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火烧大梁
信陵君在策划的,正是三晋合一的大事,以他的睿智,又怎么可能看不明白秦国的强盛,绝不是现在的赵国或魏国所能抗衡的,他需要的,是一个统一的大晋国,以赵,魏,韩三国之力合一,才能够在这个纷杂的乱世中称雄。
在他看来,赵王昏聩无能,韩国弱小,真正阻碍他的大业的,唯有魏王而已。于是他安排了送亲之计,名为送亲,实则是要安排刺客,当众刺杀魏王,然后他便可以顺势即位,并以此为借口征讨赵国,只消将赵国收入囊中,那韩国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同时,他又放出了鲁公密录为饵,这实则是一而二,二而一的阴谋,引诱赵国派出最优秀的战士,来偷取鲁公密录,届时挑拨一二,借刀杀人之计便可轻易达成了。即使刺杀失败,他也可以借机挑起魏国与赵国的战争,不过麻烦一些而已。
这才是寻秦记一书中鲁公密录一事的真相,项少龙身在局中,虽然识破了信陵君借刀杀人,兔死狗烹之计,却没有能够看透他们这次的魏国之行,根本就是信陵君一手安排的。如果不是因为他与赵倩的私情,他这次魏国之行,乃是有死无生的死局。而鲁公密录即使到了赵国,对信陵君而言,也不过是欲将取之,必先予之,从自己的里屋,拿到了外屋罢了。
信陵君作为战国四君子之首,又岂是易于之人,在做准备时,梦渊是拿信陵君当成是此行最大的变数和对手来考量的。
项少龙和信陵君好一番讨价还价,终于取得了信陵君的承诺,答应设法于第二日,安排先让赵雅一行先行回赵国,而项少龙和赵倩,则必须留下来。
项少龙知道这也是信陵君所可能答应的底线,心中得意之余,告辞去了,却不知信陵君望着他背影的目光中,充满了嘲笑的神色。
出了信陵君府,项少龙连忙到一处旧宅中,会合了随行的乌卓,这位乌家的勇士,已经在营地之中,打通了一条地道,通向远处的一片丛林,留下了退路。
在吐露了自己的计划后,乌卓终于同意了先行撤退的主意。安排妥当以后,项少龙回到了居所。
到了第二天,分离的时候终于到了,赵雅和赵倩公主的两名奴婢翠绿翠桐痛哭了一番,挥泪上路。
送走了诸人,回到大梁的项少龙,不出意外地看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信陵君。
“由现在开始,少龙最好留在府里,一来养足精神,亦免得节外生枝,坏了大事,我已派人把赵倩送往隐秘处藏好,好使少龙心无旁,应付明天的宴会。”
信陵君颇为关切地吩咐道,却听得项少龙心都冷了。
好在内应刘巢及时发来了消息,告知了赵倩正被软禁在平原夫人的住处。
“还好。”项少龙不知不觉间,已经是一身冷汗,直到此时,心才落到了肚子里。
待天色转案,项少龙全身武装,潜入到了平原夫人的居所,就是今夜,他将带着赵国公主赵倩,逃离这个凶恶之地。
项少龙这边决定了冒险逃离,在邹衍的居所,观星楼中,苏樱抬起头,望向匆匆走来的何芸梦。
“邹大师已经上车了,嫣然也已经准备好了,我们随时可以出发。”何芸梦点了点头,示意一切都已经布置妥当。
邹衍不愧是这个地方的地头蛇,在半天前就得到了雅夫人一行离开大梁的消息,这对于苏樱来说,根本就是一个明确的时间信号。在确定了时间后,她通过同心结,联系上了刚才击溃盗贼的梦渊。
“阿梦,对于项少龙今夜的逃离,你怎么想。”
梦渊冷笑道:“项少龙却是小觑了天下英雄了,即使是我亲自出手,也没有把握在群敌环饲的情况下,带着一个不会武功的少女直接杀出去,那简直是在找死。”
苏樱点头道:“正是如此,且不说信陵君是否会出手相阻,仅是楚墨符毒和嚣魏牟这两伙人,都足以置他们于死地。即使加上我们三人,成功的可能也不到五成。”
梦渊赞同道:“那是自然,何况有主神在背后动手脚,所以我们要想过这一关,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加速剧情。”
苏樱略一沉思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我们直接离开魏国?”
“正是如此,原本的打算,是救下项少龙后,将他藏在邹夫子那里,但如果这样行得通的话,它就不是主神了。”梦渊哼了一声道:“况且梦某行事向来未虑胜,先虑败,又怎么会把你们的安危,寄托在无谓的命运身上。”
“让邹夫子和纪嫣然先行离开这个地方,然后如此这般,如此这般。。。。。。”三人嘀嘀咕咕了一阵,便分别行事去了。
傍晚时分,邹衍与纪嫣然两人突然请辞,驾着一辆马车,一起离开了大梁。他们走得如此的突然,简直让人措手不及,嚣魏牟在内的一干人物,全都傻了眼。
观星台上,一个仙子般的女子,手中提着一柄足有大半个人高的弩弓,默默地等待夜色的降临。
忽然,她举起了弩弓,按照东南西北方向,各自射出了一箭,四道火光,像是四只火焰的精灵,划破长空。
“子母火箭!”按照计划,苏樱在夜色降临的那一刻,向着早已标记好的地点,射出了四支足以焚毁一座楼房的四箭,一手掀开了这一场逃亡大戏的帷幕。
与其寻求绝处逢生,不如未雨绸缪!
四箭出手,她毫不停留,在何芸梦的陪同下,匆匆走下楼去,只见她一挥手,在她们前方的空地上,便多了一辆厚实之极,却外表平常的马车,那拉车的马看似寻常,但一动不动,竟是一具机关傀儡。
不错,早在进入寻秦记剧情之前,梦渊便将他的机关战车,交给了苏樱,正是为了这一刻的计划。
项少龙单膝跪在赵倩的身前,在这一刻,他就是这位美丽的公主最后的希望。
他伸手解开她的绵袍,一边爱怜地吻着她的香唇,一边为她脱掉罗裙。
项少龙灵活的手指拂过敏感的肌肤,将这美丽的公主弄得六神六神无主,才发觉他已下背上的小包裹,为她只剩下绵布内衣的动人肉体穿上一套耐寒的厚暖衣,再加盖一件黑色的护甲背心,又换上远行的靴子。
最后,他用结实的棉布,将她牢牢地缚在了背上,再将她修长的双腿,环腰系紧,两人之间,再没有任何间隙。
他正要查看外间的状况,就听到外面锣鼓喧天,火光熊熊,一眼望去,那绚烂的绯红,直接天边的晚霞,整个大梁城,足有十几个地方,起了火头,叫喊声响成一片。
“这是楚墨?”项少龙微微心惊,随即转惊为喜,如此大火,正给了他逃走最好的掩护。
背著赵倩,窜出窗外,轻巧落到外面的草坪处。他是特种兵出身,军训时,常背著数十公斤的东西翻山越岭,锻练体力,这麽一位轻巧的美女,丝毫影响不了他的行动。在园林中,他忽而静匿不动,忽而疾风般狂奔,迅速灵巧地推移前进。
他的内应刘巢,为他探出了府中的地道,可以出信陵君府,直奔最近的墙边。只要出了大梁城,那就是天高任鸟飞,水深任鱼游了。
忽然,信陵君府中一声爆响,熊熊大火随即腾起,苏樱的四支火箭,其中便有一支,是射入了信陵君府中!
只是片刻功夫,信陵君府中也乱了起来,几乎所有在房中之人,都跑去扑救这蔓延的火势。
项少龙虽然已经猜到了几分是有人暗中助他逃脱,但见到此人一出手就是如此巨大的手笔,也是惊愕得矫舌不下。
好大的火,足足大半个大梁城,都在这熊熊烈焰笼罩之下!
苏樱沿袭了梦渊的习惯,这一把火,竟是遍及了大梁城中的军民要地,不管是粮仓衙门,还是达官居处,人人有份,仅仅只是避开了平民聚集之地罢了。
在大半天中,何芸梦利用梦渊设计的桐油机关,和苏樱的火箭,竟将大半个大梁城付诸一炬!
(你的队伍对整个大梁城造成严重破坏,得到地级命运情节1个,魏国声望下降为敌视。)
“报告君上,项少龙不见了。”信陵君居所,几个护卫匆匆赶了过来,正看到信陵君望着城中大火,若有所思。
“我知道了。”信陵君眉峰微挑,便恢复了平静,“给我传消息给那只畜生,项少龙逃跑了,让他带人到离我们府最近的城墙那边等着!还有符毒那边,也说一声。”
“守,藏于九地之下,攻,动于九天之上,哼,有手段,不过,我知道你们的存在了。”信陵君咬了咬牙,自言自语了一句道。
“你们以为这样我就抓不到你们的尾巴了么,朱亥,你跟去看看,是哪路神仙,敢在大梁撒野,教训他们一下就可以了。”
“好的,公子。”在他的身旁,一名身披兽皮袄的大汉微微欠了欠身,应了一声。
第二百三十七章 血夜、猛鬼
小心翼翼地将地道出口的盖子推开一丝,项少龙向外张望了一眼。整个大梁,都在那一片赤红的笼罩之下,连带着空气都变得有些灼热了起来。
如一只矫健的猎豹,项少龙跳上了地面,借着连片的房屋,隐匿着自己的身形。
实在是太混乱了,整个大梁,都为这一场大火而奔忙了起来,其中也不乏背妻携女的身影,项少龙本来有些突兀的形象,就像是进了米缸中的一粒米,汇入了江河中的一滴水,变得毫不起眼。
只要能逃到城边,只要能出了大梁城,就有希望逃出去了。项少龙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着,加快了脚步,他的鞋子上装了软垫,走路的声音轻得像猫。
大火吸引了绝大多数人的注意力,一直到了城墙附近,都没有发现追兵。摸着腰间的飞爪,在这一刻,项少龙的心中充满了庆幸和喜悦。
如暴雨冰雹般的蹄声骤然响起,数十骑奔马,疾风一般卷到跟前,为首的,是一个面目狰狞,魔王一般威猛的武士。他手脚粗壮之极,长发披肩,戴了个银色额箍,脸骨粗横,肩膊宽厚,眼若铜铃,带著疯狂而凶狠的神情。
嚣魏牟!而在他的身后,正是他的副手,宁充,征勒一行。
二十来名剽悍的骑士,摆开了半月阵型,将项少龙两人,牢牢地包围在中间。
“项少龙,早知道你会临阵脱逃,你这点心思,又怎么能瞒得过无忌公子,嘿嘿,你一离开公子府上,我们就到这里来等你了,你背上就是那美丽的公主吧,我保证今晚她会快乐地死去。”
嚣魏牟发出一阵狼嚎般的狂笑,声音如同闷雷一般响起,震撼着两人的心神,他的手下闻言,也肆无忌惮地淫笑起来,其中更夹杂着一声声怪叫。
项少龙深长地呼吸着,保持心头的一片冷静,同时解开缚紧赵倩的布带,吩咐道:“倩儿!这是生死关头,你定要提起勇气,怎也要躲在我背後。”
赵倩本被吓到失魂落魄,但听到项少龙冷静自信的声音後,勇气赳增,站稳地上,但由
於双脚血气未复,一阵麻软,忙按著他双肩,靠在他背上。
项少龙拔出木剑,像是一只被逼到死角的猛兽,望向嚣魏牟一行的目光,如一只受了伤的狼一样凶狠。
他没有说什么,在这一刻,需要的不是言语,而是铁与血。
嚣魏牟一摆手,他背后的三名剑士恶狠狠地冲了上去。
金铁交鸣!
项少龙咬牙切齿,暗藏飞针的手一扬,正中左方敌人的面门,右手木剑拍的一声挡开了正中攻来那人的长剑,趁对方长剑荡起时,侧身飞出一脚,猛撑在对方下阴要害,然後拖剑扫开了右方另一个攻击者手中的长剑。
一个回合,一死一伤。
嚣魏牟不想他竟是如此强悍,咆哮一声,仗剑抢攻,他臂力惊人,一剑斩落,竟像是一柄战斧,发出呼啸的破风之声。
项少龙无暇再取飞针,左手抽出腰间的飞虹剑,剑光霍霍,一边闪躲着嚣魏牟的剑,一边不断格挡反击。
这是凶险万分的近身搏杀,生死只是在毫厘之间,项少龙已然激发了胸中豪气,涌起冲天豪气,喊一声倩儿跟着我,右手木剑,左手飞虹,迈开马步,竟是只攻不守,以伤换命,气势的凌厉威猛,一瞬间压过了对方。
嚣魏牟大怒,挥剑如轮,正面迎了上去,剑刃交击之声不绝于耳,将项少龙前冲之路,硬生生堵住。宁充,征勒两人从他身后左右冲出,长剑如虹,直指项少龙两肋。
避无可避!
项少龙情急智生,忽然一跃而起,两人的长剑,齐齐斩上了他的腰际,发出金铁相击之声,他以腰间的飞针带,挡住了这必杀的一击。
乘着对方剑势一阻,项少龙在空中暴喝一声,双剑不管不顾劈下,如雷霆万钧。
血光迸现,他一剑斩上了宁充地颈项,怒血如喷泉般涌起。
嚣魏牟却在此时刺出了一剑,划过了他的右肋,项少龙只觉得一冷一热,然后是火烧般的剧痛。
所有人的眼睛都红了,嚣魏牟带领手下蜂拥而至,像是一只头狼,带着狼群,围攻一只受伤的疯虎。
项少龙不知道自己受了多少伤,带着赵倩左冲右突,但对方人多势众,其中又有嚣魏牟这等凶徒,哪里冲得出去,只觉得浑身一阵阵发冷,身上的力气,也在一点点离他而去。
“罢了,不想我今日战死于此。”叹了一声,项少龙左手勉力架开嚣魏牟一击,虎口一震,鲜血长流,手中的飞虹剑被击落当场。他拔出匕首,便要先刺死赵倩,然后战死。
嚣魏牟正要再次挥剑斩去,他野兽般的本能,让他感觉像是被最危险的猛兽盯上的感觉,让他顾不上取项少龙的性命,反而是一个倒翻,躲了开去。
“嗡”
一道黑色的光,擦着他的身子飞过,只是带起的风,就在他的皮肤表面,刮出了一道血痕。
“哇”在他的边上,征勒发出一声不可置信的惨叫,在他的胸腹之间,是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穿过他的身子,甚至可以看到他身后的景象。
“重弩,不,这是用来守城的床弩,才能够射出的箭矢,看到深深陷入身后墙壁,足有儿臂粗细,简直像是一支短矛的箭身,嚣魏牟又惊又怒,这东西射在人身上,那还得了。
咚咚咚咚,嘚嘚嘚嘚。
马蹄声由远而近,那不像是寻常的马匹的声音,而像是一柄重锤,在牛皮大鼓上,敲出了一连串激扬人心的鼓点。
“那是什么东西?”
“怪兽,有怪兽。”
在百米开外,忽然出现了一匹诡异的马车,说它诡异,是因为这匹马车,竟不像是来自凡间!
那是一辆周身燃烧着熊熊烈焰的钢铁怪物,拉着车的,是一匹像是来自地狱的魔马,四蹄着地之处,不断地腾起团团火光,不仅如此,这匹魔马的双眼,是两团明亮如灯的火焰,口鼻之间,呼吸的全是火光。
在这匹魔马的背上,骑着一名妖魔般的骑士,身穿黑袍,脸上带着个狰狞的恶鬼面具,手中长枪,正幻出漫天矛影,冲杀过来。
在他的身后,车辕的位置上,坐着一名同样一身漆黑的女子,头带斗笠,在她的黑色长袍上,盘绕着数条金色的条纹,像是一条条金蛇,在火焰中狂舞。
她的手中握着一条火龙,龙首部位不断地落到魔马的后臀上,发出铛铛的响声,也像是证明了,这匹魔马绝非是血肉之躯。
而在这钢铁巨兽的上方,隐约可见端坐着一名女子,身姿轻盈,在她的手中,端着一柄巨大的弩弓,想来刚才石破天惊的一击,便是出自她手。
这三人一车,像是一团燃烧的烈焰火球,滚滚而至,毫不停留,直向嚣魏牟一行,碾压过来。
“冥府门开,阎罗宴客,生灵退散,群邪辟易!”
