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一章
四年前，自从我和妹子与岳母搬到滨湖小区，爸妈经常抽空过来。两老总是担心，我们住在这边会影响一大家人的和睦。
记得我们答应回雅婷艺术学校住的那天下午，偏巧妹子刘亦晖有些身体不适，非要将晚餐安排在小区外的德味源。她还是那样，只要是我在家，必须要与我一起在厨房做饭。只是今天她感觉有些累，想多与我单独相处。
她是绝不许我单独一人在厨房的。我若那样，就像是剥夺去她的一种特权！她一生似乎都与厨艺无缘，从我上小学的某天开始，就特爱在厨房与我黏糊。到目前，仅学会用电饭锅煮饭、下面和做蛋炒饭。妹子至今都不爱用微波炉，也害怕使用，电磁炉就更不用说了。原因很简单，就怕它们会燃烧，会爆炸！
她在厨房只是摘菜和洗菜。每当完成，总要从后背抱着我、嚷着我看她的杰作。洗好的蔬菜水汪汪的闪着光泽，总被她说成是一首生活中美丽的小诗；装菜篓滴滴答答的水线或水珠，被她常说成是春雨。我虽然头大，但也喜欢她在身边没完没了。这一晃的也过了三十多年！
岳母知晓我俩的安排后便回她房间去看书。退休的她，与我们不可分开地生活在一起，依然保持她特有的文静。她还是那样，转身前总会给我一个慈爱笑容。这种笑容在我记忆里也有四十多年了，但依然让我倍感温暖。我只是痛心，岳母的笑容随着岁月流逝减少了很多靓丽。
“石头，臭石头，你快来呀！我冷！”妹子在客厅嚷嚷了。还是小时候那样娇娇的，充满了依赖。她仍然只叫我的小名——石头。同时，不许我叫她的正名刘亦晖，必须要叫小名——妹子。
我把厨房内准备大干一场的备菜全部收回冰箱，整理完厨房便去了客厅。音响正播放着孟庭苇的《你看你看月亮的脸》，妹子静静地仰躺在沙发上闭眼欣赏。待我刚在沙发上坐稳，她便掉头躺在我的怀中，随后就双手紧勾我的脖激吻着我，给予我一阵属于她特有的清香。
“哥，我的哥，我的石头”妹子吻着我深情呢喃。这些话虽然重复了三十多年，但每次都会让我激动与澎湃。
岳母经常遇到我俩激吻，她从来没回避过，有时还会在一旁欣赏。直到吻完，她才看着我俩淡淡说：“还甜吗？感觉你们俩吻一辈子都不够，奇怪的是我倒很喜欢看你俩亲热，女儿们也是。”
在我的记忆里，岳母方晗一直都很喜欢我！她从不反对或制止我和妹子之间相互喜欢与依赖，反倒是给予一种独属于我的微笑。后来，我清楚了这种微笑中包含着怜爱、欣赏、信任、肯定，还有宽容。这种微笑一直促使我不断进步与提高！我从小就喜欢和敬仰岳母，也非常非常的爱她。
我这一生若是没有岳母，自己目前的灿烂、辉煌或光环都将会对折或不存在。如果说我父母赐予了我的生命，那岳母就赐予了我一个幸福快乐和富有成就的人生。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即将步入知命之年的我，只要是面对妹子和岳母，汗颜之感骤升。我与妹子虽然恩爱有加，但我的风流却给这个家庭和家人带来太多的阴霾
我出生于1970年3月22日，上面有一个大我三岁的哥哥石峰。我从生下时就特爱哭闹又经常生病，让我的父母难有宁日。疲惫不堪的父母既烦我又担心我命弱，取消爷爷给我取好的名字——石晓，一直叫我石头。希望我能像石头那样命硬和命贱，这样也好养一些。这样一来，我的名字便全是石头了——石磊。
我爸一直渴望能有一个闺女，我妈却不敢再要孩子。一是两人的工资才80多一点，农村的父母还要照顾；二是不能保证下一个孩子就一定是女孩。我家隔壁的肖伯伯就是因为想女儿，却想出了五个儿子，最终是不敢再想了。我都听他对爸爸说过几次：“哎！石德安（我爸），我看我们两家偏西的风水只能生儿子。这辈子是想不到女儿了喽！”
我父母都是朗州市工程公司的工人。爸爸是木工，小学文化；妈妈是钢筋工，也是小学文化。而我岳母和岳父，却是二工区宿舍前六栋平房区域最有文化的人。岳父是省城建工学校毕业的中专生，是工程公司工程预算员；岳母是省城大学土木系毕业的大学生，是工程公司技术科技术员。最重要的是岳父母当时不仅两人都有手表，还穿的是皮鞋。两人还有自行车，岳母骑的是一辆崭新的永久牌自行车。
岳父母不仅外表相差很大，性格也是如此。岳父身材高大、性格豪爽，常爱和邻居们在一起喝酒畅谈；而岳母身高中等、纤柔雅致、文静矜持。从不像我们那样坐在门外吃饭，更不会和岳父在别人家吃饭。她与邻居或熟人相见仅一个微笑加点头就完了，想听她说一句话是很困难的事。
我和妹子的哥哥刘亦军是幼儿园同学，知道他妈妈给他生了一个妹妹。但我和妹子真正的相识与相处，还是在我读小学一年级前那个夏季的晚上。
我们家是住在第一栋平房西头，岳父母家是第二栋东第三间。我永远都记得那晚的情景，我哥是玩得不知了去向，爸爸和邻居肖伯、李大爷、张叔叔他们在葡萄架下喝酒喧闹，我却躺在屋外的竹床上享受妈妈用蒲扇带来的凉风，惬意地观赏满天的星星和明亮的月。
“来，看看我们的石头哥哥！”只见屋后邻居李阿姨抱着一位小花黄裙，扎着独个翘翘辫的小女孩到来，她就是妹子。
“哎呀！妹子长得好乖哟！把她爹妈的优点都接完了。”妈妈惊喜地接过妹子逗玩起来，随后将她放在竹床上让她独自玩耍。
见我坐立，妹子扑腾腾地爬到我面前，随后抬头给了我一个灿烂无邪的笑。这张笑脸当时就印在了我的脑海，一直让我铭记到今天。
妹子感觉到我扶住了她，马上顺着我的身体站立，再张开双臂看着我。“抱，抱抱！”我欣喜地抱住了她，妹子开心得在我身上欢舞，那甜甜的笑声灌满了我的双耳。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抱孩子，也是我第一次抱妹子。只是没想到这一抱就是一辈子的拥抱与呵护！
从此，不仅是邻居阿姨和姐姐们常抱妹子来我家，我妈有时也会把她抱过来玩，过足了有女儿的瘾！妹子最喜欢来我家，无论是谁抱她，她总是爱指着我家方向要来。这也是我妈妈最开心的事，只是她妈妈对此现象深感不解！这样一来，妹子也让她妈妈，我的岳母很早就熟悉了我，认知了我。
“哎，涂明慧，你发现没？妹子最喜欢来你们家了，也最喜欢你们家石头。要是她今后长大了还这样，那你就福气喽！”屋后邻居李阿姨有一天随口说。
“李银秀，这话你可不要乱讲啊！方技术员可是大知识分子，别让她知道了不喜欢。若嫌弃我们没文化就不好了！听见没？”妈妈提醒李阿姨，因为她特爱添油加醋的传话。
我懵懂的开始了学生生涯，成了朗州市城东小学一名一年级学生。那年我六岁半，妹子的哥哥刘亦军刚六岁，我俩从小学一直到高中都是同校同班的同学。
