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云州,释祖
这商军大败夷族,剿灭天人之事一日之间,传遍了这天成城,鼓舞了很多人,此事也是授意之下传出来的,还有一则消息则,是更加的骇人听闻,王上意欲进兵染指荆州,统帅据说是那司马将军,这倒是更加的有意思,不少世家公子都已经准备好了要投入军伍,挣一分功业,来日在这天成之地也好有个吹嘘的本钱,还有就是顺水入龙门,在来日的大周站稳脚跟,毕竟,大风已起,不若乘风化龙,固步不前只能被埋没。
也有一些人看的长远一些,觉得此事不会简单,毕竟南出中州,还有个问天书院隔着呢,况且这夷族是商国拿下来的,此时出兵,难免落下个摘果子的骂名,易遭天下人唾弃,况且那问天书院真的会让周国之军借道吗?若是不允,商国军士喘息过来,窥探尽这周国军士的野心,不会将周国给灭了国吗?思虑了这种种事,这些人选择了静观其变,等待来日上朝,听一听陛下的决断,也好劝诫一二,毕竟此事实在是做不得。
有些闲人突然间议论了一下,这不显山不露水的司马家,有心人算计了一下,这才有人忆起了这司马家,数百年前曾是大夏最盛的家族之一,仅仅次于那书家,而如今书家已然不在了,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声音,为这司马家造起了势,将这司马家吹捧的和杜家一样的高度,,更有甚者当众贬斥杜家,直言司马家已然超越了杜家,多数人也只是听之一笑,不去理会那些跳梁小丑,很快也没人说这些话了。
因为宫里派了使者,来到了这杜家,据说是下了一道圣旨,圣旨的内容,引得议论纷纷,有人说这统帅一职,似乎是被这杜家给争了去,之后又有了传闻,传言那司马将军听闻陛下降下圣旨,气的砸了家中的一个好物件,之后更是闭门不出,似乎是真的被气到了。
这城中议论纷纷,只是那杜家没人去在意,几个杜家的老人都在劝解着那杜家家主,那杜将军——杜如晦,之所以劝解他,是因为这杜将军一回到家,就将杜抒怀打了一顿,打断了三根藤条,然后罚着杜抒怀跪在了院中,跪了一天一夜,杜如晦的妻子朱蕊,和那杜如晦大吵了一架,但是还是拗不过这杜如晦,之后这朱蕊哭着,去请了家族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伯伯、老叔叔,让他们来主持公道,只是他们劝解了半天,却依旧撬不动这杜如晦的嘴。
日头正盛,这杜抒怀跪了七八个时辰,水米未进,毕竟只是一个九岁的孩子,又是寒冬时节,成年人也受不了这般跪着更何况一个孩子呢!即便这孩子自小被打磨,身体强壮,可依旧是撑不住啊!杜抒怀昏倒了,昏倒前只觉得这日头好暖和,而那朱蕊看着儿子昏倒,也顾不上其他的了,狠狠的挖了一眼杜如晦,然后抱着自己的儿子,回了后院,也派人去找了医者。
三日之后,一辆马车从杜家驶出,去向不明,仅仅三人,一个赶车的车夫,还有一大一小的两个人,杜如晦和杜抒怀,原本这杜抒怀因为跪了那一天,发了热病,膝盖肿的像麻包一样,原本朱蕊是坚决反对自己的丈夫带着儿子去云州之地的,毕竟杜抒怀如今身上带着上,走都走不利索,烧也刚刚退了,可拗不过自己的丈夫,朱蕊也没有闹,只能尊着丈夫的意思,让儿子跟着丈夫一起去云州之地,去之前,朱蕊准备了家中最大的那辆马车,将马车用绒毯裹得严严实实,有铺了很多棉被,生怕自己的儿子经不住路上的颠簸,而杜如晦也默许了朱蕊这样做,一番忙活之后上了路,因为是大车的缘故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但也仅限于天成之地。
马车之中,杜如晦帮杜抒怀上好了药,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外面的景色,黄昏时分,他们也到了这云州之地了,行路三天,终于到了这云州之地了,看着这平坦的荒原,和不远处的落日,杜如晦开了口:“儿子啊!你知道为父为何这般责罚你吗?即便小蕊差点和我翻脸,把我关在门外三天,我也硬气了下来,你知道为何吗?”
杜抒怀看着外间的风景,点了点头:“我知道,父亲对我如此处罚,对外面却是一个字不提,也严禁家族中人将此事传出,如今也带着我出来,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为了家族,毕竟这事情终究是我失了礼数,咱们大周又是极重礼数的,这事传出去有损的是咱们杜家的声誉,到时候,那些有心的人以此为借口,我要面对的是要比如今这一点点苦头更严重的东西,相比如今受些苦头,既保住了我自己,也保住了她,也让家族的声誉不至于受损,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呢?母亲也是理解你的,可母亲还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受苦,因此母亲迁怒父亲。”
“后面这句不必说,反正你母亲也是一时之气,等我回去了,你母亲的气估计也消了,一定是消了的。”杜如晦听着杜抒怀的话,点了点头,听到最后抚了抚额,想起了自家媳妇前几日把自己晾在门外的场景,寒冬时节,被关在门外,躺在凉亭上瑟瑟发抖,想起来都觉得有些冷意
父子二人说着些闲话,而杜如晦始终没有将自己求王上之事说出来,这封赏也算是对儿子这几日的一点小小的补偿了,毕竟刘萱那丫头,杜如晦也挺喜欢的。
想着这些事情,杜如晦对着外面催促道:“穆先生,加快些速度,拜托了。”
“是,将军。”那穆先生听了杜如晦的话,应了一声,真气注入阵法之中,稍稍加快了一些行路的速度
旧时的触天城,如今成了所谓的忘城,释家祖地的所在,那宏伟的宮城由曾经的将军府改建而来,有些知道内情的人也猜出了这释祖是谁,百余年前将云州的隐患彻底根除的那人——陆灵丘,只是旁人不知这释祖为何如今还是少年模样,有传言这释祖修行到了天人的境界,也有的说这释祖如今已是仙人。
城中来了一辆车马被一队僧兵领着去了释祖住着的宫殿之中,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像极了一家普通的寺院,只是有缘人才能入内,可即便如此,来往烧香拜佛的香客,依旧络绎不绝,这父子还有随从三人,径直入了寺院的后面,然后那穆先生被拦下,父子二人到了后面,在一处,寻常人家的院子前静静等候。
杜如晦被拦了下来,杜抒怀被传唤进了屋中,见到了相貌上有些英俊,犹如仙人,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僧人,那人一身白色僧衣,手上拿了串佛珠,看着杜抒怀进来,那僧人行了个了礼开口道:“小施主,来找贫僧所求之事,贫僧已然知晓,只是贫僧想问你一个问题,小施主如何能觉得,你能说服的了贫僧?”
杜抒怀看着这所谓的释祖,有些不相信,可又确确实实是那所谓的释祖,听到陆灵丘的问话,这杜抒怀也行了个礼,回答道:“我相信,灵丘佛祖不会看着这瀚州百姓无返乡之期,我们只怕时间延误的久了,瀚州之地便讨不回来了,届时云州中州雍州皆被战乱所荼毒,我想灵丘佛祖不会看着这种事发生的吧?”
陆灵丘看着这杜抒怀摇了摇头道:“小施主此言差矣,我佛敬重生灵,那夷族人也是万道生灵,若是小施主打着安定天下的旗号,涂炭生灵,我是不肯的,况且此次夷族也是受害者,很多都是被那天人,拿着族群去胁迫,才有此所为,如今这样子。”
“那若是我说,我们不会无端杀戮这夷族之人,只是将他们驱赶回摒州,灵丘佛祖肯借道否?”听到了这释祖的话,杜抒怀也明白了过来,开口下了许诺
“允!”陆灵丘看着面前这个孩子,点了点头,就这么应允了他们的请求
第五章 修行之事
陆灵丘自己坐在屋中,那杜抒怀已然离去了,他之所以答应的这么爽快,只是为了那一句许诺,保住那夷族之人,至于其他事情,那些所谓的道义之事,陆灵丘懒得去管,陆子枫更看好这所谓的大商,也更加的偏向这所谓的大商,而陆灵丘灵丘无所谓,也不想去管这天下气运的变迁,也没用从中汲取什么,这天下再多的变革,与他也没有太多的干系,他只是个人僧人,能做的事情,也不过是解开旁人的心结,仅此而已。
天下乱了百姓流离失所,释家也不会坐视不理,总会庇护着的,况且以他自己的境界,起码在这九州,还没有几人能和他叫板,即便天下两分,释家也不会被左右的,因为有他在,这种种事情,让陆灵丘无所谓,陆灵丘反而是有些期待,两分之后的九州是什么样子的,他倒是也无所谓了,静观其变。
之所以问那个问题,也是心中的那一丝丝慈悲,这夷族其实挺苦的,为了曾经黎朝国君的一纸诏书,在这摒州守了几千年,曾经大夏也有过说法,允许夷族人来到这大夏之地定居,毕竟摒州之地太过苦寒了,只是夷族人没有一个人选择来这大夏定居,即便有人见到了这大夏的种种盛景,可他们就是坚守着承诺,他们想的很简单,要么恢复黎朝旧日的荣光,要么待在摒州,即便是死,也不妥协。
这次祸乱说实话是意料之外的事了,天人一番胁迫,他们只好妥协,而长生阁也封闭了起来,甚至找不到了长生阁的入口处,一方山谷凭空消失了,这才有了如今的局面,按理来说书千秋应该能很轻松的解决这一切,毕竟那风尘也只是半只脚迈入了仙人境界,只是不知道为何,长生阁选择了自封,任凭事端的发展。
陆灵丘如今已是仙凡的境界,寿元绵长,活上个万载绰绰有余,也已经得了道,超脱于物外,只是,那心中犹有心结还未解开,也因为这心结,陆灵丘一直没有突破到仙天境界,那一丝牵挂,陆灵丘放不下。
想着这种种之事,陆灵丘呼吸之间,放空了心神入了定,继续修行,不去理会世事,也暂时忘却了那心中所想,所谓忘情就是如此,修行之事在于专注,心中思绪纷杂不利于修行,尤其是心中有情,这是最不利于修行的,所以修行者讲究一个忘情之说,也有极端者求一个无情。
当然对一些人来说,无情也没什么不好,毕竟他们自小就枯坐闭关,漫长的修行之路走下来,为了旁人的诉求,为了一些目的修行到了一定的境界,还有一些修行人,接受不了这无情之说,这些大部分是后来才开始修行之道,他们更热衷于奇遇,热衷于探险,热衷于红尘种种,这种相比苦修承担的风险更大,涉身红尘,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有可能一个天人死在了烟花柳巷之中,有可能你成名多年,然后死在了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子手里,然后那小子借着你一战成名,修道之人大多如此,而那所谓的修行世界更像是个大江湖。
很难说谁好谁不好,可以说道的是,这苦修之人的临阵表现,不会太过劣势于那些游历天下,寻求奇遇的,这得益于修行人的一个小法门——论道推演,类似于天道的那个灵幻之境,只是要逊色许多许多,论道推演对于战斗经验的磨砺,是不输于那在外间摸爬打滚得来的经验的,也因此有些人尽皆兼顾,闭关磨砺,也少了几分败亡的风险,这些也都是闲话了,倒是值得一说,外间的儒生有时就这闭关和远游之说争论不休,如今也没个详尽的定论,这等杂论曾经被陆灵丘付诸于纸上,给了他曾经的那个师父看了,而师父也只是一笑。
......
杜抒怀出了这禅房,对杜如晦没有隐瞒,将禅房中所说的一切,告知了杜如晦,而杜如晦知道这释祖答应了借道,自然是有些欣喜,也不去管着这所谓驱逐之说,随他去吧,若是这些夷族人想要返乡,他们自然也不会阻拦,毕竟那异族人确实是难以对付,一个不慎就是损失惨重。
已是黄昏时节,他们暂时还没有安顿住处,好在这寺院之中还有几间空着的厢房,一个和杜抒怀年纪相仿的小和尚,将这父子二人领到了一处小院子,然后在这里等待帮着整理了一下东西,一番忙活之后,父子安顿了下来,杜抒怀也对这个和自己年轻差不多的小和尚,起了打探的兴致。
闲来无事,杜抒怀拦住了这小和尚,而杜如晦写着军略,做些个准备,也没时间去管杜抒怀要做些什么了,而那小和尚看着杜抒怀,行了一礼,然后开口问道:“施主,阻拦小僧,是还有什么事吗?”
杜抒怀没有着急言语,拉着这小和尚走到了一旁,故作神秘的问道:“小和尚,我想问问你,这城中僧兵这般魁梧高大,他们是不是如传言一般经常吃肉?”
那小和尚听了杜抒怀的问话,松了一口气,然后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小施主,传言没有差错,我们云州的僧兵,确实是可以吃肉的,每两日便可食一次荤腥,这事倒也不假,释家的教义也只是不允无端的杀戮,并不怎么禁止僧人食用荤腥,只是苦修之人不能食用罢了,毕竟荤腥之中或多或少,带些灵魂的碎屑,这样容易致使真魂不纯,对修行有害,所以师父倡导,苦修僧人不食荤腥,以防修行受阻,当然道心坚毅之人也可以百无禁忌。”
杜抒怀也只是随口一问,和这小和尚套套近乎,毕竟是有些无聊了,找点事情做,也没怎么听进去小和尚的答话,见到小和尚说完,杜抒怀继续问道:“那你吃过肉吗?传言中你们云州的僧人,全素的宴席能做出肉的滋味,而且没有肉食的那种荤腥之感,这是真的吗?”
听着杜抒怀不间断的问话,这小和尚也不厌烦,耐心回答道:“我是没有吃过肉食,但我也算是知道肉食的滋味,因为我吃过施主所提的素宴,确实如施主所言,那肉食可口,却又没有那种肉食的腥气,带着一股草木的清香,确实是挺好吃的,小施主若是有时间,可以去城中的天香楼试试,除了价钱有些昂贵。”
杜抒怀听完了这一切点了点头,然后切入了正题,看着这小和尚开口询问道:“和你攀谈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的名姓,我叫杜抒怀,小和尚你叫什么?”