那车辕上的女子,樱唇绽处,吐出似歌非歌,似诗非诗的四句话来,她的中气充沛之极,像是一串银铃,在空中回响。但在众人看来,却是说不出的妖异。
“何方妖孽,但敢装神弄鬼,岂不知,鬼神亦怕恶人。”嚣魏牟等人虽是心中忐忑,却是凶悍惯了,对方虽然神秘莫测。却也并没有被吓得惊惶失措。
他话音未落,车中有弓弦声响起,嚣魏牟知道这车中人弓力迅猛之极,几乎可以与床弩相比,以他的凶悍,也不敢怠慢,忙不迭闪躲。
那是惨碧色的光,在夜空中划过,只有几个目光犀利之极的人物,才能捕捉到一点残影。
惨叫声随着弓弦响起,在车上火光的映照下,两个剑手满脸惊恐地倒下,嚣魏牟等人望去,只见这两人满面惊骇,双睛吐出,面容已经变成了黑色,浑身肌肤都浮肿了起来,那样子说不出的恐怖。
“冷月照孤冢,死神夜引弓,燃灯寻白羽,化入碧血中。”那银铃般的声音再次悠悠响起,嚣魏牟才发现,那两人的伤口处,竟什么都没有,只有那惨碧色的血液,依然慢慢地流淌。
转瞬之间,那辆火焰巨兽已经冲到了跟前,拦在了项少龙和嚣魏牟之间,马背上骑士一声清叱,手中长枪起处,掀起一片枪浪,熊熊热风,让他看来一如鬼神,即使是嚣魏牟的凶悍,竟也不敢正撄其锋。
那有如来自地狱的马车中央的车门忽然开启,露出黑洞洞的内厢,那女子喝道。
“阎王叫人三更死,哪个留人到五更,项少龙,你还不上车,更待何时?”
项少龙开始也被这一幕吓得不清,但他终究比这个时代的人见多识广得多,闻言却是心中一动,心说除死无大事,一拉已经被吓得脸色惨白的赵倩,不管不顾冲了上去。
一上车,他就看到了一张脸,一张老脸,而这张脸,他却是认识的,因为那是邹衍的脸。
他心中一松,晕了过去。[(m)無彈窗閱讀]
第二百三十八章 城门恶战
关上门的钢铁巨兽没有理会站在那边有些不知所措的嚣魏牟一行,再次燃烧着火焰,在隆隆的马蹄声中,向着城门方向驶去。
“首领,我们怎么办?”一个手下望着远去的烈焰马车,轻声问道。
“走,我们跟上去看看。”嚣魏牟眼神扫过地上的七八具尸体,从鼻子中喷出一股怒气道。
“他们跟在后面。”邹衍看看窗外,对那个车中的女子道。
“我知道,他们不跟着才奇怪。”苏樱依然是穿着一身白衣,点点鲜红,让这件看似纯洁的衣衫上,平白多了几分凄厉。
她的一双手沾满了鲜血,在一旁看着的赵倩,已经忍受不住缩成了一团,她不敢看,却又忍不住不看,于是看一眼,便是一阵哆嗦。
苏樱的双手飞快地动着,眼前这具浴血的身躯,在她的手下,不像是一具生命的载体,倒像是一件精巧的乐器。
一件件银光闪烁的小刀,小钳子,小针,轮番地在她的十指间翻飞,像是一曲无声的乐章。
清创,止血,缝合,上药一气呵成,其中没有一丝凝滞。从城墙边到城门口的这几分钟路,苏樱充分展示了自己在外科医学上的深厚造诣。最后用鹤嘴壶替项少龙灌下了几口药汤后,项少龙的各项生命体征算是稳定了下来。
她们并非是一帆风顺,在前不久刚才遭遇了符毒的一支人马,苏樱用冰做的毒箭杀了几人,惊退了对方,才赶到了现场,结果差点晚到一步,让项少龙去见天朝太祖了。
眼见得城门在望,纪嫣然松了一口气,只要出了前面的城门,就算是过了这一关了。
“嫣然,拿起你的矛吧,我们有麻烦了。”何芸梦右手握着剑柄,缓缓地从车辕上站起来,身为一名剑客的气势,从她的身上毫无保留地绽放出来。
在那扇通向希望的城门空,站在三十来个彪悍的武士,麻衣草履,为首一人身高体壮,腰间佩着一柄足有五尺长,大半尺宽的黑铁长剑。
经过了这些时候,这辆战车上的火焰已然熄灭了大半,再不如先前的声势骇人,何芸梦明白,要想凭这些小把戏唬唬常人还行,对付墨门中人,却作用有限,所以她们能够选择的,只有战。
“楚墨符毒在此,车上的可是项少龙。”
这也是这辆马车实在是过于诡异,让符毒也不敢冒失地去挑上这么一个神秘的势力。
何芸梦皱了皱眉,略微降低了马车的速度,冷冷地道:“没有活人能够阻挡我们的路。”
她的声音仿佛来自虚无,期间更夹杂着几声啾啾的声音,坐在傀儡马背上的纪嫣然明知那是因为在她的口中含着一根半指粗细的芦笛,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在周围熊熊火光的笼罩下,听到这么一句好像来自阴间的话,即使是符毒胆大,也吓了一跳,尤其是其中的“活人”二字,更是让人浮想联翩。
“你说的活人是什么意思。”符毒忍不住问道。
何芸梦微微掀起头上的斗笠,露出一张惨白色的脸,虽然依然美丽,却没一丝血色,更没有一丝表情。
符毒倒吸了一口冷气,挥了挥手,看着马车缓缓从他们中间驶过,不敢出声。
“他们是人假扮的,别被他们骗了,项少龙就在车上。”
在马车后方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声大吼,一瞬间,所有的人都变了颜色。
“动手”
何芸梦呵斥一声,左手九现神龙鬼见愁挥出,缠住了纪嫣然的腰肢,用力一挥,将她的娇躯,一下拉了起来,避开了两个墨门剑客挥出的利剑,右手拔出“工布”,缓缓地划出了一个半圆。
这看似笨拙的一剑,竟像是在身前布起了一堵墙,将两人护得严严实实,同时,一连串机括的声响,像是爆豆子般响成了一片。
就看到纪嫣然凌空一个倒翻,落到了车厢顶部,在她的身周,刷刷地升起了几块铁板,挡住了她大半个身子,已经反应过来的纪嫣然腰肢扭动间,手中的长矛矛尖向四周有如疾风暴雨般刺了出去。
围绕着这辆钢铁战车,楚墨的人怒吼着,从四面八方扑了上来。
何芸梦咬了咬樱唇,方才她以一记天山剑法中的大须弥剑式,强行挡下了足有六七柄长剑,为纪嫣然争取到了那生死之间的一瞬,却被对方剑上蕴含着的力量震得气血翻腾,没有了内力的灌注,她手中的剑虽然是一柄千古名剑,却不能化解如此的力量。
“重,拙,大”,默默地遵循着这套天山剑法中最为奥妙的守护剑法,她干脆收起了长鞭,以双手握剑,长剑直挥斜挡,像是挽了一座山。
“巍巍须弥”
她知道现在苏樱在为项少龙做手术,能够抽空打开车顶的防护机关,已经是极限了,要想冲过最后的这段路,所能够依靠的,仅仅是她和纪嫣然两人而已。
“嘎吱,嘎吱吱”
背靠着车厢,她手中的剑,有如穹庐,硬是在数十名力量不下于她的剑手合击之下,为纪嫣然撑起了一片天。
在何芸梦的掩护之下,纪嫣然手中的长矛真正发挥出了一寸长,一寸强的威势,如灵蛇出洞,金鸡点头,怪蟒翻身,须臾之间,便有六七名墨门剑手伤亡在她的矛下。
符毒挥动着手中沉重的铁剑,将墨门剑法的精髓,逐渐施展开来,在他的强攻下,六七名墨门剑客,逐渐压制住了何芸梦手中的长剑,并已经有数次,刺中了对方。
如击败革!对方那个黑衣女子,身上一连中了数剑,竟没有出现一处伤痕,反而以此为籍,射出了一蓬飞蝗般的毒针,射中了四五人之多,要不是符毒反应迅速,用手中长剑作盾,差点也伤在对方的针雨之下,只看那些中针倒毙门人那乌黑肿胀,七窍流血的面容,便可知道对方针上淬的剧毒,是如何的可怕。
他却是不知,那一蓬飞针,正是大名鼎鼎的“含沙射影”
何芸梦闷哼一声,身子重重地撞在了车厢上,女子的体力,本来就不适合久战,而对方那个符毒的剑,却沉重得如利斧巨钺一般。若不是她里面穿着那件可防刀剑的雾幻云袍,打到这个份上,早已是喋血当场,即使如此,她的五脏六腑,都像是翻过来了一般。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前方的城门,已经不到百尺,但这百尺距离,却好像天堑一般遥远。
车厢中忽然喷出两道惨碧色的火焰,那是苏樱的碧磷火,如跗骨之蛆的歹毒火焰,直接将两个剑手,化作了两团人形火焰。
何芸梦趁这个机会,忽然举起了左手,在她那纤白的指尖,赫然是五点细长的碧火。
“你们,都该死,接我一记,青蛇碧光,七步追魂。”
她呛咳了一声,吐出一口血沫,语声中的怨毒,却像是来自幽冥的诅咒。
那五点碧火,从她指尖飞出,同时射向五人,那五人纷纷举剑劈去,却见那碧火竟如活物般当空一扭,绕过了对方的兵刃。
五声惨叫一瞬间响起,只见每个人的喉间,都咬着一条小指粗细的青蛇。
生死关头,何芸梦掀开了她的最后底牌,那一身绝毒的暗器与毒物。
“嚣魏牟,你还不帮忙,我楚墨和你誓不两立。”
带来的门人弟子已经倒下了近半,而对方虽然摇摇欲坠,但她手中的剑,却依然如铜墙铁壁。符毒的心中,出现了一丝惊惧,暗地里已经将刚才嚎了一嗓子的嚣魏牟,骂了个狗血喷头。
没错,先前出声拉符毒下水的,正是在后面跟着的嚣魏牟,他先前被苏樱等人唬住,硬是救了项少龙去,越想越不甘心,便跟在了后面,正好符毒阻挡住了她们一行,于是他便来了个驱虎吞狼之计,让符毒和对手拼了个两败俱伤。
“我们上。”嚣魏牟已经看出何芸梦和纪嫣然久战力疲,已是强弩之末,纵马便从后面冲了上来。
“哼,当我们技止于此么,此时,车中忽然传出了苏樱清冷的声音,她搬动了一个机簧,战车的后方,伸出了两个管子。
一股子呛人之极的灰色烟雾,从管子中喷了出来,掩盖住了车厢后延的景象,一连串金铁之物落地的声音,响了起来。
嚣魏牟对这辆马车一直心存顾忌,见状立刻停住了胯下奔马,他的手下可没有这份幸运。冲在前面的四五骑,直接冲入了那烟雾之中。
立刻,剧烈的呛咳声,人、马的惨叫悲嘶声接连响起。这灰色的烟雾,具有着极强的刺激性气味,乃是苏樱听梦渊提到过了前世的催泪瓦斯原理调配出来的,至于洒在地上的,当然是梦渊在碧血剑剧情中修理过清兵的铁蒺藜了,这两种东西联合使用,用来对付紧追不舍的追兵,最好不过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千秋勇士
腾出手来的苏樱当然不会客气,下一刻,她开启了傀儡战马的加速模式,傀儡马带着刺耳的噪音,向城门冲了过去。这突如其来,却恰到好处的冲锋,一瞬间冲破了符毒等人的阻拦。
嗖嗖两声轻响,两团惨碧色的火焰,落到了吊桥的钢索之上,像是两盏绿色的灯,忽闪了两下,便是一声震天介的巨响。钢索被烧断的吊桥,重重地砸到了护城河上。
(完成主线任务,长街血夜,何芸梦,苏樱每人得到精元点数2000点,玄级命运情节1个,苏樱击杀征勒,得到精元点数1000点,黄级命运情节2个。因处于升级剧情,且你的队伍严重破坏了大梁,触发特殊任务,千秋勇士!)
无论是车中的苏樱,还是远在赵国的梦渊,在那一刹那,都愣了一下,苏樱停下了手中在打的最后一个结,梦渊则停住了就要凑到唇边的茶盅。
“登,登,登。。。。。。”离开了大梁,才走了不远的众人,都听到了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在这黎明前最黑暗的地方,这阵脚步声听上去是那么地清晰。
那不仅仅是声音,而是一种来自于未知的威压,一种难以用笔墨形容的震慑,那脚步声,似乎带着一种节奏,敲打在人的心头上。
月明星朗,四野辽阔,却没有风,只因那脚步声响起的时候,风都停下了,风一旦停下,便不再存在。
“登,登,登。。。。。。”在众人的一切感官之中,只剩下了这脚步声。
苏樱努力地吸了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瓷瓶,从车厢中伸出手去,交给了外面的何芸梦。在这股可怕的威压下,只是这个简单的动作,却似乎耗尽了她的体力,当她缩回手的时候,冷汗几乎浸透了她的全身。
望着黑暗深处,“锵”,何芸梦再次拔出了她的剑。
剑作龙吟,在这足以让人发疯的脚步声中,撕开了一条细细的裂缝。
她轻启朱唇,咬开了瓶盖,将瓶中的液体,尽数倾倒入了喉中。
那冰冷的液体,像是一条冰弦,一直延伸到了胃部,忽然绽放开来,像是一股似寒乍暖的激流,一瞬间席卷过了全身。
“九天玉露”
这是苏樱结合了活血通脉散和六合返经散两款药物精华,创造出来的神奇药物,它的作用,就是在最短时间内缓和内伤,并恢复内力,不过这药物的材料颇为稀有,配制也极为麻烦,总共也不过3瓶而已。
方才一战中何芸梦受了不轻的内伤,这一瓶灵药下去,算是暂时压制住了伤势,在数个时辰中,能够恢复战斗能力。
何芸梦曾经在稷下剑圣曹秋道门下学剑半年,虽然在她的刻意低调下,没有成为曹宗师的亲传弟子,但对于曹秋道身上的那股子气势,已经有些习惯,而这一刻她感觉到了,一股子几乎不逊色于曹秋道的威胁。
脚步声停住了,在下一刻,一个高大的身形,出现在了这辆疾驰的钢铁战车的前方,拦住了去路,疾奔的傀儡战马,重重地撞了过去,呼啸的风声,像是要将来人撞得当空飞起。
那人右手背在背后,似乎拿着什么东西,只是伸出左手,向前一捏,扣在了傀儡战马的颈项之上。
疾驰的傀儡战马,挟着风雷之声,万钧之势,就那么撞在了他的一只左手上。
“嗯?”
那人像是皱了皱眉,右腿后踏了半步。
“轰”
就像是撞上了一座山,在两股大力的挤压下,这匹铁马整个从中爆了开来。各种内部的零件铁片,向着四面八法飞舞,打在车厢上,像是下了一场骤雨。
何芸梦手中的剑化作了一片扇形的光幕,挡开了射来的铁片,站立在车辕上,默默地望着对方那个人,说不出话来。
力挽奔马!
这可不是普通的马,加上车厢高速移动的重量,这一撞之力,何等骇人,却被那人一手拦下。
这是一个真正的彪形大汉,穿着一件虎皮裙,一袭灰色的披风,随意而粗犷地披在背上。
好一个猛士!
这是何芸梦第一个印象,只见他面色黝黑如锅底,豹眼环目,双眉如刀,虬髯若戟,头如笆斗,颈项粗壮。上身是一个完美的倒梯形体,肩膀宽阔,有两尺出头。一双手臂,足有柱子般粗细。一双大腿,更有合抱粗。他身高七尺出头,本来并不算矮,但配上他这一副身形,却看上去像是方的!
“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胳膊上能跑马,拳头上能站人。”这句有些滑稽的话,来形容此人,却是再合适不过。
在他的右手中,反握着一柄大铁椎,椎尾有一条儿臂粗的锁链,一直缠绕到他的小臂之上。
他两眼一瞪,大声喝问道:
“大胆狂徒,可识某朱亥乎!”