那时，我们宿舍区的孩子很多，班上几乎一少半学生都是工程公司二工区宿舍子弟。每天上学放学，不同年级同宿舍的孩子们都是成群结队，一路闹哄哄的。
已过两岁半的妹子提前进入宿舍幼儿园。只是她哥哥刘亦军很不尽责，常常玩得忘记去接妹妹。为此事他不知挨了多少次责骂、罚站或罚跪，但忘记的次数只是减少一点而已。
刘亦军非常聪明，遗憾的是他不爱学习只贪玩。无论是玩玻璃弹子、豆腐板、掉扣子、跳房子、烟盒标、高跷斗、跳绳、铁丝弹皮枪战或是抓强盗游戏等，基本上是没人能玩过他。他做的铁丝弹皮枪、折叠纸枪、弹弓和高跷等，那精致得让人叫绝！他知道我很喜欢，贿赂我一把铁丝枪和一支弹弓后，每天下午接妹子的事情便落在我肩上了。
因为下午放学后要接妹子和带妹子，我只得忍痛割爱地放弃了与玩伴们的游戏。不知不觉，我的贪玩好动少了许多，心境也随之而平静。
妹子是快两岁时才会走路。现在虽然完全学会了走路，但行走的距离不长也不怎么平稳，弄不好还会摔跤。我只能将她放入自己年幼时使用过的木栏椅内，再把我心爱的花皮球和塑料水枪给她玩，自己则在一旁按老师的要求做作业。我不得不承认自从带妹子以后，我对学习的兴趣更浓了。
每当我轻松完成一科作业，都会抱妹子出来带她走路或教她看图识字。也许是因为我的存在与陪伴，妹子走路越来越稳也越来越远。就是摔了也不哭，耐心等我扶她起来。最重要的是她“哥哥”发音非常准确！每次刘亦军或岳父来接她回家，妹子一定会大哭大闹不愿意，只有岳母来接时她才很不舍地和妈妈回家。
因为天天带妹子，我对她有了浓厚的亲情与牵挂！只要听到传来妹子的哭闹声，我的心就如打鼓般紧张。马上就会想：她怎么了？又摔了？
有一天，我们家的晚饭即将结束，远处又传来妹子的哭声。我像听出了委屈，听出了伤心，随即起身跑去她家。原来是晚餐没有她喜欢吃的蒸蛋果果，她倔强地拒绝吃饭。因为岳母恼怒得大声说了她一句，她便伤心大哭了。
她的哭让我心疼！我直接去了岳母身边。“方姨，让我来喂她吃饭吧！”
岳母似乎很累，交给我后便自己吃饭。见女儿停止哭闹，岳父起身就笑着去外面和邻居喝酒了。我逗着妹子，说吃肉肉会长高高、长胖胖、长乖乖，妹子嘻着洁白的乳牙汪着眼眶的泪反哭为笑，一口一口有滋有味的把饭吃光，吃完饭就黏在我身上。
“哥哥，哥哥。”妹子的娇唤让我的心第一次溶化！
刚回家，洗碗后的妈妈问我妹子为什么哭？我便将蛋果果的事说了。
“唉！方技术员也是够忙的了，体育馆施工都是由她负责，她哪来的时间去买菜？这刘龙腾也是，知道老婆忙就多担待一些嘛！就知道喝酒！搞得儿子也像他就知道玩，不管妹妹！”妈妈说着就去我床下竹篮里拿了10个鸡蛋，用手帕包好后去了妹子家。
住在第一栋平房的人是条件最好的，因为离前面围墙有很宽的距离。以前是用来堆放搭建架子用的木头或竹子，将二工区宿舍中间一池塘填平后，所有建材都集中堆放在那了。
在邻居肖伯伯带领下，每家不仅种了果树和搭建了葡萄架，还划分均匀的开荒种菜。我家因在西头，不仅有前坪，西头河边还有一长条宽阔的河岸。我爸利用得天独厚的条件，不仅将竹篱笆墙修到了河边，还搭建了一个养鸡棚。我记得那时我们家应该有30多只鸡，每天少说有6个鸡蛋，多时有25个。
从那天开始，我妈每隔一周时间就会拿鸡蛋去妹子家，每天的蔬菜也是我妈一大早洗摘好送去。因为妹子，我妈都觉得和他们家很亲了。我爸也是如此！次年春，他就把河边鸡的活动范围减少了三分之一，空出的地专门用来种西瓜，这也让家里的鸡心怀不满！
一年级第一学期结束，我稀里糊涂的被评为三好学生，年幼的我只知道是件好事。倒是我的语文和数学得了双百分，被邻居传为佳话！
我爸妈不怎么很开心，因为我读四年级的哥哥是语文数学都不及格！刘亦军还好，语文数学上了80分。岳父母见了他的成绩单和老师的评语后很是沉默，良久才恨恨骂了一句：不争气的东西！
第二章
第一个寒假还没几天，天空就下起了大雪。大雪不仅带来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更是给我们带来无穷的欢乐！
那几天，打雪仗的、滑雪的、推雪车的、堆雪人的是数不胜数，到处洋溢着童声的欢闹。我经常累得回家喘息，冰凉的茶水反还是一种奇特享受。
儿时的贪玩也使我出现失误，忘记了幼儿园临近春节时会放假。那天上午，我和后面楼房玩伴们打完雪仗回家，却看见妹子站在家外雪地里悲戚大哭，我感觉当时自己的心都被她哭碎。我一时想不明白她怎么会在家？惊飞般地跑过去将她抱起。妹子伸出双手不停地打我，伤心得哭声更大了，仿佛自己已被所有亲人抛弃一般！
这时，我才发现她是光着脚拖穿着棉鞋，棉衣也没扣好。我慌忙将她抱回家中，以最快的速度帮她穿好袜子和棉鞋，再扣好棉衣。妹子因为我的出现和照料，不久便停止了哭啼。我忙着准备温水给她洗脸，还帮她擦上香香的雪花膏。妹子笑了，像花一样好看，我喜欢得亲了她好几下。清香，随即就窜入我的心田。
“哥哥，我要吃饼饼！”妹子抱着我舒缓说。
我想起她的奶粉就放在厨房，帮她在玻璃坛里拿出几块饼干再去了厨房冲牛奶。趁她吃饼干喝牛奶时，我快速将她床上的被子叠好。这时的刘亦军，拿着竹片做的滑雪板气喘吁吁地跑回家。见我在，他如释重负地对我笑。笑得我当时就火冒三丈高！
“亦军，你真是个混蛋！知不知道？妹妹差点就被冻死在外面了！我恨死你了！”看到笑笑的刘亦军，我马上对他咆哮，并且还很推搡了他双掌。
刘亦军知道自己因为贪玩忘记了妹妹，不仅没还手，还用胆怯的眼光看向我。我不想都知道，他是怕我向他爸妈告状！这也是我一生唯——次和刘亦军发生冲突。当然，我也没向岳父岳母告状！
刘亦军其实很爱他妹妹，只是管不住自己的玩性。就像他很想搞好学习，但又无法做到专心一样。他的读书生涯像设置了程序一般，小学成绩一直是80多分，初中是70多分，高中就是65分上下徘徊了。记得高中毕业考试成绩出来那天，他第一个嬉皮笑脸地告诉我。“石头，我的妈呐！我的平均成绩竟然是66.6分！你知道这寓意着什么吗？那就是我刘亦军今后的人生必定是大顺特顺！”
我记得当时被他的话气得无语，只得甩他一句：“回家等着挨揍吧！”哪知他听后追赶上我，骄傲地宣布他早就百炼成钢了！尼玛，他是不是真的成才了？我奇怪的很仔细地看了他一阵。
有些事情我还真无法弄明白。高中毕业后，刘亦军独自报名参了军，去了遥远的北方。他在部队几乎是不间断地与我通信，说在部队没有玩的，再静下心来细看过去的教材觉得并没什么难度。他不明白了，为什么以前读书时会认为很难呢？还提出退伍之前，一定要在部队拿到一个至少是大专文凭。