这小和尚刚想要回答,听到了外面传来的钟声,这是要上晚课了,小和尚也不耽误时间了,向着外间走去,声音传来:“小施主,我叫忘尘。”
杜抒怀听完之后,惊了一下,他之所以闲来无事和这小和尚攀谈,是因为前几天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中的事他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得一个名字,一个叫忘尘的名字,这个人似乎带走了他最重要的东西,依稀记得那是个僧人,身上的服饰和这寺院之中的相似,最为关键的是那人的衣角有朵莲花,似乎是这寺院之中特有的样式,想着这些事情,杜抒怀才和那小和尚攀谈起来,想要问出些什么,没想到这小和尚就是那忘尘,看他的样子,似乎也是个敦厚的和尚,能做出抢夺他人所好之事?杜抒怀不太相信,揉了揉眉头,杜抒怀也不去想这些事了,有些困倦就回了屋。
第七章 搏一线
这一晃就是四年,这四年间几经波折,瀚州被平定了大半,能杜抒怀也从杜如晦帐前的一个亲兵,成了统帅两百余人的都尉,还是阵亡率最高的斥候都尉,这是杜抒怀特意要求的。
因为杀伐的机会太少了,所以能得到军功的机会不多,说起来其实能得到的军功并不算少,只是对杜抒怀来说,这点封赏还不够,不够短时间内,让陆灵丘晋升到入帅帐议事的程度,可陆灵丘也没有别的办法,已经答应了释祖不会杀戮,那就只能驱赶那些夷族人了,也因为这样,那些着急晋升,且能力突出的军士,对杜如晦的这个决定是很反感的,毕竟这些夷族人的人头,要比流寇的诱惑力大的多的多。
因为不能无端杀戮的原因,这些夷族人的人头,显得更加珍贵了,除非是那种不肯乖乖回到摒州,非要作乱的一番的夷族人,否则大多是会被放回去的,这瀚州留守各个绿洲的夷族人,加一起也就是三五万人,兵败的消息传过来以后,又走了大半,如今剩下的也不过是一两万人,被劝解一番就回去的也有不少。
真正冥顽不化,暴起伤人的,拢共加起来也不过百,这军功着实是难拿,也因为这些人头难拿,给出的军功更加深厚,寻常军士拿到一个,就能直升什长,若是什长能拿一个,最不济也是能记下大半功绩,来日再稳扎稳打一番,退出军伍之前也能混个都尉,这等诱惑,不少人是想要投机一把的。
因此也出过几件事情,皆是一些军士,想要屠戮那些有了退意的夷族人,然后被那些僧兵给阻止,双方起了冲突,引起了争斗,这些事情都不敢私下处置,呈报到了杜如晦那里,而杜如晦交给了杜抒怀处置,杜抒怀遵循这本心,尽皆从重处置,宽宥这僧兵,虽然有些绝情,可也没有法子,这等事情不能纵容,杜抒怀大义凛然的将一切按照军法处置,有人对杜抒怀的大义凛然深以为然,有些人则是嗤之以鼻,对杜抒怀的所为表示不屑,嘲笑着个小子太过年轻了。
不过这都是闲话,总之能得到军功的地方,只有占城和刺探的时候,为了得到更多的军功和更多的封赏,杜抒怀选择了最为危险的斥候都统,这瀚州之地夷族虽然退却了大半,可依旧有些需要探查的地方,一些不成气候的流寇,还有那些夷族人的探子,斥候的损伤率其实并不算小,杜抒怀这才从杜如晦的帐下调出来半年,就从一个伍长升至了都尉,那夷族流寇杜抒怀亲手解决了不下十数人。
杜抒怀偶尔会把自己的军功,让给麾下的军士,因为入如今的他是个正儿八经的都尉,手下统御的军士也有了两百人左右,如今的陆灵丘想要晋升,除非经历一场大战,否则短时间内是升不上去的。
不过杜抒怀也无所谓了,因为不日他就要卸下这斥候都统的职位了,因为他要去做一件事情,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若是成了,杜抒怀就真的有了靠自己迎娶刘萱的资本。
如今瀚州只差西方那高原之地,和一狭平原之地还有待平顺,其他地方尽皆是安定了下来,边境也重新驻扎了军士,而荆州之地,则是相较平顺了很多,只是似乎有些反复之意,而大商那边,传闻之前问天书院的院主在临西关待了一段时间,而那云帆也已经平顺了中州,雍州也已经安定了,只差幽州一些地方需要打理,这九州算是彻底安定了,不知为何,近来有传言说,那释祖有兴趣带着云州归附大周。
大帐之中,杜抒怀跪在杜如晦的面前,而杜如晦沉默了一会儿,一脸平静的开口道:“虽说这瀚州已经平定了大半,也确实是没什么军功可挣了,可你这请求有些冒险了吧?万一这释祖归附咱们大周的事情,是旁人的虚言,你小子要舍了这平顺瀚州的军功吗?虽说不多,可也足够你升任一个校尉,过些年再提拔你一番,你也就有了和公主相匹配的身份,届时顺势迎娶公主也就顺理成章了,你又何必如此着急呢?”
杜抒怀看着自己的父亲,摇了摇头,坚定道:“父亲,我就是心里有些不安,隐隐约约间,我觉得自己和她离得越来越远,我不想靠着父亲你们的谋划,来为我的未来谋划,我要靠自己去做这一切,这军功对我来说,还是有些不够的,所以眼前的这事,是个机会,很重要的机会,此事若是成了,我的功绩相比不会亚于父亲,甚至可能要比父亲还要高上一些,届时我可以靠着自己立足这九州,何乐而不为呢?”
“可这事你觉得你会成吗?若是不成,你这也是白白浪费了时间,届时你又该如何?”杜如晦看着自己的儿子,将自己的忧虑说了出来,想要听一听自己这儿子的说法,若杜抒怀只是一时兴起,他是一定会阻止的
杜抒怀看着自己的父亲,没有废话,直截了当道:“我想赌一把,至于这后路,我不曾留下,我想父亲肯定不会满意这个答案,可我确实是没有给自己留后路,若是有,科举之路算是一条吧!虽然要比军伍之事花费不少的时间,可也不失为一条后路,与其默默无闻的这样当一个小小的校尉,不知何年何月能晋升上去,即便有大战,我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在战场之上,父亲,我想赌一次,一个乘风化龙机会,即便渺茫,我也想试试。”
杜如晦看着自己这个儿子,说实话,他对杜抒怀的回答非常的不满意,仕途?杜家历代皆是军伍中人,也出过不少在庙堂之上搬弄是非的人,最高做到了相国,可这又如何呢?相比军伍之中,这庙堂之上杜家人不习惯待着,起码在杜家人自己的眼中,这战场杀伐要好的多的多,如今杜抒怀要选择致仕之路作为退路,他是不乐意的。
杜抒怀看着沉默的父亲,他也明白,杜家向来不屑于入朝为官,毕竟那些庙堂之上,动辄一言不合破口大骂的。着实是让人有些不屑的,杜家人信奉一句话,能动手就别抄抄,当年杜家做到相国的那个老祖宗。后来辞了官,回了家种了十几年的地,之所以辞官,是因为当街殴打打了当时的右相,还有四部尚书,用那老祖宗的话来说,就是不爽那些个人,为个立储之事,争论不休,搞得澄州乌七八糟的样子,将这几个一顿胖揍之后,这老祖宗回了乡下种地,同时也定了家规,告诫杜家之人,让后人永不涉庙堂。
父子二人沉默着,而杜抒怀也不想再浪费时间了,也不再跪着了,起身掸去了裤子上的土尘,一脸坚毅,言语中不带一丝畏惧的开口道:“若是父亲不说什么,那我就当父亲默认了我的所为,那我就即刻就启程离去了,至于我的那些军功,给我手底下的那帮人吧!他们死了太多人了。”
说完杜抒怀转身离去,而杜如晦始终没有说什么,默许了自己儿子的所为,杜如晦心中也有些期待,期待自己这儿子能做出那种盛举。
出了大帐,杜抒怀牵着一匹马,准备出营,向着外间走去,看着营外的那一众人,杜抒怀也没有说什么,对着他的那个副都尉叮嘱了一些事情,然后翻身上马,如今他的这匹小马驹也长成了一匹正值当年的骏马。
坐在马上,杜抒怀看着这些人,抱拳道:“我此番离去,来日也有相见之期,活下去,来日回到天成之中,到杜家找我,我请你们去天香楼喝酒。”
说完杜抒怀催动马匹,向着远方奔去,此去云州,求一安顺。
第八章 云州归顺
云州之地,陆灵丘闲来无事,翻阅着这宫中主事之人处理好了的折子,这主事之人倒也是可以的,起码在政事的处理上,还算是相较来说算好的了,虽然有些地方不尽如人意,可也算是够了,起码也没人胆敢去做那些违心之事,这样也就够了,起码这云州安顺了数百年,挺好的,云州不可能永远独立于外,他是要休息的,所以他散布出了消息。
散布出消息之前,陆灵丘就知道那个叫杜抒怀的孩子会来,因为那孩子为了一个女子会来做这种事情,因为这样,那孩子才能扬名九州,因为这样,那孩子才有了。靠自己迎娶那女子的资本,所以那孩子一定会舍了自己的军功,来到这云州之地,陆灵丘很相信,因为那孩子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只是有些事情或许会生出变故,难保不会像他当年,一念只差抱憾终身,现在算算那孩子应该也快入城了,他也该做做准备了,只是不知为何隐隐的有些不安,似乎有要起了变故,吐出一口气,陆灵丘将脑子放空,静静等候着一切的发生。
外间,一个和尚对着院前的通报一声后,进了陆灵丘的这个院子里,站在外面禀报道:“佛祖,忘尘回来了。”
陆灵丘听到外间传过来的话语,叹了口气:“我知道了,若是他有事情告知与我,带他过来吧!”
这忘尘外出几年,曾经去了那天成城之中被优待为上宾,曾经在那周王宫的佛堂待过一段时间,其中缘由或许发生过一段事情,后来这小子继续游历澄州,前不久说是要回来,然后就没了消息,陆灵丘推演过一些事情,知道自己这个弟子,会和杜抒怀发生一些纠缠,甚至有死的危险,只是这些事情,要看看其他人的作为了。
不多时外间又是旁人的通报声,然后有人进了院中:“师父,弟子回来了。”
“进来吧!”陆灵丘手一挥,房门打开,看到了站在外面的那个,与自己服饰如出一辙的白衣僧人,笑着感慨道:“你小子,长大了啊!”
那个小和尚挠了挠头,进了屋看着陆灵丘,行了一个大礼,而陆灵丘看着忘尘,没有做什么动作,看着忘尘行了这一礼,看着他起身,陆灵丘给自己到了一杯茶,看着自己这弟子,摇了摇头:“你动情了!”
忘尘一时无言,不知该从何说起,而陆灵丘饮了一口茶,笑着问道:“是什么人家?在哪认识的?你又是何种态度?”
忘尘听到师父的问话,也不知从何说起,他只是对那女子暗暗倾心,只是那女子倒是有些对他止乎礼法,似乎已经心有所属,他也有些黯然,只是心中已然挥之不去了那念想,之后离开了天成周王宫,又游历了一番,本想要将这心中的念想剥离而去,只是已然不能做到,也因此忘尘回来了这里,回到了这忘城之中,想听一听师父的想法。
忘尘将一切告知了陆灵丘,而陆灵丘看着他这个样子,一时间不知作何感想,如他所推演的一般,果然是那种情势,不知作何感想的陆灵丘,又饮了一口茶:“你这种心思,只因为你从未触碰过这所谓的情爱之事,你从小被我养在了身边,那心中的懵懂被你当成了爱,可你这分爱,终究是会付诸流水的,不若放下,放下这一分执念,那女子心上早已有了所爱之人,你不可能再去占她心中的那一分位置,不若放下吧!”
看着这孩子,陆灵丘继续说道:“若是不放下,我只怕你会失了心,如我一般,也像我曾经师伯祖说的那女子一样,心中装着一个人,却又不得不忘却那个人,心如抽丝剥茧一般,那种痛,又何止私心裂肺呢?一点点的剥离,期间忍受的痛苦,可不止一个撕心裂肺,你现在还没有让那颗种子生根发芽,所以啊,放下吧!”
说完陆灵丘拍了拍这忘尘小和尚的肩膀,然后出了门不再去管束这身后的弟子了,那人来了。
杜抒怀入了这忘城之中,看着这街巷中的繁华,稍稍松了口气,一路赶来他用了近两旬的时间,隔两日就休息一番,其余的时间都在赶路,一路上也稍稍打探了一下消息,这云州的释祖确实有意将云州之地归顺大周,传闻之中,这释祖前些时日已经派人,去了云州之地的其他六城,将一些命令传达给了那六城的城主,至于其他,也没有太多事了,其中也没人有异议,也是因为陆灵丘任用之人,尽皆纯良之辈。
毕竟这云州之地,陆灵丘掌控了整整三百余年了,他虽是静心的修者,可对一些事情的处置上,他啊,从来不曾手软过,这些年云州的安定,在于心,云州的安稳,在于陆灵丘的所为,这几百年间死在陆灵丘,手上的云州官员不下万人,这些大多是以权谋私之辈,都是手上有命案的人,小到一县县令,大到一城城主,陆灵丘虽是佛,亦是魔,是佛是魔一念之间而已。
杜抒怀刚刚入城不久,就有人来迎接他了,一队僧兵将杜抒怀引到了那曾经的将军府,如今的释祖宫中,显然释祖已经等候多时了。
杜抒怀看着那陆灵丘行了一礼,然后开门见山道:“传闻释祖有意将云州之地,归附于我大周,我想知道此事是不是真的?”
陆灵丘看着面前的杜抒怀,笑了笑,然后开口道:“小子,这件事情你觉得不应该是个无稽之谈吗?我归附你们大周有什么好处?是让你们染指这云州之地?云州只要有我在你们也只是干看着,即便你们平顺了那瀚州之地,若是我不愿借道与你们,到时候两地分隔开来,商军进兵拿下瀚州,然后,从襄州进兵,或者从中州借道,到时候你们大周还是要亡国的,所以瀚州平叛之后,那刘昂忧心的应该是这云州,因为这算是将他的咽喉握在了我的手上,所以我有必要将云州之地归附你们周国吗?”
