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密谈
这云州将军入城的当日,城主府来了几个客人,几个在这触天城中的大佬,以往他们这般会面,也没多少人会去在意,毕竟这些人的勾当,早已习惯了。
只是如今有些不同了,不知是谁的传言,说这云州将军,似乎是在入城前脱身而去了,还有人放出言论,说这云州将军,是去收集这些人的的罪证了,为的就是清理他们。
只是这罪证,真的能搜集的到吗?毕竟前段时间那人要来担任云州将军的消息传出,这些人突然开始处理遗漏之处,这半个多月,已然处理的干干静静了,几乎没有苦主存活下来,即便这云州将军想查案,他又去哪里找证据呢?
这城中的传言倒是热闹的紧,除此之外,更多人讨论的,是如今这个新任的将军能撑多久?又会是以什么理由被那些人做掉,甚至黑市上的赌坊之中都已经有人开了盘口。
将军府中的密室,一众人在谈论着这新任的云州将军,虽然神色各异,但不变的是他们那眼中的忧虑。
谁也没急着开口,气氛显得有些压抑,为首那个面容看起来和善的城主,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带着一股凝重之色,看着这围坐在一起的人,也没有言语,不多时,外间几声响动,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走了进来,在这触天城的城主耳边说了些什么,城主点了点头,之后那人再度离去。
这城主也没有卖关子,当即开口道:“主人说了,这所谓的将军的事情虽然要密切关注着,可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先各自处理好你们的烂事,主人还说,若是因为谁的事情,牵连到我们诸位,那牵连我之人,自己看着办,主人希望你们做出正确的决定,他不想做那弃卒保车之事,但也希望你们,处理好你们的事,言尽于此。”
听到这话,几人各自私语了一番,其中一个人起身发难:“落城主,我们的事自然我们自己处理的自然是没什么纰漏,现在应当问的是您的事,这云州将军为何被跟丢了?这您总得给我们的一个交代吧?还是说你是想把过失”
落城主听到了这一席话,看着起身的那人,很平静的问道:“王掌柜,跟着那人的探子是主人派去的,莫非王掌柜是是在责备主人的探子办事不力?还是对主人有不满?”
那王掌柜被这一下,问的哑口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候他身边的那人起了身,看着这落城主,笑着道:“落城主,请您见谅,我们的意思是,为何不在路上干掉那个人,还要一路跟着这么麻烦,既然知道他是个麻烦的家伙,索性让这近来的风暴,做个引子,解决了他,也让我等能轻松些,也不必必这般劳累呢,况且朝廷也暂时无暇管束咱们,我等愚钝,想不明白主人在顾忌什么,还请城主,将主人的想法告知我等,也好让我等清楚,今后该怎么做。”
“想知道主人为什么不动那个所谓的将军?”落城主起身,看着在座的众人,开口问道,看到这一众人点头,这落城主也想起了,过往的事情,眼中带着一丝恐惧,强行压抑住了恐惧,平淡的开口道:“因为那人的师父,那个所谓的仙人,你们都是这些年陆陆续续来的,自然是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而我和主人是亲身经历者,原本这云州两万万的黎民百姓,一日间,只剩下了不足千万,剩下的人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只知道那密布的乌云,和一场暴雨,可我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这一切,也看到了那个所谓的仙人,那天空中挥之不去的血色,身旁教众的哀嚎,是我,是主人至今都挥之不去的梦魇,我们看着山巅是仙人,而那仙人也在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知道我们身边的所有人都没了,灰飞烟灭了,神终究是没来救我们,没有拯救我们这些绝望的人,之后仅仅是我和主人逃脱了,那天人也就此收了手,而这新任的云州将军,就是他的弟子,若是妄动,只怕这次云州会生灵绝迹,你我也逃不掉的。”
“难不成就等着他,找咱们的把柄,咱们就什么都不做?”落城主左手边的一个人,听到了这一席话,平复住了心境,看着落城主开口询问道
落城主这人,也看着这在场的各位,声音不急不缓:“所以,主人让诸位去各自准备,以防止露出马脚,落下口实,毕竟既然不能动武,咱们也还可以动脑子。”
看着面前沉默的一众人,这落城主想到了一些事情,将一个小纸团丢在了桌子上,然后开口道:“如今我得到了消息,那仙人似乎是和这所谓的将军,断了关系,而且那仙人不日就要闭关了,因此有些事情,我们也可以做,但是还是要记得一件事,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去动那个人,还是那句话,把你们自己的事情,都给我处理好了,若是被抓住了把柄,别牵连我们了,那所谓将军的事就说到这里了,剩下的事,是关键问题了。”
顿了顿,落城主扫视了一下众人的神色,然后继续说道:“现在该说说,那件事情的过失了,人是从谁负责的环节逃走的?逃走之后又弥补的如何了?说说吧!”
落城主说完,一众人看着其中一个人,那人看着众人投过来的目光,只得起身回答道:“回禀城主,人是从我那里逃走的,一时疏忽所致使的,请城主和主人放心,那逃走的几个人,除却一个跌下山崖的,其余之人无一例外都解决了。”
那落城主听到这人的禀报,听到有人坠下山崖时,眉头一皱,问道:“跌下山崖那人的尸首,你们找到了吗?”
那人看落城主,看着他有些阴沉的脸色,摇头道:“不曾去找过,但我肯定那人必死无疑了。”
“肯定?若是出了纰漏,你吃罪的起吗?”落城主看着那个人,怒声斥责道
看着一脸怒意的洛城主,那人连忙解释道:“城主大可放心,那人落下的地方,是一处裂谷,人迹罕至,也极难下去,更不可能带着人出来,所以我敢肯定,那人必死无疑了,所以也就省了点事情。”
“最好如你所说的,若是那件事情因为你而出了变故,不管其他人死不死,你和你的家人,要对此事负责。”落城主看着那个人,言语之中不留一丝情面
“是,属下明白了。”那人听到了落城主的话,点了点头,也松了一口气
之后也没说什么事情了,准备各自回去了,走之前落城主叮嘱道:“那人既然来了必然是想要抓住我们的把柄的,近来做事给我收敛点,吃相别这么难看,那人不好对付,还有你们的子嗣,给我管好了。”
这些人也没有废话,点了点头,然后相继告退,从这城主的府邸出来,看到了一旁显得有些破落的云州将军府,有人不以为然,有人嗤笑一声,对这府邸的主人表示不屑,之后各自散去。
他们来的时候声势宏大,走的时候显得有些悄无声息,自然是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一个伙计模样的人在人群后面,看着这些人出来,悄无声息的向后撤去,确认了身后没有人跟着,回到了自家的茶馆,茶馆中没几个客人,伙计也省了事情,径直进了后院,想要将这一切,告知自己的上司。
第三十二章 除害
茶馆之中的后院屋中,一个显得有些富态的男子听完伙计的禀报,看着伙计,摆了摆手叮嘱道:“行了你去忙活去吧,顺便派人告知那些人,密切关注这些人的动向,让他们府中的暗线暂时先别动。”
“属下听命!”伙计听到了老板的话,行了个礼,然后转身离去
这茶馆的掌柜的看着坐在一旁的两人,笑了笑道:“将军,果然如你所料,他们有些慌乱了,之后如何处理,还请将军指示,我等必定倾力相助。”
陆灵丘看了一眼手中拿着的一纸状词,又看着面前的禄元堂掌柜,摇了摇头叮嘱道:“通知这云州所有的堂口,那些被追杀的人,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施以援手,至于这纸上记着的事情,务必查探清楚了,若无意外,我已经大致猜出来了幕后之人是什么人了,倒也好办,总之,能活着就尽量不要去赴死。”
“好!我会有分寸的,还请将军放心”那禄元堂的掌柜看着陆灵丘,郑重的点了点头
陆灵丘看着他这个样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别地的禄元堂重建的重建,翻新的翻新,只有这云州之地的禄元堂,这些年被这云州的那些人给暗中损毁,死了不少的堂众,也因此禄元堂不得不隐匿起来,即便如此,禄元堂这些年还是损失惨重,朝廷问责,也只是一些替罪羊被顶上,很难有办法处理这些,如今陆灵丘来了,禄元堂的苦守也有了意义,这一下午,陆灵丘大致了解了这云州发生的事情,也有了相应的对策。
不知为何陆灵丘总是有一种怪异的感觉,隐约间觉着这云州的祸乱和邪教有关,联想到之前那次任务,在那山洞里所见到的血祭阵法,也和当年在这云州之地,所见的一种邪教阵法类似,那阵法用以增续寿元的,太过残忍了,也确实和那邪教的手笔相似,加上之前那残破卷轴中的内容,似乎也是和这邪教有关的,不过也不是调查这个的时候,只能留待以后处理,如今当务之急,是打开这云州的突破口,有几个人比较适合,其中一个是这触天城的人。
朱珠被这里的掌柜给安排住下了,而陆灵丘看着这云州之地一些关键的书录,这是禄元堂这些年所记载的,即便禄元堂被这般打压,可禄元堂所搜集的信息,倒是挺全面的,陆灵丘之前所看到,只是大略的事情,而这里则是将那些事的原委都完完全全的记了出来,陆灵丘预计着花四天的时间,将这禄元堂中的所有资料全数给记住,虽然有些难,但陆灵丘还是能做到的,知己知彼,心里有数时,所作的推演的才能引到向正确的方向,也能多些胜算。
陆灵丘在看着这些事情的同时,也在推敲着,那些人做这些事情时的心境,或是癫狂,或是痴疯,或是纨绔,他们这些人,大多数是视人命如草芥,贪、嗔、痴,皆有涉猎,到也是好分。
一晃四天,陆灵丘四天不眠不休,记住了这触天城中的那三四百人,甚至连一些微不足道的人都给记住了,还有其他地方的一些人,之后还有一部分陆灵丘留下了,用以之后再行推演,如今陆灵丘也算是找到了突破口了,呼出一口气,看着窗外的阳光,陆灵丘觉得恍如隔世,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过耗费精力了。
肚子传来一阵响动,陆灵丘这几天在自己的房间里,不曾用过水米,还好有真气护体,不然以普通人的状况,三日不饮水,早就会濒临死亡了,可即便陆灵丘是断尘境之人,也要稍稍进些水米的,不然太难熬了,好在还有力气,陆灵丘推开了门,眼睛眯了起来,有些受不住这刺眼的阳光,外间等候多时的侍从,将陆灵丘迎向了茶馆的二楼,一些茶馆里的小吃,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都给陆灵丘松了过去,除了荤食,陆灵丘来者不拒,不多时就剩下了一桌子被舔的干干净净的盘子。
陆灵丘也大致吃饱了,也适应的了这外间的阳光了,手中拿着一个田牧培育出来叫玉米的东西,烤着吃味道还不错,煮着吃也不错,味道香甜,口感软糯,听田牧说还是挺好种植的,陆灵丘啃着那个烤熟的玉米,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行人。
也看着大约一两里外,在这城中策马,肆意奔驰的几个年轻人,陆灵丘知道那人的身份,这城中王姓盐商的大公子――王敬,前日推演的一个人,这人手上沾着不少血,身上背负着不少人命,很多是小民百姓,甚至有几个路上没有闪避的孩子,此人对女色倒是不怎么亲近,酷爱骑马游猎,只是后来游猎烦了,开始在这城中策马,射杀百姓,美其名曰游猎,这种禽兽的行径已经有几年了。
陆灵丘看着策马而来的那几人,一个闪身出了茶楼,在别人不经意间,站在了街上,彼时街上已然慌乱了,也没谁在意这个年轻人,街上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走了出来,而不远处的那王敬已然冲了过来,孩子的父亲上前护住了那孩子,而那王敬也搭弓上弦,准备穿个串。
一箭射出,眼见就要射中两人,那王敬也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可异变横生,街上的那一大一小,突然就不见了,一箭落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这又是一人突兀的出现,这雍州大马眼见就要撞上这人,王敬面前那人伸出了一只手,这马匹就这突兀的停住了,轰然爆开,这王敬也坐在了地上,愣住了神,身上沾满了污秽,还有些腥臭。
陆灵丘看着眼前的这几个人,也看着这满地的污秽,声音不大,但是能传遍这街道:“大夏律法,城中纵马者,流配雍州服苦役三年,纵马伤人者,七至十四年,纵马害人性命者,秋后处斩,聚众纵马害人者,可当街处死。”
那王敬听到陆灵丘的话,愣了一下,身边的一个侍卫模样的人斥责道:“你这无知贱民,你知道你面前这人是谁吗?你也配招惹?这云州之地都是我们的,跟我们谈论罪责,你这是找死?”
陆灵丘看着他们,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手一挥,几颗头颅落下,看着那些人,死前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陆灵丘沉声道:“我啊!是不是所谓无知的贱民,若是有来世你们再看看吧,如今的我算是这云州的最高掌权者,所谓的云州将军,至于这云州是不是你们的,这事该问朝廷,罪犯伏法!若有再犯者!如此一般。”
声音不算大,但是传遍了这条街道,却是没人言语,也没人敢去言语,因为这般行径的云州将军,闻所未闻,有些人在暗处面露喜色,因为这新任的云州将军,一上来就除去了一个祸害,或许真的像是传言中说的那样,是个好官,如今看来,还是个江湖好手,这样一来这云州的局面,或许真的能够改变,毕竟如今也确实是太过乌糟了。
感觉到了四方众人的蠢蠢欲动,陆灵丘声音传了出去:“诸位和那些人有仇的也好,有冤的也罢,帮我给各方人带个话,我来此,不为帮你们伸冤,我更不会让人打着我的名义,去找你们有冤之人为你们伸冤,言尽于此。”
说完,陆灵丘就消失不见了,这百姓见到这样的状况,也都散去了,雨滴落下,清洗着这街道上的污秽。
第三十三章 入主
这街上的行人散去,谈论着这些事情,其中最紧要的还是那云州将军的话,旁人听不出什么,有心人倒是明白了这将军的意思,估计是那些人会借着这云州将军的名义,去找出那些被坑害的人,然后处决掉,这种事情先前发生过一次,自然是有人心寒了。
只是如今,这云州将军当场处决纨绔的行径,也让一些人心灰意冷的人意动了,这最后一句话就是说给他们听的,也是说给那些被欺压者听的。
伴随着这场急雨,一队军士悄然封锁了街道,为首的那人,看着街道上的那摊污水,捂住了口鼻。
身旁一人,看着那摊污秽,脸色也有些怪异,看着为首那人抱拳问道:“将军,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
那人想了想,然后对着身后的人吩咐道:“去禀告城主和王掌柜,如实相告,顺便把那人的话给复述一遍。”
压低了声音,对着一旁的人吩咐道:“把街道封锁了,挨家挨户的调查,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那所谓的将军给找出来,至于其他事情,让这街上的商家看着办吧!”
