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幕后黑手显露
见证了李世民和姬子心父女俩的和解，尉迟靖也没有耽误其他事情的处理。
之前关于邵魏的考核已经通过了，他派人将邵魏带进了宫。
在长安城待了二十多年，这还是邵魏第一次进宫，对眼前见到的一切都充满了敬畏。
“尉迟兄。”见到尉迟靖后，他终于有了一种见到亲人的激动。
尉迟靖冲他点了点头，“邵兄，你的审核已经通过，日后你就是暗卫的一员。”至于他当时的要求，他会意暗卫统领的身份写一封信交给栾大人。
“真的吗？太好了！”邵魏激动不已，太好了，他终于达到了栾大人的要求！娇儿，他终于可以娶回家了！
尉迟靖将一块令牌交到他手中，“这是暗卫的令牌，另外还有一些暗卫的秘语，之后会有人告诉你。”
“多谢尉迟……多谢统领！”他本来是想习惯性的叫尉迟兄的，但是话出口才意识到自己该改口了。
“或许你想见一见栾姑娘。”子心记挂在心上的事，他会将它安排好。
邵魏喜在心，“没事，可以等事情确定了，给娇儿一个惊喜。”
“你们的婚事若是可以，最好在这一两个月内办好。”尉迟靖提醒。
“为什么？走礼的话起码需要半年多，一两个月根本不可能吧！”他可不想委屈了娇儿。
“你若是不想再等一年，你就听我的。”尉迟靖隐晦的提醒。
邵魏神色一变，尉迟兄不可能无缘无故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若是说了定然是他的理由，要等一年？什么理由需要等一年？除非……“是陛下？”
尉迟靖没有回答，“另外有一件事需要你去调查。”
刚任职就有事？真是惨！“什么事？”
“陛下的平日里喝的药里，之前被人下了慢性毒药，那药不可能在宫内搞到，我需要你去查出来，长安城最近是否有人买那味药，还有背后的人是谁。”
“陛下被下毒了？”所以才撑不了多久吗？
尉迟靖看了他一眼，“身为暗卫要学会处事不惊，你总是这样大惊小怪可还行？”
“啊？哦，是！”他能尖叫不错了，还要处事不惊？尉迟靖真是会说笑。
不过，现在他真的要赶紧处理一下他跟娇儿的婚事了，他和娇儿都老大不小了，再拖一年了，就怕中间出现什么变故。
栾府。
“栾大人。”再一次见到栾娇儿的父亲，他不再像之前那般被动，反而多了几分自信。
“又是你小子，上次老夫说了什么，你是忘记了吗？”其实他对这个小子挺满意的，只是他的身份确实配不上娇儿，虽说低嫁女，可起码也得是个官，否则就怕日后被人欺凌。
邵魏有点想笑，“大人放心，小侄是完全按照大人的要求来提亲的。”
“哦？这才几日，你就达到了老夫的要求？”莫不是个贪赃枉法之辈吧？
“大人请放心，小侄绝无半分贪赃枉法之举。”邵魏从怀中掏出尉迟靖所写的手信，“栾大人看完信上的内容，自然什么都清楚了！”
栾尚书打开那等信，里面是一个自称暗卫统领的人写的信。“你竟然是陛下暗卫？！”
陛下的暗卫可不是谁都能当的，听说背景身世的审核是极为严格的，而且对能力要求也是非常高的，世家公子中能成为暗卫的都在少数，这个邵魏竟然能在短短几日就成为暗卫？！这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我也是凑巧，有人介绍。”谁能想到他能跟暗卫统领共处两个月，能得到尉迟兄的肯定，他也是很意外的。
“有人介绍？老夫还是第一次听说。”但是他不可能会怀疑这封信的真假，这信除非暗卫，是根本不可能知道的，因为这信中有户部的暗语，只有掌权人才知道的暗语。
是吗？他也不知道啊！毕竟也是第一次接触。
“贤侄，”栾大人立刻改了称谓，“你的提亲，老夫允了。”
“多谢伯父成全。”邵魏也不是愚笨之人，立刻也跟着改了称呼。
栾大人满意的点点头，“何时咱们过一下礼。”
邵魏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伯父，可否与您私下谈一谈？”
有事？“你们都下去吧！”待下人都离开，他才开口，“贤侄，现在可以说了吗？”
“伯父，可否将我和娇儿的亲事简单操办一下？”邵魏提议。
“这怎么可能？娇儿的亲事怎么能简单操办！”虽然现在夫人又怀有身孕，他会有其他孩子，但是对娇儿的疼爱是肯定不能比拟的。“你若是不能好好对待娇儿，那这亲事不提也罢！”
邵魏也知道伯父有这样的想法是正常的，“伯父，小侄会这么说是有原因的。”
“你说说，什么原因！”他倒要好好听听。
邵魏附耳轻声将陛下的情况告诉他。
栾大人难言震惊，“真的？”
“伯父，小侄怎么会骗你？此事也是有人相告，那人不会害我。”况且只是婚事简单操办，这个也没有什么好害的呀！
这个也不是没有先兆的，皇上之前身体抱恙不是还把政事交给了太子处理嘛！看来这事也假不了。
栾大人当机立断做了决断，“那就抓紧时间把事情办一下。”否则若是有国丧的话，一年之内是不许有喜事的，可是这一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早点定下来比较好。
“多谢伯父体谅。”邵魏别提有多开心了！
“但老夫跟你说清楚，你若是敢对娇儿不好，老夫是不会放过你的！”别小瞧他户部尚书。
邵魏保证道，“伯父放心，就算伯父不提，小侄也不会辜负娇儿的！能娶到娇儿已经是小侄的服气了，小侄怎么会辜负娇儿？”
栾大人满意的点点头，“你也别介意老夫之前对你的为难，实在是……”
邵魏打断他的话，“伯父，您别这么做，小侄明白，您这样也是为了娇儿好。”若是他将来有了女儿，他也会什么都要给她最好的！
164.深沉的父爱
“小姐，不好了！”栾娇儿的贴身丫鬟突然冲进书房。
栾娇儿正在练字，她希望可以通过练字让自己静心。“何事如此大惊小怪？”
“老爷把小姐的亲事给定下了！”丫鬟惊呼。
“什么？亲事？”栾娇儿虽然早有准备，可是当真的听到这个消息，心里还是波动很大。
那丫鬟气喘吁吁的说道，“就在前厅，刚刚老爷说答应了一个人的提亲，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还把前厅的人都赶出来了！奴婢刚刚去厨房给小姐取点心，听到他们在议论！”
栾娇儿紧张的握紧双拳，“那你听到他们说是谁来提亲吗？”
“他们也不知道，奴婢再去打听。”说着那丫鬟就要往外跑。
“木槿，算了。”栾娇儿唤住她，“算了。”
她都已经决定还愿，要乖乖听爹娘的安排，那就算她探知要成亲的对象又有何用处！算了，算了！
木槿担忧的看着她，“小姐，您别这样啊！”毫无生机的样子，看的她们几个贴身丫鬟都很心疼。
正说着呢，就听见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小姐，老爷请您去前厅。”
栾娇儿稳定了一下情绪，跟着小厮去了前厅。
不过当她到前厅的时候，并未看见任何陌生男子，“爹，您找我。”
栾大人满面喜色，“娇儿啊，为父有事想跟你说。”
“是娇儿的婚事吧？”栾娇儿也不掖着藏着。
栾大人点点头，“你应该得到消息了吧！爹已经将你的婚事定下了！因为一些事情，这婚事需要简单的操办一下，你不会介意吧？”他很在意女儿的反应，毕竟婚姻大事是一辈子的事。
“爹，您看着安排吧！我都行。”反正嫁的也不是她心仪之人，那是什么排场，她又怎么会介意呢！
看着这么没有精气神的栾娇儿，栾大人不禁叹了口气，“娇儿啊，你最近是怎么了？为什么总是这么无精打采的？这可一点也不像你啊！”
“爹，娇儿没事，娇儿只是长大了，不想再让爹操心。”栾娇儿怕他担心，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栾大人眉头微蹙，“娇儿啊，自从你从吐蕃回来，爹觉得你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懂事听话，不再任性妄为，爹很欣慰！可是，时间久了，爹却发现好像少了点什么！”女儿的变化让他有些不适应，以前的女儿任性，也很喜欢撒娇，喜欢粘着他，可是现在女儿反而更粘着自家夫人，他有种失宠的感觉。
栾娇儿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爹竟然很怀念我任性的样子？爹是不是被虐习惯了？”
“如果可以，爹希望你一直是那个任性的模样，爹喜欢你做自己，而不是勉强自己成为其他大家闺秀一样古板的姑娘。”这也是他以前从未矫正娇儿的原因。
“爹，我是要成亲的，夫家怎么会容许有一个任性的妻子？我也该懂事了！”那些男子谁不希望娶一个贤惠知礼，体贴入微的妻子?