杜抒怀看着这释祖,点了点头:“确实没有必要归附我们大周,可我还是要问,您是否有意归附我们大周?”
陆灵丘看着杜抒怀笑了,从蒲团之上起了身,看着外面的风起云涌,天总会变的,扭头看着杜抒怀,点了点头:“我答应你,归附你们大周。”
“嗯!”杜抒怀松了一口气,看着陆灵丘点了点头
突然之间感觉到了什么的陆灵丘,看着杜抒怀,眼神中带着一丝惋惜,轻声感慨道:“这次你或许是大功一件了,这等功绩,恐怕这征镇安平十六将军之一,你是稳稳的收入囊中一个了,以你现在的年纪如此的功绩,恐怕与她的婚事肯定是定了下来,可惜,就在刚刚,出了一件事情,一件让你知道了,会痛苦万分的事情。”
杜抒怀也是突然之间有些心悸,不知因何而起,听到了这释祖的话,突然想到什么,有些急切的询问道:“是她出了什么事吗?”
“周王宫有人恶意纵火,公主如今已经被救了出来,只是她现在昏迷不醒,身上几处烧伤,危在旦夕。”陆灵丘看着这样的杜抒怀,平静的说完了一切
“那你能救她吗?”杜抒怀震惊之下,咬破了舌尖,巨大的疼痛让杜抒怀冷静了下来,平静的开口,然后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
“能!”陆灵丘点了点头
杜抒怀单膝下跪抱拳请求道:“那还请释祖救她。”
“好!”
第九章 抉择
云州经由释祖的拍板,决意归顺大周,这人让旁人有些看不懂了,这释祖如此,旁人也没个异议,除此之外,这释祖居然要去澄州之地朝见那大周的王上,这倒是更加稀奇了,要知道细算起来这释祖的教众,要比这的周国的百姓多的多,释祖也是活了几百年的人物,大夏的几任帝王前来云州拜见,尊的一声先生,这等人物有必要去见一个小辈?可陆灵丘就是出了云州,去了澄州之地,还带上了他的弟子,如今忘城释祖无心宫,唯一一个忘字辈的僧人——忘尘。
陆灵丘也没有乘坐马车什么的,就这么带着杜抒怀,还有忘尘小和尚,腾空而去,一个时辰左右就到了这周都天成之中,杜抒怀就看到了不远处宮城之中的那一片焦黑,杜抒怀揪心之外,还起了无名之火,若是找出了那纵火之人,他要把那纵火之人碎尸万段,无论那人是谁,是何种的身份。
三人在这宮城之地缓缓落下,自然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也引起了这皇城的守卫者的注意,只是那人看到陆灵丘之后,便没了动作,而陆灵丘丝毫没有注意那人,对着宮城行了一礼,然后宫门大开,带着身后的杜抒怀还有那忘尘小和尚,陆灵丘大摇大摆的进了这皇城之中,径直前往了后宫之地。
皇城周遭的住户们,多多少少都看到了这一幕,纷纷猜测那白衣僧人是谁,有眼尖的人,认出了那白衣僧人身边的僧人,那是近年来在这天成里盘桓的僧人,做过诸多法事,名声大噪的和尚,释祖的弟子——忘尘和尚,只是传闻这忘尘和尚,在这澄州之地的修行已经圆满,回了那云州之地,如今跟在一个和尚的身后,让人有些疑惑,谁人能让这释祖的弟子跟在身后?
还有眼尖的人,认出和尚身后的另一人,似乎是这杜家的的嫡长子——杜抒怀,越看越像是,只是那孩子现在应该在瀚州之地征战才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如今那孩子也是都尉了,征战完之后论及功赏,也能升上个校尉统帅一营,也可能成为个参将,统帅一部,如此的功绩出现在杜抒怀身上身上,着实是罕见了,毕竟那陆灵丘现在的年纪,也不过十四岁左右,如此年纪的孩子,能成为统帅,怕是闻所闻为,毕竟能入军伍的,最小的也是十六岁朝上的,一个十岁的孩子入了军伍,还屡获功绩,当真可以称得上是传奇,眼下战乱未平,他怎么会回来,若是真的他,那白衣和尚的身份,倒真的有些意思了。
而另一些人想到了近来的一桩传闻,云州之地,释祖想要归附大周的传闻,这件事情,似乎并不是空穴来风,有依据可寻的,这传言似乎就是来源于云州之地的忘城之中,若是真的,对大周万利无一害,毕竟大周出兵不会永远要借道云州的,结合这个传言来说,加上杜抒怀还有那忘尘僧人,似乎那白衣僧人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九州开创释家之人——释祖陆灵丘。
酒馆茶楼之中的人一番商讨之后,得出了这个结论,然后半日的功夫,这释祖来到天成的消息,就传遍了天成的大街小巷之中,旁人猜测这释祖来此是为何事,种种猜测之下,也没个定论,也没有人将释祖来此的原因,和昨夜宮中的那场火联系起来。
后宫的一处殿阁之中,被救出后昏迷不醒的刘萱被安置在了这里,太医几番诊断之后,皆是无果,引得刘昂大怒,差点把那些太医下狱,碰巧的,这释祖就赶到了,来到这里也没有和刘昂解释什么,和杜抒怀还有忘尘一同进了屋内,然后搭上了金丝线,将真气注入刘萱的体内,这之后一晃就是半个多时辰,陆灵丘只能缓缓的注入真气,平顺着刘萱的伤损。
而刘昂把杜抒怀拉到了一旁,想要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杜抒怀将一切如实的告知了刘昂,听到云州归顺的消息,刘昂的眉头也稍稍舒展了一些,面容上也没有露出什么喜色,看着眼前的杜抒怀,心中有些感慨,看着这小子,觉得越来越顺眼了,若不是今天发生了这种事情,恐怕就是考虑定下刘萱和杜抒怀婚事的时候了,只是如今这种事情,也没有那个心情了,只盼着这孩子醒来吧。
杜抒怀看了一眼刘萱的情况,心有些隐隐作痛,看着面前的王上,开口询问道:“王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一场意外?”
刘昂看着面前的这个孩子,摇了摇头道:“这件事情有些蹊跷,可以肯定的是,此事是人为的,因为走水的地方是萱儿的桌案前,那时萱儿已经睡下了多时火烛已然息了,又没有人走动,而且即便走水了,萱儿是个浅梦之人,又怎么会察觉不到?太医探查了,萱儿睡前被人下了迷香,这事需要探查,只是现在抽不出时间而已。”
“那就我来吧,我会把那人盘查出来的。”忘尘不知何时从屋内走了出来,听完了他们二人的谈话,看着刘昂和杜抒怀,插了句嘴,然后向着外间走去,似乎也是有些怒意,只是强忍着而已
刘昂和杜抒怀看着他这样,也没有什么言语,而刘昂知道一些事情,无奈的笑了笑,这忘尘小师傅确实是有些修为,也当得上是释祖的弟子,只是这忘尘小和尚,对萱儿有了些想法,而萱儿是倾心杜抒怀的,也只是这小师傅的一厢情愿罢了,而杜抒怀看着那小和尚,倒是没有什么话说,看着他离去。
又过了一两个时辰,陆灵丘从屋中出来了,看着杜抒怀,而杜抒怀看着陆灵丘,急切的问道:“灵丘佛祖,她现在是否无恙了?”
陆灵丘看着杜抒怀,摇了摇头,而杜抒怀变得有些黯然,看着他这个样子,陆灵丘轻声解释道:“小子,先别急着难过,她身上烧伤严重,我现在只是暂时稳住了她的情况,她只要没醒,就不算脱离危险,要让他醒,倒是有一个办法,只是要问一下你的意愿,你若愿意,我就帮你,若是不愿,我也会帮你稳住一下她的情况,最起码能保住她百日不死,百日之内你能找到医圣,她就能恢复如初,若是找不到,我也没有法子了。”
杜抒怀看着陆灵丘,一时间没有明白陆灵丘的意思。但还是开口道:“灵丘佛祖,若是您有救治之法,那就救吧,医圣行踪不定,百日之内,恐怕是找不到的,劳烦佛祖出手了。”
陆灵丘看着杜抒怀,摇了摇头,将救治方法如实相告:“你还是听完我说的话,再做决断吧!我的法子你可以放心,很简单,也没有风险,曾经我从一个朋友手中得到了一瓶丹药,叫做轮回,这丹药最大的用处就是救人性命,只要剩下一口气,就能救治回来,只是这丹药也如名字一般,服之犹如坠入轮回,忘却前尘旧事,即便最亲最近的人,也会忘却,所以我想问问你的意愿,你若愿意,也许她从此与你陌路,你们两人的缘分也就此断绝,若是不愿,那就去找一找医圣,他如今应该在碧海以南的岛礁之上,花些时间或许能找到,我建议你选第二个。”
沉默了一会,似乎有些纠结,终于杜抒怀似乎有了决断一般,看着陆灵丘摇了摇头:“我还是选择让您救治,即便她会忘了我,我也无所谓了,碧海茫茫,我不觉得凭借着我自己能找到那医圣,为了避免变故横生,我选择让您来救治。”
“唉!”陆灵丘看着这样的杜抒怀,叹了口气,然后手指一动,一个瓷瓶出现在了陆灵丘的手上,然后丢给了杜抒怀,开口叮嘱道:“这就是那瓶药,用水化开,给那女子服下即可,半日之后她就能醒来了。”
“谢,灵丘佛祖大恩。”杜抒怀接过瓷瓶,放入怀中,抱拳行礼道
“希望你不会后悔吧。”陆灵丘摇了摇头,出了屋子,到了院中的凉亭上,稍做歇息
杜抒怀看着这释祖离去,进了屋中,将药给刘萱喂下了。
第十章 忘却
一片火海之中,一个女子站在那里,任凭她呼喊,都无人回应,而火焰越来越近,即将焚烧到这女子的身上,这女子也有些绝望了,闭上了眼睛,可骤然之间,包围着她的火焰出现了一个缺口,那是一条路,一个男子走了过来,走到了她的面前,然后手一挥,这周遭的火焰骤然熄灭,那男子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微微一笑。
那男子原本清晰的面容,渐渐变得模糊,然后化为了光屑,男子消失以后,这女子才发现,周遭原来是一片黑暗,突然间不知为何,女子觉得自己如坠深谷一般,在向下沉沦,而周遭是点点光屑,似乎是什么东西破碎致使的,就这么不知多久,女子感觉到了光亮,然后她看到了一个人,恍如隔世一般,那人对她一笑,而她也想起了自己是谁。
杜抒怀把水给刘萱喂下,看着刘萱那有些痛苦的表情,险些忍不住,若不是刘萱身上的烧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治愈,被伤到的心肺也渐渐被治愈,其间刘萱吐出了几口黑水,之后那原本微末的气息也渐渐恢复了正常,算是救治过来了,杜抒怀松了一口气,对于陆灵丘所说的轮回,并没有放在心上。
刘昂已经走了,杜抒怀守在了刘萱的身边,即便这些个女使都是刘萱母后的心腹,一旁的那女子又是刘昂的红颜知己,曾经天下最尊贵的人之一,可杜抒怀还是有些不放心,生怕再出什么变故,不多时那忘尘小和尚回来了,似乎有话要对杜抒怀说,杜抒怀也没有浪费时间,出来了,想听听那忘尘小和尚要说什么。
“刚刚我探查一番,确实找到了几个人,似乎和这场火有些因果关系,只是他们在见到我的时候全数自尽了,似乎是想要隐瞒什么,我知道这宫中有名册,从名册中应该能探查出些许的线索,这件事情已经告知给了周王陛下了,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找到些什么了,尽可放心吧。”忘尘看着杜抒怀摇了摇头,将自己探查到的全数说了出来
杜抒怀点了点头,稍稍松了一口气,而屋中刘萱的咳嗽声,让杜抒怀没有时间,去想别的什么事情了,和忘尘一起进了屋,而陆灵丘看着这两个孩子这个样子,摇了摇头,轮回当年是那人,做出来给他用的,可即便服下再多,自己也忘却不掉她啊,若是她转世了的话,她如今又在何方?身边相伴的那人又是谁?是否还是那么的执拗?愿她安好吧。
想着这些,陆灵丘饮了一口酒,看着忘尘,不觉间有些感慨,曾经有个和他很像的人,那人爱上了一个女子,只是因为家族的缘故,那个男子娶了另一个女子,而这个男子心仪的女子,嫁给了一个以耕种为生的人,男子伤心至极,虽说是与成婚的女子相敬如宾,可那女子终其一生,都没有打开这男子的心,那女子不知道,她死后,男子才发现自己早就爱上了她,只是已然无从去说了,没过多少年,这男子也过世了,死前他只说了一声对不起,那男子名叫王辰,曾经天成城王家的嫡子,陆灵丘的师弟,那女子是陆灵丘的师妹徐念郦,前尘往事而已,早已过去了。
杜抒怀进了屋冲到了刘萱的面前,看着还有些迷糊的她,轻声询问道:“玉如,你现在怎么样,可有什么不适吗?”
刘萱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男子,看着他关切的眼神,不知为何,刘萱有些害怕,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杜抒怀看这个她这个样子,想到了这陆灵丘说过的话,虽然心里莫名的难过,但还是忍住了哀伤,看着刘萱的眼神中充满了温柔,还带着一丝隐隐的哀伤,轻声将一切诉说给了刘萱,从刘萱的身份,她是谁,这里是哪里,他们两人的初见,以及很多很多事情,都说给了刘萱。
而刘萱听完了这一切,看着杜抒怀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这些我都有些印象,只是,关于你的事,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甚至看到你,还有些头痛,我们真的是朋友吗?”
“既然如此,那就别想了,就当我们,今日是初见吧!”看着刘萱,杜抒怀莫名的心痛,笑着摇了摇头,站到了一旁
不多时,喝完茶的陆灵丘也进来了,紧接着刘昂也赶到了,陆灵丘为刘萱诊断了一下,看着杜抒怀开口道:“我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一个?”