“是,将军。”那人听了吩咐,也并没有太多的动作,抱拳行礼,然后对着身后的军士比了个手势,然后径直离去
那些军士会了意,悄然散开,准备封锁这街道,有些店家看着那个手势,眼神中有些无奈,这等快意事情,又变成了这些人作乱的条件,只可惜那将军没有现身,来阻止他们。
这些店家,将抽屉里的银子,稍稍留了一些,藏匿好,然后拿出一个差不多的银子,放好了,又拿出一些东西,放在堂前,顺便把自己的妻儿给藏好,以防万一,做完这一切,刚刚好是那些兵士敲门的时候,店家很识趣的打开了门,将银两双手风,顺便把该给的货物给上,以示敬意,而这些兵士大略的搜一下,然后带着从店家手中得到的,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这条街上满眼望去,尽是这种事情,那些掌柜有些无奈,但也没有办法,这些军士尽皆虎狼之辈,如此行事也早就有之,那为首的人当然不知道陆灵丘的藏身之处,他只是想以此为借口,从这街上的商家百姓的手中劫掠一番,捞些油水罢了。
好在他们也有了对应的方法,只是这些时日辛苦赚来的钱付诸流水了,还有那繁杂的税费,没有活路啊!如今他们这些人,只盼着这个所谓的将军,能像今天一样那般大义凛然,不畏强权,当场处决那些触邢之人,或许他真的能改变这云州的局面,让他们有些活路。
茶馆之中,十几两的银子被劫掠走,还有一些炮制好的茶叶,而朱珠和熟睡的陆灵丘在密室里待着,几天没睡的陆灵丘,动用了真气,已然没了力气,刚回了茶馆就昏睡了了过去,好在茶馆的位置相对偏僻,也没人看到,老板和伙计将陆灵丘还有朱珠送入了密室之中,忙完这一切,那些军士也刚刚到了这里,为首的是那个所谓的守城偏将,一番周旋,十几两银子,还有几包好茶,把那些人给送走了。
一晃就是一天一夜,这云州将军当街斩杀逆犯的消息传遍了这触天城,传闻触天城城主听闻此事,在廊下一言不发,立了半响,而那王掌柜,得知此事之后,怒火中烧,带着一众人,就去找了城主,想要商议什么,只是是吃了个闭门羹,之后这王掌柜一脸铁青的,上了车回了府。
陆灵丘站在一处冰原上,四野都是敌人,朱珠倒在陆灵丘的怀中没了生息,看着这种种景象,陆灵丘心中一股恐惧油然而生,看着那些攻过来的军士,陆灵丘无法动弹,眼见就要殒命了。
陆灵丘猛的做起,出了一身的汗,看着这陌生又有些昏暗的地方,似乎是茶馆的密室,看着趴在一旁沉沉睡去的朱珠,陆灵丘悬着的心,安定了下来,稍稍调息了一下,陆灵丘轻轻起了身,然后将熟睡的朱珠放在了床上,为她盖好了被褥,拿起一旁的油灯,陆灵丘照了几下,找到了机关,将油灯放在床前的桌子上,陆灵丘就这么出去了。
外间刚刚露出鱼肚白,陆灵丘伸了个懒腰,然后稍稍活动了一下,拿起昨天刚刚记下的卷宗,陆灵丘看了下,也大致清楚了,昨天昏迷以后,发生的事情。
将这些卷宗重新封好,陆灵丘修炼了一会儿,看着老板出来,陆灵丘缓缓收势,看着老板开口叮嘱道:“好了,这几天也差不多了,我是时候出现了,不然还会有人遭殃的,这些时日有什么事,记得给我留个备份,我会时不时的来这里的,顺便通知那些人,让他们做好准备,随时听令,我先走了。”
“好!”那老板点了点头,然后指着那屋中密室,轻声问道:“将军不带上她吗?”
陆灵丘回望了一眼那间屋子,看着老板摇了摇头道:“不用了,你们帮忙照顾好她吧,此行凶险,多有不便,我怕我照应不了她,在你们这里,我也能放得下心。”
“可我不放心你,我也不是一个木头,还是能帮你做些事情的,你有时候做事情想法太死,若没有人在身边,恐怕是要被那些人给坑害的。”不知何时朱珠出现在了门前,听完了陆灵丘的话,朱珠笑了笑,走到了陆灵丘的身边,看着他轻轻的拉住了陆灵丘的手,然后认真的请求道:“放心,我有办法自保的,不会拖累你的,带上我,好吗?”
朱珠这样并不是无理取闹。是因为陆子枫给的那些唤灵符,还有一样很关键的东西,这些东西让朱珠也有了自保的能力,除非是天人出手,否则朱珠根本就无需慌乱,况且在陆灵丘身边也能保护着他,唤灵符也有了用处。
陆灵丘看着一脸认真的朱珠,沉吟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轻声回答道:“好,我答应你,但是你要注意自己的安全,若是有什么危险,你不用管我,要想办法逃脱,好吗?”
“嗯!”朱珠看着这样的陆灵丘,也没有开口解释,从别人看,她确实是有些任性了,她也不想去解释什么
“好了,我们走吧!”看着若有所思的朱珠,还有东方升起的朝阳,陆灵丘也不浪费时间了,笑了笑
一闪而过,陆灵丘和朱珠消失不见,然后出现在了城主府旁边的将军府前,感知了一下,这将军府还是有人生活着的,似乎是几个仆从,这也好办了。
拉着朱珠,陆灵丘上前叫门:“有人吗?来开个门。”
等了不多时,这将军府的门开了,一个衣衫破烂的少年,探出了脑袋看着陆灵丘和朱珠,挠了挠头开口问道:“你们两个是什么人?这里是云州将军府,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小朋友,我啊!是这新来的云州将军,能让我进去吗?”陆灵丘看着这个小孩子,温柔的笑了笑
“你就是这云州新来的将军,那个大侠!”那孩子看着陆灵丘,上下打量了一下,然后开口问道
“是啊!可我不是什么大侠,我来这云州,是来处理乱象的,这是我的任职文书,我能进去吗?”陆灵丘听到了那孩子的话,从怀中掏出了一张折叠好的绢帛,给了那个小孩子
那孩子看了一眼那张纹着龙的绢帛,眼神中闪过一抹异样的神色,抬起头看着陆灵丘,点了点道:“将军请进!”
说完推开了门,把陆灵丘迎了进去。
第三十四章 饮宴
陆灵丘入主将军府的消息,小半日就传遍了这云州城,这一旬不曾见的云州将军终于是现身了,这倒是引起了很多人的热情,只是这云州将军府闭门谢客,摆出一副婉拒八方来客的态度,被当街处决的那人的父亲,所谓的王掌柜,倒是没有来兴师问罪,府门紧闭。
陆灵丘这一上午在收拾东西,也确实没有时间去管那些人,这将军府中只剩下了十多个仆从,靠着后院的一方菜园子还有在外间帮工勉强苟活,至于那个少年,旁人也不太清楚这孩子的身份,只知道这孩子似乎是两年前来到了这里,在大雪之中躲在门口瑟瑟发抖,被这院中年纪最大的那个老仆人给收养了,这孩子似乎这这云州前任将军,相貌上有几分相像,还有一些其他事情,算起来这孩子的身份倒也是不简单的。
不过这些事情不是陆灵丘现下该担心的事情,他现在是该想着怎么将这主卧的房顶修缮好,这将军府的庭院年久失修,各处住所有些已经破损,需要修缮一番,好在这将军府中还有些材料,可以利用一下,至于其他事情,有些地方需要大修一下,陆灵丘在想着如何合理的用他手上不多的钱。
朱珠和那个孩子,还有两个仆人在前院除草,这些年这些老仆人,也没有时间处理这些杂草什么的,以至于这将军府的院子里,杂草横生,一副破败之相。
收拾着东西,陆灵丘突然之间听到了前院大门处,有人敲门,似乎人数还不少,但是他们并没有杀意,应该不是那所谓的王掌柜的人,更有可能是那城主的人,感觉到他们闯了进来,陆灵丘从房顶上跳下,将锤子铆钉放在了一旁,一个闪身,前往了前院,想要看看这些人是何来意,也好做出相应的对策。
到了前院,看着那披着甲的兵士,为首的那人,似乎是日前出现在那街上的偏将,那人不由男孩分说,闯了进来,然后看着朱珠一愣,如此美妙的女子,若是抢回去,即便自己不去享用,送给城主和那些人,自己升迁的道路定然是一番风顺,如此想着,这偏将露出了贪婪的神色,忘记了自己这次来这里的原因,而朱珠看着这个和当年那个姓王的一样肆无忌惮的家伙,不知为何有些畏惧的后退了几步,眼见那所谓的偏将走了过来,突然之间一个人出现在了朱珠的身前,挡住了那个没了理性的偏将。
陆灵丘看着那人,竭力压制着怒火,言语中毫不客气,沉声道:“你你是何人?来这里所谓何事?”
陆灵丘的声音也惊醒了这所谓的将军,那人看着面前的陆灵丘,也感受到了一股压制感,也没有太多的动作,看着陆灵丘开口道:“将军刚刚到了咱们云州之地,城主作为东道主,想要为将军接风洗尘,今天晚上,城西王府,城主说了,还请将军务必前来,毕竟将军是外来人,有些事情还是要了解一下的,言尽于此。”
看着这个人,陆灵丘甚至没有一丝感情波动,点了点头道:“行吧,今晚我会去的,若是没有别的事情,你们就回去吧,我还要修缮这将军府,别来打搅我们,不然,我会让你后悔招惹的我,滚吧!”
那人看着陆灵丘,感受着陆灵丘的杀意,也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去,而陆灵丘看着转身离去的那人,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了自己的杀意,这些人,他迟早会解决的,只是不是现在,如今更应该去找一下这幕后之人,这事只能看禄元堂的调查了,若是有线索,陆灵丘也不必这样束手束脚了。
陆灵丘看着还未修缮好的屋子,陆灵丘纠结要不要请个泥瓦匠来修葺一下,可是手上的银钱又不算多,还是应当节省一点,陆灵丘倒是没怎么在意去那所谓的饮宴,即便有危险,也没什么值得害怕的地方,这触天城中,似乎仅有一个断尘境界的人,其他人不值一提,陆灵丘自然可以自保,根本不用担心。
想着这些事情,陆灵丘看着身后的朱珠,轻声道:“咱们一起去吧,这样更安全一些,不然我不放心你们!”
朱珠看着陆灵丘,摇了摇头道:“不用了,这府邸还需要有人在,我有法子自保,你尽可放心吧,即便他们真的敢动手,我也能确保这里的安全,你放心的饮宴吧,无论发生什么有我为你安定后方,相信我,我心里有数的。”
虽然陆灵丘不明白朱珠为什么这么有底气,毕竟朱珠只是将将四品的修为,说实话在这触天城中,还是有些不够的,但看到了朱珠那一脸镇定的神色,似乎朱珠确实能够自保,隐约间,陆灵丘觉得这事和他的师父有关,或许是师父的一些小玩意,若是这些,那朱珠自保也是无妨的,想到这里陆灵丘也彻底的安下了心。
一晃就到了夜间,这触天城也没有所谓的宵禁,只是到了晚上,也不会有什么百姓敢出现在街道上,因为这触天城的治安太过差了,夜间出门,轻则失了财物保个平安,重则没了性命,所有人都知道这所谓的贼人是些什么人,但也只敢在私下里议论议论,毕竟这些事情妄言是要命的。
陆灵丘上了马车,和朱珠挥手告别,前往了那饮宴之地,朱珠感觉到了四周的情况,似乎是有人在四周蠢蠢欲动,朱珠摇了摇头,不知何时,一柄剑佩戴在了朱珠的腰间,朱珠随手关上了大门,准备回屋歇息。
城西王家府邸,落城主和那王掌柜坐在主厅之上,一个属下从外间进来单膝跪地,抱拳道:“回禀城主,那人已经上了马车,只是那人带来的女子,似乎没有一同前来,还请城主指示,这火我们还放不放?”
“那女子没有来?你确定吗?”落城主很是意外的看着那下属,似乎不敢相信一样
“千真万确,属下亲眼所见的,还请城主指示。”那人听到了落城主的话,连忙道
落城主一愣,一旁的王掌柜也是很意外,然后笑着开口吩咐道:“原以为那小子会稍微戒备一下,没想到是个愣头青,居然把那女子留在家中,既然如此,那就先把那女子给抓回来,然后再放火。”
“属下听命!”那人听到了吩咐,点了点头,然后起身离去,一闪而过
在路上的陆灵丘,感觉到了不远处一个人,向着将军府的方向奔去,将军府附近也围着很多人,为首的那人似乎是个二品境界的家伙,说实话陆灵丘想要回去解决这些人,想到朱珠的话,陆灵丘忍住了,竭力压制着身上的杀气,平复着自己的心境。
不多时马车停下,陆灵丘下了车,正了正衣冠,回望了一眼将军府的方向,然后进了那所谓的王家府邸。
将军府中,朱珠从屋中走出,看着这院中的几个黑衣人,和当时在家族中一样,她心里也有些没底,不知道腰间这柄剑,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那么神,朱珠看着那几个黑衣人,拔出了那柄剑,一道剑气溢出,瞬间充盈了这将军府的院落,一瞬间这些闯入的黑衣人,被业火之力焚烧的不留一丝痕迹,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
江湖兵器排行榜上稳居第一的仙剑――文心,数百年未曾出世,可这排名却是稳居第一,多年未变。
文心再出世!
