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武侠修真九州散事TXT下载九州散事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九州散事全文阅读

作者:南游北驻     九州散事txt下载     九州散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五章 执子之手

    杜抒怀悠悠转醒,身下是干草的香味,这里想必就是柴房了,只是有些寒冷,看样子是缺乏修缮,一般人还真扛不住这寒冷,只是杜抒怀是修行人,无所谓这些,稍微动了动,杜抒怀碰到了硬物,看样子是木柴火炭之类的东西,杜抒怀刚想要挣脱开这绳索麻袋,可这屋外一阵响动,似乎有人打开了这房门,杜抒怀也停下了动作,想要静观其变。

    等了一会儿,似乎有人来到了近前,似乎没有杀气什么的,杜抒怀也就没有了动作,那人蹲下解开了麻袋,杜抒怀露出了头看着那人,李潇潇的副寨主,那个年轻的小伙子,蹲在了杜抒怀的面前,上下打量着杜抒怀,而杜抒怀也没有看着他,看着这柴房,西北檐角破了一个洞,几处瓦片破了,大梁还算是完好的,这房子似乎有些老旧了,虽然修缮过,但还是有些衰朽的样子。

    两人沉默了少许,那人看着杜抒怀,平淡的问道:“说说吧!你和老大是什么关系?”

    “你说是什么关系呢?”杜抒怀看着这小子反问道

    “我是第一次见到大姐那样,虽说和她相处的时日只有短短的三年,可说实在的,我也算是很清楚大姐的了,当时她那眼神,我见过,从别的女子身上见过,那是见到所爱之人时的样子,所以说说吧,为什么这么久了,都没有来找大姐!”那人看着杜抒怀,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感慨

    杜抒怀点了点头,没有着急回话,看着这小伙子开口询问道:“她这三年过的还好吗?”

    那人看着杜抒怀,点了点头:“大姐这几年还好,这几年照顾着我们这些小弟,有些辛苦罢了,经常一个人呆着,为我们这些孩子的生计考虑,我们这些人当初只是一群十五六的孩子,大多是军伍中人的遗孤,无父无母,大姐将我们聚拢到了一起,让我们有些事情可做,虽说不怎么光彩,但我们也有个安身之处了,也不必遭那旁人的白眼,如今也勉强过活的下去,只是大姐这几年有些辛苦,处理这寨中琐碎的事务,闲下来时大姐经常站在山崖处发呆,似乎是在想着什么事情,想着什么人一样,如今看来,多半就是你,只是她等了你这么久,为何如今你才来?”

    “哦!”杜抒怀听了他的话,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呼出一口白气,悠悠道:“我啊!顾虑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历朝历代恃宠而骄的有多少是好下场的?年少如我一般,做大到那般地步,赏无可赏封无可封,功高盖主的人有几个是好下场的?早些年我和陛下还有所牵绊,可我亲手将这牵绊给斩断了,即便陛下想要庇护,又能如何庇护?又怎么庇护?难不成为了我一个,让整个朝堂离心离德?所以我啊!生怕给别人留下一点点的口实之处,生怕一个不慎,给我杜家给她招致祸患,也因此,我不敢来啊!不能来啊!”

    “你?这理由未免有些夸口了吧!你当你是谁啊?即便如你所说,如今你又为何敢来了?为何能来了?”那人看着杜抒怀这幅样子,显然是不相信杜抒怀这话,毕竟动辄陛下,动辄家族的,这等人可能吗?他是不信的

    “我啊!向来都不喜欢夸口,我自然是有这个语气的,因为我姓杜,因为我是杜抒怀。”杜抒怀听着这小子的质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一本正经道:“至于我如今为什么敢来这里,原因很简单,因为我现在能保全她了,因为陛下知道此事了,因为你这大姐的身份,不会给她带来杀身之祸了,仅此而已。”

    这般说着,杜抒怀起了身,手一动,这身上的绳索就被挣开了,看着那小子惊讶的样子,然后拍了拍他的肩头。笑着道:“好了,别浪费时间了,带我去见你的大姐吧,我时间不算太多,就别浪费了。”

    “嗯,好。”那小子也回过了身,看着杜抒怀这个样子,也没有质疑什么,回过了神,推开了门,平淡道:“跟我来吧,往这边请。”

    杜抒怀跟了上去,也差不多看明白了这山寨的大致样子,这里正如杜抒怀所想的一样,是那曾经一处据点,荒废多年的一个据点,这里曾经是那瀚州一个小国重要的据点,后来大夏立国,这里成了一个观景之地,再然后大夏亡国,商周两国对峙,道路变更,这里也就没什么人来了,保留的这些建筑,如今也差不多荒废了,都是李潇潇来了以后,才稍稍修葺好的,还有一处菜园子,景致倒也凑活,寒冬时节这山上也比外间更冷了几分。

    七拐八折之后,杜抒怀到了一处院子里,一个小院子,院中也没什么东西,只有一个水缸,缸中的水已然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周围还有个小花坛,隆冬时节已然被雪掩盖住了,冬日里天比平时黑的快了些,屋中已然点起了油灯,李潇潇似乎在忙活着什么。

    杜抒怀对着身后的那小子摆了摆手,那副寨主也没有废话,转身离去,杜抒怀清了清嗓子,这引起了李潇潇的注意:“外面是谁?有什么事吗?”

    杜抒怀走到了这门前,轻轻扣了扣门,“我来了,开门吧!”

    “哦,稍稍等候一下吧!我这就来。”说着李潇潇将桌案前的东西收拾了一下,草草的放好,起身到了门前为杜抒怀打开了门

    杜抒怀进了门,找了个椅子做了下来,而李潇潇为杜抒怀沏了一杯茶,端了过来,看着杜抒怀撇了撇嘴:“这隆冬时节,大雪封山,你不在你军营里忙活事情,来我这干什么?”

    “隆冬时节,这里又没什么商贩路过,你们这都快断粮了,我来给你们送些衣食杂物什么的,毕竟这隆冬时节,想来你们也有些不好受吧?”杜抒怀接过了茶水,饮了一口,呼出一口白气,轻声回答道,末了又补充了一句,“况且,我也确实有些想你了,也没有什么事情,我就来了。”

    夜间昏聩,可杜抒怀还是看到了李潇潇脸上的那一抹红晕,在这昏暗的时候,倒是别有一番意思。

    “没个正行的,真不知道我是怎么瞎了眼看上了你。”李潇潇看着杜抒怀嗔怪道

    “哈哈哈,你还能找到比我更好的郎君了吗?”杜抒怀哈哈大笑,抓住了李潇潇的手,轻轻温暖着

    李潇潇也没有睁开杜抒怀,就这么站着,有些担忧的看着杜抒怀:“如今你来了,他们不知道吧?若是给他们留下口实,想必你也很难办,若是无事的话,早些回去吧,以免出什么纰漏,这里除了文远,也没人见过你了,放心吧,不会给别人留下口实的。”

    杜抒怀看着她笑着摇了摇头:“咱们的事情,陛下已经知道了。”

    “那你该怎么办?”李潇潇愣了一下,有些担忧的看着杜抒怀

    杜抒怀松开了她的手,起了身双手摁住了她的肩头,一字一句道:“放心好了,陛下已经同意了,毕竟你也是他妹子,即便如今你是李潇潇,可以前,你还是他的妹子,所以我来接你了,囚心走了,我身边缺个护卫,你看怎么样?”

    “嗯!”李潇潇看着杜抒怀,重重的点了点头,眼角也泛起了泪花

    杜抒怀轻轻的用手轻轻拂去李潇潇眼角的泪滴,看着她笑了,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好了,你可别哭,哭了我怕陛下揍我,他如今可还当你是他妹子,你也别不把他当做哥哥了。”

    “嗯!”李潇潇害羞的笑了笑,然后有些疑惑的问道:“这事他怎么知道的?”

    “或许是灵丘佛祖吧,这事也只有他知道。”杜抒怀想了想,也只想到了这一个可能

第三十六章 演武

    就这么歇息了一日,杜抒怀在冰凉的地上睡了一夜,为此李潇潇还燃起了一盆炭火,生怕杜抒怀冻着了,其实杜抒怀完全不需要这炭火的,只是拗不过李潇潇,也就欣然接受了这分好意。

    清晨天刚蒙蒙亮,杜抒怀就醒了过来,他也没有贪睡的习惯,在军营里也差不多是这个时辰起来的,轻手轻脚的出了门,出了院子,杜抒怀走在这山寨的路上,走了一圈,早上寒冷,天空又飘起了小雪,杜抒怀在这山寨之中大致溜了一圈。

    走在路上的时候,杜抒怀很意外的碰到了一个人,李潇潇的副寨主,那个小伙子,昨夜闲谈之事杜抒怀了解了这孩子的一些事情,这小子叫徐文远,瀚州人,父亲是瀚州军伍的一名军士,死在了天人祸乱之中,之后和家人一起逃到了云州,母亲和妹妹相继病逝,再然后回到了这里,这孩子还算是上进,原本有心投入军伍的,只是他没有门道而已,这孩子其实挺憧憬杜抒怀的,把杜抒怀比作了第二偶像,这第一是云帆。

    杜抒怀看着这小子,打了个哈欠,看着他笑了笑:“这么早起来,是要干什么?”

    徐文远也没有了一开始的拘束,反问道:“将军你不是也一样的起来这么早?”

    “我这可是军营之中带出来的习惯,你呢?你又是为什么?”杜抒怀看着这小子还是一脸的笑意,看着徐文远认真的回答道,同时又问了一个问题

    “我自己练出来的习惯,若是有朝一日投身军伍,也可以混的如鱼得水。”徐文远搓了搓手,跺了跺冻僵的脚,看着杜抒怀平静的回答道,然后认真的看着杜抒怀,没有再问什么

    杜抒怀看着远处被白雪覆盖的山脉,也没有看着一旁的徐文远,“昨天晚上潇潇跟我说了你的事情,说你有心投身军伍之中,你也确实是可以投身军伍,加上你们这寨主不日也要跟我一同离去,本来我是想要晚些时候,再找你的,如今见了你,我也就跟你明说了,你们这些人,若是愿意,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入我瀚州的军伍,在我帐下听命,但我可不会因为潇潇的缘故,而对你们偏袒什么,不知道你小子愿不愿意?”

    “也行吧!什么时候出发?”徐文远看了一眼杜抒怀,脸上没有什么变化,可手有些颤动,似乎是在强压着激动的心绪

    “出发的时间,看着办吧,会事先通知你的,好好干吧,也许有一天你能青史留名也说不定。”杜抒怀看着他这样,也没有在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去

    清晨时分,李潇潇悠悠转醒,而杜抒怀坐在桌前,正吃着早点,看到李潇潇醒了,杜抒怀笑了笑,然后起身离去,在这小院中又活动了一下筋骨,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吐出,真气在经络之中运转,将寒意驱退,如今杜抒怀所学的月影步还有那大业苍生刀都已经圆满之境了,杜抒怀也懒得再去学其他的了,这两样就够了,大业苍生刀的二十四式,如今杜抒怀即便没有那长刀傍身,也可以使得出来了,这也仰仗于杜抒怀的修为,一品境界,勉强算是凑活了。

    杜抒怀这般想着,拿起了一根断裂的树枝,伴着这雪花,耍起了这大业苍生刀,一刀比一刀快,招式之间蕴含了佛门杀生之意,也带着一股佛门的意味,裹挟着雪花,外人看来足可以拍手称快,不知何时李潇潇出现在了屋檐下,看着杜抒怀这凌冽的刀法,李潇潇歪着头,倒是有几分小女儿的模样,分外的可爱。

    杜抒怀耍完了这一套刀法,发了些汗,周身真气调动平复着身体的燥热,看着一旁的李潇潇,杜抒怀收了势,将手中的树枝丢在了地上,进了这屋中。

    李潇潇看着杜抒怀,轻声问道:“咱们要离开的消息,你告诉那些个小子没?他们又是怎么说的?”

    杜抒怀点了点头,饮了一口茶,“徐文远那小子答应了,之后让他去告诉剩下的人了,想留下的,我会帮他们解决户籍,还有其他的事情,保准他们能踏踏实实的在这里安家,这些你就放心吧,我会处理的明明白白的,现在就是考虑什么时候启程了,这件事情需要你来做决断的,只是不要拖太久,开春之时还有一场军演,需要我出席。”

    “嗯!”李潇潇听了杜抒怀的话,点了点头,想杜抒怀阐明了自己的想法:“不会耽搁太久的,这山寨中算起来一共二十七人,有四个人应该会留下来,他们在镇子上已经有了心爱之人,有两个已经私定了终身,只是缺时间而已,还有两个有心离开寨子,只是一直未曾开口,还有三个小子生性是个读书的料,他们不适合入军伍之中,也交给你了,处理好他们的事情,我们也可以离开了,我把名录给你,之后你看着忙活。”

    说着李潇潇走到了书案前,写了一纸名录,将那张草纸交给了杜抒怀,杜抒怀接过了这纸张,大略看了一眼这上面的名字,看着李潇潇点了点头道:“如此的话,那也就好办了,两三天就能把这些事解决了,到时候我们就直接前往这边境之地,还能赶上这年节,也可以热闹热闹,行了,我先去处理这些事情了,你去和他们说一下吧。”

    说完杜抒怀就离开了,而李潇潇也去召集人,将该说的事情都说了,那镇上的镇长听闻是个将军,也没有怠慢,连夜将这户籍给造了出来,登记在册,这一切也就是一两天的事情,那几个孩子的婚事杜抒怀也没有操心,一人留了百两银子,任由他们去办这些事,在这镇上又买了一辆马车,又把那几辆大车改了一下,支了顶子,他们也就上路了,将这山上的东西该带走的带着,一些带不走的东西,例如那火炭木柴,也就留了下来,就当是给来年开春进山打猎的猎户了。

    他们这番赶路,用了半个多月,好在年节之事赶了回来,之后将这二十人编进了杜抒怀的亲卫之中,而李潇潇成了守备杜抒怀的江湖高手,毕竟如今的李潇潇也是入了二品之境了,也算是可以护卫杜抒怀一二了,只是有心人都明白,李潇潇是怎么回事,也没有人去闲话什么,起码这军营之中知道的人不多,军营之外,也就是刘昂几人知道。

    演武的日子也到了,杜抒怀、刘秀、齐衡、前后左右四将军,来了前将军和右将军,一众偏将来了十多人,演武之人,也不算多,三四万军士,在这瀚州和雍州边境的地河前,开始了声势浩大的演武,而雍州那边,看着这瀚州大举集结,也没有含糊,将此事早早的报了上去,而雍州军方,只出动了一万骑军,在这地河前看着杜抒怀他们练兵演武。

