,三师傅呢?今天我回来他怎么不来见我呢?亏我还给他准备了礼物。”
陆子枫看着这样的陆灵丘,笑了笑,还是这般孩子气,然后轻声回答道:“你三师傅去雍州,帮你那两个师弟的忙去了,话说你给我准备的礼物呢?”
听到陆子枫的话,陆灵丘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盒子,然后放在了陆子枫的面前:“师父,我知道你爱喝茶,尤其是云巫山的道茶,这次我从玄岳山那里求了一些茶,是老掌教亲手烹制的,应该别有一番风味的。”
陆子枫笑着点了点头,而坐在一旁的文院院主张仲怀咳嗽了两声,然后看着陆灵丘:“我还在这呢?你们师徒俩别无视我行吗?还有,小丘儿,我的礼物呢?”
“有的有的,给二师傅你找的这个还花了我一番功夫呢!”陆灵丘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盒子,然后放到了他这个二师傅的面前
张仲怀看着面前的这个小盒子,一两寸的大小,他在意的东西,也只有一样了,拿着这个盒子他没立刻打开,看着陆灵丘,点了点头。
而陆子枫看着他这个样子,摆了摆手:“行了,该给的也给你了,现在我要和小丘儿说些事情,你先回去吧。”
听到了陆子枫下了逐客令,张仲怀将盒子揣入怀中,然后径直离去。
这院中也只剩下了陆灵丘和陆子枫两个人了,陆子枫看着陆灵丘,示意他坐下,陆灵丘会了意,坐在了陆子枫身旁,看到徒弟坐下,似乎有些渴的样子,陆子枫给陆灵丘倒了一杯茶,然后看着陆灵丘正色道:“小丘儿,这些时日你对这天的看法,又有了什么新的感悟?”
陆灵丘饮了一口,想了想,然后开口道:“所谓这天、天道,更多的或许是众生百态,红尘万千所致使的,没有什么所谓的天意,有的只是这每个人的选择,他们做着不同的事情,有着不同的选择,因为这些选择,又交织成了这所谓的天意,有人信这天意,因为他们忽略了别人的存在,忽略了那些眼前看不到之人的选择,天道无常,皆为众生愿。”
“嗯!你这见地,也确实是独到,可以了,之后修行,你也不用刻意压制了,这些时日你可以安心突破了。”陆子枫听到了陆灵丘的话,点了点头
陆子枫眼神似乎有些异样的感情,像是愧疚一般,有些事情他埋在了心里很多年了,即便这朝夕相处的弟子也未曾说过这些事情,可陆灵丘确实算得上他的一个部署,为了那些事的部署。
而陆灵丘看着陆子枫,迟疑着要不要告诉师父,朱珠的事情。
纠结了半天,陆灵丘还是开了口:“师父,我这次带回来了一个女孩子,她叫朱珠,家族被灭了,我看她孤苦无依,就把她带了回来了,我给你说一声……”
陆灵丘越说声音越小,而陆子枫看着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同意了,这下,你安心了吧?”
“嗯!”陆灵丘悬着的心也定了下来,看着陆子枫点了点头
第二十二章 闲言
陆灵丘看着他这个师父,点了点头,然后就回房修炼去了,准备突破一品之境,这些年以他所修的功法和修为,修行的进境本来没有这么缓慢的,可师父在修行的第一天,就为他立了个规矩,隔些个日子就要问及他的感悟,若是没有满意的答案,师父也不会让他突破,具体原因陆灵丘也不知晓,他只知道师父这是为了他好,这样就够了。
大师兄回来的消息,引起了不少人关注,最为关键的是,这大师兄,带回来了一个女子,之后这女子似乎去了杂家,这一下各种流言蜚语,小道传闻。
这些没持续多久,就渐渐消弭无形,因为这大师兄似乎闭关了,而那女子似乎也沉寂了下去了,也没人见过,也是因为各个学家刻意的约束缘故,更是因为雍州之事在私下里谈及更加的有意思,种种交织在了一起,也就没多少人关心这些了。
至于朱珠加入的杂家,在这问天书院属于最底层的一家学说,什么苦活累活,也都是杂家弟子去做,而且杂家也学不到什么东西,因为杂家所教的也就是各个学说的大概,深层次的还是其他专精的学家更为合适,杂家弟子相较于其他学家好处也是有的,杂家弟子每人每月二两的月俸,招收条件也比其他家要松的多的多,还有一些别的原因,具体内情那些在这问天书院,待了多年的弟子,也能说出个一二。
杂家这些时日又新进了一批弟子,朱珠倒是也没引起多大的注意,廖前尘将她安顿好以后,也和她言明了这杂家的情况,廖前尘本以为,这朱珠姑娘只是暂住,可这朱珠姑娘也没说什么,和这杂家的寻常弟子一样,也没人注意到了她的不同。
河边两个洗衣服的杂家女弟子,一个锤着衣服,闲谈着近来的事情,另一个坐在一旁等着那那女弟子洗完这最后一件衣服,这两人一个是加入了杂家的朱珠,另一个是和她同院的一个姑娘,名叫柳雨轩,和朱珠一样,是新进的杂家弟子,两人还算志趣相投,成了好友,常常一起行事。
柳雨轩将最后一件衣服拿起,用力拧干,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放入一旁的木桶中,看着坐在一旁等候多时的朱珠,羡慕的问道:“朱珠,你洗衣服做饭干杂活,是怎么做到又快又好的做完的?感觉你对这些好像都很熟稔啊?特意学过吗?”
坐在一旁的朱珠,也起了身,提起木桶,看着一脸好奇的柳雨轩,想起了过往,轻声回答道:“这些都是以前我继母教我的,她对我做的一切事情都很严格,近乎于虐待,我在她的教导之下,对这些事情都能做的差不多,不留纰漏。”
听到了朱珠的话,柳雨轩点了点头:“怪不得你做这些事这么好,你那恶毒的继母,一定是个很丑恶的人吧?”
听到柳雨轩的话,朱珠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黯然,然后摇了摇头道:“曾经,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后来她用命护住了我,让我从魔爪中逃出,而她却在大火中没有逃出来,后来我才知道,她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为了我好,若是我嫁给了个小门小户,也不会因为不懂这些而被刁难,若是我嫁入豪门之中,也会学着体恤下人,只是这些我懂得太晚了。”
想到这里朱珠有些哀伤,母亲去世多年,父亲续弦多年,和继母却未有一子,后来她从临死前的老仆口中得知了一切,是继母不愿亏待她和哥哥,所以坚持不要孩子,那一刻朱珠才明白,为什么每次哥哥顶撞继母时,父亲都发那么大的脾气,为什么家中几个母亲留下的忠仆对继母袖手旁观,只是这一切想通了也无用了,都已经不在了,朱家如今只剩下了她一人了。
看着有些黯然的朱珠,柳雨轩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些,对不起。”
朱珠看着满脸歉意的柳雨轩,笑着摇了摇头:“无妨的。”
之后两人继续行走着,谁都没有说什么,气氛显得有些沉闷,而柳雨轩岔开了话头:“话说,朱珠你比我来得早,你知道前些时日咱们问天书院发生的事吗?”
“什么事?”朱珠听到了柳雨轩的话,应了一声,她也是刚来了没几日,也不清楚这问天书院,闲暇时发生的事情,也没有特别的探听
柳雨轩见朱珠来了兴致,也不卖关子了,故作神秘的说道:“你知道,咱们问天书院的那个大师兄吗?”
“嗯,我知道。”朱珠点了点头,似乎是知道了柳雨轩要说什么事了
听到了朱珠的话,柳雨轩压低了声音,小声道:“那个大师兄,前些时日带回了一个女子,据说和这个大师兄有些暧昧。”
果然是这件事情,朱珠不知道为什么脸有些红,但还是故作镇定的问道:“这也没什么,大家子弟带回一个小家女子,这种事情比比皆是,没必要大惊小怪吧?”