栾大人感叹，“那起码爹也希望你可以做你自己，不要委屈了自己。”
听到父亲的话，栾娇儿动容，“爹……”
“爹知道你之前是怨过爹的，爹把你心上人的提亲给拒绝了。”府里大大小小的事，他都知道。“爹有爹的用意，希望你能明白。”
栾娇儿点头，“我明白，我知道爹是为我好，我不怨爹。”
“嘴上说不怨，心里肯定怨死爹了吧！”女人最会口是心非了！“不过好在，日后只怕你想怨爹也没有机会了！”
“没机会？爹这是什么意思？”爹是出了什么事嘛？
栾大人含笑向她后努努下巴，“喏，你身后这人就是爹给你定下的夫婿。”
“栾小姐。”身后传来一声问候。
好熟悉的声音，栾娇儿突然觉得自己心发出砰砰的剧烈响声，她犹豫着不敢回头。
“栾小姐不想回头看看在下吗？”那声音继续问道。
栾娇儿忍耐不住，慢慢转过身，只见已有月余未见的邵魏就端正的站在自己面前，他传了一身暗红色的长袍，头上的发用她送的玉冠束着，面上带着显而易见喜色。
“我是在做梦吗？”栾娇儿呢喃着。
邵魏上前一步，凑近打量着她，她清瘦了许多，眼下的暗影很浓重，双眸中毫无波澜，“傻丫头，怎么会是做梦呢？我就站在你面前。”
“你来这里做什么？”她依旧没有太多反应。
“提亲啊！向伯父提亲，伯父答应了，以后娇儿就是我邵某人的妻子了！”邵魏得意的说道。
提亲？爹答应了？栾娇儿回头看向自家父亲，不过他已经在邵魏出现的时候就离开了。
“果然是做梦。”爹都不见了。“不过好美的梦，我不想醒过来。”
邵魏心疼的一把将她抱在怀中，“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放弃，我不该让你这么失望！”当初的他自以为是对她好，将她推离自己，害得她现在这副模样！
“连他身上的味道都这么清晰。”栾娇儿用力吸了一口气，“这个梦真的好真实！”
邵魏无奈的笑了，“我的傻丫头，你怎么还以为自己是在梦里？你在我的怀里！”
栾娇儿不说话，过了许久，突然推开他，掐了一下自己的脸颊，“会痛。”
邵魏心疼的将她的手拿开，揉揉她的脸，“当然会痛，跟你说了不是做梦！”原来再聪慧的姑娘，在面对心上人的时候也会有呆傻的模样啊！
“所以这是真的？你真的来提亲了？我爹真的答应了？”
“真的，都是真的！”邵魏宠溺的看着她，“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再过一个月，你就是我的妻子了！婚礼虽然有点赶，有点简陋，但是这事出有因，日后我会向你解释，等事情过去了，我再给你补办一个盛大的婚礼！我保证，此生我定不会辜负你，一定会好好爱你！”
栾娇儿根本没听清他后面说了什么，只是在确定这是真实发生的后，一下子扑到了邵魏怀中，失声大哭。
165.父爱如山
“子心，你都已经成亲了，那你和修业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李世民半躺在床榻上问道。
“顺其自然吧！”姬子心将剥好的核桃放在李世民手中，“爹希望我们什么时候要孩子？”
李世民想了想，“虽然我很想早点看到你的孩子，可是你还是不要太早要孩子的好！我问过太医，女人太早生孩子对身体不好，若是可以，你等过了二十再要孩子吧！”虽然这么说有点对不起修业，可是他现在只想自己的女儿过得好！别的人，他才不在乎！
姬子心温柔的看着他，“好，我听爹的，我等过了二十再生孩子。”
知道她肯听他的话，李世民开心的像个孩子，“修业很好，这个孩子我以前就很满意，若不是当初要把他送去陪你，现在应该也算是叱咤战场的一员大将！”
“爹都认可的人，定然不俗。”姬子心从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会哄人。
李世民偷笑，“其实是你外公先看上的，你外公很厉害的，当初我与你娘情投意合，可他死活不让我俩在一起。”
“外公这么坏啊？若是外公一直不同意，是不是我就不存在了？”姬子心也笑了。
李世民神秘的摇摇头，“不会的，我早就偷偷把你娘拐到手了！”有了身孕，姬大国师就不得不答应了。
姬子心自然也知道这事，但还是很配合他，父女俩聊着往事，气氛十分祥和。
殿外，尉迟靖高深莫测的看着刘冒，“刘公公，跟随陛下多久了？”
虽然按理说他应该叫陛下是岳父，可他们父女的身份不愿意公开，他也就只能叫陛下。
刘冒憨厚的笑道，“年纪大了，记性不大好了，二三十年是有了的。”
“二三十年？刘公公跟了陛下这么多年，陛下对刘公公可好？”尉迟靖问道。
“自然是好的，陛下对信任的人都很好！”刘冒恭敬的回答。
尉迟靖一撇嘴，“那既然如此，刘公公为何要背叛陛下？”
刘冒心一惊，“尉迟公子这是什么意思？奴才虽然只是一个阉奴，但是还是懂得忠心是何物的，奴才怎么会背叛陛下？”
尉迟靖被认命为暗卫统领的事知道的人不过四五个，刘冒不在其中。
尉迟靖冷哼一声，“刘公公，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既然能找到你，自然是有确凿的证据，您又何必跟我装模作样？”
刘冒还是不肯承认，“奴才不懂公子的意思！”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非要让我撕破脸皮才行？”尉迟靖也不恼怒，只是悠悠说道。
刘冒咬紧牙关死不承认。
尉迟靖笑了，“你的主子若是知道你如此忠心，他一定很开心，这么多年的筹划，得一条忠心的狗，值得了！”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狗？尉迟要养狗吗？”李治突然出现。
刘冒死里逃生般向李治作揖，“奴才给太子殿下请安。”
李治一脸不解，“刘公公免礼，刘公公不舒服吗？本宫瞧着刘公公脸色怎么如此苍白？”
刘冒尴尬的看了一眼尉迟靖，见他没有说话，就笑了笑，“无事，尉迟公子与奴才说了个笑话。”
“说笑话脸色也能如此苍白，刘公公，你真的是老了呀！”李治调侃道。
“是啊，奴才老了！之前奴才都荣养了，若不是担忧陛下龙体，奴才也不会再回宫的。”刘冒话里有话的说道。
李治赞同，“刘公公辛苦了！”
尉迟靖也不说话，就站在一旁。
“子心还在里面吗？本宫是否可以探望父皇？”李治询问的看向尉迟靖。
“太子殿下可随时入内，陛下和子心只是在殿内聊家常。”总是要解释一下的，否则太子别以为他们父女俩在殿内密谋些什么。
李治眼神闪了闪，“是吗？”
“太子殿下不信的话，可以问问刘公公，或者可以进去一探究竟。”他们是不想打扰这对父女仅剩不多的相处时间，所以才没有陪在身边，更何况，他有更重要的事想问刘冒。
“是的，陛下和尉迟夫人只是聊家常。”刘冒连忙点头。
李治笑了笑，“本宫也没有别的意思，尉迟何必急于撇清关系？”
“行的正，坐得端，不想让子心成为别人的把子罢了。”毕竟人心隔肚皮，谁能打包票！
李治欣慰地说道，“子心好福气，遇到一个如此守护她的好丈夫！”
尉迟靖没再说话。
李治见他无意再多聊，就识趣的推门进了殿内。
一进殿，李治有些呆滞，仿佛看到了一副寻常农家的……杂乱之景，父皇半倚在床榻上，子心坐在床边的矮凳上，两个人正兴致勃勃的吃柑橘，床榻上铺满了各种还没打开的坚果和瓜果，地上散落着一地的瓜皮坚果壳。
李世民眼尖，先看到了李治，“太子来啦！”他无视李治探究的眼神。
“父皇，真是……好雅兴啊！”成何体统啊！
李世民笑了，“偶尔也无须在乎什么仪态，开心就好！”他现在就挺开心的！
想不到一向最重仪态的父皇竟然也有如此不守规矩的一面。
“太子今日来，是所谓何事？”李世民抽空看向他。
李治看向他，“父皇，儿臣无事，只是想说多日未与父皇商议国事，所以特来向父皇会禀一下。”
李世民现在哪顾得上这些，“国事朕已交由你来处理，你也无须事事向朕禀明。”
是否太过儿戏？“父皇……”
“太子，你若是想留下与我们话话家常就留下，但若是你想聊国事，就回吧！”李世民下了逐客令。
李治就这么被赶出来了，他一出殿门，就看到尉迟靖和刘冒守在门口。
李治尴尬的咳了两声，“你们……都知道？”为什么不提醒他？总算是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守在外面了！
刘冒愧疚的看着他，“殿下，本来是想提醒您的，但是……”但是里面确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啊！哪能随便说出口呀！
“算了，里面的事也确实不好说。”
166.怀疑
“太子有问题！”
是夜，尉迟靖夫妻二人躺在床上，尉迟靖突然小声在姬子心耳边说道。
“太子？为什么会怀疑他？”姬子心小声问道。
以前她不懂在姬府她有多幸福，可是来到了皇宫她明白了什么叫隔墙有耳，自己哪怕随口说的一句话，下一刻就会被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
“我发现了刘冒似乎有点不对劲，今日在殿外我就试探他。”
刘公公？他不对劲？她之前还觉得他挺不错的呢！“试探出什么结果了吗？”
“没有，刘冒咬死不认。”
“那会不会是他确实没有什么问题？”刘冒表现的太正常了，看着实在不像是坏人。
尉迟靖摇头，“那倒不至于，他确实有问题，不过我没想到竟然会钓出太子。刘冒本来是很紧张的，可是当看到太子出现时竟然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我姑且先当做他觉得太子出现后我不会再追问他，但是他后面的举动实在可疑，他回答问题时下意识的会看向太子，并且过于在乎太子的态度。”
“有没有可能他是故意引导你这么想？”她不愿意怀疑任何一个人，但如果怀疑了就应该加以佐证，不能冤枉了别人。
“也不是不无可能，但是在确定太子没有问题之前，你切莫与他单独共处！”皇宫里危机四伏，之前给陛下下毒之人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他又不可能无时无刻都待在她身边，所以他才将自己怀疑的人先告诉她，让她多几分防备。
姬子心听话的点头，“我懂，你放心！倒是你也要注意，你别忘了我当初做的梦。”
“你最近不是没有再梦到了吗？说不定梦境已变。”尉迟靖希望可以是这样，否则那就是子心被掳走，尧熙泽方受伤。
“希望吧！希望这事可以早一点尘埃落定。”
尉迟靖看她心事重重，为了缓解她的情绪，说道，“再跟你说一件开心的事，栾姑娘要成亲了！”
“娇儿要成亲了？是谁？是邵公子吗？”姬子心激动地都没注意自己的声音。
“当然，若是换作别人，你只怕要哭了！”子心最希望他们二人能终成眷属，若是换成了别人，她肯定会介怀的。
姬子心开心的抱紧他，“太好了，太好了！娇儿终于可以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了！有情人终成眷属啊！”她最喜欢的话本情节就是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有情人经过磨难白头偕老。