    这一万骑军在边境上,若是不知道的或许没当怎么回事,可这一万骑军,是足够了,因为这一万人,是这雍州之地精锐中的精锐雪狐骑,而这一万人的主将,更是让这这雍州的军士安心定神,武定王云帆亲自带队,在这边境之地守备着,也是在这边境之地,看着杜抒怀他们演武。

    杜抒怀看着这云帆,也没有挫败什么,毕竟这次演武只是给别人看看而已,他手上的底牌没有参与这次演武,杜抒怀自认是不输这雪狐骑,只是人数上是差了些而已,杜抒怀看着河对岸的那一片白,眼神之中满是战意。

    杜抒怀收回了目光,对着这浩浩荡荡的一众军士,带着一股无人可及的威势,提了一口气,运起了真气沉声道:“演武开始。”

第三十七章 云帆下狱

    大周相对于大商,向来是有些弱势的,大商更像是个理想的国度,少了很多很多乌糟的事情,朝堂清明坦荡,百姓忠君爱国,军士更是一等一的,起码在大周百姓眼中,这大商要比他们的母国好的多,这些年即便刘昂兢兢业业,政事上从未有过分毫的懈怠,朝堂上也是有杨佑川之类的能臣,军伍之中也有着杜抒怀这等的将士。

    可即便如此,大周贪墨、霸凌之事屡禁不绝,甚至还起了几次叛乱,瀚州军伍交由杜抒怀统御,可这克扣军饷,从中捞油水的事不少见,甚至有一伍人因为这上头的克扣,生生的冻死了,虽说杜抒怀从严处置了那些人,可瀚州还是有着种种之事,比起大商来,这周国着实是不行的。

    在其他方面,也是逊色那大商的,尤其是军伍,要知道这大商的军队,是正面和夷族的主力打过的,死守了一个月,之后涤荡九州,占据了天下兵无敌的雍州,占据了最稳固的幽州,这两州,雍州州骑军无人可及,而幽州那步军也是如此,在很多人眼里,大周只是捡了漏,才能和这大商两分天下,迟早是要被这大商给吞并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杜抒怀的一场军演,给这大周中人鼓舞了很多,起码在普通的军士方面,大周还是能和商国一战的,至于那底子,大周也不算差,毕竟杜抒怀那隐秘练出的八千多人,是不输那雪狐骑的,刘昂亲自赐了名:寒影甲骑,这八千多人是杜抒怀从瀚州军伍之中挑选出来的,他们的甲胄防御比肩重甲骑,可这重量却是要比轻甲,还要轻上几分,因为他们的甲胄用的是寒铁,这寒影甲骑的甲胄兵器,经由杜抒怀亲自督制,每个人身上的甲胄加上马匹的护甲,差不多用去半斤寒铁还掺杂着其他的矿石,他们的武器也是半斤左右的寒铁,掺杂了这瀚州火山的炎石,异常的坚硬。

    这样一支骑军,虽然只有八千人,可即便面对三五万人,损伤也不会超过一成,杜抒怀有这个信心,若是由他统率,应该可以和夷族人一换一,这等战绩,也只有那雪狐骑能做到,所以杜抒怀自认不会输给那雪狐骑。

    这样一只军队的打造,耗费人力物力之巨,若不是前几年杜如晦攒下的钱粮,还真不一定能打造出这寒影甲骑,历来重甲骑就是最耗费钱银粮草的,这寒影甲骑也算得上是一支重甲军了,还是最顶尖的那一列。

    这一场兵演,鼓动了很多人的心·,也安抚了一些人,之后杜抒怀受了刘昂的嘉奖,刘昂赏了他一个玉镯子,她的玉镯子,再然后就是一些日常琐碎事情了,一些军士退了伍,又新进了一些军士,这些事情也乏善可陈。

    一晃就是六年,这期间杜抒怀和李潇潇成了婚,也没有什么仪式,只是见了一面父母,见了一面刘昂,请了几个相熟的朋友吃了顿酒,也没有大摆宴席,仅此而已,李潇潇的身份也成了徐空鹏一个远房堂弟的女儿,也是无人对李潇潇的身份产生质疑,主要是不敢,也找不到什么蛛丝马迹。

    再然后,夷族大举入侵,瀚州边境一处关隘被破,好在杜抒怀率众赶来的及时,堵住了这窟窿,雍州那里相较于瀚州之地,形势要严峻的多,关隘被破,异族深入雍州之地三百里,云帆亲自带着虎豹骑一路疾驰,将将的把夷族人打退,过程中,云帆一个失神,被一箭射落马下,受了重伤,好在医治的及时,保住了性命,但短时间内也无法再上马征战了。

    云帆的亲侄子商帝云解心派人传书,诏云帆回去,让云帆回那夜弦城休养一番,倒也不是要剥夺云帆的军权,只是休养一番而已,云帆遥领雍州军务,云解心可是全心全意的信任他这个叔叔的,莫先生驾着车,带着云帆驶离了这雍州之地,回了他们的都城夜弦。

    云帆离开以后,杜抒怀是稍稍的松了一口气,即便这几年那寒影甲骑人员扩编到了一万两千人,还有一支重步陌刀军七八千人,可云帆同样的立了一只新军,一支步军磐厄军,人数是要比杜抒怀的重步陌刀军多两万人,这压力可不是一般的大,毕竟双方军备之间竞争,因为澄州方面一些人的掣肘,杜抒怀是完败了的。

    闲来无事时,杜抒怀做过一场推演,以雍州西进,瀚州目前的所有军队,战阵城池,堡垒,连带着那隐藏着的新军,而雍州只计算了目前所知的军队,还没有计算那暗中的军士,一个残酷的事实摆到了杜抒怀的面前,若是商国有意进军大周,至多三个月瀚州就会全境沦陷,这还不算上荆州之地,若是那大商真的多方开战,大周亡国,至多不过一年,现实就是这么残酷,这让杜抒怀很是挫败,也让他起了一种无名之火,若不是那京城的一些人以大义压服刘昂,何至于一步落后,步步落后?那商国帝君全心支持那云帆整饬军备,以至于如今杜抒怀耗尽了心力,才让这差距没有太大。

    商周必定是有一战的,这只在商帝的一念之间,这一战毫无胜机,可以说,若是没有意外的话,大周亡国是迟早的事情,而杜抒怀已经可以预见到,以后的史书会对他如何贬斥,杜抒怀也是有退路的,可以从这军伍之中退下来,不理会这一切,可杜抒怀做不到,因为他是将军,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军士们死在他的眼前。

    一晃云帆回去休养的时间有三个月了,突然之间,一则消息送到了杜抒怀的案头之上,这消息让杜抒怀大为意外,因为云帆被商帝索拿下狱了,原因那归宝堂中人还没有探查清楚,目前可知的事情,是商帝有意让云帆死,这事还未传开,是那归宝堂第一时间传过来的,可这消息定然会掀起一场波澜,雍州的军心必定大乱,若是云帆死了,那大周有可能趁着雍州大乱之时,吞了大商,一统九州,而杜抒怀也可以盛名千古。

    杜抒怀听闻这个消息,没有露出丝毫的喜色,甚至并不希望那云帆就这么死在牢狱之中,因为这不该是他的下场,他可是云帆,安顺的这九州之地的人,若无他,九州之地或许会就此倾覆,若无他这商国之地,又何至于如此的辉煌?他本可以称帝,他若称帝,定然是比如今这大商的帝君,好上太多太多了,如圣人一般的他,连杜抒怀都有些崇敬,既是对手,也是目标,更是知己,起码杜抒怀是这么认为的,如今这样子,连杜抒怀都觉得有些不忿了。

    杜抒怀很是疑惑,这商帝为什么这般所为呢?忌惮他这个叔叔吗?若是这样的话,这商帝可是糊涂的紧啊!可这商国帝君又不是个糊涂的人,起码从这些年商国颁布的法令和条陈上,这商帝当得上明君之称,甚至不输他们的陛下,这等人难道不知道,对待自己依仗之人,这般所为会寒了将士的心吗?

    那人应该明白的,云帆没有子嗣,有过一个妻室,但也因为难产,大人孩子都没有保住,这么多年云帆也没有续弦,显然是一副纯臣的做派,为什么要这般所为?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云帆真的做了狂悖之事,可云帆这等人,怎么可能做什么狂悖之事?

    想到了这一层面,突然之间杜抒怀想到了一个人,将这一切都串联了起来,杜抒怀在这呆坐了良久,叹了一口气,看着那夜弦城的方向,似乎质问那云帆一样:“这般所为又是何苦呢?何必呢?以至于如今做出这种事情,何苦来哉?”

第三十八章 轩然大波

    夜弦城中,最近物议沸然,皇城大殿广场之上,跪着一片朝臣,皇城之外百姓们签着万民书,祈求以此挽回陛下的那可执拗之心,四天前,不知为何,陛下勃然大怒,将那武定王索拿下狱,这事做的有些隐秘,可瞒不过好事人的心,之后这事传遍了夜弦城的大街小巷,再然后事情被证实了,引起了轩然大波。

    只是不知为何陛下一直没有说明,为何要把这武定王索拿下狱,于是御史台在早朝之上联名请求明示这云帆的过失,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云解心勃然大怒,甩袖离去,而这些朝臣相继走出了大殿,跪在了那殿前广场之上,只是请求陛下给个明示,仅次而已,诸多朝臣,只有寥寥三四人没有在这些人中,一个是左相白寻毅,如今陛下的亲叔叔,一个是那统率这这襄州、中州两州之地一应军务事的将军,苏家的苏秦,还有那李家的家主李牧,如今这大商的吏部尚书。

    这些人的牵头者是李家的老太爷——李清源,如今大商的帝师,大商的三朝元老,他这般所为,代表了李家的意思,也是那大多数朝臣们的意思,毕竟武定王与大商而言并无过错,当得上那儒家所说的圣人之称,这等人下了狱,李老太师自然是坐不住了,虽然也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想着让陛下明示过错,总归是好的,也许是这陛下忌惮他这叔叔也说不定,这般臆测着,这李老太师便牵了个头,和这一众朝臣一是请求陛下明示云帆的过错,也是为这云帆求求情。

    御书房之中,云解心看着这桌案前的折子,还有那一封封的万民书,这满桌的折子,大多是询问他叔叔的事,云解心很痛苦,心里泛起了一阵酸楚,但还是强撑着,想从这一堆折子中,找出一两个上报实事的,他实在是不想去管这件事情,想想都有一种无名的怒火,可平静下来又是那般的撕心裂肺。

    想着这些事情,这云解心的头就开始犯疼,而这一堆折子里,竟然连一个求实事的都没有,这让云解心心中很是烦躁,将这桌子上的所有折子全部推倒,将那书砚狠狠的砸在地上,溅起的一个小石头划过了他的脸颊,带起了一阵的疼痛,还有一抹温热,将手头上能摔的都摔了,云解心的气也消了大半,一旁的侍从也过来了,拿着一块帕子,还有一盒止血的药膏。

    “差不多消气了吧?”白寻毅不知何时站在了不远处,看着自己的外甥

    “嗯!”云解心看着自己的舅舅,点了点头,但眼神之中带着一丝冷漠,如今的他,谁也不想见,即便面前这个人是他的舅舅,他也是不想和他说什么的,因为他知道,这些人一定是要为他的叔叔求情的

    “东西给我拿过来吧,我帮他来处理一下,你先退下吧。”白寻毅到了自己这外甥的身边,从一旁的侍从手上拿过了这帕子还有止血的药膏,对着这侍从开口道

    这侍从看着云解心,想要看看这陛下的意思,而云解心点了点头,这侍从的了令,就这么退了出去,没有耽搁时间。

    白寻毅拿着帕子轻轻的擦拭云解心脸上的血痕,擦拭干净之后,又轻轻的抹上了药膏,忙活完这一切,白寻毅看着自己这外甥,眉宇之间有着先帝的英姿,相貌上又有他姐姐的几分模样,一晃这孩子也长大了啊!

    “舅舅,你来这里,也是想要问这些事情吗?”云解心看着自家的舅舅,也没有废话,开门见山的问道

    “我是想要知道,云帆他为何入狱,想知道他做错了什么。”白寻毅看着云解心点了点头,丝毫没有隐瞒自己的意图,然后又摇了摇头:“但你也没必要回答我什么,说不说在你,我现在来,是以一个舅舅的身份,来看看我自己的外甥,若是可以的话,我想宽慰一下你,毕竟这么大的压力,想必是有些不好受的,你现在一定很头疼的吧?”

    “嗯!”云解心看着自己这舅舅点了点头,然后轻声问道:“舅舅,当年我父王和母后,真的像你说的那般,那边的好吗?”

    “自然是真的,就是那般你父王母后的相遇,这些你不都听了很多遍了吗?”白寻毅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这外甥,有些诧异,他姐姐的故事,在这孩子小时候经常说与他听,如今已然多年未曾说起了,突然之间白寻毅想到了什么,看着云解心,开口询问道:“是不是你和公主最近闹别扭了?”

    “嗯!”云解心看着自己这舅舅点了点头,眼中带着些许的泪花

    白寻毅看着他这样,突然之间明白了什么事情,心中思绪有些驳杂,看着这孩子,眼中带着些许不忍,点了点头,轻声道:“我明白了!先走了,你先回去休息休息吧,剩下的事情交给你舅舅我。”

    “嗯!”云解心看着自己这个舅舅,点了点头,露出了个笑容,如释重负的笑容

    云解心回了后宫之中,白寻毅看着他离开,稍稍平复了一下心境,然后出了这御书房之中,和等候着他的李牧还有苏秦一起出了这宮城之中,期间白寻毅一言不发,苏秦和李牧看着白寻毅那沉重的表情,也没弄明白这到底发生了什么,让白寻毅的神情如此的沉重,他们压住了自己的疑惑,跟在了白寻毅身后,想要看看他要做什么。

    白寻毅出了这御书房,径直来到了这皇城殿前广场之上,看着这一众的朝臣,看着他们询问的目光,白寻毅没有着急开口,扶起了跪在地上几乎快要昏厥过去的李清源,看着他这个须发皆白的老伯伯,白寻毅莫名的难受,李牧凑了过来,白寻毅把手松开,让李牧搀扶着李清源,看着这一众朝臣,白寻毅行了一个礼,平静道:“诸位且先回去吧,这云帆为何下狱,陛下对他的处置,后日的早朝就会明示出来,还请各位不要因此贻堕了事务,也不要无端猜测,会有结果的,至于明日的早朝,陛下身体抱恙,就不上朝了,后日会有决断的。”

    “丞相,还请明确告知我等此事到底是为何?给武定王一个公道。”不知是谁这般说了一句

    这一声之后,众朝臣异口同声,一时间声音有些杂乱“还请丞相明确告知我等,不能让武定王蒙受了不白之冤啊!”