“噗通”远在赵国的梦渊一个没留神坐到了地上,在他的脸上,再没有半分从容,惊恐,焦急,和掩盖不住的担忧,在这一瞬间塞满了他的整个脑海。
朱亥,本为屠夫,信陵君得门客候嬴推荐,拜其为门客。其人力士,有万夫不当之勇,曾一击击毙魏将晋鄙,夺其军救赵,名动天下。后使秦国,被秦王所困,虽许高官厚禄亦不愿叛主。秦王怒,使人将铁笼,置其与猛虎其中,朱亥大喝一声,猛虎破胆而毙。朱亥知自己再难回到信陵君身边,乃以头撞柱,柱断而不死,终以手扼喉而死,死时身形不倒,往魏而立。李白感其勇猛忠义,作《侠客行》长诗而颂之: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锤,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逃离朱亥的追击,奖励精元点数3000点,地级命运情节1个,击杀朱亥,奖励精元点数20000点,天级命运情节2个。)
“此人,不可力敌。”梦渊有些手足无措地连接上了同心结,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在此时此刻,他竟然无计可施。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阴谋诡计,不过是车轮下的碎片而已。
他想要赶去,却知道无论如何,都来不及了。
彷徨,无助,无力,像是一只无形的手,牢牢地握住了梦渊的心脏。
“设法逃命,这个人对内力受限的我们,几乎是无敌的。”传出了这句有些打击士气的话,梦渊一头大汗地坐在地上,望着魏国的方向,他的双拳紧握,牙齿咬破嘴唇,却浑然不觉。
这个时候,只能靠苏樱和何芸梦自己了。
有些哆嗦着,苏樱打开了盖板,让纪嫣然进入车中,同时搬开一个开关,马车中央的盖板徐徐打开,露出一个合抱大小的火炉,一根粗大的铁管,连接到了车顶之上。
“芸梦,我需要一盏茶的功夫,而且不能被他发现这车上的秘密,只能靠你了。”苏樱低声说了一句道。
“我知道了。”何芸梦缓步走下车辕,在这两步间,她的心已经从先时的惊恐中恢复了过来。身为一名剑客,她已经有了一颗真正的剑客之心,那是狭路相逢,即使面对的是天下第一剑客,她也会拔出自己的剑,迎向对方的意志。
“我听说过你,朱亥,知道你是天下无双的勇士。”何芸梦望着对方,语声中有着几分尊重。
“既然知某之名,还不束手就擒。”朱亥闻言,神色稍霁,喝道。他声如闷雷,语声方落,一阵隆隆的回音,在场中回荡。
何芸梦笑了,她的笑声如银铃般清澈响亮,像是一根钢丝,越来越高,直入云间:“稷下剑宫门下,岂有不战而降之辈?”
“稷下剑宫,你是曹剑圣门下?”朱亥微微皱了皱眉道,“曹剑圣门下四大亲传弟子中,何曾有你?”
何芸梦没有回答,只是持剑当胸,摆出了架势,曹秋道的四大弟子虽然出名,但她何芸梦之剑,又何尝逊色过。
“稷下剑宫藏龙卧虎,我一心习剑,岂为名乎?”剑在手,何芸梦的一双眼睛亮了起来,
“稷下剑宫何芸梦,请阁下指教。”
何芸梦摆出了一个后辈向前辈邀战的起手式,剑尖微微上指,在这一刻,她的意志已经与剑合而为一。
这是非常讲究的,虽然知道这一战是不可避免,但主神给出的任务,已经充分说明了朱亥的实力,在以逃脱为主旨的战略下,贸然去激怒这样一个人物,是绝对不智的行为,因此,适当的低调与尊重,却不避战的姿态,能够为这场危险之极的战斗,添加一丝生机。
第二百四十章 亮剑 何芸梦对朱亥
“很好,就让某领教一下曹大师门下高招。”朱亥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的神色。
何芸梦露出一个笑容,虽然在她惨白的面色映衬之下,显得有些可怖。
手中长剑,如一缕微风,轻巧地拂出,却在手腕微微一震之下,一化为三,一剑紧跟一剑,连成了一条剑环。
“天山----追风剑法”
但是在此时的何芸梦手中,这套天山派的剑法,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而是多了一分意境,像是一阕诗,一道景,如风卷过山冈。
得其神髓!只是简单的一招,便将剑法中的那分轻,捷,灵,巧,充分地表现了出来。
朱亥点了点头,右手从背后探出,将他手中铁椎,显露出来。那是一件黑黝黝的铁器,长有三尺,粗如人腰,圆圆的有如鸡蛋模样,尖端处一根铁柄,却只有七八寸长短。
他并没有还击,而是由下而上,将铁椎旋转着抛起,铁椎发出呜呜的响声,化作一条黑龙,在他身前转了两圈。
那一份轻松和灵巧,根本不像是在使用一柄大铁椎,而像是一个熟练之极的杂耍艺人,在丢一根表演用的木棒。
何芸梦却是大吃了一惊,仅仅是被那铁椎带起的风沾到,她握剑的手就感觉到一阵阵发麻,要是被那柄铁椎碰到,那还得了!
她却是不知现在朱亥手中的这柄铁椎,可不是十几年前打杀晋鄙的那柄藏在袖子中的小玩意,而是足有百斤之重,通体用精铁铸成,跟随朱亥征战天下的奇兵。
这铁椎乃是兵器中至霸至刚之物,不管是什么宝刀宝剑,碰到就得脱手,如果是凡铁,直接不碎也折。
何芸梦向前一步踏出,腰肢轻扭间,却到了朱亥左侧,手中长剑轻巧地探出,点向朱亥左耳。
疾如风,迅如电,只有用毒蛇探头咬人的那一击,才能形容何芸梦的这一剑的迅捷。
“蛇行百变步法,金蛇剑法。”
朱亥看也不看,只是握紧左拳,一拳向上击出,这是充斥着速度与力量的一拳,一拳既出,所向披靡。右手在大铁椎上一拨,在呼呼的风声中,铁椎由竖转横,划出了一记完美的半圆形弧线。
何芸梦呵斥一声,踩着金蛇游身步,在朱亥的四周游走起来,手中的长剑不时地轻轻点出,所指之处,尽是朱亥身周要害。她剑上流传的寒光,说明了这是一柄锋利之极的利器,即使以朱亥的悍勇,也不敢贸然让她的长剑刺中。
在离他们不远处,那辆机关战车,却慢慢发生了变化,车顶打开,一个巨大的气囊鼓涨起来,出现在了车厢的上方,原先直竖的铁板,微微倾斜,保护住了气囊的下半部分。
“这是什么?”朱亥即使在和何芸梦交手,但到了他的境界,早已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况且何芸梦的剑法虽然巧妙,但因为两人本身都各有保留,对他来说,更是游刃有余,虽然没有感觉到丝毫威胁,但他也知道,情况正在向出乎他意料的方向发展。
“当心了。”他向着何芸梦笑了笑,右手一抓,已经握住了大铁椎的短柄。
先前那种威压,再一次出现在场中,那是一种压制住对方呼吸,直让对方窒息的压力。
“喝”
朱亥右手持椎,左右回扫,如小山般的身躯,在他的一声暴喝中,呼地跃起。
“轰”
像是一颗巨石,砸到了水池之中,掀起了滔天的巨浪,何芸梦只觉得一股子无可抵挡的巨力掀来,自己就像是一条暴风雨中的小船,被震得像后飞了出去,胸口一闷,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她勉力在空中一个回旋,落到地上,再看朱亥的脚下,已经是一个足有一尺来深,丈许方圆的大坑。
心肺之间一阵抽痛,仅仅是刚才被震了一下,已经让她伤上加伤。
“咚,咚”
朱亥一步步向她走来,那股子吞天食地的气势,每走一步,便高涨一分,到了她面前,已经如崇山峻岳,铺天盖地压下。
这可不是什么风过山冈,月照大江,而是真正的泰山压顶,在朱亥的威压之下,几乎半边天都塌了下来。
没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接下朱亥的一击,在这一刻,朱亥的气势,已经如日中天。
何芸梦的瞳孔都放大了,眼前的那个人,忽然变得顶天立地,像是一座无法攀越的高峰,向着她当头压下。
“朱亥先生,看箭。”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机关战车中,传出了苏樱的话语,随后便是一声闷响。
那像是重锤,落在牛筋大弦上的动静。
朱亥闻声,身形忽地一转,手中的大铁椎,无比灵巧地封了出去。他本是凝重如山,但在这一刻,他的动作却像是一只豹子。
“锵”
像是做了一场全堂水陆的道场,锣鼓镗铙一起擂响,直让人震耳欲聋。
朱亥吃惊地“咦”了一声,以他的力量,也不得不退了半步。再看他手中铁椎,上面赫然多了一小截铁柱。
那是苏樱以三枪破阵弩全力射出的一箭,精铁制成的箭头,深深地没入到了铁椎之中,在强大到了极点的冲击中,木质的箭杆,已经化作了天碎屑。
但对于朱亥来说,这一刻他却是惊多于怒,毕竟有苏樱出声示警在先,也是因为方才他已经将何芸梦逼到了必死之境,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一箭与其说是意图伤敌,不如说是解围更恰当一些。但如此强劲的一击,却让朱亥不得不分出一份注意力,防止对方偷袭了。
也正是因为这一箭,让何芸梦有了回气的时机,她定了定神,再次将心沉浸下来。
在生与死的边缘走了一遭,她感觉到了自己的精神,似乎仍然处于强烈的波动中,却也让她的感觉更为敏锐,似乎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像是放大了十来倍一般。
“剑心!”
在这一瞬间,她竟然进入到了燕南天隐约提到过了剑心境界,似乎有着一股无形的力量,让她摆出了一个姿势。
两膝微曲,像是柔和的春水,她的目光,穿过了朱亥,一直望向天空,望向那星辰明月。
手中的工布忽然发出了一声激昂的龙吟,剑尖上挑,遥遥指向朱亥。
“剑指南天!”
南天剑法终式----剑指南天!
以心为剑,以天为敌,心剑合一,敢与天争!
那是一副不屈的傲骨,那是一种洒脱的豪情。在这一刻,何芸梦终于领会到了燕南天剑法中的精髓所在,摆出了这一招剑式。
朱亥放声笑了起来,他伸出左手,拧住了铁椎上的箭镞,一用力,在一声铮然作响中,把它拔了出来,往地上一丢,地面便多了一个洞。
“曹剑圣却是教出了一个好徒弟,放剑过来吧,让我好好品品你的剑。”
他手中大铁椎兴奋地摆舞了几下,那百斤重的大铁椎,在他的手中,竟如拈草芥一般。
何芸梦嫣然一笑,低吟道:
“天地悠悠寂寥远,俯仰无愧念君恩,我自横剑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在这一刻,她笑颜如花,蓝衫如云,她手中的剑,再没有半分凝滞。只因为她已经将一切置于脑后,心中再没有半分牵挂。
剑如行云,如流水,剑光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
“好,如此剑法,当浮一大白。”
朱亥赞了一句,手中铁椎挥舞起来。
风声呼啸,如云卷云舒,椎法大开大阖,正气堂堂,但却又迅快轻急,变化如意,他竟是拿百斤铁椎,使出了剑法的空灵来。
何芸梦的剑意如铮铮傲骨,不屈而鸣,剑法之中,满是慷慨激昂,绝难想象,这如此豪情盖世的剑法,竟是出自一个女子之手。
朱亥的椎,却走了轻捷明快的路子,那不像是铁椎,倒像是一柄轻剑。
举轻若重,举重若轻!
如狂风,如暴雨,却蕴风雷于其中,朱亥斗到兴起,忍不住仰天长啸,只觉这数年来,却是今日打得最为酣畅。
这两人斗得正酣,一边的苏樱,已经完成了机关战车的充气工作,偌大的车身,如一个巨大的气球,徐徐离地升起。这正是这辆机关战车的另一个奇妙所在,可以以热气球原理,飞行一段相当长的距离。
朱亥大吃了一惊,在他生活的年代,哪里见到过飞艇这种夸张的玩意儿。
“妖术,这一定是妖术。”
这时他忽然记起来信陵君的关照来,虽然他已经有八九分相信了何芸梦出身稷下剑宫的身份。但让对方就这么跑了,却绝非他的意愿,怎奈何芸梦牢牢地缠住了他。
终于,优先完成信陵君交代的任务的心,盖过了他惜才的念头,他暴喝一声,奋椎左右击,这一椎,如风雷,起于平地。
那是一股无可匹敌的大力,掀起了滔天的气浪,何芸梦再一次被迫高高抛起,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打着盘旋飞了出去。
第二百四十一章 同心结
忽然有铃声响起,清脆而悦耳,空中的战车中,响起来苏樱的声音。
“惊虹掣电一金铃,铃声一振一销魂。多谢朱大侠相送,芸梦,我们走。”
车中射出一道紫金色长虹,直奔何芸梦而来,在她腰间一缠,拉着她飞快地升起。
这是苏樱仿照了古龙作品中“护花铃”制作出来的一样好玩意儿,以冰蚕丝和紫金线绞合制得,乃是控场的有力武器,不仅能用于擒敌,用来救人也是妙用多多。
朱亥愣住了,随即大怒,要是被对方就这样跑了,他又怎么能和君上交代。
“就这样走了么,还是留下来吧。”朝着空中,他出声大喝道。
“看椎!”
如乌龙穿塔,他手中的百斤大铁椎,脱手飞出,直奔空中而去。
在最后关头,朱亥一怒之下,竟发出了这足以让星沉月落的一击。
呼啸的破风声,在空中发出了裂帛般的呼啸,无论是车中的苏樱等人,空中的何芸梦,还是远在秦赵边境的梦渊,在这一瞬间,都是脸色煞白,失去了血色。
这是------死局!
“咿------哈!”
在空中的何芸梦突然使劲一拽腰间的铃索,将自己的身子,像是一个大号的钟摆一样荡了起来,在荡到高处的那一刹那,她就像是一支离弦之箭,射向了那飞来的铁椎,她要以自己的生命,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挡下这足以粉碎一切的一椎。
“芸梦!”
纪嫣然等人,眼睁睁地看着,那巨大的铁椎,重重地撞在了何芸梦手中的长剑上,她手中的工布长剑,就像是一根火柴般折为两截,黎明时分的空中,一朵鲜艳的血花,凌空绽放!
“发动,同心结,守护效果,伤害分担。”在驿站之中,梦渊将一瓶灵药倾倒入自己的口中,在铁椎击中何芸梦的前一瞬间,发动了守护契约。
在昏暗的天色下,朱亥只看到,在自己的铁椎击中对方前,隐约有一条黑色的人影,挡在了那个剑法超群的女子之前,然后,便是满天的血光,洒落下来。
“可惜了”。他叹了一口气,对这个敢于用自己的性命,挡下自己一击的奇女子,心中充满了愧疚与尊敬。他一抖手,收回了铁椎,转身回大梁去了。
(逃离朱亥的追击,奖励精元点数3000点,地级命运情节1个)
“轰”
驿站之中,白起与梦渊居室间的墙壁,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形的大洞,
白起吃惊地看到,正对着墙洞的墙壁上,呈大字形嵌着一个人,一身外衣已经粉碎,露出了里面的天蚕衣来。
“阿梦,出了什么事,有谁能把你伤成这样?”检查了一下梦渊的伤势,白起又惊又怒喝问道。
梦渊咳嗽了一声,吐出一口血痰道:“还活着,真好。”他忽然笑起来,笑得是那么愉快,两滴高兴的泪水从他的脸颊滚落,与他口鼻间流出的鲜血汇在一起,染红了他的前胸。
与朱亥一战,凭着同心结的作用,梦渊以自己重伤为代价,保住了何芸梦的一线生机,而这一线生机,对苏樱来说,已经足够让她有用武之地!
“咳,咳”病榻之上,梦渊咳嗽了两声,吐出一口血痰,在他的边上,白起一脸关心地递过一方布巾,抹去了他唇边的血渍。
凭着“虚空”的神奇心法,梦渊即使在重伤之中,依然保留了他的神智不失,在白起的追问下,他断断续续地讲述了苏樱等人的遭遇。
“信陵君和朱亥?”白起点了点头:“我和他们斗了几十年,这主仆两人,确实是不好对付。我也有所耳闻,那朱亥确实有万夫不挡之勇,而信陵君更是一只难缠之极的老狐狸。不过信陵君终究还不是魏王,而朱亥虽是勇士,却并非名将之才。但要对付他们,却绝非一件易事。”
梦渊笑了:“知我者老哥也,拙荆和我吃了那么大的亏,岂有轻轻放过的道理。这梁子我记住了,梦某人报仇,十年不晚。”
白起赞同道:“正该如此,不过那球神倒是真有点本事,能让兄弟你隔着如此之远,救下弟妹。”
“那是一种契约,叫同心结,乃是夫妇至亲至爱之人间,永不相负的承诺。”梦渊解说了一番这同心结的奇妙,同时也提到了金兰谱的内容。
“若是老哥愿意,这次任务回去,我们兄弟,便也签一份金兰谱如何?”