神奇的是，他在部队五年里不仅拿到了公安大学本科文凭，还荣获了一次三等功！退伍后也是顺利分配在朗州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别说我，就是我的岳父母知道结果后都搞不懂是怎么回事？
妹子见我凶她哥哥，立刻就钻进我俩中间袒护刘亦军，并用一种带恳求的目光看着我。我当时不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目光，只感觉很暖人。后来我明白了，她那目光充满了对哥哥的亲情、宽容与谅解！
时间过了上午十点半，我想起妈妈上班前的交待，要我在菜园里整理一棵大白菜、两个萝卜和一把大蒜给妹子家送去。见刘亦军已在家里，我便放心回家去准备。哪知我前脚才进家门，亦军就背着妹妹跟了进来。
“怎么了？你又要去打雪仗？”我问亦军。
“不是，我饿了，想吃鸡蛋！我家昨天就没鸡蛋了，妈妈还专门去了一趟菜场却没买到。”亦军看着我。
“哥哥，我也想吃甜蛋果果。”妹子娇娇说。
我打开煤炉盖用小铝锅给亦军煮上两个鸡蛋后便去了菜园，并一再交待他切不可烫到妹妹。我刚将摘来的两棵大白菜放在门前准备剥边叶，妹子就跑出来靠在了我蹲着的后背。我由她开心地靠着或抱着我的背，就因为我喜欢她这样。她是元月22日满的三岁，走路已基本上不用我担心了。
妹子陪着我将大白菜、萝卜和大蒜整理完，边叶也拿去喂完鸡后亦军则已吃完了鸡蛋。我们家没有白糖，不像亦军家不仅有白糖红糖还有蜂蜜。叫他回家去拿白糖，我便开始给妹子做甜蛋果果来。我仅凭印象先将鸡蛋打入到小铝锅里，怎知水开了之后蛋果果竟成了一锅粥！我百思不解怎么和妈妈做的区别会如此之大？但我们三人还是愉快地喝完这一小铝锅甜蛋花汤，好在妹子没有反感哭闹，还说很好喝！
妈妈中午提前回家。钢筋工若是忙起来那是没日没夜，可一旦轻松了几乎是整天没事，仅仅在工地上帮帮手而已。妈妈见亦军和妹子都在这，随即提出要亦军和妹妹中午就在我家吃饭。妹子听后开心得拉着我妈的手蹦跳着说好，妈妈喜爱、疼爱、慈爱地抱起妹子狠亲了几下。
妈妈将大白菜、萝卜、大蒜、15个鸡蛋，还有他家的白糖瓶装进竹篮里要刘亦军先送回家，随后便准备午饭。妹子不知是因为开心过度还是怎么的，竟然抱住我妈的腿说：“妈妈，我还要吃蛋果果！”
妹子的娇唤让我妈全身颤抖两眼发红，随后蹲下紧紧地抱住了妹子。“我的小心肝肝呢！你可别把我甜死了！记住啊！叫我伯娘，不能叫妈妈！不然，你妈妈知道后会难过的！听到没？”
妹子懵懂地看着我妈点了点头，紧随其后搂住我妈的头亲了几口脸蛋。她这一亲，却把我妈弄得是泪流满面了！妈妈迅速将妹子塞给我照看好，随即转身捂嘴哽咽。我永远都记得那天，我妈痛苦又幸福的背影。
我妈将准备晚饭吃的三毛钱猪肉用在了午饭。那时的三毛钱猪肉约有四两，且不需要肉票。当妈妈将大白菜煮肉、香葱鸡蛋、豆腐萝卜汤和咸菜做好，爸爸和哥哥也相继回家。哥哥自然是爸妈责骂的对象，骂他只顾贪玩没一点心思学习。爸爸还严令他下午不许外出，必须和弟弟在家安心做作业。
我们正准备吃饭，岳母方晗阿姨急匆匆地推门而入。“呵！你们俩还真在这呀！”妹子见妈妈到来，飞快地扑进妈妈怀里。
“方技术员，你就一起在我家简单的吃餐饭吧！”我妈十分诚恳地邀请道。让我惊奇的是岳母方晗阿姨很大方的同意了，这可是从未有过的现象。从此，岳母在众多邻居里仅破例来我家吃饭，并且次数是越来越多。后来与岳母一起闲聊往事时，她才告诉我：以前能在我家吃饭都是因为很喜欢我！觉得我与其他的孩子们不一样，非常可爱！还说我爸妈的友好与真诚很让她感动！
午饭后，我爸和哥开始了收拾，我妈看着岳母心急得不知该怎么说才好！最后，她还是鼓足勇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方技术员，有些话我还是说出来好，憋在心里太难受，希望你不要有不好的想法。我承认我们家的人都很喜欢你们，尤其是妹子。可我们并没有沾你们家一些便宜的想法，如果你今后听到什么闲话，你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啊！我们就是喜欢妹子，其它的想法真的是没有。我虽然没文化，但还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
“涂姐，您想多了！我知道石头很喜欢妹子，可我家妹子也很喜欢他呀！既然他俩有这兄妹缘分，那就随缘吧！妹子能多一个像石头这样的哥哥来关心她也是福分，我还求之不得呢！你们家的人都很好，我也很喜欢！我们家亦军和妹子常来，你们若不嫌弃就好！行了，我要去工地了！噢，对了，您今后就别叫我方技术员了，听着别扭，叫我方晗就行！”岳母说完，再叮嘱亦军要照看好妹妹后礼貌离开。
我们一家人能被岳母这样的大知识分子所肯定，我爸像打了鸡血般的兴奋与自豪！我爸从那天开始，便发生了根本性变化。他当晚就做了两个滑雪车，一个给亦军和妹子，一个给我和哥。次日晚，他就接私活帮别人做家具什么的，不是在外忙就是在他的工棚房里忙（我家墙外搭建的一工棚），这样平均下来，我们家一个月也多了约40元收入。
我很好奇爸爸的变化，有一次吃饭时问他为什么每晚都要做事？爸爸对我笑道：“家里多了人有点钱好，别亏了人家！况且农村爷爷奶奶那里每年还要给点钱。石头，你可要继续好好读书啊！我们家今后全靠你了，听道没？”爸爸说完摸了摸我的头。
因为有了最好的滑雪车，增添了我们整个寒假与春节的欢乐！哥哥和亦军仍然是难见人影，我则带着妹子很有时间规律的玩雪车、堆雪人、摘菜、喂鸡和做作业。我们家也有了白糖，我也跟妈妈学会了煮糖水荷包蛋和蒸鸡蛋。每次吃蛋果果，妹子总要闹着我必须与她一起吃，直到现在也是如此！
随着开学临近，大地的积雪溶化得无影无踪。这反倒是我哥和刘亦军最忙的时候，他俩的寒假作业几乎差十天之久。我被他俩每人贿赂五毛钱之后便帮着赶写生字、数学、造句和毛笔字。我虽然只读一年级，但我哥赶写的作文《难忘的一天》还真是把我雷倒！
“啊！今天的雪下得好大好大呀！大得我看不见人，路边的大树都压弯了。啊！我玩得是多么的开心，多么的快活，多么的幸福！啊！我玩得天翻地覆，我玩得太阳下山，终于告别了难忘的一天！”
只是我哥没有告别难忘的一天，开完家长会的爸爸回到家就将他痛打一顿。原因是他班主任问我爸，寒假期间石峰同学去了哪里？那地方怎么又是下大雪又是出太阳？还说只看到过大雪压弯过树枝，还真没见过压弯大树。毫无疑问，老师的问题引得开会的家长满堂大笑。
