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万灵传说
你相信世界有平行的宇宙吗。有没有这个宇宙我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我所在的这个世界，似乎有两个平行的空间，一个是人间，一个是地狱。
虽然人们不曾见过地狱的存在，但绝大多数人对这个空间的存在深信不疑。哪怕是科技已经发展到向着外太空寻找生命的地步。
科学家还说，他们通过时间虫洞，似乎找到了另外的一个世界，那个世界的人们似乎管他们的星球叫地球。那里的人类似乎跟我们一样，是有智慧的生命，过着文明的生活。
当然，这些并非是我所关心的。因为，我的格局还没有冲出宇宙，没有冲出我们所在的莫比乌斯星系。我的格局现在只在一个叫做母性的行星上，一个叫万灵市的地方。现在所处的年代，正是蒸汽年代，倒处都是高大的烟囱，大江大河里巨大蒸汽轮船与鱼虾同游弋，路上蒸汽汽车与马车同行，天上还有巨大的氢气球、滑翔翼与孤鹜齐飞，这是科技日新月异的时代，但也是传统观念根深蒂固的年代。
我叫龙小庄，认识我的人都觉得我是一个好人，其实呢，我只是一个烂好人。
烂好人的特点就是做事比较不动脑子，缺少目的性，不懂得拒绝。而这些特点在我身上都表现得淋漓尽致。
所以，好人一般都是成功人士总受人尊敬；而烂好人却往往出力不讨好，往往变成一个吊丝。虽然我也隐隐约约觉得这不该是我的人生，但是性格使然，却在烂好人的路上越走越远，欲罢不能。
但是，今年夏天，发生了一件事，却是彻底扭转了我的人生。
万灵市坐落在大陆的东端，三面环海，一面靠山。靠山叫万灵山，虽说是靠山，但叫分界山更为准确，山势蜿蜒曲折，就如同阴阳太极图的那条分界线，将整个城市分为两部分。山东南为城市，西北为村野，还分布着两个卫星城镇。两个巨大的湖泊如同太极之眼，为城市提供水源。
在这个广袤的土地上，有着无数关于死神的传说，还有很多怪诞的传说。但是无论是老一辈的人，还是现代的科学技术，都没有发现鬼神的存在。
不过听村里最老最老的老人，也有人说他是一名巫师。他说，万灵城曾经是一个亡灵地，被死神统治，人类无法靠近。但是有大法师西天取经之后，一卷经书被供奉在万灵山的最高峰，凤鸣顶。死神的力量被压缩在了万灵山之北，也是山阴的地方，人类则在山南安居乐业。
藏经山我曾经爬上去过，南边人类居住地，灯火通明，十分繁华。北边树林茂盛，怪石林立，显得有些阴森，想想那些传说和老人的告诫，所以极少有人敢越过凤鸣顶向北方游玩。
“子不语怪力乱神！”因为道听途说之事，无法令人信服，所以大人就用这句话来教育小孩子，他们去在鬼节的时候，大张旗鼓地祭祀神灵，这种矛盾我却怎么也搞不懂。
今天有是传统的鬼节，路上有很多人在烧纸钱，跪地膜拜，口中念念有词，诸如“孤魂野鬼，黄泉之下安息”之类的词语，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心安一般。
现在的我却如同孤魂野鬼一般在路上游荡，眼睛望着家的方向，心里却有一百个不乐意回家，脚步如同灌了铅一样沉重。眼见着要大学毕业了，我早已不想上学，而父亲却是要求我继续读书，所以我就应付了事，成绩自然很差。父亲服过兵役，而且据说是特种战斗小队，可以佩戴机械连发枪械的，那是万灵市最高武力的代表，作风强硬，说一不二。
现在的士兵一般使用长刀或者燧发枪，而机械连发枪却是常规武器中最高科技，不像燧发枪要从枪管填装弹药，又慢伤害又低。
作为特种战斗小队的队长，他对自己和周围所有人要求不是一般的严格，在他看来事事拿不到第一名就是失败，如果知道我的考试成绩，肯定是要劈头盖脸地训我一顿，如果他喝点酒，再心情不好的话，少不得挨一顿皮带的抽打。
虽然我已经快大学毕业了，但在他的心目中依旧是个需要挨揍的孩子，而且每次挨揍他似乎都爱念叨，“你爷爷当年就是这么揍我的，不服气的话你自己生个儿子，也可以这样揍！话说当年，我还是团长的时候，那些营长胡子都老长，还不是一样被我揍？”
好吧，最近他心情不好，尤其是在月圆的时候，总要喝的酩酊大醉，也不知道这酒到底有什么好喝的。
正在思忖着该如何归家交待，前边桥梁上传来一声声吵闹。
我抬头仔细瞧，却是一个红衣女孩和一个白衣女孩都站在桥边，不知道因为什么吵了起来，似乎很激烈，两人的手还不停地推拽着。听她们吵架的内容，似乎红衣女孩失恋要自杀，白衣女孩来阻止她的。
想到自己还没有女朋友，心中却有些嫉妒恨来。两个女孩身材都是一等一的苗条，在路灯的照耀下，皮肤泛着象牙一般的光洁光芒，不用看脸都知道她们应该是祸国殃民级别的大美女，她们身后停着一辆蒸汽跑车，那是最新工业的代表，据说是用燃油做动力，所以车身可以更小，速度也更快，也是身份和时尚的象征。
都这样的美女了，竟然还有渣男舍得抛弃，这女人也是想不开，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至于仅仅一个失恋就想不开要跳河寻短见。
我寻思着，这美女虽然不是我的菜，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虽然我弄不懂浮屠是什么意思，但我是一个烂好人，还有着强烈的英雄情结，说不定还能跟美女拉个手，拥抱一下什么的，也算是尝尝有女朋友的滋味。
在学校里，晚自习期间，男男女女在厕所庞搂搂抱抱，总是羡煞旁人。任何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孩似乎都有这种冲动和幻想，这对我来说也只是幻想。
正当我犹豫着向前走的时候，那红衣女子突然尖叫一声，“你别过来！”
我也不知道她再说我别过去，还是让白衣女子别过去，脑子在停滞的一瞬间，我又听到了另一声尖叫，循声望去，却是那白衣女子从桥上跌落。白衣飘飘，宛如天外飞仙。
只是这天外飞仙，以一种十分不雅观的姿势入水，就如同一块大石砸进水面，湍急的河流甚至被砸的一窒，随后又恢复了激流模式，白衣女子几个沉浮，便随着水流向下游而去。
我也来不及多想，摘下随身小包，直接跃进了水中。
这得感谢我那当过兵的父亲，在我小时候是他一次次将我扔进水中，美其名曰锻炼我的水性和胆量，我还曾经无数次埋怨他，现在看来也正是他近似严酷的训练，才让我能够搏击风浪，如同一条鱼一般向着那落水女子游去。
在我落水的那一刻，我扭头回望，惊奇地发现那红衣女子并没有呼救，嘴角反而露出了微笑。
人心险恶啊，想法还没有出来，又被一口水呛了回去。哎，那老酒鬼说的对，做事不专心会失败，游泳不专心死得快。我只能凝神静气，发挥自己最大的力量向着那不断在江面沉浮的白衣女子追去。
夜空繁星点点，视野极差，如果不是这女孩穿着白衣，我可能此刻只能在河里摸瞎子。
我现在所在的这条河叫白龙河，传说是天上的白龙受伤，落在此地，被人偷吃了肉。白龙受辱，为保全尊严，自爆身躯。从而炸出一条大河来，无数生灵受诅咒，从而这片区域变成了亡灵地。
这条河，也是万灵市唯一一条自南向北流的入海的河流。正是因为这条河神奇，所以传说的故事更多。
据说，河里有千年的蚌精和万年的鳖精，尤其是那蚌精，足有房子那么大，吞噬过许多小孩。
大人们说的有板有眼，但是在小孩看来不过是为了不让小孩入河戏水的说辞罢了。
但是不得不说，这河真的很危险。那白衣女子的身体，也似乎在故意躲我一般，每次在我快追上的时候，都会被河流冲进水中，等出来的时候，又离我二三十米远。
游了将近十多分钟，我已经是筋疲力尽了，腿隐隐有些抽筋。那白衣女子依旧如同水上的一朵白莲，随浪沉浮，却让我怎么也无法抓住。
“她不会死了吧！”我渐渐生出了无力感，也生出了恐惧之心，“如果她真的死了，再搭上我这样一条命，似乎不值吧！”
第002章 好心歹意
对于死亡，我自小时候就听到过许多的传说，什么阿鼻地狱，什么刀山火海，什么抽骨拔舌，什么点天灯下油锅。老一辈的人，似乎对地狱的描述充满了好奇和恐惧。
如果我死了，地狱的判官会让我进天堂，还是下十八层地狱呢。
随着河水沉浮，我胡思乱想着。看着远去的城市，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漂到了哪里，反正离我所在的城市越来越远了，所到之处也越来越荒凉。
心中虽然害怕，但是我心中横生一股狠劲。我也不知道这股狠劲来自哪里，反正现在就是一个目的，那就是救人。
正是这股子狠劲，才让我在水中挣扎这么长时间而依旧活着。只是现在的我，已经是强弩之末，全身的肌肉都处于痉挛状态，几乎不能游水，只能靠着一口气浮在水面，跟随着河流。偶尔活动一下手脚，控制自己前行的方向。
此刻，白龙河的水面变得平静，甚至能够看到那白衣女子静静地飘在河面上。我心中大喜，赶忙游了过去，然而就在我潜水加快速度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我冲出去老远。
河里有暗流，像我们生活在河边、海边的孩子，绝大多数都知道暗流的存在，每年暑假都会有几个戏水的小孩溺亡，大人往往将其归结为“被流拖走了。”虽然失去孩子的家长悲痛地呼天呛地，但是死亡的游戏每年都在循环上演。
我也是第一次经历暗流，好在还有点水性，在水中翻滚几下喝了几口水之后，很快浮上水面，但是大腿处暗流涌动，依旧将我向下游冲去。这次我反而超越了那白衣女子到了下游，而且暗流速度很快，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远，我却无力反抗。
正当我绝望的时候，一块木板被冲到了我面前，我赶忙伸手抓住，将身体平躺在水面上，这才躲过了暗流的冲击。
天上的云散开了，十五的月亮很亮，将前方的礁石照亮，我甚至依稀能够看到有水鸟站在礁石上。怪不得水流变缓，原来有礁石阻挡。见求生有望，我赶忙抓住一块石头，将身形稳住，然后看准了那白衣姑娘漂流的方向，趁机一把将她捞住。
入手一片滑腻，原来这白衣女孩被水冲刷这么长时间，衣服早已被树枝刮得七零八落，我刚刚那捞的几下，已经将她的衣服几乎撕破，手所碰触到的正是她那滑润的皮肤。
河水依旧湍急，为了将她稳住，我不的不空出一只手来，将她抱在怀中。
虽然是盛夏十分，但女孩的身体已经冰冷，抱在怀中就仿佛抱着一团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冻肉，只不过这身躯柔软，两人胸口相贴之处似乎还存着一点暖意。
“人还没死吗？”我顿时有些兴奋，觉得这次冒险没有白费。赶忙将木板放在身后，抵在一块礁石上，双手轻轻抱住这个睡美人一般的溺水女子。
在大学里，虽然学过人工呼吸、心肺复苏术的一些皮毛，但是因为在水中，旁边的礁石无一不是如狼牙般参差，根本无法将人放平。救人心切，我只能将对方的身躯旋转，用手拦住她的腹胸之处，学着海姆立克急救法的样子，猛然间压缩她的身体。
紧压几下之后，再将她的身躯调转，然后口对口吹气。吹几下，然后再用海姆立克急救法按压几下，循环往复几下之后，对方似乎依旧没有反应，我却急的有些想掉泪。
“你不要死，你不能死，你千万不能死。活过来，活过来，活下去，我们都要努力的活下去！”
我拼命敲打着礁石，在内心呼喊着，声嘶力竭，希望用这种方式将这女孩唤醒，或许是要向着天上的神仙呐喊，希望他们能够听到我的祷告，能够发发慈悲，放过我们两个可怜之人。
可惜，世界上并没有什么救世主，也没有什么神仙上帝，能活下去，只能靠自己。
已经是深夜时分，一天中的气温降至了最低，反而显得河水有些温暖。但是我知道，这是错觉，这是因为人体热量大量流失体温低于河水温度所产生的错觉，再呆下去，就是不被冻死，将来也会落下病根。
如果这女孩再不醒，唯一的办法就是带她回岸上施救，但想法简单，做起来何其苦难，先不说这河流湍急，一旦离开礁石区，还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即使没有这流水，再看看距离岸边最近的地方也有将近一公里，就凭我现在的体力，自己游回去都是问题，更何况还要带着一个女孩。
情急之下，不由得双臂力量增大了一些，女孩柔弱的身体似乎难以承受大力，有了一些变化。似乎有了一些呼吸，虽然很微弱，但总算证明她还活着。
必须快些上岸，否则我就白忙活了。
第一次救人，我也没有太多经验，光想着如何赶紧上岸，所以就努力地将女孩的身体放在泡沫上，然后自己手抓着泡沫拼命地往岸边游去。