第三十五章 正法
陆灵丘进了这姓王的府邸之中,被一个侍女领着前往宴席厅,陆灵丘一边走着,一边感知着四周的情况,这王家的府邸也不小,要比将军府还要大上不少,这府中有着一个一品境界的人,四个二品的,而且那个断尘境之人也在这里,似乎就是在那宴席厅中,不知为何陆灵丘感觉那人的气息与自己有些相似。
到了宴席厅,看着在座的各个人物,都是在卷宗中记录的人,这触天城如今这样,这几个人就是罪魁祸首,让陆灵丘很意外的是,这所谓的断尘境高手,竟然是那为首的城主――落承畴,这是禄元堂卷宗上遗漏的东西,这所谓的落承畴,在禄元堂的信息库中,似乎身份成谜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人是十几年前活下来的人,因为当年师父的作为,这云州之地几乎没有多少存活下来的人,人口卷宗户籍也大多遗失了,所以这事也怪不得禄元堂。
面前这落承畴修行的功法,与陆灵丘所修的释家功法有些相似,加之他的姓氏,陆灵丘似乎猜到了这人是什么地方的人了,之后要劳烦禄元堂去传信探查了,若是查出什么,或许就能破局了。
陆灵丘不去想这些事情了,进了门,看着厅中的各位,面无表情的抱拳道:“诸位想必就是这触天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我是刚刚到任的云州将军陆灵丘,师承问天书院,来日还请诸位多多照应。”
说完陆灵丘看着那落承畴,那所谓的城主也感觉到了陆灵丘的修为,也感觉到了相似的气息,眼神中带着些许迟疑,莫非这人是那里的人,看年岁的话,应该是不认识自己的,松了口气,很识趣的把位置让给了陆灵丘,陆灵丘看着他,倒也是不客气,当即坐下,而落承畴坐在了陆灵丘的左手边,上下打量着陆灵丘,想要看出些许端倪。
而陆灵丘也没有怎么在意他的目光,但心里已经笃定了,这人应该就是那里的人,这条线索很关键,不过现在应该还是把该做的事情做全了。
陆灵丘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看着这些人抱拳道:“诸位,我已经报过了名号,诸位是不是也该报一下名讳,以示礼节吧?”
这些人听到了陆灵丘的话,言语中带着的威胁之意,自然是有些不爽的,可那落承畴似乎是忌惮着什么一样,率先开口道:“回禀将军,在下是这触天城的城主落承畴,目前暂代着将军您,处理着这云州的政务。”
陆灵丘看着他,身上的杀气稍稍放缓,点了点头道:“果然还是你识趣,既然如此,落城主等我整顿好这一应的事务,就把东西交接了吧,毕竟如今已经有了云州将军,也没必要让你劳费心力了。”
落承畴感觉到了陆灵丘放缓的杀气,点了点头道:“我必定静待将军,来接手这一应的事务,若是有麻烦的地方,将军尽可开口,我必定倾力相助。”
陆灵丘看着坐在自己右手边的人,那个姓王的盐商,也是那个被陆灵丘亲手干掉的家伙的父亲――王平野,这云州触天城之地,八成的产业在这人的手上,所累计的财富,恐怕在这九州也是屈指可数的,陆灵丘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些许不屑,冷冷的开口道:“那这位也该说说吧,你是什么人?”
那王平野看着陆灵丘,似乎不想开口,看着陆灵丘那阴冷的眼神,心中窝着火,看到了城主那警示的眼神,缓缓开口道:“我只是一介商人,王平野,前中州人士,这场饮宴也是我提议请将军的,为将军接风洗尘,还请将军来日照拂一二!毕竟我们商人也是很难做的!”
陆灵丘看着他,也看到了他眼中那一抹深藏的杀意,笑着摇了摇头道:“既然是商人,那就好办了,日前你的大公子王敬是吧!纵马伤人加上之前的几条命案,你那大公子,还有几个杂碎被我当街处决了,但还有笔帐没有算清。今日我要给你算一算,你给我听好了。”
陆灵丘顿了顿,看着那个王掌柜,而那王掌柜想到了什么事情,这压抑不住的火气突然就平复下来了,看着陆灵丘,这王掌柜笑了,笑的很开心,抱拳开口道:“既然是将军的教诲,那在下就洗耳恭听了,若是将军还有别的什么指示,尽管说吧,我会好好做的!”
陆灵丘看着他有些意外,但也不是管这的时候了,陆灵丘直接开口道:“这笔帐在富可敌国的王掌柜眼中,或许是不在乎的,也不多,八万两白银,买下你一家老小的性命,挺值的,至于那些被你儿子害的家破人亡的人,一人五百两,若是他们以后有意外,我就记在了你的头上,对了若是这市场上有人有意哄抬物价,我也算在你的头上,以前怎么样,我懒得管你,但现在我来了,若是你胆敢触犯律法,那后果自己看看吧,刚好我这有大夏最新修订的一本律法,拿过去看看吧!”
说完陆灵丘从怀中掏出了一本书,丢给了那个王掌柜,而那王掌柜似乎是不想接一样,书掉到了地上,一时有些尴尬,那王掌柜捡起了地上的书,看着陆灵丘强行压制住的怒火,然后平静的开口道:“在下明白了,将军放心,那银票一会儿就给你拿来,将军稍候,至于将军的教诲,我定会牢记于,至于那些被犬子害了姓名的家属,在下定会妥善安置,五百两银票毕竟太少了,不若让我来帮忙安置,至于这市场变动,在下不过一介商人,恐怕是做不了什么,毕竟物价变动,有高有低,恕在下不能从命。”
陆灵丘看着这所谓的王掌柜摇了摇头道:“王掌柜就别说那些废话,那些人不劳烦你的安置了,把银子给了,别叨扰他们,若是让我知道了,严惩不贷,至于这物价变动,就别糊弄我了,我曾经读了大半的商贾典籍,哄抬物价,从中谋取暴利,是商人最平常不过的手段了,尤其是你这种,几乎垄断了这触天城的所有东西,若是你想要哄抬物价,想必只是说说吧?大夏律法中对于商人的律法及其严苛,这哄抬物价是流刑,不过身为这云州的将军,云州最高的统帅,我下个条例,若是这触天城中,有人哄抬物价,夷灭三族!明白了吗?”
那王掌柜竭力压制着怒火,脸色铁青看着陆灵丘喘息有些粗重,沉声回答道:“既然如此在下领命,必定完成这些事情,不给将军留下口实。”
“那就好。”陆灵丘看着这王掌柜,点了点头,然后对着这所谓的城主吩咐道:“你记得把我这个条令颁布出去,明日一早我就要看到。”
“是,明日我会去通禀下去的,咱们先开宴吧?”那落城主看着陆灵丘虽然心里很是不悦,但还是忍住了,毕竟这人不好对付,断尘境界,还要高出自己一线,当场发难的话若是他不顾一切,恐怕场中的人都活不下去,还是隐忍为妙。
陆灵丘感觉到了那落城主,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意,听到了他的话点了点头,然后起身看着这众人:“剩下的就不用说了,我也已经知道了,我来这里任职云州将军,不为别的,只为立法,若是你们谁再敢知法犯法,我会按照刑律一个个的处理你们,还望各位遵纪守法,我这眼里容不得沙子啊!言尽于此,我该走了。”
“将军不留下来饮宴了?”不知是谁问了一句
陆灵丘摆了摆手道:“不必了,我要回家收拾残局了,将军府溜进来一群老鼠,我要处理一下,告辞!”
说完陆灵丘就走了,留下了待在原地的众人,那王掌柜还未发火,落承畴一掌拍在了桌子上,黄花梨的桌子,轰然破碎。
第三十六章 琐碎事
陆灵丘也听到了后方传来的响声,倒也没有过多的表情,出门的时候,从管家手里接过了一沓子银票,几张一万两的大额银票,剩下一些几千两的银票,细数了一下,刚刚好十二万两银票,确认了真伪,陆灵丘收好了银票,然后上了车,回了将军府。
到了将军府,下了车陆灵丘感觉到了一丝异样,因为这将军府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用真气探查一下,也确实没有人存在过的痕迹,似乎那些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细细探查之下,似乎有一种熟悉的味道,一种火焰的味道――业火之力,可这业火之力,整个九州只有一个人能够使用,只是他好久没有出现在这九州之上,他要是来了这云州之地,那些人他应该早就解决了吧!况且也没有那种仙人的威势。
如果不是他来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文心被朱珠给带来了,这种解释相较于前几种说法,更为的合理,若是这样,陆灵丘也能放心的让朱珠在家等着了,下了马车,陆灵丘径直回了院子里,朱珠已经睡下了,陆灵丘也没有打搅她,回了将军府,那落承畴还没有回到旁边的城主府,陆灵丘稍微探查了一下,然后回到了书房中,准备绘制一下地图,顺便制定一下这云州之地的条陈,万事要从明正法典开始,正了法典,之后才能将这云州之地理顺。
这云州之地暂时只能稳住,万事还要等着这雍州之地的一应事务完成了,才能将这云州之地给整顿,如今自己一上来就威慑住了这些人,也算是在计划之中,之后一点点的安插人手,顺便找出幕后之人,如今也算是找到了几条线索,可知的一条就是这落承畴的,陆灵丘可以确认,这人是澄州无空门的人,不从姓氏上,仅仅从功法上判断,确实是如此的,这澄州云州之地姓落的倒是不少的,禄元堂也没有往无空门上面想,可这一会面,那若隐若现的释家气息,陆灵丘也有了判断,毕竟这九州之中,只有无空门所修的功法带些释家的影子,一目了然。
想到了这里,陆灵丘拿出一张纸片,在纸上将自己的疑问写下来,主要是拜托禄元堂找一些陈年的卷宗,想要从这些卷宗之中,找一找十年以前离开无空门,不知所踪的嫡系弟子,探查一下他们的去向,尤其前往这云州之地的人,陆灵丘隐隐约约觉得从那些卷宗中,可以找到这幕后之人。
想着这些,陆灵丘也写好了纸片,一股真气注入,然后随手一甩,这纸片消失不见,出现在了那茶馆的密室之中,这是一种小法门,能够设置节点,可以将东西转移过去,只可惜用一次就废了,好在消耗的真气不多,也方便一些。
忙完了这一切,陆灵丘开始着手修改这云州之地的种种条例了,也没有太多的地方需要修改,也不得不说前几任的云州将军,确实是精明强干之辈,只可惜被人给暗害了,将不合理之处修改了,又将一些事情给做好了。
于此同时,王家的府苑之中,王平野没有看到他们想见到的东西,有些意外了,因为那些人是他们豢养多年的死士,各个修为都不算低,从未失手过,如今怎么会就这么没了声响了?即便那姓陆的有大神通,可这种情况下,也应该有个动静啊,怎么会如此呢?派出去探查的人没有一个回来的,那将军府似乎是个旋涡一样,悄无声息的吞没了所有人。
外面始终没有动静,落承畴也有些等不及了,起身看着这些人,不耐烦道:“行了,看样子他们是回不来了,这次就当是我们栽了,具体的我会向主人汇报的,有什么过错我来承担,之后不要轻举妄动,表面上一定要顺从那人,至于暗中之事,还是要谨慎一些,这个云州将军和先前的那几人不同,并不好对付,用先前的方法,去对付他,显然是有些不切实际的,静等主人的指示,记得管束好你们的子嗣,没有我和主人的命令,若是生了什么事端,别怪我们无情了。”
“是,城主,我等谨遵主人号令,告辞。”说完这些人起身离去,各有所思,有些人对陆灵丘不以为意,有些则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还有些人起了异心,就这么各自散去了
这群人散去了,而那王平野看着落承畴,有些不悦的指着外面:“那小子是怎么做到的?悄无声息的解决了我们的人,甚至连动静都没有,回来的那几个人说不出什么,只说什么都没发生,进到那将军府中的人,又是想进了旋涡一样,那人就真的有这么神?”
看着王平野一脸疑惑的样子,落承畴一边想,一边心不在焉的回答道:“这姓陆的修为确实是挺强的,但也就和我相当,咱们手底下的那群人。想必你也都清楚,我要处理他们,说实话还要费些力,尚且做不到这般,悄无声息的解决一切,我在想的是另一种情况。”
看着沉思的落承畴,王平野也有些不耐烦,他一个商人自然是不懂这些江湖人的想法,看着卖关子的落承畴,似乎是有些不耐烦一样:“别给我卖关子,直说吧,你到底想到的是什么?”
落承畴看着王平野点了点头,然后将自己想到的说了出来:“我怀疑的是那个女子是个修为不俗的强者,甚至有可能是忘忧境的强人,否则这种悄无声息的解决掉我们的死士,凭着他陆灵丘,根本不可能的,只有一种解释就是那个女子,是更强境界的人,只是有些地方说不通的。”
那王平野指着外面将军府的方向,一脸不可置信道:“她怎么可能?一个女子,所谓的忘忧境界!看那样子也不过二十多岁,可能吗?”
