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去任上可好？
“不管你对她是怎么个想法，他以后都会进咱们家的门，说是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想想你那未成年的儿子，可还能娶到半个这都城的世家女子。”
直到这时候，小秦氏面上才变了变，关系到她的儿子，这怎么可以！
“媳妇儿以后不会了。”小秦氏低垂着头到。
卫老夫人冷哼一声，“你也不用怕景明以后威胁到景辰的世子位，等他此次高中，老身自会让他离府，以往你做的事情便罢了，若是在做什么，别怪老身即便拼的卫家分崩离析，也要将你赶出府去。”
小秦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突然跟自己说这些，但是听到会让卫景明离府，还是忍不住的面上露出喜意。
“知道了，母亲，以后再也不会了。”小秦氏连连点头，生怕她后悔一般。
卫老夫人闭眼假寐，半分也不想理会她，想到卫景明跟自己说这番话的时候，他面上的豁达，自己的心里就更痛，也罢，林玉瑾虽是个小门小户的，到底也是王若华教养出来的姑娘，总不会差到哪里去。
他们两个婚后一块去别的地方上任，和和美美的过这一辈子，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都城里的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与其在这里勾心斗角，不如自去过自己的生活，何尝不是一件美事。
卫惜雪左右看看，见她们全都不再说话，心里也松了口气，兄长娶了小嫂子，不是应该高兴吗？为什么又要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还要处处为难她，属实有些让人琢磨不明白，刚刚听到祖母说的，她才明白，并不是所有人都会为兄长高兴，大多数都是不想让他和和美美的生活的人。
不知道自己以后会嫁给什么样的人家，按母亲如今的模样，只怕是不会给她许一个好的婚事的。
下意识的坐的离祖母更近，她希望祖母给自己寻个好人家，哪怕早些嫁出去都没事。
卫老夫人察觉到什么，睁开眼看了看，见小丫头坐的离自己更近，略微愣了愣神，又想到什么，看着她笑了笑。
小秦氏看着祖孙两，心里有什么东西暗暗滋生，见卫惜雪看向自己，也冲她笑了笑。
卫惜雪瑟缩一下，看着她冲自己笑，总觉得有些害怕。
回到府里之后，卫惜雪向两人行礼辞别，一路跑到了卫景明的青云院，看着兄长正在看书，又有些不敢进去，生怕打扰了他，扰了他的清净。
文信从外面回来，见她在门外探头往里看，也跟着往里看去，想知道自家主子这是在做什么，让姑娘偷偷看她。
卫惜雪察觉到什么，抬头看去，见是文信，皱了皱眉，侧身躲了开去。
“你这是做什么？”卫惜雪小声质问道。
文信愣了愣，见卫惜雪站在外面，笑着冲她行礼，“文信见过姑娘，姑娘来寻找公子，怎么不进去？”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怎么又来问我？小声一些，若是惊扰到兄长，我定不会饶了你。”
卫惜雪年纪虽小，行事作风却越发有些像卫景明，却明显比他多了一分泼辣。
文信点点头，连忙应是，他可不敢惹她，若是哭了，公子定不会饶了他。
卫惜雪皱眉看他，显然是不喜欢他这副做派，却又不知道哪里让她不喜欢。
还想在说什么，卫景明却走了出来，见俩人在门口站着，一时觉得有些好笑，“你们站在这儿是做什么，惜雪来了怎么不进去寻兄长？”
卫惜雪见他出来，全然忘了自己刚才不想打扰他的想法，三步并两步的跑了过去，伸手挽住卫景明胳膊，开始恶人先告状。
“文信欺负我，兄长可得替我好好的出口气，否则惜雪是不会原谅兄长的。”说完还嘟起了嘴，满脸都是不开心和不依不饶。
“碰到了什么事，让你这么不开心，还要拿我的侍从发火？”卫景明对这个小丫头十分了解，若不是发生了什么让他不开心的事，绝对不会说这些话。
“没有，没有，惜雪今日吃了好多好吃的，祖母也很疼爱惜雪。”卫惜雪不想告诉他自己在想什么，免得打扰了兄长好心情。
“你们今日不是去了公主府？可曾遇到你未来嫂嫂？”卫景明突然想到，可能她也会收到请帖，便问了问。
“还是兄长眼光好，嫂嫂长得十分漂亮，这是以后生了小侄儿，五官必定十分的好。
今日嫂嫂在公主府里大放光彩，让其他的姑娘都好生羡慕，还得了公主的锦囊，惜雪都没有这个东西，锦囊的做工十分好，惜雪也很羡慕。”卫惜雪跟他说着今日公主府里发生的事情，但是，小秦氏做的那些她全部都没说出口，免得他担心。
卫景明听完之后笑了笑，心里知道没有这么简单，却也没多说什么，知道她是不想让自己担心，若是说多了，问多了，反而失了她的好意。
“你喜欢她就好，兄长此次若是高中，你便跟着我去任上可好？”卫景明看着她道，心里还是希望她答应的。
卫惜雪愣了愣，她没想到，兄长的未来里面还有自己，一时又高兴，又觉得有些委屈。
“惜雪都听兄长的，兄长说什么便是什么。”
卫景明听她答应，觉得十分高兴，这都城哪里有什么好的，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岂不快哉？
林玉瑾回到府里之后，看着水水气的那个模样，一时心里的气全部散了开。
水水见她笑的开心，心里更加觉得郁闷，却又不敢多说什么，毕竟主子做什么都是对的，她只不过是一个下人，怎么敢冲着主子发火。
林玉瑾从袖子里掏出一包糕点，“吃不吃？”
水水眼睛一亮，看出这是自己最喜欢的那家做的糕点，神情十分兴奋，突然又想到什么，又憋了回去，扭头不看她。
林玉瑾摸了摸鼻子，知道她这是气狠了，但是到底是自己的错，只能忍着咯……
水水半晌等不到她说话，扭头回去，正好嘴巴碰在了一块糕点上面。
第一百六十七章告示
“啊呜……”一口将糕点吞下去大半，装在嘴里，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眨巴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姑娘，见她一脸忍俊不禁的看着自己，水水脸色涨红，也顾不得生气不生气，张嘴将剩下的全部吃完之后，一溜烟跑了出去。
“真是没长大。”边摇头，边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水檀，让她带回去给她吃。
水檀在一旁抿唇笑了笑，也很无奈，天性如此，怎会是寻常就能改变的。
……
越是临近科举考试，林玉瑾的心里就越是慌张，卫景明会高中，不仅会高中，还会在路途中遇到马匪，越想，她的心里越不是滋味。
一方面是怕，一方面是担心，他与自己相处良久，如今身上还有婚约，原先他还是自己最喜欢的书中人……纷杂的思绪充斥在脑海里，她的面上脸色越发的难看。
“姑娘，您怎么了？”水檀进来见她抱着一本书坐在躺椅上，有些不明白是怎么了，脸色这般苍白。
“没事，让你去办的事可办好了？”疲惫的睁开眼，见是她进来，伸手捏了捏眉心，越想越累，让她精神头大不如前。
“都办好了，只是姑娘寻这么些人做什么，这大把的银子花出去，可是咱们院里多年的积蓄。”水檀想想那一包的银锭子，就十分心疼，就这么给出去了，往后姑娘使银子都不方便了。
“银子本就是留着花的，心疼这些死物做什么，这事不要让旁人知晓，只你知我知，可知道？”如今年岁大了，林玉瑾也明白不能再说那些伤人心的话，往日里什么‘仔细你的皮。’当真是被电视剧荼毒的不轻。
她们都是自小陪着她的，想必也是因为这些，那时水檀的反应才那么大。
水檀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姑娘，外面贴了告示，说要征兵呢。”水水从门外跑了进来，边跑边说着，生怕她听不见。
征兵……
听到这话，林玉瑾的心里更是慌张，东云当真要陷入战乱？越想想起什么，发现自己越是想不起来，有时候觉得头都是痛的。
“什么征兵？日子过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征兵了？”水檀见她难受，主动问出口，到底出了什么事。
水水一路跑进来，天气正热，有些喘不上来气。
见状水檀递给她一大杯水，等她喝下又给她顺了顺背，等她缓过了劲，才静静的等着她说。
“突然贴了告示，官家开始征兵，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绝对跟先前霍世子突然离开都城有关！”水水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林玉瑾和水檀却有些无语，这话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然后呢？”还是问了出口，免得这个小丫头又偷偷跑到一边伤心。
“然后说都城里适龄的都得去参加，不知道咱们家三公子要不要去。”水水将这话说完，皱了皱鼻子，她也不知道这么说合不合适……
见两人满脸无奈的看着自己，水水头顶仿佛打满了问号，这是怎么了？自己说的没问题啊……
“你怎么现在才说，这下夫人在院里不知道急成什么模样，好歹姑娘也是夫人生的，你觉得姑娘不着急吗？”水檀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她的脑袋，真是觉得她笨的有点让人无语。
委屈的捂着脑袋，她是真的没想这么多嘛，眼里的委屈都快满了出来，可是说再多她也说迟了，只能让姑娘尽快去=夫人院里才是。
想到这，她急忙过去拉起林玉瑾，将她推到梳妆台边，把她手里的书抽了出来，“您也别看了还是早点梳洗，去夫人院里才是，这些东西回来再看，若夫人真有个不好了，水水的心里该多难受啊。”
一路被她推着到了安平院，看她满头的汗，又觉得有些心疼，将袖子里的帕子给她，让她擦擦汗，才带着进了里面。
刚进院里，里面的婆子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急忙就跑到她面前，让她赶紧进去，夫人在里屋正哭着，是被三公子气哭的。
点了点头，隐隐听见里面传来了孩子的哭声，间或夹杂着几声柳氏的怒骂声。
还没踏进去，栾青抛了出来，险些撞了个满怀。
“见过姑娘。”栾青见是她，急忙行礼，林玉瑾将她托了起来，此时里面正乱着，说这些虚礼不大合适。
“里面是什么状况了？”栾青是里面伺候的，这些还是问她才能知道的更清楚一些。
“三公子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来了夫人府里吗，说要去参军，等细问才知道是官家要人，但是夫人顾及公子年纪小，死活就是不让他去，但公子是个倔脾气，怎么都不愿意。”栾青急得额头上全是汗，匆忙说了几句就要往外跑，连缘由都等不及说。
等进了屋里，才知道两人吵闹之间，将林正谊吵醒了，奶娘一摸，发现起了热，常妈妈顾不得再劝，连忙指使了栾青出去寻白大夫进来看看。
常妈妈见林玉瑾来了，一时有些不知道先顾哪一头。
林玉瑾冲她点了点头，常妈妈这才放下心来，抱着孩子在一边哄着。
这边临近榻上，柳氏正跟林正澜大眼对小眼，两人之间半分也不让。
都说林正澜是个倔脾气，其实柳氏也不遑多让。
两人连她的脚步声也听不到，一丝眼神也没给她，只顾着互相对峙，谁也不让谁，非要在今天分个胜负不可，但这事又哪里有这般容易。
“咳……”
林玉瑾打断了两人，等两人将目光移到自己身上，才开始询问到底是什么事。
又听了一遍之后，林玉瑾才慢吞吞的坐到婢女准备的杌凳上。
坐等着两人继续分辨的面红耳赤。