白起站起身,在房中来回走了两遭,终于点了点头道:“汝既以兄长事我,我亦以手足事汝。”
梦渊心中大喜,知道这次自己的表现,终于得到了这位绝世名将的认同,却听白起问道:
“下一步,你却是怎么个打算?”
“这次我受的伤不轻,估计要完全痊愈,少说要四五十天功夫,这段时间里,恐怕是不能和人动手了。所以本来打算在邯郸搞些花样的计划,只得暂时推后了,好在这次来赵国,那肖月潭才是正使,这寻找朱姬和嬴政的活,可以以他为主。除此之外,我们要做的事,主要有两件。”
白起道:“这其中之一,应该是人吧。”
“不错。”梦渊咳了一声道:“这次我和芸梦受伤,能用的人手,实在是有些不足了,何况时不我待,要完成后面的任务,我们需要一些可靠的人,来为我们做一些我们做不了的事。
“可靠的人,确实有几个。”白起笑了,“这几天下来,我和那十几个活下来的小子处的不错,其中有几个,已经向我请求做我的门人,倒是可堪一用。”
“老哥威武,不减当年。”梦渊赞了一句道:“但这些还远远不够,老哥,我想,你有些日子,没有见到梗儿他们了吧。”
白起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主神空间的时间和这个世界不同,对梦渊他们,只过了一个多月,但对于这个世界中的人,却已经过了将近十年之久。
“你是说,我们可以见他们?”白起的声音,有些激动得颤抖了。
“当然,不过要找个好的借口,比如寻道成仙什么的,但不可以透露主神空间的东西。在完成这里的任务后,老哥你也可以经常回到这个世界,来陪他们过些日子的。”
“好,好,我立刻安排。”谈到家人,白起的心中一片火热,他搓了搓双手,满是喜悦。
“嗯,调一些精锐,到邯郸附近,人不宜多,但要精干,擅长应变。其他的人,则伪装打扮,混入秦国去,在咸阳附近,置一处基业。”梦渊取出一大瓶丹药道,“这是易容丹,可以改变自己的容颜,足够百人之用了。然后只要如此如此。。。。。。”
“很好的主意。”白起认真地思索了一番道:“我这就去安排,我会用昔日军中的暗语,把消息传出去。
梦渊叹道:“现在的我,也就只剩下一颗脑袋好用了。”他望着白起道:“人手只是一样,而另一样重要的事,则是这里的情势了。”
“这里的情势,你是说信陵君的计划?”白起问道。
“嗯,信陵君不会放过这个对付赵国的机会。”梦渊的嘴角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而我所要做的,就是把邯郸的水搞混。”
“说说看,你打算怎么做?”
“这次来邯郸,最基本的任务,是寻回大王的女姬朱姬和那个爹可能是吕不韦的小子,但其实,还有两个任务,那就是除掉赵穆和破坏信陵君三晋合一的策略。这赵穆乃是大王最恨之人,如果能够将他擒获,通过吕不韦献给大王,那就是我们的一件大功,这一切,都可以借着信陵君的计划来做,至于怎么做,很简单,苏樱她们呆在纪嫣然和邹衍的身边,当然不仅仅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
他似乎是牵动了伤处,忍不住呻吟了一声:“苏樱会按照计划,取道韩国,将项少龙和赵倩两个,转交给韩非。然后前来和我们会合。同时,她们会放出风声,说邹夫子和纪才女,即将来赵国游历。”
“哼,你是想让各国的目光,都集中到邯郸来,让信陵君不能轻举妄动?”白起明白了其中的奥妙道。
“不错,据我所知,邹夫子的五德始终学说,很是有影响力。而那纪嫣然,更是名动天下的才貌双全女子。如此一来,各国的慕名之人,必将趋之若鹜。而具体怎么做,当然是要靠老哥你了。”
“我?”白起一愣道:“老实交代,你小子肚子里花花肠子太多,和你说话要多几个心眼,不然一不小心就会被你坑了。”
“我从来不坑自己人的。”梦渊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相信你才怪。”白起瞪了他一眼,“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前些日子一战,老哥你以百破千,已经有了些名气,但在我看来,这远远不够。”梦渊贼笑道:“我要造势,让你成名!”
第二百四十二章 梦渊的安排
“要我成名?你想要干什么?”白起狐疑地问道。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老哥,我们四个人之中,必须有一个人站出来,做我们意志的代表,而这个人,非你莫属!”
梦渊神色一肃道:“你必须趁着这个机会,一举名动天下,成为当代秦人少壮派的偶像,这对于你以后再次统领秦国大军,至关重要,而要做到这点,最直接的方法,当然是在角柱逐中杀出,一举夺得美人归了。”
“什么,你是要老哥去追逐那纪嫣然?胡闹,论年纪,老哥当她的爹都绰绰有余了。”白起的脑子也不慢,明白了梦渊的主意,连忙推辞道。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幻域中人,乃是超越了时间与空间的存在,岂能为这区区俗世之理所限。大哥你仪表堂堂,武勋盖世,正是当世英雄,那纪嫣然乃是绝世佳人,与大哥你正是英雄美人,可成一段佳话。至于幻域的限制,大哥你的战神称号,和我的宗师称号一样,都可以收门徒。只要给她一个名额,有何难处?”梦渊满脸坏笑,调侃道。
白起有些哭笑不得,这位兄弟委实鬼点子太多,不知不觉间便可以把人带坑里去。
“你说得虽然荒诞,但在眼下,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他究竟是绝世人杰,只是须臾功夫,就想通了其中的道理。
“罢了,便让我会会今日天下的奢遮人物,不过老弟,我也有个要求,你必须答应。”
“老哥吩咐就是。”
“嗯,这个么,我家那娃儿也该10岁了,我想给他找个好师傅,说到肚子里的弯弯道道,我看没几个人能和你比,所以么。。。。。。”
梦渊怎么听怎么个别扭,心说你老哥是夸我还损我呢。
“好。”答应得那个痛快,梦渊心说当保姆咱又不是第一回,朱翠姐弟,阿九姐弟,小鱼儿,吕四娘,也不在乎多你一个。
“嗯,白起的孙子,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他眼珠子骨碌碌一阵乱转。
“喂,不许打我孙子的主意。”白起见他答应得如此痛快,还没来得及高兴,一阵不祥的预感袭来,立刻呵斥道。
且说苏樱一行,乘着热气球赶了一程,隐约地,看到了前方的营地,正是事先安排好的韩非一行。
他们的战车空间有限,这次离开大梁,更是不知何时才能再来,所以苏樱便早早地安排,让纪嫣然的几个侍女带着杂物细软,以及纪嫣然的爱马疾风,跟着韩国的队伍,一并先行离开。韩非乃是得到纪嫣然的帮助,才完成了借粮的任务,对纪嫣然,抱着十二分的感激,更有着几分倾慕。对这些小事,自然是一口答应。
战车在离营地数百米处停了下来,苏樱开启机括,踩动踏板,这战车便像是一辆自行马车般,开到了韩国营地之外。
纪嫣然和邹衍等人已经不再为这辆马车惊叹了,这马车连飞都可以,会自己跑有什么奇怪。
不幸的是纪嫣然的爱马疾风,被不由分说地栓到了马车上,暂时充当驮马,很是不甘心地抗拒了一阵后,还是屈服在了两女的威逼利诱之下。
济水码头,苏樱驱赶着马车上了一艘乌蓬小船,跟着载着上万石粮食的大船,一同驶往韩国去了。
三天后,船只进入了韩国境内。韩非看着堆积如山的粮食,心中极是喜悦。
苏樱却高兴不起来,无他,她要照顾的病号,足有三人之多,让她忙得不亦乐乎。
在三人之中,项少龙仅仅是外伤,但足有二三十处之多,失血严重,把个龙精虎猛的大汉,变得虚弱得像只偎灶的小猫。但比起何芸梦的伤势,他的伤几乎是不值一提。
双臂骨折,肋骨断折过半,五脏振荡移位,肺部瘀血积累,深度昏迷,要不是轮回者的体质远强于常人,习武者的意志也极为坚韧,如此伤势早已到了阎王殿上。
不可想象如果没有梦渊发动了同心结的守护,分担了近半伤害,何芸梦会是个什么情况,朱亥一椎之威,一至如斯。
于是纪嫣然和她的几个侍女,被苏樱毫不留情地征用了。船舱之中,药香阵阵,项少龙被搬了下来,而何芸梦却根本不能被移动。至于梦渊,只要每天开一次同心结,感知身体状况,然后将药物通过公共空间,传递过去便可,他本身便略通医术,更练有瑜伽术,生机强大,并能够调动己身骨骼肌肉,举凡止血,接骨,自己便可以完成,这等本事,让他对抗伤病的能力,强大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纪嫣然和邹衍到了韩国的事,很是引起了一番轰动,一时之间,相邀的请柬,如雪片般飞来,其中有韩国上将庞暖,大夫韩闯等人,最是起劲,就像是苍蝇一般,嗡嗡地闹个不停。韩非的府上,车水马龙,络绎不绝,让后者不胜其烦。更有甚者,仗着身手了得,于夜间潜入府中,欲行那偷窥之事。
最后苏樱发飙,在韩非后院,布置上了几处机关,凡是未得允许闯入者,一概用网吊起来,挂到府前树上供人瞻仰。于是韩非府前树上,吊满了来自各处的杰出人士,景象蔚然壮观。
“哈哈哈哈。”这场闹剧的策划者,躺在床上笑起来,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笑得太开心了,一不小心扯到了伤处,笑声突然噎住了。
“活该。”苏樱看到他呲牙咧嘴的样子,忍不住好笑。
“哎呦,不能再笑了,说正事。”梦渊扯了扯有些扭曲的腮帮子道。
“不正经的家伙,还能说什么正经事。”苏樱轻声贬了他一句。
“芸梦的伤恢复得怎么样了?”
苏樱有些黯然地道:“很麻烦,只是脱离了生命危险而已。她一直没有醒,要不是我这次带了维生系统,和大量的药物,我想我们可能已经失去她了。即使如此,在短期之内,我们是失去了她的力量了。”
梦渊的嘴紧紧地抿了起来,微微眯起的双眼之中,闪烁着让人心寒的光芒。
“我知道了,做最坏的打算,确保她的安全,我会加速这个剧情的进程,尽快地回去。”他下意思地握住了拳头。
“那匹**怎么样?”
“**?”苏樱微微一愣,随即嗔怪地瞪了梦渊一眼。“不要那么粗鲁。
她看了看外面和赵倩嬉闹的项少龙,“他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整天和那个赵国的公主黏在一起。**,用来形容他倒也恰当。”
“嗯,那就是时候了,找机会提醒他一下,你们也可以启程了,注意要和他分开走,那家伙是个麻烦胚子,走到哪里都会引到一大堆麻烦来,我们现在实力大损,要当心点。”
梦渊眼珠转了转,“可以找几个护花使者用用,另外,把那个韩非给我忽悠过来,这人我有大用。”
“嗯,知道了,那韩非虽然有几分呆气,但却是有真才实学的,我知道你不会放过他。”
“知我者,夫人也。”梦渊拍了句马屁。
“给我老老实实地养伤,不要太搞怪。”
“遵旨。”
项少龙和赵倩话别了韩非和纪嫣然等人,骑上一匹骏马,带上了干粮、食水和帐篷,启程回赵国去了。他们将会穿过韩国的疏林区,进入魏境,再转道赵国。
梦渊没有让苏樱等人与其同行,按照原著,项少龙会遇到他的左膀右臂滕翼,并击杀嚣魏牟,收荆俊等人,最后回到赵国。如今何芸梦重伤,苏樱自保的能力毕竟有限,去参与一场对近百人的恶战,实在太过凶险。无论是梦渊,还是苏樱本身,都选择了放弃触发这个支线剧情。
项少龙离去后第三天,苏樱一行在韩非的陪同下,一并向赵国行去,同行的还有韩国的大夫韩闯,以及日前从楚国赶来的李园一行。
这李园原本乃是楚国春申君的客卿,因先后献自己的妹妹于春申君和楚王,逐渐上位。
虽然在原著中,他与自己妹妹间的感情甚为感人,但梦渊却颇不齿其为人。
“以你的剑术才学,身份地位,只需筹谋得当,要出人头地,并非难事,何以要令妹事仇,令其一生不得开心?”
在论及李园此人时,梦渊是这么说的。
这李园是个风流倜傥的人物,即使对其没有丝毫好感,苏樱也不得不承认,单外表而论,他胜过了梦渊不少。
出现在韩非府上宴会的李园一身华服,年约二十五、六,面容清秀而有个性,肩宽腰细腿长,身型高挺笔直,腰佩长剑,予人以文武全材的印象。
风度翩翩,一表人才,身份高贵,谈吐不凡。这正是怀春少女最理想的梦中情人,白马王子。
听了韩非等人的介绍,苏樱得知这李园的妹子李嫣嫣,乃是楚王的爱妃,现已身怀有孕,楚王无子,若李嫣嫣诞下龙子,那就是楚国的储君。所以李园的身份,正是水涨船高了。
这李园此行,本是为了交好各国高层,为自己更进一步,寻找政治盟友,不想此次到了韩国,便得知纪嫣然正好在韩非处作客。
他也是个天生的多情种子,于宴上一见纪嫣然就情根深种。在得知纪嫣然即将前往赵国之后,他死活要求着随行,跟了过来。加入了护花使者的行列。
这时,魏王安厘,也在信陵君的要求下,派出了使节龙阳君,出使邯郸,兴师问罪来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毒士梦先生
“是肖先生吗?请进。”
梦渊靠在榻上,和白起低声谈论着这些天来的情势,说到一半,他忽然微微抬头,对外面道。
门开了,走进来一个一脸猥琐的男人,白起一愣,转头望向梦渊,却看到他一脸平静地道:“肖先生,梦某抱病在身,实在失礼。”
那人吃惊地看了梦渊一眼道:
“无妨,倒是梦先生,你怎么知道是我?”
梦渊笑笑道:“每个人走路时,迈步的节奏和落脚的轻重,都是各不相同的,梦某与先生同行多日,对先生的脚步声和行走的节奏,已经十分熟悉,除非是先生刻意掩饰,只要先生在梦某附近走动,梦某便能够感觉到。”
肖月潭啧啧称奇,不可否认的,在吕不韦那边表现出色的梦渊,让他感觉到了一丝对自己地位的威胁,而野外那充满血腥的惨烈一战,更让他领略到了这个表面上脾气温和的男人的可怕。
正因为如此,在到了赵国后,梦渊“伤势发作”并没有让他感觉到意外,在那以百破千的一战中,除了他和几个商人,谁不是一身的伤痕?
到了邯郸,肖月潭是如鱼得水,游走在各国的权要之间,这次出使赵国,他带来了大量的货物,其中不乏奇珍,凭着这些东西和杰出的口才,他很快成为了一名颇受欢迎的宾客。
“我想,先生这些日子打探下来,应该已经是大有收获了。”梦渊温和地笑了笑,恭维了一句道。
肖月潭伸手在脸上抹了两把,露出了原先的面容。他的易容术并不如梦渊他们得自于小鱼儿的那么神奇,但在战国时期,已经是非常杰出了。
“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肖月潭话音中有些沮丧,却掩盖不住自得,听得出来,他为了得到这些消息,很是花了些手段。
“什么坏消息,难道是质子的居所戒备森严?”白起问道。
肖月潭从怀里取出一个酒壶,对着嘴灌了两口,叹了口气道:“要是这样倒还罢了,不错,质子府周围,有一队禁卫军在,邯郸又以戒备森严著称,要想用强,难度很大。但让我感到棘手的是,质子本身出了问题。”
他摇了摇头道:“可恨那赵穆,以酒色引诱质子,质子不过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又哪里受得了这些。”
“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利刃。”梦渊淡淡地道。
“梦先生所言极是。”肖月潭赞了一句道:“但这酒色二字,又有多少英雄豪杰,为之折腰?我买通了府中侍女,那质子沉湎于酒色,已经废了。不仅如此,赵穆那厮还在质子身上下了药,只要不服解药一段时间,就会毒发身亡。”
他仰天叹息道:“如此质子,救来何用乎?”
