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志愿
姜梦竹：“嗯？”
聂则远再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
“斛城大学。”
“哦，好的。”姜梦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
她说：“我记住啦，我也考斛大。”
聂则远一愣，点点头。
“要遵守约定哦。”
聂则远嗯了一声。
“那这段时间，我们就好好努力吧，我暂时……不会再来打扰你了，等高考结束，我们继续见面。”姜梦竹微仰着头看他，鹅蛋脸柔和细腻，皮肤白的发亮。
聂则远没回，只看她上车。
姜梦竹拉下车窗，走之前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聂则远！”
“嗯？”
“听到了吗？我刚刚说的。”
聂则远低道：“听到了。”
“那斛大见？”她笑。
聂则远噎了一下，两秒后声线艰涩，点头，“好，斛大见。”
姜梦竹高高兴兴地走了，这一趟，虽然她能感受到他还是有很多的别扭跟不开心，但，她觉得自己完全来对了！
殊不知背后，聂则远看了眼远去的汽车，拉下眼角，眼眸恢复淡漠。
半分钟以后，他重新上楼，抬脚开门关门，整个过程没有一丝停留。
冷静，清醒，是聂则远告诉自己，要始终这么坚持不靠近的原因。
他一直都知道，他的人生没有底牌，也赌不起。
姜梦竹说到做到。
自这天起到临近高考，她都没有主动再去找过聂则远。
只偶尔在走廊，或在校园里见到聂则远的时候，姜梦竹会积极主动地冲他打招呼。
聂则远则淡淡回应。
后来一模结束，成绩发布的那天，二班人都惊呆了，没想到聂则远的进步能这么大，有的人认为他是后来居上，也有人说只是侥幸，一次考试不算什么。
姜梦竹听见，只说了一句等着瞧吧。
还有高考呢。
后来二模，聂则远名次果然又在同层次的同学们里面进步了十几名，分数690。
这次考试难度加大，虽然分数掉了两分，但总有人掉的比他更多，很多人渐渐表示服气。
三模，聂则远考试分数698。
高考，聂则远分数，702。
这下斛城一高应届高三的全体学生彻底闭嘴。
抱着自己的分数，开始找对应区间的学校。
事实证明，聂则远确实是后来居上，横空出世，连斛大的校长都亲自对他表示祝贺。
聂树成高兴地合不拢嘴。
段琳也假惺惺地在外面定了餐厅要给他开庆祝宴席，聂菲菲咬破了嘴皮，聂树成眼角笑出褶子。
但所有看到他成绩的人里面，姜梦竹其实是最开心的一个。
不带目的的开心。
她抱着电话笑了好久，聂则远捏着椅子扶手，听筒里传来她阵阵的低柔笑声，也顿了好久好久。
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女孩，确实高傲，又单纯得令人感到过分。
心动吗？他捂上心口，默默地问自己。
心脏砰砰砰地跳，似乎诉说着答案。
……
会后悔吗？他默默问自己。
不知道。
填完志愿的这一天。
姜梦竹跟姜江已经住进了学校附近的房子，姜江问姜梦竹：“报的哪个学校啊？”
姜梦竹高考考了690，也很不错，她兴高采烈地道：“斛大！”
姜江哟了一声，那敢情好，女儿来自己学校，怎么着也能有个照应，他笑呵呵的，问道：“虽然斛大很好，可你分数也能报京大，怎么着，不考虑呀？”
姜梦竹嗯嗯摇头，摇着她爸爸胳膊说着：“不考虑，就要斛大就要斛大。”
可爱极了。
嘟囔了半天。
半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足以令姜江哈哈大笑，他一拍大腿，说：“行！我女儿眼光就是好。”
姜梦竹洋洋得意：“那可不。”
姜梦竹虽说是理科，可高中时候就极其讨厌物理，上了大学更是不想跟物理沾半点关系，选专业的时候她综合考虑大家意见，最后选了生物技术。
选这个专业也跟另一个人吵了好大的一架。
李明珠希望她报工商管理。
她打来电话，电话里的声音冷冰冰地说：当初李梦熙也是从相关专业出来的。
姜梦竹微怔，反唇相讥，哦？是吗，那她偏不。
接着挂了。
姜梦竹毅然决然的排除掉工商管理。
姜江希望她报计算机，当然数学也行，他自己就是数学系的教授，可惜姜梦竹都不感兴趣。
她要么报生物技术，要么报汉语言文学，她自己说的。
最后他们妥协，都让她报了生物技术。
姜梦竹生物好，以前高中的时候也最喜欢生物，当然文学类也行，她也贼喜欢看书。
等尘埃落定，志愿已上报，姜梦竹赶紧去问聂则远报了哪个专业，聂则远回：“计算机。”
姜梦竹：“哦哦。”
然后电话里就是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姜梦竹揪起被子的一角，不自觉地有些紧张。她发现了，只要跟聂则远打电话，永远是她主动找话题，聂则远除非必要一般不怎么接话。
于是她说：“斛大的计算机专业好，你以后一定也能大有所为的呢。”
聂则远那头又是一阵沉默，过了好久，久到姜梦竹都误以为他挂电话了，聂则远才回。
“谢谢，但不是斛大。”
姜梦竹愣了，“不是斛大？”
他说：“嗯。”
她甚至一度以为自己听错。
姜梦竹有些不流畅地坐了起来，期间还碰到了小臂，她吃痛地叫了一声，连忙问：“不是斛大，我们当时不是说好了一起报斛大的吗！那，那你报的哪儿？”
……
“京大。”
“京大？”
“梦梦，到点了，出去吃饭。”姜江敲门，并在门外大喊道。
听完听筒里那边传来的两个字，是的，姜梦竹仿佛失去力气，她放下手机，手垂落在床上。
她恍然想起什么似的，看向电脑，点开系统，发现时间已经过了。
对啊，时间已经截止了。
改不了了！她捶了一下键盘桌面。
姜江敲了老半天门没人应，干脆推开了，他问：“怎么没回我呢，你在呀梦梦，走了，走跟爸爸出去吃饭。”
姜江拉起她的手，才发现不对劲。
姜梦竹满脸委屈地抬起头：“爸。”
姜江：“怎么了这是？”
“不要斛大。”
硬生生过了五秒，姜江才结结巴巴，带了点儿不敢相信：“什，什么？”
“不要斛大。”姜梦竹哇得一下大哭出声，嘴里只有这一句，“不去斛大了，去京都，去京大，爸，行不行？”
第三十二章 她心里不停地发冷
这一天，姜江永远记得，他的宝贝女儿急得像个孩子。
哭成了泪人儿，说不去斛大了，她要去京都。
她眼泪稀里哗啦，留了一地。
结局当然是不行。
尽管姜江再心疼她，也不可能有去系统里给她改志愿的能力。
午饭被姜江打包回来了，餐桌上，姜江往她碗里夹了一块糖醋肉，试探地看着她的脸色，低说：“怎么了？怎么又想着去京大了？”
姜梦竹有一搭没一搭地用指尖动着手上的筷子，没什么精气神儿。
她发现聂则远这个人真狠心。
呵，不喜欢，一点儿机会都不留给她的。
明知道她喜欢他。
明知道她喜欢他！
胸痛剧烈起伏，姜梦竹气得心梗，好半天，她自嘲地呵了一声，说着：“没什么。”
“爸，你慢慢吃，我出去一趟。”姜梦竹放下筷子起身，温吞道。
“这还没吃饭呢……”姜江看着她，不明所以地点了下头，“那……早点回来！”
“知道了。”
姜江不放心，“诶要不我送你吧？”
姜梦竹着急忙慌：“不用了。”
姜梦竹在去往南街大道的路上，给聂则远发了一条短信。
姜梦竹：【我们见一面吧。】
她嘴角蕴着怒气。
十几秒的时间里，聂则远都没有回。
姜梦竹又低下头，发道：【可能是最后一面了。】
聂则远：【行。】
这次倒是回的挺快，姜梦竹看着手机，心里不停地发冷。
后来聂则远又把地点改了，说是家那边不方便。
姜梦竹说行。
她扣着手机壳，放下手机叫司机掉头，说完看着窗外，眼睛一直涩涩的。
“小姑娘，跟男朋友吵架啦？”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
姜梦竹感伤地回：“没有，叔叔你说为什么，人努力了却没有回报呢？”
她看着车窗外，行道树不断后退，直至拉出残影。
司机说：“感情这事，勉强不得。”
顷刻，姜梦竹笑了，“您说的对。”
或许真的是对的吧……姜梦竹知道聂则远这个人不好追。
可没成想他直接连机会都不给了，骗她，骗她去斛大，而他自己报了京大。
真冷漠啊。
你够狠心，聂则远。
咖啡厅内。
姜梦竹支起下巴，看着对面坐着的人发呆。
这一学年以来，他明显变白不少，可能是因为到了斛城，在室内待的时间较多。
脸还是那么俊，气质也依旧疏冷。
少年仪表堂堂。
姜梦竹眼眸低迷，依旧没说话。
聂则远抬眸，见她始终一个劲儿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聂则远嘴角有所蠕动，但终究还是也没开口。
可过去半小时了，她都未曾开口，他忽然有些不舒服了，感觉自己是在被审视，聂则远用指节轻轻敲了椅子扶手，显示他的不耐。
姜梦竹余光觑见。
半晌，艰难开口。
她还没告诉他呢，他们之间，还有一只猫。
可下一秒，姜梦竹轻声只问。
“你故意的，是吗？”
“什么？”
“填志愿的事。”
聂则远诚实：“是。”
感情这种事，被爱的人有恃无恐，主动爱的人就是要付出很多，姜梦竹眼角微红，低头以掩饰自己的脆弱，她说：“哦。”
聂则远垂着眼，又重复了一遍：“抱歉。”
他嗓音沙哑。
“你要知道，我们之间……并不合适。”
这算是挑明了。
他果然知道。
他果然知道自己一直都喜欢他！
姜梦竹倏地抬起头，又偏过去。
聂则远发现了她这一举动，正要皱眉，却发现她红红的眼眶。
她哭了？
聂则远也说不上来什么心情，就是闷闷的，明明说了实话，可心里却又像是烦躁，又像是闷气，浑身上下，心脏里，都好像爬了好几千只蚂蚁。
又哭了。
不自在，也并不痛快。
“其实，你是个好女孩。”他压着干涩，低低地说，“我们可以做朋友。”
过两秒。
“噗。”姜梦竹抹掉脸颊上的一滴泪，反唇相讥，“你这是在给我发好人卡吗？”
“谁要跟你做朋友？”
她冷冷地道：“我缺朋友吗？”
付完钱，一个过来的收银员叫了一声：“诶，那桌已经收过了。”
姜梦竹看向身后，聂则远正看着她。
她说：“那也要付。”
钱啪地一下拍在桌子上，姜梦竹兀自走了。
他的钱，她才不要。
电话那头，喻晴晴一只手拿着奶茶，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后面跟着张孟。
听她说完。
“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
“聂则远顿住了。”姜梦竹从咖啡馆内出来，走在路边，没有打算去叫一辆车。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姜梦竹本来就委屈至极的心情像是被浇了水，她停下，皱眉：“你笑什么？”
喻晴晴笑完，又问：“再然后呢？他什么反应？”
再然后，能有什么反应，聂则远就那么一直……怔眼看着她。
直到她付完钱走人，聂则远也再没说什么话。
就这样呗。