“这事方才听人说了，倒是想问三哥哥，是不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林玉瑾用眼神将柳氏稳下来，转头看向林正澜，等着他给自己一个答案。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但是林正澜还是点了点头，“当然！”
冲他温和的笑了笑，等着下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加攀
静静的坐在原处等着，看他要怎么来说。
林正澜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但这次是官家给的好机会，怎么能不去！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说话不算话！”义正严词的一番话，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林玉瑾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来，淡定的一点点打开，偶尔看一眼他的神情，看看他觉不觉得羞愧。
刚见到的时候，林正澜面上的神情还是满不在乎，随着纸张越来越大，透过光显露出字迹之后，他面上的神情才开始僵硬。
“这个也不知道是谁写的，话说得倒是十分好听，哎，都不知道去谁那给他看看，最好是背下来，免得再忘了，你说是不是？兄长？”
将纸上打开，有字的一面正对着他，上面文字手印印章，样样皆全，半分也不差。
看他面色越来越难看，林玉瑾也没有继续挖苦他，“你自己几斤几两，自己最是清楚，我问过几位先生，你的学问学了什么？心里没几分数？兵法之类你又学了几分？与李先学拳脚功夫倒是十分用心，但你真的想好，做一个听令的军人，用刀用长枪刺入他人身体，还是做一个兵不血刃的将军？一句话便能扭转战局的人？”
见他被自己说得愣愣的，林玉瑾留足了时间给他反应。
柳氏坐在一旁看着他两，有些自我怀疑，这两人是不是被自己生错了，玉瑾才该是男儿。
不知道什么时候，常妈妈走到她身边看着这对兄妹，也是觉得四姑娘实在是省心，这府里只怕除了她，也没人管得住三公子了。
主仆两明理的没说话，等着林玉瑾将人训斥完。
“可曾想好了？”没有给他太多时间，这些事，时间多了就想的太明白了，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我想去参军，从小兵做起，一步步向上爬，霍家不就是这样上的位？”林正澜梗着脖子，不愿意承认自己做不到，凡事没有努力过，哪里有放弃的说法。
“霍家的成家史你可曾看过？你只看到了光鲜亮丽，何时看过背后的鲜血淋漓？”听他用霍家对比，林玉瑾只觉得好笑，真的觉得他很可笑。
“我……”林正澜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因为他确实只知道很浅显的部分，更深的他从未想过。
“远了不说，直说霍英纵战死，你觉得如今的霍家如何？对比当年如何？”林玉瑾不跟他扯太过久远的事情，只说这些近年的事，免得他觉得跟他没什么关系。
林正澜皱着眉头，这些事情他知道一二，如今的霍家青黄不接，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跟当年秦谷之战有关。
“他的死，明了说，霍家青黄不接，暗里，霍家如今能抗事的只有霍开霁一人，你觉得此次东云与加攀若真的开战，一个十四岁的少年郎，在那战场是何种心情？他还未曾成亲，甚至未曾加冠，他若是死了，霍家无后，名存实亡，若是未死……”剩下的话林玉瑾没有，说的太过明白，但是在座的人都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林正澜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些事他心里不是不知道，但是……
“明日让人带你去趟刑场，若是能接受，我自会劝母亲放你去，若是不能接受，你便在府里乖乖学东西。”林玉瑾做出了让步，偷偷用手安抚着柳氏。
“真的！”林正澜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不过是去看刑场而已，这都做不到，还去参什么军。
“嗯，我答应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你是女子，可不是君子。”林正澜嘀咕道。
林玉瑾皱眉，还欲再说什么，他却腾的站起身，冲着柳氏行礼就跑。
屋里众人皱眉看他远去，纷纷摇头，没长大就是没长大。
柳氏坐在那，一时有些出神，搞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东西，半分不像自己。
等回过神的时候，见到女儿看着自己不说话。
也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便没说话，冲她笑了笑，搂了过来，一把抱进了怀里。
“你哥哥若是有你半分懂事，我也不用为了他整日操心。”柳氏的心里着实有些累，这府里大大小小的事，真的让她太疲惫了。
“我们都是母亲的孩子，母亲这么说，三哥哥会伤心的。”林玉瑾回手抱着她，知道她很累，但是没办法逃避，这府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不说他了，你二姐姐来了书信，说要来都城探望，你父亲此次参与科考，做了副考官，她说想来恭喜你父亲，也不知道到底是安了什么心。”柳氏一直觉得林玉姝心思不单纯，做的任何事，总有一些理由，并且十分会将责任推给别人。
“二姐姐回来，母亲自去招待她便是，何须如此说她，若是让旁人听到，又该说母亲的不是了。”这个旁人说的是谁，自然不用多说，懂的人都懂。
“我只是生气罢了，着实是不想看见她，想到她做的那些事，母亲心里就犯恶心。”柳氏用手撑着额头，心里十分不舒服，对她简直是厌恶到了极点。
林玉瑾知道她心里不舒服，但是林府毕竟是她的娘家，再怎么说，也不能让她有家不能回。
柳氏显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只叹了口气，将这事放到了一边，不再多想。
“白大夫来了。”
栾青走进来禀报道。
“快请进，快请进。”柳氏听到人到了，也顾不得在说什么，起码想让他进来给林正谊看看，免得烧坏了身子。
白大夫进来的时候，虽然觉得气氛不大对，却也没有多问，走到一旁孩子睡的地方，一番望闻问切。
“没什么大碍，许是惊到了，不大舒服，这些日子勤加看顾着，多给他喝些水，便能好了。”
柳氏还在继续等着下文，白大夫已经准备走了。
“不需要再开些药吗？”
显然没反应过来，柳氏下意识的问道。
“这药，不喝总比喝了好，是药三分毒，夫人还需牢记。”
第一百六十九章孩子
又过了几日，方妈妈从小厨房来了主院，喜滋滋的说道，“姑娘，做成了。”
听到东西做成了，林玉瑾的目光亮了亮，这东西可是极好的，保准能让林正澜过目不忘。
“您做这个做什么，看着倒是有些恶心，不过做出来倒是挺漂亮的。”方妈妈犹豫了一会，还是劝说道，这东西，做的时候，可让她恶心坏了，好在成品不错，算是一个安慰了。
“一会装进食盒里，咱们去三公子院里坐坐，您去不去？到时说说做这个的步骤，也是个不错的法子。”脸上挂满了恶意的笑，将手中的册子放到了一边，看着方妈妈笑的不怀好意。
方妈妈一开始还不知道这个做好了有什么用，听她这么说，瞬间反应过来，这是为了三公子不听话准备的。
连忙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会按她说得做，面上的笑意一直没淡下去过。
这东西想来能让三公子恶心个几日了。
带着方妈妈和水水一路往竹文院去，路上碰到了许久未见的柔姨娘，看她默不吱声的模样，一时有些没认出来，以往柔姨娘是个极为骄傲的，何曾像今日一般，见到人半句话也不说，身上穿的衣裳，也不像往日一般讲究。
她身边的碧云见到林玉瑾，为难得看了眼柔姨娘后，俯身行了礼。
摆了摆手让她起来，也没多做停留，越过她们，继续向竹文院去。
碧云在后面看着她，又看了眼柔姨娘，叹了口气，将人拉了起来，搀扶着她要往安平院去。
柔姨娘顺着她的力气走着，又走了几步，突然不愿意继续走，回头看着林玉瑾离开的方向。
“您别看了，这是四姑娘，您该回院里歇息了。”碧云好言好语的劝着，自从林正谊被抱到安平院之后，姨娘的精神便一日不如一日。
“林玉瑾……林玉瑾！”柔姨娘大喊一声扭头往后跑。
听到有人叫自己，林玉瑾下意识的回头，却和柔姨娘撞了个满怀。
方妈妈和水水来不及护着，林玉瑾被她撞的摔在了地上。
碧云急忙跑过来掺着柔姨娘起身，林玉瑾也在身边两人的帮助下站了起来，拍了拍衣裳沾上的泥土。
“您这是做什么，突然冲过来，如果姑娘伤到了怎么办。”水水红着眼睛看着两人，只不过慢了一瞬，就让姑娘摔到了地上，手心都擦红了。
“姨娘不是故意的，还请四姑娘高抬贵手。”碧云将柔姨娘护在身后，用手抓着她的手臂，不让她再闹事。
“她这是怎么了？”看着她状态不大对，若不是疯了？
“自从小公子生下来，姨娘便不大好，没什么，没什么。”碧云不敢将话头牵扯到安平院，以姨娘如今的态，将事情闹大了，对栖霞院没什么好处。
“四姑娘，求您将孩子还给我，还给我！”柔姨娘听到小公子三个字，挣脱了碧云的手，却被方妈妈拦了下来。
“你的孩子与我有什么关系？”林玉瑾不想跟她多做纠缠，这件事本就不是她能做的了主的。
“不是你们说我给老夫人下毒？才把我孩子抱走的吗？”
看着柔姨娘迷茫的看向自己，林玉瑾的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很难受……
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
“你们能不能把他还给我？或者就让我看看他？就让我看看，好不好？”柔姨娘说着说着，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除了林玉宛，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她盼了许多年，才盼来一个儿子……
林玉瑾喉头有些更咽，同为女子，没有一个人不会触动，但是想到她以前做的事，又觉得一时的心软，会不会导致更不好的结果。
“这件事你应该去求母亲，我只是一个孩子，帮不了你什么，有些事情，有因必有果，兰茵续果，不知道，姨娘可曾听过？”林玉瑾向她行了一礼，没再端着嫡女的架子，
言下之意，这些事就算不是她做的，跟她也绝对逃不了关系。
或许这话说的过于绝对，但是，这府里的人，又有几个是简单的呢？
柔姨娘楞楞的看着她转身离开，一时瘫软了身子，捂着嘴巴哭出了声。
碧云在一旁，虽然着急，却什么也做不了。
“姑娘，我总觉得柔姨娘这个状态不大对劲。”水水提着方才方妈妈递过来的食盒，有些担心地回头看了看。
“不要回头看她，栖霞院的事，我们管不着，也不能管。”林玉瑾头疼的紧，她不懂为什么这些事都来找自己，明明那个时候，她并不在亭州。