“可你别忘了,她是那里出来的人,问天书院那种地方出来的人,有什么不可能的?”落承畴看着,这王平野摇了摇头,开口反问道
听到了落承畴的话,王平野也不再想什么事情了,开口询问道:“那如今我们该怎么办?还动手吗?”
“静观其变吧!”落承畴听到了王平野的话,回答,然后想起了一些事,叮嘱道:“这些时日你的吃相收敛一点,指头缝里给他漏点东西,若是他刁难你,尽量顺着他,别因为你那所谓大儿子的死,而和那人对着干,他的所为倒是和那些人不同,只要我们不触及律法,相比也不会给那人留下口实,想清楚些。”
“嗯!我会的。”王平野看着落承畴点了点头,然后笑着回答道:“死了个儿子而已,相比我们的大业,不值一提,况且我的儿子众多也不缺这一个,死了就死了,我也只是气不过那人这般打脸的行径,如今已然清醒了过来,请城主转告主人,让他放心,我不会和那人起直面的冲突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回去了。”言尽于此,落承畴也没有什么要说的了,想要离去
“那行吧,城主慢走。”王平野点了点头,也起了身,将落承畴送出了门
坐在马车上的落承畴,想到了陆灵丘那相似甚至更加精纯的功法,很是疑惑,因为这是无空门特有的法门,外间从未出现过,那所谓的云州将军难不成是那老头子的人?若是这样,确实是有些麻烦了,希望不是吧,这般想着落承畴回了自己的城主府。
第三十七章 整备
陆灵丘花了一夜整理好了一应的条例,已经清晨时分,陆灵丘伸了个懒腰,然后起身,准备出门,去审讯一下昨晚那几个闯进来的死士,不过应该也审不出什么东西,陆灵丘其实想要用这群死士,找出藏2在这将军府中的人,有些事情陆灵丘本能觉得不对。
因为这将军府中居然还有着十几个仆从,看样子都是常住者,这就很意外了,因为那些人似乎是忽略了这将军府一样,以那些人的性格,应该不会这样的,最不济也要安插一些人进来,可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就这么放任陆灵丘入主,加上先前的一些资料,陆灵丘可以断定,这将军府中有内鬼,而且很早就来了,禄元堂的卷宗上显示,这将军府除却几年前的那个孩子,而那个孩子的身份,陆灵丘已然知晓了,前任云州将军郑熙的小儿子,也是他唯一活下来的儿子,除了他以外,这将军府,几乎没有人员变动。
陆灵丘从头推演,若是真的有内鬼,一切线索都说得通了,从富鸿恒的死,很是蹊跷,当时在他身边守备的,是一个断尘境几近忘忧境的强者,那人不知所踪,而当时的触天城确实爆发过一场霍乱,唯一的疑点就是那场霍乱,太像是中毒了。
富鸿恒之事还见不出什么端倪,那郑熙的事情,极其隐秘的视察,可就这么没了,那郑熙的的家眷,走的也是机密,可也被这些人给害了。
陆灵丘现在有九成的把握,确定这将军府中有内鬼,想到这里,陆灵丘也无心去审讯那群死士了......
清晨,城门刚刚被打开,也渐渐有了行人,大多数入城的人看到了怪异的一幕,城门之上悬挂着十几个人头,下面的告示记录了这一切,昨夜有人袭击将军府,被将军捉拿,斩首示众,悬挂在城门上用以威慑四方。
这件事情稍稍了解的就知道,这些所谓的死士到底是谁的人,有些人也只是一笑,嘲笑着云州将军的天真,因为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他们定然会审讯一番,然后从那些人的口中,得到背后之人的把柄,然后以此为突破口。
而王平野落承畴他们,听闻此事之后,稍稍松了一口气,与此同时,他们也开始稍稍收敛了几分,他们培养的死士他们自己清楚,根本不可能套出什么东西的,让他们意外的是,这所谓的陆灵丘居然就这么决然的杀了,而且挂在城楼上的,是后来进入府中探查的,先前那近百人,据主人的人传信过来,似乎确实如他们所料,被那女子给解决了,而且只用了一剑就解决了,这让他们有些害怕了。
陆灵丘洗漱了一番,用凉水拍了拍脸,提起了精神,陆灵丘吩咐一个仆从去银庄取点钱,然后看着将这将军府修葺一番,他自己要去找那落承畴,交接一下这云州的政务,还有军务,除此之外陆灵丘还要安排一下职位,腾出一些位置,给那些想要晋升的官员,不久之后还有一匹士子要来到这云州之地,到时候禄元堂也可以重新出现了。
陆灵丘要从这触天城之地开始整治,至于其他的六城,陆灵丘暂时没时间管束,相应的事务要更改,只能靠禄元堂记录那些人的罪行,将这触天城之地整治好以后,陆灵丘也可以着手整治其他地方了,只是他们暂时被震慑住了,也暂时不需要担心了,只是等他们明白过来以后,估计会很难办,陆灵丘现在的时间也不多了。
陆灵丘上了马车,前往了隔壁的城主府,说实话也没有几步路,可这将军府着实是有些大了,这城主府可是当真的气派,这几年才扩建成了这个样子,将好几个坊市都纳入了其中,其中一大块地域是种植的草木,还有两方池塘,和几个马球场,城主府的所占之地,说实话,也不比将军府大多少,不到半刻钟,就到了城主府的门口,城主府的中门大开,马车径直进了这城主府,走了半天,终于到了这城主府的楼阁附近。
陆灵丘下了车,也算是直观的感受到了这城主府的大小了,闭上眼,陆灵丘感知到了一些异样的东西,这城主府的繁华之下,那些沾染着的鲜血,这些年因为这城主府的扩建,多少人家破人亡,多少人妻离子散,这繁华之地,沾染了多少的鲜血,深吸了一口气,陆灵丘不再想别的事情了,进了这真正的城主府。
在主厅之中,陆灵丘饮了一口茶,看着坐在次座的落承畴,又看着下面被召集来的一众官员,陆灵丘看着这些人,卷宗中都有所记载,其中有几个人确实是值得用的人,只可惜他们大多数是末流的官员,坐在前列的那几个人,陆灵丘真的连看都不想看他们,尽皆中饱私囊之辈,若不是这几年云州之地没有什么天灾,恐怕这云州早就乱了。
陆灵丘将昨天他拟好的条陈,丢在了桌子上,看着落承畴,也看着这一众官员开口道:“我才来一日,但路上我已经对咱们云州之地的大致情形已经了解了,先前发生过的事情,我大多已经知道了,就当一页纸揭过去了,但之后,若是发生什么事情,我会把之前的一起都算上,这些年云州废法废了太久了,我来这里,一是为了恢复这云州的清明坦荡,二就是要为这云州之地重新立法,一应事务尽皆按照律法行事,若是有谁敢反,前几日在街上犯事的那人就是个例子,听明白了吗?”
众人听到了陆灵丘的话,有些神色阴晴不定,有些看着落承畴似乎想要得到答复,而另一些人看着陆灵丘一脸疑惑的样子,只有其中一个人,他看着陆灵丘,眼神中带着希冀,似乎很是相信陆灵丘,但也没有开口,一时间有些沉默了,这些落承畴尽收眼底,对那人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想到主人嘱托他的话,深吸了一口气,不再看他们。
落承畴打破了沉默,看着陆灵丘抱拳道:“将军,我等明白了!必定谨遵将军号令,以将军马首是瞻。”
落承畴开口了,剩下的所有人也开了口,陆灵丘也注意到了那个人,但也没有去看他,看着落承畴一笑,玩笑般的开口道:“看看这样子落城主这些年,在这触天城颇具威严啊,挺好的,只不过以后你们这习惯啊,该改改了,不然别人以为这云州将军是你们城主呢!你们说,对吧?”
“将军,是我等失礼了,还情将军不要见怪。”下面一个人听到了陆灵丘的话,连忙开口道
“只是玩笑话罢了,只是有些话不是玩笑话,你们可不要触及啊,条陈在这里,顺便告知一下其他城的人,按照这条例执行,不日我将会在这云州视察一番,若是有什么地方没有按照条陈来,涉事的官员我会逐一处理,从重,言尽于此,那个谁,跟我走。”陆灵丘看着那个赔罪的人,看着他,也看着一旁的落承畴笑了笑,起了身,指着那个年轻的官员,勾了勾手,示意他跟自己一起走
那个年轻人看着陆灵丘,有些犹豫,也看到了他身后的落承畴,那刮刀子一样的眼神,一时间有些犹豫了,毕竟若是招惹了这所谓的落城主,他倒没什么,只是他身后的那人,难免被祸及。
陆灵丘感觉到了他的犹豫,扭头看着落承畴,言语中倒也没有什么威胁:“我啊!暂时缺人手,可我还有一批暗中的人,若是有人给我试绊子,城门口的那些人是个例子,这次我会让他们死前供出他们的幕后之人,到时候你们看着办,走了。”
说完陆灵丘就走了,而那年轻人也跟了上去,下面的官员窃窃私语,而落承畴面无表情的看着陆灵丘远去,坐着椅子的扶手,碎成了木屑。
第三十八章 修撰郎
陆灵丘带着那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甚至要大自己几岁的年轻人,上了马车,想起了关于这个人的记录,这触天城的一个五品官吏,名叫范牧云,父母早亡,被爷爷抚养长大,因为惊艳的才华,名震乡里,得到了落承畴的赏识,成了如今的五品官吏,本身还算是有些文人的气节,不屑与那些人同流合污,最关键的是,落承畴有心让范牧云成为他的女婿。
陆灵丘坐在车中,看着面前的范牧云,直呼其名讳,笑着开口问道:“范牧云,你好歹也是受了城主的大恩,为什么要违逆他的意思,要跟我同流合污?于情于理,其实你都不应该,我也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不会给你太高的之位,甚至要比你现在的职位,还要低上两级,你愿意吗?”
“你都已经把我叫过来了,我也没有反悔的余地了。”那范牧云听了陆灵丘的话,神色也没有变化,耸了耸肩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道:“其实将军说的不对,于情而言,我确实有些愧疚落城主的,这些年他对我的提拔,对我的庇护,这些我无可否认,于理而言,我问心无愧,我心中的道理,不是和那些人同流合污,这些年的云州又是一副什么乌糟样子?将军拟定的条陈,我看了个大略,很佩服将军的所思所想,所以即便在将军手下,只是一个当个记录书文的小吏,我也心甘情愿,因为只有你,才能让这云州之地变好,所以我愿意在将军手下为官。”
“就为了这么个简单的目的?”陆灵丘看着范牧云再次试探道
“这目的简单吗?云州之地这些年是什么样子?将军你不会不知道吧?”范牧云反问道,然后自问自答:“云州自从十年之前,那仙人无情的血洗,余下千万之人,本以为自此无事了,可如今呢?门阀豪强并立,几任将军死于非命,官场一股腐朽之气,赴云官员,几经截杀,以至于如今的云州,官职几乎被那些豪强垄断了,官员不思政务,想着怎么捞银子,门阀的子弟想着那家的小娘姿色好,当街强抢,这些年发生的少吗?百姓被压迫如此,不应该改制吗?先前几位将军我未曾出仕,如今赶上了你,将军容不下我吗?”
陆灵丘笑了笑,看着范牧云,他这性子,果然是和禄元堂记载的一般,笑着开口问道:“你又凭什么,认为我一定能改变这云州呢?若是我和他们一样被杀呢?你又该如何?”
“就当我认错了人吧,倒时候黄泉路上有我一个,想必将军也不会觉得孤单吧!”范牧云看着试探的的陆灵丘,直言不讳,这也确实是他心中所思所想,毕竟他如今的所求,就是恢复这云州之地的清明坦荡,让所爱之人不必天人永隔
陆灵丘看着范牧云如此做派,点了点头,许诺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废话了,我手底下能给的官职不多,唯一一个能给你的是我手下的修撰郎,应该算是个从六品的官职,负责宣告我所写的所有条陈,同时你有进出我书房的权利,也有帮我代笔的权职,你可愿意?”
听到了陆灵丘的话,范牧云有些惊讶,这所谓的修撰吏,可大可小,往小了说,不算什么,俸禄少,工作重,几乎没有什么实权,可这职位,往大了说,几乎陆灵丘所有决策都会经由他的手,无论是明里的,还是暗中的,他都能知道,也是那些搞情报的,最需要的职位,依照着禄元堂记载中对于范牧云的评价,一个六品的修撰郎,说实话,太过小家子气了,也太过暴殄天物了,可目前陆灵丘最需要的就是这个职位的人。
范牧云不是惊讶这个职位的小,而是陆灵丘的信任,看着陆灵丘一副坦然的模样,开口问道:“你真的要给我这个职位?你不担心我是城主的人,将你的机密给泄露了?”
这下轮到了陆灵丘,陆灵丘耸了耸肩,笑着回答道:“和你的回答一一般,若是你将这一切泄露了,那就当我看错了你,我认了,怎么样,要做这个六品的小吏吗?”