新的学期开始，这一年让我记忆深刻！因为父亲的嘱托与期望，我开始真正的努力学习。我朦胧地意识到，只有自己优秀了父母脸上才会光彩，心里才有底气。学期初，我被班主任老师任命为班长；六月一日，我光荣地加入了少先队；期末考试，我再次以双百分成绩荣获三好学生。
从小学到高中毕业，我的学习成绩几乎没跌落过班上前三名，三好学生一直陪伴我步入到读大学前。
第三章
从一九七七年春节后开始，我岳父母就经常来我家吃饭了。
我爸每星期都要选一个晚上，在做完木工活后再骑上他破旧的自行车去肉食店排队购买猪下水，每次至少都要买两样。什么猪蹄、猪排、猪大肠、猪肚、猪腰、猪肝等，除了猪腰和猪肝买得少，其它的都会买上几斤。
我现在都记得当时猪蹄只要一毛钱一斤，猪大肠三毛一斤。只是必须要到晚上十一点后才有得买，我和我哥还一起去排队买过几次。
爸爸又跟食堂的大师傅学会了做卤菜，并且技艺越来越精湛。他在师傅传授的卤配料中，创造性的添加了几味配料。所以，每当他卤猪脚、猪大肠或猪肚猪舌时，那香味让两栋平房的人闻得是垂涎欲滴！岳父母也是因为爸爸做的卤菜，开始了不请自到。
岳父先是被岳母赶着半夜去了两趟肉食店，后来则是每次主动请缨。他再也没兴趣去其它人家喝酒，只以我家为主场的和邻居们喝。
四月初的星期天，爸爸和哥哥重新整理了一次鸡舍区的篱笆墙，并把腾出整好的地撒上了西瓜籽。我爸还把种菜的地方挪出一部分来种菜瓜和甜瓜，西红柿也比去年多种了一点。前面围墙边一长条，全都被他种上了洋姜，就因为岳母爱吃我妈腌制的洋姜。我爸是真的将岳父母当成了弟弟妹妹，把亦军和妹子当成了自己的儿女。尤其是妹子，那就是他的心肝宝贝！
我爸还特意去了儿童乐园仔细打量了一番木马。半月后，他便给妹子做出一个非常精致且栩栩如生的木马来，那油漆也是被他刷得恰到好处。当这木马出现在妹子的眼前时，妹子惊喜得大喊大叫。这木马不仅陪伴妹子度过了一个快乐的童年，也给孩子们的童年带来无限欢乐！它现在还摆放在我们卧房里，妹子有时还要骑着它悠闲看书。
爸爸越来越勤快，越来越顾家，也越来越有想法和生活的灵感！一年前，隔壁肖伯伯就建议我爸，两户人家一同向后延伸四米加建房。当时，我爸觉得家里两间房带厨房还过得去，没有接受。这次是轮到我爸主动与肖伯伯重谈此事，肖伯伯听后大喜拍桌同意！
两人一起准备了三天，在一个星期天早上开始了修建。在五个泥瓦工邻居的帮助下，当天就建好并盖上了瓦。次日晚，水电工蒋叔叔也帮我家的新厨房和小卧房安上了水龙头和电灯。为了扩建房，我爸的工资被扣了20元建材款，但我爸还是认为很值！
我家原来的厨房成了一间小卧房，但不属于我也不属于我哥，而是被爸妈指定为妹子专用。说是方便妹子有时在我家睡午觉，也是她长大后学习的地方。我爸不仅借机将家里的土地面换成了水泥地面，还将整个家重新刷白了一遍。不仅屋前安装了一盏路灯，屋后在距妹子家中间的一棵苦枣树上，也安装了一盏路灯。那是我爸方便晚上送妹子回家，怕晚上因天黑吓到妹子。
我们一家人一起忙完家里的所有，时间也到了五月。亦军和妹子因为家里的变化，更喜欢来我家，导致岳父母来我家的次数更加频繁。我妈征得岳母同意，将妹子三岁纪念照扩得大大的并上了色。我爸跟着做了一个相框，将妹子的照片端正地挂在她的房间。这个相框与照片也成了父母一生的宝贝疙瘩，至今还挂在他们房间里。
进入五月下旬，我家两棵枇杷树开始提供成熟果实。每间隔一天午饭后，爸爸就要带着我去采摘成熟的枇杷。我爸特有耐心！他所剪摘的枇杷不仅个个金黄，并且轻拿轻放，唯恐枇杷碰伤而产生腐烂。每次摘完枇杷，爸妈都要小心翼翼分出一半，让我给岳父母家送去。岳母特爱吃我家出产的水果，就是现在每当吃瓜果时，她总会先问是不是家里种的？若不是，她一定会少吃或是不吃。
我家在菜地里虽然修有厕所，但三岁多的妹子还是不敢去。她怕里面飞舞的苍蝇和蚊子，怕屋梁之间的蜘蛛网，怕地上行走的蚂蚁或其它爬虫。总之什么都怕！我爸知道后，不仅将厕所改成了水泥地面，蜘蛛网也被清除得干干净净，每隔三差五的还要在厕所内外喷洒一次药水。
妹子终于敢去上厕所了，但必须要有我在旁边站岗放哨，擦屁股也成了我的专项任务。我们上厕所都是使用一毛五分钱一大叠的草纸，唯只有妹子使用两毛钱一包的卫生纸。她的专用痰盂是新的，房间内的被子、床单、枕头、毛巾和茶杯也是新的。因为她常来，家里还增加了奶粉和饼干等。我感觉我爸妈就只差把心掏出来给她了！
六一到来，我如愿以偿的成了少先队员。亦军和我一直相反，整个学生时代，他既不是少先队员也不是共青团员，但在部队第四年时入了党。而我自从度过共青团员的历程后，政治面貌便成了空白。
岳母见我加入了少先队，悄悄给了我两元钱予以鼓励，还送了我一支漂亮的钢笔。因为，下学期二年级我就要使用钢笔。这既是第一次岳母给我钱，也是第一次送我物品。从小我从不接受他人的东西，但唯有岳母给的我不但接受，还期盼能再有这样的机会！
由于刘亦军的贪玩，我几乎是固定每天下午放学后去幼儿园接妹子。妹子像掌握了时间规律，每到那个时间，便会站在小班木栏门前盼望我的到来。一旦我出现，她一定会开心地大声叫喊着我“哥哥，哥哥！”没过多久，她又调皮地叫我石头了。她那清甜的声音和调皮可爱的样子，常常逗得幼儿园阿姨哈哈大笑！
妹子有一点很特别，那就是不允许我一同接邻居曾丽萍，也不许她靠近我。这也让姐妹们现在每提起小时候的事，曾丽萍就会耿耿于怀、恨恨不平！
七岁的我就学会了煮饭。每天下午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淘好米，将饭锅放稳在煤灶上，才去屋前葡萄架下写作业。妹子不仅在我身旁骑木马，玩布娃娃和小汽车，还帮我看着厨房煤灶上煮的饭。一旦饭开了，她一定会及时通知我：“哥哥，饭饭扑扑了！”往往这时，也基本上是我妈要回家了。
关好煤炉留两个孔焖饭，将一小碗米汤拌好白糖给妹子，我便继续做作业。喝完米汤，妹子没了任务又不想玩木马或布娃娃时，一定会趴在我背后看我学习。
那天做完作业回身抱妹子时，我才发现岳母双手扶着自行车微笑地看着我俩。显然，她在我们背后看了许久。岳母后来常对我说，她最喜欢看我和妹子小时候在一起的样子，那绝美生动自然的生活画面，令人陶醉、遐想与留连。
在我年幼时的记忆里，这世上最好看的女人就是我妈和岳母；最好看的男人就是我爸和岳父。当然，邻居我爸的年轻木工同事张叔叔也还好看。
岳母停好车，把龙头上的布袋拿下与我们一起走进家中，闻着果香我就知道岳母又买水果了。果然，岳母带来许多的苹果和鸭梨，还有一斤肉和几块豆腐。“姐，我家龙腾（妹子爸）想吃您做的肉烧豆腐，晚饭就在您们家吃，我先回去洗衣。”
