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3、千金易得,一恨难解(求全订)
“奇了?”
“这鲤鱼还有阳寿?”
“神课先生,我知道你算卦无双,可鲤鱼有阳寿,就是笑言了。”
渔夫摇头,不信道。
若说这山上的野鹿、野兔等动物有阳寿,他或许还会半信半疑,毕竟这些动物有灵性。但鱼类,绝大多数并无灵性。起码,他是看不出来这金鲤鱼有什么灵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白贵看了一眼手中的金鲤,对这只金鲤的身份略有猜测。
被草绳穿在鱼唇的尺长金鲤,正挣扎着,听到几人的谈话,悚然一惊,睁大鱼眼看了一眼白贵的相貌,鱼眼怒目呲裂。
两条长须也是不断的抖动。
今日是他的肉身劫、化龙劫。
不仅凤有涅槃,龙亦有,龙种涅槃为化龙劫。龙之间亦分高低,白龙马一泡尿甚至都会造出龙属,那些只不过是低级的杂龙。龙属每度过一次化龙劫,修为就会精进一步。。
本来他修炼多年亦无事,毕竟是纯种龙属。可上一次他大哥泾河太子和他大打出手,他肉身损坏,即使知道了白贵的身份,甚至听到水井的声音……,也只能暗压下心中的仇恨,闭关修炼,重修法力。
渡过这次肉身劫,他非但能重修回法力,而且更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但没料到,化作金鲤的他,竟被渔夫钓了上来。
“神课先生说的不错。”
“这只金鲤的阳寿到头了,我让他今日死,他就今日死。”
白贵镇定自若,淡笑道。
他巧妙的绕过了袁守诚打过的机锋。而是当做是一个玩笑话。
渔夫亦闻之大笑,不疑有他。
等渔夫走后,白贵提着尺长金鲤,再问道:“神课先生,不知这金鲤何时身死?”
从袁守诚话中之意,他就听出了,这是泾阳君化作的金鲤。
虽不知泾阳君缘何成了如此模样。
但他却知,这是泾阳君的命中之劫。本来若是按照正常发展,泾阳君绝对会被钱塘龙王一口吞了,命陨黄泉。但他献出了计策,让泾阳君侥幸活了一段日子,现在泾阳君命中杀劫,转而到了他的手上。
若说仇恨,两人肯定结下了。
这可是夺妻之恨!
不可弭消!
“贫道每日只给人算一卦。”
“此卦不可算。”
“此金鲤既然……现在到了白拾遗手中,戌时死,还是亥时死,都在白拾遗你的心中。”
袁守诚收拾算卦摊铺,持着布幡,回道。
“不过白拾遗回府之前,若遇人拦路,想要买下你这手中金鲤。白拾遗但可回道:‘千金易得,一恨难解。’”
他离开之前,叮嘱道。
白贵道谢。
别看袁守诚不愿意为他再次卜卦,像是故作矜傲。实则不然,天机不可轻泄。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每日算一卦,合了天数,对己身和别人都无影响,但若多了,不仅算卦人遭遇不详,求卦的人亦不会落得好下场。
他让袁守诚再算一卦,并非是真的让袁守诚算卦。而是借此询问袁守诚,这金鲤他拿着会不会出祸事。或者说,出现祸事如何应对。
更深层的原因……,就是借此一窥袁守诚和泾河龙王“结仇”的原因。
对于泾河龙王,他还是有点忌惮的。
当然,泾河龙王也不敢轻易冒犯他,毕竟他是人曹官。同是天庭官员,泾河龙王再狂,也不敢对他如何。
而袁守诚直接告诉白贵,一恨难解。
他此时不果断,日后必遭祸事。
从西门大街到顺昌坊的白宅,有不短的距离。
不出所料,在白贵刚离开闹市的时候,就有一白衣秀士拦住了去路。
“你这金鲤,实乃天造灵物。小友,你带回这金鲤,并无大用。我这里有一枚明珠,价值千金,愿与小友交换,不知小友以为如何?”
白衣秀士风度翩翩,轻笑一声,说道。
说着话,他就从袖中掏出一檀木盒,打开盒盖,里面有一夺目明珠露了出来。这明珠,大若鸡卵,明似白玉。
是一颗上好的珍珠!
“明珠虽好,但千金易得,金鲤难求。本官为朝廷命官,两袖清风,要此明珠,又有何用处。”
白贵目光一闪,婉拒道。
白衣秀士脸色略微难看了一些,他又掏出一物,是一枚紫杏,香气扑鼻,他道:“这是一枚仙杏,是我无意中所得,吞服之,可延寿四十载。阁下为官,当知,有志宦途者,寿元悠长最重要。”
做官,寿命一长,即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这就是几朝元老了。
仙杏,算是泾河龙王半挑明了。
不然凡人手中,怎么可能有可延寿四十载的仙杏。
“龙王可知……”
白贵顿了一下,说道:“千金易得,一恨难解。”
这句话意思很浅白。
放虎归山的事情,他不愿意去做。
泾阳君能放下仇恨吗?泾河龙王能忘掉吃的这次大亏吗?
“白拾遗……”
“你难道当真要得罪我泾河水脉吗?”
白衣秀士冷声道。
若不是忌惮重重,他早就杀白贵解恨了。现在白贵这般施为,简直不将他这个龙王放在眼里。
“得罪?”
“不早就得罪了吗?”
白贵眯了眯眼睛,回道。
不过在他回复泾河龙王的时候,他却心中突然一惊。他现在是天庭任命的人曹官,永济县的土地公能看出,袁天罡能算出。而泾河龙王竟然没有看出他的真身。
“劫气入体,蒙蔽了六识。”
“亦或者说……,袁守诚破坏了泾河水脉的风水气运,影响了泾河龙王……”
他猜测道。
大家都是同朝为官,即使他这個人曹官论位阶比不上水脉龙王。但人曹官位卑权高,一般地仙界的土地、城隍、山神、龙王都不会轻易得罪。泾河龙王要是知道他是人曹官,得有多么大的自信敢说出这句话。
可见,泾河龙王并没看出他是人曹官。
想通了这一点,白贵对泾河龙王的威胁更不在意了。
将死之人,其言何惧?
“好好好……”
泾河龙王见要不回爱子,气的浑身发抖。
但他却不敢直接在长安城中对白贵出手。一来,这化龙劫本就需要自己度过,他这个父亲前来夺回泾阳君,已经算是违反了规定,要真出手夺回泾阳君,泾阳君就会立刻化作金鲤,神识消散,阳寿散尽,同时他亦会触犯天条,二者,长安城乃中土都城,人道大兴,他出手也不见得能夺回泾阳君……。
“还请龙王自重。”
白贵拱了拱手,气定神闲,绕开了白衣秀士,朝家走去。
结仇已成必然,但风度还是要保持的。
至于泾阳君,他已经想好了如何处置。郑道士传了他冷龙法,他一直没有机会修炼,本打算借洞庭龙女的关系入洞庭龙窟修行,但现在了他手里有了一条真龙,拿真龙修炼冷龙法,绝对比龙气更好。
464、吞食一龙,古君子之风(求全订)
白贵转身离去。
泾河龙王化身的白衣秀士没有追过去,他认真的盯着白贵的背影,直至这背影消失在尾巷。
紧接着,一条赤色五爪神龙腾空,升至长安城上空,在空中盘旋数次,最终哀嚎一声,向北遁走离开。
白宅门口。
在白贵手中,一直死死挣扎的尺长金鲤听到这哀嚎声,两颗硕大的眼泪从鱼目处流了下来。
龙泪所流之处,草木兴盛。
白贵见之虽奇,但并未多加理睬,龙涎尚有疗伤奇用,更何况这真龙留下的眼泪。他不管不顾,径直朝书房走去。
龙涎、龙泪的好处,是对凡人来说的,对他这等仙人,并无大用。
到了书房,他以金粉为底,混杂朱砂,在金鲤脑袋上写了一个“囚”字,笔落惊风雷,金鲤挣扎之势顿消,躺在案牍上,一动不动。
像是割断了它的手筋脚筋、穿了琵琶骨。
而借此囚字,泾阳君也能开口了,“白贵,本君和你无冤无仇,洞庭龙女虽是我原先之妻,但我早就与她恩断义绝。你若是放我离开,不仅我父王的仙杏能予你,我宫廷中,各色妃嫔任你挑选,这些妃嫔皆是一时姝丽,人间绝色,比洞庭龙女的滋味更好……”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泾阳君打算,等自己回去之后,定要让白贵好看,这次屈辱,也势必要加倍让白贵偿还。
“本君可为此立下誓言。”
见白贵不动心,泾阳君又保证道。
他以为白贵只是替洞庭龙女千里传书。只此一点,两人虽算有仇。但这点仇恨,在他看来,不是不能化解。
他父王泾河龙王还是当龙王太久了,不懂得暂时隐忍、卑躬屈膝的道理。
“泾阳君,这梁子当真能化解吗?”
白贵似笑非笑。
他将自己在洞庭湖出的计策说了出来。
泾阳君瞬间气的想要脱困而出,但顶上的“囚”字符大放金光,将他死死的镇压在了桌案上,动弹不得。
“冤家宜解不宜结,此事,本君可以既往不咎。”
它再道。
“不用了,吉时已到。泾阳君,你该上路了。”白贵盘膝坐在竹席上,瞥了泾阳君一眼,然后默念法诀,泾阳君的龙气被他以法诀一缕一缕的摄了出来,这些龙气到他手上汇聚成形,化作一条金龙。
对于龙性,他吞服了洞庭龙女赠送的金龙珠后,已经全然了解。此刻摄取泾阳君身上的龙气,不会有半分碍阻。
一刻刻钟过去,起先,泾阳君还在卑膝求饶,但到了中途的时候,他转为厉骂,到了临近尾声的时候,他开始赌骂诅咒起了白贵和洞庭龙女两人不得好死。
炼化了足足一个时辰,泾阳君气若游丝。
龙气,可不仅仅指的是龙的气息,冷龙法所需的龙气,是真龙身上的先天精气。
见到这一幕,白贵摇了摇头,一掌击毙泾阳君。
然后以丹术,将泾阳君残存的血肉炼化成为一颗龙丹,继而吞服下去。
他吸取泾阳君龙气的时候,泾阳君的龙珠亦在被吸食的范围之内。剩下的血肉,虽失去了不少精华,但炼化之后,所得亦是不少。
之所以他让泾阳君喋喋不休这么长的时间,不先直接给泾阳君一個痛快。也是因为担忧泾阳君自行了断,断去了自己的生机。
如此的话,他炼化的龙气,难免就多了一些死气,这样修成的冷龙法,就相当于有了破绽、死门。
吞食一龙,白贵觉得自己的气力徒增不少,仙躯坚固了一些。同时他的功力亦随之增长了三百年道行。
三百年道行,指的是普通地仙修行三百年的道行。
他自己修,肯定不仅这么一点。
“又多了一个对敌的手段。”
白贵摩挲着手中的黄玉扳指,心喜道。
修成冷龙法后,所修成的冷龙,可化为身上的刺身,也可化作一些零碎的小物件。黄玉扳指,就是他修行的冷龙。等到对敌的时候,可将这冷龙放出,或者冷龙加持己身,遇火不热、遇冰不冷,转寄因果,替死一次。
是的,这冷龙法最大的作用就是转寄因果,可替死一次。但想达到这个目的,就必须炼化一条活着的真龙。
而有胆子伤害真龙的,寥寥无几。
即使有这个胆子,真龙也不是谁都能屠宰的。全盛时期的泾阳君,白贵虽不惧,但还没到可降服、打杀泾阳君的程度。
郑道士也只敢打洞庭龙窟的主意。
次日。
休沐假结束,白贵前往长安皇宫任职。
沿途中,半露裹胸的宫女见到白贵,频频侧目。一些尝过男人滋味的妃嫔,见到白贵,更是美眸流波,绷紧双腿。
直到长乐公主李丽质见到白贵,“老师,你身上好香,有一股让人想要亲近的感觉。”
白贵讶然了一下。
他环视周身,随即了然。
龙涎香乃是宫中珍品。但这龙涎香不过是俗物,并非真正的真龙龙涎。而他吞食一真龙,若不刻意隐瞒气息。这真龙气息远比什么荷尔蒙更诱人。
“丽质,孤怎么没感觉到老师身上有什么香气。”
李泰刻意凑到白贵一两步的距离,闻了闻,纳闷道。
只不过这件事并未放在他的心上,他向后微退了半步,对白贵作揖道:“老师,孤的已经到了出宫开府的年龄。昨日父王和母后已经对孤说了这件事,但魏王府尚缺一名王府主簿……”
王府主播,唐制员额一人,秩从六品上,掌王府书教。
白贵现在是李泰的书法老师,李泰出宫开府,那么主簿的人选,毫无疑问,选择白贵的可能性很大。
另外上次白贵两次立功,一是奏疏之功,二是请郑道士之功,这两功还未赏,各部尚不缺官员。白贵的门下省左拾遗是从八品,升至从六品的王府主簿,正好合适。
王府主簿不同于中枢官职,算是地方,所以看似升了两品,实际上京官到地方官,往往都会升迁一两个品级。但王府主簿又不同于真正的地方官。因为魏王李泰现在还年幼,没到就藩的时间。
看似地方官,实则留京。
有了这资历,日后再平调到中枢不是难事。
“臣是陛下之臣,陛下若是同意了这件事。臣自不会推辞。”
白贵拱手道。
让他当魏王府的主簿,是一件好差事。魏王年幼,他作为老师,面圣的时机不会少。这是不少人争破脑袋的一件事。至于夺嫡,现在太子李承乾、魏王李泰还没到那种地步,担心这件事,是杞人忧天。
不过即使他想,这话也不能对魏王李泰直说。
他说的这句话,看似是婉拒,实则是同意。
说话的艺术就在此。
他已为李泰之师,李世民作为李泰的皇父,即使想要刻意限制李泰,但也不会在这件事上大动手脚。更别说,李世民甚宠李泰这个皇子。
这点要求,只要他这个老师不拒绝,李泰奏请李世民,李世民自然不会推辞。
“老师放心,孤已经向父皇奏请过了。只需老师同意,开府之后,主簿官职就是老师你的了。”
李泰面色一喜,说道。
自白贵上疏,再到白贵请出郑道士。这一桩桩、一件件,可是皆落入他的眼中。他对白贵,亦是更加重视了起来。
白贵现在的官职,尽管不如褚遂良这个起居郎,但他相信,有白贵助力,绝对胜过一个褚遂良的助力。
“臣见过魏王殿下。”
白贵稍怔了一下,认真看了一眼李泰,躬身施礼道。
原先,他是门下省左拾遗,是李泰的老师,但不是李泰的臣下。所以不必对李泰自称臣。但他成了魏王府的主簿后,就是魏王的臣下,所以需向李泰自称为臣。
不过又不是奴颜婢膝,仅是自称为臣罢了。
他对此倒是没有什么介意上心的。
“孤乃是弟子,虽有君臣之别,但仍需执弟子礼侍师。”
“老师不必客气,仍如以前即可。”