就知道她会很开心，为了她此刻的笑容，哪怕他为此动用了暗卫的关系，他也觉得值得！“他们下个月就要成亲了，你想去观礼吗？”
“下个月？这么快？”跟他们当时成亲一样急啊！
尉迟靖顿了一下，“陛下的身体状况摆在这里，若有国丧，一年之内是不能有喜事的。”
“什么？还有这种规矩？”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所以为了避开这一年，他们便决定简单操办一下婚礼。”尉迟靖解释道，“所以你想去观礼吗？”
“当然要去！”自己的好友成亲，她哪能缺席呢！“我是不是应该给娇儿添妆？”毕竟之前娇儿也给她添过。
姬子心的注意力被转移，情绪也好转了，“我也不知道呢，你和我一起挑！”
“好，我陪你挑。”
……………………
东宫。
“找个时间把刘冒处理了，别人发现。”李治冷漠的对下属说道。
“刘公公？殿下，这是为何？”刘冒公公不是殿下安插在陛下身边的眼线吗？他可是为殿下立下了汗马功劳啊！
李治也不想拔除这个眼线，可是……“尉迟是个聪明人，他今天能找到刘冒头上，就能顺着刘冒找到本宫这！”他现在容不得一丝纰漏，马上就要熬到头了，他不想将马上要到手的皇位拱手让人。
“但是殿下，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处理了刘冒公公，岂不是更让尉迟靖起疑？”他们必须得考虑各种风险。
李治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起疑也罢，他没有十足的证据的话，也断然不会轻举妄动。”
“是，那属下这就去准备。”殿下都这么说了，他们也无能为力。
“记得，小心点，做出意外的样子，别让人发现端倪。”李治提醒道。
……………………
内监。
“刘公公。”有人在刘冒耳边轻唤。
刘冒直接被惊醒，“谁？”
“刘公公，莫怕，是我！”那人拿出一颗小的夜明珠照在自己的脸上。
“您？您怎么在这里？”刘冒虽然看似忠厚老实，可是他手上也没少沾血，怕被人报复，所以他向来不在陛下给他的小院里睡觉，非得在内监才睡得着，可此人能悄无声息的找到他，看来是他小瞧了！
那人收起夜明珠，“我来是想提醒一下刘公公，你该出宫荣养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念在当年刘公公也救了我一命的份上提醒公公，你已经大祸临头了！只怕现在已经有人开始琢磨怎么杀你了！”他好意提醒。
刘冒没理解，“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有人想杀我？”他就算已经年迈，但好歹也是陛下最为信任的人，谁敢动手？
“为何？刘公公看来是真的老了，连这点警觉性都没有了！”他不是嘲笑，只是诉说情况。“今日，尉迟靖已经怀疑到你头上了，你觉得你还有活路吗？”
刘冒惊呼，“你是说太子？”
“刘公公也不笨嘛！”还算是有救。
“这怎么可能，我对太子忠心耿耿，今日尉迟公子各种逼问我，我都没有说出太子的名字！”太子怎么会过河拆桥呢！
那人冷笑，“皇室的规矩你不懂吗？既然你已经被怀疑了，他又怎么会留你将来指正他？”想不到刘公公在皇宫几乎一辈子，竟然还是如此单纯天真！
“可是，我还有用处啊！太子殿下处理了我，对他而言，也没有好处的！”有些事只有他才可以做得到！他不信太子殿下会这么傻！
167.报恩
那人冷笑，“刘公公，你觉得太子还需要你吗？之前他是不确定这位置到底给谁，他才百般收拢你，但现在他都已经开始掌权了，你觉得他还真的需要你吗？”
刘冒心惊，“可是为何要处理奴才？难道就因为奴才尉迟公子怀疑？可是奴才怎么着也不会供出太子殿下的呀！”所以他还是有机会的！
“你已经暴露了！先前你在太极殿外的举动就足以让人怀疑你和太子的关系！”那人给他泼冷水。
“怎么可能？奴才掩饰的很好的！”没有丝毫破绽！
那人嗤笑，“是吗？你真的这么认为吗？你看太子的眼神太过激动了！尉迟靖已经起了疑心。”
“那既然如此，您又为何来提醒奴才？您也是太子的人不是吗？”刘冒垂头丧气的。
面对刘冒的质问，那人也不恼怒，“我说了，我感念当年刘公公也算是救了我一命，我来报恩的。”
“报恩？可是当年……”刘冒欲言又止。
“我知道，当年也是先皇后，也就是太子的娘让你救了我，不过无论如何，我都是因为你出手才得以活下来，所以对你，我终究是有一份情需要偿还。”有恩抱恩，有仇报仇。
没错，他刘冒一直都是先长孙皇后的人，在皇后薨后，他成了太子殿下在陛下身边唯一的眼线和助力，只是他向来小心谨慎，以致于谁都没有发现。
想不到他竟然还念着当年自己的好！刘冒十分动容，“这么多年，您辛苦了！想不到您还记着奴才。”
“该说的我都说了，至于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刘冒担忧的看着他，“可看眼前的局面，太子马上就会登基了！这天下之滨莫非王土，奴才就算逃又能逃到何处？”
“逃出去还有一线生机，不逃就是等死，所以你打算留下等死？”
刘冒犹豫不决。
那人提醒，“更何况，谁跟你说让你逃走的？你可以光明正大的离开！你并未背叛太子，只是出宫罢了，陛下不是早就准许你回乡荣养？只是你不肯走罢了。”
“真的可以吗？”他想走，他早就想走了，毕竟皇宫之中步步危机，只是太子并不希望他离开，因为一旦他离开，太子殿下在陛下身边就没有了眼线，所以他才留到现在的。
那人提醒，“你只需要去陛下面前再提此事，有了正当理由，你自然就可以平安出宫，另外，但凡离宫荣养的老人都会被安排随侍小太监，就算太子想除掉你，也要顾及陛下赐在你身边的人。”
经他这么一提点，刘冒立刻跪下，“多谢您救奴才一命！”
“报恩罢了，日后回乡了就老实点吧！若是怕被太子盯上，就换个地方生活吧。”
刘冒抬头看着他，可惜了，若是当年没有那些事，他可能也不会活在阴暗之中吧？！
………………
状元阁。
“哥哥？”宁紫苏惊喜的看着突然出现在书房里的人。
李承义将手中的包袱放在书桌上，“这里是一部分盘缠。”
宁紫苏欢喜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盘缠？哥哥这是什么意思？”
“长安城中恐有事端，你尽快离开这里。”
“离开？这怎么行？哥哥还在这里，我怎么可以离开哥哥，要走一起走！”宁紫苏哪肯走，“而且我没有听说长安城要发生什么事端啊！”这不是风平浪静吗？
李承义看了她一眼，“你不知道是因为要动手的人是我！”
宁紫苏诧异的看着他，“哥哥要动手？是要杀了那狗皇帝吗？”终于可以为父皇母后兄长们报仇了吗？
“这事你别管，你只要离开长安就好！”他对她虽无兄妹之情，但终究骨子里流的都是父皇的血，他得为父皇留下血脉。“唯有一件事，你是否愿意答应？”
“什么事？”
“将来你若生子，把第一个儿子过继到哥哥名下，让他继承父皇的姓氏。”这样他们也算是给父皇留后了。
宁紫苏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当然不可以！哥哥日后会有自己的孩子，承继姓氏这种事，还是需要哥哥自己努力，这一点恕小妹不能答应。”
李承义笑了，“想不到你也有如此强硬的一面。”生气的模样真是像极了父皇。
还记得小时候父皇也是如此，总是很温柔的辅导他和兄长们的课业，可他们若是犯了错，父皇就丝毫不留情面。他们兄弟五人虽非一母同胞，可关系却非常好，父皇总说日后他们五兄弟要一起振兴大唐。
宁紫苏上前一步，“哥哥？你在想什么？”她说了那么多话，哥哥却一直发呆。
李承义缓过神，“啊，没事，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哥哥也应当早日成家，哥哥也不小了，旁人这个年纪孩子都已经入学了！”可她却从未听哥哥说起他的家，只怕是哥哥也同她一般吧！根本无心成家！
李承义没有接话，“当初救你的人，你可知道是谁？”
哥哥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不知道，我只知道从我懂事起，就跟着师父姬盈。”
“看来你是不知道了！算了，就这样吧！”李承义指了指桌上的盘缠，“记得离开长安城，不要停留。”
“哥哥……”她不想走。
李承义转过身疾言厉色道，“你若是还认我这个哥哥就乖乖听话！”
“我也可以留下帮忙的，为何哥哥不让我帮忙？”她虽然占筮能力并没有很突出，但是必要时还是有用处的！
“我是你的哥哥，你就该听我的！你是女儿，不需要去承担这些，离开，找个好男人嫁了！”
宁紫苏还想为自己争取，“哥哥……”
李承义直接下了最后通牒，“既然你自己不肯走，那我会安排人带你离开，你别想留下！”
“哥哥……”
“日后，好生照顾自己，别总想着复仇了！我会处理好的！”这是他能为她做的最后的事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宁紫苏握紧双拳，为什么会这样？
168.离宫
尉迟靖在第二日姬尧熙入宫后，偷偷找到姬尧熙，并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他。
“你打算怎么做？”
姬尧熙似乎对这个情况并不意外，也是，毕竟他三翻四次提醒姬泽方不要靠近太子。
抓人抓脏，光是怀疑是没有用的，“刘冒这里估计用不上了！”太子估计不会留他。尉迟靖觉得这件事并不是那么好处理。
姬尧熙十分赞同，“太子身边除了刘冒肯定还有别人！”只不过太子心思极深，未必谁都能接触到最深那一层。“另外，你不要触碰太子的底线，不要真的抓到他的把柄。”
“这话是什么意思？”尉迟靖不解。
“陛下的身体状况你也是知道，即便太子真的出了差错，大势基本已经定下。”他夜观星象，并未发现帝王星和紫薇星有什么变化。
尉迟靖笑了，“那又如何？担心太子登基后报复我？”
“太子容不得任何威胁和挑衅的行为。”因此他是注定走不远了，但是他还是希望可以保住泽方和修业。
“放心吧，这个统领，我本就没打算做太久。”否则他也不会这么积极的到处招揽人才，为的还不是从中挑选继任人选，以备不时之需。
原来修业果真是有这个想法，“陛下薨了，你们就走？”
“嗯。”尉迟靖点了点头，“我和子心都不喜欢皇宫的生活，与其在皇宫里被人监视着，还不如离开。”
“也好。”太子的疑心太重，再加上这紫薇星虽然现在无恙，但紫薇星身侧有一枚帝女星，其光芒有越过紫薇星的趋势，只怕这朝中将来的趋势并不会那么顺利。
尉迟靖看着他，“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
一起走？姬尧熙对他的打算也有向往，可是……他不知道自己等事情结束了，是否能走的了。
……………………
“你要出宫？”难得姬子心没有陪在李世民身边，刘冒趁机向李世民提出了想荣养的想法。