岳母放下物品就转身准备出去骑车回家。见我牵着妹子看向她，她马上俯下身亲了女儿，再抱住我狠狠亲了几口。那是岳母第一次亲我，让我感到一种特别的温暖、肯定、信任和鼓励，更多的是一种特别的母爱。我现在都特喜欢享受75岁的岳母亲吻。
六月底时，我们家的桃子红透了。爸爸还是那样，仔细检查和挑选红得裂口的桃先摘下，因为妹子吃桃怕酸。所以，我们家的桃基本上都是挂在树上熟透才被摘下，李子也是这样。我们家无论是种的什么，慢慢地成了岳父母的最爱！
岳父受其影响，去年就在他们家门前两旁种了几棵桃树、梨树和李子树。只是后来从未有过收成，往往还是青幼幼时，就被宿舍内的孩子偷摘个精光。岳父只得说，就当是种了几棵花树吧！只是这几棵果树后来在春天里，被孩子们摘花给折腾死了。
正因为种果树会招来小孩子偷摘，我父亲就帮他们家窗外搭建了木架。岳父母意见一致的不同意种葡萄，怕小孩子偷摘葡萄时摔着要承担责任。每年春，由我家提供两株丝瓜苗一左一右种上，这也让他俩尝到了收获的喜悦！
第一个暑假到来，我的双百分和三好学生奖状让爸妈终于有了自豪的笑容。这主要是因为我哥的成绩有了进步，他这次语文成绩是62分，数学为65分，必定都及格了。妹子知道我和亦军放了假，说什么都不去幼儿园，谁哄都没用。这反还让岳父母很喜欢！因为，他们俩早上可以放心地直接去上班，不用管妹子起床、洗脸、叠毯子和吃早餐。
亦军似乎已忘记了自己是妹子的亲哥哥。每当父母们都去上班，他和我哥还有一大帮玩伴便没了踪影。我最多只能听见他们玩捉强盗、打弹皮枪战、跳房子或烟盒标的叫喊声和欢闹声。我像是被欢乐给遗忘，被团队开除一般。但为了照看妹子，我心里倒是很愿意这样！每天早上给妹子穿好衣、洗完脸和叠好毯子后，便带她来我家给她准备早餐。
我不仅学会了下面条，还会煎鸡蛋和煎葱花饼，都是妹子爱吃的。妹子最喜欢的是看我家四只老母鸡，各带着孩子觅食玩耍。她总爱蹲着、站着或坐在小板凳上看它们的一举一动，与我四目相遇时，马上就给我一个最甜的笑。比星星还璀璨，比花儿还要美！
有天午睡后，妹子戴着白花太阳帽与我一起在河边钓鱼。我很快就钓上来三条鲫鱼，欣喜的她不再趴在我身后，而是蹲在木盆边用手去捉玩里面的鱼。整个河面回荡着她快乐清脆的笑声，让我如闻天籁的陶醉。
不一会，我妈却惊慌失措地跑回家大声疾呼我俩。见我们在河边，妈妈惊吓得跑过来抱起妹子不停地爱抚亲吻。
“石头，你千万千万不要再带妹子来河边，更不许她一个人来！你知道吗？前两天后面三楼丢失的曼曼刚才找到了，她被淹死在路旁那个大池塘里。多可惜这闺女呀！她才四岁啊！真是作孽！”妈妈随后极为担心地看着妹子。“宝宝，听伯娘的话，今后千万不要一个人来河边。听到没？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伯娘就不活了！”
已到三岁半的妹子，像是完全明白我妈的担忧！她伸出白嫩的小手帮我妈擦掉脸上的泪花，跟着就回亲了我妈一口。我妈哭了，紧抱着妹子嘤嘤地哭泣！阳光下的两人就一个身影，仿佛妹子本就是我妈身体里所孕育的一个最完美的生命！
第四章
四岁的曼曼意外溺亡，我爸听闻后很是惊忧！我记得那晚他端杯喝酒时手都有些发抖。
“明慧，光给孩子们说说也不行啊！孩子们都玩性大，怎么能记得住？不行！我今晚就带石头和妹子去滨湖游泳，吃完饭我就去给刘龙腾和方晗说说。”
“你带妹子游泳着凉了怎么办？”妈妈顾虑道。
“着凉了还可以吃药打针，可她万一像曼曼！那我们就只得去悔死了！”爸爸坚持自己的决定。
岳父母在家也正为曼曼的事情叮嘱刘亦军要照看好妹妹，切不可让妹妹去河边。见我爸到来说要带兄妹俩去游泳，岳母立刻就同意，还要岳父一起去。那年夏，我才发现我爸是一个非常细心的人。趁饭后休息间隙，我爸骑上自行车就去了百货大楼，买回一个吹气的儿童救生圈，那是专为妹子买的。
妹子很怕水，哭闹着怎么都不肯下湖。在我和亦军还有岳父多番劝说下，她才戴上救生圈随我进入到清澈、凉爽、宽阔的滨湖。妹子尝到了水中的乐趣，不仅止住了哭，没多久便乐呵呵地扑腾开来，她的欢笑似乎溶入到了浪花里。
爸爸扶着妹子的救生圈让她看向岸边。“妹子，听伯伯给你讲，要是哪天不小心掉到水中，你一定不要怕怕啊！你只看着岸边自己游过去，听到没？”妹子敷衍地答应着我爸，一旁的岳父则因为我爸的话弄得两眼红红。岳父后来在我面前经常感叹：他做父亲远不如我爸！
我很认可岳父的结论，尤其是他后来接私活有钱后出轨导致家庭破裂，更是让我肯定。
我在四岁时就被哥哥带会了游泳，亦军是去年夏才学会。我们小时候游泳确实方便，宿舍中间是一个大池塘，旁边是护城河，走出宿舍不远又是滨湖，男孩子在四五岁左右基本上都会游泳。在父亲一周的带领下，妹子游泳的兴趣越来越浓，经常午睡后由我、亦军和我哥，就在屋旁边的护城河里游泳，来年夏末秋初时便学会了。
我清楚地记得一九七七年那个暑假，我爸很少做私活，所有工作外时间都用在整理家旁边的河岸。我们三兄弟按照他的要求挖塌河岸线陡坎，他和我哥便一担担挑来鹅卵石混土填埋，每天中午也是如此。我爸总是有使不完的劲，总是有一个接一个的想法！
半月时间，我家旁边约30米长的河岸线全变成缓坡地，并铺上了一层沙石。孩子们在河边无论怎么不小心，也不可能发生跌落水中的事故，除非是走向河中。正岸处还搭建了一个两米长的栈桥，既方便挑水钓鱼，也成了我们游泳的最佳场所。岳母看到这一长条改建好的河岸线后，感动得蹲在河边流泪。
我家的鸡爱死了这一长条河滩，它们不仅多了一片活动区域，也多了一个新的觅食处。家里的鸡由开始站在水边到站在水中吃水草、湖萍和虫子，后来还敢于站在水草丛中去寻找嫩叶和小鱼。就是跌落水中也不害怕，个个淡然自若地用翅膀重新爬上水草丛或是回到岸上。后来似乎都如妹子一样，个个都学会了游泳一般。
这条联通江湖的古老护城河继续缓缓流淌，像是牵引着岁月向东延伸！
转眼就是七九年夏了，我刚期末考试完接妹子回家，才进篱笆墙就听到爸妈的痛哭声。原来是我姑姑托人带信告知，乡下的爷爷于当天去世。妹子见我们都要去乡下，当场就大哭！哪怕是来接她的岳母也制止不了。
我妈见岳母已经生气，唯恐她打妹子，马上抱过妹子看向我爸。“德安，干脆让石头留在家里吧！家里这么多鸡、菜和瓜果的也要有人看着，不然就会被人偷。你看看附近的孩子，一个个都盯着我们家的桃。”