    白寻毅看着他们一时间有些恼火了,看着这一众朝臣那神色,这一股无名之火也被泄了去,叹了一口气,白寻毅看着这一众朝臣行了个大礼,然后开口道:“无论武定王犯了什么过错,无论他有没有过错,你我也不能如此作为,这无异于逼宫了,陛下的性子向来是宽厚的,即便是起了这无端之火,也要看之后的裁定的,若是你们这般一意孤行,不怕陛下会一念之差,让云帆死无葬身之地吗?你们可以说,说你们是为了大义,可终究是陛下做决断的,如今你们所为,无异于火上浇油,回去吧,陛下会有定论的。”

    “我们......”那些朝臣还想要开口

    “我说够了,你们回去吧,会给你们公道的,难道你们就是这般为苍生谋社稷的?退下吧!我不想跟你们废话。”白寻毅看打断了那些人的话,言语之中带着些许不快

    这一众人看着白寻毅这样,又看向那李老太师,而李清源看着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毕竟也确实如白寻毅所说的一般,那些人的了令,也就此退下了。

    这朝臣算是稍稍安定了,之后白寻毅告了个退,他也回去了,有些事情需要他去做,虽然很不情愿,可也必须如此了,因为他要亲自送云帆赴死。

第三十九章 孰对孰错

    夜弦城天牢之中,多年未启用过的天字号牢房,如今关押进了一个人,一个人让这些狱卒们都有些许敬佩的人,武定王云帆,这个大商权势的极致之人,如今在这狱中,虽然是一身布衣,脸上也沾了些尘土,但也是风采不减,只是在旁人眼中有些衰败之气,有些颓然的样子。

    这天牢关的罪犯也不算多,有几个粮道盐道上的蛀虫,这些人有几个,是云帆亲手给关进来的,他们看到云帆的下场,高兴之余,不免得也是有些可惜的,毕竟他是武定王,他是云帆。

    这狱中狱卒也不敢怠慢这武定王,毕竟外间议论纷纷的,这下狱的缘由也不清楚,只恐怠慢了这武定王,容易招惹陛下的震怒,加之他们大多也是从军伍之中退下来的人,有两个牢头亲身经历了,这临西关下的大战,还有一个,曾是云帆手底下的亲兵,他自然也是会稍稍照料云帆的。

    云帆这几日间,除了吃饭睡觉的时候,就这么在牢房之中枯坐着,似乎是在想着什么一样,这副姿态,在这牢中比比皆是,狱卒们倒是也没有什么疑惑,如今武定王也关进来七八日了,陛下迟迟没有发落,就这么拖着,也没个什么吩咐,这些狱卒闲来无事时也会议论一番,想弄明白这武定王为何会下狱,细细探讨之后,也是没个定论。

    朝臣们的所为,左相的所为,陛下的所为,这些事情半日之间就传遍了京城,明日就是陛下明示武定王罪责的时候,这诸多人都想着这武定王到底是因何下的狱,议论纷纷的同时,也有些为这武定王鸣不平的意味。

    如今将将午时,正是用午饭之时,这些狱卒们也拿出了买好的酒肉,准备大块朵颐一番,而这狱中来了一个人,一个大人物,白家现任的家主,军中的文昌候,现今陛下的亲舅舅,这白寻毅一来,让这些狱卒也没了吃酒的兴致,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白寻毅没有和他们废话,让他们带着到了这天字号牢狱之前。

    “你们退下吧,别想着偷听,会死的!”白寻毅看着领他来的狱卒摆了摆手,言语之中带着一股告诫的意思

    这一下把那些狱卒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也没有敢回话,径直退了去,这天字号牢房周遭也没什么人,也没人胆敢偷听他们的谈话,加上白寻毅也是个一品的高手,外人也不能听得到什么。

    白寻毅进了牢房之中,看着枯坐在那里的云帆,而云帆也没有什么动作,只是瞥了一眼白寻毅,也没有什么动作,还是一副颓然的样子,白寻毅叹了口气,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这般所为?有意思吗?这些年你这般所为,倒是清明坦荡,可如今又为何改了念头?为何如今做出那种事情,你置解心那小子于何地?你置她于何地?你又将我们这些老兄弟置于何地?这些你想过吗?如今你这般,悔吗?”

    “不悔。”云帆看了一眼白寻毅,摇了摇头,然后轻声道:“至于其他事情,就当是我欠你们的了,这辈子已然没了机会,那既然如此,我就坦然赴死了,这一切的一切,下辈子我会还给你们的,抱歉了。”

    白寻毅看着如此的云帆一脸的怒意,强行压制了这怒意,一字一句道:“你此番作为倒是利落爽快,可你知道吗?陛下他如何面对那女子,当初是你要将那女子嫁给陛下的,也是你不顾旁人的阻拦,去了那雍州之地,逃避了这么多年,如今你平顺了雍州的变故,受了伤,脑子是不是坏了啊?你一句对不起,就能修补了陛下的威严,你一句对不起就能让她的名节失而复得?如今怎么处置你?怎么处置这军伍之中都会寒了心,是啊,你武定王可以了,一念之差,大商都要折在了你的手里了,可你得了美名,我们呢?陛下呢?为什么你不死在那雍州呢?”

    这般越说越气的白寻毅运起了真气,一巴掌打在了云帆的脸上,一股怒其不争的意思,云帆的鼻子流出了两行血,脸上有明显的手印子,看着白寻毅,还是那一副黯然的样子,轻声吐出了两个字:“抱歉。”

    这一巴掌之后,白寻毅也稍稍消了气,看着云帆,平静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此事无论怎么说,都是你错了,陛下如此盛怒,也是盛怒至极,没有想清楚,以至于如今这个样子,骑虎难下,自你入狱,这李家的老太爷,那些文官清流们,把这件事情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从轻处置你,后果是陛下威严尽失,从重处置你,咱大商的人心,军心都是要乱的,都是不好办的,陛下的意思是两者利弊取其轻者,他想放了你,吃下这个哑巴亏。”

    “我卧房主室的榕树下,约莫三丈,有个封的很好的小盒子,那里面是曾经大夏的玉玺,我书房之中的右侧书架上的那本《九州录》,往里面推一下,会有一间密室,密室之中有着龙袍,宝策,金刀,这些可作为一桩罪状,还有这些年我贪墨那雍州军饷的账簿,总计六十七万两银子,还有我虚报战损的册子,还有几封书信,那信上是我和几个死去之人的书信,还有我吞占田亩,土地的证据,那土地是流影湖,我驱赶了那湖上的住户,还有一些别的事情,够你拟出十桩罪过了,之后雍州军伍,就看苏秦怎么处置了,至于周国的那杜小子,我想他会给个面子的,这诸般事情,我已然有了定论,你尽可放心了,放心吧。”坐在那里的云帆,神色微微一变,又迅速的平复了下来,平淡的将自己的筹谋说出,然后看着白寻毅没有什么神情的变化

    “你自己是不是早就准备求死了?”白寻毅看着他,叹了口气,轻声询问着,然后又自问自答道:“是啊!这些准备并非一日才成的,这是你留给陛下的后路吧!为的就是有一日陛下想让你死的时候,你可以让陛下省些心,不用费神费事的编纂出这么多的罪名,如今倒也真的用得上了,其实我也准备了一份罪状,一份和你所说差不多的罪状,我的意思很简单,没想到你自己也是这般想的,倒也省了些事情,只是陛下或许还不知道的吧!”

    “我啊!错了很多,很多很多,如今也于事无补了,只劳烦你们了,有你们几个在,咱们大商就亡不了,之后对这人心的修补,就交由你们了,拜托了,让我这大商的生机恢复。”云帆看着白寻毅,少了先前的那股颓然,对着白寻毅郑重的请求道,末了行了一礼

    白寻毅坦然的接受了这一切,看着这云帆,想起了那个女子,开口询问道:“那她呢?她怎么办,你有后手吗?要知道她只给了你一个人,我也是如今才知道的,也是如今才明白,陛下这十年间为何从未有过一个子嗣,当初你又何必呢?张姑娘若是知道你这样,她地下有知又该作何感想?”

    “她的话,一开始因为怡儿的缘故,加上年岁的缘故,我不愿耽误她,如今看来,是我错了,错了太多了。”云帆看着白寻毅点了点头,坦然承认了自己的所为,想到了那女子,看着白寻毅开口请求道:“她的话,我希望你能照拂一二,毕竟此事皆因我起,不要为难她,也不能为难她,此事就靠你了,拜托了。”

    “行!我尽力而为,定当保住她的性命。”白寻毅点了点头,开口许诺道,然后笑了笑,转身而去“行了,我也没什么说的了,也该走了,若是有来世,别这么压抑自己了,这样很累。”

    说完,白寻毅转身离去,而云帆张了张嘴,也没有说出来什么,躺在了一旁的褥子上,稍稍休息了一下,等待死亡的来临。

第四十章 武定王赴死

    白寻毅离开了天牢,此事也被旁人给知晓了,当日李牧还有苏秦来到了杜家,想要知道这发生了什么,白寻毅对他们很是信任的,将这件事情如实的告诉了李牧还有苏秦,也仅仅只告诉了他们两人,在那天书楼的顶楼之上,看着这周遭的景色,将这一切娓娓道来。

    事情其实很简单,是关于一个女子的故事,她是如今的大商皇后,曾经那大夏的公主,大夏帝君的嫡女帝姜月,比起那周王室的皇后帝姜雪的身份,还要高出一些,只是年纪有所不及罢了。

    帝姜月曾经被一个大夏皇室忠心的老仆人,从崇京一路护送了出去,之后云帆平定中州,那时日无多的老仆将帝姜月托付给了云帆,然后就离了世,云帆带着那帝姜月平定九州,一晃就是四年,这四年间诸事已定,而帝姜月也是情窦初开,爱上了云帆,而云帆的妻室张怡,早年难产血崩而亡,据说云帆因此大哭了一场,断了续弦的念想,遣散了府中的侍从,只留下了十余人。

    这帝姜月情窦初开的时节遇到了云帆,因为云帆的诸般作为,暗暗许下了芳心,可两人的年岁相差了足足二十岁,加上云帆因为亡妻不愿再续弦,加之掌权在握,别人给他说的亲事也一一拒绝了,同时也撮合着帝姜月和云解心,只是帝姜月的心中除了云帆,已然谁也装不下了,对那云解心一直是不冷不热的,一晃就是六七年,云解心及冠之年,向云帆求娶帝姜月,帝姜月是不答应的,可云帆答应了,毕竟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帝姜月都是应当如此的,毕竟那周国,因为皇后是大夏皇室的遗孤,占了不少的便宜。

    大商若是也有一个大夏皇室嫡女为后,也算的上是正统了,这般想着云帆答应了这桩婚事,并在大婚的当天,自请去了雍州的边关,这一去就是十年,本想着就此断了帝姜月的念想,只是云帆不知道的是,大婚当天,帝姜月将云解心关在了门外,这一关就是十年,这十年间云解心,连和帝姜月说说话都是有些难的,但后宫之人却不敢刁难帝姜月,因为胆敢刁难的宫女,都被狠狠的责罚了一顿,这十年间,云解心只纳了两个妃子,那两个妃子确实不敢招惹帝姜月的,就这么过去了整整十年过去了,云解心和帝姜月两个苦心人,求着自己求不到的东西,也是有些可惜了。

    再然后,边关起了战事,云帆受了伤,回京休养,而帝姜月得知云帆受了伤,在他身边日夜不停的照顾着,也是在此期间,两人坦诚了一切,帝姜月将自己给了云帆,再然后事情败露了,云解心勃然大怒,将自己的亲叔叔索拿下狱,将自己的深爱之人囚禁在了宮城之中,做完了这一切,云解心面对的是撕心裂肺的苦痛,再然后冷静了下来云解心有几分后悔了,可那些朝臣们就做了那般的事情,云解心因此骑虎难下。

    云帆给自己早早的留下了一些罪证,一些不能算是罪证的罪证,云帆已经拟好了折子,也将这一切告知了李牧和苏秦,苏秦只是幽幽一叹,而李牧则是深深的自责,若不是他和他父亲这般对陛下,或许武定王还有一线的生机,也不至于如今这般,在青史上留下恶名,如今李牧只有深深的愧疚,还有一丝心灰意冷的意味,叹了一口气,李牧告了个退,就此离去了,有些事情他需要和父亲知会一声,仅仅和他的父亲知会一声。

    苏秦也很快的离去了,白寻毅一个人坐在这天书楼中,看着云帆留下来的一应罪证,心如刀绞,可还是要强撑着,不然这诸多的事情是要出乱子的,此事以后,他的清誉也许就会荡然无存,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起码陛下的威仪是可以保住了,这就足够了,看着面前这折子,白寻毅正了正衣冠,提笔勾勒了最后一个字,将折子收好,白寻毅就此出了这天书楼。

    天书楼外,已经有人等候了白寻毅多时,回去了路上白寻毅与一个老仆擦肩而过,惊讶的回了头,那老仆已然不见了,似乎只是一个错觉一般,那老仆是白寻毅的授业恩师,而临西关中,也出现过他的身影。

    第二日早朝之上,白寻毅牵头,公布了云帆的罪证,还有那些东西,这种种的一切,让这云帆的身份变得很是尴尬,最为尴尬的事情是,这些事情都是值得调查的,只是单单私藏的这个玉玺,云帆已然没了活路,毕竟这玉玺已丢失多年了,若是在云帆的手中,那就值得推敲了,那宝策、龙袍、金刀更是有些意思,还有一纸诏书,先帝立他的幼子为帝的诏书,还有一封云帆有意散布谣言的书信,上面说是云帆有意称帝,所以才散布了那先帝有意传位云帆的谣言,这一切将云帆推到了罪大恶极的地步,没了活路一般。