李泰没有端起架子,急忙避开了白贵这一礼,等白贵起身之时,又对白贵躬身道。
“殿下谦逊恭仁,有古君子之风。”
白贵见之,一笑道。
甭管李泰现在是出自真心还是虚意,但能以亲王之身对他这个老师极为谦恭,已经算是不错了。礼下于人,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同时,这般态度也入了他的眼。
如果不影响他计划的话,他不介意帮扶李泰一把,让李泰这个弟子坐上皇位。
465、宝宝好可爱,好想抱抱……(求全订)
至于李治……。
白贵虽和这唐高宗无怨,但也无恩。并不会刻意去遵循历史发展。如今李泰对他恭顺,于心而言,如无意外,他更会偏帮这个弟子。
说话间。
长孙皇后身边的女官前来传话,让李泰、李丽质,还有白贵这个老师,前往立政殿正殿用膳。
做帝王家的老师,就是有这点好处。。
刚到立政殿正殿。
就听到长孙皇后的训斥声,“雉奴,不准乱跑,快到母后怀里来,雉奴,小心点,别摔着了。”
殿内,一個三四岁大小的男孩,锦衣玉冠,长相白净,十分惹人怜爱,正光着脚,手持小号猎弓,在殿柱下嬉闹。
刚想曹操,曹操就到。
白贵入宫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李治。以往李治,都由宫婢在侧殿照顾,
他一个外臣,很难见到。
李治在跑,
身后跟着一身华服的艳丽妇人,
正是长孙皇后。长孙皇后提着下裳,
踮着脚,带着一群女官,
在追逐着李治这个幼童。
忽然。
砰的一声。
正在奔跑的李治撞到了入殿的白贵身上,反弹之下,一个屁股墩摔倒了地板上。
“母后……”
李治起身,
跑进长孙皇后的怀里,哇哇大哭了起来。
“雉奴,你在白拾遗面前失礼了,还不赶紧向白拾遗道歉。”
说着话,长孙皇后露出歉色,
指责李治道。
作为名门之后,
世家大族,
长孙皇后自不是什么无知妇人,
不会横加指责白贵撞了她的孩子,而是反过来让李治向白贵道歉。
李治止了哭声,
瘪了瘪嘴,
乖乖朝白贵揖礼,并道:“雉奴不慎撞了……撞了白拾遗,还请白拾遗勿怪。”
所行所止,规规矩矩。
“晋王年幼,有此失礼实属正常。不必多礼。”
白贵受了这一礼,笑道。
他说话间,
也打量了一眼李治。长相确实惹人怜爱,
难怪李世民对这个幼子十分宠爱。不过他想到了李治腹黑的心性,又皱了皱眉,不知道这次长孙皇后强迫让李治道歉的事情,是否入了李治的心中。
不过这一点亦只是浮掠到他的心中,并未太过在意。
一个李治而已,没什么好担忧的。
“让白拾遗见笑了。是本后治子不严。”
等李治道完歉后,长孙皇后又表示了歉意。
看到长孙皇后这般举止,白贵暗暗点头,难怪长孙皇后能被称呼为“千古贤后”,如此作态,他都难免为之动容。
一个皇后,
对一个低品官道歉,
绝对罕见至极。
“晋王年幼,天性率真,能以此幼龄,对臣道歉,若是娘娘教子无方,那么整个大唐,也找不到几个比娘娘教子更好的人了。”
白贵谦恭道。
只不过他在说晋王可爱的时候,不免想到后世的一句话。
宝宝好可爱,好想抱抱妈妈……。
当然,他对长孙皇后并无觊觎之心。
长孙皇后闻言,秀靥略带笑意,显然白贵这番话说到她心坎里去了,她螓首微点,“请白拾遗入殿用膳,过一会,陛下就会来到立政殿。”
今日请白贵,是正式的谢师宴。
同时,也是借此机会,让白贵担任魏王李泰王府的主簿。
这些日子,魏王李泰随白贵学习书法,大有长进。虽不至于成为书中大家,但在一众皇子中,一骑绝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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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上,十余种菜肴,但只有三种荤腥。
略显寒酸。
“老师,这是母后亲自烹饪的……”
魏王李泰小声提醒道。
白贵这才恍然。
十余种菜肴,
对于皇宫庭筵,确实有些寒酸。可这要是长孙皇后亲自下厨烧的菜,
那么这菜就颇为珍贵了。
贵在身份。
虽说长孙皇后让白贵用膳,但白贵也不是个不知礼的,
用筷子浅尝了几口之后,
就耐心的跪坐在案侧,等候李世民帝驾前来立政殿。
过了一刻钟左右,李世民来到了立政殿,身旁还跟随者一个黄衣少年,嘴唇上颌带着薄须,样貌儒雅随和。
“臣见过陛下、太子。”
白贵起身,施礼道。
“爱卿安坐。”
李世民摆了摆手,示意白贵坐下。
“承乾,这是泰儿的老师,你认识一下。日后他就会担任魏王府的主簿。白卿善书法,有实干之才,你可悉数尽知于心……”
他对身后跟着的李承乾道。
“是,父皇。”
李承乾点头,回头看了一眼殿中左侧的白贵,看了一会,似乎是要将白贵的样貌记在心中。
此刻,见到这一幕,白贵才明白。这次宴席的另一番含义。就是让李承乾见他一面,同时李世民的言下之意很明白,是在对李承乾说,白贵虽为魏王府主簿,但亦为今后你殿下之臣。
宴罢。
寝不语,食不言。
宴席上并未发生什么事情,只是默默用餐。
李世民当即宣旨,拔擢白贵为魏王府主簿,秩六百石。
“臣谢陛下隆恩。”
白贵领旨,道谢。
“孤见白主簿手上戴着扳指,应是喜好游猎之辈,上次侥幸在西市得了一张雕弓,用的是犀角……,就赠予白主簿了,也算是我这个当大哥的,给泰弟谢谢白主簿你这个老师。”
正在白贵入座之时,李承乾忽道。
李泰面色微变,但转瞬不见。
“谢太子殿下赠宝弓。”
白贵下意识摩挲了一下拇指上戴的黄玉扳指,起身谢道。
这黄玉扳指是冷龙所化。
没曾想让李承乾看到了眼中。
扳指,是一种射箭用的工具,戴于拇指,正下方有一个槽,用来扣住弓弦以便拉箭,作用是防止放箭时,急速回抽的弓弦擦伤手指。
自古以来,不管是文人还是武夫,都需学射艺之道。所以白贵为了方便,就将冷龙化作了黄玉扳指。
“白卿竟戴着扳指,可见是喜好游猎之辈。朕正打算前往禁苑打猎,白卿不如同往之。青雀,你也一同前去打猎。”
李世民眼睛微亮,笑道。
能习惯戴扳指的,十有八九,都是射艺不错之人。不然不会射艺,凭空带个扳指,在大唐士人阶层看来,是个很稀奇的事情。
另外,他之所以捎带上了李泰,就是因为李泰只喜好文事,但对于武事并不喜。现在白贵这个老师既然有喜好武事的趋向,让李泰跟着白贵这个老师学学武艺,亦是不错。
466、长孙皇后的气疾,治疗法子(求全订)
崩!
崩!
崩!
禁苑内,数声弦响。
一只只野物被禁军捡拾,挂在了白贵马鞍的得胜钩上。
“老师……”
“没想到老师的射艺也是如此了得。”
骑在马背上的李泰,眼里露出一丝喜色,夹紧马腹,凑到白贵边上,脸上堆满了笑意、
文士虽懂射艺之道,毕竟是儒家六艺之一。但设在学泮的射圃,练习的多是步射。此刻白贵显露的射艺,可是马射。
虽看似两者一字之差,但代表含义并不同。
学过马射,而且如此精通,可见对武事绝对了然于胸。文武双全的人才,到哪都会让人高看一眼。
白贵的射艺如此精通,让李泰亦是大感吃惊,但他想到了白贵那个能祈雨的师父郑道士,对此事,也就见怪不怪了。道法,听起来,就比武艺高上一筹。有个会道法的师父,会点武艺,算不上什么令人惊讶的大事。
“贵生长在凉州,凉州多兵事,遂多练习马射。。”
白贵策马而行,顺口解释道。
他这一世,是在凉州武威城长大。凉州,素来是边疆地。武威,实则就是武威郡。是当年汉武帝为了纪念骠骑将军霍去病远征河西,击败匈奴,同时也是煊赫汉帝国的强盛,所以将武威城命为武威,寓意“武功军威”。
在边地,稍微富裕一点的富户,都会让子弟练习骑射。
随行魏王李泰的众人,听到此话,遂即了然。
大唐文武全才的人并不少,几年前的渭水之盟,李世民率六骑出长安和颉利可汗盟约,这六骑包括房玄龄、高士廉等文官。
现在再出一个,也非不可思议的事情。
禁苑设在长安北方,内里包含一个小猎场。并不广大,只是帝王和一些贵族偶尔起兴,前来打猎的场所。真正的大型猎场,并不在此处。
故此,一行人并未在猎场中久驻。
皆有所获后,就出了猎场。
李世民和众勋贵亦兴尽而归,各自的马鞍上,都挂满了獐子、野兔、野鹜等猎物。
因白贵所获猎物不少,尽管在众多勋贵中排不上等次,但在一众文官中,亦算出列,所以李世民这个皇帝借此赏赐了他一匹绢和两坛酒水。
赏赐并不丰厚,此次打猎,只是君臣之间增进感情的一种游戏。
营内,御厨烹饪了这些猎物,做成了一盘盘珍馐美食。
众人正吃喝着。
只见,在上首的长孙皇后忽然气喘吁吁,用宽袖掩着口鼻。
空气静谧了一会。
众人不敢再食,也不敢抬头去看帝后。
在朝堂上的百官,都知道长孙皇后身患气疾。如今这一幕,只要是個有心人,都知道应是长孙皇后不慎气疾又犯了。
宫婢扶长孙皇后到别营就诊。
御医随营。
片刻后。
李世民声音低沉,“诸位爱卿,朕虽广有四海,九州在握,可……对皇后气疾之症,朕却束手无策,羞为人夫也。”
他脸上流出一丝失意。
定了定神,他又道:“不知诸位爱卿,有何方法可缓解、根治皇后的气疾,若可,朕不惜封侯之赏,万金之赐。”
皇家纵使无情,可他对长孙皇后这个妻子却是真心的。自长孙皇后十三岁嫁入李家开始,这么多年与他相濡以沫,两人之间感情比任何人都要深厚。甚至爱屋及乌,其他皇子的待遇,明显都不如长孙皇后的亲子。
说完话,他的目光看向了在座的大臣,在白贵身上也停留了一会。
气疾,也就是后世所说的哮喘。
长孙皇后患哮喘,是在历史上出了名的。
这病,白贵能治。
里见菜穗子的肺结核病,未成仙的他都能治。更何况区区的哮喘。
不少修炼有成的修道士亦能治。
但白贵却不愿意出头。
一者,他现在隐藏了自己的修为,不好开口。二者,长孙皇后是皇后,法不加贵人,给长孙皇后治理哮喘,远比替普通人治理哮喘废的心力更大。三者,修士不是凡人,并不对李世民的赏赐感兴趣。
封侯,万金,不过是凡间俗物。
沉寂了多时的大帐,终于有人开口了。
“启禀陛下,皇后之病,药石之所以难医,是因难以看到皇后身上的病气……,臣有一法,或可解决此事。”
营中,出列一绯袍文官,拱手道。
“何法?”
李世民眼底闪过一丝惊喜之色,忙道。
他只是循例说出此事,长孙皇后的气疾犯病也不是一时一刻了。早就已经问病于天下。但没想到,今日竟然有人给了他一个好消息。
“臣听说,昔者黄帝铸十五镜,其第一镜横径一尺五寸,法满月之数。以其相差各校一寸,依次而列。”
“千年以来,这十五宝镜难觅其踪。但在大业年间,御史王度曾获第八镜,此镜横径八寸,鼻作麒麟蹲伏之象,绕鼻列四方,龟龙凤虎,依方陈布。四方外又设八卦,卦外置十二辰位,各刻祥兽。”
“此镜相传有数种法用,其中一法。就是以金膏涂之,珠粉拭之,可照彻人之肺腑。”
“此镜一照,病气自觅。陛下派遣御医拔除病气即可,皇后亦可借此痊愈。且此镜光也有化解病气之效。”
绯袍文官缓缓说道。
“王度?”
李世民皱眉,他沉吟稍许,“王度,朕曾见过此人。不过此人在大业十三年已经病亡,收敛其尸骨的是晋阳王氏,他也是晋阳王氏之人……”
李唐在未曾建立唐朝之前,和晋阳王氏联姻不断。譬如唐高祖李渊唯一的亲妹妹,同安特进大长公主就嫁给了太原王氏的王仁佑为妻。而建立唐朝之后,李世民的三女儿南平公主,就许给王氏的王敬直……。
后来晋王李治最早的妻室,就是晋王王氏的嫡女当太子妃。
相比其他望族,李唐皇室和晋阳王氏的联系最紧密。
不然李唐也不会在晋地起家了。
“臣所知者,仅限于此,陛下可遣人去问晋阳王氏……”
绯袍文官拱了拱手,回道。
李世民点头,赏赐了这绯袍文官,然后命太乐丞王绩出列。
王绩号称东皋子,和王度是同房兄弟,都是文中子王通的弟弟,现在担任大唐的太乐丞。
“陛下,族兄棺椁乃是臣发丧,臣虽听闻族兄有此宝镜,但此镜在族兄去世的一月前,便从镜匣中消匿不见了。”
王绩苦笑一声,摇头道。
“爱卿此言当真?”
李世民眯了眯眼睛,狐疑道。
他自忖要是他得到了这宝镜,绝对会守口如瓶,不让人知晓。现在王绩如此,在他看来,极有可能是故意欺君。
“若王氏有此镜,我王氏最近数年病故之人已累达三十四人,其中不乏德高望重的长辈,陛下若是不信,可亲自去看我王氏的族谱。”
王绩叹了一口气,诚恳道。
他不说自家有没有这宝镜,只说若是有这宝镜,那么王氏不可能最近几年病亡这么多人。若说普通的王氏子弟也就罢了,但因病故的,可不仅仅普通族人,还有一些有威望的长辈。
“王爱卿暂且退下。”
李世民微微颔首,像是信了王绩这一番话。
晋阳王氏非是小族,不提和他李唐皇室的关系,单是晋阳王氏的家世,就不容他抄家寻觅这宝镜。因一件“子虚乌有”的事情,而施暴政,和他仁君的身份亦不符。
这件事,只能暗中去查。
不过他心中也大半信了王绩这句话。真有这宝镜,晋阳王氏再死守,也不可能没有丝毫音信传了出来。
座下的白贵,亦是心思浮动。
若说他对这宝镜,没有丝毫贪恋之心,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大禹治水的神兵铁,都成了孙悟空手中的如意金箍棒。那么黄帝造就的宝镜,即使位阶不如定海神针,但定然也相差不远,一等一的宝物。
“可惜只闻其名,不见……其踪……”
他感慨一声。
467、古镜记,青蚨还钱(求全订)
“等等!”