“主要是怕她做什么伤害您的事。”水水对于刚刚她被扑倒这件事，还是心有余悸，如果不是擦伤，而是磕到了哪里，今日她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伤害不伤害，这些都是题外话，只不过是擦到了而已，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林玉瑾不想再说这些，一路往前走，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对于为什么在这儿碰到她，只能说自认倒霉。
水水点点头，不再多说，跟着她一路往前走。
等到了竹文院，院门正大开着，水水探头进去，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状况。
里面洒扫的见到林玉瑾来了，急忙跑来招呼，又招呼其他人赶忙去通知公子，出来迎接人。
林玉瑾刚踏进门，看到李先正陪着林正澜在练武，不禁点了点头，还算是知道努力，不错。
小厮跑过去，冲着林正澜说了几声，只见他点了点头，看向了院门这里。
见林玉瑾过来，有些不明白，来找自己是什么事儿，时辰这么早？
琢磨不出来，索性就不去想了，拿着帕子擦了擦手，向着院门口走过去。
林玉瑾见他过来，微微笑了笑，“今天早上辛苦了？看你流了一身汗，过来给你送点吃的，一会儿多吃一些，我带你出去走一趟。”
林正澜挑了挑眉，来找自己只为了送吃的？他怎么这么不相信呢？这是天上掉的什么大馅饼？
第一百七十章吃食
“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啊？”林正澜狐疑的看着她，只觉得这丫头没安好心。
“瞧你说的什么话，我过来给你送吃的，你还一脸不相信的看着我，有意思吗你？”林玉瑾作势生气，扭身就要走。
见她这般作态，林正澜一时也琢磨不懂她是不是真的是关心自己来给自己送吃的。
“你留下吧，辛辛苦苦做了一个早上，怎么也不能让你的苦心白费。”林正澜将院门推开，放她进来，眼睛盯着她手里的食盒，想知道她给自己送了什么过来。
“早这么说不就好了？”林玉瑾送了他一个白眼，带着人进了屋里。
“做了什么好吃的东西？这么神神秘秘的？”见她一路护着食盒，不让自己拿走，心里的警惕心更高了些。
“你做的东西必须要在光暗的时候看着才漂亮，再说外面还有别人在，开始如果他们也想吃怎么办？”林玉瑾不乐意的道，听他对自己提起了防备，在心里琢磨着怎么说才好。
“姑娘昨日就吩咐下来，这东西做好之后，姑娘也没见过，全部都是老奴一手做出来的，这个三公子这么说，未免太伤了姑娘的心。”方妈妈将食盒放在桌子上，慢慢的将盒子打开。
林正澜探头一看，见是一碗红彤彤的汤，皱了皱眉，“做的这是什么东西？”
“你尝尝？”林玉瑾拿了个勺子递给他，方妈妈将下面一层食盒打开，里面躺着一碗豆腐脑，上面撒了一些辣椒面。
虽然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但是又不知道到底哪里奇怪，看着桌上的东西，林正澜心一横，坐了下去，端着豆腐脑就开始吃。
别说味道做的还真不错，滑滑嫩嫩的，到嘴里还有一种弹弹的口感。
“方妈妈做吃食真是不错，母亲可真是够偏心的，我这院里就不给我配一个小厨房，只让我自己自生自灭，跟着其他人吃着大厨房的饭食，一点也不好吃。”
嘴里吃着东西，还嘟嘟囔囔的说着，真是半刻也不安歇。
林玉瑾笑眯眯的看着他吃，看着桌上的东西，被他一点一点的吃完，心里觉得十分满意。
“这味道真不错，以后再继续给我做！”林正澜拿着帕子擦了擦嘴，意犹未尽的说道。
林玉瑾坐在一边，用手撑着额头，冲着他点了点头，并说道，“好啊！”
见她答应的这么干脆，林正澜总觉得她没安好心，但是想着自己刚刚吃过别人送的东西，这么说她是不是不大好？
“难得见你对我这么和善，跟你前几日在母亲那里训我的时候，完全不是一个人，那时候气的我都想揍你。”林正澜哼哼唧唧地，将心里话，一半一半的说的出来。
“前几日是我的错，你别总是想要揍我，好不好？”林玉瑾眨了眨眼睛，满脸无辜的说道。
“看你认错态度不错，这次就原谅你吧。”林正澜把手里的碗放在那，摸着自己的肚皮，满脸满足。
又过了一会儿，见他吃的心满意足，林玉瑾提出要带他去看好东西。
林正澜见她今日这么乖巧，也没多想，点点头答应了。
众人坐着马车走过这条路，一路向着未知的方向行去。
林玉瑾坐在马车里磕着瓜子，静静的看着外面的风景，人世之间，众人的悲观各不相同。
看着外面的人形形色色，有的为了生活，有的为了活着，有的为了更好的活着……
虽然这些说的都差不多，但是他们的含义，原本就不一样，你，属于哪一种呢？
林正澜看着她不住的往马车外面去看，也跟着探了个头，想知道她去看什么去了。
“这外面有什么让你看的这么入神？不都是这些人吗？每天都能见到，你都看不够？”林正澜搞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看的，又坐了回去，伸手抓了一把瓜子，继续磕着。
林玉瑾不欲跟他说自己在看什么，看他从自己兜里抓的瓜子，“嗯，你早上还没吃饱？”
林正澜白了她一眼，“你早上弄的都是辣的，都是开胃的好东西，现在问我有没有吃饱？”
这话显然是说那点东西都不够塞牙缝的，配着他面上的神情，简直是让人笑死。
“你真能吃！”林玉瑾无语道。
又过了许久，外面的马夫朗声道，“姑娘，地方到了。”
听到地方到了，林玉瑾率先走了出去，让方妈妈和水水站好，以防不时之需。
“这是哪？”林正澜探出头左右看看，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带你再往前走走，这里还挺热闹的。”林玉瑾站在马车下面等着他下来，摆明了是要让他走的。
林正澜虽然有些疑惑，但人都到了这里，还是跟着他走了。
这里确实很热闹，到处都是人，时不时夹杂着叫卖声，呼唤声，犬吠声……
越往里走，越热闹……
等看着那个地方全是人的时候，林正澜好奇的凑了上去，他以为是什么表演，还向着后面呼唤了一声。
见林玉瑾正在一个摊位上挑着东西冲自己摆了摆手，便一挑眉，钻进了人群里。
“姑娘，这么做是不是不大道德？”方妈妈见他高兴的钻到人堆里，有点于心不忍。
“有些东西，不能身临其境，就只能找一点东西来代替。”林玉瑾拿着摊位上的帕子左右看着，等他回来。
又过了许久，林正澜白着一张脸，从人堆里钻了出来，见到林玉瑾的时候，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见他这样，林玉瑾心里也觉得有些愧疚，但是为了他的小命着想，这件事又必须去做。
“三哥哥回来了，瞧我买的帕子好看不好看？”林玉瑾手里拿了许多帕子，冲着他甜甜的笑着。
“好看，好看。”林正澜胡乱的点着头，脸色越来越难看。
“三哥哥，怎么了？那里面是什么？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林玉瑾扶着他一脸关心的问道。
“没什么，你别过去！”林正澜下意识的拉住她的衣袖，那些东西不看也罢。
第一百七十一章吐了
被他抓着衣袖一路带远，看他面色白的像纸一样，林玉瑾心里突然有些不大忍心。
虽然他有些混不吝的，但是他遇到事的时候，总会下意识的护着自己，让她心里暖的很。
顺着他的力气跟着走，等到了略微人少的地方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水水跟在后面一路小跑才能跟上，方妈妈不时的停下来等她，生怕她弄丢了。
“三公子这是受什么刺激了，跑这么快，姑娘能跟上他吗？”水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这能跟上真是不容易。
“应当会护着姑娘，至于受了什么刺激，这事不好说。”方妈妈摇了摇头，她现在还是不听的好。
水水看她一脸的神秘，忍不住回头看一眼。
方妈妈一手拍在她的背上，催促她快些走。
等两人追到前面的时候，林正澜正靠在一棵大树上喘气，林玉瑾也在一旁累的不轻，头上全是细细密密的汗水。
急忙拿了帕子去给她擦，林正澜在一边看着，下意识的看看林玉瑾，自己刚才走的太快了，没伤到她才好。
似乎是兄妹特有的感觉，林玉瑾也抬头看他，见他担心的看着自己，冲他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
林正澜这才顾着自己，大口的呼吸，想把鼻尖的血腥味去掉……
等身上整理好之后，林玉瑾冲着方妈妈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暗暗地点点头，方妈妈说起了早上做的吃食来。
水水在一旁听得兴致勃勃，林玉瑾也是一脸兴致盎然的听着。
突然，旁边传来一阵呕吐声，顺着声音看过去，见是林正澜吐了。
正要往他那走问问他怎么了，却见他摆摆手不让自己过去。
“你这是怎么了？”见他不让自己过去，只好站在几步远，静静的看着他，手里捏着一张帕子，想着给他擦擦嘴也是好的。
方妈妈把在摊位那买的水递了过去，“您怎么吐成这样，可是早上吃的那些东西不对胃口？这可真是罪孽了，要是夫人知道，必定心疼极了。”
三句话不离吃食，林正澜听完吐得更加厉害。
等差不多的时候，林玉瑾咳了一声，方妈妈将水又递了过去，半句话不再多说，等他收拾好自己，才退了回来。
林正澜捂着嘴轻咳几声，面上白的血色尽失，看着林玉瑾的脸色也不大好了。
“你怎么了？”还是需要关心几句的，怀疑到自己身上就不大好了。
但这事略微想想总能想明白，所以她没将这些放在心里。
“没事，今日怎么总说吃食，这东西还是别提了。”林正澜强忍着恶心交代道，想到早上的饭食，忍不住又吐了一场。
等两人回林府的时候下人见他这副模样，以为是遇到了什么事，受了伤，急忙就去请了柳氏，看看要不要请个大夫。
等柳氏赶到竹文院的时候，正好跟林玉瑾撞了个满怀。
“你兄长怎么了？”柳氏急的不行，又拉过女儿四处看了看，生怕她也有什么事，等看了一圈听她说自己没事，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他没事，只是带他去了个地方，回来就这样了，没事的。”话不好说得太明，毕竟还在竹文院没出去，人多口杂的，总不好叫他现在知道自己坑了他一把。
柳氏皱着的眉慢慢放松了下来，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拍了拍她的手，示意自己全都知道了。
又拉着她进了院里，见文信在里面忙活，让栾青跟着去帮忙。
“刚刚叫人请了白大夫过来，一会儿给他看看，也不知道是碰到什么事儿了，给他弄成这副样子，过几日，那征兵的告示都要摘了，你说说他还能去吗？”柳氏的声音穿透了门，传了进去，直直钻进了林正澜的耳朵里。
现在再听到这句话，他的心里全然没有一分以往的兴奋与迫不及待。
看到人头落地的那一瞬间，那些血洒在了刀上，地上，和天上。
有一滴，直直的飞进了他来不及闭合的嘴里，让他恶心至极。
血腥味在舌尖散开，整个嘴里都是铁锈味，吐出来之后也不见半分消散。
想到自己只是面对一个被砍头的人，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如果真的上了战场，他真的能够像自己心里所想的一样，英勇无敌吗？
还是像那个人一样，被人砍下头颅，鲜血洒在边疆的地上，成了滋养大地的养料。
或许他连全尸都没有，只剩下了衣冠被送了回来，安葬在林府的祖地。
不对，他没有长大，或许连冠也没有，他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人罢了。
柳氏与林玉瑾进来的时候，见他呆坐在窗边，有些不明白这是怎么了，偷偷的侧身看了她一眼。