“可那是大师兄啊!传闻中这大师兄相貌极为的英俊,而且是院长和文武两院的院主亲自教授的,更是才绝惊艳,为人处事,肯定一副老江湖的姿态,遇事处变不惊,什么事情都能从容应对。”柳雨轩看着朱珠,先是很正经,然后一脸花痴的模样
而一旁的朱珠,看着犯花痴的柳雨轩,笑了笑,想起来了这些天与陆灵丘的相处,柳雨轩所说的,似乎还就是陆灵丘,只是她知道的陆灵丘,性子有时候很单纯,做事情循规蹈矩,有时候还会闹出笑话,但面对危险时,又是那般的可靠,似乎能将一切都交付给他。
又说了几句将话题完全引偏了的柳雨轩,歉意的笑了笑,然后回归正题:“那大师兄带回来一个女子不稀奇,稀奇的是这女子似乎是选择了咱们杂家,而且混迹在咱们这些新进弟子中,你说奇怪不奇怪?”
“还好吧!”朱珠看着一脸好奇的柳雨轩,然后问道:“你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听到了朱珠的问话,柳雨轩不假思索道:“我觉得这个消息可能有假,既然大师兄把她带了过来,又怎能置之不管呢?毕竟咱们杂家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来了这么些天咱们也都清楚了,大师兄怎么会让自己心仪的女子,来到咱们杂家坐这些脏活累活呢?这些时日咱们杂家也没有那种闲着的人,那女子显然是不可能在这里的。”
“我问的不是这个。”朱珠摇了摇头,然后看着柳雨轩轻声道:“我想问的是,假如那女子确实就在我们身边,还和你我是朋友,得知她身份以后,你还会和她亲密无间吗?”
柳雨轩想了想,然后好奇的问道:“是谁啊?烟姐?还是晓云?又或者是月儿?”
朱珠摇了摇头:“我就是打个比方,假如她在我们身边,需要隐瞒自己的身份,你会不会责怪她?怪她对你不坦诚呢?”
“不会啊!因为每个人都有些许隐私的,即便亲密如你我这样的朋友,你会轻易的告诉我,你内心最深处的秘密吗?同样的,我也不会告诉你,我一些重要的秘密,即便我们是闺中密友。”
“嗯!谢谢了。”朱珠看着身旁的柳雨轩轻声道
柳雨轩听到了朱珠的话语,有些疑惑:“你谢我做什么?”
朱珠看着柳雨轩,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
看着这样的朱珠,柳雨轩也笑了笑,两人回了院子,柳雨轩也没有一个大八卦说出来,廖师姐的八卦。
第二十三章 闲语
朱珠和柳雨轩刚搭好了衣服,想着坐下来歇一下,刚坐下没多久,就有一个相熟的朋友过来传话,说外间有人找朱珠,似乎还是个男子,这一下柳雨轩也来了兴致,想要跟朱珠一起去,想看看这个男子长什么样子,可惜被朱珠给婉拒了,没有去看柳雨轩那八卦的眼神,朱珠径直出了门。
杂家弟子所居之地是一座矮山,山下有条蜿蜒曲折的小河,一般生活用水,都是从这条河里取,只是杂家所在的地方是河的下游,要取水总是要向上面走一走,这让杂家弟子多有怨言。
不远处是一片林子,结着不知名的果子,味道很好,只可惜不让随意的摘取,为此学院还特意的安排了两个守林人,昼夜不断的守着,等待果子成熟了,会有人来专门的采摘,一些送到各家之中,而剩下的,则是不知去向。
而陆灵丘就在那林子旁边,怀中兜着十几个这树上的果子,而不远处的那两个守林人,看着陆灵丘,似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到朱珠从山上下来,陆灵丘向着朱珠挥了挥手,另一只手捧着这些果子。
这些时日,陆灵丘一直在闭关,终于突破到了一品之境,这刚刚突破,还没和陆子枫说几句话,陆灵丘就跑了出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朱珠,于是陆灵丘一路飞了过来,刚刚突破到一品之境,陆灵丘就迫不及待的用了用这所谓的御风而行,果然是很有意思的一个法门。
到了这杂家的聚居地,为了避嫌,陆灵丘也就没进去,找了个朋友帮忙通报了一下,之后陆灵丘就溜到了这林子里,这是他师傅种的一种奇树,树果三年一熟,成熟之后这树果就变得异常的美味,入口即化,最为关键的是,这树果对修行有所帮助,也能滋养病体,而陆灵丘喜欢吃那不成熟的,尤其是刚结的果子,这又是两种风味,不熟的果子,吃起来绵软,汁水不多,略略的有一丝丝的酸味,而刚结出的果子,又是一番风味,清脆可口,最为关键的是那酸甜交错的感觉,刚刚好的酸,搭配着那如蜜一般的甜,让人心旷神怡。
只是陆灵丘身后的那两个守林人有些不悦的样子,可也没法说什么,毕竟院长都说了,任凭这小子祸害这些果子,他们两个不用管,可这小子有时候太过分了,刚结出的果子,他当成零嘴吃,他们两个也只能无奈的看着这小子糟践东西。
看到朱珠出来,陆灵丘挥了挥手,将这些果子兜好,然后迎了上去。
到了朱珠身边,陆灵丘拿出一个已经成熟的果子,擦了擦,然后塞到了朱珠的手里:“这果子很甜的,尝尝吧。”
朱珠拿着果子,也没有拒绝,看着陆灵丘,轻声问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陆灵丘看着朱珠,摇了摇头道:“倒也没什么事,我就是想来看看朱姑娘,看看你在这里住的怎么样。”
“在这里还好,就是事情多了一些。”朱珠点了点头,然后看着远处的几个洗衣服的弟子,朱珠轻声道:“陆公子,我们沿着河走走吧。”
说完朱珠迈动了步子,陆灵丘也跟了上去,迟疑了一下,陆灵丘开口道:“若是姑娘有想法的话,我可以跟廖师妹说一下,可以将你送去其他家,比如儒家,他们那里的女子四艺其实很好的,也很适合你。”
“不必了,杂家的生活虽然忙碌了一些,但是于我来说,很好,不劳陆公子费心了。”朱珠摇了摇头,拒绝了陆灵丘的提议
陆灵丘看着朱珠这个样子,也不在说什么了,沿着河边就这么走了一会儿。
突然间,陆灵丘看到了迎面走来的两个人,王辰和廖前尘,廖前尘在前面走着,而王辰跟在后面,有些窘迫的样子,他们也看到了陆灵丘和朱珠,陆灵丘看着他们,笑着打了个招呼,“王师弟、廖师妹,好久不见。”
王辰看到了陆灵丘,也笑着打了个招呼:“陆师兄,好久不见。”
而一旁的廖前尘看着朱珠笑了笑,看着陆灵丘行了个礼,然后就这么走了,王辰看到廖前尘离开,看着陆灵丘有些歉意道:“师兄,我们就走了,再见。”
“再见!”陆灵丘看着离去的两人,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想起了之前听到了的事情,也只能一笑了
看着廖前尘他们远去,陆灵丘看着身旁的朱珠感慨道:“咱们问天书院对这些事情也没有太多的约束,毕竟在这里修习,一晃就是十数年,快些也是三五年,有些像我一样的从幼时就来了,有些是年岁大一些,才来到咱们问天书院的,情窦初开的年纪,总会爱上几个人,以至于咱们学院流传了很多事情,上一代已经结业的大多有了定论,比如咱们之前见的莫师弟,还有张师弟,他们都各自有了相爱之人,倒是也没什么可说的,咱们现在这一代的人,有些已成了定局,有些还在纠结着,真要说起来其实挺有意思的,你想听吗?”
“嗯!”朱珠点了点头,然后轻声问道:“廖师姐和王师兄,他们两个是怎么回事呢?”