    即便如此还是有人为云帆求情,也不算少,毕竟此事有些疑点,只要一查就知道了,云解心将这些人的话都无视了,而宣读诏书的白寻毅也请求云解心去调查一番,只是云解心不允准此事,这让白寻毅很是意外,因为此事经由云帆的谋划,只要稍稍调查就能核实这一切的,如今云解心的所为,会让云帆的事成为一桩秘史,若是以后的有心人推敲起来,难免不会成为一桩秘史,这是白寻毅不想看到的,可云解心就是这般不允查探,直接下令,一月之后处决云帆,之后陛下去了那天牢之中,和武定王密探了一些事情。

    再然后武定王谋逆之事传了出来,一时间传遍了夜弦城之地,说来也是挺有意思的,一月之间。一个有意思的消息传入,又传出了这襄州之地:陛下构陷武定王,这等消息引起了诸多人的猜忌,之后有心人查出了这武定王罪状的子虚乌有,也从一个在宫中多年的老奴口中得到了真相,先帝确实是有意传位云帆的,因为那老奴就是在先帝病榻前侍奉的,眼见着先帝拟了诏书。

    一月之后,云帆从天牢之中绑上了囚车,押送西市口和一众死囚一道行刑,白家闭门谢客,苏家亦然,而李家则是整个家族府邸,都在忙活着什么,似乎是要做搬迁之事。

    除此之外,宮城之中有个喜庆的事情,皇后有了身孕,多年未有身孕的皇后,如今也有了身孕,只是不知为何,这皇后被禁足了,外间人猜测是因为求情,毕竟这皇后也是武定王带回来的,有着感情的,将这一切解释清楚了,也没什么好说的,因为更大的事情,点燃了这些人的心,也让旁人见到了这大商之人的气节。

    武定王死了,自刎与刑场之上,之后太师李清源的府邸出了手,最后一次上朝和其子李牧一同身着布衣,辞官远去,李清源当庭大骂那帝君,这之外还有着一丝心酸,而云解心放任了这李家的离去,还派人暗中护卫了一番,保着这李家前往边陲之地的雍州,也因为这李家的牵头,七十多位京官,近千各地官员挂了印,就此离去。

    苏秦在雍州军士起叛乱之前就将他们压服住了,这征、平、安、镇十六将军,去了十位之多,一品上柱国去了四人,军士们就此退出军伍的数不胜数,百姓也因此离心离德,这诸般事情当真的是有些杂乱,好在苏秦、白寻毅为首的几个人还算是得力,稳住了朝局,安顺了百姓,但即便如此,大商对大周的优势,自此荡然无存。

    最为关键的是,瀚州没有借此出兵,好在没有如此,不然这大商有可能会因此致使亡国。

第四十一章 守心

    瀚州之地,月牙湖周遭的一座新启的城池之中,那杜抒怀的将军府书房中,杜抒怀有接过了一封圣旨,这已经是第四册了,圣旨之上尽皆是催促杜抒怀进兵的话,手底下的军士也是有些兴奋的,毕竟如今这热闹似乎是天佑的大周一般,让商国出了这等事情,甚至天成之中有人直言,如今瀚州只要进了兵,那这大商的败亡指日可待,而夷族人只需要拿粮食安抚一番,便不会打来,如今有足足九成的几率,吞下这商国。

    只要杜抒怀肯进兵,两边照应一下,这大周真的就能吞下这商国,因此刘昂几封诏书传了过来,催促这杜抒怀进兵,而杜抒怀看着这些诏书,有些头疼了,把自家的叔叔伯伯们搪塞了过去,杜抒怀独自坐在这书案前,揉着眉头,心中有些烦闷杂乱,还有些头疼,这等事情,杜抒怀并不像旁人想的那般欣喜,甚至对云帆的下场,还有些的遗憾。

    杜抒怀坐在那里,稍稍闭目养神,一双手抓住了他扶额的手,杜抒怀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这一席戎装的李潇潇,声音有些沙哑道:“你来了啊!”

    “喝了!”李潇潇指着桌案上的一碗汤,看着杜抒怀,开口命令道

    杜抒怀端起这碗汤,吹了吹,然后一饮而尽,看着自家的媳妇,竖起了大拇指谄媚道:“夫人煮汤的手艺,如今真是愈发的精湛了,这安神汤真是美味无比,若不是为夫还有事情,当真是再要两碗,喝个痛快。”

    “好了,别取笑我了。”李潇潇看着杜抒怀笑了笑,抓着他的手坐在了一旁,然后看着这几册圣旨,轻声问道:“这些是哥哥让你出兵雍州的圣旨吧?看来你的压力也是不小啊!说与我听排解一下你的苦闷吧!”

    杜抒怀看着自家的娘子,心中的烦闷也是稍稍减退了,如今的她也没了以前的那般做派,少了那些江湖气,更多了那种如荆州江南之地女子的温文尔雅,一副闲妻良母的做派,这也是跟着朱蕊学的缘故了,还是她自己求着学的,例如这煮汤,一开始李潇潇那汤,当得上恐怖二字,如今也是可以下得去口了,他们夫妻二人算得上是这天成中的典范了。

    杜抒怀抓着自家娘子的手,将自己所想之事说与她听,也是排解一下心中的苦闷了,“其实我不想去征战杀伐的,即便他们说这可能会让我们大周一统天下,即便他们说那武定王的诸般不值,即便他们说这商王的诸般执拗,可我就是不愿征战,或许是因为憧憬那商国的朝局之风吧,毕竟商国人的这等气节,值得我等的敬佩,那舍了官的百姓,那弃了荣华富贵的李家,我是由衷的敬佩,即便那商王做了此等的事情,我也有一种直觉,他们有着自己的道理,绝不是从心所为。”

    听了杜抒怀的话,李潇潇露出了一脸担忧之色:“那如今你打算怎么办?难不成你要不尊这圣旨,即便哥哥和你有天大的情分,可这件事情上,你是要因此吃亏的,况且即便哥哥护佑了你,可那些朝臣们还是要非议你的,对你的掣肘也会更狠,甚至有人可能借机攀蔑咱们杜家,这事情说真的不好违逆?”

    杜抒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也知道啊!可我真的不愿意做这等事情,虽然有诸多的好处,还有那滔天的富贵,可只有一件事情,让我不想去做这事情,这事关守心,事关苍生大义,若无他大商,我大周如今还能存活于事吗?有些事情涉及到了大义,旁人眼中算不得什么,在我眼中,这是至关重要的,甚于性命,所以我选择不出兵,即便受人非议。”

    “那你怎么和哥哥说这事,怎么说服哥哥?”李潇潇看着杜抒怀,还是一脸的担忧,轻轻的抓着杜抒怀的手

    杜抒怀看着她这样,笑了笑,在她那脸蛋上亲了一口,然后轻声安慰道:“这事情我会传一封书信给陛下,以大义人心来说服陛下,若是陛下允准的话,那自然是好的,若是陛下不允,那我就只能回京,卸了这差事了,只是咱们难免是要受人白眼的,怕是这上柱国的封号都会被夺了,到时候真的就要吃些苦了,只是苦了你了,抱歉!”

    李潇潇的脸变得通红,像是苹果一般,煞是好看,听着杜抒怀的话,摇了摇头:“咱们夫妻之间,你还说的这般客气干什么?咱们那山盟海誓不作数了吗?有苦同受有福同享,即是诺言也是你的许诺,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况且没了这些也也挺好的,杜家又不是养不起咱们的,万一真的什么都没了,到时候也有时间要个孩子了,你也不必为了这些事情劳心劳力的,闲散的富贵人家,挺好的。”

    “还是我家娘子懂事,就依你所言,我要写这书文了,娘子要替我研墨吗?”杜抒怀将李潇潇搂在了怀中,调笑道

    “没个正行的。”李潇潇挣脱了一下,从杜抒怀的怀中挣脱了开来,看着杜抒怀笑了笑,端起了那汤碗:“行了,你慢慢写吧,我就先不打扰你了,先回房歇息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说着李潇潇又为杜抒怀燃起了两盏油灯,之后就端着碗走了出去,将碗筷给了那门前端着盘子的老嬷嬷,李潇潇就回了房。

    杜抒怀其实在这消息传过来的时候就有了一番推演,将所有人都给算计进去了,杜抒怀得出了一个结论·,那武定王和帝姜月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是一种臆测,若是按着这推演一番,得到的结论就是如此,推演出这也是依据着一个消息,大商的皇后有了身孕,多年未有身孕的皇后,在云帆回来的时候,有了身孕,也在此期间,云帆下了狱,杜抒怀也就有了一种猜测,依照着这个猜测杜抒怀推演之后,推演出了一条清晰明了的线,将这一切都说通了。

    当年杜抒怀就知道,那个女子对云帆有些情愫的,只是一番行路太过匆忙也就没有和云帆好好说过,之后云帆的所作所为,诸多事情也就没怎么关注,帝姜月的身份,从第一眼见到时就有些疑惑了,后来从皇后的口中得到了答复,那女子确实是皇后的妹妹,再然后这女子嫁给了商帝,杜抒怀也没有怎么琢磨这件事情,因为他也将要大婚了,然后就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事情了,如今细细品味了一番,这才发觉,谁又不是苦命的人呢?

    杜抒怀铺开了信纸,写了一封回信,将自己所想之事,尽皆付诸于纸上,大义凛然的劝诫刘昂,信纸上的话说实在的有些苍白无力,在一些人的眼中可是傻子的行为,杜抒怀心里也没底,若是刘昂不答应的话,杜抒怀只能选择卸了官职,和李潇潇一道归乡,届时大周也不敢妄自兴兵了,就当是还了云帆的一个人情了。

    将这信写好,封装了起来,杜抒怀咳嗽了一声,一个人从暗中走了出来,杜抒怀看着他开口吩咐道:“行了,把这封信送去天成那里,交由陛下,之后听凭陛下的发落,劳烦你了。”

    “将军,你真要如此吗?”那暗中之人看着杜抒怀,接过那信笺,有些犹豫的样子

    杜抒怀看着他摆了摆手,有些感慨道:“这些事情,虽然有着万般的好处,但却是有着一个弊端,兵出雍州,打着为了那武定王的幌子,做此悖逆之事,好处多多啊,甚至天下兵马尽归我掌,荣耀万丈,也不必顾虑陛下会忌惮我,于我有百利而无一害,可我就是不愿呐,因为我若是如此作为,那商国百姓心中的那一分气节就会在战乱之中,被毁的粉碎,我要守住这一分赤子之心,守住这一分气节,让那杜抒怀人,不至于在这铁蹄之下折了脊梁。”

    “那在下就去送信。”那暗中之人看了一眼杜抒怀,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

    “去吧!”杜抒怀摆了摆手,看着这暗中之人,笑了笑

第四十二章 锈剑林

    杜抒怀从这桌前起了身,刚想要回去休息,感觉到了门外有人急急忙忙的赶过来,似乎是有要紧之事要说,感觉到了那人到了门前,未等那人开口,杜抒怀率先开了口:“发生什么事情了?来的如此匆忙?”

    那人推开了门,看着的起身的杜抒怀,单膝跪下,行了一礼,然后开口回答道:“回禀将军,府外有一人求见,从雍州的来人,说是要求将军什么事情,还是个一品的高手,来此问问将军,他该如何处置?”

    原本卸了了精神劲头的杜抒怀,又强行提起了精神,看着那人开口吩咐道:“行了,带他来见我吧。”

    “是,将军!”那人的了令,再度行了一礼,然后起了身,转身离去,去把将军府外的那人给带过来

    “雍州的来的江湖人?所求之事又是为何呢?”杜抒怀扶了扶额,突然之间脑中灵光一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坐在这桌案前面,有些感慨的说道:“倒是真的有些意思了,这云帆,这商国也确实是可以了,这朝臣百姓的气节,倒是真有几分意思了,只是不知是器冢,还是那锈剑林,又或者是哪个小门派?一品的人,想必不会简单的。”

    ......

    天成之地,一匹加急的快马入了城,给这周帝刘昂送来了一封信,刘昂看过了这信笺,沉默了些许时分,这杜抒怀拒绝出兵之事,刘昂心里早就有了准备,毕竟杜抒怀的那个性子,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即便刘昂已经知晓了此事,事先有了心理的准备,接到这书信之后,还是有些不舒服,有些火气压服不住,如今这形势,是空前的好,若是杜抒怀出兵雍州,大周绝对能一统天下,如今杜抒怀这般所为,难免以后的史册上留下一些秘言。

    刘昂很头疼,因为这些都是对他不利的秘言,刘昂自己不是那样的人,可杜抒怀这诸般所为,让他成了他成了那般的人,说实在的,他若真是那等人,杜抒怀早就死了,如今也是一样,此事传出去,总是会致使一番议论,他的圣誉不算什么,杜抒怀还是要被那些言官抨击了,若是杜抒怀没有别的功绩,恐怕杜抒怀的名誉就此毁于一旦了,人心就是这般,总是太容易忘了,太容易忘记东西了,而他自己,巧的是,记性一向的好,记得住杜家的种种功绩,记得住杜抒怀的诸般所为,记得住欠杜抒怀的东西,只是他欠杜抒怀的人情,如今要耗完了,快要耗尽了。

    第二日早朝过后,这大周天成之地,起了一场波澜,瀚州守将杜抒怀,送来了一封书信,信中杜抒怀大义凛然,将不愿出兵的缘由告知了陛下,仅仅二字:守心,而这刘昂在这朝堂之上宣读了杜抒怀这封《守心草书》,寥寥数百字将这些年大夏落、天人祸、平天下、分江山,这诸多事情付诸于纸上,杜抒怀也丝毫不掩饰自己对那云帆的敬重,最后大加赞誉这大商百姓的所为,以守心二字收尾。

    怎么说呢,这文章做的是很漂亮,可这朝堂上却是无人赞誉,很多人更是不屑一顾,文章漂亮如何?有用吗?放着天下不去取,说什么苍生大义,说什么守住那至诚之心?谁知道是怎么想的?