气氛一下子沉重了起来,若是如此,则他们此行,根本是毫无意义。
“先生莫急,此事虽有些出乎意料,却是在情理之中。”梦渊的声音,撕破了这一方静寂。
“要知道我大秦与赵国之间仇深如海,换了我是赵人,必会想方设法,打击对方,质子乃是大王之子,必然会是众矢之的,在这龙潭虎穴,又岂有幸免之礼?不过不知先生可还记得,那天主上筵席上,梦某说过的话?”
肖月潭大惊:“先生的意思是,必要时放弃质子?”
“呃,我可没这么说。”梦渊狡猾地道:“我只是说,质子的真假,对于主上来说,并非那么重要而已。”
见肖月潭听得发楞,他话锋一转道:“先生应该明白,真正决定质子真假的,其实是两个人,那就是朱姬和主上。”
“我明白了。”被雷得外焦里嫩的肖月潭连连点头,“我们此行的关键是在朱姬,至于那质子,朱姬说他是,他就是了。”
“这就叫说他是,他就是,不是也是,说他不是,他就不是,是也不是。”白起冷冷地道。
“至于那朱姬,听说她生活颇为放荡,和不少权要,都有露水之情,但也正因如此,要接近她,比接近质子,要容易不少。”肖月潭一下子轻松了不少,说话也有了精神。
“另一个消息是,乌家有意投靠到主上门下。”
白起眉毛一挑:“是那个养马的乌家么?这倒是件好事。”
“不错,就是那个和郭家并称的乌家。”肖月潭肯定道。
在赵国有两大后勤世家,那便是经营畜牧业的乌家,和经营铁器的郭家,这两家乃是支撑整个赵国的两根巨柱。而项少龙,正是乌家的姑爷。
肖月潭简单地介绍了一番乌家的情况,随即便提到了项少龙。
“让乌家最后作出决定的,是他们的姑爷项少龙,这人智勇双全,剑术出众,乃是赵国第一剑手,连昔日的红缨公子连晋,都战死在他手里。他与赵穆有仇,也一直看好我们秦国。”
“如此,这乌家正可为我所用,甚至连营救朱姬,也可以让他们相助,我们这次人手太少,我又有伤在身,不便出手。”他笑了笑:“说到项少龙,我这里倒是有两个消息。”
他给白起使了个眼色,白起便拿了一封信,交给了肖月潭。
肖月潭展开信笺,看了一眼,便重重地拍了一下大腿道:“真是天助我也,知道了这些,那项少龙和乌家就是我等囊中之物了。”
这信乃是苏樱写给梦渊的,信中言及了项少龙魏国之行的概况,以及他与赵倩的私情。本来乌家要投靠秦国,乃是乌家的意愿,对肖月潭来说,乃是殊无把握之事,但有了这封信中的消息,肖月潭无异于掌握了一张压制乌家和项少龙的底牌,至于肖月潭怎么去用这些东西,他是个聪明人,不需要梦渊来担心。
接下来肖月潭改变了自己的工作重心,积极地收集关于朱姬,赵穆的消息,和乌家也打得火热。项少龙在乌家的点点滴滴,就这么汇集到了梦渊的手中。
吃了朱亥的亏,梦渊可不敢再完全相信书中的那些东西了,这时的他,已经进入了状态,一个站在黑暗之中的毒士,睁开了眼睛,将他的目光,聚集在了邯郸,这赵国的国都之上。
时间过得很快,当梦渊能够勉强下地走动的时候,肖月潭带来了消息,项少龙回来了。
“很好,那就有劳肖先生,将朱姬的消息,转告给项少龙,顺便让齐大哥,出去露露面,至于我的存在,还是不要张扬。”
肖月潭带来的另一个消息,要热闹得多,邹衍和纪嫣然等人,已经进入了赵国,将于三日之后,到达邯郸。
待肖月潭离去之后,白起走了进来道:“梗儿他们到了。”
“太好了,当真是兵贵神速,时间刚刚好。老哥,那件事,让他们去做吧,做的干净一点。”他嘴角带起一抹微笑,但这微笑之中,却包含着无尽的阴谋与杀机。
一天之后,城西的贫民窟起了一场火,包括一家叫张力的人家在内的十几户人家,化为一片灰烬,现场留下了几具焦骸,应该是其中的住户。
“一晃十年,先生风采依旧。”在梦渊的居所,一个身材魁梧的黄脸大汉声如洪钟。
“呵呵,十年不见,将军愈发英武了。”梦渊伸出双手,与他牢牢紧握。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先生,还有老师,这皆是先生所赐。”
这人非是别人,正是昔日白起麾下的第一大将,也是他的爱徒司马梗。当年白起离去,将家小尽数相托给他,足见两人之间交情深厚之极。
“梗儿,你长大了,现在的你站在我边上,说是师徒,还不如说是兄弟。”白起开怀大笑道。
“那是老师您变年轻了。”司马梗道:“六国要是知道我们师徒还在人间,不知会不会吓到睡不着觉。”
“何止如此,在不久的天下,只有我大秦,再没有六国。”三个人的三双手,牢牢地握在了一起。
“对了,先生,这是您要的东西。”
司马梗从怀中取出一物,交给梦渊道。
梦渊当着他们的面打开,那是一个式样奇特,刻有龙纹的玉坠。
“这是何物?”白起问道。
“这是从那个张力那里拿到的,嘿嘿,那对夫妇老实八脚的,我问了几句,他们就全说了。
“嗯,那个质子还是死了。”梦渊听司马梗说完了此行的经过道:“控制好那对夫妇,他们以后还有用。哼,这玉坠虽然做得有些特别,却也难不倒我。”
又过了两天,梦渊一脸疲惫地找到了司马梗和白起,在他的手中,赫然是三个一模一样的玉坠。
将其中一个交给了司马梗道:“这个给你,去安排几个机灵点的人守株待兔,把这东西交到那个项少龙手里。”
“这个简单。”司马梗想了想道,“只要让人扮成个拾荒的,说是在废墟中找到了这东西就是。”
“聪明,不愧是我的高徒。”白起大笑道。“到时候质子闹了双包,不知是个怎样有趣的情况。”
“不是双包,而是三包。”梦渊取出手中另一个玉坠,交与白起道:“这个真的玉坠,该交给谁,老哥该心里有数吧。”
白起一瞪眼,飞起一脚,把梦渊踢了个马趴,“叫你小子不要算计我的孙子。”
第二百四十四章 苏樱归来
在梦渊的布局中,这是至关重要的一步,也是必然能够成功的一步。这部剧情虽然难度被主神调高了,但即使难度调到顶点,有几个基本的情节,是不会改变的,比如项少龙还是叫项少龙,不是叫龙少项一样,朱姬将自己的儿子,托付给一对儿子死于长平之战的夫妇,同样是最基本的设定。以朱姬之能,也不可能在她的儿子身边安排一个顶级高手,她的儿子死于兵祸,是既定的情节。
这就是主神空间最基本的法则,梦渊走的这一步,正是看准了这一点。
有白起在,他怎么也不可能像原著那样,让那个纸上谈兵的赵括之子,登上秦始皇的位置,那么谁成为真正的秦始皇,就是他一直在思量的事。
秦始皇必须是秦人,他的真实身份,必须要能够为白起,以及那些真正的大秦主义者们接受。本身要能够有成为一代霸主的资质和实力,而又必须能够按照梦渊他们的计划来做事。
历史上的秦始皇无疑是伟大的,他一统天下,使书同文,度同制,车同轨,行同伦,他推行了高度中央集权的政治体系。他修建了万里长城,以抵御外族的侵略,并制作了传国玉玺,作为皇权的象征。这些在当时,都是先进的。但他同时又是个暴君,尤其是焚书坑儒,建阿房宫,修秦陵等行为,严重动摇了秦朝的根基,为秦朝三世而亡埋下了隐患。这同样也是梦渊所不能容忍的。
所以,在反复思量之后,梦渊便把主意打到了白起的孙子身上。项少龙可以玩调包,梦渊自然也可以。以他的能力,调教出一个符合他们利益的秦始皇,并非什么难事,至于一统六国,有白起和司马梗这两名大将,和他们昔日在秦国埋下那盘根错节的关系在,一切都不是太大的问题。
基于谨慎的考虑,梦渊并没有此时就将白起的孙子丢出去的意愿,而是动了李代桃僵的念头,有那个赵盘竖在前头做靶子,他若不懂得好好利用,又怎么对得起他毒士之名。
南宋诸葛亮,独坐中军帐.摆下八卦阵,专捉飞来将。
如今梦渊身体不便,不得不静下心来筹谋,除了每天必要的在诸人的扶持下,在院中来回走动外,大多数时间,便是抱着条薄被,猫在那里想鬼点子,颇有几分结网蜘蛛的架势。
也亏得他自幼练习武功,这近二十年下来,根基扎实之极,一具躯体,称之为铜筋铁骨亦不为过,后来又修炼了瑜伽术,抗击打能力远强于何芸梦,又没有失去神智,是以受到了同样的伤,恢复起来却比何芸梦要快得多。但一个月不能动弹下来,这走起路来,就好像踩在棉花堆里,绵软而无力。比一个寻常的文弱书生,还有所不如。更因为经脉的严重损伤,处于温养之中,连混元功的修炼,也不得不停了下来。
“呜,呀”在房间里无聊地打了个滚,梦渊使劲地揉了揉脑袋。
“没有好酒,没有美食,每天的消遣只有喝茶,呜啊啊啊,我好可怜啊。”按照他的安排,白起、司马梗和那一干精锐,被肖月潭拉出去“亮相”去了,虽然这住所中依然有几个照顾他的下人,但总不能指望梦先生和他们有共同的语言吧。
“樱儿,芸梦,我好想你们啊。”端起桌上已经凉了的茶水,眼巴巴地一边晃悠,一边嘴里絮絮叨叨着。这副样子,就像是一个被关了禁闭的小孩。
强忍着没有去使用同心结,因为他知道,苏樱这个时候,应该正陪着纪嫣然,和那些个跟屁虫们打太极。
一松劲,躺在床上,两眼望着屋顶,正在发呆之际,却听到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向他走来。
这不是平日里照料他的那个仆人,而是他所熟悉的。
一双柔软滑润的手,从床头伸过来,捂住了他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
“当然是我朝思暮想的那个人。”梦渊抬起双手,轻轻地握住对方的柔夷,先前心中的那份空虚,早已被喜悦所填满。
双手相握,相互凝视着对方,语言,似乎都已经成了多余的。
分别的时间不久,但那种念滋在滋,常在心头的感觉,却胜过人间无数。
“楼阴缺,阑干影卧东厢月。东厢月,一天风露,杏花如雪。”
“隔烟催漏金虬咽,罗韩黯淡灯花结。灯花结,片时春梦,江南天阔。”
梦渊低声念道,这是宋时词人范成大的“秦楼月”,乃是一篇相思之词,他平日里颇好诗文,对各朝诗词都有所涉猎,他并不喜欢像其他的穿越者那样剽窃。用以表达一些心中的情絮,却也无伤大雅。
相拥着彼此,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寻找那份久违的存在感,缠绵片刻,虽并不真个销魂,已令得梦渊精神一振。
“不错,比我想象得好。”苏樱面庞上带着淡淡的红晕,探查了一番梦渊的伤势后,满意地道。“看来再过个一两个月,你就能恢复个六七成了。”
梦渊摸了摸鼻子道:“用不了那么久,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还能再好得快一点。”
这话泰半是真,其中却有了一份暧昧之意。苏樱脸上一热,将话题转了开去。
“今天芸梦醒了。我匆匆赶来,也有不少是因为她的缘故。”
“‘我明白了,等一会白大哥回来,我们就搬过去吧。”说到正事,梦渊从温柔乡中唤醒了自己的意志,他的大脑再次恢复到了正常的思考速度。
他确实明白了苏樱话中的意思,这次他们能够在主神的惩罚任务中撑下来,何芸梦的付出是最大的,她是抱了牺牲的觉悟,来与朱亥一战,最后更是以自己的身躯,挡下了那足以击落众人的一椎。
即使是梦渊分摊了一半伤害,何芸梦也是命悬一线,足足昏迷了一个多月。她所受的伤,较梦渊严重得多,能够保住性命已是万幸的事了。那么,当她醒来时,她所最想要见到的人,自然就是梦渊和苏樱了。不仅如此,朱亥的那一椎,几乎将她的浑身经脉震伤大半,寻秦记的剧情才刚展开,若是拖延下去,很可能到剧情结束,会对她造成不可挽救的伤害。最好的办法,便是由一个内功高手,协助她调理经脉,那么练有混元功的梦渊,便是独一无二的人选。在这个任务中,主神限制了内功的应用,却多半是在对敌方面,轮回者之间的相互疗伤,并不在限制之列,这也算是主神留下的一个例外。
所以于情于理,梦渊选择了搬到一起,方便相互照料,度过这段队伍的虚弱期,才是最恰当的做法。
“嗯,那就好,都是你出的好主意,让那几只苍蝇跟了我们一路,烦死了。现在有了白大哥和他的人,正好叫他们滚蛋。”苏樱这一路也是被李园他们骚扰得不轻,闻言大喜道。
“呵呵,我以纪嫣然为饵,将他们引到这邯郸,固然有用他们做你们这一行的护花使者,更重要的却是要他们在邯郸唱上一出好戏。如今演员都差不多到齐了,这场大戏也可以开场了。不过在此之前,我倒是还对一个地方有些兴趣。”
苏樱灵动的眸子转了转,点了点头道:“不错,这个地方,倒是值得去一次,不过你现在的身子,就是去了,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吧。”
梦渊笑道:“那地方只是个死地方而已,我所感兴趣的,是这方势力的归属,和那几个特殊的人物罢了。”
“咦,弟妹,你来了,哈哈,这阵子梦小子想你,可是茶不思饭不想的。”白起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见到苏樱,便开口调侃道。
“哦,大哥,你今天和人动过手了?”梦渊看到白起一身武士衫上沾了些许灰尘,问道。
“嗯,今天和肖月潭去了那赵氏行馆,里面倒是有几个好手,陪他们玩了两把。有个小妞身手不错,老哥一时大意,被她踢了一脚,实在是有点丢人。”白起坐了下来,哈哈笑道。
“不简单啊,在邯郸这鬼地方,竟然有人能赢大哥你一招。”听到赵氏行馆,梦渊两眼一亮道。
“这小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白起心里嘀咕着,说起这一天的遭遇来。
第二百四十五章 赵氏行馆
原来这两天白起按照梦渊的安排,陪同着肖月潭出席在各处王侯工卿的场所及风月酒楼所在,整天价谈些风花雪月,诗歌词赋之类的东西。可怜白起堂堂一代名将,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绝世凶神,哪里会对这些个东西感兴趣。
“一个个摆出副趾高气昂的臭脸,扯两句半通不通的诗歌,便自以为是治世之才,狗屁!”白起气哼哼地骂道。
“听他们鬼扯,老子就想着哪天带着我大秦铁军,杀到他们城里,把剑架到他们脖子上,才是人生一大快事。”
梦渊两人哑然失笑,确实,让白起去参加那些个文人士子的聚会,无异于放了头大象进瓷器店,有趣倒是占了大半的成分,盖过了本意了。
也许是看出了白起的不耐烦,当天下午,肖月潭便提议,带白起去邯郸最大的武馆赵氏行馆看看。
这赵氏行馆位于邯郸城东,占地甚广,除由几个院落组成的主建筑群外,还有练武场、骑射场,专为训练武士而设,经筛选後由行馆按材能高下推荐给赵国军方,馆主赵霸是赵国的战士的总教炼,有著崇高的地位和实权。
白起对赵霸是有所耳闻,这次是第一次相见,却是个粗壮的中年汉子,身高仅有六尺,较常人为矮,骨骼粗大,胸阔背厚,脖子特别粗,与背肌形成明显的三角形。肤色黝黑,颧骨显露,方形有如铁铸的脸容,闪闪有神铜铃般的巨目,体内似充盈著无尽的力量,移动间自具威势和气度。即使是白起,也心中暗赞一声,好一条大汉。
在赵霸的身边,站着五个年轻弟子,三男二女,仅看那站着的气度,便是不可多得的剑手,让白起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其中较强的,却是那两个女子,尤其是其中一个身材紧致,肩若削成,腰佩细剑的女子,双目之中,隐隐有着血腥气息,别人或许感觉不到,但白起是何等人物,一眼看出,这是一个杀人无数的可怕刺客。
在别人还没有注意到白起目光的时候,那女子只是看到白起的目光在她身上略作停留,便身形微微拱起,双目中凶光闪烁,不像是一个人,倒像是感觉到了凶险的猛兽。
“有意思。”白起玩味地打量了赵霸一眼,他知道,这赵霸虽然强悍,却也调教不出一个这样的弟子来。
赵霸对肖月潭表现得态度平平,很有几分冷淡,直到肖月潭呈上一份厚礼后,才热络了少许。倒是听到了齐白的名字,才略微有些动容。
“阁下可是以百破千,力战黄须盗的齐壮士?”