爸爸接受了妈妈的建议，将我独自一人留在家中，他们则骑上自行车去了15公里外乡下老家。那三天，我都是在岳父母家吃的饭；那三天，亦军和妹子也是睡在我家。妹子很疼爱她的哥哥，明知我家桃树上保留的28个桃子是她的专属，默许亦军摘吃了6个。一个红透的大桃，非要我与她一起轮着吃。
李子也是一样，由着哥哥随便摘，哪怕是亦军把红好的给摘吃掉。我常以此事说亦军：你怎么就不能对妹妹好一些呢？
爸妈和我哥回家的前一晚，穿着小花裙光着脚的妹子，站在我家竹床上欢快地蹦跶着。天上的星星很惊讶地看着她，自叹没有妹子亮丽。我坐在一旁拿着蒲扇帮她驱赶蚊子，扭头就见到岳母，身穿一套浅蓝色碎花家居服与黄色塑料拖鞋来到我家。
岳母像是把最慈爱的微笑独留给了我，抚摸完我的头，她便抱起妹子坐下对我说：“石头，暑假过完妹子就上一年级了，你可要好好关心她哟！”
“方姨，妹子才五岁呢？”我奇怪地看向岳母。
“到那时，她就过了五岁半，可以读书了。你和亦军每天多照看她就行！等到了第二学期，她就没事了。这个暑假你就帮妹妹预习一下拼音好吗？”岳母看着我细声问。
“好的！”我肯定地点头答应。
岳母再次慈爱地看着我，两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随后将我揽入怀中亲了一下。岳母常对我念叨，不知是从哪一天开始，我便是她心目中最爱最亲的儿子。
新学期到来，我读四年级，妹子读一年级。上学第一天，妹子一手牵着我，一手牵着亦军欢快的不得了。虽然之前给她说了很多次学校里有纪律，可送她进教室后她便忘得一干二净，哭闹着非要跟我和亦军走。班主任孙老师见状都有些担心她年龄过小，还不适应读书。我和亦军几乎是口干舌燥地哄劝一通，她才止哭同意我俩离开。
因为妹子不安心，我首次出现了上课分心，总担心她还在班上哭。待到课间铃声响，我飞快地跑向她的班。还好！妹子不但没哭，还和班上的同学说起了话。其实，那也是我们一个宿舍的小朋友们。妹子因为早上喝了牛奶，见到我后就说想去厕所。我带她走出教室正感到为难，只见我同班住在宿舍第六栋平房的潘梅枝走来。
我请求潘梅枝帮忙带妹子去上厕所，潘梅枝很乐意地答应。我怎么都想不到这一次的请求，竟然将潘梅枝求成了自己的亲姐姐和未来的嫂子。
我当时认为有潘梅枝的帮忙，妹子上厕所的事就不用我担心了。哪知上午最后一节课时，妹子竟然拿着我帮她准备好的卫生纸，直接冲进教室对我大声嚷嚷：“哥哥，我要屙粑粑啦！你要带我去！厕所里有好多的虫虫飞（苍蝇）、虫虫爬（蝇蛆），还有网网（蜘蛛网）！我怕怕！”
妹子清甜稚嫩的声音与本质上的可爱，立刻引起全班同学开怀大笑。连一向严肃的班主任汪老师，也被逗笑得捂住了肚子。我满脸赤红地再次看向潘梅枝求援，潘梅枝马上微笑过来拉着妹子的手说：“刘亦晖，姐姐帮你去赶虫虫啊！”
妹子似乎想起了我的话，知道这是学校而不是幼儿园，所以就随着潘梅枝一起出去。我突然想起妹子一直以来就没上过公共厕所，这也难免她不适应。中午放学后，我和亦军主动请缨打扫学校公共厕所。也许是因为妹妹，刘亦军不再怕脏。他负责清冲洗扫厕所，我负责清除厕所内所有的蜘蛛网和梁上墙壁上的积尘，这也使我俩受到校长和老师的表扬！
妹子在潘梅枝的每天陪同下，慢慢适应了上公共厕所，知道女厕所是哥哥不能进去的。因为潘梅枝很喜欢妹子，几天后就带上小她几分钟的孪生妹妹潘梅秀，每天上学都会在我家前面等我们一起去学校和一起放学。妹子也很快喜欢上这两个一生都分不清楚的姐姐！
第一学期结束，妹子的数学语文成绩都上了90分，这也让岳母彻底放了心。哪知第二学期开始时，妹子因为没有理解透数学横式与竖式的区别，总是无法做数学竖式题目，刚巧这又被岳母所发现。
记得是开学初的星期六晚上，我正在家里做作业，突然传来妹子特别伤心的大哭。我惊恐地怀疑她是不是摔了？起身就跑向她家。
只见做作业的妹子非常无助地大哭，岳母则是侧着身体伤感地抹着眼泪。见我到来，岳母便哽咽对我说：“石头，我不是一个好妈妈！以前是儿子教不好，现在是女儿也教不来！我该怎么办呢？”我当时很害怕岳母的表情与说辞，急忙对她说：“方姨，您让我带妹子回我家吧！我教她！”
岳母听后，很无奈地挥挥手表示同意！我牵着妹子回到家，妈妈心疼得一把抱起妹子询问。得知是做数学题遇到困难，妈妈随即就安慰道：“不会的，我们家妹子最聪明了，明天还要像妈妈那样上大学呢！就一点点小麻烦，让哥哥好好教你就行了。宝宝乖啊！”
那晚，我知道妹子的结症后并不着急让她做作业，而是拿出十个鸡蛋不断变换横与竖对妹子讲解。最后，我又在草稿纸上做例题让她进一步明白。妹子终于反应过来，很快就把六道作业题顺利正确做完。我妈见妹子做好了作业，开心得再次抱着她不停地亲。“我就说我们家妹子最聪明吧！明天一定能上大学。”
时间过了晚上九点，妹子也开始犯困。妈妈要我去准备热水，她去妹子家拿衣服，今晚妹子就睡在这边。怎知妈妈过去，正好遇见岳父母打完晚归的亦军后在吵架。岳父斥责岳母不该让女儿提前一年读书，说女儿不能适应，难免今后还会出现类似问题。岳母则反驳自己以前也是五岁读书，偏偏还考上了大学。随后就指责岳父只知道喝酒闲扯，不晓得多些时间来教孩子。
妈妈当了半小时调解员，说了岳父要像个男人，不要和自己的女人争输赢，要多体贴老婆！妈妈最后才告诉岳母，妹子已经把数学作业做完，要她放心！再把亦军的衣服和人一起带回了家。我妈一边帮妹子洗澡，一边说教一旁的亦军要懂事点，不要就知道玩。要学会为妈妈分担一些，别让妈妈太累！
当我妈给妹子穿好衣服将她放在属于她的床上时，妹子搂住了我妈的脖子。“妈妈，我要妈妈拍背背睡觉觉！”我妈幸福得含泪同意。
很快，妹子在我妈的亲吻、爱抚、轻拍和她独创的睡眠曲中甜甜的睡去。很快洗完澡穿好衣服的亦军，看到我妈哄妹妹睡觉就知道傻傻地笑。
现在，已是朗州市公安局滨湖分局局长的刘亦军，心里最重要的长辈就是他妈和我父母，最爱吃的依然是我妈包的水饺和我爸做的卤菜。什么进口水果或外地来的水果摆在他面前，他就一句话：哪有我家的水果好吃！同样，那些招牌菜、特色菜、山珍海味等，都比不过我爸做的火锅和小炒。
第五章
一九七九年底，我爸妈加了工资。那晚，妈妈欢喜地告诉我，她和爸爸的工资加起来每月已超出一百一十元了。为此，八〇年春节前我爸腌制了丰盛且品种繁多的腊货。
我爸不仅没因为加了工资而放弃做私活，反还更加积极接揽。因为有了亦军和妹子，爸爸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身上有钱了心里踏实！
那年开始，我爸妈春节前又各发了二十元。后来我才明白，这种钱叫年终奖，我和哥的压岁钱也随之涨到每人两元。