杜抒怀将自己的心情平复,看着陆灵丘抱拳郑重道:“还请释祖直言,不要卖关子了。”
陆灵丘看着这样的杜抒怀,点了点头:“好消息是这孩子已经彻底恢复了,记忆也大多都在,坏消息是,她只单单忘了你,彻底的忘了你了,忘记了你们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如今的你俩可以说就是陌路人了,而且这记忆已经找不回了,可以说,对旁人来说她还是她,对你来说她已经不是她了。”
杜抒怀沉默了,低着头没有言语,而陆灵丘看着这样的杜抒怀,呼出了一口气,吐出了两个字:“抱歉!”
杜抒怀看着陆灵丘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那她还有回来的可能吗?”
“我也不知道,或许有吧,又或者没有,你若是伴在她身边,或许有一日,你会找回她的。”陆灵丘还是摇了摇头,但言语中给杜抒怀留下了一丝希望
“谢谢了。”杜抒怀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到了院中,看着这池塘里的游鱼发呆
而忘尘小和尚看着那个女子,笑了笑,想要转身离去,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并不怎么痛了,一种释然的感觉萦绕于心头之上,抚平了他心中的伤口。
“好久不见了!”醒来的刘萱不自觉间,以一种奇怪的口吻,对着转身忘尘说了这句话,连刘萱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了,自己怎么会这样呢,看着转身的忘尘,歉意的笑了笑,不知为何她,对着和尚有莫名的亲切感
而那小和尚,一个愣神间脑中涌入了一些记忆,很久远的记忆,似乎不属于他,又像是属于他的一样,而那声音如此的熟悉,又如此的陌生,忘尘看着那刘萱,一阵恍然,然后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失礼,行了一礼:“刘萱公主,许久不见了,在下先行告退了,去佛堂为那些火中丧生之人,超度一番,告辞。”
看着这小和尚离去,刘萱莫名的熟悉,看着身边的嫂嫂还有刚刚赶来的哥哥,还有着屋子里的一众女侍,她都记得,也叫得出名字,身体也没什么大碍,可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些什么东西,心里空落落的,一开始的那个人,真的和自己认识吗?刘萱就是想不起那人是谁,越想越头疼,险些又昏死过去。
刘昂看着这样的妹妹,握住了她的手,摇了摇头:“行了,不要再想这些事情了,暂且歇息吧,毕竟你刚刚从鬼门关出来,心神未稳,暂且歇着吧,杨老哥会在外间暂时守备你的,尽可放心休息吧,不会再发生什么了。”
之后刘昂拉着在这里守了一天的那女子,身后跟着一众女使,只留下了一人,房门关上,蜡烛也熄掉了,有些头疼的刘萱沉沉的睡去,屋外一众人,陆灵丘和忘尘两人被安置在了一个空置着的宫院之中,而杜抒怀则是回了家,准备休息休息,毕竟这些天太过劳累了,一辆马车驶出宮城,向着杜家的方向赶去,引得一众人纷纷猜测,也证实了一些传言。
第十一章 荆州之事
一晃两日时间,这天成城的中的一些传言,被旁人给证实了,例如这释祖入了这天成之地的消息,更多的内幕在这几日间传了出来,经人证实是这杜抒怀带回的释祖,也是他和释祖一番详谈之后,将释祖劝服,将云州之地纳入了大周的囊中,这一下让旁人更加惊讶了,这孩子如今真的有立足九州,甚至有和那云帆并列的机会了,毕竟如此的作为,发生在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身上,当真是有些意思了。
有些人也是惊叹,对杜抒怀舍弃军功,赌这一把的行为有些拍手称赞,他们明白其中的缘由,若是此事是流言,那杜抒怀如今就成为笑柄了,遑论传奇?
旁人如今伦述最多的是那刘萱公主,传闻这刘萱公主被释祖给救治了回来,也从侧面印证了,这释祖和杜抒怀的交情应该不会太浅,如今他做成了这般的功业,又有如此的经历,那刘萱公主是定然会被他迎娶的,加上他父亲添的彩头,届时杜家恐怕是又要辉煌百年了,到时候只要不作出那些悖逆之事,杜家这几百年间,恐怕是安顺无虞了,这些事情让别人看的都有些流口水了,转头再看向自家小子的时候,有些火气了,毕竟自家小子这般年纪还在说着那家的姑娘好看,那家酒楼的酒好吃,想想就来气,可这些父亲怒其不争时,忘了自己当年也是这般浪荡。
杜抒怀回到杜家之后被母亲嘘寒问暖了一番,之后又被家中大大小小的叔叔婶婶给询问了一番,之后又是被那些还未入军伍之中的堂兄弟表兄弟,问了些军伍中的趣事,应付完了这些人,杜抒怀蒙头睡了三天。
这三日间发生了不少大事,比如王上颁布告令,宣布这云州正式归入了大周之地,只是这云州之地,大周暂时不会指派官员前往,赋税也只是象征性的取了一成,但相对的,云州之地要向瀚州供应一些粮草,而释祖也是欣然答应了,同时派了两千僧人,前往瀚州布道,也派了三万僧兵一路护送,也将原来的瀚州百姓遣返,这道命令一两个时辰就传到了云州之地,想必半个月之内,那两千僧人还有三万僧兵就能启程了。
除此之外就是荆州局部起了叛乱,而且有愈演愈烈之势,引得刘昂勃然大怒,连带着那司马将军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也没有兴致去请功了,连夜前往皇城请罪,只是被一顿斥责,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而后就有了传言,传言荆州叛乱之事,众说纷纭,一时间也没个决断什么的,于是乎,就有了传言,传言刘昂有意指派一个人去云州调查此事,无论查出什么人,是何种的身份,刘昂都要从重处置,这让一些人有些畏惧了,想要第一时间得到消息,想知道探查之人是谁。
而还有一件事情,就是这释祖带着自己的弟子,来到这杜家做客,似乎是要和杜抒怀说一些东西,这让别人有些在意了,这释祖会和这杜家的小子说什么呢?有人猜测是给杜抒怀的封赏。
毕竟王上下的那纸告令上,丝毫没有掩饰对杜抒怀功绩的赞扬,但又只字未提对杜抒怀的封赏,这让人摸不着头脑了,猜测是不是要等一切平息之后,再给杜抒怀封赏,如果这样,恐怕是不会小的了。
还有一些人神经紧绷的人,猜测出了一种旁的可能,让他们异常的紧张,暗自查探着这杜家的一切,但又无法靠近,毕竟杜家之中还是有几个高手的,虽然不及王宫中的那位,可也是一品之境,杜家还有那个释祖,据说是仙人的释祖,这天成城中的一举一动,他还不是尽收眼底?
杜抒怀从房中出来,就看到了坐在院子里的陆灵丘,打了个呵欠,然后恭敬的询问道:“释祖来此有什么事吗?”
陆灵丘看着杜抒怀,笑着问道:“小子,难道我没事,就不能来你家看看你了?”
杜抒怀看着陆灵丘这样,还是有些拘束,摆了摆手道:“自然是可以的,只是我有些意外罢了,意外佛祖您老人家,怎么会屈尊来我这杜家,毕竟您可算的上是传说中的人物了,当真是折煞我杜家了。”
“你个臭小子,还调笑我。”听着杜抒怀的话,陆灵丘无奈的笑了,摆了摆手,然后有些感慨道:“你小子啊,这一副行事做派,也算得上是对我的胃口,若是我年轻时遇到你,定当与你把酒言欢,这等聪慧机敏,不输我师伯祖啊!”
杜抒怀也没了拘束,笑着开口道:“此时也不晚呐,忘年交也是交情,若是释祖愿意,我无所谓,毕竟傍上你这颗大树,说出来也是一种面子了,不知释祖愿不愿意拿我当个朋友?”
“你小子还真敢说啊,若是让旁人知道,一个大不敬的罪过是免不了的了。”陆灵丘抚了抚额,一脸无奈道,然后摇了摇头:“算了吧,我已经脱离了红尘世事,不想再沾染什么事情了,不过说实在的,你这一身才华,当真是像极了我师伯祖了。”
听着这释祖话,杜抒怀笑着点了点头,也没什么沮丧,若是释祖真的答应了,那就真的是有些不太现实了,除此之外,杜抒怀还有些疑惑,这释祖几次提及的师伯祖,到底是谁?也没有绕弯子,直言问道:“话说您老人家的师伯祖是谁啊?几次听您提及,他是外间之人吗?”
“不是,师伯祖和我一样,纯正的九州人,你应该知道的,曾经名动九州的人——书千秋。”陆灵丘笑着摇了摇头
“这等人物,自然是知道的,他的《九州录》我床头上还摆了一本呢?”而杜抒怀听到了这释祖的话,看着他点了点头,然后陷入了沉默之中,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一样
陆灵丘也感觉到了杜抒怀怀繁杂的思绪,和他那欲言又止的表情,然后开口问道:“小子你想问什么,无需拘束,直言无妨。”
“嗯!我冒昧问一下,释祖是否是那个平顺云州的云州将军?”杜抒怀鼓起勇气,开口问道,而陆灵丘沉默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杜抒怀问出了自己心里最深处,从初见陆灵丘之时,就想问的一个问题:“几年前,你为什么不去阻止那天人,你应该有那个能力吧,毕竟曾经你和皇室也有些渊源的,若是你出手,这九州不会乱吧?”
“我有我的原因,况且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不然我为何要靠一个阵法,才能阻隔那天人的脚步,而不是像那问天书院的院主一般,一声怒喝,将那天人击成重伤,你不若问问那问天书院院主,他为什么不去做这件事?他也是有事情放不下的”陆灵丘似乎有些不悦,但还是没有露出表面,言语异常平静的将这一切告知了杜抒怀,稍微平复了一下心境,陆灵丘笑了笑,他差点忘了正事了:“我啊!说着这些闲话,都忘了正事了,我来此确实是有一件事情交代你去做,是刘昂施主的意思。”
杜抒怀也明白了自己的失言,但这释祖岔开了话题,也不好在说什么了,当即开口道:“释祖请直言,王上有何事,需要我去做?我必定竭尽所能。”
陆灵丘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了一纸书文,放在了桌子上,推到杜抒怀的面前:“你要去的地方是荆州,这是一应事务的卷宗,明日一早你就该出发了,所有内容尽在这里之中,自己看吧,顺便帮我准备个住处,谢了。”
“好!”杜抒怀点了点头,然后招来了一个人仔细叮嘱了一番,然后那人领着陆灵丘还有从始至终一直没有言语的忘尘小和尚,出了杜抒怀的院子。
第十二章 行程
陆灵丘离开以后,杜抒怀也没有浪费时间,打开了书文,看了一下其中的内容,大致是荆州之地的越国旧都甘业城,起了叛乱,虽然已经平复,罪首也已经伏法了,可这事情太过蹊跷了,因为这甘业城,是一开始就投诚了的,那人也算是为首之人了,为何会叛乱呢?有人万里迢迢来到了这天成之地,想要递上状纸,只是那人入城不久,还未敲响府衙门前的喊冤鼓,就没了性命,所以陛下想要指派一人去荆州看看,探查一下此事到底是因何而起,谁人的过错。
杜抒怀看完了这一切,不去想着书文上的内容,回了屋中,然后点起了屋中的油灯,在书架上翻找了一下,这些年因为经常有人来打扫,也没有落下什么灰尘,不多时就找到了一个筒子,将这筒子之中卷好的图帛抽了出来,然后将甘业城之地,还有甘业城的图纸拿了出来,放在了案头上,然后又拿出了一些荆州前些年局势的卷宗,这些都是他从父亲的书房中抄录而来的东西,之后杜抒怀又点起了两盏油灯,忙活完这一切,杜抒怀坐在了书桌前,开始看这些东西,准备将这些全数记下,起码会对荆州之地,稍稍了解一二,那些卷宗三五年之内的东西,这么短的时间,想必荆州的局势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看完这一切,已经差不多月上枝头了,杜抒怀对那甘业城也有了大致的了解,之后的事情还需要探查,那也要等到去了这甘业城再说了,想着这些,杜抒怀吹熄了油灯,然后就这么睡下了。
清晨时分,杜抒怀悠悠转醒,稍稍洗漱了一番,杜抒怀将一些东西装好,又备齐了银两干粮什么的,朱蕊得知此事之后,原本是要派上一个得力之人,跟着杜抒怀的,也备好了马车,只是那释祖派人来知会了一声,之后也没有再准备什么了。
陆灵丘和忘尘小和尚已经等候多时了,见到杜抒怀来了,陆灵丘点了点头,也没有言语什么的,手一挥,起了一阵风,然后陆灵丘抓着这忘尘小和尚还有杜抒怀,腾空而起,顷刻间到了苍穹之上,脚下尽是云朵,一路向着荆州的方向赶去。
因为有这释祖的真气庇护,倒是也没觉得冷,杜抒怀虽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状况,可还是有些激动,只是也就是不多时,一个多时辰以后,杜抒怀就觉得有些无趣了,甚至还有些想睡觉。
不多时终于落下了,杜抒怀他们几人落在了荆州之地,一处山谷之上,山谷名为万花谷,站在其中甚至看不出这是一方山谷,站在周遭的岩壁上才会发现,这里其实是一方山谷,而且山谷之中草木茂盛,若是大战之时,将敌人引到这里,再洒上些火油什么的,将几个谷口炸了,那这山谷中最起码能葬下二三十万人,也确实如此,这里很久很久以前,埋葬了很多人,也有人在这里终结了荆州的战事,引得一国王上引刀自尽。
杜抒怀看着这方山谷,向着陆灵丘求证道:“这里就是……”
“是的。”杜抒怀的话还没有说完,陆灵丘就回答了他的问题,之后沉默了一会儿,看着这山谷中的万千气象,然后开口叮嘱道:“此行有些凶险,所以我会让忘尘留下,护卫你一二,同时也帮你探查一二,他学的一些小东西,对你有很大的用处。”
“嗯!谢谢了。”杜抒怀看着陆灵丘点了点头,抱拳致谢
“无妨的,我该走了。”陆灵丘笑着摆了摆手,然后走到了一直不曾言语的忘尘面前,嘴角嗡动,传音入密,“我知道,你这几日在想些什么事情,那梦中的场景我可以告诉你属实,仅此而已,至于其他事情,你自己去想吧,为师不会阻止你什么,也会尊重你的选择,那姑娘或许已经不是她自己了,这其中缘由我也未曾参透,总之护佑好你身边那杜家小子,他此行的凶险不会小的,不过以你的修为也足够护佑了,但还是应当紧记,凡事小心为上,切勿沾染因果。”
忘尘小和尚点了点头,也没有说什么,而陆灵丘拍了拍这孩子的肩膀,就此离去:“那我就走了啊!”