“当然!君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这消息不会从我的口中泄露分毫的,放心吧!”范牧云看着这般坦诚的陆灵丘,看着陆灵丘,微微行了个礼
陆灵丘看着他,也没有阻止,马车出了城主府,径直回了不远处的将军府,一路上陆灵丘也没有再说什么,而一旁的范牧云也在闭目养神,刚出城主府不久,似乎有人在叫喊着这辆车。
“前面的那辆车,给我停下来,牧云,你给我出来。”
似乎还是个女子的叫喊声,陆灵丘自然知道是谁,落承畴的女儿——落雨亭。
看着范牧云无动于衷的表情,陆灵丘也没有掀开帘子,看着他轻声问道:“你就真的对她没有一丝的感情,她是个好姑娘,也没有将种弟子的那般桀骜,你对她就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吗?”、
范牧云看着陆灵丘,也听到了落雨亭的声音,却是没有任何动作,范牧云知道落雨亭倾心于他,也知道她是个好女子,只是范牧云心中隐隐的有些担忧,他只怕自己狠不下心,毕竟落承畴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范牧云看在眼里,范牧云因此有了心结,不愿和落雨亭迈出那一步。
马车后面一个相貌姣好的女子在追着这辆马车,这辆马车渐行渐远,落雨亭渐渐和马车拉开了距离,满眼的委屈,确有无可奈何,这些时日范牧云有意无意的疏远她,她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可就这么一点点的被疏远了,去问父亲,父亲搪塞了过去,如今连理会都不理会她了,落雨亭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被侍女拉着,落雨亭回了府。
而陆灵丘和范牧云一起回了将军府,来修葺的泥瓦匠已经来了,陆灵丘花了点时间,找了间还算是没那么破的房间,将范牧云给安置了下来,陆灵丘忙活完了这一切,终于回了房,有时间休息了一下了。
睡了一上午,泥瓦匠也差不多将这房顶给修葺好了,陆灵丘没有急着去处理事务,而是去找朱珠,想要找她问一些事情,比如她为什么会有文心?为什么会有乾坤袋,这些是不是师父授意的,想着这些事情,陆灵丘去了后院,去找在后院浇花的朱珠。
到了后院,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朱珠,陆灵丘挥了挥手,而朱珠似乎知道陆灵丘要来一样,看着陆灵丘来了,放下了手中的洒水壶,走到了院中的凉亭中。
朱珠看着陆灵丘,率先开口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一切都是院长让我带来的,至于为什么,我也不太清楚,或许是为了让我在紧要的关头能帮到你吧。”
说完朱珠将乾坤袋拿了出来,将里面的东西给拿了出来,也没什么东西,除了文心之外,倒也是没什么了,还有一些银票,还有一些药草什么的,陆灵丘拿着文心,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上面有着他那个师伯祖留下的三道剑气,昨晚应该已经用过了一道,这样也好他也可以放心朱珠了,将文心还给了朱珠,而乾坤袋,陆灵丘选择了留下,因为之后他还有用处,或许有大用也说不定。
两人没有言语,而朱珠也没有完全将一切告诉陆灵丘,唤灵符朱珠选择了留下,因为这是陆子枫特意嘱咐过的。
陆灵丘也没有再留下,要去处理政事了,朱珠看着陆灵丘离去,也没有做什么事情,就这么看着他远去。
第三十九章 突破口
这一晃就是两年,这两年间倒还算是平顺,陆灵丘的条陈倒还算是不错的,起码这些百姓,倒是实实在在的受到了恩惠,由于落承畴的不作为,这些下属的官员倒是没有多少人敢当面锣背面鼓的,也有人这样做的,只不过陆灵丘全部给撤职了,做的毫不留情,刚好也安插了不少人。
至于其他事情,例如巡视的事情,途中陆灵丘居然没有遇袭,这倒是让他很意外,也打乱了陆灵丘的计划,原本陆灵丘借着这个巡视,以此再钓出一些死士,这次陆灵丘要用一些非常的手段钓出那些人,可这一番平顺的巡视,甚至找不出什么纰漏之处,陆灵丘也选择了静观其变,这样更好,逐步蚕食,确保万无一失。
陆灵丘任职的次年二月,中州派了四万军士护送着一百多位官员,到这云州之地赴任,这次也是一样。没有任何意外,上任的官员大多数得到了实权的职位,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情震动了云州之地,甚至险些让落承畴不顾幕后之人的叮嘱,出手对付陆灵丘,因为禄元堂在这云州之地,又重新开张了,这让落承畴很是恼火,他的城主府,被征辟了大半,重新修建成了市坊,对此落承畴居然没有太多表态。
这让外间那些人愈发的心寒,有人在私下里直言,这落承畴缩头怕事,已然不值得信赖了,鼓动着旁人,违逆落承畴的意思,响应之人也不少,这一切似乎是落承畴默许了一样。
云州日渐好了起来,而范牧云还是那个修撰郎,一个从六品的小官,甚至没有任何实权,但所有人都不敢轻视,因为这所谓的修撰小吏,几乎经手了陆灵丘所有的书文,无论是暗地里还是明面上的,似乎陆灵丘对他全心全意的信任,几乎什么都会和范牧云商量。
这两年唯一没怎么改变的,就是云州的军制,陆灵丘似乎是忽略了这云州的军士一样,并没有去整顿云州的军士,除了几个不长眼的校尉偏将,为了所谓的人情,冒犯陆灵丘制定的条例,被革了职,其余之人陆灵丘几乎没有动过,这也让以落承承畴为首之人,没有轻举妄动。
即便落承畴几番被冒犯,也没有和陆灵丘撕破脸皮,因为他们知道他们手中还有军队这张王牌,所以他们对陆灵丘的所为,大多选择静默不言,他们背后的大计划只要没有被泄露,就暂时不会和陆灵丘撕破脸皮。
毕竟那件事情至关重要,若不是陆丘来了,或许还要提早不少,不过如今也快要收尾了,到时候即便那仙人来到这里,也不可能再掀起什么风浪了,这件事情只有几个人知道,其余之人只能顺从着他们。
陆灵丘在书房看着禄元堂送过来的卷宗,两年了,这落承畴的身份,禄元堂终于探查到了,也着实有些麻烦了,毕竟这些年无空门嫡系弟子游历江湖的有很多,几十年的卷宗整理起来,筛选出了四十多人,这四十人的下落又一一探查,之后又是一番核实,无空门不知为何,不愿帮助禄元堂做这些事,因此麻烦了许多,以至于如今才查探到。
陆灵丘看着卷宗上的内容,这落承畴的身份果然是不简单,本名落牟空,如今无空门门主的兄长,二十二年前不知为何和他的父亲,无空门前任门主,大闹了一场,之后落空牟在连山关栈道,与巴国的伐蜀大军战了一日,最终飘然而去,据说落空牟在这一战中,斩了巴国伐蜀大军两千人,再然后便没了下落,由着一些蛛丝马迹,禄元堂判断这落承畴十有八九就是那落空牟,只可惜关于他的卷宗里,相交之人中没有找出那幕后之人。
将卷宗丢在了桌子上,陆灵丘有些遗憾,遗憾之外,他倒是要想些别的事情,因为几年前刚来时,发生的那件事情,有了线索,陆灵丘没有急着打开那封密函,想着会发生的可能性,有一种可能就是大兴土木,可这云州之地,荒郊僻野,又有什么地方值得大兴土木的呢?陆灵丘想不明白。
打开了卷宗,陆灵丘看着这密函中的东西,这是两年前,陆灵丘刚来不久发生的事情了,一个玲医。在一处山崖之下采药之时,找到了一具枯骨,本身没什么,可这枯骨手中攥着一块绢帛,上面似乎写了些东西,细细探查一番也没什么,之后这玲医找到了官府报备了一下,之后让官府将那尸首给安葬了,再次上路,可是路上遇到了几次袭杀,若不是他有些身手,就殒命于此了,越想越不对的玲医,因为和禄元堂一个掌柜是旧识,请求禄元堂庇护。
禄元堂察觉到了事情不对派人查探了一下这殒命之人的身份,最终在一处山村之中,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这殒命的那人,原本是个读书人,算是个秀才,好像是被人给征诏走了,征诏他的那人,禄元堂层层探查之下,最终发现了一整条关系网,这触天城之地就征诏了三四千人,几乎没有人回来,之后探查所修建的东西,似乎也没什么东西,就是一个石台,也差不出太多了,如今差不多找到了那群人的下落,这才将消息完完本本的告知了陆灵丘。
陆灵丘看完了这一切,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若是将这些年发生的一切都串联起来,陆灵丘心里已然有了数,此行还真的算上是有些凶险的,相对的,陆灵丘的解决之法,也有很多的选择,只是有些麻烦就是了。
如今这些事情,都不是陆灵丘应该考虑的事情,如今应该考虑的是,这范牧云的婚事,这两年间,陆灵丘敏锐的察觉到了,这范牧云和那落雨亭之间的情愫,只是两人注定是有些不可能的是,陆灵丘也没有将这一切放在心上,就当是两人无缘无分罢了,可不知为何,这落承畴居然同意了范牧云的请求。
这让陆灵丘有些疑惑了,因为这件事情注定是不可能的事情,陆灵丘对范牧云的信任,是源自于他那凛然的正气,旁人对着范牧云有想法,也是因为范牧云能得了陆灵丘全心的信任,暗中蛊惑还可以说说,这明里来这么一手,那以后陆灵丘这全心的信任还会有吗?若是仅仅为了让这范牧云与陆灵丘离心,这落承畴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些吧?
这范牧云就像是一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没有多少人猜到这落承畴的想法,最为关键的是,这事,还是范牧云提的亲,这样一来就更有意思了,依照着落承畴那般的爱护,怎么可能会将自己的女儿嫁给范牧云,这个背叛了他们的人呢?很多人想不明白,当事的几个人倒是清楚一些眉目,他们也有着各自的心思。
只是这各宗想法之中,最无辜的就是那落雨亭了,那个姑娘估计还傻傻的以为,这一切是她争取过来的,她的牧云哥哥是爱她的,可是这一切涉及了诸多想法,各宗复杂,难说啊。
不日就要婚宴了,陆灵丘也差不多处理好了一应的政事,这几日他允许了范牧云告假,看着外间的天色,未时左右了,也没有太多事情处理了,陆灵丘将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将那些密函卷宗的,放进了乾坤袋中,收拾好了一切,陆灵丘出了门,将这书房的房门锁好,顺便催动了禁制的阵法,和在外间等候多时的朱珠,一同前往了范牧云的府邸。
第四十章 成婚
陆灵丘和朱珠一起,到了这范牧云的府邸,这个地方还是陆灵丘给他选择的,离将军府不远,去年陆灵丘为他选择了这个府邸,选定之后陆灵丘和之前一样,准备了万全,可是却没人来夜袭,以防万一,陆灵丘准备了一些东西,还布下了一个阵法,除此之外,还特意的从武院之中请来了不少应届的武学修者,护卫范牧云的是个一品境界的,陆灵丘的学弟之一。
至于其他人,也有不少,大多数在这触天城之下为官,这样陆灵丘也能照应到他们,这两年云州的政事还算平顺,只是有些偏僻的地方还是有些照应不到,只不过陆灵丘暂时没有时间,去整治这云州之地的一应事务,范牧云成婚之后,陆灵丘也有更多的选择了,或者着手收官,又或者等待着雍州的乱象平定,届时再收官,或许能少些惊动,只是举棋不定,拖久了容易生出变故。
不过现下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该陆灵丘去做的事,是去操办这范牧云的婚事,想着这些事情,陆灵丘无意间瞥到了朱珠,只是瞥了一眼看着车外风景的朱珠,陆灵丘不再去看她,盘算着这操办之事,一应的账务,虽然不需要陆灵丘亲自去操办,这账目总归是要过几眼的,心里也好有个数。
不多时,终于是到了范牧云的府邸,陆灵丘先下了马车,然后轻轻拉着朱珠,帮她下了车,之后两人进了府,看着这府中张灯结彩的模样,陆灵丘笑了笑,但心里其实是有些五味杂陈的,这些事情啊,只盼着以后那女子不要怪罪了范牧云才是,又或者两人注定是个悲剧也说不定,依照着那女子的性子,陆灵丘不觉得她会释然。
看了这一路的繁华,陆灵丘和朱珠都没有言语什么的,各有心事就这么到了主厅之中,范牧云正在吩咐着下属,整备这一应的东西,看到了陆灵丘来了,挥了挥手将下属支退。
范牧云看着陆灵丘笑了笑,抱拳行礼道:“将军大驾,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你啊你,春风得意了,也开始注重这虚礼啊!”陆灵丘看着这样的范牧云,无奈的笑了笑,然后正经道:“我们该谈谈一些重要的事情了。”
“你又探查到什么了?”听到了陆灵丘的话,范牧云也没了之前的那股笑意,脸色也有些凝重了
陆灵丘从乾坤袋中拿出了那些卷宗,然后交给了范牧云,深吸了一口气,认真道:“这些东西你看看就行,我也不是想让你做些什么只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之后的事情你就暂时先别管了。”
范牧云看着这卷宗上的种种,说实话,这些东西,若是将自己所知的,串联起来,也确实如陆灵丘的批注一般,听到了陆灵丘的话,范牧云将手中的卷宗还给了陆灵丘,然后摇了摇头道:“将军,我不会走的,即便成婚以后,我也要继续做你手底下这个六品的小官,怎么了,将军不信我了?”
“说实话,我就是不信你了,你现在成了这落承畴的女婿,两边不是人,我还不如把你外放出去,这样两边都省心,青云府府尹,四品官,比你之前在落承畴手底下为官之时还多了一品,俸禄比你现在这六品小官多了许多许多,也可以养活你未来的一家老小了,如何?”陆灵丘看着的这样子的范牧云,点了点头,一脸认真的模样
“将军这话就过分了,我这婚事也是你建议的,怎么了,现在又不信我了?那我这婚事不结也罢。”听到了陆灵丘的话,范牧云有些不乐意了,看着陆灵丘,对着外间高喊道:“把这些东西都给我撤了,顺便派人告知城主,就说我配不上雨亭小姐,将军不为我撑腰了,我也高攀不了这雨亭姑娘,都给我撤了!!!”
外间的仆从听到了范牧云的高声叫嚷,也没明白怎么回事,但还是进来了,而陆灵丘看着进来的那一众仆从,对着那些人摆了摆手道:“你们家主人,脑子抽风了,别信他说的废话,各自忙活去吧!”
这几个仆从也没明白怎么回事也就退下了,其中一人回望了一眼,似乎是有心事一样,还是离去了,陆灵丘看着那些人离去,然后看着面前的范牧云,有些无奈道:“你嚷嚷什么,你又不是不明白这一切,那落承畴为什么执意要将女儿嫁给你,不是那雨亭姑娘执意所求,怎么会和你定下亲事?她又为何和你定下亲事?不是为了保住你吗?你又何必辜负了她的心意呢?”