“唉!”听到了朱珠的问话,陆灵丘叹了一口气,扭头看了一眼他们离去的方向,然后轻声道:“其实咱们书院之中我觉得最可惜的就是他们两个,他们两个在我眼中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是他们是很难在一起的,王师弟是周国的大家弟子,来这里修行道家,也只是为了修身养性,最为重要的是他还是家族的继承人,而廖师妹嘛,她其实以前是个可怜人,身世凄惨,后来被在家的廖先生带了回来,她改名廖前尘,也是为了了断前尘,这廖师妹若是个大家女子,必然会被那些大家族议亲的首选,女子四艺,举止礼仪甚至比儒家还要略胜一筹。”
顿了顿陆灵丘继续说道:“以前他们两个还有些可能,只是他家族已经给王师弟定了一门亲事,阴阳家的徐念郦,也是也个大家子弟,只是这事只有王师弟蒙在了鼓里,所以他们两个注定是没有机会了,这也是廖师妹为什么不理会这王师弟的原因,两人已然没了机会,再纠缠也是徒增烦恼罢了。”
“其实啊!廖师妹身后也同样有人在默默守护着,只是那人太过不善言辞了,或许他和廖师妹在一起也是个不错的选择。”陆灵丘想到了那个痴迷于自己所学之道的人
听完了这一切,朱珠停下了脚步,鼓起了勇气,看着陆灵丘问道:“若是大师兄,你面对的是和王师兄一样的状况,你又会做什么选择呢?”
“选你!”陆灵丘听到了朱珠的话,也没注意到了朱珠称谓的改变,不假思索道
“陆公子,你在说什么胡话呢?我在他们的事!”听到了陆灵丘的话,朱珠脸色微微泛红,没好气道
“抱歉,是我失言了”陆灵丘挠了挠头,刚刚鬼使神差的一句话,反应过来以后,他自己的脸也有点红
陆灵丘想了想,然后回答了朱珠的问题:“我不会为了那些事,而放弃所爱之人,因为我和王师弟境遇不同,若是相同的境遇,我依旧选择所爱之人,没有什么理由。”
“嗯!”朱珠听到了陆灵丘的话,点了点头,然后轻声道:“我该回去了。”
“嗯,再见了。”陆灵丘看着朱珠点了点头
看着离去的朱珠,陆灵丘露出了个很温暖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她心里莫名的安心,还有些高兴。
想着这些事,陆灵丘转身离去。
第二十四章 结业大会
问天书院各个学家的结业时间,除却儒家和杂家以外都是五年结业。
儒家因为要科考的缘故,大多是选择自小就来这里,然后十年苦读,入仕之时就是结业之时。
而杂家又是另一种情况,杂家是问天书院人数最多的一家学说,占了问天书院六成的人口,只是所教授的太过笼统,杂而不精,所教的东西也极为有限,再深入的也就教不了什么了,也因此杂家弟子招收的门槛比较低,但相对的人数众多的杂家也承担了问天书院大半的劳务。
杂家弟子之所以留下的原因,是因为还有一丝希望,他们还有别的选择,那些在某些方面天赋异禀,但被埋没的人,在杂家修行一年,有机会被选入各家之中,成为各家的弟子,若是没有希望,大多数人也不会选择留下,即使这杂家的月钱比外间帮工,还要高出一两成,他们也不愿意留下,也因此杂家弟子大多数是一年就离开了,也有一部分是待了很久的,例如廖前尘旁人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还在这里。
只有寥寥几人知道,比如陆灵丘,这世人对杂家误会极深,认为杂家只注重于表面,可实际上杂家贯通百家之学,若是用心钻营,不输百家,也因此真正精研杂家学说的弟子,十年一结业,陆灵丘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他勉强也算是杂家的弟子。
这些时日,陆灵丘很是郁闷,因为他本来是要去参加武林大会的,行李都备好了,可还没溜出博峰镇,就被师傅给逮回去了,师父以结业大会为由,拒绝了他出去的请求,之后他磨破了嘴皮子,也没有说动师父,还被训斥了一顿,关了一个月的禁闭,对武林大会的念想,也只能作罢了,主要也是这武林大会凑巧的赶上了说学,去年的说学不知为何推迟了一年,因此和这结业大会赶到了一起,倒是显得分外的热闹。
学院结业大会的日子也到了,被关了一个多月的陆灵丘,也被放了出来,其实陆灵丘倒不是真的想去参加武林大会,四年一届,陆灵丘总是有机会的,,他只是不想离开而已,毕竟师父抚养了他二十年。
当年陆子枫在雍州游历之时,正值隆冬大雪,陆子枫行路的过程中,听到了一阵细微的哭声,一番查探之后,从雪中刨出了一个襁褓中的孩子,这个孩子就是陆灵丘,当时的陆子枫若是再晚上一刻,陆灵丘的性命就没了,之后陆子枫感应了一下四周,方圆三十里没有一户人家,也没有人在这附近,甚至没有人的尸身,而且陆灵丘被放在这雪地里的时间似乎算不长,可将他遗弃在这里人去了哪里?带着满肚子的疑惑,陆子枫带着不知从何而来的陆灵丘,继续游历这九州,寻找自己师父的下落,想要找出一些蛛丝马迹,这一晃就是二十年,这二十年间,陆子枫无所收获,随着陆灵丘的长大,他的一些特质也显现出来了,陆子枫也顺水推舟,有意无意的将陆灵丘往那条路上引,只是现在还看不出什么。
从自己的院子里出来,陆灵丘乘风而去,前往了武院的竞技场,到了场中,落在了陆子枫身边。
陆子枫看着陆灵丘点了点头:“御风之术,越发的纯熟了,很不错,再接再厉。”
陆灵丘听到师父的夸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挠了挠头心情很是愉悦,犹豫了一下,然后轻声道:“师父,等这次结业大会结束以后,我能不能留在书院里?我不想出去,我想陪在您身边。”
听到了陆灵丘的话,陆子枫迟疑了一下,看着陆灵丘请求的模样,眼神中,带着些许不忍之色,沉默了一会儿,陆子枫下定了决心一般,摇了摇头,断然拒绝道:“不行。”
“为什么?”陆灵丘看着师父这幅决然的模样不解的问道
听到了陆灵丘的询问,陆子枫也没有废话,直接了当道:“因为,你还不够格!”
“师父,我虽然境界有些低微,学识也比不得各个师父,可我自认为我能在咱们问天书院中,担任个教员还是绰绰有余的,我也不比那些师弟们差,为什么他们能留下,我就不能留下?”听到师父的话,陆灵丘有些不服气的开口道
毕竟之前有不少师弟选择了留下,陆灵丘自认不比那些学弟学妹差,他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这般决然。
听到了了陆灵丘的不服气的问话,陆子枫终究是狠下了心,看着陆灵丘,决然的训斥道:“因为你是我的弟子,若是你的目光仅仅局限于此,那你就不配成为我的弟子,更不配留在这里,记住,你的目标应该是超越我,是这问天书院的院长,而不是所谓的教员,明白吗?”