“王度……”
白贵轻咦了一声,王度、宝镜,这两个词联系到一起,让他想起了一则流传在隋唐年间的故事,名叫《古镜记》。
他搜罗记忆,果然找到了这篇文章。
其中这故事中所载的人物,正是王度。王度获得了宝镜之后,以此镜辟邪镇妖,无往不利,先后照出老狐与大蛇所化之精怪。后来王绩出外游历山水,王度将此镜借给了王绩。等王绩回到长安,将此镜还给王度后。这镜落在镜匣中后,一日,突然消失不见。
后面古镜记中并未讲述王度之后如何。但白贵听刚才太乐丞王绩,也就是王度的弟弟所说,王度是丢失宝镜后的一月猝亡。
“大业十三年七月十五日。匣中悲鸣,其生纤远。俄而渐大,若龙咆虎吼,良信乃定。开匣视之,即失镜矣。。”——《古镜记》
“王度不过一凡夫俗子,用镜辟邪镇妖虽可,但久之,绝对会耗费寿元。王度一月而死,而宝镜悲鸣,可见是宝镜知道王度将死,不愿看到王度再用它,提前暴毙,所以自行遁走……”
白贵暗忖道。
这宝镜是黄帝所铸造,绝对不会是什么邪物。至于消耗王度寿元,这也算是一得一失。不消耗王度的寿元,遇到妖物,王度不一定活命,但有了此镜,却能活下来。相反,是变相的延长了王度的寿命。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袁台正算术无双,陛下找不到此物踪迹,可让袁台正算卦一观。”
正在白贵思虑的时候,有人对李世民建议道。
白贵摇头。
宝物自晦,哪怕是袁天罡或者袁守城,也无法轻易算出古镜的下落。即使能算出,轻易道出,这折损的道行可不是一点半点。估计说出去之后,袁天罡或袁守诚会当场暴毙而亡。
禁苑猎罢,众人回到了长安。
……
深夜。
白贵入梦,借助人曹玉旨,神游长安城外长乐坡。
长乐坡在长安东北十二里地,浐河的西岸。
根据《古镜记》记载,王度在长乐坡,曾用宝镜照过一名为鹦鹉的狸猫妖,狸猫妖因此身死,顺势就地埋在了长乐坡。
他来到长乐坡,就是寻找狸猫妖的尸体。然后借此,寻觅到宝镜的下落。
“土地!土地!速速前来面见本官。”
他法眼观望长乐坡四周,见到一桐树下有一间尺半长宽的神龛,正是土地庙,于是以指扣向土地庙,呼道。
长乐坡土地正在福田安居,听到门外有人传呼。神色微变,急忙拾掇衣裳,走出了神龛,朝白贵一躬道:“上仙驾临,小老儿有失远迎,不知上仙传唤小老儿所为何故。”
土地公,是一方土地的神灵。这些上神上仙下界,第一个询问的就是他们土地。所以土地公,也就见怪不怪了。
“本官来此地,找一个狸猫妖的尸体,大业年间的尸体。”
白贵看了一眼土地公,和永济县土地公长相颇似,不过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土地乃是小神,哪怕生前相貌再是英俊,等成了土地公后,貌与神似,就会变成这幅矮小长髯的苍老模样。
“请上仙随小老儿前来。”
长乐坡土地公稍思索了一会,想到了某处,然后说道。
土地公作为小神,很懂得看眼色。现在看白贵没有再找他帮忙的意思,就告退一声,自行离开。
等土地公离开之后。
白贵将这一缕猫妖气息打入了昆仑镜中。
昆仑镜有时空之用,甚至能寻踪到前世今生。他得到这一缕猫妖气息,就可借昆仑镜的神通,找到宝镜的所在地。
片刻后,镜面一阵幻化,出现了一副场景。
一个读书人在寒舍中读书,在寒舍之中,有一面容姣好的年轻妇人正在化妆,梳妆台上,正是一面横径八寸的宝镜,镜面的背面隐约能看到麒麟的纹路枢纽。
年轻妇人化妆之时,朱唇轻启,对读书人道。
“青蚨……”
他听到年轻妇人口中的这两个字。
继而,昆仑镜镜面场景幻灭。
这是昆仑镜觅得的一线天机。再多的,昆仑镜固然能找到,但就必须靠他全力施展昆仑镜的妙用。但这样得不偿失,全力施为,容易泄露昆仑镜的气息。轩辕黄帝铸造的宝镜他能守住,可昆仑镜这神物,以他的身份,不一定能守住。
不过即使只有青蚨这两个字眼,对他来说,也够了。
“青蚨……”
白贵念着这两个字,掐指演算天机。
他没有能力直接掐指算出宝镜在什么地方,但算出与这妇人相关的青蚨在何地,还是能算出的。
俄顷,他一挥袖袍,行迹藏匿。
……
凤翔府,麟州城。
城东,山坳处,白贵落步在此。
此时已是天明。
所以白贵来的并不是魂魄,而是真身来到了此处。
一年轻书生上坡。
他的下裳沾满了水痕,手里捧着一陶盅,急切迈步朝着山坡上走去。在山坡上,是他的陋居。
“学生徐行,乃麟州士子,不知上官乃是何人?缘何在此地孤身一人。”
年轻书生正走着,忽然眼角余光看到了一绿袍官员,他皱了皱眉,又仔细一观,这绿袍不像是戏服,戏服用的料子和真正的官服有区别。
他心底顿知,这可能是一个官员,所以上前搭话。
若能认识一个官员,于他今后的学业和宦途,必有极大的助力。
“门下省左拾遗白贵。”
白贵敛袖,淡然说道。
“门下省?”
徐行讶然,门下省左拾遗这可是京官,不是地方官,“白拾遗为何到了麟州?”
仅凭气度,他就能判断出,白贵应该不是冒充的官员。再者说,冒充官员骗他又没有什么用,他又身无长物。
白贵却不答,笑了笑,指着徐行手中的陶盅,说道:“《淮南子》有云:‘青蚨还钱’,将青蚨子母各等置于陶翁之中,埋东行阴垣下。三日开之,即相从。以母血涂八十一钱,子血涂八十一钱。留子用母,留母用子,皆自还也。”
青蚨,是一种水虫,俗名水知了。
若是这天机落在了一般水虫、或者动物上,白贵或许还难以掐算得知。但偏偏天机落在了青蚨身上,青蚨是钱的代称。他是编外武财神,执掌财运,这一掐算才知,原来是有人打算用青蚨制成子母钱。
青蚨制成子母钱后,使用子钱,留下相对应的母钱,子钱就会自动飞回到母钱身边。使用母钱,母钱也会自动飞回到子钱的身边。1
徐行顿时惊骇。
“阁下……阁下怎知此法?”
他颤栗不安道。
使用青蚨制成的子母钱,相当于是盗钱。眼前的人,又是官。由不得他不害怕。另外,淮南子他尽管听说过,但家贫,没购书观过。现在听白贵这么一说,瞬间自行惭秽。
“此法乃是邪术,看似盗钱,实则折运减寿。”
白贵再道。
寻常人按照他刚才所说的方法,并不会得到子母钱。得到子母钱,还需要一些特殊的祭练方法。
但有一得就有一失,这是天道轮回,改不了的。至少在西游世界因果明确的这等世界,改不了。看似得到了钱财,但却损的是自己的寿命、气运。
徐行吓得连忙丢弃手中的陶盅。
“你妻使用此法日久,折损的气运、寿命不可计也。过一段日子,不,不用过一段日子,你且看去……”
说着,白贵施法带着徐行来到了徐行的家中。
只见一个中年男子正偷偷摸摸的摸进内室,眼里尽是对内室貌美年轻妇人的垂涎之色。1
“刘三滋,这是我舅母的表哥……”2
徐行愤恨道。
468、替你改命!紫珍灵镜!(求全订)
“还请白……白拾遗放开我。这个狗日的刘二滋,我一定要让他好看。”
徐行请求道。
他此刻看似是自由身,白贵未曾拘束于他。但等他想要走出白贵三步远外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像是撞到了一堵气墙,直接被反弹了回来。
“不用。你妻子不会遭到此人玷污。”
“若是到了最后关头,本官会救下你的妻子。”
白贵说道。
他用法眼观徐行的妻室,发现徐行的妻室已经是霉运当头,气运白中带黑。白色,是因徐妻是平民百姓,而黑色,则代表劫气。此刻这劫气已经深入徐妻眉心。等不了多长时间,劫气攻心,徐妻就会殒命。。
徐行听到此话,虽心中焦急,但也信了白贵七成,耐心等了下去。
若是旁人,他断然不会轻信。但谁让白贵是官,压他一等,手上又有他犯罪的罪证。况且,这官员会道法,不是他能抵挡得了的。与其让白贵生怒,于事无济,还不如听从白贵之言。
这叫审时度势。
三息过后。
刘二滋摸进了内室,而此举也被徐妻发现。
“刘二爷……”
“这是夫君的钱袋,刚落到家里去了。估计夫君一会就会回来,但妾身恐夫君误了入城的时间,回来就会晚了。不如刘二爷……拿着钱袋去送给我夫君。”
“这个恩情妾身记下了。”
徐妻见刘二滋摸进内室,强装震惊,她在村里,因年轻貌美,早就不知道饱受了多少男人觊觎的目光,如今刘二滋潜入内室,所为何事,她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到。
但刘二滋身强力壮,而她不过一个弱质女流,所以与其强行驱赶,还不如用计策迫使刘二滋离开。
她说徐行忘记拿了钱袋,那么可预料到的是,待会,徐行必然就会回来。这一举动,可以直接打消刘二滋的恶念。其次,她假意送出钱袋,是为了破财消灾……。
看到这一幕,徐行忍不住叫了声“好”字。
应变有方。
不愧是他徐行的妻室,懂得兵法用策。
“小娘子,你家二爷我早就注意观察过徐行了。那小子,现在估计还在河沟里捉鱼摸虾呢,你就乖乖从了我,从了我之后,我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刘二滋嘿嘿一笑,看着徐妻的窈窕处,咽了咽口水。
他目光下移,又望了眼徐妻的长腿,虽被裙摆盖着,但白嫩、修长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这双腿肯定能夹死人!
他敢断言。
“呸!”
“你算什么东西!”
“我夫君纵使现在并无余钱,家里贫穷。但我夫君好歹也是这麟州城有名有姓的读书人,日后前程不可限量,哪怕最后不能中举,但仅凭肚中诗书,也比你混的要好。”
“想占我便宜。”
“我连给你吃闭门羹的机会都不给!”
见劝说不成,徐妻脸色微变,从螓首发髻上取下簪子,指着自己的脖颈处,啐了一口,唾骂道。
她虽说也算是书香门第出身,但在贫家厮混久了,即使没染上刁舌妇人的习性,但如何骂人,她还是惯会的。
“闭门羹。”
刘二滋下意识看了一眼徐妻丰腴的大腿,笑道:“小娘子,你知道村里的几个老娘们说的闭门羹是什么意思吗?你不让我吃闭门羹,我偏要吃。”
“你越骂我,我就越……”
刘二滋不以为意,朝徐妻逼去。
这种故意自戕自己来挣脱危机的妇人,他见过了不止一次。上次他的表妹还不是也这样,等滚到床上的时候,比谁都放得开。
想起他表妹的浪姿,他舔了舔嘴唇。
可就在这时。
徐妻边往后退的时候,忽然,一个趔趄,直接摔倒在地,手中的铁簪,已直接刺在了她的咽喉处,瞬间命陨。
刘二滋见之,顿时吓了一大跳,倒在血泊的徐妻,纵然再是貌美,可这时,他哪会升起什么歹念,吓得急忙转身朝外跑去。但等他跑到外院的时候,忽然脚步一停,又回到内屋,将钱袋随意朝身上一塞,就溜之大吉。
片刻后,白贵和徐行显露了踪迹。
“娘子!”
“娘子,娘子,你醒醒啊。”
徐行抱着血泊中的妇人,哀声道。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刚才白贵说的可是在危急关头救他妻子一命。看白贵的身份和手段,不像是食言的人,他忙道:“白拾遗,救救我娘子,救救我娘子,我愿做牛做马,只求你救我娘子一命。”
“救你娘子简单。”
“你娘子虽被铁簪刺中咽喉,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还活着,并未死去。我施法就可救下你的娘子。但今日可救下你家娘子,明日呢,后日呢,你家娘子殒命并非铁簪,也非刘二滋,而是她使用青蚨钱太久,折了气运,减了寿元,已经劫气入体,今日不死,七日之内,亦是必死!”
白贵摇头,说话间,他走到徐妻身旁,双指一并,在徐妻咽喉处一抹,铁簪自动从徐妻的咽喉处脱落,伤口处结痂,须臾间化为原样。
这一通动作下来,徐妻虽未醒来,但已无大碍。
接着,他再一指点向徐行眉心,让他观看徐妻的气运。
徐行吓得面色惨白,“白拾遗,不知有何方法可救我妻子一命。”
他知道,白贵找上他,绝对并非是毫无目的。
“有!”
“不过不仅是救你妻室,也同样是救你。靑蚨钱不仅你妻子在用,你也用了。你可知为何你满腹韬略,但屡试不中,何故,就是因为你气运大降,运中白中带黑,白气永远也蜕变不了朱赤之气。当然,也是因为你是读书人,所以折运减寿的后果比你妻子显露的要慢一些。”
白贵让徐行借助水盆中的水面观他气运。
果然,和徐妻一样,徐行亦是白中带黑,但劫气还未入眉心,距离眉心还有些许距离,但也为时不远。
徐行看到自己气运,吓得倒退几步,险些瘫软倒地。
“和你猜想的差不多。我今日来找你,并不是为你排忧解难,天下黎民苦顿者众多,我也不可能从长安来到麟州,专门帮你。”
“我要你家的这一面铜镜。”
“这铜镜是一件宝物,但与你无缘。”
白贵一手指向梳妆台上的铜镜,开口道。
虽说他可以施展神通,直接摄走这宝镜,不用和徐行打招呼。但不告而取,是为偷。况且宝镜虽未认徐行为主,但这宝镜明面上是徐行的,他盗走宝镜,是对宝镜的不尊重,宝镜可能会认为他是一個奸邪小人,从而再次遁走。
而让徐行将宝镜转赠给他,这就是全了因果。
能光明正大的拿走宝镜,何必要走什么下三滥的路子。
他是天庭仙神,不是盗贼。
徐行神色变换。
他心知肚明,白贵绝对另有所图。可真当白贵点明这铜镜是宝物的时候。他才发觉内心的痛惜。能让白贵这般人都珍视的宝物,绝对非是凡品。价值千金自不用说,可能是远超他想象的一件造化之宝。
但他听到白贵后半句话的时候,沉沉叹息一声。
这面铜镜他自捡来后,放置在屋内已经有了七八年,这七八年来,他都没看出这铜镜是宝物,只以为是哪个大户人家遗失的铜镜。现在看来,是这铜镜和他无缘。
铜镜即使在手,对他来说,亦只是一堆“破铜烂铁”。
“以物易物,我替你和你妻子改命!”