没想到喻晴晴又大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姜梦竹皱眉，“你到底笑什么，有那么好笑？”
“我挂了——”
“诶别别别，我信我信。”喻晴晴肯定信，但还是笑得不行。
喻晴晴肯定是信的，她笑只是因为想到她当时肯定是气哄哄的，而聂则远习惯了在他面前一向活泼明艳的姜梦竹，还没怎么见过姜梦竹发火，肯定懵住了。
喻晴晴一个劲儿的笑出声，还去拍旁边张孟的肩，一边拍她一边说：“解气啊解气！我们梦梦果然没让我失望，说得太解气了！就是嘛，凭什么要跟他做朋友，他养鱼呢！就是得跟他生气！”
养鱼应该不至于，姜梦竹跟他认识这么久，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
不明白喻晴晴说的什么。
只是……“他应该是说实话，但是反过来说，我说的也是实话啊。”姜梦竹皱眉，一脸正经地道：“我确实不缺朋友，我也不想跟他做普通朋友，只是可能带了点儿情绪，说完以后，聂则远就说了一句他知道，再然后，我们两就不欢而散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喻晴晴又是一阵笑。
“喻、晴、晴，你吵到我的耳朵了。”
第三十三章 就像是两个中心，却并不相融
“对不起。”喻晴晴立马道歉。
姜梦竹：“……”
喻晴晴还说：“主要是吧，你还一本正经的，多好笑。”
等喻晴晴笑完了，姜梦竹手机里安静了稍许，紧接着她问：“那你，那你还追吗？”
姜梦竹：“追——”
“你觉得可能吗？”不太现实。
上了大学，他们俩就一个京都一个斛城了，怎么着，也不可能异地恋。
喻晴晴提起来的一颗心又落回去，“那就好那就好。”
呃。
“我的意思是，天涯何处无芳草，不要单恋他这一枝花，你往周围看，或者往前看，肯定能找着比他更好的。”
而且他哪儿算得上是花啊，顶多算根草，喻晴晴心里咕哝。
姜梦竹低嗯了一声。
像姜梦竹这样的女生，可能在同条件的男生那里，会喜欢她的骄纵和可爱，可对于时刻被现实碾压的聂则远来说，他确实负担不起。
聂则远是这样想的，姜梦竹可不知道。
她只知道，喜欢一个人，就是要跟对方在一起。
就这样，伤心失落的姜梦竹跟聂则远断了联系。
大半月过去。
毕业会的时候，姜梦竹跟聂则远都去了。
只是一个在包厢这边，一个在包厢那边，两人全程无交流。
聂则远一个人坐着，时不时对着手机点字，周围围了一群人，都是他同学，对他欲言又止的。
显然想上去套近乎。
又嫌自己以前没眼色。
只好在旁观望。
而姜梦竹则默默喝东西，偶尔会抬起头来看他一眼，看到他身边偶尔有上前攀谈的人，这时姜梦竹便默默低落地垂下头去，玩起手指。
丝丝不舒服。
他现在倒是朋友挺多。
哼。
也不用着非要跟她做普通朋友了。
包厢是两个方向打通的，很大很敞亮，一班在右边，二班在左边。
饭桌上，老师们吃完很快就走了，不知道是想着去单独聚一餐，还是特意留他们年轻人自己聚。
反正事后，姜梦竹是被她们班男生围住了，视线被全然挡住。
看着四周的人，姜梦竹皱成一张包子脸，手里的叉子戳了戳盘子里的肉。
好烦。
“诶，梦姐，怎么着，听说你跟聂则远分手了？”
姜梦竹皱眉：“谁说的，造谣。”
都没交往，哪儿来的什么分手……
“那就是你们俩没有分手？那今天怎么没看见你去那桌找他啊。”
姜梦竹不堪其扰地解释道：“我们没有交往，乱说什么呢，我们现在顶多只是普通朋友罢了。”
真是讽刺，姜梦竹之前还骂他说不当朋友，现在为了自己的面子，竟然主动说自己和他是朋友。
“真的假的？普通朋友？”
笑了一下，“真的啊。”姜梦竹抓起桌子上的杯子，一饮而尽。
“诶，梦姐……那是酒啊。”
一看姜梦竹这就是借酒浇愁，伤心了吧？吕天一下意识睨了一眼徐子言。
“啊？”姜梦竹看着手上的空杯，这才发现自己喉咙里火辣辣的，她难受地捏着嗓子问：“这谁的？”
“放心放心，没人喝过，这是刚刚给你倒的，诶你不是说你不喝酒吗？”
“我是不喝酒啊。”
“我看看。”一直在旁边坐着没怎么说话的徐子言忽然开口了，他拿过杯子看了一眼，杯子里还剩点，是白的，他说没事：“度数不高。”
姜梦竹唔了一声，重重点头。
徐子言看着她的脸。
这个时候女孩脸已经红了一半。
吕天一哟了声：“梦姐这么不胜酒力，才一杯就倒了。”
喻晴晴推开张孟，往这边走过来：“怎么了怎么了？”她好像听见梦梦喝醉了。
“喻晴晴你来的正好。”吕天一对喻晴晴说，“姜梦竹喝醉了。”
喻晴晴看着瘫软在桌上的女孩，气不打一处来，双手叉腰：“谁灌的？谁？你么！徐子言？”
房间里蓦然安静了，二班围着聂则远的同学纷纷回头，其余同学也停下手里的事情。
他们刚刚跟聂则远攀上话。
喻晴晴声音太大，引得大家都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结果一班吕天一悄悄拍了拍喻晴晴的肩：“是梦姐自己误喝的，误喝。”
喻晴晴又去看徐子言，后者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可不是我啊，你别冤枉我。”
喻晴晴瞬间尴尬。
“哦，那啥，那没事了，抱歉，我送，我送梦梦回去。”喻晴晴看了看一班的，又看了看二班的，察觉到聂则远的视线，她蹙紧了眉，紧接着她无视掉他，对大家伙说，“你们继续玩，不用管我们。”
“姜梦竹没事吧？”有人问。
“没事，不碍事，就是醉了。”
醉了？
不远处，聂则远面色如常，听见以后没出声。
只是暗地里的手机被他不自觉地捏紧了一个度。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她醉了，聂则远心里下意识地有些担心。
张孟在喻晴晴身侧，他说：“要不我跟你一起走吧。”
喻晴晴把姜梦竹的细瘦胳膊挂到自己脖子上，“不用了，我一个人送梦梦回去就可以了。”
张孟：“你一个人扛不动。”
喻晴晴想想也是，“那行吧，麻烦你了。”
张孟忽略掉心底那点不舒服，勉强笑：“说什么呢，你跟你男朋友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话？多见外。”
喻晴晴呵呵一笑，习惯了。
今天的同学会跟往常很不一样，大家都能看出来，姜梦竹跟聂则远好像闹僵了。
饭桌上，聂则远明显比以前更受同学们的欢迎，可能是因为高考分数702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高考完了的缘故，无论男女，都会来跟他说说笑笑几句。
徐子言看着，姜梦竹其实也是，自从她不再打算缠着聂则远以后，身边的男生也就变得多了起来。
两人在一众集体当中，就像是两个中心，却并不相融。
喻晴晴知道姜梦竹不喜欢别的男生碰她，所以从包厢出来以后到走廊尽头，喻晴晴都亲力亲为，不找张孟搭把手。
后来实在憋的不行了，喻晴晴才把姜梦竹放下。
张孟问：“怎么了？不舒服？”
喻晴晴：“我想上厕所。”
刚刚在包厢就想上了，结果出了这事。
“去啊。”张孟哦了一声，伸出手说，“我替你扶着她。”
也只能这样了，刚刚实在喝太多饮料了，喻晴晴一个狠心，把姜梦竹轻轻推开，“让她靠着墙自己站着，如果她要倒，你就扶她一下，千万别让她摔了。”
张孟说：“好，知道。”
结果喻晴晴刚进去没多久，姜梦竹靠着墙一歪头，就直直地往地下栽了去。
第三十四章 去他妈的朋友
张孟和刚出来的徐子言，都同时伸手想去够，结果没碰到手，一个身影已经将人抱住了。
幸好，没摔。
但。
张孟见来人怀里扑了个满怀的馨香，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来者男生，他的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鼻子英挺，头发遮住眉毛，一副话不多，却带着明显生疏气息的样子。
——是聂则远。
徐子言看了看，低哧一声，果然还是又出来晚了，他握握拳，接着一言不发走了。
张孟清咳，刚刚他好歹也看清了，是姜梦竹要倒下去之前本能地向前伸出手，就正好挂住了聂则远的脖子，不知道是不是缘分，这不就巧了。
也不知道聂则远咋突然出现在这儿。
但可能是要走。
“要不……还是给我吧？”纠结了一会，张孟伸手。
聂则远低眼，看了看女孩的头顶，鼻尖不小心碰到她的发顶，钻进一股香气。
女孩的身体，香香软软。
下一刻，他伸手，抓了抓姜梦竹拦着他脖子的手腕。
一抓就松。
聂则远抬眼，视线停在空中。
张孟和他对视，也跟着滞了一下：“怎么了？”
聂则远说：“我拉不动，她拽着我的。”
“……”
要是姜梦竹现在是清醒的人，真的会惊异他说这话时竟然脸都不红一下的。
张孟不知道他撒谎，只觉得棘手了：“那这怎么办？”
他走来走去，如热锅上的蚂蚁，想着待会儿喻晴晴肯定是要骂她了。
聂则远抿着唇，却毫不心虚地将她的手又往自己后背抓了抓，将她的手腕搭在自己肩上，手再顺势来到她的腰，扶着。
他沉默两秒，沉厚的嗓音响起：“要不我送她回去吧。”
聂则远？
竟然要主动送姜梦竹回去？
那可是姜梦竹啊，缠了他一年的姜梦竹。
不知道是不是疯了。
聂则远也觉得自己可能是有点疯了，要么，就是也醉了吧……
他刚刚在聚会上，可喝了不止一两杯酒。
张孟可不敢擅自做主，这当然好，但他指着厕所的方向，有些口吃，“得问问晴晴。”
喻晴晴正好洗完手，出来了站在厕所门口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咳咳。”张孟闷咳一声，虽说张孟也吃惊，但喻晴晴好歹注意一下表情管理。
喻晴晴心里闪过的完全是跟张孟刚刚一样的想法。
等喻晴晴反应过来。
她说：“可，可以？”
毕竟站在姜梦竹的角度来看，要是她本人知道，肯定是乐意的。
不仅乐意，说不定还极其乐呵。
想到这儿，喻晴晴一个劲儿地点头，“可以，你送吧，我没意见。”
聂则远道了一声好。
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聂则远先把姜梦竹扶上车，接着自己再上车，关上门，聂则远叫司机：“出发吧。”
风从窗户灌进来，吹乱了女孩的头发。
聂则远俯身关上她那边的车窗。
女孩哼哼唧唧，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聂则远。”
聂则远还以为自己耳朵出现幻觉了。
直到下一声聂则远从姜梦竹嘴里再次冒出来，他才确信她确实是在叫他。
聂则远凑近她，轻声问：“嗯？”
“叫我干什么？”
姜梦竹：“聂则远。”
他：“嗯。”
这个时候的姜梦竹很温柔，所以聂则远也不自觉地卸下了防备。
姜梦竹又一个劲地只喊着他的名字，也并不说什么事。
应了两声，聂则远便退回来，干脆不再回复。
直到快要下车。
“聂则远！”姜梦竹突然坐起来，又叫了他一声，恶狠狠的，哭了起来，并且打了他一下。