“嗯!我知道了师父,可是我……”陆灵丘听到了师父的训斥点了点头,有些迟疑,话说到一半,再也说不出口了
陆灵丘有些疑惑,毕竟这么些年了,师父从未对自己发过火,无论是自己再怎么任性,师父总是笑呵呵的说话,还从未这样过,陆灵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让师父发这么大的火,师父的性子突然间就变了,不知为何。
“没什么可是的,这次这次结业大会以后,你也该走了,到时候会有你的去处的,现在先准备比斗吧。”陆子枫似乎变的很冷漠一样,也没有看陆灵丘,说完陆子枫拿出了一块牌子,给了陆灵丘
看到师父这个样子,陆灵丘也不再说什么了,接过了陆子枫手中的牌子,这是结业大会的身份牌,各不相同的样式,陆灵丘的这块牌子,倒是让人很意外,因为是一块杂家的令牌,与陆灵丘一同出现的,还有廖前尘,除此之外杂家就再无弟子了,而陆灵丘似乎是独立于他们之外的,陆灵丘也确实没有准备什么东西。
想着这些事情,陆灵丘看着身旁的师父,想要问一下,而陆子枫似乎已经知道了他想问什么一样,开口回答道:“你所学的东西,杂糅百家,我们六个所教你的各不相同,这也是杂家学士的特点,说你是杂家也不为过,况且你所修的,也是这九州没有的大道,却也是和儒、道两家一样的大道,让你去杂家,合情合理,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听到了师父将自己大多数的疑惑,给说出来了,陆灵丘也不再问什么了,看着陆子枫摇了摇头
“那就去杂家的队列里去吧,还待在这里成何体统。”看着有些紧张的陆灵丘,陆子枫也不在板着个脸了,看着陆灵丘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开口道“之后有什么安排你照做就好,尽力而为吧。”
“好!”看到师父不再绷着个脸,陆灵丘松了口气,然后向着下面走去
不少人注意到了这个所谓的大师兄,看到他去的方向很是疑惑,那不是杂家的位置吗?联想到之前传出的事情,旁人猜测着,这大师兄带回来的那个女子,是不是在其中,很多人注意着陆灵丘想看看这大师兄中意的女子是哪个。
陆灵丘也没有在意这些目光,径直的向着杂家弟子的方向走去,也看到了朱珠,陆灵丘看着她笑了笑,也没有打招呼什么的,走到了廖前尘旁边的一个座位,就这么坐下了,有些人似乎猜测到了什么一样,注视着陆灵丘,眉头紧皱。
第二十五章 战
这次观礼结业大会的人,一部分是在这问天书院地界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一部分是新进的弟子,剩下的是未上场的弟子。
这次结业大会和说学一起办了所以显得分外的热闹,还有就是,因为这次的结业大会,无论是文院还是武院,为首的那几个人,大部分选择的都是武斗,而且他们的修为,都还算拿的出手。
比如道家的王辰,他身上可不止有那飘然若仙的气质,修为上还是个二品的小宗师,阴阳家的大师姐徐念郦也是差不多的修为,同样也报名了,还有武院的那个武痴成剿,他可是早就是一品修为了,胡卧沙也掺和了进来,他倒是差点意思,四品的修为,儒家的那个还未到结业年纪的少主——叶星思,他如今的年纪不过十四岁,只差一线就能突破到了一品境界,最为关键的是他修行的是儒家的功法,传言之中有些玄妙,杂家的大师姐廖前尘,也参与了这场比斗,她和王辰还有徐念郦的事情,大家都是心照不宣。
而田牧和沈求全,倒是没有参与进来,依照着旁人看来,这也没什么,毕竟一个商贾,一个农夫,修为不怎么样也是应该的。
沈求全倒也罢了,五品的修为也确实拿不出手,可这田牧嘛,在没怎么修行的情况下,一路突破到了一品之境,甚至还要比成剿高上一线,至于他为什么不参加这次大会,也只有寥寥几人猜出了,他似乎是为了廖前尘。
只是也没人去求证,即便去找这田牧求证了,也会被搪塞过去,得不到什么答复。
这些事情倒是没什么,更加有意思的事情出现了,这所谓的大师兄居然也有要上场的意思,似乎这次他也要结业了。
回想起曾经有人造谣说,这大师兄是那个仙人院长的儿子,后来因为两人的相貌并不相像,加之又饿刻意求证,这种传言也就烟消云散了,不过这大师兄确是深得院长的宠爱,自创院起就在这里了,传闻这大师兄似乎要离去了,这倒是让人始料未及。
让人更加料想不到的是,这大师兄居然会出现在杂家的队伍里,俨然一副杂家弟子的做派,这让一些人有些担忧了,另一些人不以为然。
因为这说学和结业大会放在一起,就出现一个小问题了,那就是说学之中获得优胜的那一派学说虽然得不到太多实质性的东西,但说出去也是个面子,最为关键的是也能优先选择,一些有天赋的弟子,以此更多的施展,与其他学说相争也更有力。
担忧的那些人觉得若是杂家赢了,难免会影响格局,而那些毫不在意的人则是想的很通透,即便杂家能在这说出个所以然来,可受限于杂家学说的特殊原因,除非举世罕有的大才,否则杂家还是留不住人,即便举世罕有的大才,可杂家也教不了,还是要从各个学家中研习精通,归根究底,这问天书院其实就是个杂家学院,而这书院中的杂家,也只可能是起点,和其他学家构成了问天书院,根本就不用担心。
廖前尘看着略略扫了一眼,看着敌意的目光,摇了摇头,因为这大师兄即便优胜了,也改变不了这杂家的局面,也仅仅给杂家弟子一丝丝告慰罢了。
陆灵丘也注意到了那些目光,只是,他关心的不是这些事情,而是身后的朱珠。
比斗之前是繁琐的讲学、论礼、争辩,这些大多数是儒家干的事,之后则是一些展示,这些往往是墨家干的事情,至于道家、阴阳、法家几家则是很平淡,他们大多数是讲学,期间掺杂着辩驳,见惯了这些的陆灵丘,自然是觉得这些枯燥冗长。
闲来无事的陆灵丘也没有去看身后的朱珠,和廖前尘聊了起来,陆灵丘也不拐弯抹角,当即开口问道:“廖师妹,朱珠姑娘这些时日可还好?”
听到了陆灵丘的话,廖前尘扭头看了一眼和柳雨轩坐在一起的朱珠,笑了笑:“师兄,你为什么不自己问她呢?”
陆灵丘看着这场中投来的目光笑着摇了摇头道:“总是有诸多不便的,不如问师妹你来的方便。”
“师兄尽可放心,这朱师妹在杂家还算是挺好的,一应事物处理的也很明白,修为上也是有些天赋的,若是稍加指引,我的位子也可以交给她的。”廖前尘看着陆灵丘,也没有隐瞒什么事情,直截了当的开口道
“嗯!”陆灵丘点了点头,也不再说什么了,看着场下的人,心里想着别的事
若是朱珠真的有那个天赋,陆灵丘也安心了,毕竟这次大赛以后自己也就离开了,也照顾不到朱珠的,不知为何,陆灵丘对朱珠有一种异样的情愫,他自己也说不好,是不是爱意,不过不管是不是,也暂时无从去说了。
想着这些事情,到了农家的讲学了,这次讲学的是田牧,农家也是这些学家中,陆灵丘唯一听的下去的学家。
看着时不时看向这里的田牧,陆灵丘看着他笑了笑,而一旁的廖前尘在闭目养神,似乎是刻意的避开田牧的目光。
陆灵丘自然知道,田牧对廖前尘有着些许情愫,只是看廖前尘的样子,陆灵丘也说不好这廖师妹会怎么样子,他只知道他们几个人的事,若是不说清,那就是一团乱麻,无从下手,最终酿成悲剧。
场下田牧的讲学已经结束了,还算是有趣,结束时田牧看向了这里,看到了廖前尘闭着眼,他的神情变的有些黯然。
陆灵丘看着他这样,笑着点了点头,指着一旁闭目养神的廖前尘,竖起了个大拇指,示意这件事情,他来搞定。
讲学结束中间休整的时间,廖前尘也休息够了,看着不远处发呆,陆灵丘看着她,开口道:“廖师妹,有时候眼前的人,有缘不一定有分,有些事情也不能强求,与其去追求那些得不到的,不若珍惜眼前人吧。”
“陆师兄,这些我知道的,我也知道你说的身后那人是谁,所以也没必要开导我了。”廖前尘听完陆灵丘的话,已然知道了陆灵丘想说什么,她早就知道了,也早就有了答案,只是内心隐隐约约有些愧疚,也因为这一丝丝的愧疚,廖前尘始终没有给出答复
廖前尘看着的那个方向,是她和田牧初遇的地方,那是她刚刚来问天书院的时候,大雪纷飞的日子,饥肠辘辘的她,从他手中抢了一个馒头,而他也只是笑了笑,将手中的馒头全部给了自己,那些馒头很香,真的很香。
想着这些往事,廖前尘轻声道:“师兄,其实我对他的感觉,和他对我的一样,只是我暂时说服不了心里的那个自己,学院中的人都以为我和王辰是那种关系,曾经也差点这样,我确实对王辰有些情愫,但那更多的是一种憧憬,我憧憬王辰的那种活法。”
“嗯!我知道了。”陆灵丘看着这样的廖前尘,也知道自己开导不了她什么了
而廖前尘看着陆灵丘,轻声道“那还请师兄帮我告诉他,我在初见的地方等着他。”
说完廖前尘也下了场,下场前廖前尘看了一眼朱珠,又看了一眼陆灵丘,什么也没有说,陆灵丘也回望了一眼朱珠,露出一个很温暖的笑容,然后起身,他的对决也要开始了。
而朱珠,看到了陆灵丘的笑容,愣了一下,也没没有听到身旁同伴的话,看着陆灵丘的背影,点了点头。
第二十六章 入断尘
朱珠愣着神,而一旁的柳雨轩推了推愣神的朱珠,一脸好奇道:“你不会真的就是那个人吧?”