“师父(灵丘佛祖)慢走。”忘尘和杜抒怀,异口同声,各自对着远去的陆灵丘行了一礼
而陆灵丘就这么远去了,也没有御风而去,几个闪身之后只剩下了一个小黑点,他并不想飞回去,一步步走回去吧,毕竟苍穹之上虽然百无禁忌,可却不似人间一般,这般的百态,一饮一啄,嬉笑怒骂,贪嗔痴爱恨,虽说佛家教义中让人舍弃这些才能修成正果,可陆灵丘心底里其实是无所谓的,更想修成的是兼具这些的人,这样的天下才有意思嘛。
恭送着陆灵丘远去的两个人,半刻之后才抬起了头,两人对视了一眼,但也没什么摩擦,倒是不似情敌相见时那种眼红的模样,只是还是有些尴尬而已。
为了打破这尴尬的局面,忘尘率先开了口,毕竟如今他也算是杜抒怀的护卫了,看着杜抒怀,忘尘请示道:“杜施主,如今你有何等的打算,还望给个指示。”
杜抒怀也没有急着开口,从怀中拿出了一个折叠好的白布,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将这白布伸展开,这是一张这甘业城之地的地图,上面记载着大略的方位,这万花谷的方位,在这甘业城的西北方向,距离甘业城有三百多里的距离,距离那叛军被诛灭的地方,倒是有些近,三十里开外。
将那忘尘小和尚拉到近前,杜抒怀指着地图,开口吩咐道:“今天我们要赶到这岸上县,先前三里外的镇子上看看,有没有车行马贩子什么的。”
“好,走吧。”那忘尘小和尚看完了大致的方位,也听了吩咐,拉着杜抒怀,从山谷的上方跳了下来,而杜抒怀被这一下子给惊了一下,好在迅速平复了过来
两人也没有浪费时间,向着那小镇的方向,奔了过去,杜抒怀年少习武,筋骨打磨的也算是可以了,如今十四岁也算是摸到了四品的门槛,自认还是可以的,可在那忘尘小和尚面前还是差了许多,三四里的路程,到了镇子上,杜抒怀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而这忘尘小和尚怡然自得,身上还没有沾染丝毫的土尘,而且似乎还是刻意的放慢了脚步,这让杜抒怀有些挫败。
不过杜抒怀也没怎么考虑这些事情,刚刚清晨时分这镇上往来的人还不算多,一番打探之下,两人找到了一家车行,由忘尘出面商谈了一下价钱,以四十两的价钱,买下了一辆马车,只是这马车上的阵法有些残缺,行路不会太快,马匹也是岭南马,只是现在杜抒怀也不在意这些了,之前杜抒怀已然思忖好了,两人暗中探查,这忘尘小和尚在明面上,身份是外出的游走的和尚,而杜抒怀是他的侍从,在暗中调查,也不至于身份暴露。
之前学过套马车,杜抒怀轻车熟路的套上了车,由于多花了五两银子,这交付马车的手续也从简了,只是查探了这忘尘小和尚和杜抒怀的路引,之后也没有其他什么了。
杜抒怀赶着马车一路向着那岸上县县城赶去,一路上还算是比较太平,也没什么流寇之类的,只是到了这岸上县县城处,被驻扎的军士盘问了几番,杜抒怀糊弄过去,之后也就没有别的事了。
第十三章 归宝
入了这岸上县之中,看着来往的兵士,这些大多都是澄州军,而且是司马家嫡系的兵士——铁金阵士,有一说一,司马家虽然如今的司马家大多是挑梁小丑,可这对于兵士的训练,说实在的,确实是有其独到之处,虽说是逊色杜家陌刀队的,可也是拿得出手的了,起码平顺这荆州上来说,这司马家的那人确实是可以了。
如今这叛乱,明面上的矛头指向了司马家,可杜抒怀觉得没这么简单,因为司马家的现任家主相较于司马家的那些人,还是有些区别的,那人明白轻重缓急,也知道什么该做不该做,这司马将军也不是蠢人,不会这般违逆王上的意思,所以此事还是要暗中探查,了解了其中的缘由,才能对此事下定论。
看着这日头,将将正午时分,这时间刚好是午饭时分,也是去那些饭馆酒楼打探消息最好的时机,如今的杜抒怀身上穿着一身仆从模样的,赶着马车,到了一家客栈门前,杜抒怀拉住缰绳,将马车停下,坐在车中的的忘尘,也趁势下了车。
而在门口候着的一个小跑堂,见到这马车停下,连忙迎了上来,看着忘尘小和尚恭敬道:“客人里面请。”
说着,这小跑堂的就要将忘尘迎进客栈之中,杜抒怀挡在了忘尘的身前,将马车的缰绳递给了这跑堂的,然后一锭银子丢了过去:“我家主人要暂时在这大堂之中用些饭食,这住处稍后再安排吧,劳烦小哥将马车牵到后院去,好生喂养,我家主人要在这里多住些时日,银子少不了你的。”
“好嘞!客人尽管放心,咱们客栈的草料皆是一等一的,且先进去吧!”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看到这客人出手如此大方,这小跑堂的也没有什么介怀之色,拿了银子,应了一声,牵着马去了后院
而杜抒怀和这忘尘小和尚一起进了这客栈之中,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点了三五个精致的小菜,还有两碗素面,这些倒也便宜,几十文钱而已,倒是也没引起旁人的注意,客栈中的大堂上也有不少的人,大部分是手头有些阔绰的,又或者远游而来的,也有那种忙活完了事情,来此打打牙祭的,这些人大多是底层的人物,而他们闲来无事也会说些近来的事情。
杜抒怀和忘尘小和尚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吃着饭食,也听着这些人,谈着这岸上县近来发生的事情,只是让杜抒怀有些失望了,因为这些人似乎都刻意避开了这里发生的事情,似乎是受人威胁一样,这一顿饭吃完,也没探查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只是听旁人提及了一句比较有用的,引起了杜抒怀的注意。
似乎和那叛军的余孽有关,那人说城外不远处的一个山寨里,还有叛军盘桓,这岸上县的驻扎的军士似乎要去清缴一番,只是不能明着调动,只能暗中行事,似乎是因为前些时日的事情,惹了澄州之地王上的不悦,也因此,上头的司马大将军,严禁这军士私自调动,之后再要听些信息,确是什么都无法得到了,开口夸夸奇谈的那人,突然间就这么闭口不言了,似乎是在忌惮什么一样,但好在也留下了一些有用的信息,只是有些无奈的是,杜抒怀不知那山寨是何方位,距离几何,那些军士又是什么时候暗中行动。
杜抒怀有些头疼,因为如今这样子,这是目前唯一知道的线索了,之后外出再探查一番,或许还能得到一些别的更加有用的线索,只是目前这个算是最有用的了,至于能不能探查出更有用的,只能抱着些希望吧!
不知觉间,杜抒怀想到了一个地方,一个前朝大夏遗留下来的机构,只是不知道还在不在了,传闻那机构已经随着大夏一起覆灭了,也有传言说,那机构还在,只是如今已然隐匿于暗中了,杜抒怀只是听过传闻,也没有真正见过那些人,不知道怎么识别那些人,据说云州的禄元堂建制还算是完整,或许能从忘尘那里得知一些什么,而忘尘什么都没有说,细嚼慢咽,一副大家的风范。
吃过了饭,小二将忘尘领到了一个单间里,而杜抒怀住了进了通铺,在一个角落的草席上铺好了被褥,安置了下来,之后去了那上房之中,毕竟是以仆从的身份也没谁去在意,而杜抒怀到了忘尘的房中,就这么坐了一会儿,而忘尘闲来无事,给杜抒怀沏了一壶茶。
杜抒怀饮了一口茶,开门见山的问道:“我知道你们云州之地,现在还保存着完整的禄元堂建制,我想知道这荆州之地还有没有禄元堂的存在了?若是有又该去哪里寻找?”
忘尘听到了杜抒怀的问话,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手一挥,杜抒怀茶杯中的水溅出了三滴,在桌子上写了三个字——归宝堂,然后忘尘手一挥将这茶水抹去,将手指竖在嘴边,示意杜抒怀不要开口,也没有言语什么,写了一个单子,给了杜抒怀,让杜抒怀去采买这上面的东西。
杜抒怀拿了单子,仔细看了一番,想不清楚这单子上面写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也没有问那忘尘小和尚,记住了单子的内容,和要去的地方将单子收好,杜抒怀就此出发了。
杜抒怀也没有怎么浪费时间一番采购,之后去往了最后一家铺子,一家茶楼之中,吩咐小二给沏了一壶普洱,又买了一饼思忧茶,杜抒怀静静等候着茶水,一个和杜抒怀一样,仆从打扮的中年男子,从外间走来,径直坐到了杜抒怀面前的座椅上,杜抒怀没有感觉到面前这人什么恶意,但也没有着急开口,静静等候着自己的那壶茶水。
而那人也是一样,没有着急的开口,等到茶水上来,茶点上齐,那人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饮了一口,看着杜抒怀开了口:“小兄弟从何处来啊?又要忘那里去?所求又是为何?”
杜抒怀看着面前那人,而那人和忘尘小和尚的动作如出一辙,只是没有用水沾染,比划的那几道都看在了杜抒怀的眼中,而杜抒怀点了点头,四处看了看,发现没有人注意他们,压低了声音询问道:“那先生能否告知,这荆州如此的原因?以及涉事其中的人。”
那来人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若是这等的诉求,容许我无能为力,一来,有人提前知会了我,让我来告诉你一个地方的方位,二来,我们也确实调查的不太详尽,其中因由只知道个大概,具体的也不知道了,杜公子切勿见怪。”
说完,这来人将一张绢帛给了杜抒怀,上面记录了一个地方,陆灵丘接过这张绢帛,放入了怀中,起身抱拳,然后坐下,又喝了会儿茶,那人也要走了,杜抒怀将一张百两的银票丢给了那人,而那人愣了一下,将银票推回,转身离去,杜抒怀看着那人离去的方向一笑,然后将一锭银子放在了桌子上,拎着今日采购来的东西,回了客栈。
这因为叛军之事,宵禁提早了两个时辰,杜抒怀也没有别的什么事情了,躺在这通铺之间,杜抒怀也没有着急睡下,躺在床上,翻阅着一本杂记,听着这通铺之间的吵吵嚷嚷,想要从他们的口中得到一些东西,这一下午,杜抒怀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唯一可知的是那寨子中,有人在等他,似乎知道他要来了一样,如今他也不着急,岸上县的那些军士,起码还有两日才能抽调出人手,他现在也有时间准备一些别的事情了,看看能不能再知道些什么,毕竟杜抒怀心里还是有些没底的,他实在是想不出是谁会这样。
第十四章 出城入寨
看着这通铺中的一众男女,杜抒怀也没有和他们套近乎什么的,他们之中有些人是游历江湖的浪子,有些是远道而来的商贾奴仆,还有几个落魄的侠女,那些人攀谈的热络,说着些近来江湖上发生的事情。
看着那本杂记的杜抒怀也有些心不在焉的,也稍稍听了一耳朵那些人的话语,大抵是一些荆州近来各个江湖门派发生的事情,以及如今所谓的武林大会,这倒是让杜抒怀有些兴趣了,这武林大会上一届因为禄元堂的覆灭,到也是没有评出所谓的江湖榜上的前十,只是那兵器榜确是又多了一柄武器,占据了第十七的位置,墨班铺打制的清心禅杖,除此之外就是这一届武林大会的选手,谁突破了一品境界,谁又侥幸半只脚迈入了断尘境界。
这些人的言语听得杜抒怀有些感慨,毕竟这九州之地,起码天人祸患以前,也有着几十号的忘忧境高手,百余位断尘境强者,一品二品的也有着近万人,二品以下的更是数不胜数,如今一场天人祸乱,忘忧境的高手几乎死绝,断尘境也不过余下了几十人,在这些人中,最顶尖的那几人护卫着商国和大周的权贵,剩下的则是一些隐居者,和大宗门的门主,这些人大多数和朝廷有些牵绊,倒也无法做出那种不法之事,剩下之人因为修为微末,大多受制于庙堂,如今这江湖凋敝的情况下更是如此,江湖不过堂前一尾鲤,院中一从花罢了,成不了气候。
杜抒怀听着这些人闲言,自顾自的看着书册,不远处一个人看着自己一个人在角落的杜抒怀,想要过来盘盘道,于是乎,拿着一个斟满酒的酒杯,放在了杜抒怀身侧的桌子上,开口道:“小兄弟,在下季沫,荆州之地的游侠,见到小兄弟一个人坐在这里,举止之间颇有大家的风范,所以来此和小兄弟套套近乎,不知小兄弟高姓大名?”
杜抒怀放下手中的书卷,看着那人将酒杯推回,然后抱拳道:“在下云州人士,落一,陪着我家主人外出游历,至于这酒嘛,季沫兄弟,不是在下不给你面子,而是我家主人不允我饮酒,恕在下失礼了。”
季沫也没什么介乎的样子,将那杯酒一饮而尽,然后指了指那聚在一起的人,看着杜抒怀询问道:“如今还未至黄昏时节,也不是睡觉的时候,小兄弟不若跟我们一起消磨些时间,我们也想要听一听,小兄弟家乡的趣闻轶事,小兄弟你可愿与我们一同把酒言欢?”