范牧云听到了陆灵丘的话,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道:“这些我都知道,可我真的需要她保吗?从她的眼中看是在保护我,又何尝不是我在保着她呢?以我们的所为,他们不过是秋后的蚂蚱罢了,你又不是不清楚,城主为什么要把雨亭嫁给我?仅仅是他拗不过吗?因为他心里也没底,所以将雨亭嫁给我,万一他们真的败了,雨亭也能安稳些,起码会被我护着,不会遭到池鱼之祸,即便我们败了,那也能保住我,以后为他所用,也可以将我从你手底下给拿了去,你也少了个用顺手的人,若是你不将我放去别地,他们只要花点时间,总是会从我口中得到些什么的,对他们有百利而无一害。”
陆灵丘看着范牧云,和朱珠一起坐下,沉默了一会儿,认真的问道:“你真的不在乎她吗?”
范牧云看着这样的陆灵丘,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点了点头道:“在乎!”
“既然在乎,你不知道,你留在我身边,会对她有多大的伤害,我们万一做成了,你又该如何面对她?最爱的人亲手将自己最亲的人给害死了,她该怎么面对你?”陆灵丘听到了范牧云的回答,如同话本一般,似乎预见到了那一天,这种局面,任谁都不好受啊,想着这一切,感慨道
范牧云还是摇头:“可我在乎的不止是她,还有这云州之地,我要亲手改变这云州,让这云州之地恢复清明,若是为了儿女情长,让我只能看着这云州之地的变革,我宁可舍弃了这些,在我心中,这云州之地,更为重要!”
“那行吧!”陆灵丘看着这幅作态的范牧云,点了点头,然后摆出一副威严的模样:“既然如此,那我允你一月的婚假,一月之后,你还是那个六品的修撰吏,如此而已。”
之后陆灵丘也没有再说什么了,帮着范牧云做了些规矩,忙活了一上午,之后陆灵丘和朱珠一起回去了,途中陆灵丘也没有和朱珠说太多的话,他们这两年其实还好了,关系亲近了一些,但谁都没有去触及那薄薄的一层窗户纸,或许真的不是时候吧,陆灵丘这么想着,而朱珠是另一种想法,各有所思罢了。
到了迎亲的那日,十里红妆显得格外的热闹,所有人都看在了眼里,落雨亭笑的很开心,她也没想着这么多,在某一刻,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所求了,迎亲之事,倒是没有耗费太久的时间,显得很平淡,拜堂之事,也乏善可陈,范牧云老家的两个长辈代劳了。
酒宴开始,客人倒是不少,有的是陆灵丘手底下的人,有的是范牧云的旧识,还有一些旧识落承畴的人,还算是和睦了,只是不知为何,那陆灵丘从这酒席上消失了,有人留意了一下,之后就被这热闹的气氛给带入了,不去管这些事情了。
而陆灵丘,回了将军府中,找了之前送来的一批好马,隐匿了面容,以这将军府一个管事的身份,骑着马出了城,他去打开这云州的局面了。
第四十一章 诸般事
陆灵丘单骑出城,这消息第二日就摆上了落承畴的案头,这云州城的事务,暂时交由了陆灵丘一个信得过的手下处理,之后他们就失去了陆灵丘的行踪,因为跟着他的那些探子,一个都没有回去,全数被陆灵丘解决了,一时间引起了那些人的恐慌,因为他们不知道这陆灵丘要去干什么,要去处置什么人,即便落承畴,也没有从他那个女婿的口中,得到一丝一毫的线索,无奈之下,也只能压着手底下人的话。
同时落承畴几乎派出了手上的所有探子,想要找出一点蛛丝马迹,可这陆灵丘就像是消失了一样,这种是最为可怕的,让人很是不安,同时也有人开始蠢蠢欲动了,那些不服落承畴的人,计划了一桩事,而落承畴似乎是默许了一样,没有去管束那些人,由着那些人去做这些事情,同时也想借着这些人试探一下,这将军府到底还有什么手段,同时也想借着这些人,去泄一下私愤,毕竟这陆灵丘这两年的所为,确实是让落承畴有些上火。
夜间,这触天城中,不知从哪里冒出了很多黑衣人,在房顶上走动,踩得瓦片响动,让这触天城的百姓显得有些不适,毕竟这已经有几年没有出现过这种事情了,也不知为何,这些人居然还敢再去做这种事情。
这些人的目标是不远处的将军府,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趁着这所谓的云州将军不在,把他的将军府给搅乱,把他屋中那女子给掳出来,若是能以此胁迫陆灵丘自然是最好的,若是不能,那就享用一番,恶心一下这所谓的云州将军也是好的,这般想着,那些人派出了这些死士。
未到将军府的府门,这些人就感觉到了一丝异样,但还是闯进了这将军府中,约莫有百十人的样子,有些人带了引火之物,准备让这将军府再乱一下,就这么来到了这里。
陆灵丘自然是在这将军府中留了不少人,其中有一个也差不多该是断尘的境界了,只是这次来了太多人了,难免会有一番骚乱的,毕竟如今这将军府,政务之外的一应事务都交给了朱珠,而朱珠自然是下了决断,不会让这将军府的威严被冒犯,也因此,朱珠收拾了一下衣服,拿着文心出了门。
朱珠还是有些境界的,这两年因为陆子枫给的功法,修行到了三品的境界,虽然不似男人一般,可也吃了不少苦头,面对那些人也有了自保之力,拿着剑的朱珠看着这将军府四周的人,也没有浪费时间,文心出鞘,这次和上次不同,这次将军府平地起了惊雷,轰然巨响,几乎惊动了这整个触天城,然后又归于了平静,如死一般的寂静,朱珠又回了房中,就此睡下了。
一夜无事,那些吃了瘪的人,也不再有什么动作了,因为隔日就有人上门警告了一番,至于是谁的人,想必就只有陆灵丘清楚了,落承畴倒是没有什么动作,该干什么干什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这惊雷一起,除了那街头巷尾的闲散人提起,那些达官显贵们,对这件事情很是忌讳一样,尽皆闭口不言,没了几日这事也就淡去了……
触天城四千里外的羽峰脚下的一个小镇里,一个风尘仆仆的年轻人,带着一脸疲态,进了一家酒楼之中。
一个跑堂的,看到了年轻人,连忙迎了上来:“客官请上座。”
年轻人看着这个跑堂的,上下打量了一下,拿出了个牌子,然后开口道:“有这块牌子,能在你这天字间吃酒吧?”
跑堂的面色一变,没了先前的那股谄媚之色,但还是笑脸相对:“有这块牌子,先生自然可以在我们这天字间吃酒,请随我来吧。”
说完,这个跑堂的领着年轻人上了楼,酒楼中也有不少人,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个年轻人。
陆灵丘在这天字间坐定,静静等着这禄元堂堂主的到来,这里算是禄元堂的一个据点,虽说禄元堂已经转向明面上发展,可实际上,那当铺也只能算是个表面上的东西,实际上大部分的禄元堂,还是维系着原先的隐蔽,经营着之前的买卖,例如这家酒楼。
陆灵丘等了片刻,一个拎着食盒的小厮,从外间推门走了进来,陆灵丘看到他点了点头,那人将食盒放下,将食盒中的吃食拿了出来,摆好之后,站在了一旁,恭恭敬敬给陆灵丘递上了一双筷子。
陆灵丘看着这幅作态的他,笑了笑道:“别站在这里了,坐吧,冯掌柜。”
那扮成小厮模样的掌柜,听到了陆灵丘的话,到也没有客气,当即坐下了,等着陆灵丘的吩咐。
陆灵丘看着这桌上的美食,拿着筷子,对着身边的掌柜开口问道:“冯掌柜,说说吧,前几日将军府的夜袭是怎么回事?涉事的又是那几家的人?你们可调查清楚了?”
说完陆灵丘夹起一个丸子送入了口中,而眼睛却一直盯着这冯掌柜,眼神中隐隐的有一股威势,冯掌柜看着他这幅模样,想要起身,陆灵丘摇了摇头,手指一压,将原本要起身的冯掌柜给摁坐在那了
冯掌柜神色也没什么变化,将几个用蜡封好的纸卷从食盒中拿出,顿了顿然后开口道:“禀告将军,前些日子的袭杀,具体缘由,禄元堂幸不辱命,已经调查清楚了,此事是触天城将种弟子所为,这卷宗之中有着他们所谈之事的详尽过程,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证据,详尽无虞。”
“证据?”陆灵丘看着这冯掌柜,有些疑惑的样子,这种事情,尽皆是死士所为,从那些人嘴里,很难撬出什么东西,之后的指证大可一句不认,根本无从谈起指证
那冯掌柜看着陆灵丘笑了笑道:“将军有所不知,此次夜袭,他们派的不只是手底下豢养的死士,还花钱请了酆都的杀手,酆都主动将消息传给了我们,之后一路快马送到了这里,卷宗已然封存好了,静待将军观阅。”
“嗯!”陆灵丘看着他点了点头,将这桌上的卷宗收好,放进了乾坤袋中,抱拳道:“辛苦了!”
这一下让冯掌柜有些受宠若惊,而陆灵丘也没有怎么在意他这,自己倒了杯茶,也不废话,开口问道:“那群人在这附近的消息详实吗?”
那冯掌柜听到了陆灵丘的问话,从怀中拿出了一张地图,在餐桌的一侧铺展开来,然后指着上面标好的线路,,开口解释道:“将军请看,这是近些天我们绘制的一张地图,从他们的那些祭台所在的方位中,我们将这些点串联了起来,一番判断之后,得到了如今这个位置,探查之后也确实如此,那里确实有人在修建着什么,那附近也有军士驻扎着,人数不多,也不算少,四五百人左右。”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陆灵丘看着这冯掌柜点了点头,摆了摆手
那冯掌柜也没有再说什么,拎着食盒就出去了,出去之前,陆灵丘丢过去了一个小物件,笑了笑道:“办事得力,赏你的。”
冯掌柜看着抓在手中的那个小玉饰,看着陆灵丘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而陆灵丘也吃的差不多了,喝了杯茶漱了漱口,将那地图装进了乾坤袋,放好了,然后下了楼,将一张百两的银票给了小二,也没有要找零的
解开了缰绳,翻身上马,策马而去。
第四十二章 失算
陆灵丘径直前往那里,绕过了羽峰,是一片广袤的大森林——赤神林,这片森林曾经流传过一个传说,传说一个神祇爱上了一个女子,只是那个女子不知为何,为天下所不容,神祇与众生一战,最后仍是没有保住那女子,抱着那个女子浑身浴血,身上的血液沾染到了这赤神林的树叶,原本茂密的绿叶转而成了鲜血一样的红色,终年不凋,这赤神林的树木也成了所谓的赤神树。
这所谓的赤神树除了这红色的叶子,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唯一的优点,就是木质不错,耐得住耗损,地图上标记的点,就是在这赤神林附近,只是大致方位还是难以判断,陆灵丘骑着马,在这赤神林中一路行进,天色渐渐暗了,陆灵丘翻身下马,在这林中的稍作休息,同时也感应着四周,这赤神林中倒是没有多少动物栖息,也没有多少毒虫烟瘴。
将马拴在了树上,陆灵丘稍稍调息了一下,然后一跃而起,直冲云霄之处,稳住了身形,陆灵丘看向下方之地,他是不会望气之术的,所修习的也相比望气之术差了很多的火候,无奈之下只能这样,俯瞰着方与天相接的大地,陆灵丘判断着具体的方位,赤神林的不远处的地方星零的光芒,不似城镇中的灯火一般,显然就是那个地方了。
判断好了方位,陆灵丘缓缓落下,心里盘算着要不要今晚动手然后快些回去,毕竟如今他已经出来近一个月了,如今若是再不回去,保不齐那些人会做些什么事情,久易生变,但是还是要细细观察一下,以免出现了什么变故,思来想去,陆灵丘决定稍稍放缓一下此事,先稍稍观察一下这群人的情况,了解一切之后,再动手这样确保万无一失。
陆灵丘从乾坤袋中找了些草料,喂完了马,感应了一下四周,并没有什么野兽之类的,忙活完了一切,陆灵丘自此离去了,夜间是个好时候,多少事情都发生在夜间,因为黑暗是最能遮掩一切,也是最肆无忌惮的时刻。
一路行进,陆灵丘终于到了那营地附近,能隐隐约约感觉到了那星零的亮光,突然之间陆灵丘脚步骤停,他感觉到了这四周密林中潜伏着的人,约莫有三五十人,好在这些人中没有境界太高的,却是有两个一品境界的,虽说和陆灵丘的境界,差距还是有些大的,可这也让陆灵丘一惊,一品境界虽然不算什么,可也算是能开宗立派,在一方也算是能呼喝一二了,这等境界,百万人中也不过才出来一两个,这等人被派了修建这所谓的祭坛,可见手笔之大。
陆灵丘屏住呼吸,低伏着身子,将真气收敛,仿若融入这一草一木之间一样,看着这守备着的人,陆灵丘解决他们倒是也不费什么功夫,只是惊动了那四五百人就有些麻烦了,他们倒是也不难对付,只是这连番之下,难免不会出什么意外,陆灵丘还是要谨慎一些的,悄无声息的退到了十几里外,陆灵丘绕了一圈,由于天黑的缘故,还有陆灵丘刻意隐匿的缘故,倒是也没有人发现陆灵丘的存在。
这一番探查陆灵丘大致清楚了这营地中的情况,和之前资料上的一样,守备之人和被征辟之人的数量大致上是一样的,这暗中守备着的人,陆灵丘倒是也不怎么放在心上,两个一品的,五个二品的家伙,剩下三品四品的加一起十几个,剩下的都是五品以下,不入流的家伙,陆灵丘都不放在眼里。
想着这一切,不远处两个守夜之人的言谈传入了陆灵丘的耳中,让陆灵丘来了兴致,陆灵丘伏在地上看着那两个守夜之人,静静听着他们言语中透露出来的消息。
其中一个人跺了跺脚,觉得有些冷了,毕竟这荒原之地的,加上又是入秋了,总归是有些冷的,看着一旁和自己守夜的人抱怨道:“你说咱们都待了这么久了,什么时候啊!毕竟这等地方风餐露宿,着实的有些不适应啊!”