    有人当场参奏,要求换下这杜抒怀,找些精明强干之辈,来接管这瀚州之地,统御全军,趁着商国人心动荡,即便不能一时站住了脚跟,也能占些好处,夺些地域,将来未必不能一统了这九州,如今杜抒怀不过是和那商国串通勾结了,甚至有祸乱的可能。

    那言官还未说完,那司马防就当庭驳斥了那人,用的皆是至圣名言,旁人很是疑惑,这司马家居然和杜家穿一条裤子了,又有人站了出来,说了一席诛心之言,抨击那司马朗,然后朝堂之上就闹开了,吵吵嚷嚷的一早上,最终在那陛下的拍板之下,压下了此事,早朝也就此散去,早朝之外的茶馆酒楼,学坛,私塾之中,也是开始了论言,一时间沸沸扬扬的,让这件事情更显得热闹了。

    这诸般的事情还未穿及开来,雍州之地,如今也算不得乱,只是这人心有些寒了而已,军士们返乡的返乡,归籍的归籍,一时间,以往充裕的兵源,如今竟然紧缺了起来,军队之中大批的高层军官,舍了自己的富贵,隐于田野乡间,他们走的爽快,可这雍州军伍之中出现了断层,军纪涣散了起来,一时间也难以处理,如今毫不虚言,若是杜抒怀带队,七八万人,加上一些驻防军,杜抒怀能在半年之内,把雍州的这块骨头啃下来,这也是那苏秦着急忙慌来到这雍州的原因。

    镇河城以东之地,有这一片广袤的竹林,有着这澄州之地那山林里的样子,这竹林之地归属于镇河城的一个江湖门派,一个在这雍州之地举足轻重的门派——锈剑林,算起来这锈剑林也有千年的传承了,和雍州的数任将军有着紧密的关系,大夏时期这雍州将军的护卫大半出自锈剑林,如今的云帆,虽然被器冢的那些人抢了先,那莫轩宇成了云帆的护卫,可这锈剑林如今的家主,曾经的少主,和云帆有着过命的交情。

    如今云帆死在了那夜弦城的刑场上面,器冢封了门户,将所有的锻造炉子给停了,暂时断了对雍州军的供货,那莫轩宇想要从刑场之上救走云帆,只是云帆制止了他,选择了坦然的赴死,这之后莫轩宇就闭了关,同样的,这锈剑林也做过这等事情,只是没有赶到,云帆便已然自刎于那众人面前,锈剑林的这人,心如死灰。

    这竹林之地,现今之时外人是不允到来的,也是和那器冢一般的封门闭户,只是不同的是,锈剑林似乎准备着大举的搬迁而去,不知因何原因,而锈剑林之地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子虽是身着布衣,可身上带着一股威严,还有一种沙场之上打磨多年才有的一种气质,女子温文尔雅,似乎是大家闺秀,这二人被奉为上宾,锈剑林的门主亲自相迎,迎进了内堂之中,似乎是要密谈些什么事情,锈剑林中人,也是有了些许的眉目,只是不敢说出来而已。

    这男子和女子就是杜抒怀还有李潇潇,那日的来人是锈剑林的少门主,来求的事情是为了锈剑林迁移大周之事,他们是彻彻底底的心寒了,这等举派迁移之事还是要找人接应一番的,毕竟此等事情也是罕见的,江湖门派虽说也就是给庙堂中人担任个护卫的职责,添个彩头,但说起来也是较为重要的,赋税一类的事情也是颇为重要的,加上这锈剑林算起来也是个冶炼的大宗,刚好可以弥补这大周的短缺,也因此杜抒怀亲自来了这锈剑林。

    锈剑林现如今的门主吴长岭,断尘境界的高手,算起来也是个拿的出手的人物了,杜抒怀和他闲谈了几句,敲定了一些事情,之后就被这锈剑林中人,安排了个住处就此住下了,而吴长岭则是呆坐在那里,因为杜抒怀和他说了一件事情,他推演出来的这一切,云帆赴死的始末。

    杜抒怀倒是坦然相告了,他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想欺瞒这些人,毕竟这真相总归是要说出来的,不然不公平啊,即便此事成了,大周那边非议杜抒怀的人会少很多,处罚也不会太重,可杜抒怀舍了这些东西也无妨,只为求一个心安,也算是还了这些年云帆的恩情,毕竟云帆有太多的机会吞并瀚州了,可他没有动手,如今身边的这些兄弟朋友都是如此的坦荡,杜抒怀也不愿坏了他们的一片赤诚之心。

    诸般事情皆起于那一片赤诚之心,为此杜抒怀舍了这些所谓的利益,只求一个道义。

第四十三章 求心而已

    巳时初,杜抒怀和李潇潇坐在了这主厅之上,看着那一夜未睡的锈剑林的门主,杜抒怀笑着开口道:“吴门主想的怎么样了?心中那一股激愤是否平复了下去?若是平复了,那我也就告退了,他年若是有机会,我会再来这里做客,毕竟这雍州之地有着这般茂密的竹林,景致上和我澄州之地,相差无多,意境又是另一番意境,当真是有趣,他年再见吧!”

    “将军且先留步,还请将军庇护我锈剑林一二,我也想看看大周这澄川竹林的景致,和我这锈剑林有什么不同。”吴长岭看着起身的杜抒怀,心中有些酸楚,终究是开了口,止住了杜抒怀离去的脚步,平淡的说着这些闲话

    杜抒怀愣了一下,看着这吴长岭,眼中满是疑惑,他说出那话时,就已经不抱着这锈剑林跟他离去的心思了,如今看着这样子,这吴长岭似乎还是要离去,和他们一同离去,这让杜抒怀有些犯糊涂了,若不是记得清清楚楚的,杜抒怀险些以为,自己昨日没有和这锈剑林的门主说了这一切的真相,起码是杜抒怀认为的真相。

    杜抒怀看着吴长岭一脸疑惑的问道:“昨日我都已经和你说清楚了这一切的事情,门主还是要去我大周吗?要知道我大周可少了很多这大商百姓的气节,不说别的,庙堂之上,要比你这商国,差了许多,这等的朝局,门主不怕因为一些事情再次心寒了?就不怕,我大周怠慢了你们?”

    吴长岭看着杜抒怀,听着杜抒怀的话,摇了摇头,正色道:“我去你周国,并无其他太多的缘由,一开始或许是为了心头难以抒发的那股怨气,你将一切告知了我,我也想清楚了这一切,也明白了那商帝的心思,是啊!我没有理由离去的,这等的帝王,这等的朋友,又能求什么呢?可我不为这些,仅仅是为了将军的坦诚,仅仅是为了将军这不趁火打劫的心思,我愿意入你的大周,愿意看看你这大周,会如何待你,也是为了稍稍保全你一下,就当是还了你的对我们雍州的大恩。”

    “可这毕竟是你锈剑林祖上的基业,你就真的舍得了,不怕遭人非议?”杜抒怀看着这吴长岭,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敬佩,冷静下来以后,杜抒怀问了最为关键的一个问题,毕竟锈剑林屹立了千年,如今舍了祖地,迁移别地,这般作为,真的好吗?届时议论纷纷,又该如何作为?杜抒怀想着些这事情,看着这吴长岭,想要得个答案

    吴长岭看着这杜抒怀笑了笑,然后开口解释道:“将军想来是不知我锈剑林的事情,如今我也闲话给将军说道说道,我锈剑林屹立千年,早就没了所谓的祖地,迁移了三四次了,这第一次是大夏立国之时,原本我锈剑林在那咸阳城之地,在那秦国之下,迁移到了那安北城之地,之后莫语将军处置这将种门庭,我锈剑林为避祸乱,来到了这镇河城之地,这祖地早就没了,又何谈的非议,树挪易死,人挪好活,不就是这么个道理吗?”

    “既然如此,你们先去忙活这户籍之事吧,若是有人阻拦,告诉我,我去解决那些事情,即便这里是雍州,只要你们锈剑林愿意归附我大周,就出不了事情。”杜抒怀听了这话,看着面前这吴长岭,郑重的许诺道

    “那我也就去做事了,将军且在我这锈剑林暂住些时日,等我交割了这地面,拿回了户籍文书,届时也可以前往大周了,只是有些事情还请将军多多照拂,也算是将军与我的一桩交易了,告辞!”吴长岭看着杜抒怀,行了一礼,也是一脸的郑重,说完就转身离去了

    锈剑林要举派迁到大周的澄州之地,这等事情为雍州的动乱再次添了一把火,让大商更是雪上加霜,这等事情也引得旁人的议论,人心渐远,离心离德,这等事情一经出现,连那前来稳住大商的苏秦都坐不住了,急急忙忙处理了手头上的一应事务,就赶了过来,要劝诫这锈剑林吴家一番。

    大周那里,刘昂知晓了这一切,明白这是杜抒怀帮着所为的,算是为他做些补偿了,刘昂暂时封锁住了这消息,除了亲近的几个人,其余人等谁都没有说,这也是为了杜抒怀的安全考虑。

    锈剑林也算是是江湖上的大势力了,九州拿的出手的门派没几个,这锈剑林就是其中之一,刘昂清楚大周和商国的差距根由,不过两个:兵器冶制、江湖门派,大周靠的是那好矿好产,才能将将的和那商国持平,大周实在没有几个能拿的出手的工匠,江湖势力也是亦然,这锈剑林也是坐着那冶炼捶打的事情,算是稍稍补了一些大周的短板了,也可以为听风学府找些武道的修行人,也可以为那些重臣找些傍身的人。

    这江湖人的作用说的也大,顶尖之人可与千军万马一争长短,那武道极致之人,甚至可以颠覆这九州的朝局,所谓的天人、仙人,又是和等的可怖,可说小也确实挺小的,极少有人能到达那等境界,除非的了这大气运,顶尖之外的人,三五百军士,就可以磨灭,况且这江湖上的势力,不过是拿资源堆的,再有钱再有东西,抵得过朝堂?只是这江湖势力还不入朝堂的眼,这江湖势力也不过是这律法之前的一群塘前鲤罢了。

    如今锈剑林若是真的顺利到了大周,也可以稍稍补缺一下,这大周的江湖势力了,刘昂对锈剑林定然不会怠慢的。

    诸多事情烦扰,旁人猜疑纷纷,而锈剑林也是已经收拾妥当,交割了这府邸,宅院,千亩的地界,如今也易了手,林间的留给有缘人的剑,也尽皆归了鞘,足足装了六七辆大车,锈剑林连带这门徒,嫡系旁支,仆从被遣散了大半,如今也剩下了三四百人,这浩浩荡荡的一众人,启了程,向着那瀚州之地赶去,一路上也没有避讳什么,行程尽在别人的眼中,让人不免的有些担忧,这些雍州的百姓也明白这一切是因何而起的,为这些人捏了一把汗,暗暗祷告,祈求神佛让这锈剑林安然离去。

    只是他们还是被人给拦住了,浩浩荡荡的七八千人马,清一色的雪狐骑,为首的是苏秦,还有一个李潇潇无比熟悉的人,她的父亲——李牧,也因此李潇潇躲在了杜抒怀的身后生怕被认出来,,杜抒怀也明白这些,将她护在了身后,自己也是在人堆里,做了个不起眼的人,暂时先看看那苏秦想要做什么。

    那苏秦翻身下马,来到了一脸戒备的吴长岭身前,看着他行了一礼,然后郑重的开口请求道:“我知道吴门主心中有着那几分不快,这等事情也确实有些寒心了,在下想要请求吴门主,不要离去,这大商还要依仗着先生,还要靠着锈剑林来护卫这诸多的将军,拜托了!”

    看着这苏将军放低的姿态,吴长岭却是没有什么受宠若惊的意味,一脸的平静:“我知道将军的意思,可是啊!云帆也算是和我早就相识了,我早就知道了一切,知道云帆为何而死,那小皇帝为何做这些事情,我知道的不比你们少,可我就是要离去,无他,守一个诺言而已。”

    “这些事是谁告诉你的?从何得知的?”苏秦看着吴长岭登时明白了一切,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这吴长岭问道,他不相信这是吴长岭自己得知的,必定是有人告知的

    “他知道这些事情,是因为我!”杜抒怀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看着那苏秦,一脸的笑意

第四十四章 辩驳

    苏秦看着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没有着急开口,上下打量着那个男子,看样子似乎并不面熟,不是云帆身边那几个冒尖的孩子,可身上有着一股相似的气息,这是沙场之中久经大漠才出来的东西,这年轻人显然也是个久经沙场的人,如此年纪的人竟是不输他这种久经战阵的人,想来不是简单的人,还是去往瀚州之地,苏秦心中有了一个答案。

    看着面前一脸笑意的年轻人,苏秦也笑着抱了抱拳,沉声开口道:“杜将军那一篇《守心草书》,看的我等大商军士热泪盈眶,时时的感念杜将军的恩德,憧憬你杜将军的为人,不知杜将军为何今日来我大商,撺掇我大商的百姓,撺掇他们离开家乡,去往一个陌生的地方,这般所为,真的是将军的做派吗?我有些看不明白了,还请将军为我解解惑。”

    苏秦一言道破了杜抒怀的身份,周遭的军士也有些交头接耳的意思,指指点点的,苏秦身后的军士,有些人一脸的冷漠,只等着自家的将军一声令下,就有所作为,有些人和这些人不同,他们的眼神之中带着些许崇敬的意味,毕竟这杜抒怀杜将军拒绝出兵的消息传了过来,甚至那一纸《守心草书》被人传颂摘抄,一时间传为了佳话,大周的学子为此争论不休,他们大商也是这般,只是这争论之余,也是对这杜抒怀杜将军的真挚之心有些敬重,有人不屑一顾,有人啊!直言这杜抒怀是个君子,那人叫李清源。

    听着那苏秦责难一般的问话,杜抒怀笑意不减,甚至愈发的灿烂,止住了想要开口解释的吴长岭,对着那苏秦一脸笑意的回答道:“我啊!算不得你们传言中所谓的君子,我和云帆也没什么交集,若是有所交集,也是当年在荆州之地的一面之缘,当年他啊!原本有机会将这天下彻底统御了,他能做到,也可以做到,可他只是想平定那荆州的祸事,后来我平了祸端,见了云帆最后一面,如今还个人情罢了,至于这锈剑林,是我来要的,毕竟我瀚州的好铁好矿,需要有个技术门道到家的冶炼捶打铺子,不要器冢已经是给足了你们面子,可别不知足啊!”

    苏秦的脸色有些阴沉的看着杜抒怀,言语之中带着冷意道:“将军既然如此说,那我们也就不顾及其他的了,想必将军身边也带着一个江湖高手吧!不知道那人能否阻挡住我身边这人,能否护卫着你离去,将军此番涉险,难道不怕折身在这里?我想听听将军的考量,当然我等也记得将军的种种所为,留下这锈剑林,我等可保证将军会安然的离去,将军思忖一番吧,毕竟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苏将军,我也可以明确的告知与你,我此番前来,没有那所谓的江湖顶尖高手,我也可以明确告知你,我也是个所谓一品的江湖高手,当然遇到你身边那断尘境界的高人,我也确实难以逃脱,只是!”杜抒怀看着那苏秦,还是一脸的笑意,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坦然说了自己现下的状况,顿了顿,然后开口道:“我啊!有时候喜欢赌一手,当年我赌了一手,得了释祖的一点垂青,让云州归附,然后又搏了一把,成了我大周的上柱国,一时风光无两,这诸般赌局,让我明白了一件事情,有时候不赌才是最好的,手中握着一副必胜的底牌,我又怎么会赌呢?”