看着这季沫那有些诚恳的眼神,杜抒怀摇了摇头,婉言谢绝了这季沫的好意:“不了,我今日有些困顿,加之明日我还要赶路,况且我见识粗短浅薄,也说不出个什么东西,徒增笑柄罢了,不过,还是谢谢季兄的好意了。”
“那既然如此,在下就不打扰小兄弟了,告辞。”那季沫看着杜抒怀那有些困倦的表情,也没有再劝什么了,也没有露出什么不快的表情,抱拳告了一声退,回了那一群人之中,杜抒怀看着那季沫离去的背影笑了笑,而那群人也只是看着两人在这里说着什么,见到季沫回去,也没有再去管杜抒怀了,一群人继续吃着玩着,除了有些吵闹之外,倒还算是有些意思的,将那本杂记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然后闭上了眼睛,佯装睡去。
眯缝着眼,杜抒怀打量着这通铺中的一众人,那些人刚刚也确实是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杜抒怀不想和那些人有太多的交集,毕竟他也确实是不知道所谓云州之地的趣事,万一露出了马脚,难免不会生出什么变故,况且明天也确实该清晨出发,去往那山寨之中,大致的方位杜抒怀已经记下了,只等着宵禁结束,他就出发了。
杜抒怀一扭头,看到了躺在自己不远处,一个少年模样的人,也没有怎么在意,又听了这些人闲谈着什么,也没有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也就不再听了,就此沉沉睡去。
第二日清晨,宵禁刚刚结束,杜抒怀就出了门,套好了马车,然后将昨天采购好的东西,搬上了马车,退了房钱,然后驱车离去,出城之时又是一番盘查,好在杜抒怀身上准备的东西都比较齐备,一番盘查之后,又花去了五两银子,那些军士才放了行,一路上杜抒怀感觉到了,这山林中有人在看着他们,应该是斥候什么的。
杜抒怀快马加鞭,一路疾驰,还绕了一些路,到了那山寨的附近,这山寨的附近静的可怕,显然是有军士潜伏,杜抒怀将马车停在了一个相较来说隐蔽的地方,而忘尘小和尚,闭上眼睛,感知着这周遭的一切。
不多时忘尘小和尚睁开了眼睛,看着一旁的杜抒怀轻声道:“杜施主,这山寨的周遭,大概潜伏着百余人左右,若是想进入这山寨之中去,要用一些非常的手段了。”
杜抒怀点了点头,心中有了大致的想法,也有了主意,看着忘尘,开口问道:“忘尘小和尚,你能否像你师父一样御风而起,带着我去那山寨之中?”
忘尘小和尚没有着急回答,看了一眼这里到那山寨的距离,稍微算了一下,摇了摇头:“不行,我的真气不足以支撑我飞这么远,带上你的话更加不可能的,此种方法不可行的。”
这一下杜抒怀也有些犯难了,这里距离山寨的大门差不多有一里左右的距离,山寨位于丘陵的半山腰处,大约是十几丈左右,揉了揉眉头,杜抒怀有些头疼了,想着这些事情也没有什么用出,毕竟如今想着办法进入这山寨之中探查才是要紧之事,探查这周遭的情况也没有什么用处,又或者有一些,一阵风吹来,杜抒怀一机灵,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一样,感知了一下风向,想到了曾经的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心里一番盘算之后,杜抒怀看着一旁的忘尘小和尚,开口询问道:“忘尘和尚,你带着两个我这么重的东西,用尽全力差不多能跳多高?”
“差不多能百丈左右吧,若是带着你,还有一百多斤的重物,能有四五十丈左右,如此我还能稍稍留着些许的余力。”忘尘和尚听到了杜抒怀的话,在心里细细盘算了一番,然后轻声回答道,然后有些疑惑的看着陆灵丘“你是有什么法子了吗?”
“嗯!”杜抒怀点了点头,笑着问道“你玩过风筝吗?”
“我明白了。”这忘尘看着杜抒怀点了点头,明白了他话语中的意思
杜抒怀也没有再说什么,从马车中找了一捆绳子还有一匹结实的布,而忘尘小和尚找来了几个大小合适的树枝子,一番忙活之后,杜抒怀做出了一个一人大小的风筝,又试了试结实与否。
确认了没有问题以后,杜抒怀看着那忘尘小和尚点了点头,那忘尘小和尚也不浪费时间了,抓着杜抒怀,运足了真气,一跃而起,山岭丘壑尽皆在脚下,这一跃足足有五十丈左右。
而忘尘小和尚也已然力竭了,杜抒怀一只手抓着这忘尘和尚,另一只手抓着那做好的风筝向着那山寨的方向滑翔过去,只是距离还是差了一点,好在来了一阵风,将两人送到了山寨里面,这期间山寨之中的人没有动作,像是已经料到了一样。
两人讲讲落下,山寨之中的人就围了上来,而一个人从这人群之中走了出来,看着杜抒怀笑了笑,手一抬制止住蠢蠢欲动的手下。
第十五章 武定侯云帆
杜抒怀看着这围上来的一种人,他们大多数身披残甲,显然是从战场上溃退下来的,他们这些人围着杜抒怀,眼神中还带着些许敌视的味道,可这些人出了围上来,似乎是等候命令一样,和杜抒怀猜想的差不多,有人希望他来这里,不然刚刚滑翔下来的时候,这些残兵败将就已经放箭了,毕竟那岗哨上还有着不少人箭筒中的箭矢还都算是足够的,而杜抒怀想着这些事情,坐在地上静静等候着那人的到来。
不多时一个人扒开了人群,看着坐在地上的杜抒怀,勾了勾手:“跟我来吧!”
杜抒怀看着那人,也没有废话,起了身,径直跟了过去,而这周围的一众人也没有阻拦,调息完毕的忘尘也跟了上去,这一众军士看着杜抒怀离去也没有再说什么,各自回到了自己应该在的地方。
杜抒怀跟着那人到了这山寨的一个院子里,屋内已经有人等候多时了,领着杜抒怀的那人一个闪身,然后消失不见了,杜抒怀径直进了屋,而忘尘也站在了不远处护卫着四方,同时也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另一人,那人的修为忘尘看不透,唯一可知的是,这人的修为肯定是要比自己高的,可知的是这人和屋中那人是没什么恶意的,这样就够了,即便他们有恶意,忘尘也有方法,想着这些事情,忘尘拿出了一张唤灵符,随时准备把师父召唤过来。
屋中那人一身粗布衣,面容上看着有些英俊,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样子,举止间有些大家的风范,桌子旁放着一柄雍刀,看样子是原道而来的军伍之人,他身旁坐着一个和杜抒怀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面容上和那日杜抒怀在王宫之中见到的那女子有些相像,而那女子似乎是大夏皇族的遗孤,这让杜抒怀想起了一些有意思的传闻,大致猜出了面前这人是谁了。
杜抒怀看着那人,而那人也没有着急开口,制好了一杯茶,推到了杜抒怀的面前,看着杜抒怀笑了笑:“尝尝!”
“好茶!”杜抒怀端起那杯茶,一口饮尽,茶水带着一股清香,还有那隐隐约约的清甜,一口饮尽,带着舒畅之意,杜抒怀放松了心神,看着面前这人点头致谢,轻声感慨道,面前这人制茶的手艺确实挺好的
坐在那人身边的小女孩,看着这样的杜抒怀,噗嗤一笑,然后开口道:“你喝的这么快,能喝出什么啊!装腔作势。”
杜抒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没有回答这小女孩的话,看着那男子一脸正经道:“名动天下的武定侯云帆,竟然有闲心来我大周的荆州之地,莫非是来游山玩水的?”
那云帆看着面前这个说话带刺的小子,摇了摇头,直言道:“我啊!并不是来荆州游山玩水的,我来此的目的很简单,想要看看你周国是否有资格与我大商二分天下,若是没有资格,我能在十年之内覆灭你周国,至于这资格,就看看你们周国对于这荆州之事上的态度了,又或者说,你的态度,决定了你所谓的大周,是否覆灭。”
杜抒怀看着面前这个言语中带着霸气的人,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那人,没有像旁人一样,问一个纯问题:你觉得你能灭的了?杜抒怀没有这样问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知道那人能做到,毕竟如今毫不夸张的说,如今这商国要灭他们大周,可不会想抚平那四州一样,要用上两年的时间。
如今的商国想要覆灭大周,杜抒怀和他父亲有过一场以此为题的推演,那是在云州归附之前,将一切计算齐了,杜抒怀发现,当时的商国想要覆灭周国只需要一个月的时间,由于问天书院的缘故,周国只能被动的挨打,即便驻守了四方,可这又能怎么守住这么·长的战线?一点击破,全线败退,即便有天江之险,可那中州的军士也是有办法的,毕竟当年大夏统一九州之时,就有人大意过,可也因为这大意,为当时的大夏位于中州南部,还是一个小国,三万甲士,踏平了荆、澄两州,铺平了大夏一统九州的道路。
杜抒怀想着这些事情,虽然强行平复着心境,可难免还是有些忧虑的,毕竟这云帆的话语间没有威胁之意,只是在陈述着事实罢了。
杜抒怀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境,看着面前并没有什么的动作的云帆,开口确认道:“你说的是这荆州发生的事情吧?我来此就是为了调查此事,我想你应该知道的吧?毕竟归宝堂的人是受了你所托,来告知与我方位的,我想问你应该知道,那现在你想问我什么?又或者你想问我身后的王上什么?”
“我想问的事情很简单,这荆州之事,你背后那人的态度是什么,是大事化小还是真的从严从重?”云帆饮了一口茶,然后看着杜抒怀,一脸认真的样子,手中搓动,似乎是把玩着棋子一样,似乎等待着杜抒怀回答以后,他就要落子定盘了,决定这九州的格局是如何
杜抒怀倒是没有想什么,直截了当道:“王上的意思很简单,此事从重处理,容不得乱法之人。”
“那怕乱法之人,是那立下赫赫战功的司马朗?你确定你们这陛下有这等气魄,即便他如此作为,就不怕寒了这荆州军士心?然后招致叛乱?”云帆看着杜抒怀一连串的问话,显然是不相信杜抒怀的回答
而杜抒怀一笑,看着这云帆,平淡的回答道:“这司马朗,司马家上得了台面?若是几百年前,我杜家说不得这话,可如今他司马家算什么?跳梁小丑罢了,况且他司马朗,也确实没有什么罪责,即便是有,我相信王上也能下的去手,至于这所谓军心叛乱,荆州的军士就不算是我大周的军士了?他们如今已经被欺压的起了叛乱,只怕容忍的这些人再乱下去,会失了民心,你觉得我王能容忍这种局面?”
听着杜抒怀的言语,云帆看着面前这个少年,点了点头:“我信你一次,不过也就一次,若是这荆州之地再有此类事情,那就别怪我挥师南下了,我手底下的那些人,闲了这么久了,他们可是很乐意打一场大仗的。”
杜抒怀看着他摇了摇头:“有我再,这荆州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但前提是,你告诉我这荆州被隐瞒的一切,起码告诉我,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好借此调查一二。”
“拿着!”云帆没有废话,将一摞信函从身旁的桌子下,拿了出来,丢给的杜抒怀:“这是那些人的信函,还有他们发生事情的始末缘由,我懒得跟你废话,自己去看吧。”
杜抒怀接过这一摞子信函,看着这云帆,问出了心中那潜藏着的一丝疑惑:“话说,你是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的?你又是什么时候来的?”
云帆看着杜抒怀,饮了一口茶,不紧不慢道:“这叛乱发生在几个月前,半月之前我就来了,也不妨告诉你,我来这里是准备征伐你们所谓的大周,这一晃半月我也知道的差不多了,前几天准备回去之时,被一个人给拦下来了,那人姓陆,并非与你同行的释祖,至于是谁我想你心里有数了,他让我等一下,再看看你们周国的态度,之后再做决断,如此而已。”
云帆说完也没有再言语了,起身看向外面,从这里能稍稍看着远处山脚的场景,那里有着约莫五六百人,向着这山寨的方向奔走而来,而房檐上的那人也从房檐上下来了,杜抒怀也起了身,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令牌别在了腰间,看着外间的那些人,心中无名火起。
第十六章 令牌
杜抒怀知道他们要调动了,只是这次调动的速度有些太快的,不符合调动的规定,显然是有人想要急切的解决这山寨中的人,杀人灭口,杜抒怀也没有怎么疑惑,毕竟这事情已经半月有余了,目前可知的是这道围剿的命令。应该不是那司马朗下的,也说不好此事和那司马朗脱不脱得开,说不好是不是他手底下之人私下所为。
这山寨之中为首的几个人也来到了,其中一个人看着云帆,抱拳行了一礼:“云将军,如今他们大举出动,意欲杀人灭口,我们这些人的性命算不得什么,愿意为将军拖延一时片刻,还请将军快些离去,只求来日将军带着大军杀来,将那些周国的狗贼全数剿灭,为我等报仇,那我等即便死在这里,也可心安瞑目了,拜托了。”
“拜托了!”这些人尽皆跪下抱拳,显然是一副赴死的样子,这看的杜抒怀有些尴尬,那些人从始至终没有看向杜抒怀,即便有两三人看着他,眼中也满是恨意,这让杜抒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心中的那股无名火也是有些压制不住的样子了,听着外面的喊叫声,杜抒怀没有言语什么,静静等候云帆的回答
“不必了,我不会兵进这荆州的,你们的仇,我是报不了的!”云帆看着面前的这些人,摇了摇头,看着他们失望甚至绝望的表情,指着一旁的杜抒怀,向着这些人解释道:“想必你们也已经知道了,这个人是周国那边的来人,他来此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为了解决这面前发生的事情,相信他吧,他是真的会解决这一切的,毕竟这人可不是司马家那种跳梁小丑,他是杜家的人,杜家的嫡子——杜抒怀,想必你们也听闻过他的名号吧,你们可以问问他的意思。”
“既然是杜家的公子,想必应该有什么决断吧,要怎么保住我们,还请杜公子给个决断,给我们一条活命的路!”那些人听到了云帆的话,扭脸看向杜抒怀,为首之人沉默了一会儿,终究是开了口,说实话这人是看不上眼的这周国来人的
曾经他们的老大不希望这荆州出现祸乱,因此降了这周国,可这周国人又做了什么呢?爱妻含恨而死,爱子被杀,满门被灭,这荆州中人的心,寒透了,之后兵败,他们这两百残部,在他们老大的掩护下逃到了这里,之后这云将军来到了这里,他们也算是认得这名动天下的武定候的,这武定候言语之间,似乎要进兵之意,之后他们将自己与老大的信函,交给了这武定候,然后就是这所谓杜家嫡子的到来,他们已然对着周国人寒透了心,可如今也没法子了,可言语之中还是带着些刺的。
杜抒怀听着那人的话,也没有去在意他带刺的话语,想了想,然后开口道:“现在先告诉我这山寨之中有多少人,领头的是谁,又叫什么,我要借此派兵布阵,至于那山下的几百军士,他们到了这里,依照着军制应该会暂时休整一番,短时间内是不会动手的,所以还有一些时间。”
那人也没有废话,单膝下跪禀报道:“回禀杜公子,山寨之中余下之人共计一百四十七人,共计三标人,一标弓兵,一标步兵,剩下的那一标是拼凑起来的,原先是一什骑兵,两什重步,一什游弩手,还有七人斥候,这是目前我们全部的兵力,我名张超现在的职位是这三标暂代的都尉,我身后的是弓兵标长王路,步兵标长冯会,还有那残部组成一标的标长李弘毅,如今寨中可持长刀四十七柄,大盾三十二个,箭矢三百发,良马七匹,重甲三套,滚石圆木三十个,火油二十斤,粮食剩余的不多了,但勉强还可以支撑十日左右,凡此种种,听凭公子调配,不知公子有何妙计,助我等活命。”
听完这人的禀报,杜抒怀心里盘算了一番,看着一旁的云帆,开口请求道:“武定候,若是想摆脱这如今的困局,我想要找你借一个人,帮着做些事情,不知你可愿否?”