另一人听到了他的抱怨,摆了摆手道:“行了,别抱怨了,既然来了就安心待着吧,反正咱们也呆不了几天了,约莫是三四天的样子,会来一个大官,到时候咱们就可以跟着离去了,只要这些时日安心待着即可。”
“这样的话,可是极好的了,到时候回去了,估摸着也能得些银子,回去之后我也有了和伙伴攀谈的话头了。”听到了有回去的消息,这人有些欣喜道
另一人也觉得有些冷了,跺了跺脚,看着一旁欣喜着的那人,摇了摇头,一脸认真道:“你可别高兴的太早了,这赏银是肯定给你的,但这话你要是泄露出去半分,听着你这话的人,还有你满门亲眷,恐怕活不过第二晚。”
听到这人的话,面带喜色的那人原本欣喜的话语也有些发虚了:“哪有这么严重啊!”
另一人见到他这个样子,冷笑了一声,然后开口道:“你还别不信,几个月前,一个换回去的军士,就多嘴了一句,第二日,和他攀谈的那人就没了,连带着全家死于一场大火,而他自己,自己不知所踪,全家被挂在了梁上,传闻是被勒死以后挂到了梁上,那人自己几天之后被丢在了镇子的街上了,出了面部还算是完好,这身子就剩下一副骨架子了,这等后果也是危言耸听?要不你拿你全家试一试?别给自己平添无妄之灾。”
陆灵丘听到了这里,自然是无心听下去了,因为这状案子他是清楚的,几个月前发生的一桩事,两家被灭了门,两人有些交际,判断的是他们在灭门的头一天晚上在酒桌上说了什么,之后被灭了门,没有思绪的禄元堂也探查不出什么,如今的话,倒是值得一查了。
想到了这里,陆灵丘也下了决定,从这里撤去,既然有大人物要来,陆灵丘也乐意等上一等,若是能够生擒那人,这云州如今的局面就能被打破了,陆灵丘也可以着手准备了。
一晃两三日,陆灵丘在这赤神林中风餐露宿了几日,一天清晨,陆灵丘在附近观望,感觉到了地面细微的震动,似乎是有军马路过一样,同时也感觉到了一股气息,断尘境的气息,这让陆灵丘很意外,断尘境界的人,还不是落承畴,依着那股气息,也不像是新进突破的,这让陆灵丘感觉有些难办了。
他判断失误了,原先也暗中探查过。这触天城中再没有第二个断尘境界的人,这也是陆灵丘放心的原因,如今突然来了个断尘境的人,这让陆灵丘有些意外了,陆灵丘脑袋的弯也转过来了,也明白了这或许是从其他大城来的人,又或者这人一直呆在这里,总之现下这情况,是他考虑不周致使的失误,陆灵丘揉了揉眉头,情报有失,如今这样子也是没有办法的,这事也怪不得禄元堂了,毕竟禄元堂只负责探查,再往深了也是无能为力了,只是如今有些难办了,只能盼着这人不是守备这里的了。
想着这些事情,陆灵丘隐蔽着气息,一路行进,看到了那大队人马,果然不是触天城中人,为首之人是这宝开城的城主鲁振邦,一旁的人,也就是那个所谓断尘境的强者,是这鲁振邦的护卫,从修为上陆灵丘其实是要比他强上很多的,只是还有那一千多的军士,这让陆灵丘无法轻举妄动,再加上这一众死士,还有那守备着的四五百军士,陆灵丘的胜算连两成都不到,除非陆灵丘动用禁制之法,可动用了,这一切也都成了虚妄,所以陆灵丘暂时不会轻举妄动。
这一千人押送着七八百人,看样子是新征辟过来的,大部分是身着囚服的人,应该是那大牢中发配流苦役的人,被他们给私用了。
想着这些,陆灵丘的计划又要延后了一些,不过这样也好,从澄州和雍州来的人,也不必着急赶路了。
第四十三章 混入
这一批人送来了,又有不少没了性命的人,被就地焚烧了,说实话陆灵丘有些后悔了,后悔没有日前动手,这样一来,陆灵丘还有三分把握,把这一众人给留下,如今已然晚了,可惜因为这一念只差,多死了很多人,陆灵丘心里有些难受,如今他就是想得太多了,若是以前由着性子来,如今或许有奇效吧,也由不得陆灵丘去后悔了。
那群人很顺利的交接了一应的事务,陆灵丘谨慎了一些,也没有敢近前,只断断续续的,听到了一些事情,这些事情陆灵丘心里也早就有了底,这些事情,陆灵丘心里有些数的,从禄元堂将这兴修土木的卷宗递过来之时,陆灵丘大略知晓了一些内情,之后在禄元堂的了那张地图,从上面所标记的来看,陆灵丘彻底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只是这事情陆灵丘明白,成不了,不过是耗费精力罢了,如今既然遇到了,陆灵丘自然是要管管了。
唯一让陆灵丘遗憾的是,如今还是没有探查出那幕后之人的下落,似乎那人就是消失了一般,触天城也好,别的城也罢,禄元堂都紧盯着,似乎这一切的消息传递,都指向了落承畴,那人似乎也隐匿在城主府中,只是不知道是谁罢了,陆灵丘想不明白,那人为何能如此蛰伏,着实让人头疼。
想着这些事情,陆灵丘静静等待着,等待着鲁振邦的离开,倒也没有等着多久,鲁振邦离开了,那个断尘境中人倒是没有离开,陆灵丘想了想,权衡了一番利弊,也没有去追踪那远去的鲁振邦,他算不上什么重要的人物,相比这罪证,鲁振邦真的不算是什么,也因此陆灵丘没有动作,静静等着他带着那几千军士离开,这次倒是加派了些许人手,从原先的四五百军士,增加到了八百左右,一品境界的撤去了一人,二品境界的也跟着走了两人。
鲁振邦走了半日,在赤神林中调息了半日的陆灵丘和起了身,深呼吸了几次,他要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好了,如今可以实施计划了。
手一挥,一声轰然巨响震动了四方,将大多数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守备的军士很快明白了怎么回事,和那几十个暗中埋伏的人,一起过来要探查一二,而那断尘境中人只是看了一眼,然后闭上了眼,对这发生的一切,似乎并不怎么感兴趣。
陆灵丘也感觉到了那人的状态,心里已然有了准备,身体的真气毫不掩饰的爆开,将围过来的一众人震昏了大半,有些倒霉的,在这冲击之下当场暴毙。
那断尘境之人感觉到了一股比自己境界还要略强一筹的威势,自然是坐不住了,一个闪身到了这里,没有废话,灌注了真气的一拳全力打来,陆灵丘用真气模糊了面容,面对这一拳,两指对上,威势稍稍逊色了一筹,被打退了十数步,拉开了距离。
这也算是在计划之中,陆灵丘手指一动,掐了个指决,一个阵法被引动,顷刻间铺展开来,将那断尘境之人给困住了。
而那人也反应了过来,可为时已晚了,周围已经被浓雾给掩盖了,深陷阵中,真气爆出,如浩瀚江河一般,却无法冲开这阵法,被困在这方寸之地。
那断尘境之人稍微平复了一下心境,也冷静了下来,探查一下也明白了这阵法不难瓦解,需要时间罢了,而且需要不了太多时间,外面那些人也能拖到他出来,这断尘境之人有些不明白,用这种阵法困着自己,有意义吗?
他自然不知道陆灵丘所想为何,陆灵丘的计划很简单,制造骚乱,然后趁机混入那群囚徒之中,这禁制阵法倒是没什么好说的,仓促所为,困不住那人太久,顶多半个时辰,不过这样也够了,足够陆灵丘混进去了。
低伏着身子,陆灵丘脚下用力,伴随着又一声爆炸,掩盖住了破空之声,陆灵丘一个闪身,将其中一个被押解着的青年男子给抓了回来,然后撤回了暂时栖息之地。
那个年轻人看着面前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人,他也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这么被带出来了,带到了这片林子之中,年轻人看着陆灵丘眼中带着憧憬之色,鞠躬行礼道:“谢谢义士救命之恩,在下谢渊,宝开城旬阳府平原郡人士,不知义士高姓大名?”
陆灵丘看着这个年轻人,调息了一下,看着这个名叫谢渊的人,想了一些,遵从了自己的心,当即开口道:“我是陆灵丘,现任云州将军,接到线报,有人私征苦役,所以我来此调查,把你救出来是有大用的,你可愿意帮我一个小忙?”
谢渊听到了陆灵丘的话,惊讶了一下,然后瞬间平复了自己的心境,强行镇定住了,看着陆灵丘抱拳郑重道:“将军有何吩咐,在下必定尽力而为。”
“这样就好。”陆灵丘听到了他的话,点了点头,然后回答道:“倒是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只是要借用你的身份,我要潜入你们这群苦役之中,调查一二,不日我就会解决这一切。”
顿了顿,陆灵丘将马匹的缰绳解下,嘴里嘟囔了几句旁人听不懂的话,马匹也安顺了下来,将马牵到了这谢渊面前,然后吩咐道:“我需要你做的很简单,骑上这匹快马,前往羽峰脚下的镇子上,去一笑楼,褡裢里有块牌子,到了一笑楼中,把牌子拿个小二看,之后跟着他,再然后会有一个人来见你,到时候帮我捎个话:让那些人准备好,这句话一字不落的给我复述了,之后你让他们给你安置了,剩下就没你的事了,这等事,你可愿意?”
那谢渊是个爽快的人,看着陆灵丘这信任的模样点了点头,郑重道:“必然不辱使命,还请将军放心。”
“那就好!”陆灵丘看着他这幅模样,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询问道:“现在说一下,你因何被抓?相熟之人有谁?又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
“是,将军!”谢渊听到了陆灵丘的问话点了点头,“我本是平原郡一户普通人家的孩子,自小父母双亡,混迹于市井街巷之中,憧憬那些江湖豪侠……”
听完了谢渊简短的话,陆灵丘点了点头,感觉到了阵法快破了,也不浪费时间了:“行了,我大略知晓了,你快去吧,这三千苦役的姓名就系在了你身上,务必赶到,拜托了。”
“是!”谢渊看着陆灵丘,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策马而去
陆灵丘也没有浪费时间,手指一动,又是一声爆响,趁机又回到了苦役之中,特意改变了一下相貌,加上往脸上涂抹了东西,加上离开的时间不过一小会儿,倒是没人在意曾经有人离去了。
不多时,骚乱彻底平复,那断尘境之人也破了禁制阵法,只是那断尘境之人很是意外,原本以为这手底下的人应该损伤大半了,结果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进犯之人似乎就此退去了,疑惑之余这断尘境之人也时刻戒备着四周,同时传出了一封信。
陆灵丘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并没有什么动作。
陆灵丘现在想的是旁的事,消化着那谢渊说过的话,这谢渊也是个有江湖风骨的人,因为憧憬江湖豪侠做派,为了旁人打抱不平,出手殴打了一个将种子弟,结果因此下了狱,那将种弟子不敢顶风作案的缘故,想了个法子从重判了这谢渊,将谢渊刻意送到了这里,显然是要整死这个谢渊,这谢渊因为心气与这些囚徒并不相近,也没谁在意他。
说实话挺有意思的,陆灵丘感觉到了那谢渊心中的一股浩然之气,也因此他选中了这谢渊,他相信谢渊的理由很简单——直觉,而陆灵丘看人的直觉只错过一次,那就是遇到朱珠的时候。
第四十四章 安顺亡者,诛断尘
就这么盘桓了两日,陆灵丘大致清楚了这里的状况,这些人倒也是有意思,将各个分了组,十人一组,五十人一队,五百人一部,分作了六部,倒是有些军务之人划分的影子,这些被奴役的人相互统御,一旦有人企图逃跑,若是看护不周,从组到部,尽皆有所罚,大小轻重而已。
几年前的那件事情,是一组十人逃跑,最终七人死在了路上,两人被抓了回来,一人不知所踪,整个一部受到了牵连,很多人被折磨死了,后来管事的苦役,对下属的管束也就愈发的严了,如今也没人想着逃跑了,最狠的就是这些为虎作伥之人了。
这些苦役分别坐着三种活:搬运、修建、杂事,这材料的运输之人,大多是扮作商贾,将材料运到这里,也因此没有多少人在意。
搬运之人相较轻松一些,三五队人就可以办,最苦的还是修建的那些人,几乎没有多少休息的时间,最轻松的还是杂事,也是三五队人,剩下的人全数被分到了这修建一事上,这些倒也是乏善可陈。
暂时代替谢渊身份的陆灵丘,因为上头吩咐的缘故,被特别照顾了,好在陆灵丘因为体质的原因,倒是都一一化解了,而陆灵丘在休息之时也可以稍稍探查一二,去看看那些伤病了的人,尽力帮着他们一些。
在这服苦役的人,一旦伤病了,还要继续做事,直到做不动了,这时他们也就会被丢在不远处的尸坑里,就地掩埋,不管死活。
刚来的第一天晚上,陆灵丘就去哪里探查了一下,约摸已经葬下了数百人,陆灵丘怀着愧疚,将亡魂超度了,这里几乎每天都有人被丢到那里,陆灵丘险些忍不住,只是已然没了回头路。
冒着风险,陆灵丘救治了几人,将他们送到了安全的地方,也留下了勉强维系生命的食物还有水,静静等候禄元堂,还有大部队的到来。
好在那些人来的也快,仅仅四天,人马就到齐了,陆灵丘又将几个濒死之人送了出去,嘱咐了一番,陆灵丘就又回了这营地之中。
陆灵丘遵循着那谢渊的性子,在这营地之中和旁人也没什么交际,独来独往,即便是同组之人,陆灵丘也没有和他们说过几句话,倒是劳作时听他们说了不少话。
一组十个人,四个和陆灵丘一样新进的囚徒,剩下五个人,三个不久的前来的,剩下两人倒是待了挺久的,都是三四年了,其中一人是所谓的组长,为人还算和善,对陆灵丘也算好,他们或多或少也听闻了谢渊的事,多少有些佩服这个敢和将种弟子针锋相对的年轻人,这年轻人这几天做着这些繁重的活,显得游刃有余的,丝毫没有露出疲态。
夜间休息时,陆灵丘躺在露天里,身下有一层薄薄的稻草,这就是他们的被褥,陆灵丘看着这漫天繁星,听着一旁的几人说着自己的愿景,大多是说着自己离开这里以后的追求,待在这里最久的那两人,倒是什么都没有说,似乎已经看淡了这一切,而陆灵丘看着这漫天的繁星,想着一些别的事情,暗暗调息。
“我们都说过了,谢渊,你说说你的吧!”一旁的众人都说过了自己的愿景,不知是谁注意到了陆灵丘,说了一句
陆灵丘似乎是没听到一样,一旁的组长推了推陆灵丘,轻声道:“谢渊,说说吧,也给自己留个念想。”
“抱歉!”陆灵丘回过了神,起身看着面前一脸希冀的众人脸上带着些歉意
“无妨的,说说吧,你又有什么愿景!”那组长看着陆灵丘,笑了笑道
“嗯!”陆灵丘看着这一众人点了点头,笑了笑“我啊!其实也没太多的念想,只盼着这云州恢复从前的样子,只盼着这云州之地恢复清明,百姓严守律法,守法的同时也不失那一颗淳厚的本心,若是这样,我也没有别的什么想的了。”
那组长听到了陆灵丘的话,哑然失笑,摇了摇头道:“谢渊啊!说些现下能办得到的,毕竟咱们也不知何时能回去,与其想着这些做不到的事情,不若想些暖心的事情,给自己找分信念,这样或许能活的久些。”
陆灵丘点了点头,不知为何脑中浮现了一个人,一个女子,露出了一副有些憨厚的笑脸,那组长也是个过来人,看到了陆灵丘这个样子,也明白了什么,静静等着陆灵丘开口,而陆灵丘,想完了这一切,笑着开口道:“我啊!等这一切事了了,到时候,我会和她倾诉衷肠,若是她肯答应,就和她游历这九州,看看这天下的盛景,之后和她一起隐居,或者当个教书先生,教出一些好徒弟,让他们在这九州走一遭。”
“嗯!挺好的,怀着这个信念活下去吧,也许不久就能回去了,也说不定。”那组长听到了陆灵丘的话,点了点头,看着这一众人,算是安慰了
“也许明天咱们就能回去了,也说不定,这谁也说不好。”陆灵丘看着他这幅模样,感觉到了那股黯然,轻声道
“承你吉言,咱们或许明日真的能回去的吧!”那组长看着这样的陆灵丘,笑了笑,然后看着一众人道:“好了,早点睡吧,明日还要早起做工呢!”