“或许吧!”朱珠有些晃神,随口回答道
她最近到也还算好的,时常帮师姐处理一些事情,也频频得到嘉奖,廖师姐甚至想把杂家交给她,只是她婉拒了。
当初来这问天书院也是为了不再搅入雍州的那个漩涡,也是因为想看看这天下第一的学府是个什么样子的,即便之后在这所谓的杂家,每天干些个杂活,朱珠也是无比心安的。
只是有时候想起了陆灵丘,原本安定的心,也会变的有些乱了,脑海中浮现的都是陆灵丘的容颜,挥之不去,朱珠不愿也不敢相信,可种种迹象表明,自己似乎喜欢上了陆灵丘,那个初出江湖,循规蹈矩闹出笑话的家伙。
朱珠回过神,看着柳雨轩歉意的笑了笑,然后看着下面的众人,这次武斗最顶尖的七个人都站在场上在场上,倒也不都是顶尖的,比如胡卧沙,他的修为就很凑活,算是个凑数的。
这几个人尽皆在场上,让旁人有些疑惑,这也没这个规矩啊,难不成还有别的什么安排?有这种疑惑的人不在少数,但也没个人来解惑,这让场外的讨论声渐渐嘈杂了起来,而场中的几个人都在调息,若是仔细观察,还会发现,这几个人中除了陆灵丘,剩下六人站着的位置相近,和陆灵丘所站的位置,刚好是相对的。
感觉到了场中的骚乱,陆子枫没有管这些事情,布下的聚灵大阵暗自流动,聚集着四方的灵气,也有镇定四方的功效,不多时,阵法聚集的真气,已然是充足了。
陆子枫清了清嗓子,一股无形的真气波动而出,这场中的骚乱戛然而止,刚刚还在闲谈观众不知为何,突然之间就说不出话了,场中突然静的有些压抑。
陆子枫看着下方的众人声音不急不缓道:“诸位,今日问天书院比斗,台下的陆灵丘是我的亲传,也是我唯一的弟子,对台下各个学家的弟子有些不公平了,所以我决定,让诸家参与此次对决的弟子,与的这我弟子一战,你们六个与他一个对决,若是你们胜了,我可以满足你们六个人,每人一个愿望,如何?”
“我等愿意!”听到了陆灵丘的声音,场下的六个人,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
毕竟问天书院的院长,举世皆知,是个传说中的仙人,据说,这院长曾经给了大夏帝君三个许诺,这三个许诺,用了两个就平定了,这几十年的诸侯之乱,若是他们六个人真的胜了这陆灵丘,这六个许诺,又能改变多少事呢?这也让众人对陆灵丘的修为有些疑惑了,这个一品境界的孩子,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吗?
原本打算放水的陆灵丘,听到了陆子枫的话,也不得不全力以赴了,毕竟这六个许诺一出,难保不会激荡一番,不为让师父不那么劳累,为了天下苍生他不会藏私了,只是能不能赢,陆灵丘心里也没底。
毕竟仅成剿对付起来就已经是很困难的了,加上了叶星思,胜算不足四成,再加上他们四个人的话,至多两成胜算,当然陆灵丘还有一种冒险的法子,这法子有十成的胜算——突破入断尘境界,陆灵丘没有尝试过,但隐隐约约,他觉得自己能突破。
得到了他们的答复,陆子枫看着陆灵丘,开口道:“陆灵丘,你可敢与他们一战?”
“回禀师父,我自然是敢应战的”听到了陆子枫的问话,陆灵丘点了点头,然后又开口问道“只是他们赢了有奖励,若是我赢了,师父又该给我什么奖赏呢?”
陆子枫看着提问的陆灵丘,一脸淡然的样子:“到时候会告诉你的,无需多问,你只说成与不成。”
“有何不敢?”陆灵丘看着师父也看着众人,高声道
“那既然如此,开始吧。”听到了陆灵丘的答复,陆子枫手一挥
宣布比都开始的同时,指尖溢出来无形的真气,也将这比斗的擂台给封住了,旁人感知不到,但却是存在的,为的是阻隔比斗场上的比斗伤到观众。
陆子枫宣布开始的声音,刚刚落下,陆灵丘一个闪身,就将手握长枪还没开始动作的胡卧沙给打倒了,然后用巧劲将胡卧沙送出场外,也因此被成剿的刀罡斩落了一丝头发。
廖前尘手持一柄软剑,刺向了陆灵丘,一个撤步,陆灵丘堪堪躲过这一剑,紧接着是王辰的一拳和徐念郦的一鞭,显然是躲不开了,陆灵丘真气收敛,然后一瞬间爆开,这一下子产生的冲击力,将几人都给震开了。
这种法子虽然有效,但对身体的损伤也是不小的,仅仅这片刻之间,陆灵丘的气息就有些不稳了,可还未等陆灵丘喘过来气,接踵而至的是成剿蓄力的一刀,这是成剿成名一式,名曰:截江,传闻当初成剿初入一品境界,在天江之边,全力一刀,江水被截断十六息,虽然并不算的上太过稀奇,可成剿当时初入一品境界,一刀断江已经很是稀奇了,截断了十六息,断尘境界中一些精深刀客或许能做到,也尚且有些勉强,这截江一刀的威势,可想而知。
陆灵丘见到他这样,倒是不算多担心,因为陆灵丘最怕的局面就是他们轮番的消耗,若是这样,那胜算不足一成,好在他们选择的是速战速决,上来就用杀招,以防万一,陆灵丘还是留了后手。
感受到了截江一刀的威势,陆灵丘身边也无可用之物,运起了之前学过的一式:不败金刚,陆灵丘体泛金光,以指为剑,两指并拢,与之相对,发出了一阵金石交错的声音。
终究是截江弱了一筹,成剿喷出一口血,后退了好些步,而陆灵丘也是有些不好受的,气血翻腾,好在将成剿的刀势给些掉了,而自己的不败金刚也被破了,最为致命的是,这一番争斗之下,真气已经耗去了七八成,却只是占了一点点便宜,而且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叶星思。
想到这里,陆灵丘看着一直没有动作的叶星思,而叶星思看着,陆灵丘突然间露出了个笑容,这一笑陆灵丘预感到了不妙,只可惜已经晚了,叶星思轻轻吐出了一个字:“定。”
仅仅这一个字,陆灵丘感觉自己似乎是被限制住了一样,因为体内的真气已然不足了,也挣脱不开这一招,他也明白了了这一式是什么,儒家特殊的功法,能造成谏言类似的效果,只是这一式很难成功,只能出其不意,恰巧就是在陆灵丘真气消耗了大半,还未恢复的时刻,叶星思动了,之前的一切都是为他这一式铺垫的,他们的消耗只是个幌子,叶星思才是真正的杀招,从未磨合过的几人,能做到这样已经是很不错了。
而陆灵丘被制住了,似乎已经宣判了这场对决的结束,只是似乎没有这么简单,陆灵丘闭上了眼睛,然后又睁开了眼睛,一股真气从陆灵丘的身上爆发了出来,挣脱开了,陆灵丘似乎突破到了忘忧境界。
也确实如此,这场中充足的真气,加上之前一段时间没有任何限制的修行,陆灵丘本就能突破到这断尘境界了。
突破了的陆灵丘,看着他们几人,自然是没什么可担心的了,成剿和叶星思两个主要的人物已然没了威胁,至于剩下几个嘛!