    苏秦还是一脸的冷意,不咸不淡的问道:“那我就想知道一下,将军这底牌,我想问问是什么?让将军有如此的底气,在我大商雍州之地这般嚣张的言语?说说吧,不然我怕我啊,会一个不小心,害了将军。”

    “我啊!倒是没有太多的底牌,说来也可笑,以前云帆在的时候我说不得这话的,自然也不敢这般张狂的,来这雍州之地的,可如今云帆又在哪里呢?将军觉得你比云帆强?如今这雍州之地,可经不得再度的动乱了,我啊向来不喜欢玩命,这东西玩的多了,容易真的没命,而且还是很丢份的,所以我不会轻易的涉险。当然若是我真的没了性命,也是无所谓的,只是诸位要稍稍思量一下一件事情,我啊!虽是镇住了瀚州的一众人不让他们出兵雍州,但也只是勉强维持。陛下的压力也是不小的,若是我死在了这里,他们想必是也有了理由,如今你雍州,挡得住我大周的铁蹄吗?不要想着困住我,以此要挟我大周,第一我不会给你们活捉我的机会,即便你们有着一个断尘境的强人,第二我若是被困住了,有些巴不得我死的人,他们想必也是会出兵的。到时候只怕我死了不久,你们也要来这黄泉地府,放心我等着你们?”杜抒怀还是那一脸的笑意,只是不知为何,这一番话说完,杜抒怀脸上的笑意,不知为何带着一股冷意

    这一时间,静的有些可怕,突然之间一声破空之声,一支箭矢射了过来,直奔杜抒怀的左眼,旁人连带着那苏秦都吓了一跳,似乎是想要取了杜抒怀的性命,这吴长岭想要动作,却又停下的动作,因为没有必要了,这箭矢里杜抒怀的眼睛,只剩下了一指的距离,却再难寸进分毫,杜抒怀左手两指夹住了那箭矢,手指一用力,箭矢崩断。

    神色没有丝毫的改变,没有去看向那射出一箭的寻常士卒,而是看向了那苏秦,似乎是很轻松一样:“将军这整军的手段,当真是可以的啊!想来,也是不忿受我的威胁,若是如此的话,尽可以杀了在下,在下绝对不会闪躲,之后,死不死的管我什么事情呢?动手吧,我云州的寒铁刀开锋以后还未饮过血呢!”

    这话说的那苏秦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看着那贸然射出这一箭的人,苏秦强行压制着怒火,甚至连当场杀了那人的心都有了,狠狠的看了一眼那人,然后看向杜抒怀,行了一个大礼,歉意道:“杜将军,这事是我的过失,来日必当处罚那人,还请将军谅解一二,别跟一个小卒子一般见识。”

    “我若是跟他计较,你觉得的如今他还有命吗?一向听闻苏秦将军治军之言,不输给云帆,如今看来,多半是外间的虚言了,这般的军士,连我手底下的校尉都能调教的服服帖帖的,啧啧啧!!!”杜抒怀还是那一副神情,言语之中还是夹枪带棒的拱着火,玩笑间毁了那军士的前程,其他的杜抒怀也懒得管了

    苏秦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愈发的阴冷,这杜抒怀写了一手的好书文,这言语之间夹枪带棒的,当真是有些疼了,稍稍放低了姿态看着的杜抒怀,点了点头道:“若是如此的话,当真感谢杜将军了,至于整军之事,杜将军以偏概全了些。”

    “也不和你们废话了,从哪来的滚回哪去,我们要离去了。”杜抒怀有些厌恶的摆了摆手,不想在听苏秦说这些废话,还是拱着火,不留丝毫的情面,想来也是有些火气的,清了清嗓子,杜抒怀看着这苏秦,又是那个笑脸,“这等的事情,我是没什么的,可若是发生在锈剑林这几百人的身上,那我想你们这雍州也该变一变了,这不是威胁,是什么你应该清楚的,约束好你的属下吧,别让我像如今一般,真的瞧不起你。”

    说着杜抒怀回了人群之中,看着这苏秦手一抬,那些军士让出的一条路,抓住了李潇潇的手,看着她一脸的担忧,杜抒怀轻松的笑了笑,如沐春风一般,她也是放下了那沉着的脸,露出了个笑容。

第四十五章 往事如梦

    这一行人就这么再次启了程,在这军士让开的道路之中走了出去,杜抒怀和李潇潇走在了最后,李牧一直坐在马上,从始至终没有言语,只是时不时的盯着李潇潇,由于大多数人都看着杜抒怀和苏秦,看着他们两个说着这些事情,倒是也没有多少人在意这李家的家主为何如此,直勾勾的看着那女子,显得有些不成体统。

    李潇潇几次看到了自己父亲那责备的眼神,只是权当做没有看见罢了,也没有时间去理会自己这个父亲,之后也没有时间去管自己这父亲如何如何的,只是关心这自己的夫君罢了,离去之时,这李潇潇抓着杜抒怀的手,故意的避开了李牧的眼神,而杜抒怀也知道这些事情,顺着自家娘子的意思,为她稍稍挡了挡那李牧的目光。

    李牧看着他们远去,很是疑惑,自家这闺女,自小是个傻子,自己也是极为不待见她的,十二岁时突兀的开了灵智,可即便如此,他也是瞧不上自己这个女儿的,只是父亲对她有些宠溺,之后本想着将她送到宫里,以后也能成个所谓的贵妃,可这孩子,就这么逃出了家族,为此他父亲没少以此事责骂他自己吗,之后也探查不出这孩子的下落,除了他父亲还坚持着,家族之中已然把她当成个死人了,如今怎么和那个所谓的杜将军在一起,举止亲密,似乎是夫妻一般。

    带着这诸般的疑惑,李牧也没有叫住她,看着她离去,也就没怎么管了,此事他也不想和父亲说了,毕竟他父亲的身体因为老迈,加上这舟车劳顿,如今已然时日无多了,嘴上时常挂念着这孩子,如今这也有了下落,说实在的,若是再刺激到了老爷子,总归是不好的,随她去吧,就当没有过这个女儿。

    苏秦再度上了马,看着这若有所思的李牧,有些疑惑的问道:“话说今日面对那人,你为何如此淡定啊!话说你对那人的文章,不是还有几分的赞许吗?怎么就不来帮帮我打打圆场,搞得我没有台阶下,在这一帮子手下面前,丢了如此的脸。这般的脸色,你是有什么心事不成?”

    想明白这一切的李牧,下定了决心,也有了定论,听到一旁苏秦的问话,摇了摇头道:“我有些心事而已,如今也想得通了,没什么事了。至于你,还不是你自己找的,能些出那般文章,能做出那等事情,能有这般功业的人,你觉得是个省油的灯?自己上去找没趣的,结果呢?还出了这等的丑事,人家好歹也是个君子一般的人物,怪谁呢?行了,走吧。”

    苏秦看着李牧催动了马匹,自己也是跟了上去,一脸疑惑的看着那锈剑林中人离去的方向,想起了李牧的眼神,又想起了那女子的面容,轻声询问道:“话说那女子似乎有些像故去的王姐姐,你是不是看着她,想起了旁的什么人呢?”

    李牧没有回答他的问话,甩了一下缰绳,加快了速度:“行了快些离去吧,我还要回去伺候我家的老爷子呢!”

    苏秦看着这样的李牧,心中也有了定论,那女子肯定是和李牧有着关系的,有些像王姐姐,而王姐姐和这李牧有过一个女儿,似乎也应该是这般的年纪,似乎走了好些年了,想到这里苏秦不敢再想下去了,催动了马匹跟了上去。

    杜抒怀和李潇潇坐在马车之上,李潇潇似乎是有心事一般,靠在杜抒怀的肩膀上,而杜抒怀也是轻轻的搂着她,也是在想着什么事,就这么待了一会儿,杜抒怀低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李潇潇,想着一些事情,开口柔声道:“今日你见了他,还是有些害怕的吧?毕竟在那里待了这么久,这大家大族之中,不免得有些人,心思歹毒异样,你吃了不少苦吧?”

    李潇潇听了杜抒怀的话也是有些感慨的模样,抓着杜抒怀的衣角,神色也没什么办法,对着杜抒怀轻声解释道:“其实还好了,害怕倒是不至于,十二岁以前的事情我也不怎么知晓的,倒也是没有留下什么阴影,之后的事情,你娘子我可是在王城之中待过的,老嬷嬷们可是没少教导我,他们的手段也没什么,况且爷爷也为我撑着腰,倒是也没什么的,我如今也不想去看着他们那些人的笑话,对这李家的事,就当是一场梦了,唯一挂念的,也是我那个爷爷,李家之中,他是待我最好的,如今也不知道他是何近况了!”

    “那既然如此的话,我们就去一趟李家,去见你那爷爷,他最近身体可能不太好,你去见见他,或许也是好的。”杜抒怀轻轻的握住了李潇潇的手,一脸轻松的建议道

    之前走的时候,虽然隔了很远,但是杜抒怀还是听到了一些,这李家老爷子似乎身体出了问题,他也算是对她很好的人了,若是真的,李潇潇难免有所遗憾的,但也不能现在告诉她,毕竟也没什么的大事,告诉她只是给她平添烦扰罢了,除此之外,杜抒怀还是要去那所谓的李家找找场子的,找当年欺负过她的人算算帐。

    李潇潇看着杜抒怀,没有着急回答杜抒怀,似乎是在想着什么事情一样,不多时,想明白了一切的李潇潇,抬头看着杜抒怀,没有着急回话,开口询问道:“若是我们去了那里,那这锈剑林的人该怎么办,若是没有你的护佑,他们不会有危险吗?”

    杜抒怀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虽然被甩开了,但还是一脸的笑意,拨开了车帘子,看着远方的那一片的人影,以及那个为首的人,指了指那些人轻声回答道:“有他们在,即便有人派来了刺客,这锈剑林的人也不会出事的,况且这锈剑林中人也不是那手无缚鸡之力的,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吴长岭看着远处等着的一众人有些迟疑,因为为首的那人和自己的境界相当,他身后的那几十人,也是差不多一品二品的境界,如此的势力,若是真的争斗一番的话,他有机会逃生,只是他们这锈剑林的人恐怕是要折在这里了,好在那些人没有杀意什么的,不然恐怕是真的要生出事端的。

    吴长岭刚想要去问问那些人,聚于此处阻拦他们远去是何种缘由,杜抒怀就到了他的身旁,但是也没有言语什么的,似乎在等候这些人的到来一样

    不多时这一众人到了近前,锈剑林的人和李潇潇也看到了这些人的模样,这事一群和尚,从衣服的制式上看样子是个云州的僧人,为首的那人是杜抒怀的老相识——囚心和尚,他们应该是释祖派过来的人。

    看着眼前这等待着命令的一众人,杜抒怀开口吩咐道:“之后劳烦你们护送这锈剑林的人去往澄州之地了,一路上务必小心行事,即便到了我大周也不要马虎,总是有人不希望这锈剑林入周的,我就不与你们同行了,我要去做些别的事情。”

    “是,将军。”囚心看着杜抒怀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废话

    杜抒怀扭过头看着吴长岭,笑着道:“吴门主,在下有些事情要做,就不护送门主了,以后若是有机会了,在下会带着妻室去锈剑林拜访,届时再与门主一叙,告辞。”

    “待我锈剑林安置好了以后,随时恭候将军的到来,慢走。”吴长岭看着杜抒怀抱拳行了一礼,看着杜抒怀和李潇潇一同远去

第四十六章 李家

    如今的李家安置在了那盘云城之中,家院倒是也不小的,可是和夜弦城中的那府邸,差的太多太多了,为此这李家一些人私下里是颇有微词的,得了这美名有什么用呢?那实打实的好处没了才是关键,这老祖宗就这么舍弃了?一意孤行,待到他年这美名被人忘了,李家没了出头的机会,又当如何呢?不过是留个空名头罢了。

    这李家如今这门可罗雀冷清的模样,倒是真的让人不适了几分,这也是李家谢客的缘故,李家刚刚到了这盘云城之地的时候,这一众地头蛇是争先恐后的前来拜会,只是李家老爷子闭门谢客,闹了个好大的尴尬,之后也就没人来触这李家的霉头了,李家的子弟也是被约束了一下,少有出门的,在这府中也是极为烦闷的,不过这李家的子弟大多以读书下棋消遣,也没几个人喜欢那花天酒地,也有不少孩子请了外出游历,要看看这雍州的名山大川。

    李家门前,罕见的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似乎是想来拜访一般,路过的人也没几个驻足的,懒得看这等的笑话了,毕竟这等人,这等的事情,这几个月间已经发生了不知多少次了,几乎没有几个来拜会的,能进这李家的门,李家的门房也是,不过还是照例的将这拜帖送了进去,至于这主君见与不见,恐怕早就有了答案了。

    这几个月间,家主也就前几日和那苏家人一同出去办了件事情,除此之外,也就是一些军士前来了,剩下的人谁也不见,李家虽然舍了富贵,但根由还在,也是这些不入流的人能见的?面前这男子有着一股军伍之气,可想来如此的年岁也不是什么人物,倒是那女子,门房瞅着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样,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帖子送进去了不久,这门房正闲着无聊时,坐在那里无所事事,却看到了身后脚步声,回望了一眼,立时站了起来,因为这家主居然出来了,站起身来恭敬的低下了头,却是扫了一眼那两人,想要看看什么出奇之处,等着家主来到了近前,这门房又觉得有些不对,因为这家主似乎不是来相迎的,倒是像是来驱赶一般,因为这家主身后的那些人,手中拿着一些器械,棍棒之类的,只是也不敢多想了,这家主已经到了近前。

    杜抒怀看着那来势汹汹的李牧,轻轻的将李潇潇护在了身后,看着面前的李牧,没了初见时的那一脸笑意,而是一脸的平静,一脸的淡然,看着那李牧,这个说起来的岳父,李牧也是一脸淡然的看着杜抒怀,这人倒也是个人物了,没有着急的开口,看向他身后的李潇潇时,眼中有着一闪而过的厌恶,没有当即下令驱赶什么的。

    接了那拜帖的时候李牧本想是让人给打发了,可那拜帖之中所说的言语,着实是让李牧气愤,自己那女儿居然嫁给了那姓杜的,敌国之人,总是人杰也是让人不快,拜帖之中还威胁了一下他,不允就要打进来,这杜抒怀有些太过张狂了,着实是不讨喜的,想着这般,李牧召集了府上的一些武夫守卫,想要看看那杜抒怀,如何的闯进来。

    李牧看着杜抒怀,一脸的平淡:“杜将军那文章着实做的不错,可毕竟是周国之人,来我这大商,来我这李家怕是不妥吧?莫不是杜将军想要把我李家也诓骗去你大周之地?我可明确告知与将军,我李家虽是对陛下的有所怨言,可还是这大商的百姓。”

    杜抒怀耸了耸肩,摇了摇头道:“在下不过是携着妻室来拜会一下李家的老太爷,近来老太爷身体不好,我向来崇敬老太师这等人,所以要见一见老太师,我妻室亦是想要见见老太师,早年时我妻受过他的照拂,如今他身有病痛,难不成,你李家就这么对待客人的?”