林玉瑾冲她摇了摇头，自己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想到过这事，或许对他的冲击会很大，但是也没想过，他会这么颓废。
柳氏不小心被放在一边的杌凳绊了一下，这声响，惊动了坐在那儿的林正澜。
“母亲怎么来了？”林正澜虽然有些诧异，却还是乖乖的行礼，面上略微比先前好了一丝半点。
“听下人们说，你身子不大对，过来看看你，今日是碰到了什么事？怎么变成这样？”柳氏心里虽然知道了大概，面上却还是要装装样子的。
林正澜听她又提起了这事，胃里面直冒酸水，忍不住又跑到外面吐了出来。
“这是不是做的太过了？你看他如今这模样，恨不得将前几日吃的东西也一并吐出来，这不寻个大夫来给他瞧瞧，还真是让人不放心。”柳氏一时觉得又心疼又好笑。
“这事要做的不好，他一眼便能看出来，如今这样也好，总是能想明白的，您还是不要太担心了，经历一场，或许能想的更开一些也说不定。”林玉瑾看着他狼狈的跑出去，心里却觉得有了一丝欣慰，如果他没有这些反应，才真正的是一种悲哀。
柳氏叹了口气，对于林正澜的事，她也已经操心了许久许久，但是他总是不听话，如今也不失是一种好事。
第一百七十二章放弃
见他回来，两人急忙闭了嘴，不再说这些，以免被他听到，再生了嫌隙。
“母亲，我没事的。”林正澜见她们都皱着眉看着自己，忍着嘴里的酸解释道。
林玉瑾递了水给他，漱了口才算是好受些。
“你要是真的这么想去参军，母亲就应了你可好？你别这么吓母亲，母亲害怕。”柳氏担忧的看着他，家里几个孩子，就数他最让自己操心。
林正澜深色复杂的看着她，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还想不想去。
或许自己已经动摇了，所以不配再提此事……
林玉瑾见他神色不对，不在一旁默默开口说道，“其实也并不一定现在就要去，等到自己强大了再去也不是不可以，兄长如今还小，这般匆忙，有时并不是好事。”
一人唱红脸，一人唱白脸。
林正澜仿佛有了决断，目光中满是坚定，柳氏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他会说什么。
“母亲，玉瑾说的对，等儿子强大了，再说这些。”
看着柳氏面上露出的喜意，林正澜心里满是苦涩。
自己这么久都在抗争，结果放弃的却是他自己，多多少少都有些可笑。
笑自己是个懦夫，是个贪生怕死之人……
“等兄长学有所成，或许在战场之上，能救下更多的东云将士，到时兄长才是真正的男子汉，身上承载着众人的生命，不再是因为一腔热血，盲目投军的公子哥。”
林正澜听完这番话，心里茅塞顿开，不论是贪生怕死也好，懦夫也罢，没有智谋，他什么也不是。
如果自己成为了霍开霁那样的人物，或许就有了自己选择的权利，
见他想明白，林玉瑾心里也松了口气，她不希望因为这些冲击，让他放弃心里坚持多年的想法，这不是她的本意。
白大夫来了以后，给他诊脉，发现他好的很，不禁胡子翘了老高，“老夫的诊金很高的，你们这是做什么，拿老夫开涮？”
柳氏笑着道歉，说到缘由，白大夫的脸色，这才好看起来。
“兴许是遇到什么事惊吓了，这几日好好吃些东西，没事多睡睡觉，没什么大毛病。”
白大夫将箱子提起来，就准备走。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吵闹了起来。
常妈妈问过缘由，也惊慌的不行，匆忙跑了进来。
仔细问过，才知道是柔姨娘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将孩子抢了过去。
“她怎么能进得去的！”柳氏怒声道。
常妈妈摇了摇头，她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氏带着人出去，匆匆赶往安平院。
白大夫默默地收拾着东西，什么话也没多说。
林正澜让林玉瑾过去看看，免得出了什么事情。
林玉瑾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白大夫扯了过去。
“你这丫头扯着我做什么！”白大夫气的脸红脖子粗，真是对自己一点也不礼貌。
“我瞧着姨娘有些不大对劲，你去帮我瞧瞧怎么回事。”林玉瑾皱着眉看他。
见她神情不似作伪，白大夫沉吟半晌，还是点了点头，答应跟她一块儿去看看。
等到了后院的时候，柔姨娘正抱着孩子站在池塘边。
柳氏站在几米远的地方，废尽心思的跟她说不要太过冲动，不要做傻事，有什么事情都好商量。
“我只要我的孩子，我以前是总是针对你，但是下毒那事本就不是我做的，我也想明白了，这件事你和我都没有得到什么好处，有利的只有她！”柔姨娘越说越激动，站的离池塘边也越来越近。
“既然你想明白了，你这是在做什么？孩子要是出了事，不仅你难过，我也会难过，我养了他这么久，他长大了，也总得叫我一声母亲的！”柳氏希望她将孩子放下，是，毕竟孩子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没有哪个母亲会不爱她自己的孩子。
“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要从我身边将他夺走！”柔姨娘听到这些越发激动，神经癫狂的看着她们，手里却很温柔的抚摸着孩子。
“你去看一看，其余府里哪个孩子可以在自己姨娘身边教养？当初你们生了头胎，都是女儿，体恤你们生育不易，这才将她们留下让你们亲自教养，但，正谊是个男孩儿，养在你们身边，能得了什么好处？”柳氏皱眉道，孩子养在主母身边，本就是天经地义，怎么到了她的嘴里，自己就成了十恶不赦之人，未免太过可笑。
“你能给他的，我何尝不能给他？”柔姨娘痴笑道，似乎也觉得这话说的十分没道理，又说了一些旁的，来证明自己可以做到。
可是其余不说，单单凭借她说的老爷的宠爱，柳氏便觉得她错的离谱。
“你觉得，他能给你什么？如果他能给你想要的一切，现在你为什么会站在这里？”
柔姨娘愣在了原地，对啊，她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如果他真的能对自己百般顺从，自己为什么会走到如今的这一步。
眼见她越来越癫狂，柳氏指使常妈妈一会趁乱将孩子夺下。
柔姨娘心里十分难受，她那么多年相信的，如今却成了泡影，所有都是假的，所有都是假的……
林玉瑾在一旁目睹了抢人大战，最终孩子还是回到了柳氏的手里。
看着她被众人压在地上控制，林玉瑾有了一丝不忍心，张嘴想劝，这又不知道从何说出口。
只是让白大夫去给她看了看，总好过真出了事。
等得到一副药方的时候，她的心里叹了口气，这些人在争夺的，不过是这府里的一席地位，说来也可笑，这方寸之地，精彩程度却不亚于宫中争斗。
柳氏差人将她送回去，吩咐人将药好好煎上，不能慢待了。
林玉瑾看着林正谊睡得正香，没忍住，用手捏了捏他的小肉脸，“可见是一个没良心的。”
“你这丫头说什么呢，怎么突然过来了，你兄长在那如何了？”柳氏将孩子给了常妈妈，冲着她询问道。
白大夫提着药箱走了，这场闹剧也终于结束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开心啊
听她提起林正澜，面上略微有些僵硬。
柳氏更加好奇的看向她，“怎么了？”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也只是她自己这么觉得，突然感觉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让他对参军变成这个模样，对自己生了怀疑的心思。
“这些事你做的虽欠妥，但是他这个人，不见黄河心不死，母亲心里都知道，你好好的就行，这次也是帮了母亲大忙了，他到底年幼，这个时候去战场，母亲真的不放心。”柳氏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开始劝她，这也是自己的女儿，她的心思，做母亲的怎么会不知道。
点了点头心里有些暖呼呼的。
“好了，忙了一天，你也早些回去。”柳氏拍了拍她的脑袋，这丫头如今的心事颇重，有时候自己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说完。柳氏抓起了她得手，准备送她回西乐院。
众人走在路上，林正谊在奶娘的怀里抱着，时不时的咯咯笑，一点也没有刚刚被夺下来的时候哭的撕心裂肺的模样。
真是个小没良心的，她在心里想到。
柳氏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看到了他的笑来，“这孩子自小就是个喜笑的，如今也快一岁了，快要到了能走的时候，你们小的时候，跟他差不多，不过长得略微比他漂亮些。”
想到他们几个年幼的时候，柳氏的脸上布满了笑意，那时候他们真的很可爱，只是自己没有好好看过这丫头。
林玉瑾愣了下，却没多说什么。
柳氏让人后退几步远。“你和卫家的婚事没定下，要不要相看几家旁的？”
听到她突然说起这个，林玉瑾心里还是有些诧异的，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母亲，我跟卫景明……”话还没说完，柳氏伸手止住了她的话头。
“他的心意我都知道，凭着他刚知道自己腿没事，便开始备礼来府里的时候，母亲就知道了，当时母亲虽生气于你父亲千方百计的阻拦，如今却觉得也不失是个好事，上次你在公主府碰到的事，母亲心里一清二楚，没有直接上他卫家门要个说法，已经是给了他莫大的面子。”
林玉瑾听着她的话，默默的走着，没有多说什么，在公主府时，她没有那些小说里女主们打脸他人的开心，有的只是平静和无语。
对于卫家，她没有那么些在乎，但她明白卫景明的难处，也明白他的心意。
一开始对于他，或许有的只是对于好大儿的喜欢，也有急于走完这一生的迫切，但是现在，她觉得跟他好好走完这一生也挺好的。
至于祖母心心念念的霍开霁，她觉得对于他，或许只是新奇，谈不上喜欢，他也不喜欢自己。
或许不该这么说，至少霍家几位做主的还是比较喜欢她的。
霍开霁临走前，霍家祖母和霍夫人来过府里，具体说了些什么，祖母没让她参与，自然也不知道。
只是后来，霍开霁走的突然，再后来就是卫景明的祖母来府里提亲。
“母亲，或许家世对女儿来说没有那么重要，女儿明白您心里想的，您当初为了父亲，也是强硬的与外祖母她们抗争，却得了如今相敬如宾的夫君，您不想让我走您的后路，但是卫景明或许不一样，他所想的，一直都是带着我远离都城，去任上过日子，女儿不向往这里的繁华，女儿想平淡的生活，有爱我的夫君，有可爱的孩子，就很好了，这里不适合女儿。”这些话是她第一次说给柳氏听，柳氏听完后，有些沉默。
“他的心意，母亲都懂，但是他的继母，当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你可知道若是她不想让你好过，有千万种方法。”柳氏担心的不止那些，对于小秦氏才是她心里的一根刺，还是拔不掉的刺。
林玉瑾不明白，当初除了林承平不同意，祖母和母亲却没听说有意见，怎么过了许久，连母亲也开始劝阻自己……
是不是真的是自己想的太过于简单了……
“好了，这些事不想了，且走且看，你还小，及笄礼还有三年，这三年足够他去为你争一份家业，如果三年之后，他没有任何作为，母亲绝不会将你交给他，你不光是林家的女儿，还是我柳家的女儿。”柳氏这番话说得坚定，这是作为一个母亲为自己女儿筹划的未来的一条路。
林玉瑾觉得自己很开心，被人肯定的开心，不再是以往的妈妈，不再是以往的亲人，那个时候大约猫嫌狗弃，说得就是她自己。