李世民看着跪在眼前的刘冒，“你想通了？”
“奴才亏对陛下这么多年来的信任，竟然选在这个时候离开。”刘冒可怜兮兮的说道。
“无妨，朕早就多次让你荣养，不会在意这一时半刻的。”以往每次刘冒都拒绝，“日后出去了就好好活下去吧，别再为他人所用了！”
刘冒没规矩的抬了头。“陛下？”
“是，朕都知道，朕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谁的人。”李世民平静的说道，“你是长孙府的人，当初得长孙晟老将军之命进宫保护文德皇后，文德为了也是聪慧之人，一直没有让你露出身份，直到文德殁了，你被安排到朕身边。”
“陛下……”刘冒眼神中满是惊恐，他不知道原来自己的来历，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就在陛下眼中。
“朕不会责怪你，这么多年来，你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他先前才会多次让刘冒荣养。
刘冒心跳加速，若是陛下知道他的所作所为，那太子殿下这么多年的策划……
“这太子之位本身，朕就是打算给治儿的，这是当年朕对文德的承诺。”不管是文德作为他唯一的皇后，还是已成为朝廷柱石的长孙家，都为他付出了很多，这帝王之位非他莫属。
原来就算太子殿下当初不在暗中作祟，害的先太子失了储君之位，太子也是陛下任命的下任继承人啊！刘冒心中感叹，早知如此，他们又何必大费周章？还折损了不少人！
“不过太子的行事还是可圈可点的。”有谋略，目光长远，隐忍，最重要的是足够狠，这都是一个好皇帝必备的品质。
刘冒虽然已打算逃走，但他还是有忠心的，“陛下，太子殿下是不知道陛下的心思，因此行事才有所偏颇。”
李世民苍白的脸上有些许疲惫，“你这奴才倒还是个忠心的，还知道替你主子说句话！”
“陛下，这么多年，其实奴才对陛下也是忠心不二的！”只是……长孙府于他有恩，他不得不更倾向于太子殿下。
“罢了，你这奴才走吧！离开了就好好活着吧！”背叛了就是背叛了！没有旁的！“朕就不给你安排奴才随行了，你自己能走到哪里就走到哪里吧！”
是生是死，端看他自己的命了！毕竟，太子未必会放过他。
……………………
东宫。
“殿下，刘冒出宫了。”有眼线发现了情况，立刻向李治汇报。
李治放下手中的兵法，“他出宫做什么？”
“属下已经派人去查了，刘冒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宫，属下觉得似乎有些不大对劲。”因此得到消息后他就立刻派人去查了。
“他出宫可是得了父皇的手谕？”若是有手谕的话，还算正常。
“拿着令牌出宫的。”虽说如此，但此时出宫实在太过敏感。
李治想了想，“让那人去查看吧！既然已经出了宫，你们就别出去了，他在宫外，处理这些事最为合适！”
“是，属下这就发消息！”
长安城，朱雀大街的一辆马车上。
“将军辛苦了！”刘冒穿了一身书生装扮的长袍，紧紧抱着怀里的包袱，神色愧疚的对为自己驾马车的车夫说道。
那车夫用马鞭顶了顶草帽，露出脸来，竟然是姬泽方！“刘公公客气了！”
做车夫装扮的姬泽方是奉陛下之命，负责要将刘冒送出长安城的。
“刘公公这是出了什么事，要走的这么仓促？”之前可没听说刘公公要荣养这事啊！而且这么神秘的离开，好像有人要对他不利似的！
刘冒尴尬的笑了笑，“没什么事，只是突然想回老家了！陛下就准许奴才离开了。”
“那刘公公身边怎么也没个人？就公公自己啊！”随行呢？一个都没有？好歹刘冒也在陛下跟前侍奉了那么多年，不可能陛下会亏待他啊！
“奴才习惯了自己一个人，不喜欢让人伺候着，更何况奴才自己也是奴才，哪有资格让别人伺候啊！”刘冒干笑道。
169.追杀刘冒
不喜欢别人伺候？说笑呢吧？在内监，刘冒身边可是跟了两个小太监呢！派头足得很！
“刘公公既然说没出事，那公公为何选择此时出宫？”作为陛下的随侍，应该比谁都清楚陛下的身体状况啊！
刘冒看了一眼姬泽方宽厚的背影，“将军请原谅奴才不想多谈此事。”毕竟还要靠着姬泽方出城，所以说什么也不能得罪他！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姬泽方也不是无趣的人，也就没有再多问什么。
“刘公公想好要怎么出城了吗？”这其中绝对有事，否则一个内侍而已，离宫而已，何须如此兴师动众，竟然还要他一个左卫将军替他打掩护。
“奴才想好了，将军一会儿只要把奴才在拐角放下就好，自然会有人接应奴才！届时还要麻烦将军多在城里转悠一会儿。”刘冒讨好的说道。
“成，我知道了！”可疑，实在可疑！
姬泽方驾着马车来到一处人声嘈杂之所，马车并未停止，只是放慢了速度，刘冒趁机从马车上跃下，迅速混迹在人群之中消失了。而姬泽方的马车则继续前行。
就在姬泽方快要到达安化门时，突然在小巷里窜出十余名黑衣人，将他和马车团团包围住。
“把车上的人留下，饶你不死！”有一个黑衣人喊道。
姬泽方冷笑一声，“就凭你们几个?也配?我奉劝你们离开，不要做过多纠缠！”他好意道。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那人语气中满是不屑。
姬泽方挑起草帽，“是吗？到底是谁敬酒不吃吃罚酒?”
黑衣人中有人惊呼，“左卫将军！”
“哦?有人识得我?看来你们也不是普通人啊！”看来这个刘冒确实有问题，否则怎么会出动这样的人来追击他！他虽是皇上身边的随侍，但应该也犯不着这样吧？
那群黑衣人有些迟疑，“左卫将军，咱们奉劝你最好不要阻拦，咱们也是听令行事，否则若真动起手来，谁也讨不到好处！”
“那不妨试试看?”姬泽方嗤笑。
黑衣人对视了一眼，“那左卫将军就不要怪咱们了！”黑衣人一起攻了上来。
姬泽方掏出藏在马车上的双剑，左手挡住了那人的攻势，右手刺向另外一个靠近他的黑衣人。
其他黑衣人见状，立刻上前助攻，一群人纠缠到了一起。
“不要恋战，抢人要紧！”有个黑衣人大吼一声。
闻言，有靠近马车的人立刻攻向马车，姬泽方想要阻拦，却被其他黑衣人挡住了去路。
“车内无人！”
“糟了，中计了，快撤！”
可惜等他们意识到中计时，已经来不及了，四周瞬间出现许多带刀侍卫，将他们团团包围，全都被抓住了。
姬泽方收起鲜血淋漓的双剑，“本将军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谁要如此不顾代价的在长安城内追杀一个内侍！全都带走，本将军要亲审！”
……………………
“主子，刘冒逃了！太子的人还在追，但咱们的人被抓了！”有黑衣人回来禀告。
李承义原本紧蹙的双眉舒展开，“哦?想不到这个刘冒还有点脑子！”能在他和太子的手下溜走。
原本他与刘冒说好，今日要在长安城碰面，他会护送刘冒出城，但实际上，谁又会放过一个知道太多辛秘的人呢！
“逃了就逃了吧！让太子的人去追吧！”反正他该做的都做了。
“那咱们的人……”
李承义眼神闪过一丝狠厉，“无用的人留着也是无用。”
“是，属下这就去处理好。”
“等等，是谁把人抓住的?”普通人应该抓不住他们。
“左卫将军。”还好他当时是站在负责放风的，否则他也会被抓住的。
李承义眼神一闪，“怎么会是他?这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别让人去了，那些人就弃了就好。”
“不用处理?”
李承义也是无奈，“你们十几个人都没逃的出来，若是再去人，他只怕早就设好圈套就等着你们自投罗网了！”他也是不得不妥协。
“主子，是属下无用！”
“无事，你也无须放在心上，对上那家伙，一般人都不是对手。”李承义轻笑。
东宫。
“殿下，刘冒逃了。”
李治眼神瞬间变得阴狠，“废物，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
那下属胆战心惊的跪着，“殿下，属下猜测刘冒定然还在城中，他没有机会出城，各个城门都被安插了咱们的人手，可暂时并未听到他出城的消息。不知是否要在长安城搜索他的行踪？”
“你当刘冒是个傻子吗？他肯定会为自己留后路的！”兔子急了也咬人，既然失了这次机会，基本上就再无机会了！若是继续追杀，只怕他反噬。
“那殿下就这么放过他吗？”
“不放怎么办？难道把他逼急了出来，让他出来说本宫对父皇的药膳动了手脚吗？”李治语气不加的反问。
“是属下愚笨。”那下属不再敢说话。
“以后说话前动动脑子！”真是没用，他身边自己可信的，还真的是没几个聪明的！
看来他还是要去问问那个人。
当夜，李治躲过层层侍卫把手，来到了冷宫。
“殿下，这么急找奴婢是有何事吗？”只见一个娇媚的女子穿着披风站在冷宫的槐树下。
李治根本不顾及，直接将她拥入怀中，“媚娘，本宫说过你别这样叫自己！你怎么会是婢女！”
这女子正是才人武媚娘。
“可是媚娘的身份与婢女又有何异?”武媚娘依偎在李治怀中哀叹一声。
“本宫不是同你保证过，待本宫登基，定会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媚娘的好是父皇不懂，不知珍惜！他不会，他定会好好珍爱媚娘。
“这可是殿下说的，日后可莫要负了媚娘！”李治没有瞧见武媚娘眼中一闪而过的狠绝。
“放心吧！你是本宫的智囊团，是本宫的小心肝，本宫怎会负了你?”没错，这么多日子以来，许多计谋都是媚娘出的主意。
170.防备
李治和武媚娘每次为了避免被人发现，通常都是约在冷宫见面，冷宫常年锁着，无人看管，因此也不会被人发现。
“殿下，您还没有跟媚娘说今日找媚娘何事？”武媚娘并没有因爱冲昏头脑，反而异常的清醒。
李治将她从怀中轻轻推开，“媚娘，你说本宫该怎么办？刘冒逃走了。”他这才想起此次约她来冷宫见面的原因。
武媚娘心思转的极快，思索了一番，安抚道，“殿下莫紧张，这刘冒也不是个愚笨之人，他之所以会逃走只怕也是担心殿下会灭口，殿下的事只怕他没有这个胆子对外宣说。”
“可是，他出逃在外，本宫很担心！”刘冒始终是个威胁，万一被父皇发现，可如何是好？
“殿下无须担忧，媚娘觉得这个刘冒倒是不成祸患，殿下应该的担心的是现在在宫里的这几个人。”武媚娘提醒。
李治并不是特别懂，“宫里的人？媚娘的意思是……”
“姬氏的人。”尤其是那个姬尧熙！
想当初她们几个初入宫的女子当中，人人都已是妃嫔之位，只有她无论怎么做，都仅是才人之位，这事跟姬尧熙脱不了干系！她武媚娘虽然心思聪敏，但也是非常记仇的！
“姬氏仅有三人，应该翻不出什么浪来！”他心中还是希望可以沿用尧熙和泽方的，当然如果他们肯听他的命令的话。
武媚娘才不想让他打消这个念头，“殿下还是莫要小瞧了姬氏的人，他们随便动动手脚就可以更改命盘，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尧熙他不是那种人。”只要名正言顺，尧熙应该不会反对。
武媚娘神色一变，有些委屈，“殿下的意思是认为媚娘多操心了是吗？殿下相信姬尧熙胜过媚娘？”