赵霸还未说些什么,边上一人倒是先行出声相询。这人白巾麻衣,脚上穿了对草鞋,只是站在那里,便是鹤立鸡群,有种独来独往的骄傲和洒脱。
“阁下莫非是墨门中人?”白起点了点头道:“我听我兄弟说过,赵墨钜子严平是个人物,不知阁下与他如何称呼?”
白起这话确实不是什么恭维,而是实话实说,在白起和梦渊看来,这墨门之争,同样也是能者居上。原先的钜子元宗性格过于软弱,御下无能,给了严平机会上位,追杀到死。更在临死时将门派信物和武学转交外人,这是欺师灭祖的大罪,其死是咎由自取的结果,而严平只是追回门派信物,乃是他的责任所在,实在无可厚非。所以以白起的性格,说严平是个人物,并不奇怪。
“承阁下夸奖,鄙人正是严平。”严平向白起抱了抱拳,算是行了礼。他是个颇为骄傲之人,也不多话,说完便不再言语。
肖月潭还介绍了席上另一个人,那是赵国将军乐乘。
“你就是那个齐白,看你的样子,却也不像是传闻中的样子,今天既然来了,就让我等见识一下你千人敌的剑术如何?”
“我们能击退黄须盗,固有指挥得当的原因,更多却是将士用命的功劳。”白起笑了笑,“不过这些东西对某些人来说,未免过于高深,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能力了罢。”
白起又怎么会将乐乘这等人放在眼中,见他出言挑衅,当即毫不客气地道。
他这话无异于当面打脸,乐乘微微一愣,随即勃然大怒。按剑而起,便要发作,却听赵霸咳了一声道:“齐先生远来是客,我大赵却也不能太过无礼。我见先生佩剑乃是古物,想来能用此剑者,也是身手不凡之人,赵霸不才,这些年也培养出了几个不错的弟子,今天便让他们下场,让先生指点一二如何?”
乐乘见赵霸替他出头,闷哼了一声,坐回了原位。白起本来就有立威之心,大笑道:“齐某平生一好,便是择天下英才而教之,我观赵馆主门下,颇有几个成得了材的弟子。馆主的提议,正合我心。”
寻秦记这部剧情中的武学,多以外功为主,与气血相关紧密,原本白起年过花甲,气血衰败,年轻时的手段,自然就少了,但尽管如此,他也还是能一人击杀三五个训练有数的刺客。何况是此时他体力重新恢复到了巅峰,学习了海无颜的剑法和内功心法,又有梦渊这样的武学宗师指点和切磋,进境用一日千里来形容亦不为过。
他嘴里说着,却是站着一动不动,只是那么站着,就像是龙盘虎踞,如崇山峻岳的气势,从他身上缓缓释放开来。
他并没有拿出真正的实力来,要是他真的不加保留的把他那股子杀百万人积累下来的凶煞之气放出来,直接把这里所有的人吓趴下都不是不可能的事,但这一来,他就得马上逃离这里才是。
但即使如此,赵霸的脸色,一下子凝重了起来。目光在自己的五个弟子身上扫过,想要说些什么。
乐乘却已经不耐了,对身边一个高大的汉子使了个眼色,那人踏前两步进了演武场道:
“韩康领教齐先生的剑法。”
“这韩康是楚人,原来是赵穆的门客,剑法颇为凶悍,后不知怎么,到了乐乘的门下。”肖月潭低声提醒道。
“知道了。”白起一挽手中龙渊,大步流星地走到这韩康的对面,剑身平置如水,手握剑柄,喝道。
“拔你的剑。”
他有些低沉的声音,在韩康听来,有着金属相击的感觉,像是对着空阔的山谷大喊,带起的一连串回声。
而更可怕的,是对方的那一双眼睛,淡漠,冰冷,充满了死亡的气息。只是被它们望着,就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了胸口,透不过气来。
呼吸一下子沉浊了起来,场边的所有人,都听到了这韩康喉中发出的呼呼之声,可以感觉到,他所面对的压力,是何等的沉重。
“拔你的剑”
对方的声音中,充满了威严,像是一名大将,在下命令,而他只不过是个士卒,在对方的威势下,瑟瑟发抖。
韩康不是懦夫,他怒了,只听得他喉中传出一声咆哮,锵地一声,拔剑出鞘,当头便向对方砍了过去,什么剑法,什么招式,早已忘到了九霄云外,他最后的一个念头,就是用最简单的办法,把对方的头砍下来。
他死了。
在他拔剑的一瞬间,在两人之间,忽然多了一轮明月,而在他看到那轮明月的时分,白起的剑,已经划过了他的胸膛,抹过了他的喉咙。鲜红的血滴,如雨般洒落,像是红色的明珠,落入平静的海面。
“沧海月明珠有泪!”
这是一句很美的诗,但也同时是一招非常可怕的剑法,当练到最高境界的时候,可以令对方为自己气势所包围,然后一轮明月当空,带起一滴鲜红,如泪般垂落。像白起这样,掀起一波血雨的,已是落了下层。
“沧海剑法”中的杀招,在白起手中,少了几分飘逸,却多了几许血腥。
“你敢杀人”乐乘蹭地站了起来,脸色铁青。
“哦,原来乐将军口中的比剑,都是儿戏么。”白起一弹剑脊,剑作龙吟,不屑地道:“剑乃凶器,出必伤人,刚才那个韩康持真剑入场,便是不惧死伤,无论是他还是我,生死由命,怨不得对方。如果你不懂,还是将你腰间之物,换成木剑罢了。”
这是剑手之间不成文的规则,先前白起故意不先下场,便是一个心理上的诱杀陷阱,这乐乘本有伤人之心,正中了白起下怀,直接出剑斩了。
“兵器无眼,有所伤亡,在所难免,不过齐先生之剑乃是利器,我这边却没有能与之抗衡之物。”赵霸忿忿地吸了一口气,只是一剑,他已经知道白起剑法非凡,又有神兵在手,即使他亲自下场,也没有把握战胜对手。
“下面的切磋,还是换木剑吧。”
“我等是客,当随主便。”白起说道,便要收剑归鞘。
“且慢”他身后一人,突然出声喝道。
第二百四十六章 白起剑出齐沧海
众人闻声一惊,这说话之人,正是先前赵霸身后的五名弟子中,排在最后的那位女弟子。
“这位齐壮士的剑法如此高明,乃是生平少见,如此剑法,正该以绝世之名剑使来,方可相得益彰,在下不才,愿以手中之剑,领教齐壮士高招。”
此女在这赵氏武馆中的身份似乎颇为特殊,赵霸也不阻拦,只是道:“这是双方切磋,请两位手下留情。”
白起默默地举起了手中剑,平静地望着对方,不可否认,对方的行为,已经引起了他的兴趣。
那女子拔出背后长剑,剑身明若秋水,显然也是一柄锋利之极的利刃,虽不如白起的龙渊,也相差不远。
她向前缓缓走来,脚步飘忽不定,似乎一阵轻风吹过,都能将其吹起。
“像是一只狸猫。”白起心中泛起这个念头,知道对方剑法该是走的轻灵飘忽的路子,这种剑手强调用剑的技巧,很少有兵器相击的机会。
“注意了。”那女子素手一抖,剑尖发出嗤嗤之声。像是有几只蜜蜂,当空飞舞。
只见她手腕轻翻,三朵剑花飞起,直奔白起上盘。
白起哈哈一笑,手中剑剑身连震,如浪涛涌起,泛起片片浪花。
“噗噗噗”两人剑身并未交击,但剑上带起的风,已经撞在了一起。
“好剑,好剑法。”那女子轻赞一声,身形飞快地游走起来。
快,在众人的眼中,她好像化作了数个残影,将白起牢牢包围,手中剑化作一片光幕,不时地击刺而出,发出呜呜的嘶鸣。
白起却不动,只是不断地挥动着手中的剑。
“云卷云舒,潮生潮灭。”他神色平和,一柄龙渊,洋洋然,泊泊然,无穷无尽,无止无歇,任是那女子攻势一如密雨,他就像是一汪大海,将那雷霆雨露,尽数吞噬。
“沧海剑法,守势,云海波涛。”
众人见到这两人如此精彩的剑术,纷纷喝彩不已,连边上的严平,也忍不住出声问起那女子的身份来。
“她是小徒赵致的姐姐,曾经在稷下曹剑圣门下习剑十余载。”赵霸两手一摊道。
“原来是曹剑圣的高徒,看那位齐先生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功,想来落败只是时候问题了。”乐乘在一边恨恨道。
“不然。”严平驳道:“以剑势的绵密而言,这位齐先生的这路剑法,是我所见之最,即使是元宗那厮的以守代攻,比较这一路剑法,也是有些逊色。依我看,他是因为对方攻势过于凌厉,在以这路剑法谨守中宫,只要对方剑势一缓,或是体力不支,便是他反击之时。”
他话音未落,场中形势忽变,只听得白起道:
“狂风暴雨,终究一时,你的剑法固然凌厉,但本身的体力,却是最大的短板。有道是久攻必失,你攻了这许久,也该换我进攻了。”
如银瓶乍破,水浆迸流,又像是一场飓风,卷起了滔天巨浪,白起的气势,从那剑光中,直升而起。他大呼挥剑,口中高声吟道: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水何澹澹,山岛竦峙。
树木丛生,百草丰茂。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
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这是三国曹孟德的一阕《观沧海》,而这首词中包含的意境,正是海无颜沧海剑法的剑意所在。只见白起每吟一句,气势便高涨一分,到吟到“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之时,他的剑意已如日丽中天,万里汪洋,将对方连人带剑,彻底淹没其中。
“先生胜了,请手下留情。”赵霸身后的另一个美丽女子,见势不好,高呼着抢入场中,
“齐壮士,请剑下留情。”肖月潭也连忙喝道,要是这女子被白起斩杀当场,那不仅彻底得罪了赵霸,更是惹上了曹秋道那个老怪物,到时他仗剑杀来,举天下之大,能赢过其手中斩将剑的,也是屈指可数。
白起又何须他人提醒,他当然知道,这人是杀不得的,当下剑势一圈,已将那女子手中长剑绞出手去,随即剑光敛去,显露出了那女子的身形。
只听得啪地一声,那女子一脚蹬在白起左肩,整个人倒跌出去,被后来那女子扶住了。只见她脸色通红,头发和衣衫,具被汗水所浸透,她站的地方,已经积了一小滩汗水。
“她有些脱力了,放些食盐在水中,让她慢慢喝下,休息一阵子,便无碍了。”白起收起长剑,关照了两句,走回了自己的位置。那女子微微抬头,望向白起的目光中,竟有几分欣喜之色。
严平起身,敬了白起一杯,一名强者,在与自己没有根本利益冲突的时候,总是值得尊敬的,而白起这两场比剑下来,已经在剑法上,得到了以赵霸为首的赵国上层的认可。
(完成支线剧情,赵氏行馆,白起得到精元点数1100点,玄级命运情节1个,触发隐藏剧情,齐国贵裔。)
“做得好,大哥,做得好。”梦渊拍着白起的肩头,大声地称赞着,本来他也有意去找氏行馆一行,触发赵致姐妹的支线情节,没想到白起已经做到了。
“阿梦,但不知这触发的齐国贵裔任务,是怎么个做法?”白起想到自己触发的那个任务,问了一句。
“不必担心,等她们找上门来就是。”梦渊笑笑道:“我没想到的是,那赵墨的钜子严平,似乎有对老哥示好之意,如果条件成熟,我倒是有心见他一见。”
苏樱眼睛一亮道:“你在打墨门的主意?”
“没错,按照寻秦记的剧情,这墨门被分成了赵墨,楚墨等几派势力,如果我等能够在其中插一脚,可能会对与之相关的多个剧情产生影响,回报应该是相当丰厚的。而这一切的钥匙,应该是交好这其中的一支,并取得钜子令吧。”梦渊想了想道:“如果条件允许,我会设法从项少龙那里,把钜子令弄到手,反正这东西在他学会了墨子剑法三大绝招后,便没有什么用处了。”
苏樱道:“嗯,我也看过一些书,其中很多个门派,都有墨门的身影,如果我们能够先行开启对应的支线,对整个大局的把握,应该是有相当帮助的。”
梦渊摆摆手道:“先不说这些了,和肖月谭打个招呼,我们该搬迁了。”
在梦渊有条不紊地布局的时候,项少龙却沉浸在悲痛与愤怒之中。
他不出意外地遇到了滕翼,伏杀了嚣魏牟,收了荆俊,赵孝成见他将赵倩带了回来,很是发了一番脾气,在一番扯皮后,项少龙愤懑地回到了家中,得到的却是他的红颜知己之一,妮夫人的死讯,这妮夫人是赵括的正妻,赵盘的母亲,赵雅的姐姐,是个温柔娴雅的女子,项少龙也是在邯郸之行前,才攻陷了她的心房的。
不想这一去便是永别,项少龙离开邯郸不久,妮夫人便被发现自杀在自己屋中,按照赵雅和仆人们的消息,这是赵穆的恶行。想是从赵雅处得知妮夫人和项少龙好了,便趁项少龙不在邯郸时,奸杀了妮夫人。
“师傅,你可回来了。”赵妮之子赵盘,见到项少龙,忍不住痛哭起来。
“是赵穆,是赵穆这奸贼害死娘的,盘儿好恨啊。”边上的赵雅也痛哭起来,整个项府,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你娘的仇,我们一定要报,但现在不可鲁莽用事。”红着眼睛,项少龙沉声道。在和赵雅商定了如何隐瞒赵倩和他私情的事后,项少龙参加了他回来后乌家的第一个重要会议。
这是乌家高层的绝密会议,参加者还有乌氏,乌应元,陶方和乌家子弟的首领乌卓,在魏国之行后,他的表现得到了乌家高层的肯定,进入到了家族的核心之中。
在肯定了项少龙出使魏国的功劳后,乌应元的面色开始沉重起来,项少龙此行虽然威名远播,却也和赵国最大的派系赵穆一众,结下了仇恨。乌应元叹道:“现在我们已别无
选择,惟有投靠秦人,还有活命的机会,否则就只好坐以待毙了。各人均心情沉重,如今秦赵以外的五国中,魏和齐均对项少龙恨之入骨,燕国自身难保,正被廉颇率兵进攻,韩国又积弱不振。剩下的楚则太远了,又和乌家没有甚麽交情,所以投靠秦国便成了唯一的出路。
项少龙哭笑不得,这是他初来此地时想过的主意,没料到世事弄人,最后还是要走上这条路去。
“我上月初和吕不韦的总管图先联系过,按照约定,吕相已经派出了人选,来邯郸和我们接触过了,他们也知道了项少龙你的名字,想要和你见见。”
第二百四十七章 项少龙的惊讶
项少龙点了点头,乌应元继续道:“据说这次是吕不韦主动请缨,应下了将朱姬和嬴政接回秦国的任务,这朱姬是庄襄王最宠爱的女子,而嬴政是他最疼爱的儿子。要做好这一点,他们离不开我们的帮助,而我们只要做好了这件事,就是立下了大功,在庄襄王那里,也有了我们的地位。”
项少龙忍不住问道:“这嬴政究竟是吕不韦还是庄襄王的儿子,今年多大岁数?”
乌应元一愕道:“这事恐怕要朱姬自己才知道了。嬴政出生於长平之战前,现在至少也超过十三岁,看样子应是十五、六岁之间。”
项少龙真的大惑不解,若照史书,秦始皇几年後登位时才十三岁,史书怎会错得这麽厉害。
乌应元继续道:“我们眼下的当务之急,便是联系上那朱姬和嬴政,我已经对吕相的使者许下承诺,设法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他们送回秦国。”
项少龙沉声道:“我们有多少可用之人,最大的障碍是什么?”