等到了西乐院门口，柳氏又拍了拍她的脑袋，让她带着人回去早些歇息，看着她进了院子才转身带着人离开。
回头看她的时候，林玉瑾的心里开心多过于复杂。
水水见她这副模样，也觉得有些惊奇，许是从未见过，眼神中带着很多好奇。
方妈妈却是面上带着笑意，略微拦着一些水水，不让她去打扰林玉瑾。
水水虽不明白，却也听话的没去打扰她，默默的跟在后面，见她一路进里屋，还跟水檀打了招呼，不让她去打扰姑娘。
见她还算聪明，方妈妈放心的扭身去了小厨房。
水觅见人回来，擦擦脸上的汗水，向着方妈妈招呼了声。
“这几日苦了你了，总是跟着我在这小厨房里忙活。”方妈妈见她在忙活吃食，洗了洗手，上去忙活起来。
“哪里有什么苦不苦的，都是为了姑娘，且跟在妈妈手里能学本事，水觅心里乐意呢。”水觅笑呵呵的，将位子让给了方妈妈。
剩下的活计她还没学明白，姑娘吃惯了妈妈做的吃食，有次是她做的，都被姑娘吃出来了。
“静下心来，这些东西不难，只是每个人做的都不大一样，你好好学，姑娘也会喜欢的。”方妈妈将面团做成了想要的形状。
“还是妈妈做的漂亮，我做的总是有些丑，难怪姑娘不喜欢。”水觅看着方妈妈的手法，下意识的模仿，却总是觉得有些奇怪。
“这里错了……”
方妈妈教了会，看着她手里捏出来的花，这才满意的笑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考场
天气逐渐热了起来，卫国公府里，文信正在替卫景明收拾着科考要用的东西，看着一边放着的包裹，略微有些皱眉，这是什么东西？什么时候在这的？
看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卫景明有些不明白这是什么状况，等走过去一看，见他正对着那一个包裹发呆，立刻耳朵尖都变红了。
“公子，这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来没见过？”文信见他过来，有些好奇的问道，这院里什么东西他不知道，怎么突然出现了这个东西？
“哪里能什么东西都是你见过的？”卫景明说完这句话，伸手将包裹夺了过去，转身拿了出去。
“您有什么东西是我不知道的？”文信不乐意了，什么东西是自己都不能知道的，好歹也是伺候了这么多年的！
“你怎么还跟我呛上了呢？”卫景明有些无奈，在心里琢磨着是不是太惯着他了，让他敢对着自己这么大呼小叫的。
文信听他这么说，一时也不敢跟着了，自己只是个下人，不能越矩。
行了一礼，转身回去继续收拾要用的东西。
见他不再追问，卫景明一时有些松了口气，又觉得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想着他可能是生气了，觉得十分别扭。
“生气了？”等会的时候，见文信还在收拾东西，卫景明面上带着笑的走了过去。
许久不曾走路，腿脚还是有些不大方便，这也是方才文信不曾一直追着他的原因。
“没生气，文信只是下人，不敢生主子的气。”
听他这么说，卫景明摸了摸鼻子，面上有些尴尬。
“说得什么话，你陪着我这么多年，不念功劳也念苦劳，你可是这院里除了我最大的官。”
文信虽还是生气，却也被他逗笑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卫景明听他笑出来，心里也放下了心，不是真的跟自己生气就是件好事。
“您要去科考，里面听说热的难受，可得穿些透气的，得亏老夫人对您还算上心，不然这新衣裳只怕是见不到的了。”文信叹了口气，这府里真是没一点的人情味。
“说这些做什么，够吃够穿不就好了，再过些日子，就好过了。”卫景明不喜欢听他说这些，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文信虽然懂这个道理，心里却还是不大舒服。
“知道你是为了我，但是往后的日子才是我们要过的，你现在去外面闹，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卫景明拍了拍他的脑袋，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文信点点头，心里知道这些就是不大舒服罢了，这府里虽然老夫人疼公子，却也是有目的的，或许是自己感觉错了吧。
“等着你家公子把榜给你摘回来。”卫景明大声笑道。
文信点了点头，心里也不再想那些。
第二日，众多学子走进考场，为了自己多年苦读，求一个答案。
卫景明抚摸着手里的香囊，笑意越发的深。
“瞧您开心的，林姑娘给的东西，您就这么爱不释手？”文信打趣他，路上碰到林姑娘的马车，水檀递了个包裹进来，里面放着一个香囊，从拿到手里的时候，公子就一直没放下过，面上的笑也从来没下去过。
卫景明笑着不理他，被他说急了才回了一句，“这种事你不懂的。”
文信立马住了嘴，被自家公子嘲讽可还行？
见到林承平的时候，卫景明有些惊讶，他竟然刚到都城，第二年就能做考官，这……多少有些怪异。
等查了所有东西进了里面，他还是有些不太明白，不知道林家是站在谁的身后，才能得了如此大的好处。
不过多想无益，不如顺其自然。
几日科考过后，卫景明出来的时候，面色难看了许多。
文信在一边接着，见他出来了，急忙过去搀扶着。
“您小心些，咱们赶紧回去歇着。”
说了半晌，却没听到人应声，文信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见到了略微熟悉的人影。
再想仔细看，人已经没了。
“是四姑娘？”文信压低了声音问道。
卫景明回过神来，高兴的点了点头。
两人没再多说，顾忌着林玉瑾的名声。
等到了马车上，文信才叹了口气，“四姑娘也是有心了，特地今日来看看您，您看上四姑娘，可真是您的福气！”
卫景明坐在马车上，深深呼吸了几口气，听他这么说，微微摇了摇头。
“您摇头做什么？”文信翻了个白眼。
卫景明拿手敲了下他的脑袋，“胆子越发的肥了，敢这么对待你家公子？”
文信摸了摸脑袋，疼的眼睛里沁出了泪来。
“姑娘戴着面纱，样样都考虑全了，您敲我做什么？”
“敲你不知好歹，四姑娘来了应该不是一时半会，你就让她们这么晒着，也不知道送把伞过去？”卫景明见他还是不懂，直接将话挑明白了。
文信顿时卡壳，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这确实是他自己做错了，只知道在外面看着考场，也不知道往四处看看。
“我我也没想到四姑娘会过来呀！”还是觉得委屈，文信苦着脸，看着卫景明可怜巴巴的。
“罢了罢了，也没真的怪你，以后放精明点，可知道？”
看着他点了点头，卫景明才闭着眼开始假寐。
这几日了可把他累坏了。
另一辆马车上，水水看着林玉瑾，面上满是不乐意。
见林玉瑾不理会她，嘴巴撅的更高。
“你想说什么，现在说！”林玉瑾属实是被她折腾的没了脾气，不就是早上出来一趟，至于一直这么看着自己吗？
“您还好意思说，不让您现在过来，您还非要过来，要是让旁人知道了，您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水水气的不行，越想心里火气越大。
林玉瑾知道自己做错了，也不多说话，只默默地听着她输出。
等她说累了，林玉瑾的耳朵边才清净下来，离林府也不远了，马车里放着的冰也化了不少，略微有些热。
水水说了半天，见她面上什么情绪也没有，顿时闭了嘴。
第一百七十五章林玉姝回来
进了林府，迎面撞上林玉姝，嫁去崇山州后，还无所处，这次回来，借着回门的名头，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
“见过四妹妹，这大早上是去了哪？一脸的汗，瞧着怪难受人的。”林玉姝的眼神像是要看到她的心底里，把她的一切心思都扒拉开来，知道她究竟是在想什么东西。
“二姐姐安好，这天气属实是热了些，不过是寻些胭脂水粉，都热的人难受。”说着还将袖子里的帕子掉出来一些，上面沾了不少胭脂水粉的粉末。
“也没买一些回来？”林玉姝面上的笑重了些，带了些真心实意。
“没遇到喜欢的，买了回来也是不用的，倒是浪费了。”见她面色略变，林玉瑾的话说得也就更像一些，让她分辨不出来到底说得是真是假。
除了水水，还没人知道她究竟去做了什么，有什么好担心的？
“二姐姐这是去做什么？”见她带着绿云，这明显是要出府的路，在这都城里，她人生地不熟的，去做什么去？
“听闻布庄里新上了不少花色，特地去看看，顺便查些账本，免得被匡了，对了，四妹妹的北阁如何了？可曾找人回去看过，别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看着林玉瑾，心里倒是觉得十分畅快，纵使与卫景明定亲又如何，到底这国公府夫人的位置不会是她的。
“有管事的在那，倒是不怎么担心，二姐姐还是早些过去吧，总不至于是一家店铺，免得查账晚了，一时半会的回不来，到时父亲可要担心了。”笑眯眯的看着她，话里话外都是刺，两人之间谁也不让谁。
林玉姝维持着面上的笑意，暗暗的咬碎了银牙。
两人互相点头，错身走过，水水跟在身后，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
“姑娘，二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亭州的店里出了事？二姑娘可真好运气，听说老爷给她置办了不少嫁妆，这日子想来不缺银钱花，肥沃的不行。”水水边说边羡慕，也不知道姑娘以后的嫁妆能有多少，只希望不比二姑娘的少。
“亭州不一定出事，大约都是她自己见不得我好好的活着挑事罢了，至于嫁妆这事，说不好是好是坏，财不露白，你还是要知道点的。”她这般大摇大摆的，她那婆婆能不动心思？见她眉心戾气越发的重，只怕是受了不少磋磨。
“按着二姑娘的性子，也不是那些憋不住的傻人，这次刚回来就跟姑娘呛上了，到底是想做什么？”水水觉得怪异，却又不知道缘由到底是什么，也只好胡乱猜想一些，但到底不敢说出口，只敢这么吐槽几句。
“谁知道她是想做什么，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将袖子里的帕子放好，这东西还真是帮了不少忙，往后还是得带一条放在手里的好。
水水点点头，跟在她身后向院里去。
到了之后，林玉瑾看着屋里坐着的一大一小，惊喜不已，“嫂嫂回来了，怎么也不知会一声，我好去您院里看您，总是带着宁北跑，怪累人的。”
将孩子从她手里接过来，这孩子长得越发的好，如今已经可以跑动，只是需要人看着罢了。
“姑姑……姑姑……”
惊讶的看着怀里的人，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可不得奖励点东西？
“真乖，嫂嫂，他可能吃饴糖？”想了半天还是不晓得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哄孩子的好东西，但是喂他之前还是需要问问他的母亲才是。
“现在还不能给他吃，吃点软和的糕点没事，这孩子皮实，你没事多陪他玩会，长大了让他陪你玩。”小郑氏看着孩子在她怀里跟他大眼瞪小眼，有些好笑，说的话也不再像以往一样守规矩。
“嫂嫂就会打趣我，这孩子长大了自是有弟弟妹妹陪着，陪我这个姑姑算是怎么回事？”林玉瑾何尝听不出来她的题外音，只是这名头可不能落在自己脑袋上，否则不是承认自己长不大了？
“二姑娘回来了，你和她碰上没？”
听她突然把话题说道这个上面，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这转的未免太快了些，这是碰到了？闹得不大愉快?