水流似乎并不像放过我们，远处航船经过，掀起的大浪层层而至，巨大涟漪是将木板掀翻，将女孩冲落水中。我赶忙下去救，刚抓住女孩的手臂，却惊奇地感觉一股大力将我往水里拉，慌忙之间我也呛了几口水。待我沉到水下，借助微弱的月光，却是看到女孩闭着眼睛，一只手紧紧抓住我的手，另一只手却拼命地挥舞。
以前听已故的爷爷讲过，溺水之人，无意识之下爆发出来的力量奇大无比，而且抓住什么绝对不放手。他救过两次人，有一次差点被那溺水之人拖到水底，第二次学聪明了而是从旁边迂回而过，却是发现那人抓住水底的水草不放，只能用石头将其打晕带上岸来。其实最好的办法是抓住对方的头发，然后往岸上带。
我当时却没有想得那么周密，更没有爷爷那么好的水性和救人经验，体力不支，只能拼命地攥着手中的木板，这才是救命稻草，这才一点点将女孩拉出水面。
此时，那女孩好像恢复了一些意识，吐出几口水，猛烈地咳嗽起来。
我赶忙将木板垫在她的身下，让她抓着，自己好继续在后边推着她。
人常说，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刚把女孩扶上木板，我的双脚开始抽筋了，疼痛之下，也不管抓住什么，反正让身体漂起来就好。只是我不曾想到，这一抓之下，却是直接扯下了女孩的胸衣，抓在了那片柔软之上。慌得我另一只手赶忙抓住木板，这才稳住了的身体缓慢上浮，双腿和肚子整个就贴在了女孩的身体之上。
只感觉双腿之间一片热乎，肌肤摩擦之间，自是滑润无比，就连腿抽筋的疼痛似乎也忘却。
但是为了活命，我却不敢沉迷于这种感觉，赶忙用手掰着自己的脚指头，理顺筋骨。一番挣扎之下，不免要对女孩搂搂抱抱，但那时的我真的只当她是一个可以稳住身体的把手，却没有想那么多。
只是女孩的身体越来越热，似乎清醒了过来。
“我冷！”女孩声音有些沙哑，显然是呛水的缘故。
“你醒啦！”我兴奋之下，赶忙脱下自己的衬衣盖在她的身上。一条腿的筋似乎已经拉开，但是另一条腿却依旧处在抽筋的状态。
“打死你这个登徒子，你这个坏人！”女孩突然拼命挣扎着，用力掰开我那正搂着她身体的手，力气大的不亚于那刚从水里捕上来的几十斤的大鱼。
“不想死，就别动！”我怒了，高声喝着。
“我宁肯死！你不得好死！”女孩一脚将我踹开。
“我！”还没等我说话，只感觉小腹之下一阵刺痛，一股大力将我踹进了河水深处，河下的暗流一下子将我抽进河面之下，我拼命地踩水，但是两条腿同时抽筋，剧烈的疼痛之下，我只能放弃反抗，任由河流将我带走。
河底的石头、河水中的沉木，撞击着身体，令我瞬间皮开肉绽，甚至能够感受到一股股暖流从身体狂泻而出，那是狂飙的鲜血，身体无比的虚弱。
在我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我似乎听到一个娇弱的声音在高声呼喊，“对不起，你别死！”
这个世界，永别了。这是我脑海中的想法，但我的身体似乎并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双手不受控制地胡乱挥舞，想要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救命稻草。
第003章 萝莉死神
“啊！”我感觉自己的身体猛烈地抽搐了一下，然后嗓子里发出了吼叫。
刚才，我梦见一个怪物，正用巨石将我的身体剁碎，而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一下一下将我的身体砸成肉糜，然后张开血盆大口要将我吞噬。
“我不能死，我绝不能死！”这个想法从脑海生出，所以我的脑袋拼了命地要离开身体，咕噜噜地向外滚去。
嘴边，似乎有一滴水滴落，甘甜润心，我赶忙将它舔舐干净。忽然感觉全身一阵清凉舒爽，那怪兽已然不见，整个世界再次恢复安宁平静。
这次，我又做了一个美美的梦，似乎娶了媳妇，生了娃，一家人过得和和美美，自己都能乐出声来。
噩梦难逃，美梦易醒。
这个美梦很短，我就再次被惊醒，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就这样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似乎也要抽干我全身的力气。
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是看我的身体，因为我现在感觉不到我手脚的存在。第一眼触目惊喜，惨不忍睹，我能看到自己全身已经被泡得浮肿，皮开肉绽，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但是肌肤之下，略有些麻痒，还有一些皮肤咧开，露出里边白嫩的皮肤，似乎新生成一般。
好在手脚似乎还能活动，看看周围，我现在似乎深处一个山洞之中，不过洞顶却是水光闪烁，有若星辰璀璨。借助光芒，我已经看清，自己的确在山洞之中，洞顶还有树根盘绕，如虬龙蜿蜒，盘成一个巨大的漏斗形状，那漏斗口的位置正好在我的脸上。
身边潺潺流水，似乎正是白龙河，我正躺在河边的一片鹅卵石上，偶尔有河水能够冲刷到我的双腿。
“发财啦！”我心中暗道，既然是山洞，怎么可能有星光，那么头顶的光芒唯一的解释就是，宝石。
哈哈，我心中乐开了花，早已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心中却是在盘算，一会该怎样才能将那些宝石给扣下来带回家，有了这样一笔财富，买上几箱好酒扔给老爸，看他还干不干涉我找工作的事情。
胡思乱想时间长了，难免会有些累，暂时没有危险，也就安心地闭目养神。
现在觉得，活着真好，哪怕这样赖活着，也比刚才的经历来的舒爽。
正闭眼胡思乱想，却感觉头顶生风，似乎有东西飞过。
我赶忙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双雪白的小脚丫，纤尘未沾。一条条黑色的植物藤条围在嫩生生的腿上，一个个黑色的花骨朵点缀，更显得这两条白嫩的小腿如羊脂白玉般晶莹剔透。两只小脚丫十分可爱，脚指头却似乎又带着一点点的奶胖，就这样在我的头顶前后交叉来回晃动，显得十分悠闲自得。
这里怎么会有人，似乎还是个小女孩！
我惊讶地努力抬起头，发现我的正上方，一个黑裙小女孩正坐在一个粗壮的黑色藤条上，正有些懊恼地看这山洞顶端，不知道那里有什么东西惹着她了。
“该死，就晚了那么一小会，却是便宜了这个小家伙！”那女孩似乎有些嗔怒地自言自语，“下边这小家伙，不愧为天选之人，不仅破坏了我的计划，被我抓来，竟然还能保持自己的意识，身体更被这千年一遇的万灵根露滋养，想来是可以托付之人。”
那黑色藤条仿佛有生命，像一条大蛇一般，蜿蜒而下，将那小女孩送到了我的身边。然后，这个小女孩扎着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如同小孩研究昆虫一般，上上下下打量着我。
如此怪异的情景，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之外，努力地想要站起身来，身体却是不听使唤。我突然想到，自己现在身无片缕，顿时羞愧难当，努力用手遮住身体的重要部位，却也只是徒劳。
“哟哟，你还挺害羞啊。不过这倒是没有必要，毕竟我没有性别，对你身上的那些零件也不感兴趣！”小女孩哈哈笑着，目光闪烁着精光，绝美的小脸上洋溢着快乐。
这个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正处于豆蔻年华的小女孩，粉雕玉琢一般漂亮可爱，身上穿着不知道什么叶子编成的衣裙，却是十分柔软，竟然可以无风自动，宛若水中柔草，更衬托她幼小而美丽的身躯。那闪着精光的双眸，却是给人一种老奸巨猾的感觉，不得不承认，她笑起来绝美，是那种丝毫不沾烟火气的轻灵之美，但是正是这种美，却让我从心底油生恐怖之感。“她是妖精！”
小女孩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立刻张牙舞爪，张开樱桃小口露出洁白牙齿和嫩红色的小舌头，做出恐怖的样子，“呀，我是妖精，专门吃人肉的小妖精，哈哈！”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荒郊野岭，还能看透我的想法！”我拼了身体最后的力气坐了起来，努力地将身体靠在一块大石上。
不知怎的，经过这短暂的修养，身体上的伤口似乎不那么疼痛，甚至有些麻痒，以我的经验似乎是伤口在愈合。但是我管不了那么多，眼前这个小女孩太诡异了。关于万灵山阴的那些传说再次在耳边回响，这里有无数精灵鬼怪，专门祸害进入大山的人类，一旦被他们抓住，就会变成妖魔，回家祸害自己的亲人。
父亲行伍出身，他酒后也会胡言乱语，打过好多次仗，杀过很多敌人。但现在是和平时期，万灵城虽然封闭，但是新闻报纸业还是很发达的，不少家庭也有了黑白电视机，并没有太多关于战争的报道。更何况，父亲是在万灵城周边服役，这里距离海上的边界还有十万八千里，哪里有什么战争。总不至于让他这样的特战队长跟山贼海寇打仗吧。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打的那几场战斗，是跟万灵山里的妖魔作战。
眼前这个小美女，一定是那山精水怪吧。黑衣黑裙，能够驱使黑色的植物，还能够看透人心，无论哪一方面都跟老人口口相传的妖精一般无二。
“我不仅仅能看透你的想法，我还能看透你的生死！呵呵！”小女孩似乎有心捉弄我，并没有直接表明身份，而是脸上一副“你求我告诉你啊”的表情，十分欠揍。
“看透我的生死？”我心中不免有些疑惑，“那你说说我什么时候死！”
这句话却是将小女孩给问愣住，索性一跺脚，“不好玩啦！”
她干脆仰起头，整个面容瞬间发生了变化，原来天真烂漫的一个小女孩，气质瞬间变得冷酷起来，那身黑色的衣裙愈发衬托她凌人的气势。这气势仿佛一把冰冷的镰刀，随时可以收割世间的一切生命。身后那黑色的藤条，就仿佛一条见了天敌的蛇一般，微微向后退缩，我甚至能够感受到它在发抖。
“因为，我是死神！”
第004章 死神之眼
死神，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反而有些可爱！
虽然死神亮明了她的身份，但是我还是觉得有些滑稽可笑，心道，“这小丫头不是玄幻小说看到了吧，还TM死神！别说这世间没有死神，就是有死神，也不可能是这样的一个小女孩呀。”
“你竟然不害怕？”那死神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神态虽然凌厉，但是双眸中却泛着异样的光芒，看我就像看一个怪物，“这万灵根露让你这样一个白痴喝了，简直是暴殄天物。还是让我收了你的生命比较合适！真搞不懂你这个人，别人见了死神都害怕的要命，你却不仅不害怕，还充满好奇！”
“对啊，我怕死，怕的要命。但是如果死神都长这样，估计地狱会人满为患。不过人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如果世间真有死神，拿我倒要问问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设定。难不成死神都是坏人？”我索性拿开捂在关键部位的手，四仰八叉地躺着，装出一副引诱萝莉的怪叔叔模样。
我的问题一下子把死神给逗乐了。她几乎是笑得前俯后仰，最后甚至夸张地如同弱龄小孩，躺在那根藤条之上，抱腹狂笑。后来，她忽然不笑了，不知道是笑够了，还是觉得在我这样一个凡夫俗子跟前如此大笑有失颜面，反正严肃的脸上却有些忍俊不禁！
“因为我是死神，眼中只有生死，没有善恶！你们人类眼中的善恶，不过是你们人类自己制定的道德标准，仅此而已。在自然界里，豺狼虎豹要吃兔马牛羊，牛羊要吃草，你能说谁善谁恶？”
这死神似乎还挺能唠叨，一股脑地给我灌输了好多大道理和地狱的事情。什么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说什么女孩的形象，不过是一个皮囊，并非她的本体。说什么死神并非天生的死神，而是拥有了死神的能力才会成为死神。
我听得云里雾里，不过好在死神模样好看，声音悦耳，我就当听故事了。
最后转来转去，死神突然停住了话语，而是问我，“你可知道，你犯了一个大错，你破坏了我的计划，人间将会遭受一场大劫难！”
这下可把我给惊住了，我一届凡夫俗子，能犯什么错直接影响到你死神的计划。