重重的，发出清脆的响声。
“……”聂则远和司机的目光在后视镜中相遇。
他嘴角抽搐，“怎么了？有句好好说。”
聂则远完全招架不住……无理取闹的女人。
她哭天抹泪：“你为什么！”
聂则远又是一阵抽搐。
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结果姜梦竹趴到聂则远怀里，哭的很伤心，像只小兽呜呜呜地抽噎了起来。
最后四个字很小声，但聂则远还是听见了，车子缓慢停下，目的地显示斛大附近，聂则远看了看斛城大学的大门，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
心又蓦然软了下来。
司机欲言又止。
聂则远低声说了一句没有，后来他听见司机嘶了一声，估计俨然是把他当成了负心汉吧。
姜梦竹没听见。
聂则远也没管。
直到他付完钱，馋着姜梦竹下车了。
姜梦竹明显很不舒服。
她捂着肚子，刚刚车子里有空调，现在出来了湿热，风一吹，直接将她给热醒了。
“聂则远？”她吃吃地笑。
男生嗯了一声，坚硬的下巴线条流畅，姜梦竹没想到会听见他说：“是我。”
姜梦竹突然没说话了。
意识到这好像不是做梦。
下一秒，她推开他。
聂则远微微掀开眼皮，看向她。
“？”姜梦竹站在对面，已经能够自主站立。
虽然站的不稳。
但好在清醒。
“果～然～是～你。”
姜梦竹冷眼看着他，脚步虚浮，她问：“你为什么愿意送我。”
聂则远平淡：“因为我们是朋友。”
姜梦竹嗯了一声，还乖巧点头。
眼神已经显得柔和。
“哦，朋友。”
聂则远看着她，她就那么，不哭不闹的，他竟然又有些心软，“还有哪儿不舒服唔……”
一个么字，被女孩柔软温热的香唇吃进嘴里，聂则远被迫发了个唔声语气词。
他瞪大眼睛，紧紧皱起眉。
姜梦竹闭着眼睛，手自然搭上他的肩，吻着他的嘴角尽情享受这一刻。
什么破朋友，狗屁朋友。
去他妈的朋友！
她就是喜欢他，谁要跟他当朋友。
姜梦竹喝醉了，她知道自己喝醉了，干这种事，人是可以不用负责任的。
于是她就尽情地做起自己想做的事情来。
聂则远人都傻了。
他没想到生平，他还会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强吻，还感受着她不断地在他唇上蹭啊蹭，聂则远浑身上下僵得不像话。
好半天，才放松下来，眉毛舒展。
他喉结不自觉地来回滚动。
不像话。
她太不像话了。
可，为什么他心跳地这么快？血液里也流淌着兴奋因子，像是突然被激活了一样。
打从出生起十几年来。
从未有过的感觉，来自姜梦竹。
这个认知并不似他以前认为的那样反感……相反，聂则远眼尾情不自禁地上扬。
第三十五章 喜欢不喜欢
蓦得，香气消失了。
姜梦竹又离开他。
“谁叫你不喜欢我。”好几分钟后，姜梦竹推开他，看着他笑了一下，像个酒疯子，她语气满是哀怨又满是责骂。
她说：“这是你眼瞎的代价！”
“……”
聂则远抿唇，敛着眼，嗯了一声。
姜梦竹看他这么老实，还嗯，又开始呵呵呵地笑。
她说：“既然吻也吻了，亲也亲了，抱也抱了，那就在一起吧。”
姜梦竹其实眼里有泪，却还硬生生地笑着，被光笼罩着，显得她又孤寂又破碎。
她现在其实已经清醒了许多。
她偏着头，想着自己现在肯定很可悲。
很无赖吧？
也很讨人嫌吧？
他嗯那一声，说不定只是突然被吓到了，被强吻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姜梦竹也知道聂则远肯定不会答应。
他明明那么不喜欢她。
他明明都不肯让她跟他报同一所大学。
他明明……一直都不肯接受她。
鼻头又开始止不住地泛酸，她含泪笑着，自己的自尊实在不容许她在继续待下去了，她低下脸含含糊糊，“对不起，我酒喝多了，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我，我，我要走了。”
她怕再待下去要露馅。
没想到聂则远一把抓住她的手，眼神定定地看着她，看了几秒又垂下眼，说了一句：“行。”
“……”
聂则远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只是觉得这个吻带给他的感受很不错，于是他头一回想顺着一回自己的心意试试。
跟她在一起，试试。
斛城大学上空放了一排排无人机，灯光四射，在空中排列出庆祝学校建立100周年的字样。
姜梦竹意识到，这个夜晚好像很不一样。
她听见自己问：“你说什么？”
她本来都打算把自己的一切罪行推倒在自己喝醉了这个借口上了。
结果聂则远眼眸微阖，回：“我说可以，我觉得我们，可以在一起试试。”
他承认，他确实对她，有些许好感。
而且，这好感的存在感，很强，很强。
姜梦竹忽然间觉得，不真实。
原来这个夜晚真的不一样。
尤其是在这句话说完以后，聂则远还牵起她的手，笑了一下。
姜梦竹更觉得不可思议。
“他疯了吧？”喻晴晴跳起来，差点撞到头，她唉呀一声。
“说的没错。”姜梦竹当时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我也觉得他疯了。”
她心想，他疯了吧，才会答应跟她试试，明明在这之前，他拒绝了自己那么多次。
喻晴晴突然大叫：“啊啊啊啊姜梦竹！”
电话里，姜梦竹本来还跟做梦似的，恍惚被她这一声一下子就叫掉了，她笑了一声赶紧道：“你别激动。”
“我怎么可能不激动！你们在一起了，那就是说，你追到手了姜梦竹！你成功了！”喻晴晴别提多高兴了。
姜梦竹坐在书桌前，听到这四个字，瞬间笑容消失，陷入了沉思。
本来一开始听到，她也是很开心的。
但她看了看桌子上的台灯，看了许久。
是吗？
半分钟之后，她一拉，灯就亮了，再拉，灯才灭，后来她又想着。
“成功了吗？”
“成功了呀。”
姜梦竹又拽着台灯的细线一拉，灯亮了又灭。
“真的成功了吗？”
她又问。
“真的成功了呀。”
喻晴晴不明白她在问什么，她难道是在确认什么吗？
这下她待在在半昏半亮的屋子里，发呆。
细细想来，有许多不对劲之处。
“可他当时笑得很收敛，一点都不像特别开心的样子呀。”姜梦竹支起下巴，开始回忆。
喻晴晴：“啊……有吗？我听你描述，不觉得啊，不像啊。”
不像么？
姜梦竹眯起眼睛，微微撅着嘴，几秒之后，她站起身，走到阳台，再次开口。
“虽然我没见过他真正高兴的时候，可我总觉得他最后的笑容，不是出自内心的，我觉得，他不是真的想跟我在一起呢……”
“怎么可能。”喻晴晴说，“你想多了吧，那他如果不是想跟你在一起，他答应干嘛呀。”
姜梦竹：“我也不知道。”
喻晴晴沉默了几分钟，过了一会儿，她重新拿起手机来，换了一种问她的方式：“这么问吧，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正常不都应该高高兴兴，开始想着怎么培养感情了吗？”
怎么姜梦竹的表现，就跟大家想象中应该出现的样子不一样呢？
姜梦竹转个身，背靠阳台，想得很深刻：“是这样。”
她语重心长地解释自己的看法：“但是你想啊，我高三开学前的暑假认识的他，也是那时候一见钟情喜欢的他。从刚认识他那会儿到现在，我都一直喜欢他，我一见到他就高兴，我老是想跟他在一起，我还经常会想牵他的手想抱他，但他……但聂则远，他都没有对我展现出喜欢我的任何表现，甚至还骗我说要考斛城大学——怎么这次就忽然答应了呢？”
提起他骗她志愿的这件事，姜梦竹甚至还能够想象到当初难过的感受。
她心想，如果再来一次，她会真的受不了的。
喻晴晴：“可能，可能就是忽然有心动的感觉了？就像你喜欢他，不也是突然一下子就喜欢上的？”
“嗯？……是这样吗，”姜梦竹兀自点头，“哦，或许是吧。”
喻晴晴：“……”
没想到她随口一说，却将姜梦竹说通了。
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姜梦竹也能跟她喜欢的男生高高兴兴在一起了，结果隔半个小时后，姜梦竹又来电话。
“喂？”喻晴晴接起来。
“可难道就因为我强吻了他他才喜欢我的吗？那这算什么突然的心动呢，这不是喜欢，这是生理冲动！”姜梦竹又皱起眉来了，发出几道直击灵魂的问题。
喻晴晴都语噎住了。
草。
什么？生、理、冲、动。
给喻晴晴都给整懵逼了。她说，你想多了吧。
……虽然粗暴，但姜梦竹却坚持认为很有可能，很有道理呀。
喻晴晴说不过她，只好点头承认了她这个观点：“行，你说是就是吧。”
姜梦竹看着远方，深吸了一口气，一口气不上不下，刚好梗在心头。
第三十六章 约会
虽然但是，也不得不说有那么一点点道理。
……喻晴晴觉得姜梦竹虽然想得多，但每次都总能往点子上想。
即便如此，过了几分钟，喻晴晴又还是给她发来了一条消息。
喻晴晴：【诶可是我又想了想，对男生来说，这恰恰也是另一种喜欢了，不是吗？或许？你可以多往好的方向想想？万一就不是你想的那样呢？】
姜梦竹看了半晌。
【好的。】
往好的方向，多想想。
她放下手机，记住了这句话，抬起头长出了一口气。
离开学还有一个多月的时候，姜梦竹为了跟聂则远培养感情，便突发奇想地，弄了一个清单出来。
她决定，在清单上写下许多她要跟聂则远一起去做的事。
看电影。
吃好吃的东西。
去旅游。
去玩。
写到这里，姜梦竹笔尖一顿，突然就不知道写啥了。
算了，等姜梦竹想起什么，再跟着聂则远一起去做吧。
她又突然奇想地趴着，满怀期待地给聂则远打了个电话。
聂则远那边隔了好久才接通，他问：“喂？姜梦竹？”
这么久才接电话。
“是我，你在干嘛呀？”带着一丝讨好，姜梦竹尾音上扬，手里捏着一张纸巾，在指尖转啊转，略显试探地问道。
聂则远微微顿了一下，他说：“有事，怎么了吗？”
有事？什么事？
姜梦竹不满地嘟起唇。
其实她很想直接问，你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的吗？但她没问，她只说：“你女朋友找你，需要有事吗？”
那边没回。
姜梦竹笑容渐渐淡了。
可能是自己说的太直接了。
于是这次姜梦竹换了一种方式，她说：“你在忙吗？在家？还是在外面？”
“在外面。”这次聂则远直接道。
哦了一声，姜梦竹又猜，“在外面打工？”
聂则远嗯了一声。
所以刚刚说话才不方便，电话才那么久没接。
弄清楚他的情况，见他没嫌她烦，姜梦竹开心地笑了两下，说道：“好的，那我们晚上去看电影吧，我刚刚订了两张票，行吗？”
“行。”聂则远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毕竟他们现在关系不一样了，有些责任是该履行。
“那我待会去找你。”他确认了一下时间。
“好。”
太好了！姜梦竹挂了电话，高高兴兴地找起衣服来，她站在全身镜前，挑起适合约会的裙子来。
看了一会儿。
“梦梦——”姜江敲门，姜梦竹伸长脖子道了个：“进。”
看着满屋的衣服哟了一声，他指了指，问：“你这……这是要去约会呀。”