“嫂嫂这是跟她碰到了？刚回来时碰到他了，说话阴阳怪气的，虽不知道具体是因着什么，但是总觉得她没了往日的谨慎小心，多了些让人看不明白的傲气。”想了想还是将心里想的说给她听，希望她也能小心一些吧。
“听说柔姨娘去她院里闹了一场，不大好看，她身边的婢女绿云，你可有映像？”小郑氏左右看了看，将孩子递给池桃，让她带着他去一边玩去。
“知道，总是跟着二姐姐一块的，不大爱说话，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些好奇的看着她道，不明白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柔姨娘带着碧云一路打了进去，嘴里念叨着她害自己失去了孩子，碧云打了绿云，扒了她的外衣，发现身上多了些不少东西，猜想着是不是成了平家的……”小郑氏一脸揶揄的道，剩下的话全在不言中。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林玉瑾的脸上透着微微的红意。
“二姐姐不过才嫁过去多久，身边人就进了主子的房里，她能愿意？”这事闹得真是让人尴尬，却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是别人房里的事。
“谁知道到底是什么状况，左右她的日子应该不会好过，这房里加人，那个不是生了子女才有的，这倒好，刚进门没多久就加了人，也不知道跟她那好婆婆有几分关系。”小郑氏觉得她这是恶人自有恶人磨，都是活该。
林玉瑾耸了耸肩，这事到底是什么状况还真是不好说。
“她那婆婆到底是怎么不好处了？闹得她成如今的模样，出门的时候，平家的也没跟着，这次不是科考？怎么也不在府里陪着，倒是匆匆出门去了，这真是让人越发的看不懂了。”
想着她今日的怪异，和小郑氏说得状况，只怕她的日子比众人猜想的还不好过。
第一百七十六章房里事
这问题正问在了小郑氏的心坎里，她着实是想多说几句。
“听闻每日晨昏定省，从不免去，房里伺候的，是她婆婆派去的，超过时间就不准两人再同房，为着这事，二姑娘没少跟平永新吵，但是适得其反，便想出了让身边丫头替她笼络人心的法子，只是没有名分，一直还是个贴身婢女的使唤着。”小郑氏说完之后，只觉得心里多年来堵着的郁气发散了不少，这真是恶有恶报。
林玉瑾倒是没想到会荒唐成这般模样，倒是叫人瞠目结舌，“做婆婆的管着儿子的房里事？当真是闻所未闻！”
小郑氏愣了愣，随即附和道，“可不是闻所未闻若不是她院里的人亲口说出来的，谁能信她？也不怕笑掉旁人大牙。”
“这人嘴巴这般不严实？”着实有些无语，这些也能随口往外说，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是好……
“她那好婆婆准备下来的好人物，不知道是听了旁人的话，还是真是这般性情，说起这些的时候，一点也不顾及。”想起初次听人禀报上来的时候，当真是绝了。
“父亲不知道？”着实是很好奇这个问题，林承平要是知道自己捧在手掌心的人被旁人这么对待，也不知道会不会气的吐血。
“知道又如何？一个大男人去管旁人家的私事？”小郑氏摇了摇头，笑她将这些事看的太简单了，孝道为先，可不是说说而已、
林玉瑾有些沉默当真是不知道该说设呢。
小郑氏想了想，继续道，“虽然公公如今升职，如今入了都城，但林玉姝不受主母待见的事，平家知道的，你哥哥们注定不会是她的助力，至于公公，又能爬到什么位置？左右她已经嫁了过去，全在她婆婆的手下讨生活，若是不想被休弃，就只能忍着。”
“父亲刚来都城，已能参加科考的管理，如何不能帮平家？”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那又如何？他这次能帮平永新获得那位置吗？显然是不能的，既然要靠自己，你觉得她怕林家吗？”小郑氏嗤笑道，林家不过是刚来都城，平家却在崇山州根深蒂固，林家能拿她如何？
林玉瑾也想明白了其中关窍也是有些无语，千方百计的嫁进他家，却得了个如此下场，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左右是她自己选的人，也是父亲精心给她挑选的好人家，到底能过成什么日子，还需她自己拼出来才是。”
小郑氏点点头，何尝不是这个道理。
“左右是能威慑一分是一分若是这次不能找个由头管教，只怕是平家更是不将林家当做一回事。”林玉瑾还是这般意见，不论是家中发生什么，却不能让旁人骑在头上。
小郑氏看她这幅神情，也明白了什么，笑着点了点头。
等小郑氏走后，林玉瑾躺在榻上，心思有些飘忽，今日听到的话多少有些触动，这些事显然是有人安排了嫂嫂过来，说给自己听，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这话却是对自己有不少影响，这个世界对女性的恶意太大，十年媳妇熬成婆，不是说说而已……
如果是自己陷入了那种境况，自己要怎么做呢？
她想不明白，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
小郑氏从西乐院出来，却没回自己的院子而是直奔着安平院去了。
柳氏正带着林正谊在玩闹，比宁北小了不少，却压了一个辈分……
“回来了？”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见是小郑氏，柳氏将孩子递给了奶娘，让她自去照顾。
“见过母亲。”小郑氏行礼道。
柳氏点点头，让她起来，从她怀里将孩子接了过来，放在身边榻上。让他自己爬着玩，不时逗弄几下。
“都跟她说了？”柳氏侧头看她，眼神中是想知道答案的期待。
小郑氏不知道该怎么跟它说，想了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柳氏皱眉道。
“知道了，却没所说什么，甚至还说咱们该管管，毕竟是林家人，大约是这个意思，却没明着说。”小郑氏将自己体会到的意思说给她听，倒也不算是冤枉她，着实是有这么个意思在里面。
柳氏皱着眉头听，越听脸色越发的不好看，却又不能多说什么，因为她的话确实有道理。
小郑氏边说边看着柳氏的脸色，生怕她气出个好歹来。
“罢了，罢了，随她去吧，往后的日子到底过成什么样，也是她自己的事，再心疼她，她自己不心疼自己也是空。”柳氏无奈，本意是想让她知道，不受婆家待见是什么样的下场，她却开始趁着机会教训起自己来了，真是……
“每个人的路到底是自己去走才是真理，母亲如此担心，这也是没什么用处的，倒不如看看二姑娘那边的事是不是要处理一下，毕竟关乎到林府的声誉。”小郑氏为难的说到，怕柳氏觉得自己……
柳氏看了看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孩子放在我这儿待一下，你若是放的下心，就回院子里歇一歇，要是不放心，你就在这儿坐着，没事去书架上看几本书，我带着他多去玩玩。”
小郑氏知道她是拿定了主意的，点了点头，带着池桃回了庆柏院。
“少夫人，小公子在夫人院里，您真的放的下心吗？”池桃一步三回头的看着，直到看不见里面的动静，池桃才问了出来。
“毕竟是孩子的祖母，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小郑氏自然没什么好担心的，依照柳氏的性子，只怕比自己照顾的还要好一些。
池桃也不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跟在她的身后，回去院里。
林府外，林玉姝带着绿云正在去往店铺的路上，看她畏畏缩缩的坐在角落，一时觉得气不到一出来。
“瞧你整日里这是什么模样，这副低三下四的姿态做给谁看？爬上了姑爷的床，就不将我放在眼里了？”林玉姝的话越说越难听，绿云眼里慢慢的全是泪花。
第一百七十七章银钱
了不让夫人往姑爷房里塞人，明明是她要把自己送到姑爷房里，到头来却是自己要爬上姑爷的床，她怎么不问自己有没有愿意过？
现在这幅姿态是做什么？毁了自己的一辈子，让自己没有任何法子的违抗她的命令，自己连个通房都不如……
默默地低着头不敢说话，她这个主子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看她做的一些事，哪里像个寻常人家的孩子，说她黑心黑肺也不为过。
做人做事那么狠，早晚有一日会得到报应。
林玉姝看着她低头缩在墙角，直觉得十分的丢人，作为自己的贴身人，这般动作，哪里像个贴身伺候的，跟柔姨娘的碧云相比，全无一分自己的影子。
若是碧云在自己手里，想必定会如虎添翼，可惜，是个对柔姨娘忠心耿耿的，轻易得不到手罢了。
想到今日柔姨娘来宝栖院的事，多少有些蹊跷，怎么会突然怀疑到自己的头上，就她的脑子？哪怕有个碧云，也不敢来寻自己的麻烦，还是说当真是自己出了府，觉得自己在府里没了地位，或许是为母者则刚？
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怎么就突然来寻自己的麻烦，不过也不算什么，总是对自己构不成什么威胁的。
只是需要寻一个贴心人了，这个丫头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是半分也没学明白。
等到了商铺里，林玉姝一手搭在绿云的手上，一边走了下去，看着外面的铺子，微微挑了挑眉，人流还是挺多的，父亲果真还是疼爱自己的，给的几个铺子都是好地段。
想到平家那个老虔婆，活该她生病，借着机会来都城，怎么也得置办个院子才是，如今父亲也在都城，不置办一个离父亲近些的，往后可怎么是好。
难道任由那些人糟践自己？
绿云跟在她身后向铺子里走，看她取的一大笔钱财，也不知道是要去做什么。
一连几家铺子都抽走了钱财，绿云越看越心惊。
林府里，林玉瑾知道这事的时候，也是不断地皱眉，她抽走这么多的银子，不怕这几家铺子都废了？
水水见她看着纸张不断地皱眉，也不知道上面到底写了什么东西。
“一会你去方妈妈那取点冰粉送到祖母院里，这天气属实是太热了。”看着外面像蒸笼一样，只怕是丢个鸡蛋都能熟了。
“知道了，一会您也用点？这么热的天，您不多用些，中暑就不好了。”水水见她皱眉，也不敢自己私自做决定，还是多问了一嘴。
见她点头，才敢转身去方妈妈院里。
“方妈妈，冰粉可还有？”见方妈妈坐在门口凉着身子，水水还没进门就开始招呼道。
“怎么？姑娘要用？”方妈妈急忙起身就要去里面装东西，被水水又喊住了。
“您装两盒，姑娘吩咐了，老夫人院里也要送点。”
方妈妈还以为她要说什么大事，等听完之后，作势就要打她，被水水嬉笑着躲了过去。