“你可认识你所救之人？”死神的面容变得冷酷。
我只能摇摇头，这是事实。
“她本是该死之人，只有她的死亡，才能将地狱花送回地狱，不再危害人间。可是你的出现，却让她侥幸存活，也让地狱花逃出生天，将继续危害人间。···”
死神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刚才她给我讲地狱的故事的时候，提到过地狱花。
地狱花是死神闲来无事，创造出来的助手，掌管着自己地狱的后花园。这地狱花甚是乖巧，深得死神的喜爱，传授给她不少的技能，也沾染了死神的神力，同时还拥有了吞噬死人灵魂的能力，所以逐渐变得强大起来。
趁着死神出去忙业务的机会，地狱花逃出了地狱，这是违背生死规则的大事件，也是违背当年死神与人间大能的约定。这让死神感觉很没面子，但是限于曾经的契约，她有不能直接离开这万灵山，即使找到了地狱花，她也不能直接出面将她抓回。所以，死神设计将地狱花封印在那个白衣女孩的身体之内，制造了一个死亡现象，白衣女孩一死，地狱花失去了寄生体，自然就会回到地狱受罚。
因为我的无心，救了那白衣女子，本该回归地狱的地狱花，就这样逃脱死神的追捕，那个白衣女孩也从死神的手中逃脱。
这事让我更加震惊，何德何能，跟死神抢夺生命。那以后只要我愿意，死神也得看着我的脸色说话？
我在心中狂笑，原来死神有求于我，所以才对我这么好。
借着高兴劲，我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肌肉还有些酸疼，却已经能够活动自如，表皮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地差不多了，却是以为死神为了补偿我，给我的奖赏，所以就很光棍地在小萝莉面前摆了一个显摆肌肉的姿势，不过试了半天劲，那点肌肉却是不肯出来，肚子却嗷嗷叫了起来。
死神掩面一笑，然后一招手，那黑色藤条长出了绿色的枝叶来，很快编制出一个麻袋样的口袋，然后套在了我的身上。临了，还我不忘在我的脑袋上扣一顶满是嫩叶的帽子，让我好一阵郁闷。想要拿下来，却发现那帽子跟麻袋已经长到一块了，成了一体，却是怎么也摘不下来。
对于死神的恶作剧，我现在已经习以为常，有了衣服，就不用扭扭捏捏，反而开始思忖着该如何跟死神讨价还价，让自己的利益最大话。
毕竟我是一个烂好人，死神的要求我一定无法拒绝，那么只能让自己多得点利益了。更何况，我心中何曾没有野心，只是以前这种野心没有能力和性格支撑，只能是一个遥远的幻想罢了。
死神似乎也觉察到我神态的变化，赶忙解释道，“不要以为你能够干涉我的决定，这次你无意中救了地狱花，不过是我对她没有痛下杀手而已。”
“你无非是本体受限，无法离开这万灵山，让我做你的人间代理人，找回地狱花。有事你就直说，这么扭扭捏捏，却不是死神所为！”我干脆跟死神摊牌，可不想再听她唠叨了。
跟小美女聊天，虽说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但是现在我肚中又饿又渴，只想早早出去找点吃的。
“嗯，你很聪明。我就是让你帮我将地狱花带回！”
“如果我拒绝呢？”
“地狱花危害人间，浩劫将至，我的地狱将鬼满为患！”死神一脸凝重，这次不像是骗人。
“好吧，我知道你的要求我无法拒绝，但是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一个凡夫俗子，连地狱花长什么样都不认识，上哪找去。再说了，地狱花那么强大，知道你安排一个如此弱小的人类去抓她，岂不会笑掉大牙，说你死神眼光极差···”
我兀自自言自语，目的无非就是要点好处，至于什么好处我却不想说。毕竟漫天要价落地还钱的道理我懂，总得探探死神的底牌。
“这个给你！”死神甩出一朵漂亮的花，这花似乎在网上见过，红得如同鲜血一样的花朵，那细长的如同睫毛一般的花瓣，还有····
不对，那花蕊之中分明是一只眼睛，向着我的右手飞来。
第005章 一个大坑
按照死神的指引，我将那死神之眼抓在手中。死神之眼瞬间没入我的手掌，然后在右手的掌心之处，有了一道眼睛一般的纹路。
“我赐你死神之眼，放置掌心之中，只需碰触地狱花所寄生之人，便可运用地狱之眼拘住那地狱之花。现在你有了死神的烙印，那就要为我完成一百个任务，否则这烙印将传给你的子子孙孙，永世为我奴役！”
听了这话，我心中狂骂，果然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得了死神之眼，就要免费为死神打工，这也是天经地义。
仅此而已，我却没发现什么可以让我提升的技能。
“咦，死神，眼睛通常不是一对的吗？怎么只有一只？”
对于我的问题，死神不屑一顾，而是幽幽地说，“赐你死神之眼，不代表你能运用它，你必须见证数百人的生死，方可真正拥有死神之眼，才能真正开发死神之眼的能力。所以，给你的第一件任务，就是真正掌控这死神之眼。”
“你玩我那？数百人的死亡，那岂不是我要害死数百人？”我的心一抽，暗道完蛋，本想要点保命的技能，现在可好，搞了一个还燃烧着的烫手山芋，“为了这只破眼睛，难不成让我杀几百人不成？”我大声抗议着。
“强大的技能，你不练习一下，总得失控。哦，对了，忘记告诉你，死神之眼，视之者死，见之者死···活一人，死百人···”
“活一人，死百人”还在山洞里游荡，死神已经失去了踪影。
“活一人死百人！”最后的这句话，却仿佛直接刻进了我的脑海之中。“通过这死神之眼看到的人类，必死无疑····看到这死神之眼的人类，必死无疑···如果不想让看见死神之眼或者被死神之眼看见的人死去，那么我必须杀一百个人抵命？我亲手杀还是用死神之眼杀？”
一串的疑问在我脑海盘旋，“喂，死神，我还有事！”我那个郁闷啊，早知道就应该把条件一次性说完，“为什么是我”。
这话还没问出，脑海中却在回旋着一句话，“没办法，在人间我只跟你熟！”
跟我比较熟？这话差让我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被噎死，估计谁也不想跟死神如此亲近吧。
那条黑色的藤条还在原地，似乎有些发抖地看着我。
这死神得多凶残，才能让这样的灵物感到无上的恐惧。
既然死神不答话，那么我就拿这藤条开刀，就一巴掌拍在了藤条上，“喂，老兄，帮个忙！”
那黑色藤条一哆嗦，如果是人估计就尿了，那藤条之上的两只小眼睛几乎是翻了白眼，好在看清我用的是左手后，很拟人化地长出一口气。
“二主人，请您吩咐！”
藤条虽然不会人言，但是它所表达的意思，我竟然通过死神之眼清晰地捕捉。
“你叫我二主人？”我有些疑惑地举起了右手。
那黑藤条骇得立刻点头。
“那就是我的要求，你都能满足咯？”
藤条再次点点头。
那我还客气什么，直接跨上藤条，然后指了指洞顶的那璀璨宝石之光，“送我上去，我要取那些宝石。有了这些宝石，我才有本钱帮助死神完成任务不是？”
“那不是宝石，而是藏经山之精，万灵山所有的灵根均生于此，所有的灵气也汇于此···二主人···能不能，嘿嘿！”
“哼！”我只是哼了一声，让这个得寸进尺的家伙立刻怂了，生怕我发怒，赶忙将我送到了半空之中。
这下我终于看清了，果然这星星点点的不是宝石，而是一点点的露珠一般晶莹水滴，正附在一块一块冰块状的结晶之上。而且，我有一个更加惊人的发现，那就是我所处在的山洞，并非一个山洞，而是水底。
在这穹顶的顶端，却是一块巨大的透明矿石，淡然地发着幽光，将这原本黑洞洞的湖底照的微亮，吸引着许多小生物前来觅食。
黑藤还是很有眼力价，赶忙递给我一个葫芦。
这葫芦不知道从哪长出来的，非常小，只有拇指大小，却入手沉重，冰凉滑腻，通体紫金色，仿佛是上好的玉石雕成。
当时我并不知道，这葫芦却是自然生成的葫芦，在地下多年玉化而成。但是现在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容器。
拿着这葫芦，我一点点收集这液体，但是仰着脖子实在太累，收集半天，这小葫芦里却是半点声响都没有，没办法，这露珠实在太小了。所以我又将目光投向了那盘成漏斗形状的树根。
黑藤听到我的命令，开始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兴奋起来，稳稳地把我送了过去。
树根之上涓涓细流，流淌着令人清爽的液体。我砸吧砸吧嘴，对着树根吸了一口，顿时全身上下舒爽无比，每根汗毛都散着活力。原本还有些酸软的肌肉，瞬间不再疲软，而是充满了力量。
我意犹未尽，正当想再吸一口的时候，却赫然发现，被我舔过的那段树根却是如同被吸干了灵气一般，变得干枯而焦黑，原本欢快流动的灵液，也断了流，整个山洞开始摇晃起来，似乎在发泄自己内心的愤怒。
“万灵山的千万生灵，我不是故意的，对不住，对不住，小的马上来补救！”说话间，不等那黑色藤条注意，直接从它的身上掰下一块藤条，疼得这黑藤一阵咧嘴喊疼，如果不是有死神之眼压制着，估计会直接将我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个遍。
我小心翼翼地将藤条盘了起来，放在这枯枝上，那藤条迅速枯萎，变成那树根的一部分，却不能将其完全修补。
为了实现自己的诺言，我只好委屈了那黑藤，直接在它的身上薅下好几把鲜嫩的藤条和也只，一股脑盘到了这树根之上，顺便用藤叶引流，将那小葫芦灌满。
忙活好一会，才将这树根填满，那灵液再次流动起来。整个大山才平静了下来，我心中那个惭愧啊。
等那黑藤放我下来之后，双眼就眼巴巴地看着我手中的小葫芦，双目含泪，口中呼天抢地，显然我薅的那一大把藤条，伤着它的根本了，也终于知道这黑藤不敢轻易靠近洞顶的原因。
“喏，赏你一滴！”我倒转瓶口，小心翼翼地将灵液对着黑藤滴落。
黑藤赶忙凑过脑袋来，任凭那灵液滴在脑门上。瞬间，脑门上长出了绿丫，生机盎然。
“感谢主人！”这家伙一改戚悲的面容，变得兴高采烈起来，甚至手舞足蹈，想来这灵液对它有莫大的好处，竟然连那个“二”字也省略了，果然有奶就是娘。
收完灵液，原本还星光闪烁的山洞，顿时黯淡了许多，黑漆漆的显得毫无生气，加之还有这么个不解风情的黑藤陪伴，一想到我全身的衣服都是这家伙被编制出来的，就全身不舒服，总感觉有一个老家伙抱着自己的身体，说不定在我身上安装了什么远程通讯器材呢，所以我打定主意，出了大山宁肯自己找树叶遮住身体，也得把这玩意给脱掉。
反正没有什么留恋，在黑藤的指引下，我沿着一条窄小的通道，走出了湖底。随着靠近地平面，湖光之色映入眼帘，一点点恢复着我的视力，待我走出黑暗，来到山间之时，刺眼的阳光还是让我泪流满面，只能闭眼养神。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我已经是在湖畔，回望来路，却怎么也找不到入口。身后只有一段微微弯曲的黑色藤条，形似陌刀，也像是一根拐杖，想来是那黑藤孝敬的，也就笑纳。
感受着阳光的照耀，全身暖洋洋的，伸了一下懒腰，感觉无比的舒爽。心中却是暗道，“想来那死神却是不肯有人打扰，我们也算有缘，但愿不要再见！”
看看右手间的死神之眼，当我张开手掌对准阳光的时候，突然感觉手心一阵阵刺痛，那纹路也委顿了不少，显然这死神之眼惧怕阳光，如果真是对我不利，那么我拼着自己的右手不要，也要毁掉这狗屁的死神之眼。
第006章 林中虎鹿
万灵城，号称“千山千湖”之城。
那千山自然说的是万灵山，万灵山的主峰叫藏经山，也是最高峰。藏经山之阴，有极阳湖，是万灵山最低之处，据说在海平面之下。
我爬上了一个小小的山包，我才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应该就在极阳湖，那么只要向南走，经过藏经山就可以回到万灵城。
传说藏经山正是那无上经书的供奉之地，所以无论在山南还是山北，均有虔诚的教徒前往顶峰膜拜，据说在山腰上有个大寺庙，隐藏在林木之中，但我却从来没有去过。曾经有个大文豪说过，“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变成了路。”
所以我仔细辨认着方向，沿着山脚寻找上山之路，山野怪兽嶙峋，林丰草密，十分难走。好在有黑藤在手，我采取打草惊蛇，开山披路之策略，倒也是能顺利行走。走了十几里的山路，也没有找到那上山的石径小路。
眼看要天黑了，倦鸟归林，小兽回洞，野兽猛禽啼鸣，向着闯入自己领地的家伙发出警告。
此时的山林是最危险的，我必须赶紧找到栖身之所，否则这游蛇走兽会很乐意跟我亲热一番。