姜江也就是随意问了一句。
他知道姜梦竹高中没交过男朋友，以为就是跟普通朋友约会。
哪成想，姜梦竹给他来了个不定时炸弹，一下子就把他炸懵了，她说：“对呀。”
姜江当场愣住，他说：“你真要去约会呀。”
“真要去啊。”
“你有男朋友了？”
姜梦竹没什么心眼儿地嗯了一声。
反正已经高考了，没什么不可以说的。
姜江却张口结舌，满眼震撼，他心想，女儿交男朋友，这可是大事，更何况，他还有心给她介绍呢……他又心塞又震惊地问：“你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爸爸怎么一点不知道？”
姜江吭了两声，姜梦竹郑重其事地说道：“改天带给你看。”
她还对老脸一僵的姜江调皮地眨了眨眼，殊不知姜江，都快要气吐血了……
他还准备把他的学生介绍给她呢，结果人家自己找到了。
姜江极其惋惜，要知道他那学生真心不错，品性样貌端正。
他内心实打实地觉得他和姜梦竹很配。
毕竟，沈长书他爸妈跟他又认识，两家也算是世交，从小背景清清白白，可惜，姜梦竹不喜欢人家。
“……那，那今晚的晚饭，你还去吗？”
“不去了呀，去干嘛。”姜梦竹还不知道今晚上的宴席是鸿门宴，但反过来说，她如今，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去。
姜江长叹一声，唉，行吧。
“算了，感情这件事，也勉强不得，没缘啊。”姜江背着手出门，自言自语。
姜梦竹啊了一声，还在那试衣服，她没听清，“爸你说什么？”
姜江哦了一声，摆摆手：“没什么。”
“记得改天把你那男朋友带给我认识认识，我帮你看看！”姜江想起来补了一句。
“知道啦！”
姜江无奈地摇摇头。
电影院新上映的电影类型有很多，爱情、悬疑、惊悚恐怖、英雄、科幻，最后姜梦竹挑了一个科幻片。
《星际联盟》，刚好以应和聂则远的喜好。
她取完票，抬脸问聂则远：“看这个好不好？”
聂则远说好。
她就知道，猜对了！
买完才问好不好，姜梦竹其实是故意的，因为她知道聂则远是喜欢科幻片的，而且这片子评价又不错，肯定很好看，所以想给他一个惊喜。
可看电影的过程中两个人都很安静，聂则远的情绪也始终不高，甚至看到最后闭上眼睛浅浅睡着了，姜梦竹这才发现，原来他不那么喜欢看科幻片。
那上次李昱辰说他们几个一起去看的科幻片，聂则远还看得很认真……骗子。
扔了一颗爆米花进嘴里，姜梦竹默默在心里骂人。
但其实，聂则远只是因为白天做兼职太累了，所以才累到下午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下。
当然，他也有点排斥于姜梦竹的先斩后奏……这总是让他联想到聂菲菲。
聂菲菲……聂则远不喜欢解释，所以便什么都没说。
他心里知道的，她跟聂菲菲不一样。
她跟聂菲菲不一样。
聂则远在心里自己跟自己强调，也不知道为什么。
傍晚，看完电影出来，他们商量着去吃饭了，聂则远看着手机。
但是吃什么呢，这是个问题。“吃汉堡……嗯，烧烤？意面？火锅？要不还是日料吧。”姜梦竹好不容易调整好心情，操心地抱着手机，问前问后，纠结了半天又跑去问聂则远，“你呢？你喜欢吃什么？”
聂则远淡淡回复我都可以。
“哦。”姜梦竹不免有些失落，兴致又掉了回去。
总是这样。
她问东问西，他不发一言。
到了需要他的时候，他又说都可以，我都行，听你的。
像是一个随听随便的侍从一样。
第三十七章 撞破
什么嘛，侍从都比他听话，至少还随叫随到。
他总是没空，叫他出来他也不是在忙、就是不方便，出来了又不说话，真不知道，当初跟她交往干什么。
就这么不喜欢跟她待在一块儿么。
而且刚刚，他看还电影睡着了……，尽管如此，姜梦竹也明白的，可能是他白天兼职太辛苦了。
姜梦竹叹了口气，没办法，她就只能地在肚子里发几句闹骚。
走了几步。
姜梦竹蓦然站在原地。
她揉了揉眼睛，确认前面遇到了她妈，和她爸。
姜梦竹万万没想到，姜江跟李明珠这年头，竟然还能合体？在商场的一楼大厅里看到他俩一前一后朝电梯走过来的时候，姜梦竹下巴都差点掉下来了。
他们怎么在一块儿？
难道今天晚上吃饭是原本就打算一起去吃的？
狡黠的眸子转悠两下。
她再往前迈开两小步。
敞亮光洁的地板上，李明珠踩着恨天高走得很快，她总是走在人前，姜江跟在她身后，确实是他俩没错。
抬起头来看到姜梦竹，姜江先是怔了一下，怎么在这儿碰上了，接着姜江赶紧下意识地冲她摆了摆手：快走。看见聂则远，还有姜梦竹的小男友，让李明珠瞧见那不就完了，心里这么想着，姜江先把聂则远给上下仔仔细细地瞧了一遍。
小伙子长得还挺俊俏，姜江点点头，嗯，不错。
快走啊。
姜梦竹却还没有反应过来。
哦对。
不能让她妈看见。
可姜梦竹拽着聂则远，这个时候走已经来不及了。
“姜梦竹。”果然，李明珠盛怒地声音传来，姜梦竹知道自己跑不掉了。
刚好，她也不想躲躲藏藏的，就直接应对吧。
姜梦竹提起一口气，转身：“妈。”
“你还知道我是你妈，你刚刚躲什么呢？”
边说，她边打量起聂则远。
“我没有啊，我躲什么？”姜梦竹讪讪一笑，指了指自己身边挽着的人：“哦对了，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吧？爸，妈，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
“就您跟爸两个人吗？姐姐呢？”她又问。
李明珠上上下下好一阵打量，然后眯起眼，问了一声：“男朋友？”
她刚刚远远地可就已经瞧见了。
这俩还牵着手呢。
男朋友，可真行啊姜梦竹。
兜了一大圈，最后还是给她兜到了这个男生身边来！这个姓聂的，到底有什么好？就值得她这么喜欢么？李明珠眼尾上挑，冷得不行，她问姜梦竹，微微地眯起眼：“你们俩谈上了？”
“是啊。”姜梦竹抓着聂则远的小臂，一个劲地笑。
李明珠这才发现，全程只有姜梦竹在说话。
而且也不是她俩牵着手，是她的女儿，主动挽着别人男生的手。
于是李明珠假装和睦地笑了笑，掀开眼皮，貌似随意地问：“姜梦竹，我问你，——那是你追的他，还是他追的你啊？”
……
“妈，你问什么呢，当然是，是他追的我啦！”呵呵两声，姜梦竹眼珠子一转，知道她妈最在意身份，也知道她想问什么，所以就特意挑她想听的说。
姜梦竹真怕李明珠当场，又冒出什么让聂则远下不来台的话。
抓着聂则远的手，又紧了不少。
“……”
聂则远对李明珠印象不好，可既然撞上了，聂则远还是伸出手，出于礼貌的，淡淡道了一句：“阿姨，是我追的她。”
小臂传来一阵一阵的缩紧力道，聂则远低头看了看她，才知道原来姜梦竹心里，还是心虚的。
呵……
他嘴角轻瞥。
可真行。
刚刚撒谎的时候，怎么不见理亏？
话是这么说，聂则远真正心里知道，还是没有怪她。
毕竟她定是有她这么说的道理。
不管是虚荣还是什么，总归，她有她的理由。
看向李明珠，等着她回话。
还是倒追，李明珠微微勾唇，一眼就看穿了姜梦竹在撒谎，看他的眼里更加没什么好眼色：“嗯，你好。”
却没伸手。
其实稍一想，也能想得通。
李明珠天天跟人打交道，他们这点小伎俩，自然瞒不过她。
果然说完，下一秒，聂则远见李明珠拎着包，随口敷衍他两句，就点了点头无视他伸出来的手走掉了，对他的态度也不奇怪。
跟以前一样。
李明珠那么问，姜梦竹刚刚又那么说，无非是想知道在这段关系中谁占主导权。
聂则远家里没什么势力，父亲也没什么能力，比不上姜梦竹的背景，若是说其实在这段关系中真正占据主位的人是他，聂则远动动尾指不用想也能明白，恐怕李明珠第一个就不答应。
毕竟凭什么呢？
姜梦竹长得明媚可爱，性格又活泼明亮，家世好，成绩也不差，凭什么喜欢上他这样一个人呢？还是她倒追。
聂则远有时候也想不明白。
他个人更倾向于认为，是姜梦竹的一时兴起，玩玩罢了。
自然，李明珠也是这么想的，她就当姜梦竹青春期，要谈恋爱。
姜梦竹嘴角僵住。
“爸，你看她。”她忍着火气，心里说真受不了她。
聂则远自己垂下手，倒也还算释然。
姜江颇有点尴尬，他走到聂则远身边，看了看他，“你阿姨就是这样个性子，你理解理解，啊。”
算是安慰了。
聂则远看他一眼，这很明显是姜梦竹的父亲，他笑了笑：“没事的，谢谢叔叔。”
姜梦竹不免有些难堪，她也生气地说：“对啊，我妈那人就那样，你别管她。”
聂则远微微点了点头。
沈长书远远地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抬起眉稍，那不是上次在斛城一高门口的公交站，姜梦竹主动上前去打招呼的男生吗？
沈长书看见姜梦竹跟他胳膊挽着胳膊，看来是交往了呀。
沈长书淡淡看着。
过两秒，他转身往后。
走了两步，正好遇上过来的李明珠。
沈长书一笑：“李阿姨你来了。”
推开包厢的门，李明珠脚步顿了下，“沈公子，怎么在这儿站着？”
他就站在包厢外大门旁边，位置隐蔽，如果不是特意看一眼，刚好沈长书又走过来，李明珠估计还看不见他。
“出来透透气。”
李明珠看了他一眼，心想姜梦竹选那个，还不如选眼前这个，都比那个强。
第三十八章 但他们家都极其中意梦竹这个女孩呀
“哦，这样，你爸妈呢？”李明珠不咸不淡地往里走。
“早到了，在里面。”沈长书也跟在身后。
“那让你们等久了，抱歉。”李明珠点了点头。
他礼貌又涵养地走在侧后方，回：“不碍事，姜教授呢？”
“后头跟着呢。”
全斛城能让姜江教授这么不发一言跟着的，估计也只有李氏的李明珠小姐了。其实沈长书知道这顿晚饭的目的，姜江在学校的时候，偶尔跟他提过。
沈长书淡淡一笑，他早有耳闻，今天一见面，果然名不虚传，李阿姨是个强势的主。
沈长书的父母难得回来。
包厢里，以明黄色的墙砖大理石为主，光洁的地面能反射人影，大而凉爽的房间内，仅仅坐了他们五个人。
沈长书，沈长书的父母，以及姜江夫妇俩。
沈长书父亲母亲同姜江都是大学同学，严格来说跟李明珠也是，只是不在一个学院，所以没那么熟。
今天也算是一顿老同学的聚餐，李明珠神色淡淡的。
“梦梦呢？”开餐了，沈长书的妈妈环顾四周，笑眯眯问道。
“梦梦啊。”姜江略显局促地看了一眼李明珠，解释道：“梦梦，跟她朋友一起出去玩去了，小孩子嘛，就这点心性。”
“哦。”沈长书妈妈了然地笑了下，“也是。”
小孩子爱玩，能理解。
这个时候，李明珠却突然问：“哪个梦梦？”
于美佳有点不确定：“梦梦，梦竹啊。”
“梦竹就是梦竹，梦熙就是梦熙，什么时候叫梦梦就是叫的单独一个人了。”她护短地说。
“……”空气凝固两秒，于美兰和和气气一笑：“哦，是我口误了，抱歉啊梦梦妈妈，我说的是梦竹。”
“嗯，梦竹啊。”李明珠终于客气了，于是她也笑，但笑得多少有些假，她肚子里还带着气儿呢，她一边切牛排一边说：“她跟她新交的男朋友，刚刚在商场逛街呢，还被我们给碰见了。”
什么？
此话一出，于美佳的表情瞬间就变了，她说：“梦梦，哦不，梦竹，梦竹交男朋友了啊？什么时候的事儿？这么早？”