白贵见徐行的模样,就知道是妥了,于是说出了条件。
改命之法,他会,并不难。
譬如昆仑镜每一次转世投胎,都是改命。还有冷龙法,炼化一条真龙,得到真龙所有的造化,这也是改命的法子。
当然,替徐行和他的妻室改命,就无须费这么多的周折了。
徐行和徐妻是因为用了青蚨钱,所以折运减寿,而作为天庭编外武财神,他刚好对此有办法。直接以他的财运,抵消掉徐行和徐妻这部分的“坏账”。
帮一介凡人改命,折不了他多少气运和功德。
“学生……学生愿意以此铜镜交换。”
徐行咬牙,举起铜镜,递给白贵,沉声道。
他话音刚落,铜镜落入白贵手中,顿时璀璨光华,刺入内室的日光避退,屋内只剩下烨然镜光。
同时,镜面上亦浮现出两个篆字“紫珍”。
“……明早,龙驹来谓度(王度)曰:‘龙驹昨梦一人。龙头蛇身,朱冠紫服:谓龙驹,我即镜精也,名曰紫珍。’”——《古镜记》。
但凡神物,皆有灵性。
紫珍灵镜落入白贵手中,因感白贵持正道,又是朝廷、天庭官员,且是仙人,遂认了白贵为主。
之所以紫珍灵镜不认徐行和徐妻,则是因为二人用青蚨钱,不行正道,作盗钱之举,所以紫珍灵镜宁愿自晦,也不愿意帮助二人。
“你扶你妻起来。”
白贵将紫珍灵境以道法收入袖中,对徐行道。
徐行望向其妻,此刻其妻悠然醒转,有些浑浑噩噩。徐行意简言赅,告诉他和白贵之事,然后和其妻室等待白贵施法。
“一落,你二人今后财运亨通,岁岁有余。”
白贵取出自己的落宝拂尘,朝二人头顶打去。
拂尘一甩,二人身上的劫气去了大半。
两人也顿时感觉自己似乎和以往不一样了。至于什么不一样,两人并不清楚,但总感觉万事如意、心平气和了许多。
“二落,你二人所居之处乃是良田运宅,家藏万锭银。”
徐行环视四周,好似看到脚底地下埋着金银,自家的良田接通水脉,年年丰收。
“三落,夫有外慧,妻有内秀,子有良才,祖坟青烟冒。”
这第三落,徐行瞬间感觉自己对儒经道理融会贯通,诸子百家之学了然于胸,锦绣文章似乎随笔可落。
三次拂尘甩完,白贵收工。
“这是一袋福德粟米,虽只有一斗,但你二人食用后,就会增加自己的德行,当然,这福德粟米只是锦上添花之效,你二人现在气运乃是白中带赤,有这福德粟米,或没有这福德粟米,都无大碍。”
“不过这福德粟米亦可做传家之用。”
白贵掏出一袋粟米,扔给了徐行,淡然说道。
这福德粟米对他都有一点小小的助力,更别说徐行这样的凡人。他也是见徐行没有和他纠缠、索要太多,紫珍灵镜瞬间任他为主,所以心喜之余,多给予了徐行、徐妻一些好处。
人贵在识趣。
“学生谢白拾遗之助。”
徐行忙接过粮袋,致谢道。
将紫珍灵镜递给白贵的时候,见到紫珍灵镜竟有如此神效,他当时还有些不舍。但随着白贵落他三次福缘,他见到好处,才知道,比起一个只能看,不能用的铜镜,还是改命更重要一些。
正说话的关头,门外传来喧嚷声。
白贵遥望之,一笑,遁去身行。
徐行见白贵离去,患得患失,但听锣鼓声渐近,赶忙打开了房门,朝外看去。
只见一班衙役押着刘二滋朝着徐家走了过来。
“徐先生,这厮偷盗了你舅家的财物,和你舅母准备携款逃走外乡,但不慎被村人碰见,追赶之时,我等带着一队衙班正下乡随县尊巡视乡里,遂见此……,将这厮捉捕归案,这厮承认罪状,说是偷了你家的钱袋……”
领头的捕快说完后,递来了刘二滋盗走徐家的钱袋。
“谢过林捕头。”
徐行道谢。
他虽然屡试不第,但在麟州城也要些许薄名。去往麟州城求学之时,不免碰到达官贵人,林捕头这等地头蛇,自然不在话下。
“奇了怪,她……怎么还活着?”
刘二滋戴着镣铐,起先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可看到徐妻之后,先是大喜过望,随后神色震惊,后退了几步,神色惊骇不已。
先喜,是因为徐妻未死,那么他“杀死”徐妻的事情就没有了。偷盗和偷人,顶多判个流放,可要是杀人,那就是凌迟处死。后怕,则是因为死人复生,定然有鬼。
“安静!”
几名捕快抽着鞭子,刘二滋安静了下来,不敢生乱。只不过频频看向徐妻,似乎想要从徐妻身上看出什么端倪来。
“县尊在正谊书院宣讲文教之士,偶然翻得徐先生你的辞赋,阅之甚喜,想和徐先生你会晤一面,不知徐先生你此刻是否有空?”
林捕头瞥了刘二滋一眼,然后对徐行说道。
“县尊看重?”
徐妻脸色瞬间露出喜色,急忙回屋,准备找见干净舒适的袍服让徐行换上,好前往书院面见县令。
休看县令只是小官,但县令的人脉可着实不少。徐行若是入了县令的法眼,明年的贡生名额就有把握了。
唐朝科举,虽没有明清县试、府试、道试、乡试、会试、殿试这样层层分明,但也不是说考生直接前往长安就能参考。必须是六学一馆的生徒,或者说州县的贡生,才有资格在尚书省礼部试进行考试。
白贵此次科举,之所以能顺利,则是委托郑道士在武威城使了银钱,买了一个贡生的名额。
这点在长安赴考士子中,亦是极为常见。实在不行,亦可进六学一馆,成为六学一馆的学生,再前往赴考。
但这点对于寒门士子来说,就有点难为了。
只有在地方上有足够的名气,得到地方官赏识之后,才有可能成为贡生,前往长安赴考。
这第一步,想要迈出去,至关重要。
“学生谢县尊赏识、林捕头通知此事。”
徐行再道谢。
只不过这次道谢,他言不由衷,心中真正道谢的人不是县尊,也不是林捕头,而是白贵。若无白贵,他气运大跌,做的诗赋怎么可能有机会让县尊偶然看到,这种几率极低极低,几乎不可能。
“改命!”
“这就是改命!”
徐行喃喃自语。
有了此命,他才算有了平步青云的机会。
不久后,徐妻走出内室,找了一件上好的袍子,又朝徐行手里塞了一个钱袋,柔声道:“妾身翻箱倒柜的时候,无意中看到嫁奁压箱底的被褥中,竟有我娘当年在我出嫁的时候,偷偷藏的一笔钱。现今夫君你需要面见县尊,和书院好友应酬,这钱,夫君你暂时拿着……”
嫁奁的财物,属于妻室,丈夫不能动用,大唐的法律保护妻室的财产。哪怕分家,嫁奁亦是属于妻室,半点都分不到夫家手中。如今徐妻拿出嫁奁钱给徐行,需要事先说个明白。
徐行瞠目结舌,看着这一桩桩好事降临在头上。
而见此,白贵亦点了点头,洒然离去。
469、袁天罡的箴言,宝镜妙用(求全订)
从长安到凤翔府麟州城,再回到长安,白贵花费不过半日时间,就取得了紫珍灵镜。
在回途的路上,他开始摸索紫珍灵镜的妙用。
紫珍灵镜共有三个最基本的妙用,其中一者,就是破妄定身,此镜镜光一照,哪怕异类已经修炼成仙,故躯化作道相,仍旧能照出以前本体,并且镜光定住妖孽身形。二者,调理阴阳,复归五行。简单一点的应用就是以镜光治病,凡人之所以有病,莫概乎因五行不调而起病因,镜光照人,可以让病人的五行复于平和,从而抵抗病灾。更高级的一点应用,就是借此镜修炼道术,无往不利。
最后一个妙用,也是仙宝最普通的应用,就是杀伐之效,能用来斩妖辟邪。累世大妖,也受不了这镜光一照。
“这灵境虽是宝贝,但和昆仑镜比起来,差得远了。”
白贵叹息一声。
不过他也是说说罢了。在寻找紫珍灵镜之前,他就对此心知肚明。紫珍灵镜绝对不如昆仑镜。。
能比得上昆仑镜的宝物,三界之中,定然不超过双掌之数。
乘虚御风,凤翔府距离长安并不远,大约一刻钟的时间,他落步到了长安城南,从正南门明德门入内。
走在宽敞的朱雀大街。
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老师,没想到在此处见到了老师你。孤还以为老师你是身体抱恙,在府中养病,不能来皇宫任职,没想到……老师你竟然在这里……”
正待白贵往北走,往顺昌坊白宅方向走的时候,一辆雕车停了下来,李泰揭开马车窗帘,胖乎乎的小脸上满是疑惑。
今日并非是休沐日。
白贵这一日却请了病假,所以李泰疑惑不解。看他老师的模样,也不像是惫懒的人物。寻常士子当了官,刚上任的几年,恨不得天天赴任。哪有白贵这么悠闲,竟然还请了病假。
“今日秋叶瑟瑟,合该赏景,而非案牍劳形。”
“让殿下见笑了。”
白贵随意找了一个理由,搪塞道。
换句话说: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
因赏景而请假,在后世官僚系统中,有些荒诞。但在文人治国的古代封建王朝来说,这是士大夫的雅趣。即使皇帝知道了,顶多是不喜,不会在这件事上故意进行苛责。
李泰好文事,听白贵如此说,面色更喜,亦是释然。
他随即开口解释了自己为何在此处的原因,“昨日刘录事上奏,说王御史曾经拥有的宝镜,也就是轩辕黄帝打造的第六面宝镜,可以治理母后的病疴。所以回宫的深夜,父皇就传召了袁台正,让袁台正算出宝镜究竟在何处……”
“袁台正说此镜乃是宝镜,不可算出天机。但父皇却命他再算。过了不久后,袁台正复言,说宝镜不可算,但能治疗母后的人,他可以算出来。”
白贵听后微怔。
他摇了摇头。
这是袁天罡被李世民逼迫的没有办法,所以随意找了一个理由进行搪塞、糊弄。治疗长孙皇后的法子,其实并不难。但罕少会有修道士会为此事进行奔波。治好长孙皇后,顶多受到李世民宠信。但这对于修道士来说,并无大用。相反,治好长孙皇后这国母,因道法而治,他们反倒要折损道行。
不合算的生意,没人肯去做。
包括袁天罡,袁天罡亦能治,但他也不肯做赔本买卖。
当然,这点白贵就无须向李泰道明了。
为什么不治长孙皇后,这是修道士群体不肯向外人言明的潜规则。他说明了,说透了。那就是始作俑者,其无后乎。今后若还是有人皇想要延寿,是不是还会找他们这些修道士?
即使不惧,也不胜其扰。
站在修道士的屁股上,不会说的太明白。
治下,先愚民。
“袁台正说,今日在城南午时之后,将有一人入城,此人便可救治母后。此人姓甚名谁,袁台正没有明说。只说此人乃是贵人……。”
“城南贵人,午时之后而来。”
李泰叹了一口气,说道:“贵人,能救治母后的人,当然是贵人。可这贵人,又如何去找。”
听到此处,白贵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贵人,不一定指这个词,也有可能是名中带“贵”的人。而他,恰恰符合了袁天罡的箴言。
“因长孙皇后而得闻此镜是因……”
“因果循环。罢了,长孙皇后虽对我无恩,但我在立政殿教书,长孙皇后对我这個‘小官’,也不曾居高临下,反倒客客气气,屡有赏赐……”
“袁天罡的箴言说,我能救长孙皇后,却没说如何救。”
白贵思忖道。
有时候态度决定了一切。他和长孙皇后虽然交往不深,见面也不多,且长孙皇后是贤后为的亦不是他,而是李世民。但长孙皇后作贤后的过程中,他因此而受惠。这并不算什么恩情、情面,但给长孙皇后这样的贤后治病,他心底并没有什么抵触的地方。
况且有了紫珍宝镜,以此镜光来救治长孙皇后,并不会有损他的修为。故此,救治长孙皇后,是一件惠而不费的事情。
另外,袁天罡只说能救人,但箴言中并没有说持宝镜而救人。所以他救治长孙皇后,不必以宝镜为名,随便找个理由就行。
“昨日陛下问策……”
白贵吐出一口浊气,顺口说道:“实际上我也有一策或可救治皇后,只是担心所行之法难以有效,如此一来,非但不为功绩,反为祸患。”
李泰愣了一下。
他有点想不通白贵此刻提及这话是为了什么,但出于对自己母后身体的担心,他又急问道:“老师,是什么方法?父皇向来以宽仁治国,老师但可直言,即使无用,有孤担保,绝对不会问罪于老师您!”