“水觅哪里去了，怎么没见到她帮您忙活？”伸头往里看却没见到，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怎么？姑娘找她有事？”方妈妈将食盒装好，看着她问道。
点了点头，“姑娘让她去院里，说是需要她做些什么事，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做什么姑娘也没告诉我。”
“她去屋里歇了会，你去寻她，一会顺路过来取食盒就好。”听说是姑娘寻人，方妈妈也没再多问，姑娘要做什么自是有她的道理才是。
点了点头，水水一路往后面去，见水觅正在里面乘凉，不禁有些好笑，“怎么躲在了这里，方妈妈在前面可寻你寻的难受。”
见她躺的四仰八叉的，水水干脆取笑她几句看她着急不着急。
水觅听方妈妈寻自己，起身就往外跑，连水水在身后喊她都没心思搭理。
方妈妈在小厨房门口，见她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满头满脸的汗，一时有些惊讶，这是做什么急成这样，姑娘寻她怎么往自己这跑。
水觅到了门口，急的大喘了几口气，“您……您寻我……”
方妈妈皱眉看她，心里略微思索一番，也知道了是怎么回事，看着后面来得水水，不禁脸上都是不满。
水觅看她面色微变，以为自己来得迟了让她不满，刚要解释，就听到方妈妈训斥的声音。
慢慢的眼里全是泪珠子，刚想解释也解释不了，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是好。
见水水到了，指不定是看自己的笑话的，水觅想到这，慢慢地低下头，都怪自己偷懒……
水水尴尬的看着方妈妈，默默地听着，也不敢乱看，这事弄得属实尴尬，却也没什么好法子，自己也不想的，就是开个玩笑嘛……
方妈妈冲着她一顿输出，水水越听越尴尬，水觅却是越听越不对味了。
这不是说自己的？
水觅愣愣的看着她两，眼里的泪珠子也挂在了眼眶边，要掉不掉的。
一时看着还有些滑稽。
“听不明白？是姑娘寻你，她就是逗你玩，你跟着过去就行，别哭了，一会眼睛红通通的，姑娘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了。”方妈妈把帕子递给她，让她擦擦脸，对着水水又是一记白眼。
水水尴尬的笑笑，对着水觅歉意的笑笑，确实是自己做错了这事无可厚非，只不过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她反应这么大啊……
赶忙从里面将食盒提着，带着水觅离开小厨房，方妈妈的眼神她可不想一直受着，她只是个小孩子受不住……
水觅从知道不是方妈妈喊自己的时候，脸上的眼泪就被她擦了下去，见水水给自己道歉，也没有揪着这事不放，在心里琢磨着姑娘寻自己是什么事。
水水看她不说话，以为是还生自己的气，便跟她解释几句，“其实我也不知道姑娘寻你什么事，只是二姑娘回府，大约是跟她脱不了关系的，你要是进去了，记得聪明点，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就好，千万不要想着骗姑娘，可知道？”
水觅点点头，“谢谢姐姐提点。”
第一百七十八章不愿离开
“你比我大，叫我姐姐多少有些不大合适。”水水听她叫自己姐姐，怎么敢接着这话，要是让方妈妈知道，还不得打死自己。
“是你让姑娘给我买回来的，要不是你跟姑娘说，只怕我都不知道被卖到了哪里去，叫你一声姐姐也是应当的。”水觅还记着自己当初在外面跪在地上，头上插着草芥的模样，要不是被买进了林府，现在是什么下场，只怕不好说……
“这事都过去多久了，你还记着？在这府里好好生活就是，没别的想法，总能好好过着的，再过两年，你都该许配婚事了。”水水想着她好像是比自己大的，往后的婚事定会比自己定的早些，也不知道后面会许给谁做媳妇。
“可别说这些，我还想在院里多伺候姑娘几年，要是嫁人了，哪里还能这么方便？”对于嫁人这事，水觅没有多想过，还是好好的活着才是要紧事。
水水还想再说几句，但是院子已经到了，便没有多说，只交代她进去之后别说一些有的没的，将食盒放在里面，伺候着林玉瑾坐在桌边，扭身提着另一盒走了出去。
水觅站在一边，等着林玉瑾吩咐，让自己过来总是有事的，虽然不知道到底是需要自己做什么。
“你先等会，我琢磨一下这事该怎么跟你说。”吃着碗里的冰粉，心身都多了一丝舒畅的意味。
水觅在一边等着，不敢多话，看她吃着冰粉高兴的模样也知道这东西是对味的，想着回去再琢磨几个口味才是。
“这么久一直让你待在小厨房，可有觉得不合适的地方？”擦了擦嘴，这话问的委婉，不能直接问可有何不满，也不能直接问是不是在里面干的很好，否则这丫头更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也多了一丝强迫的味道。
“方妈妈对奴婢很好，在里面帮忙也不觉得有什么，能被姑娘买回来学本事，是水觅的福气。”水觅听了水水的话，将心里话说了出来，这话都是她心里所想，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委屈的，能被姑娘买回来就是自己的福气，不知道多好的福气。
“你不觉得难受就好，我想让你换个活计做，可好？”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她的天赋不是在做饭上，以往在里面多少有些大材小用，不过这几年看下来，也是个品性还不错的，当时身上浓浓的防备心，也少了不少，这个时候做自己想让他做的才是正合适。
水觅听着她想让自己做别的，一时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心情才好，想到方妈妈，一时觉得十分不舍得。
“奴婢不想离开方妈妈。”还是决定按照自己心里的话来说，她是真的不舍得方妈妈，想到自己不能跟着她，就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方妈妈待自己极好，比将自己卖了的家人更好……
没想到她会因为方妈妈不愿意去做自己让她做的事情，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奴婢知道您是为了奴婢好，想给奴婢一条出路，但是奴婢跟着方妈妈许久，方妈妈待奴婢极好，能跟着方妈妈学本事，伺候姑娘吃食，奴婢心满意足。”说着跪下来磕了几个响头，只求不要让自己离开府里。
这下轮到林玉瑾犯了难，当初留下她，就是看准了她会算账的本事，见她防备心极重，才有了让她跟着方妈妈的念头，怎么如今就不愿意出去闯荡了？这倒是有些尴尬了，有人不能用……
“你起来吧，也不愿意听听我是让你做什么，就给我磕头，也不看看你家姑娘受不受得起。”伸手将人扶起来，看她裙角有些乱，伸手给她理了理。
“姑娘……”水觅有些惊愕。
“没什么，你是我的人，自然也得听听你的意见，我这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我说什么就得是什么才行，今天让你过来，也是觉得你这几年也长大了，东西也学了不少，想让你给我做个小管家，你不是会算盘？做这个是在合适不过的，这院里只有水檀和你稳重一些，水水是个风火的，做这事我是不放心的，不过你不愿意，我也不好强人所难不是？”林玉瑾属实是觉得有些可惜，相比于水檀更合适得到显然是她。
“姑娘……水檀姐姐比我资历老……我……”水觅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心里话却全在不言中了，如果这事自己接了，势必会让水檀不满，倒是自己在这院里更是难做。
“她是跟在我身边的老人，年纪也小了些，出门在外我总是不放心的，你是我身边的生面孔，纵使有人见过你，却也不会往心里去，年纪也比他两要大些，做这事是在合适不过的，不过你舍不得方妈妈，我也不强求你，你好好的在这院里也不错。”既然她不愿意，林玉瑾也不觉得强求是什么好事，便放她出了门，去小厨房替方妈妈做事。
水觅一路默不吱声的向着小厨房走，路上碰到水檀，也是强笑着打了招呼。
看的人有些懵，不知道是怎么了，看她是从姑娘屋里出来的，水檀想着可能是被姑娘训斥了几句，不禁摇了摇头，还是不够聪慧，姑娘训她，多听着就是，总不会将她吃了的，姑娘是个善心人，能被吓成这样，也是少见的。
水觅到了小厨房之后，看着方妈妈，有些犹豫要不要将这事说给她听，想了许久还是决定讲这些话憋在心里，不说的好。
“姑娘寻你是什么事？”看她面色略有不对，方妈妈有些担心的问她，虽说都知道姑娘是个善心人，但是她毕竟没怎么在身边伺候过，要是做了什么冒犯了姑娘的事，可怎么是好。
想到这方妈妈更是有些着急，想知道是发生了什么让她脸色这么不好看。
“没什么姑娘让我好好的跟着妈妈做事，说冰粉好事，让我多做几个口味呢。”水觅笑嘻嘻的说道，将其他事咽下了肚子里。
方妈妈狐疑的看着她，虽说自己不信，但她不想说，也是没什么办法。
第一百七十九章院子
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装作什么事都没有，方妈妈心里的疑虑更重，总觉得这丫头有什么事在瞒着自己。
找了个池子，将手擦洗一番，方妈妈借口出去，转了一圈才避开水觅去了林玉瑾的屋里。
林玉瑾也不惊讶，对于方妈妈会过来的事，她早有预感，只是不知道两个人什么时候像母女两一般。
或许给她做儿媳，也是个不错的去处？
方妈妈纠结了许久，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说这事，毕竟是姑娘和水觅的事，自己有什么脸来开这个口。
琢磨了许久，都没说出口，最终也只说了不疼不痒的话，“听水觅说，您尝了她做得冰粉，觉得甚是不错，老奴就舔着脸来问问，姑娘更喜欢什么模样的？”
林玉瑾何尝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只好顺着话，随意答了两句，才说起来之前的事，“先前想让她去府外做些事，她倒是舍不得你，怎么也不愿意，我想着怎么也不能违背她的意愿，就让她跟着你做事好了。”
她也想让方妈妈劝劝她，将话拆了一些说，总体还是不想让水觅产生逆反心理，这不是她的本意。
方妈妈点了点头，心里升腾起一股暖意，这孩子真不枉自己待她如亲生的。
“你们寻常相处的好，是我心理乐意见到的，只是还请方妈妈帮我劝劝她，总在厨房里做事，毕竟年纪小，还是想让她出去闯闯的。”
“姑娘说得是，这孩子寻常跟我一块待在小厨房里，很少出来，说话做事总是没想那么多的，到底也是我给她惯得太不像话，回去我好好说说她。”方妈妈听闻让她去府外做事，乐的面上笑开了花，总算有个好出处，不至于这一辈子跟着自己在小厨房里过活。