李治一愣，“没有啊，媚娘怎么会这么说？本宫怎么会信尧熙胜过你？你不要瞎想，本宫只是觉得依照姬尧熙的为人和品性，他似乎不是那种会做随便改命盘，要知道改命盘的代价是很高的！”毕竟姬氏两代人都为了父皇的命盘而死，更何况是其他并不重要的人。
“即便是如此，殿下还是要小心防备才好，谁知道他们会不会为了一个姬子心，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武媚娘故意说得很委婉。
李治想了想，“媚娘说的是，还是媚娘对本宫最好！这尧熙向来心思重，泽方又是个牛脾气，恐不能为本宫所用，本宫肯定是会防备着他们的，媚娘放心！”
武媚娘识大体的说道，“殿下能明白媚娘的好意就好！其他的媚娘并不奢求。”
此话一出，李治更感动了！“媚娘，本宫何德何能竟然能得你真心相付。”
武媚娘娇羞一笑，再次投入李治怀中。
……………………
姬子心又在宫里呆了半个多月才有机会出宫。
“真是快啊，感觉才一眨眼的功夫，娇儿就和邵公子成亲了！”没错，他们今日出宫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参加他们二人的成亲仪式。
尉迟靖自然是随身保护，“对啊，说起来咱们成亲也有一个半月了！”
“不知这位公子对您的妻子是否满意？”姬子心顽皮的问道。
“自然是非常满意！没有比在下的妻子更让在下觉得契合的女子了！”好听讨好的话他还是懂的一些的！“不知这位姑娘对您的夫君是否满意？”
姬子心依偎在他怀中，放心大胆的张开手，“有这么大的满意。”
尉迟靖笑的开怀，“原来为夫在娘子这里有这么大的满意啊！那看来为夫做的是不是还不够多?为夫还想要更多更多的满意！”
“那不行，现在不能给你太多！爹说了，男人不能宠着，否则一下子把心窝都掏干净给你了，那你就不珍惜我了！”她现在很听爹的话。
“哦?你确定要听你爹的话?你爹身边的红颜祸水可是不少啊！”因为关系缓和，他也已经开始会调侃岳父大人了。
姬子心慢慢揪住尉迟靖的衣襟，“怎么?羡慕了?”他要是敢说羡慕，就大刑伺候！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为夫有你一个就足够了，怎么奢求其他?”尉迟靖懂得适可而止，否则要是把亲亲娘子惹生气了，将来还是要靠自己哄！
姬子心得意的松开手，还顺便帮他顺了顺衣襟，“我可不是离开你就活不了的女人哦！”这一点她还是很像娘的，自强自立。
“是是是，是为夫离不开娘子，离开了娘子，为夫活不下去！”越是爱，越是会没有面子。
婚礼是在邵府举行的，人人都很好奇为何一个朝廷三品大员要将自己的亲女嫁给一个低阶的商人，而且还如此仓促，本以为是为人胁迫，可是瞧着栾府的人是真的开心，大家心中又有疑问，难道这新娘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例如……有了身孕之类的？
可是这一切猜测在新娘出现后都被推翻了，因为新娘的腰身并无任何异样。
所以到底两家为何结亲呢？这疑问一直到许多年以后，才被众人知道，原来是众人双眼蒙尘，但那时的邵府已是众人高攀不起的了。
这仪式确实有些仓促，双方到场的亲属都没有很多，绝大多数都是长安城内的友人或者同僚。
“邵兄好生厉害，真是有福气啊！不光娶得美娇娘，还多了这么一个大后台，日后想必也是扶摇直上啊！”难免有人嫉妒说风凉话。
邵魏也不恼怒，“能娶到娇儿自然是我邵某人的福气，不过我邵某人做事凭自己本事，后台这种东西都是给无用之人的。”
被暗暗讽刺了一把，那人怎会甘心，“真是如此才好，毕竟关上门来，谁知道你们又会说什么，对吧？”当初他也是向栾尚书求亲过的，只不过被拒了，心中难免生恨。
话音刚落，有人从后面推了他一下，让他别再多话。
邵魏坦荡的笑着，“是啊，那就且行且看，日后自会有分晓！”
171.背叛
姬子心和尉迟靖本来是打算闹洞房之后再回宫的，那时宫禁还未到，应该还是非常不错的，但是没成想，突然有暗卫传来消息。
“有人密谋今晚要挟持陛下了？我们才出来就出事了？”尉迟靖眉头紧蹙。看来他们身边的眼线不少啊！
尉迟靖突然想到子心之前做过的噩梦，难道就是今日？
“爷……”
“去找夫人，多派几个人，好生保护夫人！”子心的梦中，她是被人掳走的吧？子心现在应该是在去洞房见栾娇儿去了！
感受到尉迟靖紧张的情绪，暗卫们也紧张了起来，也觉得夫人似乎会出事，动作也麻利了许多。
“娇儿，恭喜你，终于得偿夙愿嫁给了你的心上人！”姬子心带着满满的祝福来到洞房。
栾娇儿端坐在床榻，小心的吃着姬子心准备的为她充饥的小点心，红盖头也就这么搭在头上，这个还是需要夫君才能摘下的，这个她懂。“我今天才知道原来成亲这么累！还好我们只是简单操办，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其实女子对仪式的规模并没有那么在意，只要能嫁给心爱之人，哪怕只是简单的拜天地，她们也是心甘情愿的！
姬子心立刻找到了知音，“是吧，是吧，真的很累！你这已经好多了，精简了许多，我当时出嫁比你更辛苦呢！”尉迟家是伯爵府，规矩可是多的很！
栾娇儿知道姬子心不是在炫耀，只是单纯的抱怨。“我真的是要谢谢我爹了！”
栾娇儿紧张的揪着红丝巾，“子心，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待会儿会发生什么？我好紧张。”
姬子心坏笑着调侃道，“看来有人已经迫不及待了呀？”
“我哪有啊？你取笑我！”躲在红盖头下的娇颜红透了。
“我有说你吗？这么快就不打自招了？”姬子心才不肯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两个姑娘在洞房有说有笑，好不自在。
“咚咚”有人敲门。
“夫人。”有人在屋外喊道。
姬子心本来以为是在叫自己，可是又立刻缓过神来，现在娇儿也成亲了，娇儿也是夫人了！
“你找的是哪位夫人啊？”她的调侃也让盖头下的栾娇儿再一次羞红了脸。
门外显然一愣，“尉迟夫人。”
“原来是找我啊！来了。”姬子心小跑过去开门，露出一张小脸，“怎么了嘛？”
“宫里出事了，爷让属下们过来找夫人。”那人解释道。
姬子心看着他，“我之前好像没见过你。”
“属下是暗卫的一员。”那人解释。
姬子心心中打了一个大大的疑问，若真是出了事，为何修业不自己来?姬子心正打算防备的把房门关上的时候，就瞧见不远处尉迟靖急步而来。
那下属也松了口气，“夫人，爷来了。”
夫人先前防备的样子说不伤心那都是假话，但是夫人能提前危险意识也是很好的，也算是为他们避免了很多麻烦。
姬子心马上出来，出门前还不忘了把房门关上，毕竟这可是洞房，不是谁都能看的！
“出什么事了?”在这种大喜之日。
“宫里要出事，暗卫得到消息，有人要挟持陛下，咱们现在得赶紧回去。”他就是担心子心防心重，所以才亲自来接她。
“爹?那咱们赶紧回去吧！”
皇宫。
闻讯赶来的姬尧熙赶到时，发现太极殿内已经十分混乱了。一个戴着面罩的黑衣男子抓住了李世民，大家正对峙。
“你到底是何人?是怎么进来的?”不可能随便一个人就能对皇宫地形如此熟悉。姬泽方怎么都想不通，自己明明已经把各个要塞都守住了，这群人怎么还能轻而易举的进来。
那蒙面黑衣人笑道，“自然是走进来的。”
姬尧熙总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
“你可是我们熟识之人?”他试探着问道。
“不愧是姬氏后人，尧熙，你总是那么敏锐。”他潇洒的直接掀开自己的面罩。
大家终于看清了那张脸，那俊秀的面庞，让所有人脸上都是震惊。
“……为什么？我不懂。”姬泽方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们很疑惑吗？你们不该疑惑，我就是李承义，一个本该死去却好好活在世上的人，我也想露露面。”他自嘲道。
他的话更是让众人震惊，有人不信，“什么?你是李承义?怎么可能?李承义怎么会活下来?”
“为什么不可能?我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他嗤笑。
姬泽方痛心道，“你这又是何必呢？即便你真的是李承义，你就非得走上这一步吗？”
“当然，我的家仇，我要亲手报了！灭门之仇，你以为我会原谅他吗？”李承义的手劲加重，狠狠地掐着李世民的脖子。
“李承义，你放了陛下还能得一具全尸，若是你胆敢伤害陛下，定会要你五马分尸。”有一个侍卫怒吼一声。
姬泽方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那个侍卫，这话若是在别的时机时说是对的，可是在此刻说，仿佛就是在逼李承义下狠手。
“你不是真的想杀他的对吧？”姬尧熙冷静的看着他们。
“胡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怎么会不想杀他！”
“可是你之前明明有很多次机会可以动手，但你都没有杀他，这说明你并不想他死，不是吗？”姬尧熙回想了一下从前，发现有很多地方确实他是都有时机的。
李承义似乎激动起来，“我让他活下来的一个原因是为了不让大唐乱起来，但他必须死在我手里！”
“黑曜！！！”姬泽方怒吼一声。
没错，李承义就是黑曜，黑曜就是李承义，是这个姬尧熙和姬泽方自始至终都没有怀疑过的人。
“黑曜，你真的要这样吗？你真的要背叛我们吗？”姬泽方痛心的质问。
被挟持的李世民倒是波澜不惊，不受任何影响。
李承义嘲讽道，“姬泽方，你这个笨蛋，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还在痴心妄想些什么？”
172.退位让贤
备受打击的姬泽方倒退一步，神情满是失望和打击。
“你放了我爹，我跟你换好不好?”姬子心赶回宫，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她慌张的喊道。
李世民的神色这才有了波动，“子心，你别胡闹！修业带她离开这里！”
姬子心哪肯，“我不走，我不走！黑曜，父债子偿，我可以替我爹偿还欠下的债。”
“胡闹！”即便被挟持，李世民的威严依旧不改。
尉迟靖紧紧的护着姬子心，生怕她一个冲动就冲出去了。
李承义眼神一闪，“好，你过来换他！”他竟然同意了。
姬子心二话不说推开尉迟靖，冲了过去，将李世民换了出来。
被束缚的姬子心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突然觉得有一种熟悉。
“你们今天的目的是什么？有何诉求?”姬尧熙控制着心内的担忧，面色不改的问道。
有人代替李承义说道，“自然是让此等无德之辈让出皇位！”
“白日做梦！”怎么可能把皇位随便交出去！有人内心不禁有了小心思，既然陛下已经救出，那何必坚持！