于美佳关注点不在“新”字，也不在“碰见了”这件事上，反而只在她交了男朋友这件事上。
格外关注。
“怎么没听老姜说啊。”于美佳瞪了自己老公一眼，这人一点都不厚道。
姜江轻咳，“我也刚知道。”
李明珠轻描淡写睨她一眼，笑嗯了声。
“其实也不早了。”
看那样子，估计怎么着，也得有半个月了。
“可梦竹不是还小吗？着什么急啊。”于美佳忧心地捏了下旁边坐着的沈长书的手，很是替她儿子惋惜。
李明珠原本还不明白这顿饭的目的，这么一出，瞬间明白了。
于美佳这么关切。
原来是要给姜梦竹说媒啊。
那更不行了，李明珠提前了解过沈长书家的背景，虽说比聂则远那小子好，他们家是书香世家没错，可一家子人都是搞研究的，姜梦竹嫁过去，多无趣啊。
李明珠当时就是这样过来的，就特别明白。
所以姜梦竹绝对不能走她的老路。
而且他们家，还没多有钱。
李明珠于是优雅地吃了一块牛排，只淡淡一笑，“她喜欢的，也没办法。”
这时，沈长书他爸，轻拍了拍于美佳的肩背，又给她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别表现的太明显。
再说了，他们儿子又不是没人要。
于美佳轻吭两声，端正坐好。
说的也是。
但他们家……都极其中意梦竹这个女孩呀。
这真是，搞的。
松开沈长书的手，于美佳都有些不高兴了。
一顿饭结束。
出门以后姜江去结账，李明珠和沈捷夫妇面对面坐着，吃饭期间时而浅浅闲聊几句，这会也没什么话了，就不可避免的会有些尴尬。
李明珠是商界的，他们是学术界的，话题都不一样。
“诶，姜教授，我跟您一起。”沈长书不想待在这，太压抑，于是说到。
于美佳：“行，也是，你跟你姜伯伯一起去，别让你姜伯伯结账，你去把帐结了。”
沈长书温和：“好。”
一路追到收银台，沈长书瞧了瞧背后，没有人跟过来，他缓慢走到姜江背后。
“姜教授。”
姜江一边支付一边问：“怎么了？”
他沉思了片刻，说到。
“我想下学期申请美国学校的交换生项目。”
“？”姜江伸出去的手停在空中，略带严肃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你想好了？”
沈长书忽然这么说，姜江就不可避免想到自己女儿交了男朋友这件事。
难道是因为这？
可……既然梦梦已经交了男朋友了，那这他要出去其实也不是不行，而且他也有这个能力，现在又有这个需求。
沈长书嗯了一声，他坦然说：“出去一年，我想好了。”
“行。”思考了半分钟以后，付完钱，姜江点了点头，“不过，”他说，“等你研二吧，研一先干一年。”
沈长书：“好。”
他也不着急。
沈长书父母在国外待的时间久，如果他要出去的话，也能跟自己父母培养培养感情，毕竟他从小就是自己外祖父外祖母带大的。
这是他想出国的原因之一。
跟于美佳和沈捷的见面绝大多数是在电子设备上，沈长书还是挺想跟自己父母多相处相处。
当然，他想出国的原因之二……也说来话长，于美佳和沈捷，小时候带过他一段时间，尤记得就是那段时间，沈长书第一次见到的姜梦竹。
小姑娘安安静静地，坐在他家后院的椅子上，小腿垂在半空，秋千一样的椅子，荡啊荡的。
少年沈长书就这么过去了。
“小姑娘，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啊？”
“我喜欢一个人呆着。”
沈长书这才发现她是在看书，旁边还放着一本他的书。
“那我能坐你旁边吗？”少年指了指那本书。
明明这是他家的院子。
“可以。”她拉了一下自己的小裙子，跟自己是主人一样，大大方方，“大哥哥你坐吧。”
沈长书笑了：“我不说话。”
姜梦竹又乖又奶，明显很开心，她认真地点头：“好，我们都不说话。”
静谧的上午，他们又安静又和谐地坐着。
第三十九章 究竟在乎吗？
直到吃饭。
就这么坐了一上午。
后来，吃完饭，姜梦竹一家便走了，再没来过。
再后来。
沈父沈母也去了国外。
回想起那次见面，沈长书笑了笑，都过去了，那是他小时候，他摇摇头，那时候太小，姜梦竹甚至都不记得。
那是春天发生的事，后来夏天落雨打湿秋千，秋风吹走落叶，雪花掩埋了那段记忆中的时光，他想着。
可能最后只剩他还记得了吧。
也是。
没关系。
既然她现在已经有了令她心动的人，那就让它永远成为过去吧。
七八月的暑假总是过的格外快，姜梦竹跟聂则远也没出去玩过几次。
主要还是因为聂则远要赚钱，没时间，而且外面实在太酷热。
姜梦竹就只好无所事事地躺在家里，看书。
高考完姜梦竹就找时间，从喻晴晴那里把小黑猫接过来了，彼时猫猫已经在姜江的公寓待了一两个月，格外乖巧。
看书是她一直以来的爱好。
只是高三以后就没怎么看了，这个暑假莫名其妙又重新捡了起来。
她看了一本又一本，看书的时候猫猫就窝在她旁边的软塌上，要么钻进她怀里，陪她看。看完了，姜梦竹就叫聂则远陪她去买新书，这也是一个找他的机会，姜梦竹很开心。
她还没告诉聂则远猫的事情，主要是不知道怎么说。
后来，聂则远上学了，姜梦竹也就不怎么找他了。
主要是因为大一开学，大家都很忙。
忙着军训，忙着上课，忙着加社团，忙着……各种各样的事，焦头烂额。
也就没时间见面。
大一过去大半，姜梦竹细细一数，发现自己这一学年只见过聂则远两次。
说来可笑，一次是国庆放假，一次是大一下学期快期末，都是姜梦竹去京都找他。
假期聂则远也没有回斛城，他说他住在他京都的亲戚家里。
从京大的校园论坛上，姜梦竹得知了聂则远的大一，跟姜梦竹的大一不太一样。
他在京都，加入了学校的机器人实验室，参加了著名的编程设计比赛，参加了各种各样的算法比赛，他很努力，他拿了很多奖。
他在学校，名声大噪。
难怪假期都没有空。
姜梦竹在斛大，默默无闻女大学生，她和大家一起安安静静地上着课，做实验，写期末论文，加入了一个感兴趣的社团，想学Kpop，就这样简简单单，过了快一年。
一直到大一下学期见到的时候。
姜梦竹才主动说起了这个话题。
说他优秀。
“聂则远，原来你参加了这么多比赛呀，你怎么没跟我说呀，聂则远你真优秀，身为你的女朋友，我十分地替你骄傲！”她笑呵呵地这样对聂则远说着，以为聂则远听了会开心，后来意识到，这样说好像又显得不太上进。
毕竟自己没有跟上他的步调。
她便继续找补似的，说等第一支舞学完了，就跳给聂则远看。
“好。”聂则远散漫笑一声，倒是无所谓。
姜梦竹家境好，就算不努力，也照样活得下去，有一两个自己喜欢的爱好，不必为了生活而奔波忙碌，参加一些自己不感兴趣的比赛。
也挺好。
而他不说，则完全是因为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可姜梦竹不这么认为。
她看着男生淡淡垂下的眉眼，微微轻挑不自觉敲动的尾指，笑容渐渐淡了下来，她知道，那是他不耐烦的表现。
每当他心里有别的事，或者不耐烦的时候，就会动他的尾指指头。
他为什么会动他的尾指指头呢？
原来，他心思是不在这儿的啊。
他随意，平淡，并不在乎。
——那他心思在哪儿呢？
他究竟又是在想什么呢？
什么话都不说，是习惯了她在他身边叽叽喳喳了吗？还是无言可说呢？
会有人让他主动倾诉自己的内心吗？
那个人……会是她吗？
很奇怪。
他究竟在乎他女朋友吗？
姜梦竹大一下学期的时候经常会冒出一个念头，在学舞学累了的时候，或者在寝室睡觉睡不着的时候，她就会想。
她会不会——
逐渐有一天，配不上聂则远啊？
这个想法真是恐怖极了，激起她内心一阵凉意，还有一阵一阵的后怕，似乎仿佛已经预料到了她和聂则远分手的那一天。
姜梦竹赶紧摇了摇头，立马让自己甩掉这个念头，千万别再这样想了。
再说了，配不配，有那么重要吗？
姜梦竹又不是没有男人活不下去。
大不了，大不了她看到苗头的时候就先提分手，溜了好啦。
嗯，姜梦竹捏紧拳头，气鼓鼓地动了动腮帮子，故作自然地笑了笑。
京都，三环路外的京大，彼时正是春末夏初，天气温凉。
“听说了吗？计算机系的聂则远好像有女朋友了，还是外校的，跟他一届。”
“什么呀，是不是真的，自打开学就有八个女生跟他传绯闻说是他女朋友了。”
“是真的，我亲眼看见他女朋友来学校找他。”
“呵，我还看到过隔壁学校女生有来学校门口堵他的呢，难不成这个是真的啊？反正我不信，谁配得上他。”
“其实我也不信，喜欢聂则远的女生那么多，暗恋他的我们学校也是一抓一大把，就没看到过他对哪个女生特别，除非我亲眼看见他们俩牵手！”
“对！哈哈哈哈。”
姜梦竹跟着聂则远走出京大大一的教学楼，楼道里调侃笑骂的声音似乎还犹然在耳。
她想起毕业聚餐那一次，围在他身边的也有许多女生。
果然优秀的人一旦稍微显露锋芒，追求的人就开始前仆后继。
聂则远刚接了个电话，所以现在落在后面。
等他走近了。
“你刚刚听到那些人说了吗？”姜梦竹抿着唇，有些生闷气。
聂则远没听到，他只说：“什么？刚刚在接电话，说什么了。”
“哦。”
见她一副不想说的模样，聂则远皱了下眉，只道：“别管别人怎么说。”
反正她多少也是不在意别人什么看法的。
“行。”她默默地点了下头。
只是很在意有很多人追他罢了。
第四十章 不想她太多的被别的男生知道
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别扭，但她知道在这段关系中，她不能任性，那样只会把人越推越远，因此要说要做，只能采用别的办法。
“走吧。”聂则远抬脚。
可是姜梦竹没动，过了两秒，她想到一个主意。
“我们走吧。”姜梦竹忽然主动挽上了聂则远的手，聂则远一顿，姜梦竹笑嘻嘻的没多做解释，她只说：“这样显得亲热，不行吗？”
虽然奇怪。
“行。”但聂则远妥协了。
“聂则远真的有女朋友了，他两在食堂还牵着手，一起吃饭呢！”这消息很快传遍了京大的贴吧，还带着照片，瞬间炸了学校的几个新生群。
食堂里聂则远手机传来轰炸一般的消息时，狠狠地皱了下眉。
“怎么了？”姜梦竹咬着筷子，探头探脑。
想看他手机。
她承认，她还是在乎的要命。
第三次来他们学校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可真是小瞧姜梦竹了。
神色不明地看了眼姜梦竹，她漂亮可人的脸蛋和手机里疯狂转发的新鲜照片，令聂则远眼眸里的光线明暗不一。
他漆黑的眼珠子，就像是下一秒就能把自己给看穿似的。
捏紧了筷子，姜梦竹装作不知继续低头吃，顺带笑了几下：“怎，怎么了啊？”
眼底划过几分心虚。
难怪姜梦竹今天非得要一直跟他拉着手，平时都嫌腻歪闷热，原来是因为这个。
心里有了答案，含笑两声，男生摁灭了屏幕的手又同时反扣住手机，他抬眼看她，笑了笑：“没什么。”
看来他是知道了。
姜梦竹继续默不作声。
戳了戳盘子里的饭菜，不甚有食欲。
他们继续吃饭，吃完饭，姜梦竹跟他一起去倒饭，将餐盘放到阿姨收餐盘的推车里。
开始往外走，走出食堂碰到了几个聂则远的同学，聊了几句，聂则远又往学校西边走。
聂则远走得稍快。