乌应元道:“我们现在手下有两千武士,是乌卓多年来收养的孤儿和乌家的亲属子弟,是可靠的,其他的还有一些招揽来的好手,但忠心堪虞,一旦有事,甚至有可能倒戈。至于障碍么,还是赵穆。”
他叹了口气道:“他不仅哄得那嬴政对他死心塌地,还控制了赵王,又与郭家联成了一党,此外,赵氏行馆和本地的赵墨势力也和他一个鼻孔出气。连廉颇,李牧这样的大将,都不敢随意开罪于他。”
项少龙大是头疼道:“我等与那赵穆形同水火,只能够多多防范了,眼下的当务之急,便是联系上朱姬那条线。”
乌应元赞同道:“赵雅应该对那朱姬有所了解,你和她关系亲密,向她打听详细便是。此外,我会安排于近日让你和那秦国的使者会一次面,那个使者是个颇有智谋的人物,可能会对你有所帮助吧。”
“如此甚好。”项少龙摸了摸这几天被赵妮的死搞得有些迷糊的头道:“我这次带来的两个人,是难得的人才,尤其是那个滕翼,原来是韩国的将领,在训练和领兵布阵上很有一套,我想安排他给乌卓当个副手。”
“这个没问题,说到领兵,这几天我倒是听到了一个传闻。”乌应元一口应了下来,他突然想起一事,“听说这次和使者一起来的人中,有一个叫齐白的人,是个领兵的奇人,在来赵国的路上,用不到百名武士,击溃了在秦赵边境颇有名气的黄须盗一千余人,如所传是实,那么这人对我们这次突围,也会有所助益吧?”
“齐白?”项少龙咀嚼了一番这个人的名字,却想不起在他所知的战国诸将之中,有这么一号人物。他想了想道:
“那黄须盗,比灰胡如何?”
“应该不弱。”乌卓沉声道:“我得知此事后,便派出了人手,去查探了一番,还抓到了其中两个黄须盗的余孽,按照他们说的,这位齐白,端地当得起‘用兵如神’四个字。至少我在他们的处境,是做不到当时的情景的。”
“超限战!”乌卓对当时一战的描述,在别人听来也还只是称赞,但听在项少龙这个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特种精锐而言,无异于平地的一声惊雷。
在这场战斗中,项少龙清楚地发现了“超限战”的迹象,这“超限战”乃是“不对称作战”的叙述,是超出了常规意义的战争尺度的战争方式,不仅是对对方肉体的杀伤,还有对心理,对士气的打击。甚至使用非常规手段,如生物,恐怖,环境,金融,贸易等诸多方法进行的,以战略目的为核心的战斗。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了解超限战的人出现在战国时期,难道是另一个被马疯子弄来的倒霉蛋?齐白,齐白,这个名字为什么让我觉得有些奇怪?不对,让我想想。”项少龙的心里一阵天翻地覆,好在他受到过的训练打消了他的冲动。
“那个齐白应该很不简单,乌卓大哥,让人注意一下他的行踪,我怎么觉得这个人给我带来了不小的压力。”他吩咐了一句道。
“好的,对了,你带来那两个朋友已经安顿好了,你去见见他们吧。”
“嗯,把朱姬相关的消息给我,我会先试着去见见她,我可不想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和那些个使者见面,那会让我们很被动的。”项少龙应了一声,猛地想起了什么,连忙吩咐道。
如果对方同样是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战士,那么如果自己什么准备都没有的话,那么下场多半只有一个,成为对方的棋子,甚至炮灰。项少龙表面上保持着平静,但他深深地知道,对方这个齐白,很可能是他到这个年代来遇到的最大的危险。
带着满怀的沉重,项少龙回到了隐龙居,滕翼和荆俊的住所被安排在紧靠隐龙居的地方,他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荆俊正抱着个漂亮的婢女在亲热,见到项少龙进来,很有几分尴尬,项少龙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在乎他。而滕翼的居所,则在这间居所的内侧。
而现在,这位原著中项少龙的左膀右臂,韩国的军人正独自一人坐在席上沉思,不知是想起了死在嚣魏牟等人手下的妻儿,还是以往的军伍生涯。
项少龙走到他的身边,将除了齐白可能的穿越者身份外的情况,尽数告诉了他。
“嗯,你的安排很好,有两千死士可用,从内部杀出邯郸,并非不可能的事,如果我和你的那位乌卓兄弟配合,有很大的成功机会。对于行军打仗,我曾下了很多功夫,以前当将领时,也曾长期与秦人和魏人作战,颇有点心得经验。”
他想了想道:“你说的那个黄须,我倒是有些了解,据说这人曾经是个燕人将领,是个有些本事的家伙,尤其是这人行事颇为谨慎,本身的剑术也不错,能够以百人之众,击溃上千盗匪,还斩了他的头颅。这齐白的领军本事,恐怕不在我之下,你如果要见他的话,我陪你去。”
项少龙回到了隐龙居,在这里有他的两个女人,乌廷芳和婷芳氏带着四个婢女等着他,他需要温馨与安慰,来抚平他心中的伤痕,更需要激情与狂放,来抒发胸中的沉重。
一宿过去,从温柔乡中起身,项少龙整理衣冠,在滕翼和荆俊的陪同下,去了雅夫人的居所,骑着高头大马,看着周围前后的乌家子弟兵,心中充斥的,却是一种难以严明的不真实感,像是那沙滩上的城堡,随时可能在浪涛的冲击下,消失得了无痕迹。
赵雅的大宅依然是坐落在邯郸最醒目的所在,大厅布置典雅,墙上挂有帛画,画的都是宫廷人物,色彩鲜艳。厅心铺了张大地毡,云纹图案,色彩素净,使人看得很是舒服。
在赵大的引领下,项少龙三人走进了大厅,便听到一声欢呼,一具香软娇暖的娇躯扑进了他的怀里。
“原来三公主对你也是这般痴缠呢。”赵雅笑嘻嘻地走了过来,腰肢款摆间,带着万种风情,让边上的荆俊看直了眼。
项少龙抱着有些害羞的赵倩,向赵雅介绍了滕翼和荆俊二人道:“小俊的身手非常灵活,如果有什么急事,我会让他和你联系。”
“知道了。”赵雅笑道:“我骗大王说要教三公主侍奉男人的本事,以后嫁了出去,也可能迷惑对方,发挥有利于我大赵的作用。大王耳朵软,就让她出来了。”
“先说正事吧。”项少龙放开了抱住赵倩的双手,这乖巧的女子知道他们有要事要谈,笑了笑,便和侍女们到花园小坐去了,厅中就留下了他们四人。
“我要朱姬和嬴政的消息,如果可能的话,安排我和他们见上一面。”
和梦渊一样,项少龙同样重视情报的搜集,在原著中他能混得风生水起,固然有主角,**双光环的原因,更多的却是他同样有着相当出色的智慧。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是任何一场较量的决定条件。
赵雅有些为难地想了想道:
“要见嬴政不难,最多雅儿牺牲一点色相就是,但这人完全被赵穆所控制了,只怕项郎这边刚见过嬴政,赵穆那边就已经知道了,而且这人整天沉缅于酒色,又被赵穆下了药,根本就是废人一个。”
赵雅的话让项少龙目瞪口呆,他没想到这秦始皇竟然是这样一副模样。
“那么朱姬呢?”
“她是个非常精明厉害的女人,现在三十多岁了,外表看来绝不会比我老多少,实是罕见的迷人尤物,赵穆也早和她有一手,但我看她只是为了求存,才与赵穆虚与委蛇。这个女人野心极大,绝不会对任何人忠心,包括吕不韦在内。”
“嗯,那我就从她身上着手。”项少龙喜道。
他想要起身告辞,赵雅却道:“项郎你昨天才到家,有些事恐怕不清楚,在昨天发生了两件事,我想应该让你知晓。”
第二百四十八章 李园
“什么事?”项少龙停住了脚步。
“第一件是赵墨钜子严平到了邯郸,据说是和郭家的家主郭纵约定了,要共同研究鲁公秘录的内容。”
项少龙心想这并不奇怪,墨门本来在机关上就有很深的造诣,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如此一来,我们偷盗鲁公秘录的事,是不是就半公开了?”
“是的。不过我想说的是与他们相关的另外一件事,严平在去了郭家后,还去了赵氏武馆,估计是商量怎么对付你,在那里,他遇到了来自秦国的商人。”
“秦国的商人?”项少龙大惊,“可是一个叫齐白的人。”
“不是齐白本人,但齐白也去了。在席上,乐乘那家伙向齐白挑衅,被齐白斩了他手下的剑手韩康。”
“哦,那齐白的身手如何?”
“很强,据说赵霸的女弟子赵致有个姐姐,乃是稷下剑圣曹秋道的亲传弟子,向齐白挑战,两人激战数十合,还是不敌那齐白,按照传来消息的那人描述,这人的剑法,恐怕不在项郎之下。”
“是么。”项少龙眉心打了个结,已经作出了决定,如果对方果然也是穿越者的话,那么不用自己去找,对方也会找上门来,与其盲目地做些什么,不如以静制动,而眼下最大的问题,是怎么接近朱姬。
在项少龙为了接近朱姬和嬴政伤脑筋的时候,梦渊却已经在苏樱的陪伴下,搬到了邯郸最好的迎宾馆中。
“这次倒是沾了先生的光了。”肖月潭笑嘻嘻地道“早就听闻纪大家才貌双全,世间无双,惜未能一见,实肖某人生一大憾事。”
梦渊哑然失笑,他倒是忘了这肖月潭也是个风流倜傥之人,即将面对纪嫣然这等名动天下的奇女子,也表现出了几分紧张来。再看在一边的白起,虽然还是一脸沉稳,但眉宇之间,也能隐约看到几分兴奋。
相比白起和肖月潭起来,对于纪嫣然,他自己反倒是最不在意的,只因为他已然知道,自己对此女,并没有丝毫动心的理由。这不仅仅因为他自己已经习惯于立身阴影之中,更因为他早已心有所属。
项少龙是浪子,而梦渊不是,身为阴谋家,梦渊需要的,是一片林中的圣地,一个宁静的港湾,能够让他的心得以休息,而此时他的心,早已填满了两个女子的身影,在其中之一身负重伤的时候,他又哪里有其他的心思。
“我们到了。”停下马车,苏樱伸出一只素手,让梦渊挽住。他的身体,依然处于虚弱中,若是在自己的房中,他并不在意跌跌撞撞地走上几步,但即将要见到的两个人物和这场会谈,在他的计划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却是由不得他出丑的。
另一只手伸了过来,强壮而有力,如钢铁铸就的一般,这是白起的手。在两人的搀扶下,梦渊抬起了头,有着这样的伙伴与伴侣,他实在是无所畏惧。
早已有下人将梦渊一行到来的消息传了进去,只是片刻功夫,便有两拨人从里面行了出来。
之所以说是两拨人,只因为他们虽是同样从大厅出来,但在次序上有先有后,而面上的表情,更是有明显的差别。
“我就知道,大凡美女都是和麻烦联系在一起的。”腹诽了一句的某人一副云淡风清地迎了上去。
“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这样的词用于形容美女,都已经是陈腔滥调了,但在这样的场合,它们通常都表达了同样的意思,那就是在纪嫣然的周围,一切都变得黯然失色。
她就是光,她就是火,她是那样的明艳照人,那样的风采万千,只是略一顾盼,便足以令英雄折腰,即使早通过同心结,见到过这位佳人,但第一次见到本人,连梦渊都觉得一阵心神动荡。好在他心神坚定之极,只是略一愣神,便恢复了目光的清澈。
而边上的白起和肖月潭,在见到纪嫣然的那一刹那,就像是被冻结了时间,整个人,都停顿住了,那是怎么样的优雅与明丽啊,只是让人看到,就像是将人带到了仙境,忘记了人间何世。
梦渊手上微微用力,白起猛地从惊艳中醒转,定了定神,赞叹道:“仿佛兮若轻云之敝月,飘摇兮若流风之?雪。”
没有什么比白起突然在这一刻冒出这两句来更令人震惊的了。这两句出自《洛神赋》的名句,就像是一声惊雷,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为之惊愕不已。
要知道白起乃是个彪悍的汉子,穿着一身武士劲装,腰间的古剑,隐隐透出几分煞气,给人的感觉,乃是一个标准的勇士悍将。这样的一个人,却冒出两句优雅到了极处的诗文,实在是太不协调了。
“这位壮士,你方才说的这两句华丽而优雅,隐隐有楚辞之风,却不知是出自楚地哪位文士之手?”跟在纪嫣然之后出来的一名青年公子突然高声喝问道。
梦渊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这人衣着华丽,仪表堂堂,生得是十二分人才,但望向白起目光中的那份敌意,却是怎么都掩盖不了。
李园,梦渊感觉到有些好笑,这人虽然称得上优秀二字,但要和白起比,却多了太多脂粉气了。
白起转过头,像是刚刚发现他的存在般,他的目光如刀锋般犀利,毫不在意地直视对方。两人目光相接,似乎有无形的火花迸射。
“鄙人有感于嫣然之美,出言赞之,干汝何事?”
本来这李园之问,就是颇为无礼,其中更有抬高楚人身份,指在对方抄袭的含义,要是真的回答了,那在气势上就逊了对方三分,更可能在后面的应答中被导入对方的陷阱。白起乃是名将,深明兵法进退之理,又岂会中此等雕虫小技。
“大胆,这是楚国国舅李园,尔敢无礼。”他的背后,一名身材高瘦,白面无须的剑手喝道。
“哈哈哈哈”一阵笑声发自梦渊之口,也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先生为何发笑?”纪嫣然先时也为白起所惊,见李园出言为难,心中很有些不喜。本来梦渊貌不惊人,又因有伤在身,脚步虚浮,并没有让她太在意,但这时见到苏樱竟然搀扶着这个面色有些苍白的男子,才知道这人竟然就是她早已有心一见的那个人,见他发笑,便配合地问道。
“我笑这里乃是赵国,怎么轮到一个楚人在这里指手画脚,难道这赵国成了楚国的附庸不成?”
纪嫣然一愣,随即明白了梦渊话中所指,嫣然一笑道:“是嫣然错了呢,先生等人既来,便是嫣然的贵客,请到厅里说话。”
李园深深地看了梦渊一眼,摆了摆手,制止了那名剑手接下去的话。淡淡地道:“我观先生满面病容,且有些不良于行,正当卧床休息,而不是出来走动,园不才,随行的倒是有精通医理之人,不若让其替先生看看可好?”
梦渊微微抱拳道:“谢谢阁下好意,拙荆便是最出色的良医,有她在我身边,想来在下的伤势痊愈不过是时候问题。”
说着,他也不再理会李园,在苏樱和白起的扶持下,跟着纪嫣然,径自走了进去。
李园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被梦渊三人搞得有些发晕,本来他见梦渊被白起和苏樱相扶,以为梦渊才是三人之首。他自恃身份高贵,不愿在纪嫣然面前,和或许是从人的白起计较。但梦渊的一句拙荆,已当众点明了他和苏樱的关系,那么自然就不可能是他的情敌了。一时之间,竟叫他不知如何应对这突然出现的几个人。
“去查一下,这几个人是什么来历。”吩咐了一声,李园跺了跺脚,跟了上去。
众人分宾主落座,李园是最后进来的,一进大厅,他却发现了些许的异样,这让他的精神,一下子再提了起来。
按照古时的落座规定,主座居中,客座分列两旁,越离主座近着,身份越高贵,但此刻,居坐在上首的,是白起和肖月潭,而梦渊和苏樱,却坐在了下首。
回到自己的席上,跪坐了下来,李园端起席上的陶杯道:“方才李园多有得罪,今以茶代酒,请各位共饮。”说着举杯一饮而尽道:“此物乃是嫣然处独有,有美酒之高雅,却无醉人之虞,实在是无上之妙物也。”
白起望了一边的梦渊一眼,却见这厮正在与苏樱低语,当即以右手两指捻起陶杯,以左手轻托杯底,举杯近口鼻,轻闻茶香,分三口饮尽后,放杯于几上,淡淡道:“这应该是以新梅雪水泡制的香片,茶汤之中,除了原先的茶韵,更有几分寒梅的芬芳,实在是妙极。”
纪嫣然喜道:“这位先生也是知茶之人呢,却不知高姓大名。”
第二百四十九章 席上交锋
李园又惊又恼,这茶乃是他在纪嫣然处才见到的东西,本想借此物折辱对方一番,却没想到对方对此物的了解,还远在他之上。听闻纪嫣然动问对方名字,分明是对方的表现,已经让这位才女有了兴趣。
“鄙人齐白,秦人。”
“哦,果然是他。”纪嫣然想起何芸梦曾经提起过,她的夫君梦先生有一位义兄,是个称得上英雄二字的人物,不由得多打量了白起两眼。
不得不说,身体恢复到了三十岁左右的白起具有一名男性最完美的体型,健壮的躯体,贲起的肌肉中,蕴含着惊人的力量。纪嫣然见过很多出色的人物,而其中外表最出色的,要数项少龙和李园,而这白起虽然不如前两人的英俊,却比李园少了脂粉气,多了几分英武,比项少龙少了几分浪子气息,多了几分豪壮之气。尤其是身上透出的那份百战勇士方才具有的铁血气概,比项少龙还盛了几分。
“这是一个有着铮铮铁骨的男人。”纪嫣然想起他先前的那两句诗,点了点头。
“原来阁下便是以百破千击溃黄须盗,威震赵氏行馆,一剑击杀赵国著名剑手韩康,力挫曹剑圣爱徒的齐沧海,闻听阁下剑术极为高明,不知可否领教一二。”
和李园同来的那个高瘦剑手有些惊讶地道,话说了一半,便感觉到了李园杀人般的目光,说到后半句,已经改成了向白起挑战了。
听到这句话,白起慢慢地将自己的头抬高了一点,本来他是坐着,而这个剑手则是站在李园的身后,他这个抬头动作,正好将自己的一对眸子,与对方的目光相接。
“轰”
像是被当胸打了一拳,又像是一道霹雳,劈在了这名剑手的天灵盖上。在他的眼中,白起的那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那种威势,就像是一只猛虎,当面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咆哮。
虽然他的耳朵里并没有真的听到什么,但在四目相投的那一瞬间,他分明在自己的脑海中,听到了那一声虎啸。
“气吞万里如虎!”