“若是莫先生的话,听凭你的调派,现在说说你的计策吧,看看是否和我想的一样。”云帆看着那人招了招手,对着杜抒怀,开口道
那人点了点头没有言语,只是站在了一旁,看着山下众人的动向,真气暗暗的流动,看样子修为不简单,杜抒怀清了清嗓子,开口对着众人吩咐道:“如今的形势,相较来说,守住山寨是最好的法子了,这些人一时间肯定是奈何不了我们的,可这般困守下去,终究会有粮草耗尽的一天,剿灭这些人,我们一时间也没有个去处,依照着战法的话,我会选择派遣死士引敌入这山间的腹地,然后一把火,就像当年的荆州将军一般,只是我不想有人牺牲,所以我不用这个法子,我可以保证不会你们不会有人再送死了,因为我来了。”
那王路看着杜抒怀,摇了摇头,不太明白杜抒怀的意思,因为杜抒怀说了这么多,始终没有说出他真正的想法,开口请教道:“公子说了这么多,在下冒昧求问一下,公子的法子到底是什么,还请明示!”
杜抒怀将手中的令牌举起,看着云帆笑了笑:“武定候可知,我为何有那般底气了?”
“看来那周王确实是有意从重处置此事了,澄州最高的将军令都掏出来了。”云帆看到了杜抒怀手中的那块令牌,笑着点了点头,也猜出了这杜抒怀的意图,对着身后的那人吩咐道:“莫先生,跟他走一趟吧!有这东西在确实不用死人了,毕竟那些澄州军士不会冒着灭族的风险,去触犯持着这牌子的人,毕竟有了这块牌子,他们澄川之地的所有军士,皆要俯首听命,违逆者夷灭三族,想必没谁敢去触犯。”
“是,将军!”那莫先生点了点头,站在了杜抒怀的身后
杜抒怀向着外面走去,而这一众人也给他让开了一条路,一直没有言语,闭着眼睛,积蓄着真气的忘尘小和尚,也睁开了眼睛,跟在了杜抒怀的身后,有这两人的护佑,区区几百军士,杜抒怀还不放在眼里。
外面围着这寨子的军士,已经整备的差不多了,他们大多是暗中调来的,上头前些日子下了令,不能明面上处置这里残余的势力,可有大人物似乎对这些人动了杀意,想要处置了这些人,于是乎暗中调配了他们过来,由一人统帅,他们这些人还算是认识,都是从各部调过来的人,所以配合上也说的过去,只是对着一百多人大动干戈,有些不值当的了。
突然之间,那山寨的门口轰然大开,原本整备好的军士一愣,连带着几个头领都有些愣神了,寨门口出现了一个人,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身着一身粗布衣,似乎是个仆从的打扮,可面容上又像是儒生一般,身上的气质又像是军伍中打磨出来的一般,渗出丝丝的战意和杀气,最为关键的是那孩子举着一个东西,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的东西,根本顾不上那大人物的命令了,这些人尽皆跪伏了下去,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你们回到该回去的地方,顺便告诉调派你们过来的人,王上说了,此事从重处置,不留情面。”杜抒怀举着那块令牌,看着远处跪伏着的一众人,一字一句道
“是,我等听令,撤!”为首的几人根本不敢想别的什么,起了身,对着身后的军士一声吩咐,这山林之中的所有人,连带着先前那百余斥候,尽皆退去
看着那些人离去,杜抒怀松了一口气,将手中的令牌放下,看了一眼这山林之中,然后转身回了山寨。
第十七章 眉目
看着那些人退却,也没有留下斥候什么的,杜抒怀也有了充裕的时间,其实也不算太充裕,王上有意调派人来解决这些事情的消息,应该很快就能传过来了,同时也会传出一个手持将军令的人,来到这荆州之地的消息,最多三五天,所以杜抒怀的时间不多了,也没时间去耗下去了,剩下的事情,是要知道这发生的一切,然后拿着这些信函,和这些人证,将那些乌糟了荆州的人,一个个的揪出来,然后处置了。
杜抒怀回了这山寨之中,看着这一众军士,开口吩咐道:“他们已经暂时退却了,起码这明面上是不敢有什么动作了,我来这里的原因也很简单,调查这一切的缘由,我想问你们是最好的,若是你们谁是知情人,尽管告诉我,我会如实的禀报上去,甚至若是事情没有这么严重的话,我会亲自处置涉案之人,我想你们也会看着曾经的荆州将军熊柏山,这么屈死在这里,被冠上谋逆的骂名吧?若是知情的,跟我来吧!这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你们的将军,你们的老大,他为了这荆州之地的安定,为了你们的前程,才会被我大周给招降了,可如今却是有人害的他不得不反,不得不赴死,你们不愤怒吗?若是想要为你们的老大做些什么,还是那句话,即便是他司马家,即便是我杜家,即便是大周王室之人,我都会解决的。”
说完,杜抒怀走进了这山寨之中,有几个人毫不迟疑的跟了上去,还有几人有些犹豫的样子,但是还是咬了咬牙,跟了过来,他们几人曾经都是受过老大的提携,即便曾经他们的军职低微,不过是个都尉,是个校尉,甚至只是个标长,可他们大多是跟着这熊柏山出来的人,他们至今不敢忘了将军的大恩,反而是有些人,大恩如大仇,他们是直接或是间接,害死老大,逼反老大的凶手,而他们至今还活着,这些山寨中的残余军士忍受不了,忍受不了那些畜生一般的家伙,现在还活着,还在逍遥法外。
杜抒怀看着面前的一众人,看着为首的张超:“就从你先开始吧,你先说说,熊柏山和你的关系,和你知道的一切,这事关你们老大能否平反,和那罪首能不能伏法。”
张超听到了杜抒怀的话,沉吟了一会儿,似乎想起了过往的种种,看着面前这个少年将自己所知道的微微道来:“我和老大是同时入的军营,我只是个平头百姓,希望在军伍中得到一些晋升的途径,摆脱自己的商籍,初识之时,我和他话里也还算是投机,当时我不知道老大是这荆州的大族,后来老大一路晋升,二十年间,从伍长升至了镇南将军,之后又成为了这荆州的将军,彼时我不过是一个参将,老大将我收入了挥下,成了他手底下的偏将,至于老大为什么会反叛,很简单,因为那澄州的来人,瞧上了我家的嫂子,也因此有了这场祸事,嫂子被辱,悬梁自尽,老大的两个儿子死于非命,满门被灭,也因此老大才会被逼而反,既然公子来到了这里,还请公子为我们主持公道。”
杜抒怀点了点头,这些事情,他之前只知道一点细枝末节,如今明白了一些心中也有了定论,剩下的就是要问问,谁是害这熊柏山的人了,只要知道是谁就好办了,理清了思绪,杜抒怀,继续问道:“那你们知道是谁?带着人马害了熊柏山一家,又是谁侮辱了熊柏山的爱妻?又是谁和那些人勾结了?谁在事后得了利?知道的都告诉我!”
“这些我不知晓,我只知道此事大致的缘由,至于其他,当时我和老大一起,驻扎在外并不清楚。”张超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就此退下了
忘尘看了这张超一眼,然后看着杜抒怀点了点头,示意这张超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之后又闭上了眼睛,静静听着这些人的话语。
杜抒怀点了点头,然后看着这一众人,也没有开口,等着他们自己站出来,可他们似乎都是不知道一般,就这么等了片刻,杜抒怀刚想要开口,外间一个犹犹豫豫的兵士走了进来,看着杜抒怀,单膝抱拳开口道:“回禀公子,我知道,我曾是甘业城驻守的军士,我那日休沐,夜间有些睡不着,所以偶然间看到了那一幕,后来我听说那附近的人大多被用各种缘由灭了,我因为回到了军中,加之将军赶回,我侥幸逃过了一劫,之后我跟着将军征战,同时也被庇护着,再然后将军为了掩护我们,战死了,我也不敢说什么了,想着将军待我们不薄,我还是忍不住了,还望公子为我家将军报仇。”
“放心吧!他会的。”一直闭着眼睛的忘尘小和尚开了口,看着那个兵士,行了一礼,然后对着那人,也对着这堂中的所有人开口解释道:“施主,麻烦你过来,小僧要做些事情,对这位施主并无伤损,还请诸位施主不要大惊小怪,以免耽误了正事。”
说着忘尘小和尚,看着面前的那人,一只手掌就抚上了那人的头顶,然后闭上了眼睛,那人的头突然变得有些痛了,表情有些痛苦,看的旁人忍不住想要插手,而杜抒怀抬手,止住了这一众人,阻止他们有所动作,他相信那忘尘小和尚的为人,释祖的弟子,应当不会做什么伤及无辜之事。
不多时忘尘小和尚睁开了眼睛,而那人也睁开了眼睛,也没有太多其他的动作,只是显得有些虚弱,忘尘看着那人行了一礼:“劳烦施主了,暂且下去休息吧,这头疼,睡一觉就好了。”
杜抒怀看着这忘尘小和尚,上前问道:“你,有眉目了吗?”
“给我拿笔还有纸来,我将这罪首之人的样貌给你画出来,我在他记忆之中已经看到了一切,放心吧。”
“拿笔和纸来。”杜抒怀看着楞在那里的一众人,沉声道,那些人也回过了神,几个人跑出了门外,去往那书房
等了稍许时间,那些人拿来了笔和纸,忘尘小和尚也没有废话,在那纸上将几个人的脸,画了出来,然后给了杜抒怀,杜抒怀也没有去问他什么,看着这纸上的人,其中几人他刚好认识,那司马朗手底下的一个偏将,还有几个参将,如今刚好驻扎在这荆州之地,若是那人的话,这司马朗刚刚洗脱的一点干系,又变得扑朔迷离了,只能去甘业城看看了,只是其他几人是谁,杜抒怀也不太清楚,将那几张画像给了张超还有那些军士。
看到那画像,张超火气瞬间就上来了,看着杜抒怀开口回答道:“回禀将军,这画像上的人,是当时甘业城的守城将军何亦舒,职位和我相同,只是要比我低半级,若是他的话也解释的通,其他几人皆是他手底下的几个参将校尉,不值得一提,他应该是对将军怀恨在心,毕竟他的侄子被将军行了军法,一定是他暗中搞鬼的,一定是,还请公子为我等做主,将那人处置了,以正法典。”
“放心吧!这些事情我会去做的,你们暂时找个地方藏匿起来,静静看着我处理好这一切,之后我会回来,为你们正名的,让你们官复原职,那些人会付出他们应有的代价的,我保证。”杜抒怀点了点头,记住了这些人的名字,还有他们的面容,对着这些人承诺道
然后转身离去,也没有等他们答话什么的,时间剩下的不多了,也没时间耗在这里了,马车已经被拉回来了,距离那甘业城宵禁还剩下三个多时辰,一千多里的路程,应该能赶到的,想着这些事情,杜抒怀上了车,忘尘小和尚进了马车之中,两人驶离。
而留下的人,在云帆的带领下,去往了一处隐秘的地方,以防万一,将粮食什么的都拿了出来,只留下了一个空着的山寨,夜间一场火起,将这空无一人的山寨焚烧殆尽,而他们已经潜藏了起来,等着杜抒怀的好消息。
第十八章 诛
杜抒怀一路行进,终于在天黑宵禁之前,进了这甘业城中,在一家客栈住了下来,杜抒怀帮着忘尘安顿好,这次他没有住进通铺之中,也要了一间房间,如今这样子已经没必要再去隐藏什么了,大致都弄清楚了,剩下的只是确认一下,然后就可以收网了,若是将这一切搅弄起来的是那司马朗,杜抒怀如实禀报上去,听凭陛下处置即可,也没什么好说的。
打开了包袱,将那一摞信笺,还有这甘业城的地图拿了出来,准备做些事情,等待夜深以后,他们就要前往,那被占据着的将军府中,去确认这些事情,他们之所以有这种底气,是因为那莫先生跟了过来,其实杜抒怀一开始有些意外的,可听着这莫先生话语中的意思,似乎那云帆并不需要护卫什么的,杜抒怀也乐意承这个情,也可以放开些手脚了。
将四盏油灯点燃,杜抒怀伸展开了那地图,这地图之中将甘业城的几处防卫之地,荆州将军府的格局标记的清清楚楚,倒也好办,看了几遍,记熟了这将军府的大致格局,收好了这地图,杜抒怀开始看那些信笺了,熄掉了两盏油灯,杜抒怀看着这一封封信笺上面的内容,从这些来往的信笺之中,杜抒怀能明显感觉到那熊柏山心态的变化,从最开始的愤怒慢慢的心寒了,再然后,这熊柏山就彻底绝望了,心也寒透了,最后一封信传给了云帆,信上这熊柏山恳求云帆为他家小复仇,恳求云帆征伐这荆州,信上甚至都没有提及大周,看样子这熊柏山是彻彻底底的心寒了,想必这其中有上诉无门的缘故吧。
想着这种种之事,杜抒怀揉了揉眉头,舒缓了一下心神,多思无益,只能等结果出来了,那些人已经慢了一步,一步慢,步步慢,消息应该也会传过来了,只是传过来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因为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思忖了,杜抒怀要破局了,子初之时,诸事可定,杜抒怀想着这些事情,准备小憩一会儿。
......