岳父母不仅给我和哥各给了五元压岁钱，两人又各自偷偷地给我五元，让当时的我感觉像是发了横财！我听邻居大人们议论，说我岳父母每人的工资都有一百了，很是羡慕惊佩！更加要求自己要好好学习，争取长大后也能每个月有一百元工资，岳父母催生了我的理想。那时，我的理想是考上大学，再像岳母那样当一个技术员。初中时，因为岳母升为工程师，我的理想随之升级。读大学后，便升级为总工程师了。
自从妹子读书以来，常在上学放学路上闹着要吃烤红薯、红薯片、花生、熟毛栗、麦芽糖、腌萝卜和冰棍等多种零食，让我很早懂就得了钱的重要！我学会了捡破烂，将上学放学路上所发现的废纸废铁等，凡是能卖钱的废旧物品专门用一个布袋装好，积攒到一定数量后就变卖。第一次是卖了一块五毛二分，最多的一次是卖了三块七毛七分。
我从不乱花钱，现在也是如此。我所有的钱基本上都是为妹子而花掉，不像我哥和亦军他俩像时光族一样。他们俩只要手上有了钱，那一定会及时花光。两人春节的压岁钱，当晚就差不多变成了几十包（盒）大小不一的鞭炮、冲天炮、双响跑、摔炮和雷鸣等，并全都放在我哥床下。幸亏当时没什么安全检查，要不然我家一定会因为安全隐患过多而被查封！
从春节前一直到开学前，我哥和亦军的主要娱乐就是和伙伴们到处放鞭炮，有时也在家门口燃放。这也让家里的鸡群很仇视他俩，尤其是那只刚当妈妈的黑母鸡。只要他俩出现，个个都对他们愤怒吼叫。那只大公鸡恨不得飞出来在他俩头上啄个洞来才解恨！
最近这几年，每当我们兄弟姐妹和孩子们放完烟花炮竹，亦军一定会叹骂：“妈个巴子，我们小时候十块钱可玩一个寒假的鞭炮，现在几百元烟花炮竹分分钟就没了。”
由于年幼，我不知银行是可以存钱的。只是将钱全装在一个厚实的信封里，再藏放在我床头的棉被下面。开学后，妈妈有次晒被子时发现了我的秘密。我妈没对其他人讲，只是告诉爸爸我存有三十多块钱。爸爸似乎很清楚我的钱的用处，特意用樟木板给我做了一个可以上锁的精致木盒。记得他将盒子和小锁给我的那天，我就发现里面放有两张崭新的一元币。
八〇年春节后，除了早餐，岳父母一家已固定在我家吃饭。两家人几乎就是一家人！岳母开始将她那辆永久牌自行车，每晚都停放在我爸工棚里。她不仅将肉票、豆腐票、糖票和粮食本放在我妈那，每个月还要给我妈足够的钱作为生活开销。我爸唯恐亏待他们，一门心思想着怎么把生活搞得更好，厨艺也是大增。熘猪肝和熘腰花的手艺让岳父母赞不绝口！
得知岳母喜欢花草，我爸特意在与菜地的分界处修建了一道半米高的空心墙，里面填土后种满了月季花、茉莉花、兰花、菊花、太阳花和绣球等。与肖伯伯家分隔的篱笆墙边也种上两根金银花藤。我至今都不清楚，当年父亲是从何处弄来如此多的花卉。
四月末星期六下午，一位挑着卖小鸡小鹅的奶奶来到我家篱笆墙外。我当时在做作业，妹子正骑着木马玩，她见到小鸡和小鹅，欢叫着跑去给奶奶开门。
我先应奶奶的请求给她倒了一碗凉开水，妹子则早已沉醉在毛茸茸的小鸡和小鹅之中了。玩了一阵小鸡小鹅后，她起身就缠着我要买小鹅鹅。
得知这位奶奶还没吃午饭，我连忙帮她在灶上烤了一个大馒头，还把家里的咸菜和中午没吃完的菜给她端来。
吃完馒头的奶奶见妹子甚是可爱，主动提出每只三毛降价五分卖给我们。我本以为买两只小鹅妹子就会满足，哪知她见后大吵太少了！我再拿两只她也不同意，最后加到十只她才勉强接受。我见老奶奶戴着有洞破边的斗笠，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卦，三个大补丁长裤和一双草鞋，不忍心接受她的降价，依旧按三毛一只买下。
老奶奶接过钱很惊异感动地看着我，许久才伸出一只手抚摸了我一下：“你这孩子这么善良，长大后一定会有好报。”随后，她轻抚几下妹子的头便挑着担子离开。
十只小鹅马上聚集在一起好奇地打量我俩，妹子则爬在地上喜喜地看着它们，她那满足又开心的笑声，很快与小鹅群的叫声融汇在了一起。我没制止她爬在地上玩，直接去了厨房按照奶奶的吩咐剁着蔬菜末。这时的妹子根本就没心思跟着我，继续趴在地上耐心地教训小鹅鹅应该叫她为“妈妈”。
我几乎是笑着剁完蔬菜末装在碗里，刚端出来就被妹子抢走拿去喂鹅。小鹅鹅先有些认生不敢吃，看了地面上蔬菜末一会后，才在一只小鹅鹅的带领下慢慢的都吃起来，像是越吃越有味！也像是满意这个新家！
妹子见小鹅鹅开始了吃食，开心得起身趴在我后背上不停地叫闹。我扭头又见到回家的岳母，扶着自行车站在篱笆墙门前微笑地静看着这一切。
家里有了鹅鹅不仅让父亲忙着在河边搭建了一个棚，还给学校老师们带来一次极大的乐趣！
那是因为星期一上午课间时，妹子急不可待地告诉班主任孙老师，她当“妈妈”了。孙老师好奇又耐心地倾听妹子叙说前天当“鹅妈妈”的过程，和委任我当“鹅爸爸”的经过后，再也忍不住地笑得蹲在了地上。孙老师很快就在办公室模仿妹子可爱的表情与声音，将这特级童趣的笑话说给了其他老师听，随后办公室就笑成了一锅粥。
当班长的我正将收上来的作业本送去办公室汪老师那，老师们见我到来笑声更剧烈了。汪老师破例与我开了一次玩笑，恭喜我当了“鹅爸爸”，妹妹当上了“鹅妈妈”，老师们听闻后笑声像是爆炸一般。我满面羞红地离开，只隐隐约约听见校长一句畅快的感叹：唉！有童话的世界真美！
四月最后一天下午放学回到二工区时，在妹子强烈要求下，潘梅枝和潘梅秀姐妹俩第一次来到我家。在大盆里嬉水的鹅鹅见我们回来，呼呼地顺着木板桥跑向我们。显然，它们饿了！我马上剁好蔬菜末，再捏碎一些饭团拌好放进食盘中交给妹子，鹅鹅们很快就围成一个圈欢快地吃着。潘梅枝姐妹俩也被鹅鹅所吸引，跟着妹子用手轻抚着吃食的、毛茸茸的、可爱的小鹅鹅们。
我们一起并排坐一长条做作业，作业做完我哥和亦军便没了踪影。潘梅枝姐妹开始带妹子学跳橡皮筋，我便去厨房煮饭，再帮鹅鹅嬉水的大盆换上干净的水，同时又将四周打扫和冲洗干净。姐妹俩很喜欢我家，玩得不想回去。大人们回来后，我妈诚心地留她俩在我家吃晚饭，潘梅枝欣然同意，叫妹妹回家通知父母一声。
潘梅枝姐妹第一次在我家吃饭很是拘谨胆怯，两人都不敢夹菜。我妈和岳母发现后不停地帮她俩夹菜，我爸劝导她俩放开一点，就当是在自己家。她们俩不仅是第一次在我家吃饭，也是第一次在外面别人家吃饭。
潘梅枝的爸爸年轻时因在工地上被木头砸伤了腿，落下了瘸腿毛病，但不太明显。她妈妈是乡下人，被单位上照顾做了家属工，但每月只有三十元工资，比我妈当时要少十多元。