姜梦竹跟上。
直到走了快大半个校园，他也没停下，到花圃的时候，姜梦竹去抓他的袖子，“聂则远，到底怎么了。”
他似乎生气了。
姜梦竹不明白，他生气什么呀。
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她作为他女朋友，宣告主权，跟他恩爱，有什么错吗？
学校那么多觊觎他的女生，那她牵一下他的手，表示他名草有主了，这样也不行吗？
看着她一脸理直气壮的表情。
估计是不知道自己长得有多招人。
聂则远紧紧地捏了一下拳，又突然叹了一声，低声说道：“姜梦竹，我只是想过平静的生活。”
姜梦竹，你知不知道。
你这么喜欢引人注目。
有的男生，会将他们学校网上长的好看的女生照片拿去yy。
别说这了，平时就连他们多看她一眼，对聂则远来说都觉得不行。
甚至都不想，她被别的男生知道。
别的自然更加难以忍受。
姜梦竹不知道男生堆里的男性会有多丑恶。
当然，聂则远也不会让她知道。
姜梦竹知道，他是嫌弃自己现在给他添麻烦了是吗？
毕竟大家都知道了他有一个女朋友，不可避免地就都会跑来问他，就连在食堂门口碰见熟悉的面孔，也不可避免地会问一句：“这你女朋友啊？长得好漂亮。”
姜梦竹抿紧了抿唇，可难道，就因为他不喜欢被人议论，他有女朋友这个事情要一直不说吗？那她算什么呢。
而且，他在学校的事迹传得那么热烈，再平静的生活，能有多平静呢？
“我知道了，我给你招来风头了。”她乖乖道歉，说道：“对不起。”
聂则远看得出姜梦竹心里不服，他心里也不舒服。
姜梦竹这个人会撒谎也会道歉，知进退，但也爱使小性子，聂则远这段日子对她性格了解了许多，便也就知道她不好招架，而且索求稍多。
可，既然是男女朋友的话，这些索求，也应该都是正常的吧？
而且如果真发生了这种事，也全然并不是她的错。
都是那些人的过错。
纠结几秒，他终究抬起手，轻轻柔柔的，捏住了姜梦竹的手，皱眉一声，“走吧。”
女孩抬头。
“……我想了想，可能是我想太多了。”聂则远轻扯唇角，淡淡笑了：“另外，说什么对不起呢，反正现在大家都知道我女朋友长什么样了，那就继续牵着，倒也不怕。”
这算是妥协了，而且语调是少有的温和默许。
姜梦竹：“好。”
握着的手紧了紧，姜梦竹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
心情激动极了。
姜梦竹脚步轻快，发尾都随着她活跃的步调微微扬起，想到刚刚他的温柔，姜梦竹拉着他的手紧紧地不放开了，满脸窃喜和红晕。
这下开心了。
他就知道，她一向是小女生性子的。
只要随了她的心意，什么都好说。
某一定程度上，聂则远看着她的后脑勺，一边被她牵着小跑一边想：姜梦竹其实跟聂菲菲还挺像的，那就是都得顺着她，她才能好。
聂则远低下头，不自觉地用大拇指指节掰了一下中指。
咔嚓一声，按响，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儿心情有些烦闷。
京大里有一些大一新生，是当年斛城一高的，知道不少姜梦竹跟聂则远当年的事。
帖子爆出来聂则远谈恋爱之后，有些爱听八卦的，便去贴吧上看了一眼那女生的照片。
“果然是姜梦竹。”斛城一高当年二班的一个女生说。
此话一出，旁边人不免就听到了一耳朵。
“什么意思，你认识照片上的女生啊？”
“认识啊。”
“这女生长得还挺漂亮诶，你们斛城的女生都长这么好看吗？……诶，那你能说说他们两相恋的过程吗？”
“什么相恋的过程啊，都是那女生死缠烂打，家里又有钱，便天天缠着聂则远，聂则远这才同意跟她交往的，斛城一高谁不知道姜梦竹倒追啊。”
“啊……原来是这样啊。”
“是啊，不信你问天文系的那个徐子言，他也知道。”
本来那女生就随口一句，没想到后来果然有人去问了天文系的徐子言。
第四十一章 固有偏见
徐子言直接推开说：“问这干嘛，都过去了。”
兼顾学业，徐子言很少看贴吧，跟计算机系的人走的也不近，可徐子言没想到还有人把这事迹写上了贴吧。
半个月后，无意间，徐子言看见帖子下的评论说：
【都过去了，意思就是确实是这样咯？】
【那难道还有假，如果是假的，为什么不直接说？肯定是真的，哈哈哈哈，果然是个倒贴的。】
“……”徐子言都没处辩驳去。
于是这一年京大计算机系人人皆知，姜梦竹是当年倒追的聂则远。
甚至到现在还经常来找他，虽说是聂则远正儿八经名义上的女朋友，可聂则远经常对此人爱搭不理。
传到姜梦竹耳朵里之后，姜梦竹没管。
姜梦竹大一到大二的暑假期间，陪姜江去做了一次常规体检。
姜江每隔几年就要体检一次，这是常态，而且为了确保健康，姜江还经常劝说姜梦竹跟他一起去做一次体检。
姜梦竹都说好。
反正聂则远这次暑假又不回来，她闲着也是闲着，……闲着也并不打算出去玩，更别说去京大找聂则远了。
现在京大的人都知道，她死缠烂打聂则远，穷追不舍聂则远，说她倒追，说她不要脸，谁还敢去啊？
说起这事姜梦竹都是气，对着手机屏幕止不住的翻，前几天她还自我怀疑，心灵受伤来着呢。
这会儿她却只想骂人。
——追人怎么了？
她想通了。
男追女是深情不负痴情，女追男则就是倒追不要脸了？
现代社会的偏见意识怎么就能这么大？
话是这样说，可姜梦竹渐渐也冷静了，凡事都有两面性，既然她改不了大家的偏见，那现在大家也肯定都知道了，聂则远有这么一个女朋友。
强势，霸道，并不是那么的善解人意，有时候还蛮横任性。
那她就把这些所谓的蛮横不讲理，坚持进行到底！
看别的女生以后谁还敢说。
他女朋友就是这样一个难缠的性子。
以后别的女生看上聂则远了，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抗压抗骂的本事。
姜梦竹笑了一笑，倒也觉得，这样挺好，省事。
喻晴晴得知她这个想法后，先是巨无霸地白了那些人一眼，“这些键盘侠，嚼舌怪，真无语。”
“放心，反正我永远不会误解你的。”然后她平淡地说出了这么一句。
姜梦竹翘起眼角：“就知道你会。”
哈哈哈，喻晴晴扑哧一笑。
永远的好姐妹啊！！
体检项目都很简单，查血，B超，尿检常规，胸透，CT，心电图等等。一直做完，也只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
等从科室里出来，姜梦竹问了下医生：“请问体检报告什么时候出呢？”
医生：“2-3天。”
“好的，谢谢。”
她往外走，那里姜江已经在等着她。
姜梦竹看着坐在一旁的中老年男人，一时间发现，她爸爸头发已经白了大半，这些日子消瘦不少，脸上也相比以前平添几条皱纹。
怎么一瞬间就觉得爸老了。
她心里嘀咕。
姜梦竹叫了一声：“爸。”
姜江抬头看过来，脸上带着笑。
“我们走吧。”她上前挽起他的手，笑呵呵的。
姜江站起身，慈眉善目地道：“嗯，我女儿现在懂事了，还知道自己去问医生什么时候出报告。”
“诶？你都听到了。”
姜江：“自然是都听到了。”
“爸！你怎么瘦了。”姜梦竹两只手摸着他的脸，将姜江一张俊俏的老脸挤得不成样子，他避开了一下，无奈地说：“工作忙。”
“工作忙工作忙，工作忙也不能好好吃饭！”
姜江叹息一声，笑着说：“知道啦，只是最近有点儿消化不良。”
“可消化不良，不就是因为你一吃完饭就回实验室里坐着，你这样能不消化不良吗，这样，剩下一个多月，我就陪你在学校实验室，一吃完饭我就带你去散步去，必须去。”
“行啊。”姜江还十分高兴呢，“这感情好，女儿终于不缠男朋友，开始缠我了。”
一声洪亮的笑声传出医院，姜梦竹听见了，不由得嗔怪，“您说什么呢。”
可这句话却在姜梦竹心里敲起了警钟。
看来她真的太忽略身边的人了，一心扑在聂则远身上。
于心惭愧，她低下头，想着以后一定要好好陪陪爸爸。
聂则远暑假期间有几个比赛，趁着早上天气好，他去图书馆学习了一会儿。
上完洗手间回来，桌子对面坐了个女生。
他没管，继续看书。
过了一会儿，女生的笔掉了，是一只普普通通超市里卖两块钱的中性笔，落在他脚边，聂则远低眸瞥见，女生很快将笔捡了起来。
他原以为她会叫自己帮忙的，看来还挺有自主能力的，也好，省的麻烦。
艾小棋拍了拍笔，抬起头，冲他笑了笑。
聂则远没说话，对着电脑打了几个字，随后继续看书。
艾小棋也没在意，她还有许多东西没学。
于是他俩就一直一个上午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眼神交流，等聂则远学习完抬起头，对面已经没人了，他倒是没注意到这一点。
他只注意到时间，六点多，原来不知不觉，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了。
今天的效率，也出乎意料地高。
挺好。
从图书馆出来，聂则远接了个电话。
“喂。”
姜梦竹的声音清脆又灵动，像极了春天的百灵鸟：“男朋友，你在干嘛呢，这么长时间不见，女朋友来查岗啦！”
半个月姜梦竹没找他了。
听见这熟悉的声调，聂则远不知怎的就肩头放松，听见查岗脸上也不自觉地微微一笑。
他想着可能是学一上午学的太疲倦了的缘故，聂则远现在尤其的放松和愉悦，于是他低眼说道：“刚从图书馆出来，准备去吃饭，你呢？什么时候去吃饭？”
忽然，他肩膀被人轻轻撞了一下，聂则远抬眼望去，一个女的低着头，脸被披散下来的头发遮住大半，地上散落一地的书。
聂则远皱眉。
“不好意思，刚刚有人不小心撞到我。”女生解释说。
姜梦竹一顿：“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第四十二章 想她了
聂则远捏紧了手机，还是选择蹲下身来帮一下，刚刚有个男生确实急匆匆地从她身旁跑了过去，他瞧见了，聂则远低沉阴冷，敷衍了一下道：“唔，这儿出了点事。”
一边帮她收拾，一边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那个天池大数据竞赛报名表和咨询表，聂则远随意一瞥，然后递给她。
说话之前，他先挂了电话，接着想起什么，问道：“你也是计算机系的？”
“不是，我是数学专业的。”
聂则远哦了一声，“你是大一的吗？”
“是。”
“那你这个暑假有时间吗？”聂则远掀开眼皮看了看她，说自己待的那个实验室缺人，“过段时间我们实验室有几位同学打算参加数学建模，刚好想找数学专业的女生当队友。”
艾小棋支吾了一下，显然是没料到。
“这么快吗？”
聂则远问：“什么？”
他拧起眉。
“哦，没什么，可以的。”
聂则远的当机立断，只是艾小棋没料到……这么快吗？这么快，就认识了？
艾小棋垂下眼皮，满心雀跃，她自然是认识聂则远的，也知道他说的实验室。
甚至刚刚那一出，都是艾小棋偷偷提前算好的，就是为了跟聂则远趁机搭上两句话。
吐出一口浊气，聂则远愉悦地说：“实验室刚好缺人，答应就行。”
刚好刚刚在图书馆的时候，聂则远就瞅见实验室那个大群里康超那几个要参加数学建模的嚎了几句。