澄州之地,天成司马府中,来了一个客人,一个让旁人有些惊讶的客人,那人指名是来见那司马朗的,而司马朗刚好在家,司马家的其他人想要过来凑凑热闹,只是他们还没过来,便被挥退了,即便被挥退了,他们也是不闲着,连忙派人去散布消息,想要为这司马家造势,毕竟这等人物驾临司马家,当真是值得吹嘘一番了。
堂中,侍女端过来了茶水,放在在那客人,还有司马朗身旁的桌上,也没有停留,径直离去了,司马朗饮了一口茶,感觉到了外间的骚乱,看着面前这人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家中尽是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人,让您见笑了。”
那人看着面前这司马朗,也听到了外间那些人的话语,笑着摇了摇头:“无妨的,毕竟你司马家也确实当得上是大族了,绵延了千年之久,即便那兴盛了千年的书家,不也是亡了吗?相比之下,你司马家确实是可以的了。”
“苟安罢了,我司马家几经波折,即便存续了千年,可这家族之中,还是这些乌糟的玩意,论及修养,还不及他杜家,论及风骨,更是远远不及他书家,更遑论比肩这杨家?不过是家族这些人的一种自夸罢了,我自知,司马家除了存续久了点,再无其他可以称道的了。”那司马朗看着面前这个人,毫不掩饰自己对家族这些人的厌弃,饮了一口茶,司马朗看着面前这人,抱拳道:“释祖来此,是要问我什么?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陆灵丘看着面前这司马朗,点了点头,确实这人所言之中并没有什么虚言,探知之下,也确实和那些事情没有干系,他也确实知道那些事情,如此所为,陆灵丘猜出了个大概,陆灵丘饮了一口茶,叹了口气道:“唉!施主确实和那件事情无关,可施主为何放任那种事情的发生?我想你应该能阻止的吧?”
“因为此事对我有利,我放任他们不过是个失职之罪,而他们面临的是个死罪,如此何乐而不为呢?”那司马朗饮了一口茶,看着陆灵丘笑了笑
陆灵丘看着他,面无表情,问出了下一个问题:“这些人有些是你的部下,有些跟着你出生入死,有些是你的叔伯兄弟,你就放任他们送死吗?若是你稍加约束,想必这荆州就不会有如今的局面吧?”
“释祖可知我司马家七百年前为何会没落?后来为何能在这周国立足下来绵延七百年?”那司马朗沉默了片刻,看着陆灵丘轻声问道,然后又自顾自的回答道:“此事应当感谢那书千秋,若无他司马家想必也撑不了这么久。”
陆灵丘听着这司马朗的话一笑,然后摇了摇头:“他可是让你司马家,从崇京之地贬谪到这里的罪魁祸首,何来何来感谢一说,你是昏了头了?”
司马朗笑了一声,指着这厅上的一幅画像:“这是我司马家没落之后的第一任家主,依靠着他,我司马家得以安身,在这天成之地有了立足之处,而他的性命,就是那书千秋所救的,也因为这书千秋,我司马家得以苟活,司马家当初没落不正是因为这类人的祸害,加上当时的家主持身不正,因此致使这祸乱,怪不得书千秋,可因此,我司马家得到了一个道理——养痈成患,不若除之。所以借着这杜抒怀的手,将我司马家的这些人给除了,这样我司马家也可苟安,再次立于这九州之上,不是一桩好事吗?”
陆灵丘看着这司马朗,似乎又知道了什么事情,笑着摇了摇头:“你司马家当真是混蛋啊!连皇室之人都敢动,不怕我告知陛下?”
司马朗将一纸书文丢在了陆灵丘的面前,然后开口道:“这是那人的证词画押,和我司马家的主家无关,还请释祖告知陛下,此事和我主家无关。”
“你就不怕刘昂会迁怒你们,让你司马家再次破落?”陆灵丘看着这司马朗,似乎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眼神有些认真,似乎是想要看出什么一样
司马朗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我想陛下会有决断的,即便我要受到牵连,可只要能除了那些祸患,以我司马家的底蕴,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了,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陆灵丘看着大义凛然的司马朗,毫不客气的戳穿了他的掩饰:“何必如此将自己说的这么大义凛然呢?我想除了这些事情以外,他们如果死了,你或许就能真的进阶成这司马家的家主了,就像是挂在你们堂上的司马宇辉一般,他不也是因此才成了你司马家的家主吗?如今你和他一样,虽然是盛名在外,可实际上并不受家主的宠信,所以你才有了这破局之法对吧?,也确实是不错的法子,也是一种好法子。”
司马朗将话挑明了,不知为何心情没由来的好,看着陆灵丘起身抱拳,想要就此离去“谢,释祖夸奖,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容在下告退了。”
“还有一件事情!”陆灵丘看着转身的司马朗,沉声开口道
司马朗扭过头,然后轰然倒下,没了声息,就这么一瞬间,原本正在设想着以后的司马朗就这么殒命了,一切尽归于无,陆灵丘看着没了声息的司马朗,蹲下摇了摇头道:“这些事情确实和你没有干系,即便有罪责也不过是个纵容失察之罪,你肯定会没事的,我也不能拿你怎么样,毕竟我只是个和尚,可我就是做了,若不是你纵容,熊柏山不会去死,荆州也不会如此乌糟,你自己摆脱的干净,用那么多人的性命,为了你一己之私,你可比不得那司马宇辉,记住一件事情,举头三尺有神明。”
将信函收好了,陆灵丘消失不见,也不去管会如何,他是佛,曾经也是那杀了万万人的魔。
第十九章 了结一事
子初之时,夜深人静,杜抒怀起了身,也睡得差不多了,是时候行动的时候了,打开窗子,翻身上了这屋顶,忘尘小和尚还有那莫先生已经等候多时了,杜抒怀手一挥,三个人向着那将军府奔去,倒是也不算太远,只隔了两条街,这街上巡视的军士倒是也没有注意他们,杜抒怀被那莫先生丢进了这将军府中,紧接着忘尘和那莫先生进入了这将军府之中。
绕了几个弯子到了那主卧之中,确实是那人,杜抒怀手一挥,让忘尘动手,忘尘小和尚会了意,瞬间爆出了真气,震晕了在房中行着苟且之事的那人,也引起了一个守备在这里的江湖人的注意,一个二品的小宗师,那人还没有动作,就被那莫先生摁住了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杜抒怀推开了房门,闻道了屋中的气,捂住了口鼻,显得极度厌恶一样,莫先生手一挥,这房中起了一阵风,将这房中的晦气给排空,忘尘小和尚到了床前,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个人,忘尘暗暗流动着真气,抚上了那人的头颅,闭上了眼睛,而杜抒怀扭过脸,看着窗外的明月,静静等着这忘尘小和尚探知清楚,确认好一切。
杜抒怀等待了片刻,那忘尘小和尚也探知明白了一切,起了身不再看床上那人,转身走到了杜抒怀的身边:“山寨的那些人说的都是真的,至于这一切你自己看吧。”
说完,忘尘小和尚抚上了杜抒怀的头,将他所看到的一切,渡入杜抒怀的脑中,让杜抒怀看到他所看到的一切,杜抒怀看着闭上眼睛,似乎看到了这发生的始末,事情很简单,也不简单,躺在床上那人,入城之时志得意满,宴席之上见到了那熊柏山的家室,起了歪心思,这歪心思,被那何亦舒看在了眼里,两人勾结,本想掳走这熊柏山的妻室,只是没想到那女子会以死保全自己的贞洁,后来这人气不过,杀了熊柏山的全家泄愤,才招致了这场祸乱,而且这种事情,似乎还不止这一起,只是有些人被灭了口,有些人活着不敢言语,就比如床上那女子的丈夫,那人勉强苟活着,但生不如死。
而那司马朗确实没有涉案其中,只是杜抒怀现在只想让那司马朗死,因为他的放纵这些才会如此,虽说这记忆中那司马朗并不知情,可杜抒怀不是个傻子,以司马朗那种人的思绪,他会对此事毫不知情?傻子才信,可依照着法令,这司马朗根本无从处置,从重处理也就是削去征战这荆州的封赏,仅次而已,这样对那司马朗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起码他能把司马家给掌控了,这样一来确实是值得的,可这一切皆是那司马朗约束不力招致的,却又无可奈何,这让杜抒怀有些不爽了
一阵疼痛惊醒了这个偏将,他是司马朗的堂弟,也算是他那堂兄手底下的最得力的人,醒来之后这人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根铜柱上,而且铜柱越来越烫,让这人痛苦的哀嚎,大声的呼喊,却是没人回应,睁开眼睛看到了几个人,那个女子还有她的丈夫,几个被所在后院的女子,还有一个他认识的人,那杜家的杜抒怀,这一切似乎都是这杜抒怀所为,这时他才想起来,好像有人拿着将军令来到了这里,眼中满是惊恐的他,看着杜抒怀满口求饶。
杜抒怀看着他,笑了笑,笑的很温暖,但话语之中却有些令人可怖,那不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说得出口的,杜抒怀用一柄刀拍了拍那人渗出油水的脸,平静道:“我曾经听闻这大华有一种处置十恶者的刑罚,名叫炮烙,大夏觉得这刑罚极不人道就给废除了,可我啊,觉得这炮烙其实对付你们其实还好了,慢慢的享受一下死前的痛苦吧,这是你们应得的。”
杜抒怀话还没说完,这人就咽了气,死前眼神之中满是恐惧之色,杜抒怀摇了摇头:“可惜啊!你运气好,没有见到那何亦舒五马分尸的场景,放心吧,你们这些人,一个都跑不掉。”
说完杜抒怀不再看着那人看向了远处的天空,还有那跪伏着的一众军士,叹了口气,也没有说什么,而这忘尘小和尚看着这人的死尸,摇了摇头,手一挥绑束这那人的铁链断裂,那人轰然倒下,忘尘小和尚默默颂唱者往生经文,不管他是否罪大恶极,佛家只愿苍生安顺,超度了他不为别的,只为这里家宅安定。
这一晃就是一个多月,这一个月间,澄州调过来了七万甲士,原因无他,因为又起了叛乱,这次是征伐的这群人起了叛乱,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些人手脚不干净,杜抒怀其实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还是有太多的人干了不法之事,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情让杜抒怀很意外,释祖出手将那司马朗给诛杀了,也没有什么理由,之后陛下也没有怪罪,反而是派人告诉了杜抒怀一件事情,让杜抒怀有些愤怒,对那人,杜抒怀让他哀嚎了三天才死去,这之后,杜抒怀让手底下的人酌情处置这些人,而他自己,则是听着忘尘小和尚颂了三天的经文,才把自己心中那股戾气消弭而去,之后稍稍处理了几件事情,率军征战了一番,平顺了那些人的反叛,杜抒怀就消失在了人前。
而山寨的那些人也都已经安置好了,这荆州驻扎将领的人选也都指派下来了,倒也是没别的事情了,旁人倒是对着杜抒怀有些感激的,也只是一小部分人,大多数对杜抒怀之事不闻不问,毕竟只要不是死到他们的头上,这事情和他们有关吗?反而有些人对杜抒怀还有些怨言的,毕竟这兵荒马乱都是拜杜抒怀所赐,若不是他,或许自家的生意还要好上几分,好在这杜抒怀离开了,只是除此之外,他们还在意一点,这年轻孩子的封赏,毕竟做了这等事情,封赏一定不少,估计能封个将军什么的,这倒是有意思了,未满十六岁的将军,当真有趣了。
外间流言纷纷,而杜抒怀则是对这些事情不闻不问,他还未回到澄州,而他的品阶也定下来了,与他父亲一起,并列十二上柱国,要比那十六将军要高了一品,十四岁的上柱国,当真是罕见啊,而这上柱国,在一处山寨的残垣断壁间,和一战定天下,商国的摄政王云帆一起喝茶。
云帆饮了一口茶,看着这杜抒怀笑了笑,开口问道:“你这回去就要受封了,剩下要去干什么?”
杜抒怀看着面前的云帆,直言不讳:“想必你们暂时也没时间与我们大周试试了,而夷族那里,虽然伤了元气,可短时间也能恢复过来,所谓我决定去瀚州,最为关键的是,和你们大商对峙的姿态还是要做做的,毕竟如今我们二分天下,难保军士不会懈怠,又或者起什么歪心思。”
云帆点了点头,笑着道:“那既然如此,我就不去雍州了,以防我不小心把你周国给你灭了,让我手底下的那几个人跟你玩玩,至于我嘛,我要扶政到我那侄子能掌政之时,届时我会前往雍州,或许五六年,又或者七八年,总之小子,等着吧。”
“行!我等着。”杜抒怀点了点头,想到了什么,还有外间的传言,笑着问道:“其实当时商王是有意传位与你的,你为什么不愿接受呢?毕竟如此功业,你心里就没有一点芥蒂?”
云帆看了杜抒怀一眼,不自觉的呼出一口气,摇了摇头道:“我啊!更倾向于军伍之中厮杀,若是让我去掌政,我或许还不如一个孩子呢!头疼啊!”
这般说着云帆揉揉眉头,而杜抒怀耸了耸肩,没有再问下去,曾有传言,上上一任商王其实是有意传位与云帆,只是云帆拒绝了,上任商王其实是下了明旨的,只是这云帆把诏书给烧了,然后扶保了自己的侄子。
杜抒怀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喝着茶,而那个小女孩枕着云帆的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