偶尔的一声声狼嚎从山顶传来，在整个树林中回荡，那风吹树叶之声如同鬼哭，顿时让整个小山变得阴森恐怖起来，目力所及之下，甚至有几点鬼火在欢呼跳跃，更显阴森，宛若人间地狱。哪怕是夏夜的风吹过，我都仿佛浸在冰水之中，毫毛倒树，心惊胆战。
突然，一阵疾风起，一头小鹿从树林窜出，撞在了我的身上。
有个成语叫做“小鹿乱撞”，我现在真是见识过了，这小鹿非常小，应该是刚出生不久，全身纤细，正围着胡乱蹦跶，不停地撞着我的腿。我一下子将它提起，称了称斤两，好像还有斤八两的肉，想来晚上正好加加餐。
不过，那小鹿却瞪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看着我，充满了信任。正是这种天真的眼神，看得我心底发毛，不由心生惭愧之感。
突然，一阵恶风袭来，似乎还带着一些猛兽身上的腥臭，而那阴森之气顿时一扫而空，显然有强大的阳刚猛兽，冲散了那阴森鬼域之气。
“完了，有猛兽！”我心道，龙行云，虎行风，刚刚那股恶风，想来是一头老虎正躲藏在阴暗处觅食。
万灵山号称万灵，自然生态自然是保护的极好，狼虫虎豹的传说也很多，甚至有人见到过黑熊和大蟒蛇。这种温带和热带的生物同时出现在同一个维度，可能也只是万灵山的特产。
整个树林太安静了，安静的有些可怕。微弱的月光也被白云遮住，整个树林顿时暗了下来，就是那虫鸣声也停了。这正说明这头猛兽就在我的周围不远处，它的气息早已把周围的动物给惊走，可惜我丛林生存经验太少，更没有夜视的本领，却是无法发现危险的所在。
此时，一双死神一般的眼睛正紧紧盯着我，那头老虎一定口水横流，将我和身后的小鹿作为一顿美味的晚餐。手轻轻抚摸着那头瑟瑟发抖的小家伙，我心中浮起了一个念头，将这小家伙打伤扔给老虎，我应该能够逃得一条性命吧。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攒住了小鹿的脖颈，轻轻地拉着它靠在了一颗大树之上，正想找准时间，将这小鹿打晕，自己爬上树，逃得性命。
突然，一阵风动，一条黄黑相间的巨大身影从黑暗中缓缓走出，正是一头白额吊睛的猛虎。这猛虎身材巨大，哪怕四肢着地，也跟我的身高相差无几，那粗壮是四肢，匕首一般的锐利爪牙，胖大的身体之下，宣垂着鼓胀的突起。我知道，这是一头还在哺乳期的虎妈妈，它现在亲自出来觅食，显然是发生了巨大的变故。
小鹿已经是吓得腿软，我轻轻抚慰着它，算是对我那邪恶之心的一点补偿。
也不知道是我给了小鹿勇气，还是小鹿初生，不懂死亡之惧，竟然从我的身后走出，用那还未长出犄角的小脑袋，狠狠地向着猛虎撞去。
这小鹿为了护我，竟然选择了义无反顾地撞击猛虎，根本就是鹿投虎口，鸡蛋碰石头。生死就在这一瞬间，我正有些不忍，却突然发现了十分可爱的一幕。
那老虎可能也没料到这小鹿竟然会主动出击，在被这奶凶的小鹿狠狠一撞，之后，它竟然抬起前腿，用后退坐立，原本凶狠的虎面，变得十分呆萌，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看看小鹿，再看看我，却是有些不知所措。
再看看那小鹿，仿佛受到了鼓励，一下一下撞着老虎的肚子，似乎铁了心要将这猛虎赶走。等它撞累了，正好发现那猛虎肚子上流淌着乳汁的突起，便不管不顾地吸允起来。
那猛虎却是张大了嘴巴，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一个好端端的猛虎，硬生生被这奶凶的小鹿给搞成了萌虎，那高高举起的双爪却是迟迟不肯放下，似乎生怕压着这柔弱的小鹿。
我明显能够给感受到，那母老虎眼神从凶恶、到惊讶再到爱怜的变化。尤其是小鹿在喝奶的时候，那母老虎眼中充斥的明显是母性。当小鹿喝完奶再次对她凶狠的时候，那眼中流淌着分明是溺爱。
“也许我能活着！”我心中暗想，对着那老虎一作揖，“恭喜山大王你喜得贵子！”
也不管那老虎懂不懂我的话，在他们错愕的目光中，悄悄地后退。
那母老虎似乎不想到口的食物就这么溜走，想要伏击我，却又看看怀中小鹿，似乎也流露出惧怕的神色，静静等着小鹿吃完奶然而偎依在它的怀中睡着了。
当再次听到虫鸣鸟喧的声音，我知道自己脱险了。回看那来路，足足有两三公里的距离，这段路我似乎走了一生那么久。这可能是我重生以来，第一次真正面对生死，但却是以如此温馨的景象作为结局，心中难免感到一丝丝的温暖。
山风来袭，我感到阵阵寒意，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是汗流浃背，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双腿早已经过于紧张而肌肉脱力。
我这才知道，最恐怖的事情不是死亡，而是死亡之前那种恐惧之感，才是最骇人的。握紧拳头，却是感受不到手心中那死神之眼，不禁开始自嘲，“一个跟死神对话，手握死神之眼的人，却在恐惧死亡，龙小庄啊，你也真有出息！”
好在黑夜降临，这时候人的视线反而更好了一些，前方灯光如豆，闪耀出一丝丝的温暖，我也不顾上前路有多坎坷，就提着那黑棍子，跌跌撞撞地奔向那希望之光。
这短短的几百米的路，我却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最后终于走到了那灯光所在之处。
月下，石头小屋显得格外清冷，不过那吊在房顶的灯，却是十分明亮。老旧的木门，泛着青光。门鼻子是老式的铁环，虽然油漆早已掉光，但是那金属环却因为长久扭动的原因，被磨得乌金铮亮，显然这有住家。
轻轻扣动门环，期待着有人答应。我却突然听到一阵拔刀和给枪管填充火药的的声音，然后里边大喝一声，“是谁？”
第007章 守山老人
“是谁？”这两字声音苍老而充满警惕。
“大爷，我是路过借宿的，还请您好心收留一晚！”电视里似乎都是这么说的，我也就照猫画虎，顺便又加了一句画蛇添足的话，“我不是坏人！”
“老头子，带上护身符，别是个不干净的东西！”一个老太太的声音，紧接着又传来两人推推往往的声音，显然那老头不爱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门很快被打开，两个穿着朴素的老人站在我的面前。老人年纪应该不算太大，六十多岁，但是年复一年的山中劳作，让他们的皮肤干枯而黝黑，那两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充满了力量。
我尽量让自己的看起来和善，给两人鞠躬表示感谢。
“我说是人吧！”老头招呼我，将我领进门，对于我的到来，他们似乎感到又惊讶，又高兴，老太太则拉扯我到厨房，张罗着给我点吃的；老头又是倒水又是让座。
“小兄弟，你这衣服···”老人着才看清我身上穿着树枝编成的衣服，手向着座下摸去，我隐隐看到那座位之下有些反光，显然是铁器。
“这·是··”我本想找个瞎话给搪塞过去，却连自己都感到这话不靠谱，这藤条编制精良，没有任何雕琢的痕迹，就像天然长成一般，就是上好的老手工匠人，估计也无法编制，所以干脆很光棍地说，“这是成立最新款的衣服，夏天穿着凉快，进树林里来，却是贴近自然···”
老头似乎信了，就开始沏茶。那看似干巴巴的茶叶，被开水一烫，散发浓郁的清香，沁人心脾，让人忍俊不禁。
“这是自家山上产的新茶，一般人是喝不上的···”老人开始唠叨。
这时老太太也端上了一个馒头，一盘咸菜，一碗小米粥，一盘卤肉。我是真的饿着了，三下五除二将这些食物一扫而光。老太太就这样开心地在旁边看着，眼中满是慈爱。
“老头子，你看着小伙子像不像一个人···”老太太窸窸窣窣地从墙上摘下一张照片，指着上边的一个年轻小伙说道。
老头拿起放大镜、叼着烟袋看来好一会，点点头，“是有点像！”
我接过老人递来的照片，仔细看了看，却是一张合照，其中正中间一人，却是像我父亲年轻的时候。
“大爷，您认识我父亲？他叫龙连聪！”我指着中间那人，给老人解释道。
“龙队长，你真的是龙队长的儿子？哈哈，我们还真是有缘分啊。”老人咧开嘴开心地笑着，“二十几年前，他带着队伍来山上，还是我给他带的路，想不到一晃十几年了。哎···”
话没说完，老人欲言又止，眼睛中却饱含着泪光，老太太也跟着抹眼泪，显然想起了什么伤心事。他们不说，我也不好问，只能那个眼前的饭菜较劲。
“你父亲还好吗？”老头问我。
“挺好的，身体还很棒。”因为不知道他们什么关系，所以我也不敢多说话。
“你在撒谎！”老头突然站起身来，目光凌厉，显然对我的一些言行表示出极大的愤怒。
“老人家，我没撒谎，龙连聪真的是我的父亲。”我心生戒备，不知道这老人为何要发这么大火。
“那他怎么可能不告诉你这万灵山阴的凶险，当年他身受重伤，心肺被肋骨穿刺，脑壳粉碎性骨折。能活着已经是个奇迹，怎么可能会很好？”老人说的急了，剧烈地咳嗽起来，显然情绪十分激动。
我如遭霹雳。
父亲在我的印象中，从来都是壮如牛，猛如虎的那种人，声如洪钟，中气十足。我每次调皮，都要被他揍得死去活来，耳朵嗡嗡作响好几天。也只有在喝酒的时候，才显得一身颓废气，也经常咳嗽，不过似乎是因为抽烟抽的。
老人为何说父亲身受重伤，留下严重的后遗症，是不是他老糊涂记错了，“老人家，您先别激动，您是不是记错了，我记事起，我父亲就很健康。您说的是不是另有他人？”
“不会的，不会的！”老人指着照片上的人物，“龙队长他为了救我，出生入死，在那鬼怪洞穴七进七出，不仅仅是他，还有慕副队长、白组长、铁组长都为我们受了重伤。全队50多人，最终活下来的，只剩下了四个人！我从没见过那么多不怕死的人，也从来不知道，原来死亡是可以战胜的。”
老人的一番话，仿佛将我带回了十几年前，那战火冲天的日子。
原来，老人家姓孙，人称老孙头，家里世代都是守山人。老两口也说不清他们到底在守护着什么，只是每天都要去藏经山，打理那里的香火，每个季度都要从极阳湖挑一旦水，倒进藏经山的水井中。
为何要这样做，守山人也不知道，只知道这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规矩，如果不这样做，整个人间都会大乱。
到了老孙头这一代，科技开始发达起来，教育开始普及，老孙头他们家族终于得以走出大山，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很快就被花花世界吸引，就留在外边住了一年。
然而，这一年中，老孙头和家人灾祸不断，差点命丧万灵山。所以只能从外边的世界回到山中。但是间隔了一年的时间，藏经山上的香火断断续续，香火之下的水井已经干枯。
在大山里住了半辈子的老孙头，很敏锐地感受到整个大山的不同。原本充满生机活力的大山，却是弥散着一片死气。想起了老辈的传说，他赶忙跑到极阳湖担水，但是还没走到，一声惊天巨响，却是藏经山塌了一半。等他回头找自己的儿子，却在那塌陷的山洞中，发出惨叫之声。
正好一队战士经过，他们武器装备精良，手里提着他没见过的武器，身边还有一辆蒸汽机车。战士们拼了命地将老孙头的小儿子救出，好在他儿子并没有受伤，只是收到了惊吓，回家休养几天便安然无恙。从此，极阳湖附近就没有安宁过，而那队战士也接到了上级命令，要在这藏经山下驻扎，执行战斗任务。
和平时期，怎么会有战斗任务，老孙头却是想不明白。但是每天都能够看到战士受伤，而且这些伤痕显然都是被古兵器所伤，这让老孙头感到十分奇怪，这山里到底有什么野兽，能给战士造成这样的伤害。自己家族在这里世世代代生存，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危险生物。
慢慢地战士有了伤亡，老孙头心中愧疚，想起祖先的种种叮嘱，他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失误，造成了藏经山无法压制这些怪兽。所以带着儿子自告奋勇地为战士们担起了后勤的工作任务。虽然不参与战斗，他们似乎也知道敌人是什么。
但是老孙头的儿子，名叫孙景玉，因为还在娘胎的时候，被撞了一下头，所以有些傻里傻气，好奇心重，在一次协助执行任务的时候，他竟然偷偷跑到了第一次被埋的山洞中，却是闯下了弥天大祸。
第008章 往事如风
老孙头的儿子本来头脑就有些不灵光，上次受到惊吓之后，也经常说胡话，唯一清醒的时候，就是看着队伍中一个女孩战士。
所以听说老孙头的儿子进了山洞，那女战士第一很快就反应过来，她曾听那小伙说山洞里有好多非常漂亮的花，要摘给女战士。
我父亲一听，有点气急败坏，赶忙安排两个得力的属下带着一个女组长，进洞去将那傻小子给带回来。