陆灵丘看着王辰他们三人,一个闪身,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击晕了,成剿本想反抗也是一样,之后无法动弹的叶星思被陆灵丘弹了一下脑门,昏了过去。
陆子枫宣判比斗结束,然后真气空乏的陆灵丘,也昏了过去。
第二十七章 选择
这一场对决就这么结束了,场中昏迷的几人,不多时也被各自抬了下去,这一场对决也就结束了,观众大呼过瘾的,一些人也有些遗憾,遗憾的是,这仙人院长的许诺终究是没有给出去。
另一些人则是松了一口气,还好这陆灵丘赢了,不然难保不会出些乱子的,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些人得了许诺之后,会用来做什么?毕竟这所谓的仙人,百无禁忌啊!
大会也没有停止,原本被这一战毁的破败不堪的擂台,陆子枫挥手间,恢复如初,大会照常进行,陆子枫也没有了继续观看的兴致了,扫视了一下这场中的一切,然后一瞬间消失不见,离去了。
相比这所谓的结业盛会,陆子枫更加关心的是陆灵丘,至于这所谓规矩不规矩的,他不在乎,只是他这一离去,场中的众人,那些结业的学子有点黯然,好在赶来接替陆子枫的是张仲怀,有他在,也算是能镇住场子了。
陆子枫到了陆灵丘的那方小院,那些弟子刚刚将陆灵丘送进屋里,看到院长来,有些激动,但也什么都没说,将陆子枫安置好,他们就离去了。
不多时,在这问天书院暂住的医道大家孙追雀赶来了,想要探查一下陆灵丘的情况,陆子枫也没有阻拦,虽然他已经探查过了,自己这弟子没有什么伤损,但难保不会有什么不知道的损伤,还是小心为上。
一番探查之后,这孙追雀的结论和陆子枫知道的一样,陆灵丘只是真气耗尽了,加上临阵突破,修为还未稳健,就着急的出手,因此被涌入体内的真气伤到了,倒也是没什么大碍。
叮嘱了陆子枫几句,孙追雀也就自此离去了,陆子枫坐在院中的那颗树下,突然间感觉到了,外面那人想要离去的动作,对着院外的方向开口道:“姑娘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看看呢?进来吧!”
“姑娘进来吧!”感觉到了外间朱珠的犹豫,陆子枫手一挥,带起了一阵清风,这方小院的院门就这么开了,看到了站在门外的朱珠
那场比赛结束之后,朱珠有些担心陆灵丘,于是告了声退,鬼使神差的来到了这里,刚到院门口,她突然就有些犹豫了,虽说她宽慰自己以陆灵丘是她的恩人为由,可内心的最深处还是无法说服自己,想着这些,朱珠就仅仅在院门口等候了一会儿,看到了孙大夫出来,朱珠本想离去,却被院长叫住了。
进了门,朱珠站在门前看着陆子枫,显得有些拘束,而陆子枫看着她这幅模样,想起了一个故人,看着朱珠也多了几分和善之意,轻声道:“朱姑娘,不必拘束,请随意些,坐吧。”
看到朱珠坐下,陆子枫看着这个让自己弟子倾心的姑娘,对她,直言之后对陆灵丘的安排:“丘儿是这次结业大会以后,就会离开,陛下给他安排了个差事,云州将军,但云州那种地方,有着多般凶险,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我无法帮他。”
“嗯!”朱珠点了点头,有些不明白这院长的意思,眼神中隐约的带着些许担忧
陆子枫看着这个姑娘,直接切入正题:“我知道,丘儿其实对你有些喜欢的意思,而你也是一样的,我也不想反对你们,只想对你说说清楚一些事情,听完之后无论你怎么选择,我都尊重你的选择。”
陆子枫将这层窗户纸捅破,朱珠的脸微微泛红,毕竟这种事情,也确实是有些难以启齿的,至于自己的选择嘛,朱珠不清楚,可内心最深处,已然有了结论。
陆子枫顿了顿,然后继续道:“丘儿是个修行之人,所走的路,也是异常的艰辛,需要耗费漫长的时间去修行,别看他如今轻轻松松突破到了断尘境界,可他的路才是刚刚开始,他是有望超越我的境界的,而我修行到这个所谓天人境界,用了两百年,两百多年,能改变太多太多了,什么都已经故去了,甚至连曾经倾心的女子都已经不在了,同样的,丘儿也是要走这条路的,若是你真的倾心于他,你要面对的是漫长的等待,甚至有可能倾尽一生都等不到一个结果,以你的资质,仅仅能陪伴他一程,之后你只能看着他远去,我说过我尊重你的选择,若是有了答案,还请告知于我。”
韶华白首,转瞬即逝,凡间苦读的学子尚且十年寒窗,误了她,又遑论这修者呢?百年弹指一瞬,不是一句空话,有多少人年幼时许了她一世,归来时却只得见一座孤坟,也因此,这外间的修行之人,多数选择的是忘情,毕竟修行一事心中放的越空,越是安稳,当然也有选择一世平凡,携手白老的。
只是依照着陆子枫的计划,是不会允许陆灵丘这样做的,毕竟那件事情关乎了很多人,陆灵丘要去做的事情太过重要了,这事连陆子枫自己都做不到,只能依靠着陆灵丘去搏一线,虽然这样对陆灵丘很不公平,但也没有办法了,陆灵丘是目前唯一的机会了。
陆子枫想着这些事情,看着朱珠,无论朱珠选择什么,他都会尊重朱珠的选择,这也是陆子枫对陆灵丘唯一的弥补,当然朱珠选择放手是陆子枫最愿意看到的局面,毕竟这样对他们两个都好,若是与陆灵丘相依相伴,即便再不乐意,陆子枫也尊重他们的选择,只是之后的选择,还未可知啊。
朱珠也没有着急开口,她也是听过那说书人说过的故事,也看过那些让人心痛的悲剧,也见过青梅竹马,相忘于江湖,再无相见之时,这些事情她知道,于情于理,她都应该选择放弃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里,朱珠的心总是空落落的,她应该放手,但她就是有些不愿放手,那个做什么都很认真的家伙,已经在她脑中挥之不去了。
最终,朱珠有了想法,抬起头看着陆子枫,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而陆子枫听完,看着面前这个倔强的姑娘,良久不语,然后点了点头,背过了身去,他想起了自己的师娘,当年也是这般倔强,而最后她从外间归来,只剩一缕残魂,被葬在了钦天山脉的一座小山上。
面前这个姑娘,真的挺像的,看着她,陆子枫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陆子枫不愿意看到悲剧再发生了,那些事情,他可以舍弃的,这般想着,陆子枫看着朱珠刚想要开口,却被朱珠的话打断了。
“您不必劝了,这就是我心里的想法,也不求他的许诺,我只要陪着他走完这段路就行了。”朱珠似乎知道了陆子枫想要说什么,看着他摇了摇头
陆子枫看着这个倔强的姑娘,从怀中掏出了几张唤灵符,塞到了了朱珠的手上,认真的请求道:“不论如何,不要去做傻事,毕竟你们两个有别的选择,丘儿要做的那些事情,其实只是我的执念罢了,若是他能开心,那些事情不做也罢,总之,替我好好照顾他,拜托了!”