“嗯!”这一众·人点了点头,然后闭上了眼,沉沉睡去
那组长看着这一众人,笑了笑,心里想着一些事情,好在今夜月明星稀,这天还算能过活吧,只是再过些时日,恐怕是挺难熬的了,到时候这些人提着心中那一口气,或许能挺得过去吧!想着这些,这组长也睡去了。
陆灵丘看着他们都睡下了,眯着眼小憩了一会儿,天渐渐昏了,黎明前最昏暗的时刻,陆灵丘起了身,打了个寒噤,一个闪身进了那密林之中,密林中守备着的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已经陨了命,几十人无一例外,陆灵丘倒是想留手,可从他们身上的血腥气中,陆灵丘感觉到了不少怨念,也懒得留手了,杀人者人恒杀之。
一束烟火在空中爆裂,惊动了那些有些困倦的守卫,也惊动了那所谓的断尘高手,甚至连那些躺在地上熟睡的苦役也被惊动了,那组长看着一旁的陆灵丘没了踪影,吓出了一身冷汗,但是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了,因为这密林之中传出了一阵马蹄声,连带着地面都震动了起来,似乎是大股的骑军。
那断尘境的高手意识到了不对,身边的兵士也都惊醒了,更让这断尘境之人惊讶的是,除了林中的那几千军士之外,还有一个和自己一样的断尘境中人,甚至那人的修为还要略胜自己一筹,自己的气息甚至被封锁住了,根本无处逃遁,一股挫败之感油然而生。
陆灵丘从密林中走出,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这守备的人当即放箭,只是这箭矢根本碰不了陆灵丘的身体,离陆灵丘还有一丈之时,骤然落地,显得有些突兀了,陆灵丘看着那个不远处的断尘境中人,勾了勾手,有些挑衅的意味。
拳脚相接,陆灵丘一步不退,那人被震退了数十步,吐出了一口血,险些稳不住身形,陆灵丘看着他笑了笑,眼神中满是杀气:“这一千零二十四个祭坛,每个祭坛中都死了最少上百人,我感受得到他们的怨愤,所以啊!用你们的命平息这一切最好不过,谋害人命过百,一旦核实,可当街诛灭!”
说完陆灵丘摆出了个架势,身上的真气隐隐有着忘忧境的威势:“我这一招啊!名唤平天。”
破空之声撕的耳朵生疼,陆灵丘第一拳就破了那人的招架,第二拳将那人周身的真气打散,第三拳将那人打到昏厥,一共十八拳,拳意之中带着一股一往无前之势,十八拳结束,那断尘境之人就此陨了命,这乱象也结束了,有些刚起的苦役还没明白怎么回事。
不远处一抹朝阳露出了头,照耀在陆灵丘的身上,像是个身披金光的神人一般,平顺众生。
第四十五章 紧要之事
天渐渐亮了,陆灵丘也稍稍调息了一下,看着远处升起的朝阳,陆灵丘没有去管那些人的骚乱,站在那死去的断尘境之人面前,陆灵丘颂唱着经文,超度着死去的冤魂。
不多时陆灵丘超度完毕,看着一旁站着的那个校尉岳鹏,陆灵丘笑着感慨道:“我这莫师弟当真是够意思的,知道师兄我需要人手,这嫡系的虎豹骑,劲弩士就派出了三万人,回头帮我谢谢他。”
岳鹏看着陆灵丘一脸的笑意,恭敬道:“陆将军不必如此,莫将军之前说了,若非陆将军打开了这雍州的局面,只怕现在雍州还是一团乱的,这两万虎豹骑,一万劲弩士算是给将军添个彩头了,来日雍州的整备彻底完成了,就是十万大军也不在话下。”
陆灵丘又笑了笑,看着这岳鹏打趣道:“看样子我这师弟这一番整治下来,得了不少东西啊,都如此硬气了。”
岳鹏听到了陆灵丘打趣的话,开口回答道:“将军这几年下来,从那些将种门庭抄没得到的东西,抵得上十年的赋税了,如今一应俱全,新军也训练了起来,也有了和异族硬碰硬的资本了。”
听到抄出了近十年赋税的财富,陆灵丘有些惊讶,心境迅速平复了下来,也不再废话了,从怀中掏出了刚刚整理好的东西,递给了岳鹏,吩咐道:“好了不说废话了,岳鹏听令,这是那些人的罪行,我这几天已经打听的差不多清楚了,上面是这些人的罪状,你按照我上面标记着的,处置那些人,一切按照律法来办,手上沾了人命的我都标记好了,你看着处理吧,为虎作伥的那些人,有些手上也沾了不少人命,就地处置吧!有些迫不得已的,也不要任由着这苦役伤人,受伤的人尽量医治一二,我这草药也差不多齐备,有需要让医务员来找我,暂时休整一下,不日前往触天城。”
“是,将军!”那岳鹏看着陆灵丘,抱拳行礼,然后退下了
岳鹏退下,谢渊和陆灵丘那一组的人,来到了陆灵丘的身前,似乎想要和陆灵丘说些什么一样,守卫刚想要阻止,陆灵丘抬手止住了守卫的动作:“不用拦着,让他们过来吧!”
陆灵丘看着远处,感觉到了这一众人的到来,陆灵丘扭过头去,看着他们笑了笑:“我之前说过了,今天咱们就能走了,我说到做到了。”
“将军说的,自然是没有差错的。”一众人听到了陆灵丘的话,有些迟疑,还是那组长接过了话头,毕竟昨日的伙伴,如今成了这云州之地权势最大的人,这身份的转变,他们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
“是啊!我的话说到做到。”陆灵丘听到了这组长的话,点了点头,然后一脸认真的看着他们十个人,“我那第一个愿景不是空话,我会做到我说的一切,让这云州之地的将种弟子和雍州一样,被彻底根除,那些邪教蛀虫,我也会一一解决,有生之年,我会还云州一个清明坦荡,还请静静的看着吧,这云州以后不会有这种乌糟事了!”
“我愿意相信将军,我会带着那些死去老兄弟的愿景,看着将军去做这一切的。”组长看着陆灵丘,郑重的点了点头
陆灵丘看着他们,也没有在说什么废话了,扭过头继续看着远方的景象,这几个人也都识趣的走了,太阳升到了半空之上,陆灵丘也调息结束了,转身离去,身后跟着一众护卫,前往了临时搭好的帐篷,准备商议一下事务。
这次跟随军士来到一共两个校尉,岳鹏和王磊,五千之众,还有一众校尉,禄元堂也来了一个人,他是来传递消息的,陆灵丘坐在首座,接过了那禄元堂之人递过来的消息,陆灵丘也没有心情管着这些事情了,看着岳鹏还有那个王磊,有些焦急道:“岳鹏还有王磊,你们两个暂时留在这里,统领这五千军马,护好这些苦役,不要怠慢他们,等待一切平息以后,我会将消息传给你们的。”
陆灵丘起身,当即就要离去,坐在陆灵丘右手边的王磊,看着岳鹏使了个眼色,岳鹏会了意,起身看着陆灵丘,跪下请求道:“将军,我们不远万里来到这云州之地,就是为了涤荡这云州,如今留下我们在这里看着那些老伙计们争夺战功,我等没什么只恐怕手下的那群将士会心有不满,还请将军带上我等,也好让那些人见识见识,我们雍刀的快。”
陆灵丘看着他们两个,听着他们的话,倒是也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也没有责难怪罪之意,平淡的开口道:“你们两个啊!这守备苦役的差事看上去是挺闲的,可实际上这凶险的程度,可一点都不比那些地方差,拿下触天城之前,这些人算是人证,自然是不能放弃的,他们也明白这个道理,也知道我的行事准则,到时候那些人秋后算账,将这些苦役们给暗害了,你们不就白忙活了吗?所以我估摸着你们留在这里,八成是要打一场大仗,军功不比他们少。”
听到了陆灵丘的话,岳鹏和王磊也没了之前那股颓然,一脸欣喜,而那岳鹏也再度坐下,陆灵丘还是一脸平静的模样,眼神中带着一股威严,看着他们这个样子沉声道:“你们两个也别昏了头,你们面对的压力不必在那触天城少,事先跟你们说好了,这三千人务必给我护卫周全,若是周全了,届时论功行赏,你们占首功,若是护卫不周致使计划崩盘,届时处罚,也是要比旁人重上三分,之后我会派一万人过来协助你们守备,至于其中厉害关心,我想你们两人也不是蠢货,掂量能掂量的清其中的凶险,所以千万不要懈怠。”
“是,将军!”岳鹏和王磊跪下接了令,虽然两人都是一知半解,但从陆灵丘的话语中,也能明白了其中肯定是没有这么简单的,也没了之前的那种懈怠。
陆灵丘看着他们这个样子,也没有在浪费时间,闪身而去,岳鹏和王磊起身,看着陆灵丘离去的方向,有些疑惑,疑惑这将军为什么走的这么匆忙,难不成有什么大事吗?
岳鹏看向一旁的禄元堂来者,抱了个拳,开口询问道:“将军为何如此匆忙,是不是触天城出了什么事?还望小哥告知一二。”
那禄元堂来者摇了摇头:“岳将军,我只是个送信的,也无权打开这信笺,自然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我猜想应该是很紧要的事情,一定是很棘手,也因此将军才走的这么匆忙吧!”
“嗯,我等明白了,还请小哥转告将军,我们定会护卫好这些人,还请将军放心。”王磊看着这来者,点了点头,抱拳道
那来者也不浪费时间了,起身看着这二位,抱拳行了一礼道:“二位,禄元堂事务繁忙,这里既然无事了,我也该走了,告辞。”
“慢走。”坐在位子上的二人看着这人点了点头
一个兵士将那人送出帐外,岳鹏和王磊也没有言语,坐在那里想了半天,两人各自有了想法,不多时也都下去了,无论触天城发生了什么,现在都不是他们应当关心之事。当务之急,还是要把这里收拾收拾,暂时安定这几千人,顺便安定一下军心,修铸阵地高垒,铺开斥候,随时准备迎敌。
这是雍州军士,从战争磨炼出来的战斗素养,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也是他们傲视天下的资本,单论军士,雍州军自视这九州中无人能及,也就那异族人才能勉强抗衡一二,云州军?来多少吞多少,雍州军士不畏战,畏惧的是来送死的人太少,军功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