他拍着胸口保证道。
白贵随口胡诌了一药方。
医武不分家,他习武的时候,对药材药理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所以此刻即使胡诌药方,但里面的药材皆有治疗气疾的效用。当然,这药方的效用,自然是乏善可陈了。
不过混弄一下一般人,还是可以的。
“此药方服用之后,还需我亲自为皇后施展针灸,并炼制回命丹,三管齐下,或可救皇后一命。”
白贵再补充道。
一个药方,有可能被识破。但针灸,这可就完全靠经验水平了。只要他能治好长孙皇后的气疾,那么他的针灸就无可置疑。至于回命丹,这丹药是他为了预防被识破,以防万一,再增添的一个手段。
李泰闻言,眼睛大亮。
他单听白贵流利的说出这一个个药材名,就信了大半。更何况白贵还加上了针灸、回命丹这两样,听起来虽繁复,但一听之后,觉得可信度绝对不小。
最后一点,白贵可是曾举荐了郑道士,郑道士祈雨成功,这是朝堂众人目有所睹的事情。白贵所言,应不是什么虚言。
“贵人……”
李泰砸味这两个字,看了一眼白贵,似有所悟。
他来到长安城南,一直在寻找那个贵人,但不料,这个贵人竟然就是他的老师。
“如果老师治好了母后……”
李泰小心脏砰砰的跳动。
他第一次感觉太子之位距他如此之近。
但下一刻,他摇头,克制自己不往那方面去想。他还不想因此事,而掺杂太多的利益之争。
470、监斩泾河龙王(求全订)
皇宫的办事效率极高。
短短三五日,就凑够了炼制“回命丹”所需的药材,其中不乏多年的灵参、雪莲等灵物。
当日。李泰带白贵入宫之后,向李世民禀告了白贵能治疗长孙皇后的事情。李世民当即大喜,不仅赐给白贵不少金银珠宝、良田等物,又命太医院暂时听从白贵之命,全力配合白贵。
同时,李世民也当即下旨,承诺白贵即使未曾治好长孙皇后,他也不会进行问罪。
五日后。
白贵炼制好回命丹,入宫,前往立政殿,为长孙皇后治病。
立政殿,寝宫外。
白贵受了这一礼,虚扶长孙皇后,说道:“娘娘,陛下在门外已经等候久了。臣与娘娘处于一室,已经遭人微词,现在娘娘既已痊愈,臣也需守人臣本分。”
“白拾遗所言有理。”
长孙皇后微点螓首,笑靥如花道。
……
转眼过去数年,到了贞观十三年。
在此期间,并无大事发生。只是在西陲边地,地方上奏的奏疏中,提到了在高老庄附近,有一个猪妖为害世间。但等朝廷派遣钦天台道士前往高老庄的时候,却未曾见到猪妖的影子。
同时,在贞观八年,痛失爱子的泾河龙王想要以厌胜术咒死白贵。但白贵也有应对之法,他取了一截紫珍灵镜的镜光,打在普通铜镜之中,然后将此铜镜悬在白宅水井之上。次日,泾河血染三十里,河面上有不少金鲤游跃。
修养疗伤了五年的泾河龙王,在无意中得知泾河中的金鲤之所以断绝,是因为袁守诚每日给渔夫一卦。于是,泾河龙王气愤之急,到了西门大街袁守诚的摊子上,前去质问。
新仇旧恨夹杂在一起,泾河龙王哪能忍下这口怨气。
若是渔夫自己打渔,捕到了金鲤。这都是上天注定的事情,怪罪不到渔夫身上。但这要是袁守诚的算卦所得,那么……这就意味着袁守诚和泾河水脉结仇了。要知道泾阳君之所以被捕到岸,亦和袁守诚算卦分不开原因。
当然,最大的仇家仍是白贵。
两人打赌。
赌明日下雨的时间、雨水多寡。
早就被落子的泾河龙王强行更改降雨时间、降雨雨水,于是赢得了赌约。
他准备掀了袁守诚的摊子,但被袁守诚告知,他擅改玉帝敕旨,已经触犯了天条,过不了多久,就会到剐龙台上斩首示众。
“先生,先生救我。”
泾河龙王化身的白衣秀士面色大骇,伏拜在袁守诚面前,乞求道:“寡人犯了天条,望先生就我一命。不然……”
他见袁守诚不开口,转而威胁道:“寡人明日死,但早上一日,又有何惧,先生不施计救我,我就让先生一同陪我下黄泉,也好路上做个伴。”
他破罐子破摔。
“你明日午时三刻,该赴往人曹官魏征处,听候问斩,魏征是行刑官。你可去找宫中皇帝,向他讨個人情,在明日午时留下魏征……”
袁守诚面露无奈之色,叹了口气,说出了方法。
夜晚,泾河龙王冲撞长安皇宫,找到李世民,让李世民为他求情。李世民想着冤家宜解不宜结,念在能施恩泾河龙王,所以答应了此事。
次日,午时,李世民留魏征在端明殿内弈棋。
白宅中,白贵这些年以来,因功,又简在帝后心,已经升迁到了兵部侍郎。他刚回到府中,正准备和洞庭龙女叙叙旧,洞庭龙女因泾阳君这些年的苛待,也落下了内伤,所以经常回洞庭龙宫疗伤。
但没曾想,他刚到房中,就见一金甲神人浮于梁上,宣旨道:“奉大天尊旨令,人曹官魏征违期,改由人曹官白贵上剐龙台监斩泾河龙王。”
洞庭龙女愕然。
白贵道了声“遵旨”,于是领命,随金甲神人前往天庭。而洞庭龙女见状,亦随之一同前往。
“午时三刻了!”
“午时三刻了!”
“唐王果然没有欺我,只要魏征不来,就合该寡人不上剐龙台。日后即使有处罚,也好过身陨。”
泾河龙王大笑三声,无比畅快。
仙神审案和凡人不同,若是魏征违时,没能上天庭剐龙台斩杀了他。那么就意味着他命中有一线生机,不应死去。而玉帝亦会按照以往惯例,顺水推舟,赦免他的死罪。当然,死罪可脱,但活罪难饶。不过,再怎么着,也比直接身死要好。
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一身绯袍的白贵,偕着洞庭龙女来到了剐龙台。而此刻的白贵,头顶悬浮着人曹玉旨,龙章风箓的金字浮现于上。
471、杀泾河龙王,证就天仙果位(求全订)
剐龙台上,白贵落地,人曹玉旨化作笏板,被他持在手中,随手插在了带绔(玉腰带)上,然后手捧金甲神人递来的玉帝敕旨。
他目光看向泾河龙王,双手拉开圣旨,不苟言笑、面露威严道:“泾河龙王擅改雨时,触犯天条……,处以死刑,特命人曹官白贵前往剐龙台上,监斩行刑!”
泾河龙王神色微变,他对洞庭龙女求饶道:“寡人在龙宫中,多次维护过龙女你,现在舅公(公公)问斩,还请龙女你为舅公求饶些许。”
他知道他和白贵已是血仇。
白贵没放过泾阳君,自然也不会放过他。
与其求白贵,还不如求洞庭龙女。
妇人之仁,不是白说的。
“泾河龙王,本公主早就与你们泾河水脉恩断义绝。”洞庭龙女恨声道,她虽稍有一些‘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觉,但看到仇人就在眼前,哪会心起什么仁念,泾阳君可没能耐囚禁她,真正囚禁她的,正是泾河龙王这个舅公。
泾河龙王见状,正欲开口再言。
但此刻时辰已到,魏征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改由白贵监斩,时间匆促,白贵不敢耽搁,迅速扔下斩令,喝道:“还不行刑,斩了这头业龙!”
他话音刚落,刽子手手起刀落,
一颗龙头从剐龙台上滚落而下,龙血溅满白玉台。
泾河龙王所化身的白衣秀士,也再也维持不了人行,重新化作一头赤色五爪真龙。
“这龙头可是宝贝,白郎你快点收好。”
洞庭龙女提醒道。。
纵然她也是真龙。但就如他叔父钱塘龙王一样,大怒之下,甚至可以吞掉小龙。在龙族之中,除非血脉相近的亲族,不会吞杀。其余的血脉旁系,自不会浪费太多。
“‘无情郎(泾阳君)安在?’(钱塘龙王)曰:‘食之矣。’”——《柳毅传》。
真龙,一身都是宝。
“请三娘子稍待。我以冷龙法吞掉这泾河业龙的一身修为,全我道行。”
白贵见金甲神人并未阻止,就知这应该是给行刑官的好处,斩掉的业龙尸体,估计这些金甲神人也见怪不怪了。
也幸亏是他来监斩,若是魏征的话,空见宝山,却不知如何去处置。
洞庭龙女退到一旁。
白贵捻决,戴在拇指上的黄玉扳指化作一金色小龙,龙吟阵阵,大吼一声,朝着泾河龙王的血肉瞬间扑去。
泾河龙王一身的血肉精华消失于无形,甚至连龙骨亦被这冷龙所摄取。
冷龙回归白贵身体,复返修为。
而与此同时,一层羽蜕悄然从白贵身上滑落。
“天仙道果,今日始证。”
他轻声开口道。
他这冷龙法,是用泾阳君所练。子血吸收母血,天道始回。所以他能借助冷龙法,吸收了泾河龙王的一身修为。虽返还到他身上的修为,仅有三成。但这三成,已经足以供他破关了。
倒不是说他离开了泾河龙王的血肉,就不能破关。再过一段时间,他内功亦能积累足够,此刻破关,算是提前了一两年。
其次,斩杀泾河龙王这条业龙,虽然简单,只是宣读玉帝圣旨、监斩罢了,但所获的功德,却是他这些年来所获的最多。
天仙一千二百善,他终于积累够了。
心性、修为、内功三者皆够,天仙道果唾手而得。
“卑职见过天官。”
金甲神人见到这一幕,目漏惊色,上前拜礼道。
“道上有功,人间有行,功行满足,受天书以退洞天,是曰天仙。既为天仙,若厌居洞天,效职为仙官,下曰水官,中曰地官,上曰天官……”——《钟吕传道集》
白贵此刻成就天仙,又是人曹官,所以尊称为“天官”并不为过。
休看他貌似只是从地仙之境成就了天仙,但这一步,想要迈出去,难之又难。可能上百地仙,千年之中,只会有一人有此机缘。
平常天庭中的仙吏,亦不过地仙罢了。
成了天仙,在天庭中,也算是中层的官员了。
甚至“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孙悟空,亦只是天仙中的太乙散数。当然,孙悟空之所以那般厉害,是因为乃是得天地造化的灵明石猴,虽只是天仙中的太乙散数,但远比一些天仙要厉害。
“不必多礼。”
白贵笑了笑,从泾河龙王身上掏出一些仙物,随手转赠了金甲神人。
阎王好惹,小鬼难缠。
金甲神人看似修为不高,但能作为玉帝的传声筒。
显然地位也不低。
这样的人,交好最好。
金甲神人收了仙物,面露笑容,拱了拱手,便走出了剐龙台,携旨回返天庭,前往复命。
剐龙台上,只剩下了白贵和洞庭龙女。
“想不到白郎竟然借此证就了天仙之位。”洞庭龙女见爱郎修为大增,美眸中尽是喜悦之色,她前几年就已经得知,白贵身上早有修为,后来见白贵修为精进厉害,虽有一些猜疑,但想后也就弃之于脑后了。
身上携带大气运的修道士,数年修道便胜过寻常人百年。
白贵担任了人曹官,又资质足够厉害,凭借功德和业绩所获,逐步修到此处境界,虽是奇事。但说不定白贵是转世历劫下凡的仙神。
反正……,洞庭龙宫怎么都不亏。
一个天仙助力,显然更好。
“这也多亏了泾河龙王造孽,成了业龙,我监斩了他,这才获得了大功德,有机会证就天仙。”
白贵道。
杀小妖,和斩杀一龙王,所获的功德天差地别。泾河龙王可是修炼多年的真龙,斩杀之后,他作为人曹官,获得的功德着实不浅。
另外,据他推测,泾河龙王是西游大劫开启的始端,他参与其中,亦是相当于有大气运助力,故此,一次冲击天仙境界,便水到渠成。
“泾河龙王的魂魄被阴司的人带走了。”
白贵忽道。
“什么?”
“妾身怎么没有看到。”
洞庭龙女奇道,她放开神识,一点也没察觉到阴司鬼差的踪迹。
“泾河龙王非是简单妖物,乃是业龙。刚刚带走泾河龙王的鬼差,不是别人,应是阴司的判官……”
白贵解释道,见龙女仍疑惑,他再道:“我修的是太上所传的金丹大道,为天仙,则修出阳神,阳神聚则成形,散则为气,如初生之混沌,初修者,可开一窍,我开了眼窍,所以得了天眼通,故此看破了阴司踪迹。
“金丹大道,性命兼修,是故聚则成形,散则成气,所致之地,真神现形,谓之阳神。”——《悟真篇》。
“日凿一窍,七日浑沌死。”——《庄子·应帝王》。
道家成为天仙后,元神化为阳神,而阳神则如初生的混沌。开七窍,可得到相对应的大神通。
地仙境界时,金丹大道成仙可得九息服气这天罡大神通,而到了天仙,法与术通,只需修金丹大道,就能获得对应的神通道法。
而白贵之所以开眼窍。
一是他持紫珍宝镜,此镜破妄,他开眼窍,持此镜有利于第一步修行。第二点,开天眼,更加容易辩明天机变化,也更容易修得躲三灾之法。
“原来是此故。”
洞庭龙女恍然。
他父王洞庭龙君和叔父钱塘龙王虽然也为天仙,但天仙奥妙显然不会对她这个修行还未到家的小龙讲,以免她好高骛远。现在听得白贵所讲,这时才恍然大悟。
472、龙宫盗宝,泾河龙后(求全订)
泾河龙王已经监斩,白贵和洞庭龙女也没有待在剐龙台的必要了,简单交谈了几句,两人重返地仙界。
见白贵要回长安城白宅,洞庭龙女叫住了他。
“泾河龙王刚死,泾河水脉中现在必是大乱。泾河龙后是个没主见的,修为低弱,夫君你现在是天仙,以变化之术骗过龙后,然后入泾河龙宫……”
“夺取龙宫所藏珍宝!”
“泾河乃是小脉,虽比不得四海龙宫、洞庭龙宫,但里面所藏珍宝必定极丰。我听我父讲,当年泾河龙王迎娶西海八公主的时候,彩礼有八个紫杏,这紫杏乃是仙物,想来泾河龙宫中应有这仙杏的灵根。”
洞庭龙女对白贵言道,紧接着再恨声道:“一来报这泾河龙王咒你之仇,二来削弱泾河水脉,无今后之祸患。三来,这紫杏也能提升白郎你的修为……”
除恶需勿尽。
如今洞庭一脉、白贵都与泾河水脉有着死仇。有这机会,两人哪会对泾河水脉手下留情。
“紫杏?”
白贵听到这两个字,顿时想到了泾河龙王化身白衣秀士时,打算用紫杏和他交换泾阳君的那一幕。
这泾河龙王当时还说紫杏是偶然所得。可现在听洞庭龙女所说,这紫杏估计是泾河水脉所产的灵物。
泾河龙宫中有这紫杏的灵根!
阳神聚则成形,散则为气,自有变化之妙。。
到了天仙这一步,变化之法,白贵早就了然于胸。此时听洞庭龙女这么一说,当即变成了一个白衣秀士,和泾河龙王一般无二。
“果真看不出真假来。”
洞庭龙女欣喜道:“在剐龙台上,听白郎你这么一说,奴家才明白。除非特意修过天眼通的仙神,或者有破妄的法宝。否则未成天仙之前,都看不穿天仙的真身,奴家修为虽比泾河龙后稍弱,但她也强不过我多少。奴家看不穿白郎你,想必那泾河龙后也看不穿你的真身。”
她也是个聪慧的性子。
听白贵道出天仙玄奥后,才在路途中定下了此计。
说罢,洞庭龙女回想她在泾河龙宫待过的日子,将泾河龙王平日的言行举止,一一教给白贵,并道出了泾河龙宫内可能潜藏紫杏灵根的几個地方。
……
片刻后。
白贵按照洞庭龙女教的法子,潜入了泾河龙宫。
龙宫虽说一般都位于水底,但水性好的普通人即使入水,也看不到龙宫的所在地。和土地公所居的福地差不多,在另一个空间中。
不得其法,境界高的仙神即使能入龙宫,但也会被龙宫之人发现。
“大王……”
“大王回来了。”
白贵刚踏进泾河龙宫大门口,守备的虾兵蟹将就急呼道。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贵妇人从殿宇内走出,美眸有些微红,她见到龙行虎步,轩昂魁伟的“泾河龙王”,立刻面容挂上喜色,喜极而泣,捻着红罗绣帕拭干余泪,“大王,你可算回宫了。姓袁的……,神课先生没有骗你。改日我就去长安拜谢神课先生。”
剐龙台一般人上不去,洞庭龙女因跟着白贵这个监斩官,所以才入了剐龙台。不过她没去剐龙台,却也知道,打听过了,今日唐王李世民将魏征留在了宫廷中弈棋。魏征既然已经留在宫廷,那么必然赴不了约……。
“拜谢他干甚?他害死了我爱子。寡人没有杀他,已经是心怀仁念了。今日之功,尚不足以抵他昨日之罪!”