说要是有个大一的，女的，最好是数学系的，来给他们比赛当队友就好了，他们一个月没跟女的说过话了！
这不，现在正好碰到一个符合他们要求的，聂则远就趁机赶紧提了。
为了兄弟。
但他没想太多，只想着把人招来就好了，反正也不是自己的队友。
“哦哦，可以的。”艾小棋掏出微信二维码，按捺下心头的欣喜，递到他面前。
“那加个微信吧。”她自然而然地提出来要加一个他的联系方式，说是为了方便。
聂则远抬了下眉。
“行。”迟疑半晌，他还是加了。
虽然出于有女朋友的自觉和经常绯闻缠身的麻烦，聂则远对异性向来都是敬而远之，但加了微信好久艾小棋都没找过他，除了问实验室的群和一些比赛的消息，艾小棋也基本没有跟他交流过任何其他生活上的私事。
这样就挺好。
不用担心艾小棋对他有不正当的心思，毕竟聂则远认为，人家就只是加个微信而已。
半个月的时间没联系，聂则远发现自己会想姜梦竹了。这半个月里，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实验室电脑主机呼呼呼地转，他躺在电脑椅上枕着脑袋看天花板的时候。
他发现，自己好久没听见姜梦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声音了。
点开微信，这天吃晚饭的时候，聂则远浏览起了跟姜梦竹的聊天框。
手指犹豫不决。
没有任何新消息回复。
他主动找她，又显得奇怪。
还是算了。
半晌之后，他放下手机。
晚上出来实验室，聂则远又想起今天早上图书馆那一通电话匆忙挂断以后，他们就没有再继续聊了。
于是聂则远手心一痒，又干脆掏出来了手机，回寝室的路上给姜梦竹回拨了过去。
“喂。”姜梦竹语气不好。
聂则远就料到，他稍一挑眉，试图解释说：“上午……”
“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聂则远一咯噔，只听姜梦继续气哄哄的，胡搅蛮缠道：“聂则远我听到上午你那边有女生的声音了，你给我老实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干什么坏事了？”
“……”聂则远头一次见姜梦竹这么无理取闹断章取义无中生有。
但聂则远低低笑了一下，胸腔都不自觉地跟着微微起伏，他说：“哪有。”
他竟觉得，挺新鲜的。
也挺愿意哄这个时刻的姜梦竹。
姜梦竹哼了一声，难得他有这么大起伏的情绪，平时都是波澜不惊的。
“最近在干什么？”聂则远问。
“在干什么？哈，反正没有在想你。”姜梦竹闷闷不平地道。
聂则远又笑了一阵，以前没发现，她任性起来还挺可爱。
“……”
姜梦竹其实是在说反话，她憋着自己大半个月没联系，今天憋不住了，早上才跟他联系的。
结果他刚说了没几句，就给她挂了。
最最气人的是，那边还有个女生的声音！是因为有个女生在，他才给她挂了的，这一点，直接给姜梦竹气的一整天都没干什么正事。
好在他晚上又电话给她打了过来。
要不然，姜梦竹觉得自己今天晚上可能都要睡不着觉了。
“不解释一下今天早上的那个女生么。”姜梦竹别扭的声音传来。
听此，聂则远只说是实验室招人。
“哦，实验室招人？”姜梦竹尾音翘得老高。
“是的，刚好看到她资料了，就想把她给招进来，就聊了一会儿。”还加了微信，这事儿聂则远没说。
反正也不是什么值得可说的大事。
再说，姜梦竹现在在气头上，说了她只会更生气。
没必要。
漫不经心地点了点手机背面。
“哦，那我，勉勉强强算是消气了吧。”听她故作镇定地说道。
过了几秒。
“嗯，过段时间，一起去玩？”聂则远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有点低哑的，又带了点说不出的愉悦，和讨好。
姜梦竹合上手里的书，整个人从床上翻起来。
“好啊。”
难得聂则远这么讨好她。
“这么开窍。”姜梦竹喜不自胜呀。
聂则远又是一笑，声音明朗。
这时候，那本书顺势落到了床边，书页开开合合几下，最终只翻开第一页，上面右下角赫然写着：沈长书。
姜梦竹怔了怔，没想到这是长书哥的书，长书哥的书怎么会在她这儿？奇怪。
“那等这段时间忙完，我联系你？”姜梦竹又说。
听见她高兴了，聂则远算是了却了，他轻叩尾指，结束这场奇怪的冷战之后他说话的嗓音都富有清凉感，笑了下：“好。”
电话挂断。
听见利索的挂断声，姜梦竹只愣了一秒，随后倒也习惯了。
第四十三章 长书哥前程似锦，早日回国
拿起那本书，姜梦竹细白的指尖刮了刮书脚，不仅泛黄而且起卷，都这么久了，那看来这本书是老早就到了她家里了。
为什么呢？怎么来的啊？
为了解事情原委，姜梦竹决定给沈长书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
“长书哥。”她勾起唇角，朗朗一叫，一边通话一边翻着手里的书。
沈长书：“怎么了？梦竹，心情好啊，嗯？你竟然还会给我打电话？”
姜梦竹挑眉，这说的什么话，她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你的意思的是我只有心情好才会跟你打电话咯？”
“哈哈，没有。”
“我们家有两本你的书诶，长书哥上面写了你名字，这是怎么回事啊？”
听到这里，沈长书愣住了，一时不免心情交错复杂，他只说：“哦，可能是以前，跟姜教授去你们家的时候落下的吧，你……不记得了？”
“我怎么记得。”姜梦竹蓦地笑了，“这不是你落下的吗？”
他低沉暗哑。
喉咙里想说，这就是小时候那次，你自己拿回去的啊。
顿了两秒。
沈长书回复：“是。”
“那好吧，我挂了啊。”姜梦竹道，“长书哥拜拜。”
“诶——”
“怎么了？”姜梦竹又把手机接起来。
沈长书带着笑意的声音：“挂的这么快……不是要我过去拿吗？那两本书。”
既然她已经忘干净了，那倒不如拿回来。
“哦对忘了，哈哈哈也行，不过也没事，你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来拿也是一样的。”姜梦竹又想起什么似的，道：“对了，长书哥你现在是在国外吗？”
“没有。”沈长书说他下个月才去M国，这个月在收拾行李。
“那我去斛城大学的时候给你送过去吧，趁着你现在还没走。”
沈长书眨了眨眼，“可以。”
为了让姜梦竹更好地适应大学校园生活，尽管斛大附近有房，姜江也在学校开通了姜梦竹的宿舍，姜梦竹不放假的时候，就在学校里住。
既然在一个学校，又都是理学工学方向的专业，姜梦竹的学院和沈长书所在学院离得十分近，也偶尔会撞见几回。
但都没说上过什么话。
到了沈长书的实验室，姜梦竹已经很熟悉了，因为这就是姜江以前来的地儿，她也顺带着来过不少次。
实验室挺大的，有一个教师那么大，朝南是工作间似的隔板挡住的电脑桌，朝北是一张大桌子，平时用来开组会和作报告用，研究生的学习工位靠窗，窗台上还有盆栽。
“长书哥，你工位是哪一个？”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背着手，活泼开朗的姜梦竹开口问道。
她自打入学以来，每次找姜江都是去的他专门的办公室，没来过这儿。
“唔，那个。”沈长书喝了一口水，给她指着，紧接着又给她倒水。
姜梦竹饶过他走去他的工位，乖乖拿出背后的礼物盒子放到桌面上。
幸好实验室现在没人。
她不喝。
“你放下就行了。”沈长书直起腰来，才发现她带来的东西不止那两本书，还有个礼品盒子。
“那是什么？”
“礼物。”姜梦竹眼睛眯成一条缝，笑嘻嘻地说道，还偏着头。
看着她。
沈长书情不自禁地笑了一笑。
“行，谢谢。”
他挺好奇那里面是什么，姜梦竹不让他现在拆，她说现在拆就没有惊喜了，沈长书只好答应。
吃完饭，沈长书带着姜梦竹去姜江办公室找他，去实验楼的路上他们顺带聊了几句。
姜梦竹：“长书哥，你去美国是因为我吗？”
沈长书：“怎么这么说？”
姜梦竹：“上次你跟爸爸来学校接我，我不是冲你发脾气了吗……我，我就觉得你是不是生气了，才想出国的。”
“扑哧”一声，沈长书捧腹笑了个大声，他真是被傻傻的姜梦竹给乐得不行了，“想什么呢，怎么可能，我出国的原因能这么随便吗？再说了，当时那也就是一件小事，不算什么的。”
姜梦竹：“……那就好，不是因为我害你出国就好。”
哈哈两声，沈长书说：“没有，我主要还是因为想跟我爸妈他们待一段时间，他们在M国，毕竟从小到大，他们陪我的时间也不长。”
姜梦竹哦哦两声，原来是这样。
“有机会你也可以来M国玩玩，趁放假的时候，出去走走，跟你男朋友。”沈长书低声道，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语气平淡，
姜梦竹略微震惊，前后摇摆的手停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有男朋友了？”
沈长书看着她，“上次不小心撞见的。”
他笑。
姜梦竹哦了一声，“那你应该也知道他是谁了吧？”
“知道，上次你想让他坐你爸爸车子的那个男生。”
沈长书说：“其实……我并不是对他有意见才拒绝的，只是当时确实怕你妈妈发现了生气。”
“嗯，我知道。”姜梦竹用脚蹭了蹭地上的小石子，抿唇说道。
他们氛围安然。
回实验室以后，沈长书拿着小刀拆开了包装，包裹里面用盒子装着的，是一块表。
很贴心，表上的时间显示的是国内通用时间，实时显示着现在的时刻。
手表的地下还压了一张卡片。
上面写着：长书哥前程似锦，早日回国。
沈长书蓦然看见这句话，儒雅清俊的脸上轻笑了一声。
好。
姜梦竹回寝室以后，看了看床上，姜江在她前两年生日的时候送的一个抱枕。
是一个粉粉的小猪，他说这是沈长书挑的。
姜梦竹当年拆掉的时候，还当着人面直接吐槽了一句好幼稚呢。
包括上次也是……
其实，姜梦竹一直习惯了沈长书对她好，干什么也老宠着她，所以有时候就会有些小脾气。
想起这几年，沈长书一直对她很包容。
这会儿意识到沈长书真正要出国了，心里还是感觉有些惆怅呢。
像离开的是一个亲人。
京都三环外的一处出租房屋内。
聂则远推门进去，铁门吱呀作响。
这是他小姨的住处。
平日放假或有空的时候，他会来这边住。
第四十四章 不应受制于生活
以往他回来的时候屋子里都没什么人，今天门口玄关处的拖鞋没了，还有两双换下来的鞋，看来是有客人了。
“小姨。”她小姨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见动静回头看了他一眼。
“小聂，回来了。”余沁瑶站起来，眼睛弯弯的笑得很温柔。
聂则远嗯了一声，随后将目光放到客厅里的另一个人身上，眼睛眯了一眯。
是个男人。
余沁瑶长得漂亮，跟他妈妈很像，但跟他妈妈比起来，余沁瑶长得要更显妖娆妩媚些。
所以她追求者甚多。
但据聂则远所知，一直在京都都有多许多男人追求她，可惜余沁瑶都是逐一回绝了的。