然而，一切都晚了。老孙头的儿子已经摘下一捧花，跑了出来，羞答答地要送给那女战士。山洞之中，却传来野兽的嘶吼声，似乎是对傻小子偷了它的花表示十分不满，一条长长的触手，一下子将老孙头的儿子再次卷进了山洞。
我父亲正好赶来，他似乎收到了什么命令，带着剩余的战士一窝蜂地钻进了山洞，很快里边传来了枪声。
老孙头来不及哀伤，也跟着队伍跑进山洞，他亲眼目睹了，一队队的铁甲兵排着整整齐齐地队伍，向着战士们发起了冲锋。子弹打在铁甲上，似乎对他们造成不了太大的伤害。战士们只有用随身的佩剑，跟它们展开了肉搏战。
“一定要把洞口给堵住！”我父亲下达了最终命令。
“队长，已经有四个战士牺牲了，再这样下去，全都得死！”铁连长跑过来跟我父亲理论，却是被我父亲一巴掌掀翻在地，他怒吼道，“不要给我说伤亡数字，我只要将那洞口封住，否者万灵城就完蛋了！”
战士们一组一组地冲过去，然后被铁甲兵碾成肉泥。最后剩下几个人了，我父亲急了，亲自带着一箱炸药带着仅剩下的几个连长冲进了山洞之中，随着一声巨响，地动山摇，我父亲他们四个人被爆炸的起浪抛出，整个山洞坍塌了下来，一切都归为平静。
老孙头含着眼泪，将我父亲和其他几个战士从碎石堆里拉了出来。那时候他已经重伤，奄奄一息。其他三个人，无一不骨折筋断，失去了战斗能力。
“我从没见过如此悍不畏死之人！”老人头嘟囔着，“那些还都是孩子，却如同三山五岳一般，守护在我们的身前。”
老人的儿子那次受了如此的惊吓之后，失魂落魄，失去了自立能力。好在我父亲坚持，军队的医护官将这傻孩子一块带走，进入了部队医院治疗。只是，这一去十几年，老孙头再也没见过自己的孩子。
以后，每年都有队伍在这里驻扎，老孙头每次去询问，得到的答复都是不太清楚，他托付了好多人出去打听，但是几乎每个战士都守口如瓶，他们退伍之后，几乎不会再回到这片大山。
思子心切，老孙头对我的到来，感到十分兴奋，希望我能够帮他去大山之外，希望将自己的孩子寻回，回来继承祖业，守护这片山林。
老孙头的故事讲得很平淡，也许是因为我太累了，却是听着他的故事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晨醒来，老孙头和他的老婆已经为我准备好了衣服，我赶忙脱下那藤条做到马甲，换上干爽的衣服。
老孙头正在看报纸，我惊奇地问，“大爷，这地方还有人送报纸？”
老头很高兴地说，“是啊，自从那次事情后，每个月都会有人给我送物资，我跟他们要了一份报纸，你看这都是···”
地上有一捆报纸，想来是这个月的。我随手抓了一张最近的，以前很少看报纸，现在却是我获取万灵城信息的唯一途径。
这张报纸的头版头条就是，妙龄女子轻生跳河，男子奋勇施救。配的照片正是那天晚上我从桥上跳下的瞬间，远远的河面上漂着一个白衣女子。
故事很老套，记者也有些胡闹，通篇的报道中，都蕴含着他的推测，甚至连个目击证人的证词都没有。
要知道，记者最根本的职业道德是报道事实，不能有个人的推测在其中。但是他却武断地下了一个妙龄女子轻生跳河的结论，而我看到的却是那白衣女孩被红衣女孩推落下水的。
但是整张的照片中，却找不到红衣女子的身影，就连她身后的车辆也消失不见。
这让我感到十分困惑，很显然这照片是经过修改的，果然照片作者栏是空白，我本能地感到一丝不安，却又说不出这不安出自哪里。文章的最后，只写了落水人员的身份有待核实，消防员正全力搜救落水二人，并号召市民为两人祈祷。
“年纪轻轻地就想着轻生！”老孙头叹了口气，“活着不好吗？存在故合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存在的意义和道理，如果觉得没意义，那只是还没找到自己存在的位置。其实，就是死亡，也有其最根本的意义！”
老孙头这番富有哲理的话着实让我对他刮目相看，却是知道经历了生死之人，对很多问题都看淡了。
“老爷子，那您如何看待生死？”我想起了那天的老虎，在丛林中，死亡随时相伴左右，他们却在山中生活多年，真是一个奇迹。
“呵呵，小伙子，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跟老太婆两人，守在这山中，经历了无数次生死，也见过了春花秋月，一岁一枯荣的变化，却是觉得生死不过是一种生存形势的转换。无所谓生，也无所谓死；生的有意义，则为生；生的无意义，与死无异。”
老孙头折返富有哲理的话，却是人生最简单的道理。正如有人说过，“有的人死了，他却还活着，有的人活着，他却已经死了。”
老太太却是满眼充满了期待地看着我，却不敢出声，显然她巴望着我早些离开，去帮他们寻找那傻儿子。
“守山人，救急不救穷，留宿只一宿，这是规矩！年轻人，回去帮我向你父亲带个好！”老孙头转开话题，将老太太早已准备好的干粮递给我，然后带上开山刀将我送到了到藏经山的石径，然后目送我离开。
我用黑藤杖挑着一个小小的包袱，却是像极了将要背井离乡，远处谋生的青年。
藏经山巍峨高耸入云，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姿态。我兀自背着行囊，向着山顶爬去，直爬得我双腿酸软，汗如雨下，终于在傍晚的时候，爬到了山顶平台。
残阳西下，点点余辉，点缀天际。整个万灵山沉浸在血色的夕晖之中，壮丽无限。然而，我感到右手有些悸动，那死神之眼竟然传来了恐惧的信息。
这是离开极阳湖之后，死神之眼第一次主动给我传递信息。当我张开右手，却发现按眼睛一般的纹路，消失不见。
这下可把我给吓傻了。
第009章 死神代理
古人将山之南、水之北称之为阳；山之北、水之南称之为阴。
我现在所处的藏经山的山顶，正是阴阳分割线。
山之南，看起来清丽无边，山之北却阴森恐怖，尤其是在傍晚，那摇曳的大树就如同精怪一般疯长，他们只有长得更高，才能得到更多的阳光，这就是自然法则。
因为衣服已经被汗透，我却不敢在这山顶吹太多的山风。在这平台之上，有一个小小的石头房，这里被称作小庙，据说是当年存放无上天书的地方。所以这小庙也被称作经亭，这平台之上的小山包，也被称作经亭峰。看样子，晚上要在这里过夜了。
这小庙之中，有一个佛龛，却是空空如也，也不知道那个大胆狂徒，将这神明塑像给偷走破坏。里边香火缭绕，显然白天有人过来上香祈福。为了保护山林，这里是不允许有明火的，所以草纸遍地。我正好捡来，铺在这地上作为床铺，只待入夜躺下。
根据老孙头的描述，我也很快在小庙的北边找到了那口井，里边泉水汩汩，似是活水，只是不知道为何需要老孙头每个季度要从那极阳湖挑水上来补充。虽然这口井在小庙的北边，但是盛夏的阳光依旧能够照射到这里，哪怕是傍晚，周围的石板依旧燥热，但是靠近这口井，却感觉清凉无比。拿起旁边搁置的石瓢，撇去水面上的落物，取了一瓢水上来，喝进肚中，却是清爽无限，那放了一天的干粮，也不再难以下咽。
吃完晚饭，顿时感觉困意来袭，只是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心中不由得想起老孙头所讲的事情。
想不到父亲竟然是如此英雄了得的人物，而我却对他不太尊敬，甚至暗中骂他大酒鬼。现在想来，也是冤枉错怪他，作为一支队伍的指挥官，亲眼看着自己的士兵一个个阵亡牺牲，那是一种多么大的折磨，退役之后，他只能借酒消愁，靠着酒精的麻痹自己，不去想那惨烈的战斗，为那些战士和他们的家庭带来的伤害。
但是，这里却又疑点重重，老孙头信誓旦旦，亲眼看到父亲重伤，脑壳都被揭开了，心肺更是被伤得一塌糊涂，按照老孙头的推断，我父亲应该在轮椅上或者躺在床上才对，怎么可能如此健康完好地生活。
那么父亲在这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段过往，他守口如瓶，哪怕是对家人。所以我们只知道父亲的悲伤，却不知道他在悲伤着什么。
思来想去，却是睡不着，我索性起身，盘腿而坐，用父亲所教授的办法打坐，呼吸。
因为我小时候心肺都不是很好，所以我上初中的时候，父亲就教我打坐、调整呼吸。我只知道，每次做完之后，都会心静如水，全身舒爽。
但是今天，我却怎么也坐不下，似乎有种东西在我的内心中躁动，搅得我不得安宁。我隐隐约约能够感觉到，这股躁动就是来自死神之眼。难不成这藏经山上真有那无上真经能够镇压一切邪魔不成？
如果真的有，那我作为死神之眼的拥有者，会不会被当作邪魔被镇压？
胡思乱想之下，我竟然有些昏昏欲睡，突然一阵机器的轰鸣声响起，将我惊醒。
向外望去，两个身穿骑手服装的人，骑着山地摩托车到到了这藏经山的平台上。这藏经山可有上千米高，只有一条石阶能够上山。这两人能骑着摩托车上来，显然不是等闲之辈。
要知道，普通人一般步行，稍微好点的人家可以骑马，再就是有马车，再就是蒸汽机车。摩托车绝对是稀罕物，而且十分庞大，只有特种作战队伍中才有这种机器。
两人中一人身材纤细，显然是一女子，飘逸的长发从头盔中流出，如同黑色的瀑布一般，充满了气势。另一名应该是男子，身材高大而粗壮，孔武有力，劲爆的肌肉隔着紧身的骑士服，似乎都散发着骇人的力量。
他们上来之后，拿出遥控，从车上卸下着一个巨大的装备，机器显然十分沉重，也十分娇贵，两人尝试了好几次，才将这装备放平稳，然后很熟练地设备快速解下，启动。
因为不知道来者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所以我暂时不敢贸然出声，而是静静地看着他们这一波操作。
随着一阵蜂鸣声，那器械被启动，一道绿色的光芒形成一个扇形，向着小庙的方向扫描而来，我甚至能够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电磁之力从的身体穿过，全身的汗毛倒竖，头发也不由自主地直立起来，足见这扫描仪的功率之大，辐射之强。
大功率的电子设备一般都无法保持长时间运转，果然那道绿色光芒还只是从小庙的顶端扫描到一般的时候，停了下来。
也许是他们认为周围不会有人的缘故，所以说话的时候并不避讳，那男子声中气十足，就算隔着十几米，哪怕隔着几十米也能听得清清楚楚，“我就说了，那藏经山里的无上天经不过是传说，这小庙建成几百年，又经历了好几次修缮，即使有这经书，也被人给带走了吧。我们都反反复复扫描了十多次了，也不见这经书啊。说不得，真的有经书，也应该在藏经山东边十里之外那座和尚庙里。或者，真的有经书，那些光头和尚早就把寺庙盖到了这小庙之上了。”
那女人的声音柔媚，却带着坚毅，“大姐头绝不会骗我们的，藏经山之所以名藏经，那么这里一定有经书。万灵城几乎所有的传说都跟死神和藏经山有关，那么现在死神的身影再现，传说成真。死神蠢蠢欲动却又不敢轻举妄动，那么就一定跟着无上天经有关。老大说，因为藏经山的缘故，死神不会轻易出山，那么他一定会找一个代理人。我们必须在这代理人长成气候之前，掌握这无上天经。”
我那个乖乖，感情这两人口中的大姐头对死神如此了解，而且还知道死神找了代理人，那我手握死神之眼，会不会就是他们口中的死神代理人。既然他们要对付死神，那么我一定会首当其冲，被他们清除而后快。
或者，这两人口中的大姐头会不会就是那地狱花？死神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将那地狱花捉回去，那么我只要找到地狱花的行踪，然后告诉死神，让她自己设计捉回去，我就解脱了。
这两个人形迹可疑，应该跟那地狱花有着莫大关系，看来要找到地狱花的行踪，少不得要从这两个人身上找点线索。
正当我在思忖着该如何从两人身上套取情报的时候，下边扫描仪再次发动。那个男人让出“咦”的一声怪叫，然后如同一只大鸟一般，双脚点地，向着这小庙扑来，手中军刀闪亮。
“我去，这家伙属跳蚤的吗？怎么跳这么高？”我心中赞叹。
没等我反应过来，一把虎牙刀就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第010章 装聋作哑
这是要杀人灭口的架势啊，我心下图图乱跳，双手不自主地颤抖起来。
奶奶的，这几天之中经历过多次生死劫难，看来我得对那死神好点了。
“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那男人恶狠狠地将那虎牙刃往我的大动脉上压了一下，锋利的锋刃切断了我的汗毛，在皮肤上留下一道血印。隔着头盔的那遮阳板，也能感受到那充满杀气的冰冷目光。
高手，绝对的高手，而且属于冷酷无情、杀人不眨眼的那种高手。看过影视作品，里边的那些冷酷杀手似乎都是这样的。都说艺术源于生活，也高于生活，现在发生在我身上的，应该是真实的。