李承义这边的人一听这话，情绪稍显激动。“你这一生害了多少人？多少人因你而死？你为何还一直如此执着？不肯放手？”
李世民没有理会那个无关紧要之人的逼问。
“你说话，不要装哑巴！”束缚姬子心那人情绪激动，剑也直指着李世民。
姬泽方乘机瞅准角度，飞身而过。
而李承义似乎早有防备，几乎同姬泽方同时动身，高手对决胜负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果不其然，下一刻，姬泽方已经倒地，胸口插着一把剑。
“泽方！”众人惊呼上前查看，脸色都十分难看。
李承义收起长剑，直视着李世民，“我也很想知道你是否后悔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
李世民看了看已经倒地闭目的李承义，握紧双拳，“我这一生为了大义舍弃了很多人，但我也是无奈的！”
被束缚的姬子心看着大家担忧的模样，尤其是尉迟靖眼神不明的看着她，似有千言万语要说。
黑曜似乎看不到大家难看的脸色，“正如他们所说的，如今会有这个局面也是你咎由自取！既然你已经年迈，那么久退位让贤吧！”
“让给谁?让给你？”尉迟靖冷冷开口。
即便这个人与自己关系匪浅，他都没办法接受别人伤害子心。
“尉迟，这你就误会了，你放心，虽然这个皇位离我只有一步之遥，可惜啊我不稀罕，以前不想要，将来也不会后悔！我只是不想在看着这个伪善之人继续坐在上面！”黑曜极为不屑道。
姬尧熙突然捂着胸口慢慢蹲在地上，“你这又是何苦呢？”
“我何苦？尧熙，你应该最清楚，不是吗？子心也应该很清楚，对吗？”黑曜慢慢回头，直视着姬子心。
天哪，竟然这些都和自己的梦境对上了！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距离姬尧熙最近的尉迟靖上前查看姬尧熙的情况，“你怎么了？”
“突然心口绞痛，全身麻痹无力。”
“应该是中毒了。”看来是他没有注意，中了什么阴招了。“应该只是不想让你有什么动作。”只不过他不懂，为什么是尧熙，对付尧熙的意义是什么？如果担心有人会有动作，难道不是应该注意泽方吗？泽方才是最有机会下手的那个。
姬尧熙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要管我，我还可以。”
“李承义，你和你的人逃不了的，你还是束手就擒吧！”有人再次高呼。
李承义也再次提醒李世民，“怎么样？你到底让不让贤？”
李世民也不恼怒，只是平静的问道，“你想让我让给谁？”
“随便，你想让给谁都可以。”李承义的话引起了他身边其他人的侧目，似乎对这个说法有异议。
“陛下，需要臣把太子找来吗？”之前一直嚷嚷着不饶他们的人问道。现在太子是最适合的人选，毕竟本身就是储君。
就连不怎么关心朝政的姬子心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为什么似乎这人很积极的想让太子接收皇位？
李承义笑了，“瞧，有人提议了。”
“所以，你希望我把皇位交给太子吗？”李世民反问道。
李承义依旧维持着无所谓，“我说了，我无所谓，是谁都可以，除了你。”反正他本身要做的事情就是这些。
“陛下……”
李世民正视那个一直在想把太子找来的不知名的小官员，“太子应该在路上了，不是吗？”
“陛下……”
“看来是朕小瞧太子了！”李世民轻叹一声。
那官员想为自己辩解，“陛下……”
“父皇？您还好吗？”没想到李治竟然突然出现了。
李世民看着他，他一点也没有风尘仆仆的样子，“太子来的倒是挺快的！”
“父皇，您没事吧？儿臣得到太极殿出事的消息就立刻赶过来了！”东宫到太极殿的距离并不算特别远，这么个时间过来也是合理的。
“太子费心了！虽然朕没出事，但是子心为了救朕被掳走了！”
李治紧张的看向姬子心这边，是想查看她的情况，却意外发现了……“黑曜？你怎么在那边？你为什么要挟持子心？”
尉迟靖不知何时站在李世民身边，“太子恐怕还不知道吧，黑曜就是李承义。”
“李承义？那不就是……”他下意识的看向李世民。
李承义丝毫不介意作为他们交谈的对象，“所以你们决定好了吗？到底要不要退位让贤？”
李治更是诧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先前那位官员解释道，“李承义要让陛下退位让贤，才肯放过子心姑娘，臣提议殿下。”他迫不及待想邀功。
“父皇，儿臣不行的，”李治惊呼一声，接着又义愤填膺的说道，“其实咱们也不必听他的，只要咱们将子心救出来就可以了！”
“那你们要不要试试，看看能不能从我手中把子心救出去呢？”李承义信心十足的看着他们。
173.始料未及
“黑……李承义，你真的要如此吗？”李治痛心的摇摇头，“你在姬府怎么样，你应该心里有数！你怎么还这样对待子心？”
李承义没有丝毫愧疚，“姬泽方已经倒了，你们还想再试试吗？”他向姬泽方倒地的方向努了努嘴。
李治好奇的看过去，只见姬泽方确实躺在地上，胸前有血迹，“这是怎么了？”
有人立刻凑到李治身边，“刚刚姬将军想趁乱将子心姑娘救走，结果……”
“人没事吧？”姬泽方还有用呢！可不能死了呀！
“还活着。”若真是死了，只怕他们也不好善后啊！两头都没得交代。
李治叹息一声，“李承义，你真的已经如此忘恩负义了吗？你忘了当年……”
“太子，够了，不要再刺激他了。”李世民开口制止。
“父皇，儿臣也是太气愤了！想不到他连亲如一家的兄弟也要杀！”
李承义对李治的指责无动于衷，“别把我说的那么坏，我都已经说过劝过了，你们若还是不听，那后果肯定是要自负的！”
李治看着他，“所以你到底要这么样，才肯放了子心？”
“他退位，我就放了她，诏书一下，立马放人。”李承义百般不厌的重复着。
李治不肯轻易放弃，“李承义，你扪心自问，我父皇自登基以来，哪件事不是为国为民？就算没有功劳，难道还没有苦劳吗？你非得把人逼到这个份上吗？”
“有些人抢了别人的东西，自以为只要堵住所有人的嘴就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他们忘了，对于那些被抢的人而言，他们永远是强盗！”李承义脸色微变，“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不要一味的耗损我的耐心！”
尉迟靖全程一句话没说，几乎隐匿了自己的存在。
就在所有人剑拔弩张，以为下一刻就要硬抢人的时候，李世民开口了，“罢了，拿诏书来！”
李治惊呼，但语气中却难掩一些兴奋。
李承义这边也因为李世民的妥协，大家都兴奋不已。
內侍将空白的诏书和笔墨放在书桌上，李世民走到书桌前，奋笔疾书。
李治按捺下心中的激动，“承义，念在咱们血脉相连的份上，你如果现在放了子心，父皇定然不会追究你们的！”
“哄孩子的话，你信吗？”他冷哼一声，“你们就不要再做无畏的挣扎了！咱们早解决早了事。”
过了一会儿，李世民拿着已经写好的诏书走了回来，“诏书已经写好了，这样可以了吗？”
李承义并没有看，反倒是他身边的人似乎都跃跃欲试，想看诏书的模样。
“皇上写的是谁？”他们之中有人问道。
此话引起了现场所有人的好奇，都竖起耳朵想知道答案。
李世民将诏书扬起，“想看?那就拿去看看吧？”说完他将诏书往空中一甩。
现场许多人，不光李承义的人，还有一些侍卫看到这一幕都冲了过去。
就在此时，唯一没动作的李承义迅速将姬子心护在胸前，而一直没有存在感的尉迟靖也不知何时站在了李承义身边。
其他人惊愕的看着这一幕，尉迟靖是李承义那边的人吗？
“尉迟，你为什么要站在李承义那边？”李治不解的看着尉迟靖，问出了大家心中的疑惑。
尉迟靖冷笑一声，“这场闹剧也该落幕了吧！”
“这话是什么意思？”李治不是很明白。
“这场戏搞得这么大，真是辛苦各位了！”尉迟靖一挥手，突然出现许多身着墨蓝色绣着黑纹的蒙面人。
李治脸色变得难看，“尉迟，你也要造反吗？”
“真正造反的人是谁呢？想必太子殿下心里最清楚！”
抢到诏书的人打开诏书，“假的！这根本不是什么诏书！”
李治的心狂跳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事情似乎没有向着他想象中的那样发展。
“太子殿下一定觉得很奇怪吧？”李承义收起手中的剑，将姬子心推向尉迟靖。“很简单，从一开始，我就不是太子殿下的人。”
“本宫不懂你是什么意思！”李治无辜的看着他。
李承义早就料到李治会不承认，不过他也不在乎，“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是陛下的人。”
李治宛如五雷轰顶，都已经找不回自己的声音了，“……什，什么？”
“让殿下失望了。”可是李承义却没有丝毫愧疚。
李治以为他让刘冒突然冒出来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就可以让自己为他效命。但李治不知道的是，李世民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狠，他们家的六兄弟，并没有真的被杀，只是被李世民藏起来了。
原来，当年的玄武事件后，李世民就后悔了，但此事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先皇李渊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再动其他人，可是当时诸位大臣再三要求他斩草除根，他实在被逼的没办法，也不想再犯错，于是姬晁安排，早早的就把在行刑前，把人给换了，至于六人的去向，连李世民都不知道。
而当时被刘冒所救的并不是李承义，而是替代李承义进去的侏儒死囚，好在当时刘冒的人并没有很仔细的检查，也就没有发现这个情况。
之后为了避免暴露这个情况，李承义就放弃了隐藏自己的身份，就理所当然的出现在了长安城之中。
直到两年前刘冒找上自己，让他成为太子的助力，在与李世民商议之后，他就成了李世民安插在李治身边的眼线，这也是为什么李世民会知道刘冒是李治的人的原因。
尉迟靖打了一个手势，在李治的人还没有搞清局势的情况下，就将他们都一举拿下了。
“父皇，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父皇真的要撤掉他吗？
“朕知道你心思重，你年幼时你母后就过世，为此也受了不少苦，所以朕不会追究你曾做过的事，只是今日之事，你真的不该！”李世民比谁都要痛心。
李治知道自己暴露了，自以为滴水不漏，实际上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中。
174.不追究
李治曾预想过自己可能会输，但是没想到会输的这么严重！
“原来儿臣终究抵不过父皇。”父皇终究技高一筹，他始终抵不过。