说完这一切,陆子枫转身离去,背影显得有些狼狈。
朱珠就这么坐在石桌前,打量着这个和寻常人家一样的院子,没有外人说的那么玄妙,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院子,住着一个很有趣的人,还有一棵平平无奇的树,带着淡淡的清香。
屋内一阵响动,房门被打开,一脸茫然的陆灵丘,看着院中石桌下坐着的那个女子,陆灵丘挠了挠头,笑了笑,而朱珠也是一样,看着没什么伤损的陆灵丘笑了笑。
第二十九章 启程
陆灵丘走后,坐在树下的陆子枫,发呆一样的看着外面,张仲怀看着这个样子的陆子枫,耸了耸肩,进了屋,从陆子枫的案头上翻了起来,他要找一下关于云州的资料,不多时,张仲怀翻出了一摞书文,回到的院子里,在陆子枫面前坐下。
大略的看完,张仲怀倒吸了一口凉气,先前他还不以为然,以为这云州之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如今看完这些,只感觉这云州之地凶险万分,若非狠辣之辈,或是步步筹谋的世间大才,去到那里,无异于送死。
将书文丢在的桌子上,张仲怀看着陆子枫,开口问道:“陆老头,你这是让小丘儿送死去吗?”
“不是。”陆子枫看着张仲怀的神情,淡淡的答道
而张仲怀看着陆子枫这幅满不在乎的样子,陆灵丘好歹也是他的徒弟,虽说他只是个二师傅,还当不得师父这一声,可他也算是把陆灵丘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一开始也没多想什么,以为云州之地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和雍州差不多的境况罢了,可这书文上记载的东西,着实的让人捏了一把汗。
听到陆子枫的回答,话中似乎不把这事放在了心上,这让张仲怀起了一股无名怒火,张仲怀压着这股怒火,质问道:“陆老头,你既然不是让丘儿送死,为什么要把他送去云州之地?那种地方他又有几分的活路?他是你的弟子,你抚养长大的孩子,这么听话的一个孩子,你就忍心?”
“忍心!”看着满怀怒意的张仲怀,陆子枫点了点头,然后饮了口茶
“你是当真不知道云州的凶险?”看着满不在乎的陆子枫,张仲怀从他手中夺下了茶具,被他给气笑了
看着茶杯被夺走,陆子枫看着张仲怀,复述着那些折子里的内容:“德正三年,时任云州将军的富鸿恒死在了任上,传闻是病死的,富家老小满门被灭,一句霍乱是盖不住的,德正五年,新任云州将军跌下了山崖,死于非命,家眷回中州之时,被盗匪所劫掠,不知生死,德正六年,三百多位赴任的官员,连带着两万军士,不知所踪,传闻盗匪所为,丰始元年,十万澄瀚联军,前往云州缉捕盗匪,想要改变这云州的局势,最终粮草不济未果,同年十二月,联军刚刚退却,又是一批官员死于瘟疫,至于死因,批注上都有,禄元堂也只能在暗中渗入这云州之地,这些我都知道!”
张仲怀听到了陆子枫的话,继续问道:“既然知道,那你还让丘儿去,他虽然有些天赋,可他不知变通,做事有些死板,让他去,还不得和那些人一样的下场?纵然他断尘境的修为,又能做些什么?能改变的了什么?”
陆子枫一脸平静的夺下了张仲怀手中茶杯,不紧不慢的回答道:“本来这云州是要稍稍搁置一下的,要等着雍州之事结束了,陛下才会去解决云州,只是那群人已然蠢蠢欲动了,所以我向陛下建议,让丘儿去那里,暂时先镇住那些人。”
听到了陆子枫的话,张仲怀,虽然已经明白了,但还是开口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去解决呢?以你的修为这云州的那些宵小之辈不在话下,又何苦让丘儿去犯险呢?”
陆子枫摇了摇头,开口解释道:“若是我去,终究是治标不治本的,就像当年,我在云州杀了那么多的人,可是这有用吗?如今不还是一样的猖狂,丘儿虽然死板但他不是不开化的,这次让他去云州也是对他的一种考验,若是他顺利的挖出来云州操控一切的那个人,那他也就真的长大了,我也可以放心的把那些事情告诉他了,毕竟云州之地的凶险和他之后要去的地方相比,根本不值一提,若是这种小地方都不能面对,那他又谈什么离去?”
张仲怀点了点头,然后开口道:“你这般决然,内心一定挣扎了一番吧?”
陆子枫点了点头,然后感慨道:“若是不做的决然些,他心里还是会依靠你我的那他去这云州也就白去了,若是有一天他去了外间之地,他又能依靠谁呢?参天之树下,无良材,若是不狠心一点,又何来的这傲视天际的雄鹰呢?”
看着这样的陆子枫,张仲怀也没有言语了,沉默了片刻,陆子枫起身,下定了一个决心,看着张仲怀嘱托道:“我要闭关了,之后学院是一应事物都交由你了,要做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辛苦了。”
说完,陆子枫还没等张仲怀答话,闪身而去,留下了坐在原地的张仲怀,看着屋内堆积如山的折子,张仲怀一脸颓然的样子。
翌日清晨,陆灵丘找来了一辆马车,准备好了一营的事物,陆灵丘看着来送行的几个人,看着他们点了点头,也说不出什么话了,王辰和徐念郦站在一起,看着他们两个,陆灵丘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徐念郦恐怕很难打开王辰的心了,一旁的廖前尘和田牧站在一起,两人十指相扣,显然是廖前尘的心结被开解了,这样也好。
叶星思和成剿胡卧沙他们几个人倒是什么也没说,叶秋先生还有武院的先生没有来,反而是二师傅张仲怀来了。
张仲怀手里拿着一个丝绸的书袋,递给了陆灵丘,看着陆灵丘,轻声叮嘱道:“你师父他因为一些原因闭关了,闭关前让我告诉你,此行凶险万分,你做事务必小心,这书袋子中是我帮你整理的一些资料,其中涉及到了一些人,一些事情,还有几处是你此行的突破口,务必把握好,总之注意安全,为师言尽于此。”
陆灵丘接过这个书袋,心里还是有些遗憾的,看着他这个二师傅,陆灵丘强颜欢笑,点了点头道:“嗯,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看着这样的陆灵丘,张仲怀也不知道再说什么了,站在一旁,陆灵丘看着这面前一众人,朱珠见到了远处一个迟疑不肯过来的柳雨轩,对她挥了挥手。
众人也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道路,这种情况下柳雨轩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来,看着朱珠,柳雨轩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拉着朱珠的手语重心长道:“烟姐和晓云她们两个不肯来,所以就只能我来了,她们两个让我带话给你,务必小心些,还有些话我是要给大师兄说的。”
“嗯,说吧!”陆灵丘看着面前的这姑娘,点了点头
柳雨轩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看着陆灵丘:“我们几个人中就属朱珠最小,也算是我们的妹妹了,她要远行,还是和大师兄你一起,所以我们想请你,帮我们照顾好她,拜托了!”