“啊···”
没等我叫出声来，那个女子走了进来，轻声道，“大姐头交待，不要节外生枝，我们先问问他的情况吧。”
“哼，这荒郊野外的，随意制造一个假象，遍地的虎豹豺狼也会帮我们收拾干净。就怕这小贼跟我们的目的一样，却是要坏我们大事。”
感情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善茬，一言不合就要杀人灭口的模样，抛尸荒野，却是死无对证，哎，你说我不就是救了个人，现在想回个家好好睡一觉，怎么就这么难呢。
“阿巴，阿巴，啊，啊，巴巴！”我学着村里哑巴的样子，胡乱挥舞着双手，指着自己的耳朵和嘴巴，开始打哑语，表示我听不懂他们说什么话，还有这男人用刀要杀我，好害怕。
我都为自己的机智感到洋洋自得了，幸好老子小时候调皮捣蛋，跟一帮小朋友经常去欺负村里的哑巴。只是有一次，我落单的时候被那哑巴老头给捏着脖子抓进了屋子，他不但没有打我，反而给我糖吃。
调皮的我，那时候还不懂得什么是善恶，但是那哑巴却让我起了恻隐之心，所以就不让那些小孩欺负他，偶尔还揣个馒头送给他，一来二往，那哑巴就教我哑语和唇语。
如果真要按照因果学说，那时候种下了因，现在却用这哑语救了自己一命。
“噗哧！”这女子竟然笑了起来，拉开男子还捏着我脖子的手，“他是个聋哑人，不用紧张。看这身衣服够朴素的，说不定是山野村家孩子，前来祈福的。”
那男子似乎并不服气，“如果他是装的呢？”
“他哑语纯属，目光清澈，气质纯净，显然是喝山泉水、观山景色长大的人才有这样清澈的眸子和纯野。不会错的。”
接着，这女子竟然用哑语配合着唇语跟我沟通，虽然她哑语不熟练，却也能让我勉强懂得她的意思。
她在问我，是哪人，多大了，为什么躲在这小庙里。
我告诉她，我是山下守林人的孩子，跟父母上山走丢了。看到一只好大的母老虎，慌不择路之下，跑到了这山顶。因为爸爸妈妈说了，这藏经山的小庙会庇护所有人，遇到危险到这里会平安无事的。
万灵山不仅有守山人，还有守林人，这是老孙头告诉我的。他守山人的地位能高一些，世代星火相传的，这是他们家族的使命。守林人则不是世袭的，那是失去土地的人们，靠林吃林，利用树林搞点特产，维持生计的，并不固定。所以我才选了守林人儿子的人设，反正守林人流动性大，人不固定，他们也无法核对。
那女子却是不住地点头，转头向那男子说，“这就没错了，据说山下守林人有个傻儿子，山下的人的确有这样的说法，遇到危险到藏经山找小庙避难。而且，这里传说这里严禁杀戮，在这里使用暴力会遭天谴的，所以你还是收起你那套唬人的凶器吧。”
那男子似乎不以为意，却还是听话地将手中的刀子在手指旋了几圈，然后变戏法一般，刀子没了。“我们干的遭天谴的事情还少？”
说话间，他一下子抽掉我的黑藤杖，开始检查我的包裹，发现里边却是只有几块干粮，还散落着几张钞票，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心中顿时信了十分。
他们的话我必须装作听不见，看他耍帅，赶忙拍手叫好，用哑语说真好看，给他竖大拇指意思是，你真厉害，能不能教教我。
这女子估计也被我的天真打败了，只是摇摇头，让我在庙里呆着，然后他们两人回到平台处，继续启动扫描仪。我还是隐约听到那男人压低声音说，“你确定就这样放他离开，以后会不会向人告密。”
那女子却是摆摆手，行啦，我们头盔都没摘他根本不认识我们，而且明天一早他就离开了，不会耽误事。
“我总觉得这家伙怪怪的，不像一个哑巴和傻子！”
不得不说，有时候男人的直觉比女人还厉害。为了防止这家伙再起疑心，我赶忙躺下，呼呼大睡起来，甚至流着哈喇子。就这么干躺着，心中好奇却无法得到满足，时间总是难熬。为了打发时间，我就想刚才那女子，那身材看似纤弱，但裹在紧身衣骑士服下的身体却玲珑有致，弹性十足，那藏在摩托车头盔中的脸蛋，想来也是冷艳美丽的，对弱者有种本能的保护欲，爱心泛滥，想来也是个高傲之人。
那女子似乎有事，要那男子回避一下，想来是人之三急，这女子穿着紧身连体的骑士服，要解决三急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不知道她在这荒郊野地怎么解决。在我的思想里，仙女似乎是不需要上厕所的。
正胡思乱想着，传来脚步声，却是那男子走上小庙。我赶忙歪着头，流着哈喇子继续装睡。
“臭小子，你这哑巴和傻子演的有点过。在这小庙不方便动狠，确也不能便宜了你。”
说话间，这男子对着我的脑后狠狠一按，我顿时感到头晕目眩，两眼发黑，眼皮沉重，却是真的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晨光大作，炙热的阳光甚至将我的眼皮子晒得滚烫，我这才清醒过来。在这小庙里使劲伸着懒腰，感觉全身舒爽，不由得想起昨晚那高大男人对我的所作所为。
“把大爷伺候的真舒服啊，以后失眠了是不是也可以用这招。”
我却不知道，那男子其实当晚有心加害于我。按照他的力道，用力点压我的脑户穴和百会穴，足以对我的小脑造成暂时的损伤，第二天一早我起身，很可能就站立不稳，从小庙跌落，然后滚落山间。这才是他的险恶用心，只是这个时候的我，对这击杀之术了解并不是很多。
也幸亏我父亲，他在日后传授我武术的时候，将一些基本的传统武术知识告诉我，我才明白原来世上竟然还有如此阴险的技术，如果不是饮用了万灵根露，身体恢复能力极强，很可能丧命于这藏经山中。
第011章 人间烟火
人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虽然这藏经山阳的路修缮的比较好，但是走到半路，依旧顶的膝盖疼痛难忍，好在有黑藤杖，却是减少了我不少的痛苦。
藏经山与万灵城还有着几百公里的距离，这里星罗棋布地散布着一些村落和乡镇，还有卫星县城。因为我爷爷家就在附近，小时候就在这里长大，跟我关系不错的那个哑巴也就在山下的陶家村里，所以对这里我还算熟悉。
只是后来上学，跟随着父亲搬到了万灵城的城郊，这些美丽的小村落也只能留在童年的记忆力。但我现在不想回村里，毕竟这么久没回家了，父母该着急了，所以我简单做了一个回家的计划。好在老孙头夫妇还是比较仗义，在我的行囊中留了一些零钱，至少在这乡野中不至于囊中羞涩。
这里民风淳朴，乐于助人。幸运的我，在一个村口正好遇到一个大叔驾着马车到镇上卖水果，可怜的马几乎是瘦的皮包骨头，但那大叔还是非常热情地招呼我同行。大叔也乐得有人陪他聊天，所以就坐在拉风的马车后斗上，闻着桃子、苹果的香气，一路畅行，感觉十分惬意。临走，大叔死活不肯要我的钱，还送了我几个桃和苹果路上吃。
看着大叔咧开大嘴望着我至乐，我知道乡野之人的乐趣，很大一部分来自于帮助别人，这种感觉就是被人认同、被人需要、别人认可，这跟我老好人的心态很是相似，只是他们的心态却是发自内心而无私的。
带着满满的嘱咐，坐上了到小县城的蒸汽火车，我身上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了，好在钱还够买一张站票的。
下了火车，因为没钱雇马车，更没钱坐那蒸汽机车，倒是有人力轨道车，只是晚上已经停运，无奈之下就背着行囊一路溜达。我家在万灵城郊，距离火车站也不是很远，也就十多公里吧，人走路的速度基本是八到十分钟一公里，回家也就是一个多小时。
天渐渐落黑，夕晖再次笼罩这座熟悉的小城，给我一种十分安宁和祥和的感觉，心顿时踏实了许多。
不管在外边发生了什么，回到自己熟悉的家乡，心总会变得平静。小城烟火气很浓，路边摊支棱起来，这些摊主们几乎不用吆喝，老顾客们就会主动上门，点上一打烤串、几瓶啤酒，找上几个好友，侃天吹地，甚是惬意。
正是这无尽的烟火气，才让这小城显得生机勃勃，让所有人都能够看到希望，才能够感受到底层人们最真挚的情感，最发自内心的快乐。烟火气中，生活虽然平淡，却不再枯燥无味。
近乡情怯，难免会有各种想法。
我的父母也应该准备好晚饭了吧，不知道父母看到我第一眼会怎样，我该怎么跟父母解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该跟他们实话实说？毕竟他们是我最亲的人？但是见死神和老虎的那一段还是掐了吧，反正我都平安归来了，吓着他们也不是好事，毕竟他们是我最亲的人。
然而，一阵喧闹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距离家还有几公里之外的小胡同。前方，一群人提着棍棒，缓缓向我走来，似乎带着杀气。
这条老旧的小胡同，给儿时的我留下了糟糕的印象，因为这是一条老街，周围是老旧工厂，那时候也繁华一时，舞厅、歌厅、录像厅、酒吧，非常红火，被称作娱乐一条街。
娱乐一条街也充满了人间烟火，这不过这种烟火却是带着颜色和暴力的，不过不论什么颜色，却也都是人间烟火之色，吸引着万灵市各色人前来消费娱乐。
在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就严令禁止我到这条街上来，那时候不懂，只觉得这条街热闹、好玩，因此就趁着父亲醉酒的时候，跟小伙伴们跑这条街上凑热闹。只觉得这里的男孩女孩都非常时尚，穿着打扮清凉诱人，却不懂他们在做什么勾当。
玩了几次之后，就被一群小孩给盯上了。有一次我跟我朋友大壮被人堵在了死胡同，领头的孩子穿着花里胡哨，从我们身上将仅有的零花钱搜走。我和大壮想反抗，还被狠狠揍了一顿。从此心里留下阴影，却是不敢再来。
年长一些的时候，曾经跟大壮商量，是否要过来报仇的时候，却发现那个带头的小孩早已成为这块区域小有名气的小混混，好凶斗狠，样样在行。因为经常打架，头发经常被鲜血打湿，所以干脆将头发染成了红色，从此外号“红毛哥”。他的势力，已经不是我和大壮这样的学生能惹得起的；再后来我家那里要盖蒸汽工厂，小区拆迁，我们搬家了，所以对这条街也就渐渐遗忘。
今天是因为急着回家，所以就抄了近路。
不得不感慨，这条街在周围工厂接连倒闭之后就没落了，完全没有了曾经的喧闹，临街的商铺都早早打烊关门，完全没有周边的烟火气和热闹气息。家家户户门户紧闭，家家户户都挂着红灯笼，即使有一两个男子出入，也蹑手蹑脚，左顾右盼，跟做贼似的。加上天暗，所以这条街显得更加安静和阴森。
棍棒摩擦地面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小胡同中格外刺耳。
领头那人，正是人称“红毛哥”的小混混，正叼着烟，仰着头，一副吊儿郎当欠揍的样子，摇晃着身子向我这边走来。
“难道有人要在这里干架？”要知道，红毛那个年代，有“约架”一说，只要双方看着不顺眼，可以自己不动手，但一定要约上几个人，找个安静的地方干上一架。只是这种传统似乎保留了没几年，就被抛弃了，毕竟这种君子之战，不太适合小人，更不太适合法律慢慢完善的社会。
那么红毛现在的架势，却是令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回头看了看身后，却并没有另一路人马，心中却有个不详的预感，这队人是冲着自己而来。但是，我跟红毛并没有什么瓜葛啊，再说了我自己都不知道现在回来，他们没这么清闲，专门在这个地方等我吧。即使是要钱，我现在身上全扒拉下来，也不过几块钱，也不怕他们抢。
想到了这些，我反而安定了下来，找到一个大门口站定脚步，将原本手提的黑藤杖拄在地上，包裹提在手中，表示自己无害，静静地等他们过去，生怕他们因为我手中的武器而误会我。
“咦！”红毛似乎对我的表现感到很惊讶，随后手一挥，这些人就呈扇形，将我包围在门口。
第012章 一顿胖揍
红毛在这一带可谓是臭名远扬，凡是被他沾惹上身，那绝对是一个大麻烦，无论是平民还是官员，当地的治安官都头疼不已。
只是想不到他还能召集这么多人来，对付我一个无名小卒。
我知道，今天是难以幸免。但我依旧心存侥幸，希望他是来找这住户的麻烦，而不是我，毕竟我跟他很多年不见，并没有什么冤仇。
“红毛哥，我挡着您道了，我这就挪开！”我讪笑着，人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即使挨揍也会轻一点吧。
但是红毛依旧叼着烟，脸上还是那副欠揍的表情，“小子，你就是龙小庄？”
想不到这么长时间了，这家伙还记得我的名字，这种情形之下，我只能点头。
红毛似乎很满意，直接转身，手一挥，对手下手，“给我揍，别打死就行！”