李世民痛心道，“你何必非要与朕一争高下？”他付出了太多，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孙也像他那般。“况且那皇位本就是你的，你又何必非要急于一时？”明明再等几年就可以了，为什么非要搞到现在这个地步？
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那他也不会再假装什么了，李治身上的儒雅退却，只剩下冷漠。“父皇问儿臣为何急于一时，那父皇又可知儿臣的痛苦？那些朝廷大员哪一个把儿臣放在眼里了？各个都视儿臣如同软柿子，随意拿捏，动辄就拿儿臣同父皇比较，儿臣的苦又有谁能知？”
“殿下何必如此激动？分明不过是殿下太过敏感，不容许任何异议！”说话的竟然是姬泽方。
原本中剑倒地的姬泽方不知何时也站了起来，胸前依旧是鲜血淋淋，可是他的语气却依旧气如洪钟。
“你没事？你刚刚身上不是插着剑吗？”李治难以想象到底还有什么是真的。
姬泽方捂着胸前的伤口，“这点小伤就不劳烦太子殿下挂念，臣死不了。”黑耀是避开了重要部位，看起来可能很严重，实际上死不了。
愿来这也是他们的一环！李治紧闭双眸！看来真的如媚娘所说，他是真的要毁在姬氏手里了！
李治再睁眼时已经不在乎其他了，“父皇想如何处置儿臣？”他主动问道。
所有人都屏息看着李世民，等待着他发话。
李世民被姬子心搀扶着，“即便你做了那么多错事，但你放心，朕不会处置你，你是储君，今日之事算是家事，不会有外人知道。”事情发生前他就知道了，因此暗卫才有时间及时通知尉迟靖，并让他们提前沟通好，只是……他已经再也没有力气去更正什么事了！
不处置？李治诧异的看着他。
“不过，除了你，其他人活不了。”李世民眼神变得非常狠决。
李治的人瞬间慌张的看向李治，“殿下？”包括方才挟持姬子心的黑衣人，以及话很多并且一直想让李世民退位的那几个侍卫。
李治却并不想管这些人，他有自己的怀疑，“父皇真的要放过我？”
姬泽方看不下去，“陛下到底是做了什么事，以致于殿下如此多疑？”
尉迟靖倒是没有说什么，做了一个手势，那些持刀侍卫立刻拿下了那些叛逆。
“你们都下去吧！”李世民只留下了姬子心一人，其他的该疗伤的疗伤，该抓走的抓走。
姬子心小心的将已经明显体力不支的李世民搀扶到榻上坐下。
“治儿，朕知道这些年你过得也很苦，不过念在这么多年你虽行事有所出格，但并未做出实质性伤害的份上，朕不会追究你什么，这是朕对你母后的承诺，也是对你长孙家的信任。”即便日后治儿真的要做什么，长孙无忌也不会答应的，他信得过长孙！
“至于你所担心的储君之位，那是你的，除非你死了，否则它永远都是你的！不是所有人都会盯着那个位置！”这是李世民高高在上多年后才明白的道理。“子心入宫只是相陪朕走远最后这一段路。”
就这么简单的吗？他就不信子心会一点私心都没有！
“太子殿下，小女子乡野小丫头一个，心中所想与太子殿下不同，小女子向往的是平凡的自由，更何况小女子在皇室族谱上早就是个已死之人，即便小女子想做些什么，也是无济于事！”姬子心也开了口。
对于这个太子哥哥，她本身就没有太多感情，而且从第一次见面起，她就对这个太子哥哥有着很大的防备。
真的是他多疑吗？她真的一点野心都没有？就算她没有那姬氏呢？姬氏也没有野心？
“是什么让太子殿下如此多疑？”姬子心瞧出了他的不信任。
“姬氏呢？姬氏真的甘心吗？”姬尧熙和姬泽方应该很清楚，此事过后他不会再信任他们了，难道他们会甘心？
姬子心笑了，难怪当初哥哥曾私底下跟她说过，姬氏在朝堂之中只会止步于此，当时她没懂，现在她懂了！“太子殿下会这么说就以为着您并不了解姬尧熙和姬泽方的为人，亦不懂姬氏。”
姬氏若是真的在意权势，当初外公也不会弃国师一位不顾而远走他乡，哥哥也不会这么多年一直仅限做一个太史令，对于谋士而言，得不到皇帝的信任，那自然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李治反驳，“我是不懂姬氏，可是我懂人性的虚伪！在权势面前，没有人能抵挡得住诱惑！”所以他才不会轻易相信他们说的话。
“权势？权势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枉顾父子之情，同胞之情？我只知道我身边的人都很向往自由无拘束的活着，他们竭尽全力去保护自己所爱的人，不惜为此付出性命，如此伟大的他们对于权势却是不屑一顾的。”这个太子真的无药可救了！将来，或许他会是个好皇帝，却未必是个值得结交的人！
李治才不想听姬子心的教训，“父皇既然打算饶过儿臣，那现在留儿臣做什么？”是改变主意了吗？
李世民端起早已凉透的参茶，“留下来多陪陪朕吧！”他已没有多少时日了，但他还是希望太子可以重走正途。
姬子心抢先一步夺下李世民马上就要递在嘴边的茶杯。“爹，这个凉了，喝不得。”她将那杯凉了的参茶拿走，从一旁的碳盆上取下一直再加热的参茶壶，到处一杯放在李世民身前。
对于女儿疼爱自己的方式，李世民早已见怪不怪，倒是李治没有想到会看到父皇宛如孩童一般的模样。
李世民享受着姬子心的贴心的服侍，“治儿，许久未陪朕下过棋了吧？今日与朕对弈一局，可好？”
175.谋反落幕
姬泽方被黑曜搀扶着送去了太医院。
“你小子下手真狠！”姬泽方握着胸口。
黑曜白了一眼，“我不下手狠点，别人怎么相信？”况且只是血多了点而已，又不会死！
“那也没必要插那么深吧！”他都差点被刺穿了！
真是矫情，这么一点点小伤就要一直叫唤！“又不是个姑娘家，嚷嚷什么？有疤痕的男人才潇洒！”
听了这话，姬泽方有点生气了，“那你要不要我在你身上也刺上几剑，让你也潇洒一回？”他怼道。
黑曜嗤笑道，“我闲的吗？为什么要闲的没事刺自己玩？你就别总抱怨了，知足吧！也不想想，这个计划可是不到半个时辰安排出来的，能将太子的势力一网打尽已经是很不错的了！”还想怎么样！他不满的拍了姬泽方的肩膀。
“你有没有搞错？我可受伤了！”姬泽方哇哇大叫。
“真是丢脸，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哥哥！”黑曜无奈摇头。
没错，不光黑曜有隐藏身份，就连姬泽方也有，他同样也是李建成之子，五子李承明，与李承义的生辰只相差不到一个月的，自幼被姬盈带在身边养大，赐姓姬。
姬泽方抗议，“你哪一点把我当做哥哥了？成天欺负我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哪里是我了？你不要信口开河啊！”两个人打小就喜欢吵，从子心搬进姬府后，他们已经很容忍了，生怕子心瞧出端倪来。
他们是庆幸的，想当初父皇与皇上的玄武事件，让太子府人人自危，毕竟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若是真的父皇输了，那势必他们是要被杀头的，除了出嫁女之外。
好在皇上终究还是仁慈的，饶了他们一家，并没有赶尽杀绝，这也是他们会替陛下说话的原因，不是因为救过他们，而是这个皇帝并没有那么坏。
自从黑曜的身份被迫浮出水面，姬泽方对他十分担心，生怕他出了什么意外，现在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可以安放了。
“小妹也都送走了吧？”对于紫苏，他这个作为哥哥的，只敢隐忍的护着她。虽然紫苏没有被赐姓姬，但是却有着与子心谐音的紫，只可惜紫苏后来被人利用。
黑曜点头，“放心吧！我找人把紫苏送到二哥那里了，到时候她就不会再那么执着了！”
姬泽方点点头，“太子的人当初找上紫苏的时间太早了，也是我疏忽没有注意。”等注意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你不要自责，她现在不是也没什么事嘛！我相信紫苏不会怪你的！”身为李氏后代，身为他们的小妹，紫苏真的也是蛮辛苦的，从始至终他们的关爱都只能在背地里，帮她创办十三一水阁，暗地里帮她解决所有事情，就像当初的子心一样，只是子心比她更早一步得知了真相。
“希望吧！”他特别想告诉紫苏，五哥哥也是爱她的，她自始至终也不是一个人。
兄弟二人再无顾及的聊着向太医院走去。而另一边，意外中毒的姬尧熙则是被带到太极殿偏殿在祛毒。
尉迟靖站在一旁，看着太医，“怎么样？他的毒解了吗？”
太医神色有些不明，“尉迟公子，可否冒昧的问一句，姬大人这毒是怎么中的？”
“我们也不知道，就是方才他突然捂着胸口慢慢倒下。怎么了嘛？很难解吗？”尉迟靖担忧的问道。
“这老夫没有办法现在告知尉迟公子，老夫尚且需要和几位太医一同会诊，方能得知结论。”显然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毒。
痛昏过去的姬尧熙慢慢醒过来。“修业。”
“尧熙，你醒了？你怎么样？”
“事情解决了？”既然修业能在这里，应该是已经妥善的解决了吧？当时他在修业救下子心后，紧绷的情绪一放松，瞬间痛意袭来，他就昏厥了。
尉迟靖点头，“放心吧，都处理好了！倒是你，现在怎么样？还觉得痛吗？”
姬尧熙费力坐起，“我还好，没有之前那么痛了，现在好多了。陛下呢？子心呢？”他比较挂心的就是他们两个人。
“陛下和子心正在跟太子在寝殿谈话，泽方带着黑曜去太医院了，咱们现在在偏殿，当时你晕厥过去，所以被送到了这里。至于那些谋反之人，陛下已经吩咐将他们都处理了，不会传出去一丝消息，会给太子留下面子，但也不会再给太子机会的。”尉迟靖把之后发生的事都告诉他。
“那就好！”姬尧熙缓了口气。这事没有让其他人知道，已经算是很妥善的处理好了！
本来陛下与他商议时，陛下没打算要隐瞒其他朝中大臣，但他为太子占了一卦后，思索再三还是让陛下放弃了这种想法。若是朝中大臣都知道了此事，只怕待太子登基，这些大臣无一人能继续留在朝堂之上，若真是如此，只怕朝中大乱，还不如所有的一切都交由他和泽方承担，反正本身他们也是打算若太子登基，他们便退隐的。
“太子情绪如何？”
“还是有些激动，多疑的他不会轻易相信的。”太子永远只会想到自己。
姬尧熙叹了口气，“他终究承担不起一国之责。”若是太子能有陛下的仁爱和心胸，也不至于将来会……
见他似乎又在想什么，尉迟靖无奈的看着他，“你啊，心思不要过重，别总去担心那些无关紧要之人，剩下的事我们也会处理好的，你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好好养伤！”他现在很担心尧熙的毒，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肩上有这个担子，又岂是我能不想就不想的？”姬尧熙无奈的笑了。
外公，姑姑都为了大唐牺牲了自己，他又怎么能轻易的说不管就不管呢？
“你别忘了，你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子心和你爹娘想一想。”姬氏还等着他回去呢！
姬尧熙的笑容有些僵，“我知道。”只是不知道老天愿不愿意承这个情，给他这个机会。