    “这不孝的逆女,竟然也会心疼起人了?”李牧听了杜抒怀的话,没有看着杜抒怀,看着躲在他身后的李潇潇,眼神之中带着那深深的厌恶,然后摇了摇头:“我李家如今虽然已经落魄了,可也容不得忤逆不孝的东西,将军还是带着你的妻室回你大周去吧,我父亲身体好的很,就不劳将军记挂了。”

    “我向来知道这大商的武恒侯是个遇事决断,与人和善的君子,在军中之地颇有些名望,朝堂之上也是一个君子一般的人物,如今看来,应当是谣传了。”杜抒怀脸色有些沉了些,感觉到了李潇潇的紧张,没有回头,只是又侧了侧身子,看着李牧一字一句道:“至于不孝的逆女?武恒侯可是指的我妻?若是的话,倒是武恒侯孟浪了,我这妻室,是我军中一个叔叔堂兄弟的独女,可不是你那女儿李潇潇,况且那姑娘也曾与我有过一面之缘,曾与我说过些事情,说起了她被族人欺压,被父亲不容,何来的逆女一说?倒是我想问一下武恒侯,那潇潇姑娘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吗?让你如此厌恶她?任凭她被别人欺辱,还想把她当做一件货物,随意的卖出去,换取富贵,当真是坦荡?”

    李牧听着杜抒怀的话,心中生出了一股火气,但是看着护着李潇潇的杜抒怀,心中那火气便也消退了大半,想起了自己这些年无端的怨愤,眼中的厌恶,也消去了一些,但还是不肯放杜抒怀进这李家的门:“我那女儿啊!这诸多年里,我将妻子的亡故尽皆怪在了她的身上,毕竟我这妻子舍了命,生下了一个痴儿,怎能不气愤?可说起来也是我对不起她,可凭借着这·一点点的愧疚,就想让我放你入我李家,怕是不够吧?将军带着你的妻室回去吧,别乌糟了我李家的门。”

    “父亲,让他们进来吧,爷爷也好多年没见她了,他说自己时日无多了,想要见见她,说些话语,。”杜抒怀刚想要硬闯进去,可这一个人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看着这李牧,恭敬的开口道

    那人是李潇潇的哥哥李羡,自小便离了家去了那问天书院,和李潇潇的交际也不多,李潇潇十二岁以后,也没有怎么和他有过交际,再后来就没有什么了,两人好歹也是兄妹,可这感情却是淡的很。

    之后李牧放了这个杜抒怀和李潇潇入了府,经由这李羡的领着,进了这内府之中,见到了那在病榻上的李清源,如今的这老太师,没了当年的模样,只剩下了一副皮包骨头,如风中残烛一般。

    李潇潇看着自己的祖父这样,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老太师强提起精神,握着李潇潇的手,轻轻擦拭着她的眼泪,宽慰道:“你啊,别哭了,爷爷身体好着呢,以后总是会好的,如今你也有了所爱之人,爷爷我也就放心了,他对你这些年也是挺好的吧?”

    杜抒怀看着这个老太师接过了话茬,毕恭毕敬道:“岳祖放心吧,潇潇这些年没有吃过苦,我这些年自然也不敢欺负的她的,岳祖尽可的放心吧,以后也不会有人欺负她的。”

    李清源看着这个英武的年轻人,点了点头:“杜小将军的为人,从你那一纸草书之中,便可看出了七八分,可这般所为终究是留下了些许的隔阂,还是应当放低些身姿,树大招风的道理想来你也是懂得的,我也不必告知与你,如今你和这刘昂有着情分,可说不准以后,有些时候急流勇退也不失为一种选择,总之护佑好她,否则,我即便做了鬼,也是不会放过你的。”

    “孙女婿受教了,至于其他事情,岳祖尽可放下心,孙女婿必当以她为重的,尽可放心吧。”杜抒怀看着这老太师点了点头,郑重道

    ......

    闲谈一番之后,虽然是不舍,但李潇潇还是离去了,走之前,与那李羡擦肩而过,李羡轻轻的吐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然后如释然一般的加快了脚步,李潇潇终究是没有回头看自己的哥哥,拉着杜抒怀的手又握紧了几分,和杜抒怀一起就此离去了。

第四十七章 远遁江湖

    杜抒怀拜访李家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其他地方,也传到了大周之地,有心之人寻摸着这一点点踪迹。猜出了李潇潇的身份,也因此又多出了一些人在那里弹劾杜抒怀,以勾结商国的罪名来质疑杜抒怀,除此之外,还有人恶意的刁难锈剑林,只是这种种的事情尽皆被刘昂给驳回了,之后也就没有多少人提及此事了。

    之后杜抒怀应了无空门的邀请,回了澄州之地,除此之外也是要跟刘昂请罪,毕竟这从心之事还是堵不住这众人的嘴,还是要请罪的,即便杜抒怀将那锈剑林接引到了这里,也不过是稍稍缓了一下这罪责而已,回了天成之地,杜抒怀去了皇城之地,刘昂狠狠的骂了杜抒怀一顿,可如此也让杜抒怀稍稍安了心,最终刘昂还是那一套说辞,告诫了一番杜抒怀,便放任他离去了。

    杜抒怀和李潇潇应邀,去了锈剑林的安置之地,澄州南部蜀国旧地——峻郾城,西北的一片竹林之中,这里倒是有着很多食铁兽,倒是有些烦扰了,习惯了以后,这锈剑林的人也就不怎么在意了,毕竟这食铁兽也不是真的靠偷食铁器,只是旁人的谣传罢了,有着这等憨态可掬的灵物作伴,锈剑林倒也是适应了。

    杜抒怀拜访之后又去了一趟云州之地,见了一面陆灵丘,想要问些问题,埋藏在杜抒怀心里的问题,例如那忘尘和尚和刘萱的去向,杜抒怀其实还是有些心结的,而陆灵丘也坦然相告了,忘尘小和尚去了那摒州之地了,要在那摒州之地栽种下这释家的种子,陆灵丘也明白杜抒怀心中那一丝丝的芥蒂,为杜抒怀开解了一番,而杜抒怀也释然了,再度离去了。

    这诸多的事情就此了结了,此后的大商虽是伤了元气,好在也是渐渐修补了回来,大周依旧是那般,夷族也犯了几次边,因为云帆的缘故,伤亡要大的多的多了,好在兵源充足,最终是将夷族人给击退了,大周则是轻松的很多,在瀚州的高原之处又发现了几个矿藏,也因此又打造了两只劲旅,加上锈剑林传授的工艺,渐渐的有些压制那雍州的势头。

    只是后来因为一些人使了绊子,让杜抒怀的一些计划付诸流水,终究是一时的压制,很快被那雍州军伍追赶了上来,成了个两相持平的局面,这事也有些恶心到了杜抒怀,也有几分寒了杜抒怀心的意思,后来杜抒怀愈发的收敛了锋芒,做事愈发的中规中矩,但还是尽善尽美,只是不会轻易的给别人留话头了而已。

    这一晃又是十年,这十年间杜抒怀也是近了不惑之年和李潇潇成婚也有了十几年了,可这二人一直未有子嗣,寻常人家此事已经能做爷爷了,也因此朱蕊一直很心急,自家儿子这般,也不知责备谁,杜如晦则是很看的开,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过的好就行了,这儿子,随他去吧,杜抒怀如此其实心中也是有一番考量的,而李潇潇也没有问杜抒怀什么,两人就这么在那瀚州待了这十几年。

    又是一个丰收的季节,这月牙湖如今的年产,也有个四五十万石的粮食,加上其他地界的物产,倒是也供应上了这瀚州军伍的粮草,这些年之中杜抒怀也差不多将几个粮仓给填满了,加上私下里与夷族人的交易,瀚州边防的压力小了很多,杜抒怀偶尔也出了这边关,看一看那只记载于书中的景色。

    这军伍之中人员也更迭了不少,徐空鹏、吕望博、刘秀他们也退出了军伍,将位置交给了年轻人,司马防也是带着司马家的人,重返了那天成之地,且站稳了脚跟,而杜家不知为何,有些没落了,没有几个有才德的人,杜家的人也寄希望于杜抒怀和李潇潇,盼着两个人有个孩子,只是他们两人一直没有这个意思,杜家的一些有心人,也惦记起了这个国公的爵位,只是他们也不敢明面上行事,只是盼着这杜抒怀和李潇潇就这么一直下去。

    突然之间,噩耗传到了这瀚州之地——刘昂驾崩了,如今的刘昂也不过是知天命的年岁,可从他二十岁掌政开始,一晃就是三四十年,这期间刘昂从未有过懈怠,如此熬法,终究是好了哥油尽灯枯,驾崩了,刘昂一生只有两子一女,如今他这大儿子也差不多二十多岁的年纪,也做出了几番功业,顺理成章的继承了大统,而他的小儿子,痴迷武斗,受业与听风学府武学讲师杜如晦的名下。

    几乎是刘昂病薨的同时,杜抒怀接到了一封信,一封刘昂的密信,信中倒是没有太多的话,只是告诉了杜抒怀,他的守将的职位被卸下了,这瀚州的统御之责,交由了自己的二儿子,不日就要将杜抒怀调回天成之地,刘昂说的很明白,就是忌惮了杜抒怀,仅此而已,但也给杜抒怀留了个恩裳,留了个荫封,这封信想来是刘昂早就写好的了,这陛下一生无暇,如今为了子嗣考虑一二也没什么可说的,杜抒怀放下了权势,也可以歇息一二了。

    杜抒怀看完了这一封信,也没什么表态,只会了一下自己的那些个朋友兄弟,也算是告诫了一番,之后就开始着手处理交接的事务,杜抒怀估摸着那二皇子到来的时日,着手交接的事情,也闭了门,只管传消息,不允那些客人进来,为此杜抒怀的那些个兄弟们,也有些腹诽杜抒怀了,本想着让杜抒怀牵个头夺回一些权势,可杜抒怀竟然就这么默许了被夺权,他们也没了主意,本想找个主心骨,只是杜抒怀把他们找的几个头领都给降了职,他们也就只能等着那二皇子来了。

    杜抒怀将手头的最后一桩事处理了干净,将案牍封了卷,外间也有人过来传消息了:“将军,二皇子来了。”

    “行了,带我去见他吧!”杜抒怀将卷宗放在了书架子上,出了门,关上了这书房的门,仔细检查了一下门窗,吩咐了属下的军士,然后出了门

    和这二皇子寒暄了一番,将这种种之事告知了这二皇子,之后便带着准备好的行礼准备离去了,谢绝了二皇子的挽留,谢绝了那些老兄弟们的挽留,杜抒怀最后一次上了城楼,和李潇潇一起站在这城楼之上,看着远方的东南方向,那夜弦城的方向。

    杜抒怀手中拎着一坛酒,自己饮了半坛,然后洒了半坛,悠悠道:“其实我啊!一直将你引为知己,因为你的坦然,因为你的侠义,临西关下的一战,君那等赴死的大义,平定崇城之时舍了那黄袍,更是让我佩服不已,之后的那些事情,在下更是敬佩,敬佩之外还有几分的可惜,也有些卸了气劲,当今的天下,再无人值得我一战,即便你那大商的苏秦,我和他的胜负也是六四之分,着实是无趣了些,这坛酒,敬那临西城下百战的将士,敬那征战四方的甲士......”

    一席话絮叨完了,杜抒怀扭头看向自家的娘子,眼神之中,满是柔情,一脸的认真,轻声开口道:“我以前老是听你说起这江湖的种种之事,哪家的侠女,哪家的少侠,哪家的仙子,我知道你很喜欢在江湖上混迹的,为了我,这些年你很累吧,如今我也卸下了这担子,与我一同去江湖上游玩几分吧!潇潇女侠,你说可好?”

    “好!”李潇潇看着一脸认真的杜抒怀,迟疑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笑了笑

    “那行,我们走吧,我们试试那驭剑飞空。”这般说着杜抒怀手一挥唤过来一柄长剑,两脚踏在了浮空的剑上,看着李潇潇伸出了手

    这长剑破空而去,杜抒怀带着李潇潇就此远去,也没有回那天成之地,就这么离去了。

第四十八章 来人求谓何?

    杜抒怀就此离去了,旁人也不知去向,而杜抒怀只传了个口信给杜家,告诉了杜如晦,游历完了江湖,再回去看看,杜如晦因为膝下还有一子的缘故,倒是也不缺人赡养,但对杜抒怀的所为还是有些不舒服的,可也没的办法,只得如此了,好在这新帝对杜家还算是可以的了,多有照拂,渐渐的也就少有人提及这杜抒怀了,只是偶尔在话本子里,提及过几句......