我一听这话，心狂跳不止，别打死就行，我这是跟谁结了仇，安排人专门等在这里揍我。但是小喽啰们似乎并不给我说话的机会，而是两个胖一点的家伙人上来，抓住我。另一个较为矮小的家伙，扔下手中棍子，对我说，“这顿揍呢，一定要挨的，叫的惨点，兄弟们一开心，也许就放了你。现在我要揍你，不许运气抵挡，放松点···”
我心中叫到，没天理了，这群人怎么如此张狂。
“老子平时怎么教你的，就你话多，赶紧打，打完收工喝酒去！”红毛没好气地踢了要揍我的那家伙，显然他们有种应付了事的心态。
果然，这群小混混没一个良善之辈，这狠狠一拳下去，刚好打在胃嘴上，疼得我当场蹲下，直翻白眼，猛吸凉气。紧接着，这家伙就开始用拳头一拳，一拳砸我的胸口和肚子。
也许是第一拳伤势过重，疼痛之后，全身都有些麻木，这拳头落在身上，反而不是那么疼了。但是为了装装样子，我还是呼天抢地的叫唤起来，希望这帮家伙看在我叫的这么惨的情况下，能手下留情。
显然，我想错了。
“打脸，你个笨蛋，脸上没伤，算什么收拾他！”红毛又踢了打我那家伙一脚。
周围的小喽啰们抱着肩膀看戏，似乎在说这家伙挺抗揍。这时我也能明白，红毛其实能用的人，也就眼前这个瘦小的家伙，其他人不过是拉来充数的。他们的眼神中，并没有太多凶残的目光，有的只是戏谑和事不关己的冷漠。对付我一个学生，也用不着全都上。
所以这家伙猛然间就在我脸上抽了一拳，这一拳砸地我牙酸腮疼，口水伴着鲜血飞出。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正如同吹了气的气球一般，迅速肿胀起来。
红毛对这一下似乎很满意，但是那小瘦子却在那里揉拳头，显然我的骨头硌着他了，让他吃了点小亏。他似乎很不满意这一拳的效果，反而示意我身后的两个胖点的家伙，“抓住他的头发，别让他乱动！”
随后他从地上捡起棍子，要用棍子敲打我的脸。
我心道，“这下完了，这几棍子下去，我的鼻子还不得塌了，牙齿也不知道能留下几颗！”
对于我的脸，我还是比较爱惜的。爹妈给的这张脸，虽然不是很帅，但至少也是棱角分明，五官端正，比较受女孩的喜欢。如果就这样给我打烂了，看来只能走父亲安排的考研之路了。
我怎甘心就这样被打，心一横，反正得挨揍，还不如反抗一下，说不定还能拉一个垫背的。
所以我拼命地挣扎起来，只是头发被拉住，却不敢大幅度活动。正当拿小瘦子洋洋得意，准备下棍子打我的时候，我猛然间抬起脚，对着他的小腹狠狠地踹去。能够感受到那巨大的反作用力传来，我这比那小瘦子高大的多的身材都忍不住向后倒去，何况那小瘦子，几乎是如同一只被煮熟的大虾，弓着腰飞了出去。
人都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步吗？我父亲毕竟当过兵，在家里偶尔也会耍几套军体拳，虽然他严禁我偷看偷学，但耳濡目染之下，总还能学那么一点皮毛。
这下前蹬，正是军体拳中的一招，甚是刚猛，我激愤之下，却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足以将身材相差悬殊的小瘦子踹在地上，哀号半天却起不来。
红毛上前查看了一下小瘦子的伤势，很快就气势汹汹的提着棍子，对着我的腿狠狠地砸下。
“嘭！”一声脆响，断裂的木棍飞出，那小孩手臂粗的棍子就这样断了。而我的腿则钻心的疼，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再也难以支撑我的身体，我只能半跪着等待新的打击。
红毛看中了一个人手中的金属棒球棒，伸手索要，对方却一把将他拦住，“别用这个，会死人的！”
好在这群人中还有明白事理的，要不对方恼羞成怒之下，还不知道我会被打成什么样子。
红毛似乎也感到下手有些重了，干脆一挥手，“给我打，每人都给我打一拳。”
这在小混混中，叫投名状。就是老大打了人，小的们也要跟着打，这样即使被打之人受了重伤或者死去，也难以分清到底是谁下的手，老大就可以蒙混过关，找个小弟顶罪。
这些小弟似乎也懂，纷纷扔下棍子，准备用拳头揍我。毕竟如果真的把我打骨折了，构成伤害了，牢狱之灾是难以免除。红毛刚才打的最重，他们才不想成为替罪的羔羊。
每个人的心中都在打小九九，各怀鬼胎。不得不说，乌合之众，就是乌合之众。
正当这群人要揍我的时候，巷口传来一声爆喝，“我看谁敢打！”
这声音宛如天神下凡，仙乐贯耳，却是父亲的声音。我使劲睁开肿胀的眼睛，想要看看他，却是红毛等人给挡住了视线。
“老东西，这里没你什么事？这小子惹了不该惹的人，今天必须带点伤才能离开，我劝你还是尽早滚蛋！”红毛撸着袖子，招呼人上来壮声势，大有连我父亲一块揍的架势。
我父亲虽然当过兵，身上有杀伐之气，但是人常道，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对方这么多人。老爹肯定喝酒了，这老迈的身躯再被人砸个三长两短，我妈也不用过了。
想到这，我赶忙央求红毛，“红毛哥，冤有头债有主，既然是我惹了祸，那赶紧打我吧，打完你们好回去休息，我绝不敢计较！”
然后我冲着我爸叫到，“老家伙，你酒喝多了，回家睡觉吧。我跟朋友闹着玩呢，事处理完了就回家。让我妈帮我准备好饭，我饿了···”
第013章 狂暴老爹
打不死就会被往死里打。
这是我当时的想法，反正这红毛没打算要的命，而且殴打这项目马上就结束了，何苦让父亲再来搀和。他虽然有点拳脚功夫，但是双拳难敌四手，这种反抗更能激怒这些小混混，那么我们父子可能要挨更多的揍。
但是父亲不但没有走，反而向前走了几步，就算隔着老远，我都能够听到那老旧的磨得铮亮的军用皮鞋，落地发出的沉闷声响。那些小混混们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晃动着身子，还有几个甚至将棍子给扔在了地上。
隔着人群，我远远看到父亲，那伟岸的身形在月光下，就如同一个铁塔一般，稳如泰山。那通红的双目，散发这凌厉的杀气，那随便一挥手，就如同千军万马一般的气势，让我也感受到无比的惊讶。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一个老酒鬼不成？”红毛在给自己打气，要知道他们这群小混混就不怕的就是巷战。这红毛曾经跟几个武校的教练干架，在空旷之处被人打的抱头鼠窜，但是到了巷子之中，却把那几个教练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据说都跪地求饶之后，红毛才饶了他们。
那一仗之后，红毛声名大噪，而那教练却羞愤地差点自杀，解散了自己的武校，不知去了哪里。后来我听说，那教练却是上过自由搏击擂台的，实战经验非常丰富的练家子，如果在擂台上，十个红毛可能也打不过他一个。但是到了巷子里，红毛他们阴招百出，那砖头啊，石块啊，随手就能捡到趁手的武器，而且他们群架经验丰富，一击不中，立刻散开，一旦的手，那真是往死里砸，反而那些武术教练却心有顾及，生怕伤人太重，处处受限，怎能不败。
所以我现在十分担心我家老头子，生怕他被红毛等人打出个所以然来。
“敢打我儿子的，都要付出代价！”老头子一把扔出手中的酒瓶子，就如同猛虎一般冲了过来。
红毛等人可是打群架的专家，他们十分有经验，却是不跟老头正面接触，而是三个两个一组，专从侧面和后面发起进攻，正面的却佯攻造势，一场普通的打架，竟然运用了兵法。
老头子踉跄之下，的确挨了几下，不过似乎并无大碍。
“雕虫小技！”老头子爆喝一声，身体竟然不再沉稳，而是变得灵活起来，就如同一只老虎游走在丛林之中，出手如电，小混混们甚至没搞明白自己怎么挨揍了，还有几个站在原地几秒终止后，才痛苦地蹲在地上哀号起来。
“打穴，他用的竟然是打穴的功夫，大家小心，群魔乱舞，我们乱棍打死老师傅！”眼看着自己的人越来越少，红毛有些焦急，喊着让自己的兄弟上前送死，他自己却节节后退，准备跑路。
抓住我的那两个家伙一看情况不妙，竟然也商量着要跑路，不自觉中将我的手臂放开。
前方打的热乎，却没注意我已经被放开，那两个胖子心生退意，趁着夜色跑开，再看那红毛也准备向后跑。
“不讲义气的家伙！”我暗骂道，随手抓起那黑藤杖，对着红毛的脸狠狠的抡了过去。谁让他一头红毛来着，这黑灯瞎火的，也就这头红毛最好认。
红毛不防之下，被黑藤杖砸中，顿时口鼻冒血，抱着脸在地上哀号。我趁机叫到，“红毛哥，别跑那么快，等等我！”
那些小混混一听，却是认定红毛已经逃跑，也纷纷扔下手中的武器，夺路而逃，还有几个踩在了红毛的身上，被绊倒的，也不顾身上疼痛，却是爬起来继续跑，丝毫不顾红毛在地上哀号，大骂这些人不讲义气。
我家老头子打的兴起，突然发现周围没有了对手，却是追向一个家伙，吼道，“再打一会吧！”
那家伙见老头子这么生猛，却是不敢再跑，直接跪在了地上讨饶，“大叔，您大人大量，就把我当一个屁给放了吧，我妈还在家等我吃饭呢，呜呜呜。”
这家伙，痛哭流涕，哭的是一个伤心，悔过的那叫一个真诚。
父亲倒也是讲究，却是对他视而不见，回过头来一把提起红毛，将他按在墙上。我第一次见父亲如此发怒，也第一次见他动手打架，现在却是惊为天人。一个人干翻了这么多人不说，这一只手就将一个一百三四十斤的人给提起来，按在了墙上。这仿佛手里抓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幅字画。
我不禁吐了吐舌头，这老家伙喝醉酒就喜欢揍我，还经常说揍死我，如果他是真心的，我估计我已经死上好几回了。
“大叔，我不是人，我该死···我有眼不识泰山！”这红毛几乎将所有的忏悔的话都说了一边，祈求父亲放了他。
我父亲只是冷冷地看着丑态百出的红毛，保持面孔的冷峻。当红毛的鼻涕口水流下来的时候，他却厌恶的将手抽开，赶忙小心翼翼地擦拭衣服的口水鼻涕，一脸恶心的模样。我却知道，他是怕回家被妈妈笑话，这么大岁数了还用衣服擦鼻涕。
那红毛从墙上滑落，赶忙爬起身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轻易被饶恕了，赶忙对着父亲行礼，“多些大哥不罚之恩，山高水长，青山不改，以后用地找红毛的地方，我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说完话，这红毛要走。却是耳边一声爆喝，“我让你走了吗？”
红毛的腿瞬间就软了，直接给父亲跪下，刚才那肝脑涂地、万死不辞的气概却是消失地无影无踪。
“你能不能走，得看我儿子心情！”老头子不知道从哪又掏出一瓶酒，一边喝着，一般转过身来面向我，脸上的表情却是慈爱中带着嚣张。
那红毛立刻转向我，对着不断作揖讨饶，希望我大人大量放他一马。
“那你告诉我是谁安排你揍我的！”我只是想搞清楚，到底得罪了谁，要安排这样的人揍我。
说起这个话题，这红毛立刻闭上了嘴巴，狠狠地摇头，甚至很硬起地挺直了腰板，闭上了眼睛，“要不你打死我吧！”
这个转换让我有些措手不及，这红毛似乎看准了我的江湖经验尚浅。
不得不说，这红毛看人还是很准的，我在威胁了他几次之后，却怎么也下不了手，最终狠狠地在他的肩头拍了一巴掌，算是出气，然后让他离开。
但是这红毛在受了我这一掌之后，脸色立刻铁青，甚至有些发黄，豆大的汗珠普拉普拉地往下掉，仿佛见到了什么可怖的事情。不过好在这种表情只坚持了一瞬间，然后他跳起身来，如同一条泥鳅一般逃走，消失在黑暗中。
据说，事后红毛大病一场，从此改邪归正，将红发全部剪掉，找了一个工地安安心心地做一个小工，不再为非作歹，当然这都是后话，具体原因，好像还跟我右手上的死神之眼有关。
说来也怪，这红毛一走，整条街上的灯顿时亮了起来，人也多了起来。就仿佛他们之间已经默契到红毛一来立刻清场的地步。
只是在我们走后，我原本藏身的那扇大门被打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探出头来，冲着我们的背影嘿嘿直笑。等我转过身去，她却再次关上了大门。我问父亲是否看到那老太太的时候，他却说看到了一个妙龄少女。
今天这事太过诡异，让人琢磨不透。
第014章 旖旎误会
回到小区，妈妈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进了屋，家的温暖扑面而来，让人感到无比惬意。
幸好天黑，妈妈没有看到我脸上的伤，否则还不得大哭一场。进了门，她就跑厨房去张罗晚饭了，甚至没来得及看看我是否缺胳膊少腿。在妈妈心中，吃饱饭也许永远都是第一位的。