陆灵丘看着面前这个姑娘点了点头,郑重道:“我会的,请你们放心。”
太阳升起,也是赶路的时候了,陆灵丘整理了一下衣衫,对着面前的众人,也对着问天书院,也是对了那个养育自己二十年人,拜了三拜,也没人去阻拦什么,即便想,看到了陆灵丘那坚定的眼神,也就没了动作了。
陆灵丘拜完,掸去身上的土尘,看着他们点了点头,抱拳道别:“我们就此告别了,若有机会,他年再见。”
说完陆灵丘也上了车,抓住缰绳,轻轻一甩,这四匹马向前奔去。
“恭送大师兄。”身后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声音传来,一直到马车消失不见,才将将停歇
丰始四年,问天书院大师兄陆灵丘出仕大夏,时任云州将军,引起万丈波澜。
第三十章 隐匿行踪
一晃月余,这云州将军之位授予问天书院大师兄的消息,也传遍了各方,闲来无事的江湖人们,盘算着问天书院这些年,向朝堂上输送的人,这一算才知道,这大夏近年来,大半的官员出自问天书院,两州将军的亦是出自这问天书院,加上这云州将军,已经三州的将军被问天书院的人给占据了,也因此这些江湖人闲谈之余,也说起了一些别的事情,例如,自从平叛以来,陛下有意无意的替换着那些旧臣,显然是要开一下这天下的新气象,不过这些都是题外话了。
一些稍微了解内情的人,对这帝君的决定很是意外,因为云州那个地方,稍微知道点内情的人,就会知道,这云州之地这些年被一群暴徒把持着,朝廷也是有些无奈,几任云州将军死在了任上,帝安世有心处理,可各地百废待兴,先前即便那般军士,不也无济于事吗?终是一场空罢了。
如今这问天书院的人,还是问天书院的大师兄,他若是去那里,或许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吧,毕竟当年的仙人只是跺了跺脚,这云州之地就崩坏了,原本的仙境之地,在一夕之间,成了血色人间,没多少人知道当年的发生的事,只知道那云州少了大半的生灵,那邪教也彻底绝灭了,活下的人对这事尽皆闭口不言,少有言语之人。
传闻此事刚刚传出,皇后把陛下关在门外三天,之后也就无果了,这宫闱之事也不过是那贵眷闲时谈起之事,也不过是图一个新鲜,倒是没多少人了解皇后为何如此,也不清楚这云州的凶险之处。
云州之地,当年书千秋去过,云州算是这九州最大的一方地界了,原本是很富饶的,荆州之外,只有这云州的赋税是最多的,可邪教横生,之后师父用了最残忍的手段,结束了云州的乱局,这百姓也因此凋零,十不存一,如今还有千万之众,盘踞着以往的七城:灵韵、宝开、格琦、昆宵、触天、西海、听风,其下各府郡县乡镇村,陆灵丘走了大半也记得大半,不过现在他所关心的事情,是这武林大会结束之后,禄元堂新拟的江湖各榜。
至于那二师傅给的卷宗,还有那些资料,陆灵丘只是略略扫了一眼,也没有太多的想法了,这些事情,若是纠结了,并无益处,记在心中就好了,那些人陆灵丘一个都不会放过,他们手上的人命,陆灵丘会一一讨回,这一切最后是一封信,陆子枫的信,看完之后,陆灵丘也有了决断。
马车在云州之地驰骋,向着云州主城――触天城行进,这些时日陆灵丘没有急于行进,也是在看了那些东西之后,陆灵丘下定了决心,和上次去雍州不同,上次去雍州只是随手为之,甚至没有什么,这次陆灵丘已经知道了自己要干什么了,也知道自己能干些什么,之后要一步步的吗,把这云州的那些人给解决了。
想着这些事情,陆灵丘甩动缰绳,加快了速度,消息已经传到了那些人的耳中,之后该如何,要看他们自己的作为了,想必他们现在已经慌乱的,而陆灵丘,就是乐意看着他们慌乱,他们的筹谋,陆灵丘懒得去管,因为他手上确实没有什么东西,就是要让这些人露出马脚。
这一路上盯着陆灵丘的人不少,都是远远跟着的马车,大多是装作路过的行车,可这一天,都能见到三十多辆路过了,陆灵丘有时还会逗一逗他们,会在看不到他们的地方突然间停下来,然后等上片刻,就会看到几辆车马的路过,然后又消失不见,陆灵丘如此行径,已经有了几日,倒是有些别的意味。
一辆马车在触天城的城门处停下,这也没什么事情,毕竟在城门处滞留的马车又不止他一个,唯一让人疑惑的,是这马车的车夫不见了,有大胆的撩开了这车的帘子,却是不见车中人,似乎是一辆空车,有大胆的想要将这辆大车带走,可还未上车,就来了一众人,这触天城的守城军士,为首的那个人,在这云州更是臭名昭著,这触天城城主的管家,时常做些个不法之事,欺男霸女,为了那所谓的触天城主,做了不少恶心事。
那人看着这辆空车,车上挂着一个牌子,也钉着一封信,将那封信拿下,那人也没有什么顾忌,打开了信封,上面寥寥数字:外出游历,不日入主将军府……
看完信上的内容,这个管家模样的人,将这信纸揉成了一团,随手丢到了车上,扭头看着身后的军士,然后想起来信中最后一句话,特意的叮嘱他们,要好好的照料这平平无奇的车马,这管家自然不敢怠慢若是留下了口实,终归是不好的,毕竟这个所谓的云州将军和先前的那些人不同,先前那些人或多或少带着些许军武莽夫的气质,拿捏一番也就是个软蛋了,如今的这人不说其他的,就这一手,就和先前那些人不同,怕是有些难以对付了,况且他的师父,可是那个所谓的仙人啊,这云州之地,差点彻底绝灭。
想着这些事情,这个管家看着身后的那些人,还有那些军士,指着这辆马车,一脸不耐烦道:“行了,这云州将军也来了,把这辆马车安顿好,这是那新上任将军的安排,听我号令,恭迎云州将军入城。”
“恭迎云州将军入城。”一众军士齐声道
然后浩浩荡荡的入了城,街道上的行人也是被驱逐开了,有些躲在小巷中看着热闹,也没人敢出来,尤其是有些相貌的良家女子,这些年多少女子被祸害了,几任云州将军,几乎都死在了任上,如今这个,迎接的声势,比以往还要大,而且是哪个所谓仙人的弟子,曾经将云州万万生灵屠戮的仙人,只是今日那狗仗人势的房管家只是迎回了一辆空车,那云州将军,据说是隐匿了身份,躲在了人群之中,似乎是要整肃这云州的各综制度。
将军府破落的院落旁,一座占据了这触天城两成地界的城主府中,池塘前的廊中,一个面貌上有些儒雅和善的中年人,听着身后之人说着这些时日,陆灵丘的行程,和今日的事情,手上一个镶着金边的盒子,里面装着一些鱼食,偶尔抓起一把,向着塘中随意撒下一些,就能看到这塘中之鱼激烈的争食,又撒了几把,看着塘中那些争食的鱼,也听完了这下属的禀报。
这人也没了兴致,将鱼食一股脑的倾泻而下,看着那些被挤出水面的鱼,将盒子丢在了一边,拍了拍手,自言自语道:“那仙人的弟子?和前面几个家伙,确实是有些不同的,跟我玩这一套,自以为是,你即便私下里调查,能查出什么?你师父是仙人,若是从前你来我们自然是不敢动你的,可如今,你师父都已经摆出了和你断绝关系的姿态,传闻连为你送行都不肯,若是你死在这里,怕是也不会责怪我们吧?我们到是只想安心的赚些钱,若是你肯安生,我们也能给你一条活路,若是不肯,那就别怪我们无情了,我们也不介意多死一个所谓的将军……”
这个面相和善的中年男子自言自语了半天,然后对着身后的人吩咐道:“你派人出城一趟,去告知各方,顺便告诉那些人,今晚集会,商议对策。”
“是,属下听令。”那人听到了吩咐,单膝行礼,然后带着这些口信向着外面走去
那富态男子,看着北方的向着这里盖过来的云彩:“这云州,莫不是也要变天了?只是这雨淋了谁,还未可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