“也别说的太狠，她要是不愿意，就让她跟着您做吃食，往后也好谋个出路。”林玉瑾怕方妈妈强压着水觅做出选择来，特地多交代了一句。
“姑娘，能不能多问一嘴，您这是让她出府做什么去？”方妈妈不知道到底做什么，心里有些不安稳，便想着多问几句，心里也好有个底。
“她是个生面孔，又会算账，剩下的不用多说，您也是知道的。”林玉瑾没想着瞒着她，便将心里想的托了个底给她，也好让她安心。
方妈妈瞬间懂了她的意思，高兴的告退，回去找了水觅说道这事。
一旁水檀端着冰进了里屋添上，见林玉瑾面上露出疲乏，想着让她睡会，便拿了一块盖被给她搭在了膝盖上。
这个动作直接给她惊醒，见水檀来了，林玉瑾也开始将心里话跟她说几句，“你是我身边的老人，大多人都是认识你的，这次做的事，多少不方便你去，等以后寻个好机会，再给你安排旁的事。”
水檀听她这么说，心里哪还顾得上什么嫉妒，满心都是不想离开，“您这么好的姑娘，水檀哪里还想去别的地方，您做这些决定总有您的考量，水檀听着就是。”
看着蹲在自己一边的水檀，听她说得这些，说心里不感动，都是假的。
“有你们几个在我身边，我总是十分放心的，以后我定不会亏待你们几个。”林玉瑾给她做出了承诺，她们几个护她，她也会尽自己所能，给她们想要的未来。
水檀笑了笑，将冰块一点点的加上，站在一边给她扇着凉风，等她睡着了，才收拾了东西出去。
……
等知道林玉姝在都城里置办了一处宅院的时候，林玉瑾才恍然大悟，这是为了不回崇山州伺候婆婆？
看着柳氏笑的一脸的意味深长，林玉瑾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事她还没告诉自己。
为此，特地扯着她的衣袖，央求着她告诉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知道一半，不知道下一半，心里总是觉得很难受。
柳氏笑着看她，神秘兮兮的说道，“你可知道她置办了多大的院子？”
林玉瑾虽有些迷糊，却还是认认真真的回道，“二进的院子，好像还挺宽敞的。”
可是这个院子有什么关系？自己住的地方，总是想要宽敞一些，这样住着也方便。
柳氏见她没想明白其中的关窍，好笑的摇了摇头。
“你当她那婆婆，是什么省油的灯吗？她在都城置办了这么大的院子，那个人不会直接上都城来住着？母亲住在儿子的院里，天经地义，她只是一个媳妇儿，能做什么？能说什么？”柳氏说到这的时候，好笑的摇了摇头，做的这事，真是跟她寻常的模样差了太多太多。
林玉瑾显然也想明白了这一点，一时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原来做这些事，还有这般讲究，倒是她没想到的……
“寻常她做的事倒是没有这般傻，只怕是受了他那婆婆不知道多少的气，到了都城，行事作风才露出了原本的面貌。”柳氏面上露出嗤笑来，一个人的本性，在人们掩藏都是掩藏不住的。
“她这事做的属实有些欠妥当，只是她这么被平家欺负，丢的不也是林府的颜面吗？”林玉瑾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到现在没有人替她出头，按理来说，只是为了林家的颜面，这事儿也没有轻易揭过去的理。
“林家刚来都城，她也是知道的，再说天高皇帝远的，林家能拿她如何？”柳氏摇了摇头，这婚事是她自己选的，有什么苦果，都要自己承担才是。
“那在都城置办院子，是不是也猜准了，林家不会做事不管？”林玉瑾怎么想都觉得这件事，林玉姝不该没有想到才是，一定是心里有了别的成算，才做的这般漏洞百出。
柳氏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事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是只有她自己知道。
“听闻她抽了不少银子出来，也不知道那几家店还能不能运转开？”想着她抽走那么多银子，林玉瑾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只希望这些事和自己家也没有什么联系才好。
“左右是她自己的铺子，咱们可不能干涉半分。”
第一百八十章死亡
这次科考放榜之后，卫景明果真榜上有名，得了个探花的名头。
这次的状元郎，却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听闻是何家的公子。
以往确实没有听过的，却没想到本是如此之大，能盖过了卫景明的风头。
知道卫景明得了个工部郎中的官，林玉瑾心里的不安达到了最大化，想着他书中惨死，心里的痛意便达到了巅峰。
水水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说到差不多的事的时候，姑娘的脸色总是这么难看，难不成卫公子做官还是个坏事？
林玉瑾在心里想着，怎么将这事避过去，却不想听到了更大的消息。
加攀大举进犯，霍家军死战之下，霍老将军战死沙场，霍家军元气大伤。
这事追根究底，却是天家供粮不足，导致霍家军后部空虚，如果不是霍开霁年纪尚小，身体底子好，谁怕也是要在这一次，一命呜呼的。
林玉瑾此时心里十分的乱，霍老将军死后，霍开霁凭借一已之力，守住了城池，这事传到都城的时候，举城欢呼，全然没有先前知道老将军死时的慌乱。
这个时候，霍开霁的心里该有多痛苦？她不知道该怎么想象。
在尸身运回霍家呢时候，老夫人带着林玉瑾登门拜访，看望如今霍家仅剩的人丁。
见到霍开霁的时候，林玉瑾一时有些认不出他，以往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满面胡子拉茬，成了不修边幅的大汉，这一次，祖父的死，想来对他的触动十分的大。
“节哀。”到了嘴边的话，却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憋了半天，也只说出了这两个字，万事人死为大，想来老将军也是不想看到他如今这副模样的。
霍开霁点了点头，硬生生的扯动了嘴角，露出来一点点笑意。
林玉瑾不敢再看他，跟着老夫人一块向外走。
快要到门口的时候，还是没忍住的回了下头，见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林玉瑾心里一阵发毛，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
老夫人扯过她的衣袖，不让她再回头去看，这个时候她心里想的，竟然是庆幸，那个时候幸亏定下的是卫景明。
林玉瑾不知道祖母在想什么，她对这里的规矩不大懂，便由着一路走，直到走到没人的地方，才算是彻底停了下来。
“祖母您这是怎么了？”属实有些不白，这么火急火燎的是要做什么。
“往后不许再跟霍家有来往，不论跟你说什么都不要答应，祖母后悔了，不该说让你嫁给他之类的话，还是卫景明好，还是他好，还是他好。”老夫人看着池塘里游动的锦鲤，说出的话就是没有一点温度。
虽然有些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但是林玉瑾知道。祖母这么做都是为了自己好。让自己做什么，就做什么就好了。
说曹操，曹操到，卫景明跟着卫老夫人，也踏进了霍家的门槛。
看着卫景明红彤彤的眼睛。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劝解他。林玉瑾总觉得。这件事来得太过于蹊跷。一个身经沙场的人。哪里有这般容易被他人夺去了性命。
卫景明也看到了她，只略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跟着老夫人一路到了灵堂里。
林玉瑾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多多少少有些觉得不可思议，多年的朋友，说翻脸就翻脸，未免有些，太过于让人不可思议了。
老夫人又听了几句，急忙带着林玉瑾走远了。
剩下的话林玉瑾半句也没有听到，最后还是决定有机会再问比较好。
“祖母，为什么会说趁人之危这句话？”看着老夫人匆忙将自己带走，心里的疑虑却不曾打消过，明明是有事瞒着自己，却全部心有灵犀的不让自己知道，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两家心口不宣的瞒着自己。
老夫人在前面健步如飞的走着，脚下略微有些僵硬，却也没有回头解答她的疑惑。
林玉瑾回头看看来路，想到老将军此时骤然离世，只怕对于霍家又是一场大的冲击。
此时灵堂内，霍老夫人满面的不待见卫景明两人。
卫老夫人强笑着，替霍老将军上了几支香，不愿多说，毕竟死者为大，此时说那些有的没的，多多少少有些不大合适了。
“谢过卫老夫人。”霍开霁拜谢道，虽不知道两人之间矛盾从何而来，该有的礼貌却不曾丢过半分，只是不再如先前一般亲密罢了。
卫景明在一边，左右看看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与霍开霁对视一眼，见他冲自己摇头，两人明白这事跟他们无关。
只是这两个人变得这么针锋相对，到底是为了什么？
看着两人谁也不搭理谁的模样，霍开霁觉得有些无奈，半辈子的朋友，哪里能因为一些小事就闹不愉快了。
卫景明看着一旁的霍夫人，许久未曾见过这位伯母，倒是和从前没有多少变化，如果自己母亲还活在世上，应当也和她一般大的年岁了。
霍开霁见他看的出神，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却不好多说什么。
卫景明陪着他在一边守着，家中长辈尚在，不能跪下一齐尽孝道，只能默默的陪着尽自己的一份心意。
两个老人家闹着闹着出了门，卫老夫人一边陪着不是，一边又心疼她。
中年丧子，老年丧夫，这世上好似所有不平事都被她撞见了。
“莫要拿这副模样看着我，我问你，林家那孩子，你为什么火急火燎的定下？林家还没同意，你倒是把话放了出来，打的是个如意算盘！”霍老夫人见到她就来气，心里的火气一层一层的往上攀爬，脾气一上来，也不管那么多，直直的冲她问了出来。
“我知道你气什么，只是这事也得看林家姑娘愿不愿意，哪里是你一人就能定下来的，你为了你家小子着想，我也也是吗？你瞧你这几日哭的，眼睛都像核桃了。”卫老夫人心疼的看她，用帕子给她擦着眼泪。
这个时候，霍老夫人才觉得满心的苦意全发散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