176.太子往事
那一夜，大部分太子谋反的参与人都被处置了，当时护卫陛下的侍卫也都是精心挑选的，不会有任何风声传出去，也就是说这一夜惊心动魄的经历也不会出现在史册上。
只不过，当晚在处理好太子的事情后，李世民变晕倒了，经太医诊断，他的毒性恶化，没有多久了。
姬子心不知道太子是怎么想的，可是她现在对太子已有厌恶。
李世民休息后，李治和姬子心走出寝殿。
“太子殿下，知道这个结果可开心?”姬子心从来不知道自己还可以用如此冷漠的眼神看一个人。
李治紧抿着嘴不肯开口。
“我以为像我们这样被抛弃的人才会有过激的举动，想不到一个什么都拥有的人会有这么狠的心！”皇权真的就那么重要吗？让他们会狠下心来对付自己的亲兄弟，甚至是父亲。
李治从未想过姬子心能理解他，毕竟姬子心自幼长在深山之中，为人单纯，没有心机。“若你换做是我，或许你未必会做的比我好。”
姬子心冷笑一声，“你会做的，不代表别人也会做。”
“是吗？我同你说些故事，听完这些，你再来评断。”李治神色冷漠。
贞观十七年。
“儿臣向父皇允诺，若父皇立儿臣为太子，将来若儿臣身故，会杀亲子，传位给治弟。”晋王李泰向自己的父亲诚恳表态。
“真的？”李世民听到自己儿子的这番言论，十分感动。
此事发生在太子李承乾伙同礼部尚书侯君集共谋刺杀李世民，准备政变，事败之后。李承乾虽然没有被刺死，但太子之位已经被废，当时李世民正在考虑继任太子之位的人选。
李承乾，李泰，李治一母同胞，都是长孙皇后之子，可三人虽是亲兄弟，但关系却并不好。
长子李承乾由于有腿疾，稍微不良于行，身为太子却不良于行，这对于许多大臣而言是有不满的，许是多少知道这些声音，导致了李承乾性格十分偏激，对父亲阳奉阴违、对师长劝勉不耐，甚至曾派遣杀手刺杀自己的老师。
次子李泰才华横溢，聪敏绝伦，倍受宠爱，史载“宠冠诸王”，为当时李世民最宠爱的儿子，更是许多大臣私下里看好的皇位继承者。
幼子李治平庸，在三字之中并不起眼，可他真的是如此吗？
并不是如此，幼时的李治也是非常聪慧的，长孙皇后健在时还夸他有乃父之风，可就因为这么一句话，给李治带来了巨大的灾难。
李治八岁那年，长孙皇后过世，他悲痛欲绝，时常独自睡在母后的寝殿，感受着母后的气息，可没过多久，他竟然晕倒了，之后就出现了头疾和眼疾。
初时他以为自己是悲伤过度，后来他才知道自己这是中毒了，而且因为中毒过深，病情无法得到救治。不得已他找到了刘冒，在刘冒的指点下才发现自己中毒竟然与亲兄脱不了干系。
因为自己显露出的聪慧，引起了兄长李泰的嫉妒，李泰生怕他会得到父皇的宠爱，便用了毒，倒不是想杀了他，只是想让他变得虚弱，不能拥有一个健全的体魄。
那是一个八岁的孩子惊慌失落，感受着从未有过的背叛，为了能让自己活下去，他便决定扮中庸。
就这样他平安的过了六年，这六年来他亲眼看着两位亲兄长相斗，痛心的同时他也慢慢让自己变狠，因为他知道，自己如果不狠，就随时会有被杀的可能。
当大哥被废，刘冒告诉他父皇已经问过二哥意向的时候，他知道，二哥对父皇的承诺是一句真话都没有，倘若二哥真的登基，他就该“出意外”了。
尤其是在知道无忌舅舅竟然也支持二哥时，他彻底失望了。
于是在二哥前来以汉王李元昌事恫吓他时，他二话没说就向父皇告状，父皇一开始并不相信他，直到他说服大哥，让大哥告诉父皇谋反是因为李泰对太子位有所图谋。父皇这才改变了心意，转立他为太子。
可惜这立太子的过程也并非十分顺利，因为二哥向来与众大臣交好，因此对于父皇要立他为太子一事，众大臣反对声多过支持声，而反对意见最大的就是无忌舅舅。
决定意向后，李世民待群臣退朝后留下长孙无忌、房玄龄、李?、褚遂良。
“臣不同意，即便是重新选立太子，身为兄长的魏王也该是主要人选，而非晋王。”长孙无忌当即表示不赞同李世民的决定。“更何况魏王已经说了，若是魏王登基，将来也会将皇位传于晋王。”
谏议大夫褚遂良则给出了不同的说法，“臣不苟同，过分宠爱魏王是造成先太子之祸的根源，臣认为，陛下若是要立魏王为太子，那就不妨先把晋王处置了吧！免得日后多生嫌隙，徒增皇室悲哀！”
房玄龄和李?则表示无所谓，决定并不打算掺和此事。
李世民沉默了许久，突然上前抢下挂在墙上的佩剑，打算要自刺。
长孙无忌等人见状立刻上前阻拦，夺下佩剑，“陛下，您这是做什么？为何突然如此想不开？”
“这皇位到底有何好？朕累了，真的不想再继续受折磨了！朕的兄弟和三子都做出这种图谋帝位的事来，朕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朕也只是不想让在憾事发生，怎就这么难？”李世民哭诉道。
长孙无忌无奈妥协，“那陛下想立谁为太子？”
李世民严肃认真的看着他，“晋王。”
罢了，都是自己的外甥，立谁不是立呢？“臣愿奉诏。”
他被立为太子的时，父皇一开始并未公示，因为二哥并不知情，那日二哥照常来见父皇，被囚于北苑，之后立太子的诏书才下。
那时他才知道原来即便再过宠爱，真正涉及到了皇权，也什么都不是。对于父皇而言，大唐江山比什么都重要，他们这些孩子在父皇眼中，随时都可以被取代。
177.皇上的用心
成为太子之后，他开始逐渐显露幼时的聪慧，得到了父皇的认可，可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他如何不多疑，如何能信任曾经背叛过自己的人？
因此当姬子心出现，父皇全身心的想要去宠爱她的时候，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除掉一切阻碍，他先前打算给父皇下的毒也并无大碍，说是长期服用会慢慢虚耗致死，但只要停下服药慢慢调理就可以恢复，并不是什么虎狼之毒。
像今**迫父皇退位，他也从未想过要害死谁。
“本宫做错了吗？本宫有错吗？”李治问道。
姬子心无言以对，她本以为太子过得平顺安稳，却没想到原来其中竟然有这么多的曲折。
“不是这样的，事情并非如此，你们在朕眼中并非可以取代的！”虚弱的李世民不知何时出现在寝殿门口。
姬子心立刻上前搀扶他，让他慢慢走到李治身边。
“治儿，朕立你为太子，是有两层用意，一来如果朕立魏王为太子，等于说太子之位是可以通过经营得来的，这是给后世做坏的示范，朕断然不会允许藩王窥伺这种情况的发生。另外还有一个原因是，朕知道，若立魏王为太子，你和先太子都活不了，可你不同，你生性仁厚，立你为太子，你们三兄弟才可以都活下去。”只是他不知道原来治儿竟然有头疾眼疾，还是被自己的兄长下毒所致。
“你为人低调俭朴，太过懂事，有时朕都会忘了你不过还是个不及弱冠的孩子。”男子二十岁及冠才算是正式成年。
父皇知道，原来原来父皇什么都知道！听着李世民的话，原本冷漠的李治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把火烧着，原本附着的冰竟慢慢开始融化。
“朕是个失败的父亲，对于所有的孩子，朕都有亏欠。”李世民自叹。
姬子心哪见得了他如此，“不是的，爹，你只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不都说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嘛，爹是为了大家舍了小家。”
李治哽咽开口，“……生在帝王家，本就不得两全。”他现在知道了，父皇是不得，而不是不想，如此便好！
李世民也忍不住红了眼眶，他虽不是个好父亲，却有体贴的儿女。
“那这样爹和哥哥就算和好了，对吗？”姬子心含泪笑问。
李治错愕的望向她，“哥哥？”
“哥哥比我年长三岁，我叫一声哥哥不对吗？”姬子心反问。
“我做了这么多错事，你们还愿意原谅我？”他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他们竟然这么轻易就原谅了他？
姬子心看着他，“没有啊，谁说我愿意原谅哥哥的？更何况，真的来说，哥哥并没有做什么，不是吗？”反正史书上也不可能有李治谋划政变一事。“不过，哥哥想让我原谅你也不是不可以，哥哥以后做个好皇帝吧！我相信日后哥哥定会是个为国为民的好皇帝，等百姓安居乐业国泰民安，到那时，我会原谅哥哥的。”
听到姬子心的话，李世民温柔的笑了。
李治转向李世民，“父皇？”
“子心都这么说了，朕又能说什么？你是所有皇子中最适合的人选，即便你有错，朕为了大唐的将来，也要保下你。”李世民说的很现实，“更何况……父子哪有隔夜仇的？”
……………………
“尧熙，你可知道你中了什么毒?”孙太医神色沉重的看着他。
孙太医是太医院的老前辈，许多看不出的病都是他在处理。
姬尧熙轻笑一声，“孙太医说笑了，我怎会知道自己中了何毒?”他从未看过太医，不知太医们都是什么套路。
“是绝情。”孙太医说了一个名字。
“请孙太医明示。”这些太医是不是卖关子?
“绝情是是毒非毒，它是一种蛊毒，中蛊之人情绪激动时，体内的蛊毒就会发作，心口刺痛，浑身无力，若蛊毒发作一个时辰，那蛊虫就会吞噬心脏，然后破胸而出。”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恶毒，竟然将这种阴损的蛊毒下在一个年轻人身上。
姬尧熙不解，“那只要我情绪不激动，这蛊毒就不会发作?”
孙太医神色并没有多好看，“基本上就是绝情绝欲，不得有任何情绪波动，稍有不慎就会触动蛊毒。”
姬尧熙似乎很平静的接受这个情况，“原来如此。”
“是谁如此阴狠，竟然给你下了这种蛊毒?”恐怕得去做和尚，绝了七情六欲才行。
姬尧熙想到一个人。
孙太医是在宫里待了十数载，可谓是个老人精，怎么会看不出姬尧熙眼神的含义，看来这小子是知道谁下毒得了！
“此蛊毒可有解?”
“除非种蛊之人身死，否则一生难解。”孙太医无奈道。“当然，或许种蛊之人会有别的办法，你若知道是谁中蛊，不妨可以去试试看。”
姬尧熙摇头，“只怕那人的用意便是如此。”让他去主动找她。
孙太医见惯了许多人知道自己病情的反应，但是像这小子这么淡定的，他还是第一个，即便是陛下都没有如此魄力。
“我有一件事，想请孙太医帮忙。”姬尧熙一作揖。
“什么事?”他到很想听听看。
姬尧熙恳求道，“我中蛊毒一事，可不可以不要跟其他人说?能否对外宣称我只是疲劳过度?”
“不想让他们担心你?”这事分明很严重，不说的话日后很难交代，一个无情无欲的人过得去吗？
姬尧熙看的很淡，“事情既然都已经发生了，我又何必去计较这么多?告诉他们，不过是多了人跟我分享痛苦罢了！”他宁愿这些事自己来扛，反正本身此事应该也与大家无关。
孙太医白了他一眼，“你们年轻人就是毛病多！该说的得说，否则你失去的会更多！到时候只怕追悔莫及！”
姬尧熙相信孙太医的话，但是他也更相信自己。“多谢孙太医的提点，不过我还是不希望他们知道此事，若是可以最好瞒他们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