白贵冷哼一声,眼眸中闪过杀意。
见到此幕,泾河龙后暗中点头,这般小心眼,看来就是泾河龙王本人无误了。
当然,她并不知道泾河龙王是否被假扮,只是看到白贵如此行止,她内心深处并未生疑罢了。
说完后,白贵又打量了一眼泾河龙后。
不愧是西海出身的八公主,样貌秀丽,看起来三十来许的年龄,一番熟透了的韵味动人至极。再加之养着的一身贵气,更添几分风韵。
他想起洞庭龙女的叮嘱,大笑一声,上前一步,揽过龙后纤细的腰肢,随口说道:“那魏征误了监斩的日期。寡人侥幸逃过一命,不过死罪可逃,但活罪难饶,此次回宫待上几日,就要前往天庭宫宇,替神宫镇脊三百年,效三百年的苦力。”
误了雨时,这罪责不可能一下子抹除不谈。
泾河龙后听得此言,亦是认同,她拍了拍胸脯,道:“替神宫镇脊三百年,委屈大王您了,但能侥幸逃过一命,已赖天福。”
天庭神宫的脊梁柱,一些是神龙亲自镇守。
当然,这些神龙都是龙族中血脉不高的杂龙。而让泾河龙王做神宫的脊梁柱,这无疑就是一种惩处了。
龙王、龙后回宫,蚌女、贝女,虾兵蟹将尾随。
到了宫廷中。
泾河龙后屏退众人,她美眸流波,眼底带着情意,粉颊微红,“大王,你要前往天庭神宫效苦力三百年,妾身今后可有三百载见不到你……”
她宫裳微褪,露出光滑、白皙的玉肩。
情欲酝酿。
白贵怔了一下。
临别在即,夫妻二人同修燕好,打个分手炮,似乎合情合理。
再者说。
女人四十如狼似虎……。
泾河龙后的年龄绝对不浅,龙族又是出了名了好这事。不然为何龙生九子,子子不同。
“爱妃实有不知,寡人……寡人,被扣押到剐龙台的时候,虽为被废去一身仙骨,但也被打入了破仙钉。”
“如今修为受损,元气大伤,若再失去了真阳。想要修为痊愈,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日子了。”
白贵喉头滚动了一下,果断拒绝道。
洞庭龙女曾是泾河龙王的儿媳,但作为儿媳,怎么可能知道泾河龙王和泾河龙后的房中之事。他若乱为,定然会露馅。
盲人摸象,不知何物,但知大小轮廓。
不过他说的推辞之语,也确有其事。为了制住泾河龙王,扣押泾河龙王的天兵天将朝泾河龙王的仙躯中打入了破仙钉。这破仙钉,打入之后,会阻碍身体元气运转。
“什么?破仙钉?”
泾河龙后大吃一惊,面露心疼之色,“既然如此,妾身也不打搅大王你疗伤了,我这就取一些疗伤珍宝过来。”
语毕,她走出寝宫,前往龙宫密库。
寝宫之内,左右已无人。
白贵又放出神识,使用天眼通查看四周,确定无碍后,他取出紫珍宝镜,内忖道:“紫杏灵根乃是仙物,占卜非一时半会就能占卜出来的,紫珍宝镜可破妄定形,照彻方圆百里。用此镜,查看紫杏灵根到底在何处。”
天眼通,这种神通最基本的作用就是透视。
而紫珍灵镜比天眼通这种烂大街的神通更厉害,运用到极致,镜光上照九天,下照九幽,无有不探。
他捻决施法,持镜朝寝宫内照去。
寝宫,是洞庭龙女提到的几个可能藏有紫杏灵根的地方。
紫杏灵根是泾河水脉最珍贵的珍宝,夺得此物就可收手。再多的,对他无大用,久之,亦有可能暴露身份。
盗宝,未暴露身份,和盗宝暴露身份,这可是千差地别。
他怎么说都是天庭的官员。
真个被人识破……,对他前途定有影响。
但盗宝过程中,未被人识破,哪怕泾河龙宫事后猜到是他,也没什么大碍。
就如向别国派出间谍。这种不正当的事情,肯定不能宣之人口。
若非泾河龙王是他仇敌,他也不可能使出盗宝的行径。这属于情有可原,即使有人暗中得知,亦不会损坏他太多清誉。
“找到了!”
白贵足足探查了一刻钟,总算发现了紫杏灵根的踪迹。
只不过这紫杏灵根并未在寝宫,而是在龙宫正殿的匾额之上,匾额里面开辟的另一空间。
这是谁也没法想到的藏宝之地。
正殿,人来人往,藏在此处,可见泾河龙王的大胆。
找到紫杏灵根后,白贵没有久候,而是径直朝龙宫正殿走去。他是龙王,无人敢拦。
俄顷,他就到了正殿。
他伸出手一探,一株半人高大小,仅有手臂粗壮的杏树就被他摄到手中,这杏树上只挂着三个紫杏果。
杏树根部,还有一些土壤残余。
“难怪能屏蔽众人感知,原来这土壤是混了弱水水精。任何神识落入此地,有若陷入泥浆,而龙宫正殿用材亦是用了防止他人窥探的灵材……”
白贵捻起一些细壤,就有了判断。
弱水,因水弱不能载舟而闻名。弱水之水,可化万物。一般仙神的神识,落入弱水,都会被消融。而龙宫大殿的用材,就是阻碍神识窥探的灵材,与弱水的效用一般无二,平常人即使敢在龙宫正殿内放出神识,但正殿四周皆是一样,自然也就无法窥探到紫杏灵根的踪迹。
但他的紫珍灵镜不同,这镜光极其玄妙,比神识更高等,弱水也难抵挡住镜光的照彻。
“弱水水精,也算是意外之喜。”
他大手再探入正殿匾额的次空间内,将剩下的弱水水精一一摄走。
“宝物已到手,可以走了。”
白贵心道。
可正待他走到正殿之外时,却撞到了拿着疗伤珍宝回来的泾河龙后。泾河龙后身后还随着一人,正是他先前见过的泾河太子。
“儿臣见过父王……”
泾河太子先是对白贵恭敬一拜,再道:“听闻父王受疮,儿臣心忧,遂来探望父王。不知父王……”
他正欲再说,但很快就被白贵打断。
“寡人无恙,太子你可以退下了。”
白贵冷声道。
他虽不知泾河龙王现在和泾河太子之间的情分如何,但想想也知,泾阳君虽因他而死,但泾阳君之所以在化龙劫中化作金鲤,还不是因为泾河太子强抢洞庭龙女,打伤了泾阳君,以致于泾阳君不得不以此法进行疗伤。
泾河太子面色微变,但很快消失不见,恭敬的对白贵再行一礼,“儿臣告退,愿父王早点安康。”
说罢,他转身即走。
“大王,太子已经知错,你这般待他……”
龙后欲劝。
她虽然和泾河龙王一样疼爱泾阳君,但对泾河太子,她还是有一些柔情的。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现在泾阳君不在,她虽最开始不待见泾河太子,但时间过去数年之久,她也放下了偏见。
闻言,白贵暗中挑了挑眉,就定下了计策。
他迈步,一甩袖袍,翻脸无情,不悦道:“无知妇人!我爱子因何而陨,汝不知否!”
紧接着,他便气愤的施法走出了泾河龙宫。
泾河龙后欲追,但想起白贵的冷脸,亦是跺了跺脚,转身离去,将手上用玉案端着的疗伤珍宝,尽皆摔在地面上。
而就在白贵离去的一个时辰后。
此时天擦擦黑,临近日暮。
阴司的鬼差到了龙宫,带来了泾河龙王身陨的消息。
泾河龙王被斩,剐龙台上,只有监斩的白贵,以及随同他来的洞庭龙女,还有扣押泾河龙王的天兵天将。
天兵天将间接和泾河水脉有隙,自不会通知泾河龙宫。
所以唯有阴司的人,受了泾河龙王的好处,所以才赶到泾河龙宫中,及时为泾河龙宫的众人通风报信。
“什么?大王已经身死?”
“不可能!大王刚刚才离开,还不到一个时辰!”
泾河龙后花容失色。
“我等阴司之人行事,岂会胡言乱语。”
阴司的鬼差皱眉。
他想了想,随即掏出了泾河龙王给的信物凭证。
见到信物,泾河龙后先是脸色苍白,紧接着就想到了自己在一个假龙王面前,搔首弄姿,于是面带羞恼,气愤道:“好你个奸猾之徒,竟然骗到龙宫头上去了。”
可她恨声说完后,就脸色又是一变。
她都未能识破这奸猾之徒的真身,那么岂不是意味着,这人的修为还在她之上,绝对非是什么泛泛之辈。
“大王是午时三刻行刑,那人是末时一刻来到了泾河龙宫。相距如此之近,此事必有蹊跷。”
“另外此人言行举止都与大王相近,连我这个身边人都险些不识。可见必是和我龙宫有渊源之人所为。”
泾河龙后再是蠢笨,此刻也能品味出个大概来。
她予了好处给鬼差,让鬼差好生看待泾河龙王,看能否通融,让泾河龙王回阳间一趟。
“此事好说,现在还未到子时三刻,泾河龙王还未被押到阎王殿听后判决,我可允了你私情,但价钱……”
鬼差得了好处,好说话许多,笑道。
阳间杀人,是在午时三刻。
而阴间处决,则是在子时三刻。
所以未到判决时间,阴司的人,可以徇私情,贪好处,将泾河龙王带回阳间。
泾河龙后点了点螓首,再予了鬼差不少好处。
“好说,好说,一刻钟后,泾河龙王就会回到阳间。”
鬼差笑了笑,然后转身消失不见,下了幽冥。
473、始料未及,泾河龙王服软(求全订)
片刻时间,已成鬼魂的泾河龙王来到了龙宫。
他听得泾河龙后所言,先是大怒,再问泾河龙后,龙宫可否丢失了什么珍宝。泾河龙后怔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既不是盗珍宝,那么……”
泾河龙王看了一眼貌美动人的泾河龙后。
但他想想便知,应不是为了这档子事。
“紫杏灵根!”
泾河龙王想到某物,立刻来到龙宫正殿,伸手往正殿匾额一探,果然没有那仙物的影子。
“紫杏灵根丢了?”
泾河龙后后知后觉。
她作为西海公主,泾河龙王给她娘家送的彩礼就有这紫杏,后来和泾河龙王厮守多年,哪能不明白,泾河龙宫内有一株紫杏灵根。
可她也不知这紫杏灵根在何地,只知道有此物。
作为龙后,她不知此物在何处,并非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毕竟紫杏如此珍贵,定是泾河水脉的传家宝。她说是龙后,但还是西海公主,祖祖辈辈守着的传家宝,岂能让她轻易得知。
再者,紫杏每次所得,她都有服用炼化,知晓这灵根到底在何地,也就不重要了。。
“罢了,罢了。”
泾河龙王叹了口气,“这紫杏灵根,寡人已知是何人取走了。你们不必在意此事,也不必再追查了。就让这件事过去吧。”
正殿匾额上虽未留下什么气息。
但泾河龙王凭借泾河龙后所道出的讯息,大致也猜出了是谁盗走了紫杏灵根。白贵成就天仙,他死后作为鬼魂,在剐龙台上,看的一清二楚。
以天仙之玄妙,再有洞庭龙女这“内奸”配合,来龙宫盗宝,轻而易举,俯拾可得。
然而他此刻即使知道了,又能怎么办?
记恨?
他不过是一鬼魂,斩去了仙躯,法力丧失了一大半,焉能是白贵这天仙的对手。再者,白贵是人曹官,最是克制他这种偷摸来到人间界的鬼物。
泾河水脉记恨?
泾河是小脉,除了他一个天仙之外,其余者并不足以作为凭依。记恨白贵,反倒会让他们命陨。没有了他的泾河水脉,不值一提。泾河太子还没有成长起来。
“大王,究竟是何人盗宝?”
“泾河水脉不行,妾身去西海,请我大哥出手。”
泾河龙后恨声道。
一件紫杏灵根,已经值得西海龙王敖顺出手了。
“不必了!”
泾河龙王深深看了一眼泾河龙后,然后说道。
他先前劫气入心,蒙蔽了六识,所以处事昏庸。但此刻他作为业龙,已被白贵监斩,虽有恨意,但劫气消散,心智反倒通透了许多。处事亦和以前大不相同。
去西海即使能求西海龙王出手,但难道白贵就没有依仗吗?不说白贵自身的道行和官职,单是洞庭水脉,洞庭水脉亦有四海龙王作为靠山,甚至关系比泾河水脉亲近的多。
白贵若是龙族的外人,西海龙王定会痛下杀手,但白贵可是龙族之人,和洞庭水脉渊源匪浅。敖顺作为龙王,纵使偏帮泾河龙后他这个妹妹,可四海龙王其他三人呢?
所以求外援,非但不会让泾河水脉获得好处,相反,无他,紫杏灵根即便夺回,泾河太子也守不住。反倒泾河水脉却会被西海之人垂涎。
西海纵然广阔,但龙子龙孙不知多少。泾河水脉大小也是一国,若让西海龙王帮忙,泾河水脉的下场定然难料。
……
入夜。
白宅内,白贵将两个紫杏给了洞庭龙女。
他仅留下了灵根和一颗仙杏。
按理来说,洞庭龙女出力不大,顶多也就给一颗紫杏。但帐不是这么算的,不谈白贵这人曹官的官职,洞庭龙君使了多少好处。仅是夺得这紫杏灵根,他虽然出力,但真正想要守住这灵根,还需洞庭龙君出力。
比起灵根源源不断的仙杏,两颗紫杏算是少了。
当然,日后所获紫杏,白贵也需分润给洞庭水脉一部分。
这是交易,也是互帮互助。
“泾河龙后虽是西海的八公主。但我母后,也是东海龙宫的九公主……”
洞庭龙女接下爱郎递过来的两颗仙杏,心满意足,笑着说道。
大脉之君,配的妻室,定然不同。
泾河龙王能配西海八公主,她母后亦不差,是东海的九公主。而四海之中,以东海为尊。
“我监斩泾河龙王,早就得罪了泾河水脉,这仇怨不可化解,即使不拿灵根,泾河龙宫之人,对我仇恨,亦不会减少分毫。”
白贵道。
他看的很清。
盗不盗宝,他和泾河龙宫的血仇仍在。与其如此,还不如入龙宫冒险盗走宝物,反正他和龙宫也早就结下了因果。
然而就在这时,他袖中的紫珍灵镜发出清鸣之音。
“有妖邪来了?”