    云州之地的忘城无心宫,这里是那释祖的居住之所在,宫中的和尚倒是也真的出奇,答疑解惑,开导众生,也算是真的印证了这释家的玄妙,这拜访的人之中,只有那有缘之人才能得见这释祖,有人想要拜访,却是很难很难的,加之这些年释祖时常不在这无心宫之中,倒也没多少人见过这释祖了,不过也是有不少人宣称他们见过这释祖的,毕竟释祖如今隐匿了身份,在这九州之间游历,路过的一个小童,讨饭的乞丐,温文尔雅的读书人,戾气横生的壮汉,皆是有可能是这释祖的,谁也说不好,这见过没见过的。

    前些时日不知是谁,见到了那释祖的房间亮起了的灯火,便散出去了传言,说这释祖已然回归,引得很多人来拜访,却是一一的被拒绝了,期间也有硬闯的,可惜被僧兵给打退了。

    如外间传言一般,这释祖确实是在前些日子回来了,从天而降,惊动了这护院之人,好在护院为首的那人,是释祖的徒孙,认得他,也省去了麻烦事情,只是此事被隐瞒住了,也不知谁泄露出去的,这引来的一众人着实是麻烦的,而陆灵丘也没有在意这些事情,皆是交给了那手底下的人处置了,而他自己坐在屋中不知作何感想。

    说实在的,当年杜抒怀的那个问题,也是他一直没有想清楚的事情,有些人可以轮回,有些人,他确实再也未曾见到过他们在这世间的身影,这么些年了陆灵丘一直未曾找到过她的身影,再也没有,即便他游历了这九州,去了外间的血漠,走遍了那百二十城,可他就是没有找到过她,以至于陆灵丘都有些疑惑了,朱珠是否因为那秘法魂飞魄散,可那秘法,在外间之地询问过,却是没有这等的功效,这外间之地也断定了,确实是没有这轮回的存在,别人说他是痴人说梦,再然后陆灵丘也心死了,这一番无果以后,陆灵丘彻底的死了心,就是死了心,没有对自己师傅的怨怼,只是有些空了,一次次的失望以后,陆灵丘也累了,他一次次的满怀着希望,之后又是失望,如此反复,陆灵丘也有些累了,这念想就此断了。

    将这些事情放在内心的最深处,如今也只能如抽丝剥茧一般的,一点点的剔除,很痛啊!陆灵丘当初满怀着希望,也不肯忘却这一切,如今得来的只有一场空了,放在那心里的最深处,如今亮出来让时间去打磨,这疼痛,不亚于那抽丝剥茧,这一切都算作陆灵丘的自作自受了,身为释祖,万僧的统率,却是动了七情六欲。

    陆灵丘轻轻颂唱着那外间人撰写的佛经,解读这这佛经中的意味,就这么坐着,“咚咚咚!!!”外间传来了一阵的敲门声,打断了陆灵丘的诵经声,陆灵丘缓缓的平息了真气,有些疑惑的看着外间,开口询问道:“是何人?为何事?”

    “我是一寻常人,来此向释祖求一物,可否应允?”屋外那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声音有些发虚,还有些微微的颤音,似乎像是个迟暮老人一般

    陆灵丘也有些疑惑,这院中是没有护卫的,这是因为他本身就不需要护卫,周遭的一切,这无心宫之中的种种事情,他都能感知的道,一草一木,清清楚楚的,可这外面的人,开口之前甚至感觉不到有人的存在,敲了门的时候,陆灵丘才有了感觉,似乎那人是凭空出现一般,这也让陆灵丘有些警觉了,可这感知之下,外间那人与寻常人无异,若不是凭空出现,陆灵丘就真的以为那人是普通人了。

    “既然如此,进来吧,也好详谈一番。”将真气调动,陆灵丘看着外面沉声道,说着手一挥,将这房门打开,看到了站在外面的那个人

    那个人像陆灵丘听到声音时,想的一样,确实是个周身衰朽之气萦绕的老人,脸上带着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左眼被发丝遮掩着,似乎是瞎了一般,仅剩的那右眼,眼神澄澈古朴,身形有些佝偻瘦小,这容貌,陆灵丘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样,只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那老人听了陆灵丘的话,步子不急不缓的走了进来,手一挥,房门被关上,陆灵丘也是一样,将一把交椅牵引到了这老人的身后,开口道:“老人家,坐吧。”

    那老者看着陆灵丘,也没有废话,直接了当的表明了身份:“我来此,是为了替你解答一些事情,顺便向你要样东西,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陆灵丘看着这老人,还是在想着这老人的身份,这人似乎真的就是在哪里见过一样,还是被人给念叨了很多遍,只是一时间真的想不起来的,听到了这老者的话,陆灵丘一脸平和的摆了摆手:“老人家,这所求之事先放放吧,我且问问,我与老人家,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为何觉得这般的熟悉?”

    那老者看着那陆灵丘一脸认真的模样,点了点头:“我与释祖确实见过一面,不过释祖当时在襁褓之中,或许是记不得的,至于释祖为何知晓我,或许是从你曾经的那个师傅,我的徒儿口中得知的吧,他有我一幅画像,想来也是给你看过的。”

    陆灵丘愣了一下,看着面前这个老人,原本波澜不惊的心,登时是静不下来了,起身看着面前这老者:“您就是我师祖?那在外间之地留下那偌大名声的龙少寻?”

    “是!”龙少寻看着陆灵丘,也没有避讳什么,点了点头

    “那我的身世是什么?还请师祖为我解惑。”陆灵丘也没有了别的想法,看着龙少寻,开口请求道

    龙少寻将这一切种种都告诉了陆灵丘,包括他的筹谋,将这一切告知了陆灵丘,而陆灵丘听完之后点了点头,也没什么情绪波动,对这一切都无所谓了,只是心中的一些事情了结了,陆灵丘看着龙少寻行了一个佛礼:“谢谢师祖为我解惑,现在该师祖说说了,您想问什么?”

    “我的事情,不着急说,我还有一桩事情要说与你听,你这数百年间一直想知道的事情,关于她的。”龙少寻看着面前的陆灵丘,摆了摆手,看着陆灵丘那激动的才神情,龙少寻悠悠道:“其实这所谓的轮回很玄妙,如今只在这九州有过,外间是没有的,其中缘由,根据我的推断,或许和那所谓的魂魄有关,很难说的清楚,但可知的是,她总有一天会再次出现在你的面前,无论多久,忘情你也应该会,封起来吧,等待她出现的那一天吧。”

    陆灵丘听着这些话,虽然是有些不信的,可他还是愿意相信的看着龙少寻点了点头,郑重道:“谢谢师祖教诲,弟子定当谨记。”

    龙少寻看着陆灵丘,也是点了点头,一脸平静的开口道:“那既然如此的话,我就说明来意了,我想找你要一味药,你手中剩下的轮回。”

    “嗯,师祖且稍待,我找找!”陆灵丘看着龙少寻点了点头,然后在房间里翻找了一下,从一个抽屉的角落里,找到了这轮回,然后拿着药瓶,看着龙少寻,开口询问道:“师祖要这药有何事?”

    “去救一个很重要的人。”龙少寻将那瓶药握在了手中,轻声回答道,然后转身离去,消失不见

第一章 大周三百年

    这风云变幻的九州,一晃又是两百多年,大周自武定王死后,厉兵秣马,似乎有东进之意,果不其然,在杜抒怀离开以后的二十年,那在瀚州守将位置上坐了二十年的二皇子,整备了二十万大军,开1始东征。

    彼时大商的帝君云解心病薨,嫡长子继了位,这云解心的嫡长子,刚刚入主东宫之时,便为那武定王翻了案,一时间朝野万众一心,人望一时无两,这外人眼中昏庸的商帝云解心,在这翻案之后不久起了急病,就此亡故,也不知是因何,但那新帝的种种作为,想必也不是他害的。

    举国大丧,这周国来犯,一时间群情激愤,然后周国军士就在雍州的了一场大败,二十万军士折损了七成,除此之外,这夷族也不安生,借着这周国瀚州军士大败,又是兵出三路南侵,于是乎,幽州和雍州两州因为相互照应,伤损的并不算太多,好在是将这夷族人打退了。

    这周国则是惨淡的多了,瀚州军士伤损如此,还未来的及喘口气,这夷族就来犯边了,急急忙忙征辟了军士,只是这等的战斗力可想而知,那精兵良将尚且做不到一换一,这些征辟过来的又可想而知?三十万大军,在那三四万夷族人的面前,像是纸一般,被轻易的撕裂,瀚州之地,被祸害了一番,最终劫掠够了,就从那被打的残破的不能再残破的长城之地退去,那月牙湖之地成了一片焦土,城池被移平,那一汪清泉被填平。

    后来这云州释祖派了十万僧兵,将将平息了这瀚州的动乱,可瀚州自此成了破了洞的衣裳,还是修补不了的那种,这之后二皇子也因此被下了狱,陛下被气的生了一场大病,后来这陛下所性将这朝政交给了权臣,好在那臣子忠心,倒是也没出什么乱政之事,自此为周国百年之后的乱政,埋下了祸根。

    之后这陛下病好以后,褒奖了这权臣,又重新接管了政务,一晃又是十几年,因为劳累这周帝也是过世了,新帝也是勤勉,倒是也说的过去,又是两任帝王,所行之事尽皆说的过去,只是渐渐的开始专宠权臣,这些权臣们也开始结党营私,好在也只是在私下里,倒也是合礼法的,这司马家还有那杨家,祖上有殷封,但多是不愿出仕的,虽是不愿,但依旧占据了一席之地,这些人渐渐隐于这庙堂之中,而杜家,或许是看不惯这庙堂之事,又或是因为没有大才,举家搬迁去了那偏僻之地,舍了这爵位,得了一些富贵,去那瀚州的东南,做了闲散的富贵人家,也算是就此没落了,不再被人提及。

    终于又是一任帝王继了位,他初时勤勉了两三年,之后得了一个美人,不知是谁出的主意,他效仿起了当年的祖宗,学起了将政事托管与权臣之事,彼时他还未让这一众权臣死心塌地,贸然托付了证事,然后这权臣初时还记挂着几分皇家的威严,之后就愈发的没有了规矩,这周帝经过身边人的提点,也明白了过来,急急忙忙想要减除这权臣,然后这权臣干了一件惊天之事——废帝,一时间竟无人敢站出来说话,因为这朝堂之上已经没有人敢言语了,尽皆是那权臣的家仆。

    这之后又是三四任帝王,三四十年,尽皆被那姓孟的权臣把持着,之后他儿子也是如此,只是少了他父亲的几分敬畏,愈发的猖狂,这几任周帝之后,又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帝王和宫里的宦官合谋,在那姓孟的废帝自立之前,将孟家灭了满门,之后又勤政多年,将朝堂之中稍稍恢复了清明,但宦官也成了以后动乱的一个根结,又是两任帝王,这些人因为先祖的缘故,对宦官是极为崇信,甚至从一任帝王开始,宦官任了丞相之职位。

    然后这宦官也是起了异心,一个权倾朝野的宦官,几乎险些倾覆了大周,后来这宦官死于了一场急病,本以为就此平息了事端,然而这只是个开始,除了宠信宦官之外,这帝王不知为何,开始迷恋了长生之术,拜访了这问天书院的院长和那释祖,只是两人都没见上,问天书院的院长在闭关,那释祖云游在外,这帝王不知为何被一个方士给诓骗住了,开始信奉香炉丹砂之术,然后服食了过多的丹砂暴亡。

    可这宦官大胆的改了圣旨,把那原本的大皇子,改成了那七皇子,之后把持着这七皇子,又祸乱了几十年,朝堂之上乌烟瘴气,之下还好,但也是贪墨之事屡禁不绝,若不是这丰年多凶年少,加上这种种的粮食作物,这农户百姓,倒是也有个活头,赋税也算不得多,不过也是有不少的强吞土地之事,兼并土地引得民怨纷纷,大多去那烟瘴之地开辟土地,一时间,这澄州的田地赋税竟是能和荆州一争长短,之后荆州也是如此,土地产值倒是上去了,也算是活的下去了,这百姓一时间也活得下去了。

    百姓活的过去,这士子皇帝倒是有些艰难了,宦官一个接一个的,皇帝也是一任接一任的,这诸多的事情,着实的乌糟,后来又是一任有宏图大志的帝王,假意安顺,与一个权臣结了亲,之后宫中兵变,宦官被诛杀了大半,朝堂之上又是安平了二三十年,然后外戚开始做大了,又是一个糟心的事情。

    一如那般的祸乱,外戚之事又是动乱,只是这次还好,只是二三十年的时间,又是一任帝王,这周帝看着这朝堂之上结党营私的臣子,生了一计,以这党派来制衡这外戚,竟然是有了奇效,竟是令双方都安稳了下来,这般的决策被这帝王教授给了子孙。

    只是这两相权衡又是一番麻烦事情,毕竟一方做大,则是满盘倾覆,有几人掌握不好度的,以至于一方做大,让朝堂之地又是一番祸乱,这种种之事,让旁人有些不快,也让那庙堂中人只学会了钻营,倒是没有了那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志向,只是谋私而已。

    这两百年间纷纷扰扰,然后又是一任帝君,他想出了三方权衡的招数,让这宦官、外戚、臣子,三方权衡,倒是成了一种平衡的局面,有了奇效自然是又安定了些许年,然后又出了一个弊端,这三方势力皇帝得力还可以相互制衡,若是皇帝庸碌,就成了一种恶性循环,三方消耗,在这帝王过世之后,这新帝继位,便没了实权的,任人拿捏,三方消耗之下,损害的是这大周的国运和底子,旁人是眼见着这大周一点点的没落,土地兼并成风,却是再难开辟土地,于是这些活不下去的百姓,逃往了那大商之地,逃往了那问天书院,这大商和问天书院也是安然接受了这些百姓,给了户籍,分了些许的田亩,也活得下去了。

    这庙堂中事倒是其次之事,还有的事,就是那瀚州之地的事情,瀚州的军伍一开始还是恢复了过来,能与那夷族人还有雍州人一番博弈,这诸多祸乱的牵连,让这瀚州的军伍也渐渐没落了,因为没钱啊!这粮草财帛,还有那甲胄器械老锈了也换不得,边防更是年久失修,这夷族人甚至南侵了瀚州,将边防彻底捅破。

    这诸多的事情之下,又是一任帝王病逝,这新帝刘漠继了位,这所谓的平世帝刘漠,将大周的积弊彻底清除,他手下最得力的也是那征战四方,从一个校尉坐上来的大将军徐通,只是如今这刘漠刚刚继位,空有一番抱负,却不能施展,徐通也不过是一个浪子,父母双亡,日日为生计考虑,徐通不知道自己以后会权倾朝野,和一个皇帝称兄道弟,刘漠不知道自己会失了本心,有那般凶狠的帝王心性。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7403/ 第一时间欣赏九州散事最新章节! 作者:南游北驻所写的《九州散事》为转载作品,九州散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九州散事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九州散事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九州散事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九州散事介绍:
九州之地,每个时代都有一个弄潮儿,有书千秋、有陆灵丘、有忘尘小和尚、有杜抒怀、有刘漠、徐通,有柳若离,没有谁是真正的主角,若是有那就是九州,是时间,是众生,一个个故事串联起了千年九州风云,也串联起了无尽的孤独。九州散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九州散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九州散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