“跪下！”父亲却是严厉的冲我喝道。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按照往常的经验，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冲着门口的方向跪下，晚一会估计皮带就得抽在身上了。但是我心中却是一万个不乐意，口中嘟囔着，“总是小题大做！”
父亲对我的教育一向很严，只有犯了大错的时候，才会被罚跪。但是我实在想不起来，我到底犯了什么大错，除非是因为离家这么长时间，让妈妈担心了。
“不服气不是？”老爹似乎听气愤，紧接着我听到了他抽皮带的声音，心中一敛，身上的伤口立刻隐隐作痛，“说，你到底惹谁了，那红毛为什么要追着你打，如果不是我去的及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惹了谁？”我赶忙解释。
我父亲自然不信，“你可知道请动红毛这些人得花多少钱，而且专门在楼下等了好几天，就等着揍你一顿，没有大怨恨，谁会这样搞？”
这话让我也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感情红毛这些人在我们家楼下转悠，这才被父亲发现，跟着他们过来，才把我救了。也难怪父亲发这么大的火。
“您先消消气！”我自认为自己没错，所以嬉皮笑脸地站起身来，想要跟父亲好好说话，然而迎来的却是一顿胖揍，那跟被磨得铮亮的皮鞭，却是拐弯抹角，准确地落在的我的屁股上。
父亲这么多年，最娴熟的技术就是打屁股，绝对跟他吹嘘的枪法一般，百发百中。
其实，我并没有感觉有多少疼痛，但还是夸张地叫了一声，引来了老妈救命。老妈也是十分配合，揪着爸爸耳朵将他拖进了卧室，然后里边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和妈妈的数落声，“儿子刚回来，你就找事情。你看看，儿子哪点不比你强。····这刚换洗的衣服蹭的什么？呀，恶心死了，鼻涕，你没长大的···”
反正这一顿数落之后，我心情舒畅。待房门被打开之后，父亲却是很没面子地扭头不理我，气鼓鼓地坐在餐桌前，大喊一声，“吃饭！”
这时候，我就会老老实实地跑过来，坐在餐桌上，闻着饭香，食指大动，却也只能背着手等他老人先动筷子。
老妈也怜爱的坐在我身旁给我夹菜、专挑大块的肉送到我的碗里，有时候还在父亲的筷子下抢肉吃，这让父亲很是不爽，每次想说埋怨的话，却被老妈用酒杯塞住了嘴巴，一口一口地喝闷酒。
没等我吃几口，老妈就满脸期待地问我，“儿子，你是不是又谈对象了，你们的感情怎么样，没有伤害人家女孩吧？”
老妈这一问，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老妈何时开始关系这些事情来。大学的时候，的确谈过女朋友，但是我们也中了毕业即分手的魔咒，除了分手那天，差点冲动地去开房之外，却从来没有过亲密的接触。
“妈，我前女友你又不是不认识，毕业后她要出国。”我一边扒着饭，一边支吾着，还顺口垮了句，妈妈做的饭就是香。
“饭是你爸做的，别岔开话题。”妈妈的脸色瞬间变了样，“那你爸为什么说你辜负了一个女孩。连聪，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顿时云里雾里，哪里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在老爸一口酒下去，顺了顺气。才说，我失踪之后，我爸几乎是发动了所有能发动的力量来找我，却是一无所获。为了安慰妈妈，只谎称我可能得罪了谁，现在出去躲躲，却没敢告诉她我因为救人落水失踪。正好红毛一帮人在我家楼下转悠，侦察兵出身的父亲立刻警觉起来。虽然红毛一帮人每天都换人来盯梢，却是逃不过父亲的耳目。
从两个小喽啰的口中得知，却是一个美丽的少女请红毛来教训我，这才有了之后的事情。
听了这话，我感觉自己受到的冤枉，足以让七月飞雪。赶忙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讲述一遍。当听到我在老孙头家住宿的时候，父亲的眉毛却是拧成了一团。吓得我赶忙岔开话题，谎称老孙头什么也没讲，就说我像一个人，就给我好一身衣裳、几块干粮还有几十块钱。
“这老孙头还算懂得报恩！”爸爸点点头，神情却是十分不自在，这根本逃不过正在察言观色的我，显然爸爸心中有事，老孙头所说非虚，所以我就藏了个心眼，不敢将所有的事情都跟父母交代了，就连藏经山上那一男一女扫描山体的事情也没告诉他们。只是说了路上如何顺利，藏经山下的那些山民们如何热情，想着有空时候回老家看看。
“是该回老家看看了！”父亲点点头，“今年的中秋节，你跟我一块回去！”
我知道，父亲每年的中秋节都要回老家，为此母亲跟他吵了很多次架，但平时不论如何怕老妈，但在这件事上，却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长大了我才知道，在藏经山下有一块陵园，那里埋葬着父亲的战友，每年中秋他都要去祭拜曾经的兄弟，后来这件事妈妈也释然了。以后爸爸中秋在墓地过节，就向其他家阖家团圆一样，成为了我家的传统。
“你竟然救了一个女孩？”妈妈有些兴奋，完全忘记了我在救人过程中遇到的凶险，“那女孩漂不漂亮，对你有没有好感，知不知道是谁家的···”
妈妈连珠带炮的询问，让我应付不迭，最后借口我困了，然后逃回了自己的屋子，关上门和灯，寻得耳根清净。
不一会，父亲去推开门走了进来，掀开我的被子，“臭小子，我知道你在装睡，起来陪我聊会天。你救人，我感到骄傲，但我希望你以后量力而行，毕竟我和你妈就你这一个孩子，这次外出一定很凶险，能够活着回来绝不是靠运气那么简单，还需要大量的生存技能，来给我说说，让我也为自己的儿子骄傲一回。”
果然还是父亲睿智，他知道我心中藏着话。没有了妈妈在身边，很多话才可以说出口。我便将山中遇老虎、藏经小庙等事说了出来，父亲听到凶险处，也是握紧拳头，呼吸急促，尤其是在听到那个粗壮男人用手指按压我的后脑的时候，激动地差点拍了桌子。
“看来，我所坚持的不一定是对的！”父亲有些语重心长，“以前我认为，我当兵打仗，拼死守护着家园，就是为了给你们创造一个安定的生活，能让你安心读书，快乐成长。现在看来，这想法似乎也不一定对，人在成长中总要经历一些磨难，而这些磨难却要靠自己去解决。”
“爸，你决定了教我功夫？”我心中兴奋，要知道正是因为小时候被抢，就要缠着父亲学功夫，却总是让他一顿臭骂，说功夫无用，读书万能，小孩子血气方刚，学功夫容易伤人闯祸。现在却转变了观念，想来是他想明白了，相比孩子闯祸，自己儿子的命似乎更重要。
第015章 习武健身
和平时代，武术已经丧失了其存在的本质意义。由一项击杀之术，转变成健身强体之术。
曾经有人说过：要击倒对方最好的方法就是用手枪，练武的目标，是要将人的体能推到最高的极限，如果你想达到这种境界，就必须要了解宇宙苍生。
父亲也将这句话送给了我。随后他拿出一本线装的书，很老旧了，但能看得出保存的很好。开篇五个繁体字已经模糊，只有“穴位”两字能够看清，剩下三四个字却是难以辨认。
翻开第一页，就是一个人在站桩，身上有很多线，似乎是气血运行的路线，还有人在墙壁上画了一个小人，然后画出路线，对着墙壁点打。
“传统武术？”我有些不以为意，“老爹，这都什么年代了，你没看那些真人打擂台的，那些搏击比赛，哪有一个是练习传统武术的，我想学现代搏击，直接打人的那种，不是这种老年人健身的舞蹈！”
“你懂什么？昨天我救你的时候，用的就是这门技术，这叫穴位点打拳术，是一门十分刚猛的外家功夫，讲究以最小的力量，给对手造成最大的伤害而不至于伤人性命，最适合你练习，以后在外行走，可以防身。哼，以后不要说什么传统武术无用，有这种想法的人，那叫无知。传统武术是战争武术，是两军对垒用来杀人的，而不是在擂台上窜下跳的搏击表演，就是有几个厉害人物，但他们也是伟大的运动员，而不是出色的杀手和战士。”
在父亲的解释下我才知道，传统武术都是战争武术，两军对垒的时候，相互推搡，根本没有腾挪躲闪的空间。如果双方都穿铠甲，那么拳击之类的技术基本用不上，站着让你打都打不动。所以传统武术多用掌和腿等部位，多用缠、绊等技术，就是用最小的力，将对法拉倒。两军之中，一旦倒地，尤其是身穿铠甲了，想要起身基本是不可能的，要么被敌人用长矛刺死，要么被自己人踩成肉泥。
这穴位点打拳术，却是后冷兵器时期，根据传统武术演变而来的，多是击打关节、骨缝等身体薄弱位置，足以让人在瞬间失去战斗能力。现代搏击之术，却是因为迎合擂台表演的需要，变成了一个体育项目，看起来打的很精彩，很好看，却是失去了武术是用来击杀的本质。真正的高手对招，基本上就是一瞬间的事，打中要害就是失败，不会给喘息的时间。
听了这些论述之后，我才明白原来无数还有这么多的道道，也正视起这本书来，而我的父亲则在小区的一个隐蔽的角落，给我竖起了一个木桩，在上边圈圈画画地搞了不少的小东西。
闲暇时分，我翻看这本书，基本训练之后，就是招式训练了，上边画着很多小人，一般都是两个小人对打，击打的位置却都用黑点标注。我对穴位略懂一二，自然知道这所击打的部位都是要害，甚至不乏正规搏击比赛中绝对禁止击打的位置，例如眼睛、下阴等等。
当然，对手并不会站着不动要你打。正如书上所言，快准狠永远是武术的第一法则。穴位点打，需要点，就是用指头；拳术呢，则更多用的是空心拳，也叫凤眼拳。
练习过程更是枯燥无味，甚至残酷无比。
就比如点打穴位需要的指头吧。所谓快，就要比闪电还快，甚至要用电击来刺激肌肉，最有要从热油锅夹出硬币而不伤指头；所谓准，那就是指随眼动，可以轻易夹住飞舞的苍蝇，高手中的高手能准确地夹住翅膀；狠，那就是力道，二指可以击穿木板，击碎砖头，大成者可以点碎鹅卵石。
我看父亲又在找大木板，甚至在地上挖一个大坑，紧接着搬来很多的沙袋和哑铃，显然是给我练习体力用的。
“要打架，先要学会挨打。挨打的功夫，你已经练的差不多了，现在却是要学习躲避和躲闪的功夫，那么基础就是飞檐和走壁。脚是两条根，全靠手打人，所以腿力够了，基础扎实了，你也就有了自保的能力。”
我当这飞檐走壁有什么技巧，现在看来却是一门十分笨重的功夫，毫无技巧可言。飞檐就是挂着沙袋跳高，从地上的大坑跳出来，这坑越挖越深，身上的沙袋越来越重，将来脱掉沙袋，便可以一跃跳上两米高的墙壁。走壁似乎更简单一点，就是木板竖起，身上挂着沙袋，沿着木板跑步，木板的角度越来越小，身上的沙袋越来越重，最后脱下沙袋，便可以脚蹬墙壁，徒手攀上四米高的墙壁。
似乎这走壁更轻松一些，所以我跟父亲商量，选择先练习走壁。毕竟我这个年纪，已经错过了练功的最佳年龄，筋骨已经成型，并且有些生硬，难以有大成就。所以父亲也是表示同意，这些辅助练习，也不过是增加脚力，提升体力。
但肌肉却是要练的，面对真正强横的人，很多穴位点打的技术却是要失去作用，力道再大也无法穿透粗大的肌肉纤维和肥厚的脂肪，所以最终还是要靠力量取胜，所谓一力降十会，就是这个道理。
所以从现在开始，到中秋佳节，我开启了魔鬼训练。上午练腿功，绑着沙袋上窜下跳；中午联系速度和力量，墙面放硬币，我手指快速点击，硬币不落，这才有小成。下午的时候联系力量，最先练的就是胸肌和背肌，按照父亲说的，这两个地方肌肉是天然的铠甲。至于腰腹力量，那是力量核心，却是有更残酷的练习方法。
就这样，将近一个月过去了，我从一个白嫩青年，变成了一个肌肉初成的钢铁汉子，皮肤也黝黑了许多。
每次妈妈见我都会嘟囔一句，“又晒黑了，吃这么多苦有什么用，肌肉又不能当饭吃！”
但是父亲每次都会回她一句，“不能当饭吃，却能保命！再说了，身体健康了，总比当病秧子强！”
听了这话，母亲总表示无奈，“你们爷俩的事，你们自己办。反正我这么帅的儿子，不能被练成你那狗熊样！”
在当妈的眼中，儿子的脸蛋似乎比身材更重要，果然女人都是外貌协会的，当妈的也不例外。
眼见到了中秋，各家各户都在准备月饼，购买礼物，忙着阖家团圆。父亲却是准备了一大堆烟酒和几块月饼、糖果之类的小零食。这正是他祭祀战友的必备物品，整整装了一大车。
在出发之前，父亲却是接了一通电话，一扫他往日的低沉，反而有些兴奋，告诉我，“把东西从车上搬下来，一会你穆叔叔开着他的大车来，我们随他一同去。”
穆叔叔？我从记忆中寻找了一圈，并没有找到他的相关资料。倒是老孙头曾说过，父亲当年的队伍中只剩下了四个人，其中一人正是穆副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