白贵见此,眼中闪过一道厉光。
他以仙术将紫珍灵镜的镜光打入了凡镜之中,然后在门口、井口等处各自悬挂铜镜,以此禁绝妖邪犯境。
此刻紫珍灵镜示警,意味着有妖邪过来了。
他睁开法眼一看,愣了一下,“是泾河龙王的鬼魂,还有泾河太子过来了。”
长安,兴昌坊,白宅。
正门处。
“小龙拜见天官,还请天官见小龙一面。”
泾河龙王深深一躬,言辞恳切。
两扇朱门应声大开。
白贵走了出来。
“泾河龙王,你有何事拜见本官?”
他皱眉。
不知道泾河龙王心中打着什么算盘。
“小龙自知业力深重。”
“于家,祸起萧墙,因小龙之故,兄不友,弟不恭,爱子之妻遭遇苛待。于国,不敬洞庭龙君,擅改雨时,被判死刑。”
“天官与小龙因果,全在小龙不明是非……,还请天官原谅小龙冲撞之罪,了结此次因果。”
泾河龙王再躬身,卑言道。
得罪,他已经得罪不起白贵了。
与其如此,还不如他姿态放低一些,将此次因果了结。不然白贵这仙神一直对泾河水脉虎视眈眈,时间一长,等白贵修为再精进一些,泾河水脉恐怕会不复存在,至少他这一支不会再存。
“还请天……天官了结因果,小龙发誓,今后泾河水脉不再嫉恨天官,并且泾河水脉,每年所产灵物,都会赠予天官一部分。”
泾河太子见到白贵,讷讷不知所言,被泾河龙王瞪了一眼后,跪在地上,发誓道。
“服软?”
白贵看了一眼泾河龙王父子,这点他倒是始料未及。
毕竟杀父杀子夺妻,怎么看,泾河水脉和他都是血海深仇。这口气,谁遇到了,都很难咽下去。
而泾河龙王堂堂龙王之尊,竟然能降下身份,对他服软。
实在让人意料不到。
“我可谅解泾河水脉之罪,但此事……你们也知,不仅本官和你泾河水脉有仇隙,三娘子也有……”1
白贵顿了一下,沉声道。
474、两位门神(求全订)
洞庭龙女应声而出。
她在院内,听到泾河龙王和白贵所谈话语,早就按奈不住,这般快事,若不能亲眼目睹,绝对是一件憾事。
“要本公主原谅也可以,但……刚才那是你们给白郎的好处,还未给本公主好处。”
洞庭龙女冷笑道。
她此刻,是真真切切的心满意足了。找到了一个良家。若非白贵在侧,泾河龙王哪会这般低声下气。
解恨,实在解恨。
泾河龙王叹了口气,再许诺给了洞庭龙女不少好处。
“泾河太子虽是因白郎之计,救我,但和我亦算有恩。此次泾河太子已经发誓,今后不再找白郎你报仇……,泾河龙宫许了这么多好处,已无你我可垂涎之物,再为之,不得其利,反倒耗费心神。”
“当然,原谅与否,还是看白郎你自己。夫主外,奴家不会多嘴。。”
洞庭龙女并未直接答应下来,先给白贵传音道。
她为泾阳君妻室的时候,虽然稍有一些骄纵。但那是因为泾阳君娶了她这个洞庭龙女,已经算是造化,她是下嫁,自然有骄纵的资本。
而此刻的白贵,虽说人曹官官职是因洞庭龙君之故,但若非白贵有足够的才华,有足够的功德,这官职也落不到白贵身上。再者说,如今的白贵是天仙修为,即使不如她父王功力精深,但总的来说,是同一档。
不同的人,相处之道亦是不同。
此外,刚才白贵虽说是询问她的意见。但明眼人都能听出来,那是推诿之言,并非真心话。
“和解……”
白贵咀嚼这两个字。
洞庭龙女的话,他听明白了。泾河龙王和泾河太子将龙宫中的珍宝,几乎都已经拱手让给他们二人。龙宫之内,除了这个泾河龙王的龙王之位外,并未他们可垂涎之物。
泾河龙王父子已经保证,了结此因果,今后不会再寻他的麻烦。
至于紫杏灵根,这两父子没说,但很明显,紫杏灵根的因果亦是包含其中。
“可!本官同意此事!”
白贵沉吟片刻,点头道。
说实话,他即使再心眼小,记恨泾河龙宫,也记恨不到哪里去。泾河水脉亦是体制内的,只要不出乱子,他作为同在天庭任职的官,很难对泾河水脉再下手。
当然,明的不行,暗的却可以。
这也正是泾河龙王担心的地方。
“多谢天官。”
泾河龙王如蒙大赦,松了一口气。
两父子当即发下誓言,承诺今后不再与白贵为敌,誓言之中,也包含着泾河龙后。若泾河龙后一意孤行,作为儿子的泾河太子亦算违背誓言。
送上赔罪礼后,二龙离去。
但等过了一会,化作赤色五爪神龙的泾河龙王再一头冲进了长安皇宫。
……
次日。
早朝完毕后。
御花园。
“白爱卿原来亦是和魏相一样,乃是天庭的人曹。昨夜那恶龙来我宫廷,说让朕还他命来,朕明明已经按照誓言,留住了魏征……”
李世民叹气。
“若他真是个知事理的人,怎可违逆了天时,遭至斩首。”
白贵回道。
这话一出,李世民顿觉有理,也是他第一次碰见这事,以为能借此交好一個龙王,毕竟是仙神一流,交好无大错,但没想到,仙神和人差不多,并不都是伟光正。
他笑了笑,随意问道:“白爱卿可曾许了婚事,你在贞观六年,治好了皇后的病情,给长乐求了个情,让朕暂缓她的婚事。长乐已经许了长孙冲,但朕的城阳、南平、汝南、豫章等爱女还未定下婚事,即使定了,也能更改……”
见到白贵是天庭人曹官,又尚且年轻,不像魏征是个老头子。所以李世民不免动了心思,想要白贵做他的女婿。
他的女儿,大多都许了二十四凌烟阁的功臣之子。但比起白贵这个人曹官,别说功臣之子。开国功臣,都黯然失色。
至于长乐公主的婚事……。
贞观六年,白贵治好长孙皇后后,李世民要赏赐白贵。白贵对外物别无所求,想到了长孙公主向他问策的一幕,所以他向李世民求了个情,说暂缓几年长乐公主的婚事。
说更逆长乐公主的婚事,李世民不会同意。但长乐公主年幼,只是暂缓几年,又非违反婚约,李世民也就顺势答应了下来。
这等事,白贵提出,并不突兀。
作为老师,关爱自己徒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臣……,不瞒陛下,臣已有爱慕之人。”
白贵咂舌,立刻拒绝道。
这件事实际上很正常。李世民再厉害,也只是个人皇。在人间的时候,他是君,而白贵是臣。但等李世民死后,到了阴司,即使得到了一官半职,或者升入天庭,得到了仙职,说不定还不如他。
当然,这建立在李世民不是紫薇大帝转世的前提下。
李世民此刻,亦定然不会认为自己是什么仙神转世。
换做他是李世民,女儿可以再生,但结亲一个仙神,这是八辈子都碰不到的一件好事。
“哦?是何户人家?”
“朕竟然从未听闻过。”
李世民奇道,他认为白贵是在故意推脱。
“是洞庭龙君的女儿,龙女。”
白贵一挥袖袍,淡然道。
听到这里,李世民偃旗息鼓,也没有嫁公主的想法了。
洞庭龙君的女儿,那也是公主,显然比他这个凡间的公主要好上不少。
次日。
李世民召魏征和白贵入殿。
“昨夜寝宫门外,入夜就有人抛砖弄瓦,鬼魅呼号……,应是那业龙怨魂又来寻朕来了。不知两位爱卿可有解决方法。”
他面带倦容,叹息道。
早知道,他就不答应泾河龙王所请了。羊肉没吃到,反倒惹了一身腥臊。
白贵和魏征昨夜已得天庭传旨。
天庭神位暂缺两位门神。
此次是补足神位。
“启禀陛下,尉迟将军,面若黑炭,人鬼敬怕……,可作一个门卫,戌卫宫门。”
魏征看了一眼白贵,上前说道。
白贵迟疑片刻,亦道:“秦将军孝母似专诸,交友赛孟尝,马踏黄河两岸,掌中熟铜锏,锏打三洲六府,艺压一百单八县,声镇四方,八方鬼神无不敬服,可做门卫,护陛下周全。”
475、车迟国、女儿国(求全订)
两名门神,一人提出一个。
魏征和白贵事先没有商量过这件事,但两人心照不宣。
“敬德和叔宝?”
李世民揉着眉心,他知道这二将骁勇,但却不知有镇守宫宇、绝除鬼祸的能力,然而这是两个人曹官提出来的建议,自不会无的放矢。
夜晚,二将来到皇宫,戍卫宫廷。
鬼祸暂绝。
其后,李世民虽感此法有效,但尉迟恭和秦琼都是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意,怎么可能长久去做这活计。即使两将愿意,但后宫……却会遭人非议。
魏征和白贵再谏言,在宫门上贴上二将披挂之像,亦有此效。
自此,宫廷之中,再无鬼物作乱。
秦琼、尉迟恭二人,亦是领了天庭敕旨,被封为了武门神。
门神不仅有武门神,还有文门神、童子门神等等。以及最早的门神神荼、郁垒。
“岁尽,画荼垒,并悬苇索,以御凶。。”——蔡邕《独断》。
二位武门神,补足了天庭的神位空缺。在此过程中,出力的白贵、魏征,亦得到了天庭的封赏,赐予了功德。
而就在此时。
贞观十三年的状元陈光蕊,在吏部关试中,先是担任了秘书省校书郎,随后被吏部调任,前往洪州担任刺史。
在武威城青山观修道的郑道士也来到长安,面见白贵。
“两年前,贫道和你两位师伯云游四方,到一国度,名为车迟国。此国度只供奉僧侣,而不供奉道家,适逢此国遭遇旱灾,数年寸雨未落,所以我和你二位师伯醮法祈雨……”
“这车迟国王见我三人道行高深,于是打算尊奉我和你两位师伯为车迟国的国师。”
“借助人道气运好修行,车迟国非人道圣地,不会掣肘。以我三人的实力亦可护佑此国数百年风调雨顺、百姓五谷丰登,再者布道一方,亦算功绩。”
“但……”
郑道士说道,顿了顿声,有些难言。
“师父可但说无妨。”
白贵听到“车迟国”三次,暗暗点头,顺口道。
他不知道郑道士如何打算。郑道士和他之间师徒情分不多,见他,定是有事相求,或是有事相商。
先听郑道士所言,可行的话,他不介意顺手帮一把。
若是不可行,他可不会傻乎乎的帮忙。
郑道士点头,开口道:“禅道在车迟国树大根深,我三人虽有法术,却无名分。禅道智贤寺的方丈,法号智源,此人功力不及我等,但礼佛四十载,开了目窍,侥幸能看出我三人乃是异类成道,所以对国王说我三人是妖邪……”
“你大师伯,原为一只山君,但自拜进道门以来,已经九百多年未曾杀过生。”
这几年,他和白贵联系虽少。但也知道了,白贵在洞庭龙君的帮助下,被天庭敕封为人曹官。作为人曹官,看出他们是异类并不难为。所以大大方方的,坦诚布公,将他的真身告诉了白贵。
山君,指的是老虎。
“贞观四年大旱,师父为百姓祈雨,可见仁德。”
白贵顺着郑道士说的话,说了下去。
此时郑道士耍了一个小聪明。他大师兄虎力大仙是山君,所以修道之先,需修一颗仁心,也就是不肆意屠杀生灵。
简单来说,虎力大仙因为本体是山君的缘故,不能随意破杀戒。杀戒就相当于是他的死门。
但对于鹿力大仙和郑道士来说,他二人一者是鹿、一者是羊,虽需遵守杀戒,但破了杀戒,对二人的影响并不大。
郑道士听到此言,面带自得之色,亦笑道:“车迟国的佛寺空耗民脂民膏,车迟国大旱数载,这些僧侣一点用处也没有。我等是异类,但能为车迟国百姓求来雨水,即使是异类,也胜过他这人修的禅道。”
自夸之后,他再道:“徒弟你是人曹官,亦是东土大唐的高官。贫道此次过来,是打着邀你过去,撑撑场面。”
“看他这智源和尚还有什么话要说!”
郑道士一甩袖袍,神色阴沉。
名分,他们三人想要成为车迟国的国师,必须得有名分。
本来他们三人为车迟国求雨,救下黎民百姓无数,这就已经相当于是最大的名分了。
作为国师,牧守一方,已有其实,何惧其名?
这就好比明太祖再造华夏,虽未继承宋统,但得国之正,莫过于明朝。
然而智源和尚说他们三人是妖,居心叵测,这就使得三人缺了名分、缺了大义。毕竟车迟国是人族国度,太子即使有再大的名分,但成了赝太子,哪有什么名分可言。国师从人族,变成了妖类,亦是同理。
“此事简单。”
白贵并未直接答应下郑道士的所请,他思虑道:“我待会入宫,让陛下下一道旨意,褒奖师父你曾经的祈雨之功。如此一来,有东土大唐作保,此难可消……”
郑道士打算让他过去镇场子,实则是以他的身份、地位,为其在车迟国站稳跟脚。
但……,要是今后车迟国三妖做了恶,犯了错事,这罪亦会落到他身上。
唯名与器不可假手于人。
不过郑道士提出的方法,他虽不认同,但并不代表,没有其他方法解决此事。
郑道士曾经为大唐祈雨,这是事实,李世民下旨褒奖亦在常理之中。而今后车迟国三妖犯事,这错也牵扯不到大唐这里、李世民这里、白贵这里。因为圣旨所述乃是事实,至于车迟国上下信不信,就看他们自己了。
“这……”
郑道士皱眉,思索片刻。
“可!”