懂得用剑的都听过一个词,叫“剑以气使。”这“气”不是说内功或者真气,而是用剑人的气势,与手中剑的融合。融合得好,用剑便随心所欲,如臂使指。
在主神空间的属性分类中,将气分为五魂,即迅,烈,神,魔,魂,五魂化蕴即为气。用现代的说法,则是一种因为身份,地位,性别,年龄等因素综合起来形成的一种气场。大多数人的气场都较为弱小,但一些身居高位者,军人或者修士身上的气场,却比常人要强大得多。
至于白起身上所带有的那种气,说难听些,根本就是煞气,不过白起晚年在梦渊陪伴下心性温和了些许,又有主神空间的功法收敛,转化为了一种威势,但却不能改变这种气的本质。
一身经百战,杀戮过百万!战国时期共计战死人数有二百余万,其中过半亡于白起之手,这是怎样的威势与煞气!
何况那剑手并非是真的想要立刻挑战白起,而是被李园所迫,仓促之间作出的,心神有了破绽,又怎么能够承受得起白起饱含了煞气的凝视?
于是,在在座众人的眼里,这位剑手在发出了对白起的挑战后,白起只是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他便像是受到了重击,身不由已地向后退了一步,眼中流露出恐惧的神色来。
“你的心乱了。”白起望着他道:“以你现在的心志,还不是我的对手。”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自信,像是在说着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在这一刻,他光芒四射。
“东闾子,不要看他的眼睛,静心,定神。”李园也是剑术造诣极深的人,立刻明白了方才发生了什么事,也顾不上呵斥对方,连忙让其坐下。这东闾子出身楚墨行会,和另一个剑士楼无心乃是他的左膀右臂。没想到自己一个疏忽,却被对方撼动了心神。
对一个剑手来说,被对方撼动了心神绝不是一件小事,严重时甚至会在心中产生阴影,导致己身剑法再难有寸进。
李园这里一阵手忙脚乱,白起却从来不会放过他的敌人。
“久闻李国舅剑术高超,在楚国不作第二人选,却不知是不是浪得虚名,齐某不才,有意领教一二,却不知阁下是否愿意赐教呢?”
李园心中忿怒欲狂,但他能够走到今天的地位,又岂是幸至?先前他想要让东闾子出手,便是有意一试白起实力的意思,没想到被白起直接用气势击溃。他是深知自己手下的实力的,在心里已经将对方放到了自己一大劲敌的位置上,如今看对方气势如虹,而自己却已是心气浮躁了,在这样的情势下,他又怎么可能立刻下场应战?
剑士的对决,如果两人实力相差较大,或者胜负影响不大的时候,自然可以随意比斗,但如果两人的实力处于同一层次,或者胜负的结果至关重要的话,则又是另一回事了。那是决斗,是两个誓不两立的强者赌上名誉与生命的对决!
这种战斗是神圣的,双方都需要斋戒沐浴,将自己的身心全部都调整到最佳的状态,然后在大庭广众之下一决胜负。
到了李园这个层次的高手,对这其中的关窍,是非常清楚的,他同样明白,自己输不起,要是自己在心神不定的情况下当着纪嫣然的面败给了对方,那绝对是自己不能接受的结果。而对方表现出来的实力虽是一鳞半爪,他却已经没了必胜的信心!
“齐壮士既然有意与园较量一番,园自当接受,不过此地乃是嫣然居所,并不适合你我的较量。园此次来大赵,本就有一会天下豪杰的意思,七日之后,园当在赵氏行馆一会各国英雄,到时请壮士一并出席。”
他说完这些,顿了顿道:“此外,三日之后,郭家有一场宴会,也请各位一起前来。”
(触发任务,郭府夜宴,触发任务,教场争雄。白起获得1000点起初名望值,若最终名望值为负数,抹杀全队。若名望值为正数,则按照名望值奖励每人同等数量的精元点数,并给予每1000点1个玄级命运情节的基本奖励。)
李园话音刚落,白起等人的腕表一震,同时显示出任务来。
“既然如此,齐某等人定当参加。”白起笑着拿出一瓶药丸道:“这是我弟妹配的清心丹,对心神不宁有不错的效果,让你那位手下每日服上两粒,两三天工夫便无碍了。”
“那么就多谢齐壮士了。”李园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接了过来,另一只手的指甲,已经掐破了皮肤,沾上了一抹血渍。
李园没有继续逗留,他或许有不少年轻男人的通病,但绝不愚蠢,更懂得进退。在最后白起点的那一句中,他隐约地注意到了苏樱便是和纪嫣然一起同车的女子,不过一直以来他的注意力都落在了纪嫣然的身上,只是把她当成了纪嫣然的一个贴身侍女,却是大大地看走了眼了。
待得送了李园三人出了门,回到位子上的纪嫣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花枝乱颤的她不像是方才那个仪态万方的绝世佳人,而多了几分年轻女子的生气与灵动。
“樱姐,嫣然好久没有感觉到这么高兴过了,那个李园骄傲得要死,走到哪里都是用鼻子看人,看人家的眼神就像是看自己的东西一样,没想到今天吃了个大鳖。他刚才的表情,实在是太精彩了。”
梦渊和苏樱还好些,一边的白起和肖月潭,见到她显露出来的小女儿姿态,顿时看直了眼。
“嗯,嫣然说得不错,那李园也算是个人物了,但是这眼力实在是让人难以恭维。”邹衍抚掌大笑道。
“你们也别太小看他了,今天是我们有心算无心,才挫了他的威风。三日之后的郭府夜宴和七日后的武会,才是见真章的时候。”苏樱盈盈笑道。
肖月潭忍不住问道:“梦先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梦渊解释道:“拙荆和纪才女乃是旧识,这次我去齐老哥那边小住,嫣然和芸梦便到了纪才女那边。所以这其中的关系,我等皆是心中有数。”
众人寒暄片刻,梦渊忽然起身道:“我有些挂怀芸梦的伤势,想先去见见她了。”
纪嫣然一愣,她自负容光绝世,先时项少龙两次匆匆告辞,才让她有了几分兴趣,方才见梦渊为人低调,却丝毫不为自己所动。也有了些兴趣,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听到白起道:“正该如此,纪小姐不必在意,我这位兄弟乃是极为专情之人,他们三人之间感情之深,远非旁人所能想象,他能够忍到现在才提出去看弟妹,已经是难能可贵了。我等且在此处小坐片刻,待他看过芸梦,自会回来。”
第二百五十章 阴谋家之心
“嗯,你们几个感情真好。”感觉到白起对梦渊的那股深厚的兄弟情谊,纪嫣然也不由赞叹道。
“梦先生智谋深远,齐壮士智勇双全,方才的那位梦夫人也是灵秀过人,想来另外一位也绝非凡人。”肖月谭也出声赞道。
“呵呵,能够得到肖先生的由衷赞许,足见齐壮士和那位梦先生确实有着过人之处。嫣然,你可是看走眼了,让我为你介绍,这位便是肖月潭肖先生了。”一旁的邹衍捋着胡须,轻声笑道。
“哦,是嫣然失礼了呢。”纪嫣然举起玉手捂了捂嘴,露出一个小吃一惊的表情。“嫣然听说先生投奔了吕相,以先生的才能,必定能够得到吕相的重用,那么这次先生前来,应该是怀有重任吧?”
“这个”肖月谭直接一口水喷了出来,纪嫣然淡淡的一句话,听在他的耳中,却在他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是什么意思?
借着几声呛咳掩饰了一下心中的震惊,肖月潭抬起头,仔细地打量着席上剩余的几人,在白起的面上,他看到了一抹平静,似乎纪嫣然这完全不符合常理的问题,并没有让他有丝毫的意外与动容。
“不错,正是如此。”肖月潭停下了咳嗽声,承认道:“还请邹夫子和纪大家予以援手。”
在坐的四个人,都绝对称得上是聪明人,既然纪嫣然挑开了这层面纱,众人彼此间的关系,一下子变得亲密起来。
纪嫣然居所,一间静室中,夕阳的光辉透过窗扉,将片片的柔和,洒在房中的昏暗间,阳光透进来,形成的条条光柱,中间有无数细小之极的尘埃在飞舞,像是调皮的精灵,为这显得有些死气沉沉的房间,添加了几分生气。
房间中的空气是清新的,那要归功于屋内的几盆幽兰,没有花,只有淡淡的青草气息和泥土芬芳。
在这间静室中,那张白色的床上,正仰卧着一名年轻女子,她原本健康的脸色,此时正如纸一样苍白,浑身包得严严实实,几乎是固定在了床榻上。仅仅是看到她的样子,就能够知道,她的伤势是何等的严重。能够还活着,就是一个莫大的奇迹。
她就那么躺在那里,醒着,一双眸子无悲无喜。似乎这无比沉重的伤势,并非是发生在她的身上。
房门发出了吱呀一声,被一双手推开了,她没有动,似乎并没有听见。
得,得,得。那是拐杖点地的声音,然后,一个身影,有些踉跄地拄着一根粗制滥造的拐杖,进入了她的眼帘。
像是有着磁力,两个人的眼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引动着,望到了一起,牢牢地吸住了,再也分不开。
在那一个瞬间,时间都为之冻结。
何芸梦的喉中发出了一阵浑浊的咯咯响声,却终究没有能够说出来,只有点点晶莹的泪水,包含着惊喜与悲伤,顺着眼角,沿着苍白的面颊,流淌下来。
梦渊坐了下来,只是这个动作,便让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他伸出手,握住了那垂在一旁的柔夷,低声道:
“芸梦不哭,芸梦不哭。。。。。。”
他没有说任何其他的话,只因为他的声音也变得梗咽,他的目光也变得迷离,他忽然转过头,满是泪光的双眸,正对上了门口的另一双已经变红了的眼。
从怀中取出一方丝巾,苏樱轻轻拭去三人眼角的泪水,三个人的手握在了一起,不分彼此。
“得”
似乎是过了一个永恒般的时间后,梦渊拿起了放在床边的那根随手捡来的木棒拐杖,缓慢却坚定地站了起来。
他是阴谋家,也是一个有着血肉之躯,七情六欲的人,在所难免,有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的时候。但是,他同样地没有忘记,他的身份与责任。有些事,他必须要做,也应该要做的。
“芸梦,我既然已经回来了,便不会再轻易离开。樱儿,陪我去见他们,大哥应该已经等急了。”
他转过身子,向门的方向走了过去,才行出两步,便停了下来道:“不必了,他们已经来了。
“老弟,我们可以进来了么?”门外传来了白起的声音。
“当然。”梦渊无奈地应道。
门开了,白起,纪嫣然和邹衍三人鱼贯走了进来。
“本来不应该来打扰何姑娘的静养,但是齐大哥说,她是他的同伴。”纪嫣然很有些好奇地道。
“大哥说得对。”梦渊点了点头,认可了这种说法,“我们四个人之间,任何一个人的态度,都可以代表其他三个人的意见。”
纪嫣然和邹衍吃惊地相互望了一眼,不能掩饰自己心中的震惊,苏樱,何芸梦,白起,以及此时的梦先生。这四个人到了现在,除了梦先生外,其他的三个人,他们都已经有了接触。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能够清楚地认识到,这四个人是如何地出色。这种出色,绝不是泛泛的纸上谈兵,而是对整个大势的把握和对细节的注重。这样的人物,他们并不是没有见识过,如魏国的信陵君,齐国的田单,秦国的吕不韦,以及如冯?,孟尝君,毛遂等等。但他们任何一个人,都已经是众人围绕的核心,或是独步天下的奇人。能够像他们四个人这样,心齐如一,相敬如宾的,却是绝无仅有。
尽管如此,邹衍与纪嫣然,也还没有作出最后的抉择,苏樱,何芸梦,还有白起,都在他们心中的天平上,放上了代表自己的砝码,他们也并不否认,这几个人,在他们心中的地位,越发地重要。但是还差了最后一步,最后一环,差了能够让他们作出最后决定的那个人,而这个人,此时正拄着一根有些搞笑的拐杖,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站在他们的面前。
这就是良禽择木而栖,梦渊知道自己不是项少龙,没有王八之气护体,更没有**光环这种逆天的神功。他所有的,只是他的智慧,或者说阴谋。
“这位便是樱儿口中的梦先生么?不怎么特别啊。”凑近了几分,邹衍仔细地瞅了瞅梦渊道。
“呵呵,如果邹夫子想在梦某人身上找到两个脑袋或者三个鼻子,那么梦某恐怕是真的要让夫子失望了。”梦渊很有些哭笑不得地道。
“义父。”纪嫣然很有些有趣地道:“如果这位梦先生长得真的比常人多了些什么,或是少了些什么,那不就成了怪物了。”
“此言差异,这非常之人,必然有惊人之处。”邹衍捋了捋胡子道。
“夫子所言,也有些道理,梦某观夫子仙风道骨,难怪能有天人感应之能,悟五德始终之道。”梦渊开口应道。
“你对这个也有兴趣?”邹衍老眼一亮,像是想起了什么“哦,我都忘记了,樱儿和我提过,你对这个有很独特的见解的。”
“呵呵,正要请夫子指教。”梦渊微微一笑:“据我所知,五德始终学说,脱自于五行之说。这五行之说,早见于[尚书]之内;所谓水日润下,火日炎上、木日曲宣,金日从革,土爰稼樯是也。自古以来,便有‘天有六气,降生五味’之说,五味就是金味辛,木昧碾,味咸,火味苦,土味甘。故音有丕,是为角、征、宫、商、羽;味有酸、甘、苦、辛、咸:色则青、赤、黄、白、黑,均舆五行相配合,相生相赳,循环不休。。。。。。”
“不错,五德转移,治各有宜,而符应若神。所以能一统天下者,必须得到五行中其中一德才成。五德就是金木水火土,每德到了一定时期就会衰落,而另一德就会代之而兴。黄帝得的是土德;接着是木克土;故夏禹得木德;金克木,商汤得金德;火克金,周文王得火德;现今周朝衰败,乘时而起的,该是克火的水德了。”邹衍听得兴起,插言道。
“而以我之见,这五德始终学说,应该还包含了更多的内容才是,这五德不仅可以相互兴替,还可以相生相克,变化无方。例如把天下人分为士、匠、农、兵、商,以对应五德,五德齐全则国兴,五德不全则国衰,而我辈所为治国之道之根本,则是协调五德,使之保持平衡。”梦渊续道。
“正是如此。”邹衍一拍大腿叫道,“此说大妙。”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和,大周衰亡已有数百年,先生精通天人感应,可否告知我等,这天下一统的契机,是否已然出现呢?”看着兴奋的邹衍,梦渊淡淡地吐出了他的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