看来这个应该也是，聂则远不冷不淡地抖了抖裤腿上的灰。
“这位是？”男人开口了
余沁瑶：“忘了介绍，这是我外甥，小聂，叫叔叔。”
聂则远抬眼，他还没有问他是谁，他却先开了口，看来是个先发制人的。
聂则远礼貌又尽显生疏地点了点头，“叔叔好。”
“嗯，你好。”男人穿着高级定制的白色衬衫和灰色西装，笑得很有分寸，眼底带笑意，显示出他此行是到了诚意和善意的。
聂则远冷淡往房间走，“小姨，我先回房间休息了。”
余沁瑶嗯了一声。
这时。
“那余小姐，我就先走了，先生提的那件事，希望您还能再多加考虑考虑。”男人站起来，也礼貌又客气地说道自己要走了。
先生？抓住关键词的聂则远脚步停顿，淡了的心思又重新回拢过来。
那他刚刚猜错了？
敢情这还不是正主？只是个秘书。
余沁瑶下意识拢了拢头发，含糊又闪烁的目光，勉强笑了下：“嗯，辛苦你了郑秘书。”
“不辛苦，待您好好考虑之后，我们再聊。”
“行，走吧，我送你出去。”余沁瑶送他出门。
聊什么？
考虑什么？
看这男人的态度，恭恭敬敬的，聂则远陷入了沉思。
等余沁瑶回来，客厅里的茶几上刚倒的那杯水还在，基于此旁边还摆了一盆拼盘水果，看样子是现切的。
小聂待在厨房里，穿着他平日里的拖鞋忙前忙后。
“小聂，你又在做饭啊？”余沁瑶用牙签插了一块苹果。
“嗯，马上就好，十几分钟。”
虽然不知道刚刚那个男人是来干什么的，可聂则远周身的冷气已经消散，在狭小的厨房里，穿着小熊围裙，显得居家又温馨。
他经常这样，回了家就做饭洗衣服，还会拖地，余沁瑶看着，都又欣慰又心疼。
“不急，十几分钟算什么，小聂做的饭比我做的都好吃，让小姨等十几年都行。”
笑了下，吃了苹果慢慢咀嚼，余沁瑶靠在厨房门边，看着他拴着围裙的背影发呆。
眼睛里的光线逐渐涣散，她思绪飘远。
聂则远能考上京大，是他们老余家最值得夸耀的事情。
用她们爸妈的话来说，那就是烧了高香了，才出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孩子，他会做饭会干家务，现在聂则远在京大，又拿奖学金，生活费也不用多出，又勤工俭学拿补贴参加各种比赛，按理来说留给余沁瑶的经济压力并不大。
甚至不值一提。
可，捏紧了那根牙签，余沁瑶知道。
聂则远是想创业干大事的人。
咔一声，牙签折断。
现在爸妈死了，姐姐也走了，只剩下她和小聂两个人。
而他所谓的爸……余沁瑶想起聂则远的那个爸，和他后妈就满眼的恨意。
她是见过那一家子的。
她一个人倒无所谓了，可他满腹的才华和能力不应该局限在人脉狭窄和父母的好坏上。
聂则远未来的前程，也不应该受制于平平无奇的小姨，和毫不起眼的生活上。
如果能有一个人助他一臂之力，在物质上锦上添花，那小聂……应该能少走许多弯路吧。
要知道京都，最看重人脉关系了。
“小姨，吃饭吧。”一声熟悉的声音将她思绪引回，余沁瑶点了下头。
“嗯，好。”
盛了饭，端了菜碟出去，余沁瑶又跑去冲了冲筷子，过十几秒又跑出来，“给。”
聂则远接过。
“小聂啊。”余沁瑶藏着心思看了他一眼，随后她边拉开椅子边对着他说，“你想不想参加那个国际算法编程大赛啊？”
“什么算法大赛？”聂则远刨了一口饭。
余沁瑶道：“就那个国际性的比赛啊，决赛场地在M国的那个，你提过的。”
聂则远吃饭的筷子放了下来，“那个比赛，比赛报名费用不是很贵吗？”
“是啊，但你不用管这个。”余沁瑶也不知道具体是叫啥名，但报名费贵就对了，她就记得当时就是因为费用原因聂则远才不去的，一拍大腿，显得有点儿激动。
聂则远记得。
国际大学生算法编程设计大赛。
这个比赛在学校，国内乃至世界都很受欢迎。
但也正是因为受欢迎。
报名的人很多，火爆极了。
为限制报名人数，保证参赛质量，学校对这个含金量高而且知名度广的国际比赛设定了一些规定。
一是学校不给报销，必须要拿奖才给报销，特等奖报销所有费用，包括食宿飞机票，还给5万的奖金，其余奖项降级报销，也降级给奖金，但不会包括食宿或机票等，二是因为需要出国，所以对英语要求会高，学校要求要参加这个比赛之前必须要先参加英语比赛，口语成绩和笔试成绩达标才可以，这又是一笔开销和时间耗费。
不一定就能拿奖，那个时候聂则远参加比赛不多，对自己还没有信心，所以聂则远综合考虑之下放弃了那个比赛。
但下次如果再报名，倒是可以试试。
他们实验室已经有不少同学去了。
“可今年报名已经截止了。”聂则远眉毛一挑，想着，“而且比赛也都快结束了，要提前半年报名，下次吧。”
余沁瑶哦了一声：“提前半年就提前半年，那就明年！”
“行。”聂则远见他小姨这么积极地想叫他去，就说自己明年会考虑考虑。
“那就这么说定了！”余沁瑶高兴地拍了拍手，还说：“还有，以后要是再有什么比赛或者活动需要用钱的，你千万别省钱，都一起去参加，听见没？”
聂则远起疑心了，他问，“小姨，你换工作了？”
第四十五章 说她缠着他
“没有啊。”
“那你……”出手这么阔绰，你每个月不是还要还车贷付房租吗？
余沁瑶摆摆手，直说：“你别管了。”
“小孩子家家的，考虑那么多干什么，你就只需要好好念书，其他的事情就交给小姨来替你搞定就行了。”
“钱的事情，你别考虑。”余沁瑶拍拍胸脯，一脸笑眯眯地说。
“唔。”聂则远唇线拉直，意味不明地含糊应了应。
虽说，他小姨做了担保说是那么说，可聂则远他却不能真的那么做。
聂则远青少年时期丧母，后来居住在外婆外公家，前几年外公去世后外婆也相继去世，他伤心之余，这才放话让聂树成带着他去了斛城。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聂则远早就养成了自觉和懂事的习惯。
要把自己地位认清，他知道自己其实没那么重要。
所以聂则远能做到不麻烦小姨，就尽量不会麻烦余沁瑶。
大二上学期的时候，却出现了一件让聂则远十分头疼的事，他跟姜梦竹闹了矛盾。这是历史以来头一次——也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能让他跟姜梦竹闹的如此凶。
那就是，姜梦竹非要去他住的地方看一眼。
为什么非得要去他住的地方看一看呢？
在京大门口，聂则远眉心皱得能夹起蚊子了。
“就一眼。”可姜梦竹还在使劲儿地撒娇带求求着他，一边求一边说：“求你了，看一看嘛，我就想知道你住的环境地方怎么样，万一又跟以前一样不太好呢？”
聂则远冷着脸，推掉她的手：“不行。”
可哪知姜梦竹是个死性不改的，他都这么拒绝了，姜梦竹还非要缠他，不明白他的意思，“看一眼嘛，就一眼，我又不住，看一眼就走，保证不打扰你小姨的。”
“我发誓。”她三个拇指朝着天。
“姜梦竹。”他漆黑的眼眸盯着她，语气里面冷冷淡淡的，“你为什么就非得要去我小姨家？”
“因为我就想知道你居住的环境啊。”姜梦竹提的理由还很简单，“我还想见见你小姨呢，你不是说她人长的很漂亮，皮肤也很白，我想跟她打好关系做好朋友。”
女孩天真无邪的，一偏头，后脑勺的马尾辫子就开始跟着往右偏，她今天穿的一身红裙，衬得皮肤雪白，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的。
对比之下，男生眼睛里面仿佛又冷又阴似的。
聂则远扯了扯嘴角，他说：“不行。”
“为什么呀！”
“姜梦竹，不要得了便宜就卖乖。”
姜梦竹愣了，“嗯？”
上次才答应了带她去京都市区里玩了一趟。
这才过了没过多久，她心思一起，就开始提更过分的了……
看了她一会。
一旦答应了她一个要求，就会开始提下一个，聂则远心里还是告诉自己不能动摇。
捏了捏拳，他心里想着。
姜梦竹这种人的性子，惯不得的。
姜梦竹一愣，“什么？”
“没什么。”看了她一眼，聂则远果断地再三拒绝了她，“姜梦竹，……不行就是不行，不能去也就是不能去，以后别再提这件事了，不然，我们俩都只会像今天这样，不高兴。”
末了，他又说。
“我小姨不在乎跟你交不交朋友，她也没那个闲头，会像你一样天天这样从斛城跑来京都找我……你出生娇贵，时间和金钱都极有闲余，可我小姨不是，她独自一人在京都打拼，靠得就是时间和精力，你知道么？”
说完，聂则远紧绷着下颚，抬脚，往前走了。
姜梦竹看着他一个人径直走掉的背影，有点懵地眨了下酸涩的眼。
什么意思？
他是说……她闲得没事天天就知道来找他，他是这个意思么？
哦，他刚刚还说了叫她不要得了便宜就卖乖？
呵……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刚刚聂则远眼里，尽是厌弃和烦躁对吧？
他是真的，讨厌她？
低下头，姜梦竹拼命眨了眨眼睛。
又勉强笑了笑。
好像这样眼泪就不会出来似的。
站了一会儿，死死攥紧斜挎着的包包的姜梦竹别过身去，还是忍不住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往与他相反的方向走了。
京大的主校区很大，建在三环外，周围交通便利风景也好，规划的好，校区里面树木成荫，草木繁茂的，一到秋天就开始变黄，满校园的枫叶叶子往地上掉。
踩起来还咔嚓咔嚓的，十分清脆。
冷静下来，姜梦竹踩完一个开始踩下一个，心情已经好受许多。
其实……她开始思考，是不是自己的要求的确太过分了。
可京都就这么大，能玩的地方已经玩儿了，该去的地方也都去过，唯一没有见过去过查看过的，就只剩聂则远他小姨了啊。
姜梦竹知道聂则远的小姨是他十分在意的亲人。
可作为他的女朋友，难道来了京都这么多次，面也不见一面吗？这样不太好吧。
所以她才想去拜访聂则远的小姨的。
哪知道才说了不到三句，就被聂则远给狠狠回绝了。
“为什么啊。”姜梦竹此刻走上一座校内小石拱桥，附身靠在桥上，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聂则远要这么反感啊。”她对着湖面，喊了一句，不远处传来回声。
“为什么啊——”
没想到学校这么大，竟然还有微微的回声，姜梦竹笑了下。
“为什么某些人能缠着他阴魂不散啊。”下一秒，从湖对面蓦然传来的声音像一把刀子狠狠割裂了姜梦竹的笑容。
“谁？什么。”姜梦竹猛地抬头，“什么人？”
没有人回。
虽然那个人没有明确说是谁，但从时间和内容来看，很明显就是在跟她对话。
这时不知不觉姜梦竹身边已经站了几对情侣，注意到她。其中有一对，那女生就对着男生说。
“诶，你知道吗？就她们刚刚喊的那个聂则远啊，是我们学校的大名人。”
“怎么个出名法。”
“听说他女朋友特别厉害，回回来我们学校找他，而且笑脸相迎。”
“哦，我知道我知道，就是那个倒追的那个，聂则远根本不鸟她，可她还倒贴得很起劲的那个。”
“对，你怎么知道？”
“我在贴吧上面看到的呗。”
指着姜梦竹，她说：“诶你看桥上那个女生长得像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