“这也是一个解决的法子。”
他道。
让白贵前去为他们三人站台,不仅是为了车迟国的国师之位。也是借此和白贵之间的联系更深一些。
然而白贵不愿如此,他也无法强求。
话音落下,白贵忽感心境通明了许多,藏在袖间的右手悄然掐算,了然天机。
想要做一个逍遥之仙,不仅得修避三灾的法子,亦得心思玲珑。不然受旁人三两句言语“挑拨”,轻易就落入他人“圈套”、劫难之中。这样的仙,即使再刻苦修炼,终有一日,还是会化为灰灰。
他拒绝了让“名分”于郑道士,算是躲了一灾。
……
白贵简在帝后心。
郑道士求雨有功,也是确有其事。此次白贵和郑道士所请,李世民欣然答应,亲自撰写旨令,加盖玺印,赐予了郑道士,当做褒奖。
此外,还另有所赐。不过都是一些俗物,不落二人眼中。
拿到了人皇圣旨,郑道士没急着先走,而是再邀白贵前往车迟国做客,“你大师伯、二师伯都有看家的法术,再者,此次有不少我等结交的道友前来赴宴,你修为亦不浅薄,过去后,亦可趁机论道,对修为或有精进。”
修道,虽有道人能以苦修而举霞飞升。但大多数修道士,还是互相论道,如此交流所得,修为精进的能更快些,不至于缘木求鱼。
白贵有点心动,但没着急表态。
见此,郑道士再道:“从车迟国再向西行数百里地,有一国,名为女儿国,此国皆是女儿身,各個容貌秀丽,蔚为奇观。你去后,亦可见识一二。”
相处多年,他深知自己这徒儿的秉性。
上一次,把持住了自己,没有和他的小妾成就好事。
但好色和有定力这是两码子事。
不“作奸犯科”,并不意味着白贵不好色。
当然,这指的是白贵在西游世界的这一世前身。
“师父所言有理。”
“徒儿最近确实感觉修炼多了一些碍难之处。加上最近从龙宫得到了一些宝贝,若有同道前来,换些修炼之宝,亦是可行之事。”
白贵脸上挂上笑意,回道。
他打了泾河龙宫的秋风,不说富得流油,但身家之丰,一般修道士确实难以比拟。但这些宝物,除了寥寥几件对他有用外,其余宝物,只不过是个装饰。
再者,他虽然现在证就了天仙,比郑道士的修为要高上一个层次。郑道士亦是地仙修为。但郑道士只是三妖中的老幺,修为不一定最浅,但能当大哥的虎力大仙,道行绝对不会弱另外二妖……。
虎力大仙,极有可能也是天仙修为。
天仙和天仙看似是同一境界,差距也极大。至少白贵自忖,他在孙悟空这“斗战胜佛”手底下撑不了几个回合,自保无虞,但打不过就是打不过。
吕祖来了,对战猴子,说不定也够呛。
说到底,修仙乃是修命,是为了长生不老,伟力归于己身。可不是什么好勇斗狠。而猴子,虽则成了天仙,但修命了吗?
未必!
灵明石猴出生之时,目运两道金光,射冲斗府,惊动了凌霄宝殿上的玉皇大帝。但之后呢,灵明石猴只剩下了个半残缺的“火眼金睛”。
修道练武,是将身体机能发挥到极限。
孙悟空,是先天跟脚好,所以浪掷之下,仍旧法力高强,有金刚不坏之身。但白贵,出身不过一肉体凡胎,哪怕此时臻至仙躯,但和猴子这跟脚高的,还差了不少距离。
郑道士听得此言,暗道一句“果然”。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476、琵琶洞美娇娘(求全订)
“徒儿,你随为师一同前去。”
郑道士笑了笑。
他一挥袖袍,白宅中多了一面铜盆,铜盆之中盛着清水,在水面之上,则有两艘纸船。
“冷龙法的另一妙用,就是借水龙行,有水遁之妙。”
他秘传数语,落到白贵耳中。
上一次,他传授给白贵冷龙法,只传了法,但一些借冷龙法施展的道术,他并没有完全传授,只传授了一部分。
白贵已到天仙之境,以冷龙法吞食掉了泾河龙王父子两条真龙,另外还有洞庭水脉曾经赠予的一颗金龙珠,对龙性比郑道士的造诣更深,此刻听到此道术,片刻便已明悟。
二人化作寸许,落入铜盆。
“风起!”
郑道士轻声念道。
一阵微风吹来,他脚底下的纸船,乘风破浪,须臾间,便在水盆中前进了两三尺。一尺乃是现实世界三十里。
眨眼间,就将白贵甩到了尾巴根,很快,便消失不见。
白贵也道了一声“风起”,脚底纸船迅疾而走。。
施展道法的时候,他恍惚中,变作了一只在水中遨游的真龙,畅快之极。比他在路上施展御空术的速度,竟然快上了数倍。
郑道士故意使出全力,就是意在白贵面前露一手。让白贵知道,他这个师父可不是什么纸糊的。
有白贵人曹官的身份,他虽不至于刻意讨好,事事唯恐和白贵生了间隙,让白贵不快,从而让白贵疏远他。但言辞行止之间,显然更顾忌了一些白贵的身份,轻易间不会吐露出什么伤情面的话。
师父做到这份上,他也觉得窝囊。
然而……。
还未等郑道士快意,白贵已经紧紧跟在了他的身后,未曾落下分毫,反倒游刃有余,似乎是刻意让了他一头。
“此子修为到底到了何种境界?”
郑道士顿时心惊。
他这些年,云游四方,所以并未知晓泾河龙王与白贵之间的怨愤。泾河龙王显然也不会轻易说出自己爱子是被白贵残杀、炼化。
“算了,我和他置什么气。”
见到白贵修为不浅,郑道士也抛开了成见,心中苦笑一声,重新以别的态度来对待白贵。
以前,白贵是人曹官,他纵使和颜悦色,但心底何尝不看低了白贵几分,因为这人曹官,他用脚指头也能想到,和洞庭龙女分不开关系。
然而现在看到白贵的修为是实打实的,他这点成见,迅速消弭于无形。
反正白贵再和他不亲,也是他的徒弟,日后修为高了,对他也有一定的好处。
半日后。
两人便从一处水脉遁出了身形。
天下水脉相通。
“车迟国非是人道乐土,在中土之时,为师受人道龙气压制,虽是清净身,但也觉得颇不爽利,所以居于凉州府,凉州府临近边陲,能好受一些。”
郑道士主动打开话茬,笑道。
他修的是三清正法,所以人道龙气不伤他道行。若是一般的妖物,在中土待久了,实力不说降低一些,若是犯了恶事,被气运相冲,就容易入了杀劫,从而身陨道消。
“师娘和师妹,不知现在是在车迟,还是在青山观中?”
白贵听到郑道士提到武威城,顺口问道。
他和郑道士相处,不可能不提到郑潘氏。
不过郑潘氏只是一个小妾,即使提到了郑潘氏,也无伤大雅。当时郑道士都不会对他如何,现在以他的身份,郑道士更不会介怀此事。
郑道士捋须轻笑,“自是接来车迟国,郑潘氏这些年服侍为师也算有功,为师许她一世荣华。”
他看的开。
他修行这么多年,郑潘氏只是他红尘人间的一个工具罢了。对一个工具哪会有生气的道理。
两人交谈,走到了车迟国的国都门口。
相比较大唐长安的宏伟,车迟国国都就寒酸了许多。不过到底是一国国都,亦查不到哪里去,大约近于一洲府城的轮廓大小。
“见过道长。”
城门士兵见到两个道人前来,恭敬礼拜道。
这几年来,车迟国在三妖的帮助下,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相比较数年前的苦日子,现在的车迟国百姓,家家脂米满仓。
所以,他们对道人的尊敬,是发自骨子里的。
“车迟国三妖真要祸乱车迟国,早就祸乱了,不可能过了二十年,车迟国国王和百姓都没发现。估计孙悟空打杀了三人后,国王也是敢怒不敢言。”
白贵见此一幕,心道。
原著中,取经一行人到达车迟国,车迟国三妖已经做了二十年国师。除了让僧侣当苦力外,别的,三妖都没做。反倒在三妖的治理下,车迟国百姓富得流油。
他这想法浮于脑海后,就摇了摇头,掠过不谈。
不识天数,亦是罪。
二人入城。
不久后,一座修得极其宏伟的三清观屹立在王宫之旁。
“三师弟,这就是你那徒儿?”
道观门口,两個黄袍中年道士出来相迎。为首的黄袍道士,阔脸,身高八尺有余,比周遭人高了一个个头,毛发极其旺盛。
落后的那黄袍道士,则清瘦一些。
郑道士微微颔首。
“见过两位师伯。”
白贵退后半步,整肃衣冠,施礼道。
虎力大仙、鹿力大仙爽朗一笑。
见此后辈,纵使和他们不是一条心,但也算同道中人。如何不欣喜万分。
“这修为……”
虎力大仙虎眸绽露一道金光,打量了白贵一眼,吃惊了不少,“修为内敛,竟然连我都不能看出分毫。”
不过他并未表露出任何异样。
几人寒暄片刻。
就在此刻,又有一道彩云降到了三清观。
“虎力道兄,你广发请帖,小妹也过来助你一臂之力。”
彩云散去,一个锦绣娇容,金珠玉貌,一袭粉红罗衣,披着织锦四合如意云肩的美娇娘就捂嘴轻笑一声,款款玉步走了过来。
“这是毒敌山琵琶洞的薛道友,师侄你认识一下。”
虎力大仙引荐道。
“见过薛道友。”
白贵上前一步,见礼道。
“好个唇红齿白,娇嫩的小道士。虎力道兄,不如将你这师侄让给小妹,小妹洞府中,还缺一个洒扫的仙童。”
这美娇娘见到白贵,美眸顿时一亮,并了两根葱白玉指径直朝白贵的脸上摸去,直接动起了手。
477、礼要收,但要分场合(求全订)
“薛道友,还请自重!”
虎力大仙眼底闪过一道厉光,呵斥道。
要是一般的道童,送予这蝎子精不是不行。可白贵是人曹官,天庭的官员。并且修为可能仅此于他们三妖,是最出色的后辈。
这师侄,他都不敢太过教训,何况是这蝎子精。
郑道士迟疑稍许,就上前一步,准备动手。
剩下的鹿力大仙亦紧随其后。
变化,仅在这一瞬之间。
“妖孽大胆!”
而此刻的白贵却也是不闪不避,他冷哼一声,眼中射出两道昴日星光,直刺这蝎子精伸过来的双指。
他在明幽界的时候,因斩杀慈航普度的缘故。所以从楼观台祖师那里得到了一根昴日仙针。
昴日仙针采集昴宿三千年星光所练,是一件准仙器。
虽这仙物不是仙器,但所载的昴日星光最是克制蝎子精这等五毒之物。。
即使未有昴日星光,他手中紫珍灵镜的镜光亦可克制这蝎子精。不过紫珍灵镜乃是一等一的仙宝,如非必要,他不会轻易暴露在外人眼中。
昴宿星光射来。
琵琶洞的蝎子精未等星光临身之际,见到天敌,心中先怯了三分,但她即使反应再迅速,收回玉手的时候,亦不可避免被星光刺到手指上。
她吃痛,向后退了数步,粉颊上露出些许惊容。
车迟三妖见白贵化解危机,遂收起了手。
“妾身名为薛琵琶,此番是妾身失礼,冒犯了郎君,还请郎君勿怪。”
薛琵琶见车迟三妖和白贵面露不善,她也心知是自己失礼在前,若是今日不认个错,即使能走,也不会落得什么好处,遂开言道歉。
她倒也并非心生什么歹意,只是见到貌美郎君,就忍不住想动动手脚。若是白贵仅是一小道童,她顶多算轻佻些,不算什么大错。
谁知道有眼无珠,冒犯了一个“同道”。
“师侄你看如何?”
车迟三妖虽说未曾出手,但踏步之间,已然对薛琵琶成了包围之势。
比起和薛琵琶云游的那点浅薄交情,他们和白贵情分更重些。
“本官乃天庭人曹,乃天庭命官。”
“非师侄不肯饶人,而是天庭威严不容妖孽侵犯,法度在此……”
白贵冷声道。
这件事看似是小事,但他是天庭的官,理应维护天庭的威严。
不可能轻言放过。
就如朝廷御下一样,一曰礼,二曰兵。礼,让百姓天然顺从,而兵则让百姓威服。二者缺一不可。
冒犯他,就相当于“不知礼”!
触犯了天庭的礼!
“天庭人曹?”
薛琵琶闻言,秀靥失色。
天庭人曹,这个官并不大,只是一个小官。但人曹官,可是代表天庭,管理凡间事务。凡间,也包括了地仙界,不仅仅是中土。
她算豪强土匪,若天庭势弱的话,白贵这个人曹官,自然也就毫无威望可言,杀官造反只做等闲事。但如今天庭诸神齐备,三界第一,听到白贵乃是人曹官,她内心还是稍有忌惮之处的。
同时,她亦眼热了起来。
白贵能和车迟三妖为善,看起来并不像是什么一心除妖的正道人士。结交白贵这個人曹官,说不定日后就有了用处。
“这是妾身琵琶洞所产的银玉琵琶酿造的一盅琵琶琼酿。”
“服用后,可解百毒,回复元气,增进修为,有疗伤奇效。妾身将此酒赠予白道友,就当作赔罪之礼,不知可否?”
薛琵琶犹豫少许,取出一盅琥珀色的灵酒,向前递了过去。
白贵面色稍缓,一甩道袍,将灵酒席卷过来,然后才道:“今日之事,我可以原谅薛道友,但若有下次,就不是一盅灵酒这么简单了。”
仅是因为这蝎子精不知礼,而打打杀杀,虽可。但蝎子精也绝不是什么泛泛无名之辈,仅凭他们四人,不太可能留下蝎子精。
与其结仇,还不如顺着这个台阶,往下走。
“不可轻言放过”的言下之意就是,给了赔罪礼后,就能放过。
不然……,若真的想打杀,他岂会和薛琵琶废这么多话,直接祭出紫珍宝镜,趁薛琵琶不备,打她个措手不及,占先机之利。
“定然!定然!”
见白贵收下赔罪礼,薛琵琶心中略松一口气,秀靥挂上娇笑,捂嘴道:“若是其他人敢这么轻薄白道友,奴家可是不依呢。我洞府之中,还有许多琵琶琼酿,要是白道友喝习惯了,每年奴家送给白道友一盅。”
她款款玉步,走到白贵身边,距离极近,带着一股香腻之风。
修仙,不是喊打喊杀,而是人情世故。
白贵有道行、有潜力、有地位,和她这个异类不一样,她见化了干戈,亦想将其变为玉帛。
车迟国三妖见此,心中泛了一些酸意。
薛琵琶这蝎子精占据了毒敌山,自不是做无用功。而是这毒敌山乃是小一号的洞天福地,但凡洞天福地,必有灵产。
他们三人和薛琵琶认识这么些年头,这琵琶琼酿他们也只浅酌过数杯。多的,薛琵琶没送给过他们。
但和白贵甫一见面,薛琵琶道完歉、赔完罪后,就每年送上了灵产。
如何不令人羡慕万分。
“这就是身份差距。”
“看似为同道,却也分个三六九等。”
车迟三妖心中叹息。
“薛道友好意,贵心领了。日后再说日后的话。”
白贵面色不改,直接推辞道。
他见车迟三妖神色,也知这琵琶琼酿是好物。但正如他和郑道士来之前,在长安时一样……。
逍遥之仙,不沾因果。
他收了薛琵琶的好处,就得给薛琵琶办事。现在是薛琵琶在求他收礼,可一旦等他收了礼,就变成他低声下气,受薛琵琶掣肘了。
礼,要收,但要分场合!
因小而失大,智者不取也。
话音落下。
薛琵琶怔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是这个结果。哪有送礼送不出去的。可她又看了白贵一眼,不像是记恨她的样子。
“仙家,这是真正的仙家!”
她忽想到了这一点,对白贵更重视了起来。
而车迟三妖,见到此幕,亦有所悟。
“时候不早了,白师侄,薛道友,你们二人先入道观用膳,一些小事,等今后有时间再谈。”
虎力大仙反映了过来,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