她爸后来被调到工地食堂做炊事员，工资也不高。妈妈农村娘家还需要资助，一家人的生活属于艰苦。正因家里条件不好，姐妹俩小时候穿得很破旧。又因她爸爸是瘸腿，所以很招别人歧视与嘲讽。她爸妈后来像是明白了什么，怎么也要让两个女儿在穿着上像正常人。潘梅枝和潘梅秀姐妹俩从不和宿舍内的小朋友玩，更不会去别人家，唯只与我家有来往。
梅枝妈妈刚开始时，很担心女儿会在我家受到歧视。从起初来我家骂她俩回去到喊她俩回家，最后是不了了之。就因为她相信和认可了我爸妈和岳父母的诚心相待！
姐妹俩很懂事也很勤快，每次来我家都会帮着干活，我家更是干净整洁。每次我给妹子买冰棍什么的，两人都要制止我帮她俩买，说钱用完就不能再帮妹子买吃的了。无非是与我哥和亦军一起分享点妹子的花生、红薯片、熟毛栗之类。摘下的枇杷、桃子、李子、梨子、西红柿、桔子等也是一样，就象征性吃上一两个，担心影响到妹子的需求。我岳母和我妈给她俩的苹果或香蕉什么的，基本上都会第二天再次出现，再与妹子一起分着吃。
我妈和岳母越来越喜欢和疼爱这对姐妹，知道她俩很拘谨和节俭，常偷偷地给她们每人五分或一毛钱。记得六一那天，我妈和岳母各送给姐妹俩一件连衣裙和一双浅红色塑料凉鞋，让我第一次看到潘梅枝姐妹其实还很漂亮。我哥和亦军也很喜欢梅枝梅秀姐妹，还因为别人欺负她俩而大打出手。由于有了我哥、亦军和后来的我关照，欺负和嘲笑潘梅枝姐妹俩的人渐渐没了。
我自己都不清楚，小时候为了三姐妹，不知道和别人打了多少次架。岳母从不管我这些，也不许我爸妈管。她的看法很简单，一个男孩子若是眼睁睁地看着家人被他人欺负而不敢反抗，长大了必定是一个没有担当和责任感的男人。
暑假到来，妹子不仅长高了一些，考试成绩都在95分以上。鹅鹅长大了许多，静缓的护城河成了它们的快乐天堂。记得那天快晚饭时，妈妈将拌好的一钵米糠饭放在河边要妹子叫鹅鹅回家。随后，护城河畔便传来妹子清脆的童声：“鹅、鹅、鹅，快点回家哟！我有好吃的，满满一大钵。”鹅鹅们听到熟悉的呼唤，马上列队一路欢歌游回家。
“咦！没想到我们家也出诗人了！这妹子的《唤鹅》与唐朝诗人骆宾王的《咏鹅》一诗还真有点异曲同工。”岳母喜滋滋地抱住回家的妹子亲着说，我妈立刻就蹲在妹子前爱抚她。“我就说妹子最聪明了！妹子，你明天一定要像爸爸妈妈那样成为大知识分子！好不好？”
“好！我长大了一定上好大好大的学校。”那时的妹子，把大学理解为是很大的学校，但听懂的岳母还是欢心地抱起女儿大笑。
我仿佛感觉上苍像是把世上所有最美丽的文字，最动听的音符，特意为我编撰出一曲漫漫而优美的《岁月之歌》，一直延续到今天也未进入到尾声阶段。我现在突然明白，或许它本就只有开头没有结尾。
第六章
在八〇年暑假间，我无意发现一个新的赚钱途径一一卖鱼。
那天午睡后，潘梅枝姐妹就来到我家。妹子在小学四年级前就有一个习惯，每次午睡醒来都要娇哭一阵。若是我不在家，必会升级为嚎啕大哭！
姐妹俩赶快帮我哄妹子，再带上她洗完了脸。这时门外基本上会准时响起一位奶奶卖冰棍的声音，她知道这时我们家一定会买冰棍。我正准备拿钱，潘梅枝却已经买回了两支白糖冰棍，她是用我妈和岳母给的钱。妹子单独吃一支，梅枝和妹妹分吃一支。潘梅枝仅吃两小口就给了妹妹潘梅秀，再对妹子说待会教她跳房子，随后蹦跳出门在院里地面上划起了格子。
我摘了尾期的三个桃和几个李子放在桌上，独自一人去了河边钓鱼。妹子知道我就在河边，则没跟我赶脚。
那天钓鱼特别顺手。我不仅很快就钓到几条鲫鱼，还第一次钓到两条大鲤鱼。大的那条有两斤多，小一点的也有两斤。两条鱼被我单独送回家养在大木盆里，潘梅枝她们停止了游戏，蹲着围观大鲤鱼。下午四点过，我那水桶内大小不一的鱼也差不多有三斤了。
我突然来了想法，干嘛不去大门外卖掉那条小一点的鲤鱼呢？大门口不常有人卖鱼吗？想到这我停止了钓鱼，起身将鱼竿和蚯蚓放回我爸的工棚里。梅枝梅秀得知我要去卖鱼，立马表示支持，还答应与我一同去。最后梅秀帮我看家，梅枝牵着妹子与我一起提着水桶去了宿舍大门外。
我们三人坐在路边大树下看着行人叫唤卖鱼，妹子的叫唤声不时地逗笑路人。有人想买，可我们却不知要卖多少钱才好？想买鱼的人只好去了对面菜场。潘梅枝建议我就卖一元，妹子却大声嚷着要卖一百才对！妹子的话不仅逗笑了我和梅枝，也让旁边一卖鸡蛋的老大爷哈哈大笑！笑声引来二工区医务室的赵医生赵阿姨，她正是出来想买鱼。见我们的鲤鱼又鲜活大小也合适，马上就表明想买下。
妹子从未花过钱，不知生活中元角分的区别与换算。当赵阿姨问我鱼怎么卖时，妹子马上起身一本正经地回答要卖一百！卖鸡蛋的老大爷再次大笑，赵阿姨忍着笑瞪着妹子。“小财迷！你今天到底是和哥哥卖鱼还是出来抢钱呀？”梅枝连忙接过话题对赵阿姨说妹子是要卖一百分钱。
妹子见姐姐帮她卖一百，随即就拉着我问：一百分钱能买多少支冰棍？我笑着告诉她能买33支白糖冰棍，25支绿豆冰棍，20支牛奶冰棍。妹子听我回答完，惊喜得张大了嘴！“哇！可以买这么多冰棍呀？那我怎么吃得完呢？”哈哈哈！赵阿姨忍不住地爆笑！为了尊重我们的劳动成果，赵阿姨特意在钱包里挑了一张崭新的一元币交给了妹子。
回家不久，爸妈和岳父母都先后回来。妹子舞着手中的一元币，不停地对父母们说道我钓到大鱼和卖鱼的故事。还告诉妈妈，赵阿姨这一元钱可以买好多的冰棍。一家人都被她逗得大笑不止！从此，我每天下午都要钓鱼，然后再卖鱼。虽然再也没有钓到大鱼，但每天还能有个四毛钱以上的收获。爸妈和岳父母也没阻止我，由着我走自己的路。暑假钓鱼的四十天，我竟然收入了十九块六毛钱。
开学前夕，潘梅枝姐妹被我给说服，各接受了我分配的三元。后来，梅枝姐妹俩不仅与我一起捡废品，还继续在课间时陪妹子去上厕所，直到进入初中。
一九八二年九月，我们二工区24名子弟仅有6人进入到市重点中学六中，这里面有我和亦军还有潘梅枝姐妹俩。我本是考上了省重点中学一中，可亦军几乎是哭求我不要去。一是不想与我分开；二是怕他爸妈为此事说教他。我虽然同意，但纸终究包不住火！岳母知道实情后着实大骂了一次亦军，骂他不晓得努力就知道拖我的后腿。我爸妈虽心存遗憾，但也理解我的做法。只是岳父母那段时间，总是带有愧疚地面对我。
我哥已初中毕业，刚好到分数线考上高中，但他选择去了新成立的职业中学木工班。我爸知道他不是读书的料，很支持他这样选择。妹子因为突然间哥哥姐姐都离开了学校心里很难过，也深感孤单。梅枝姐妹比我还要牵挂妹子，总是担心妹子会哭。六中离城东小学仅有三百多米远，姐妹俩每次放学都会急匆匆的去接妹子，再等我到来一起回家。直到一学期快结束，妹子才逐步适应了学校没有哥哥姐姐的现实。
拾废品因为有梅枝梅秀的参与，我的床下和菜园厕所还有爸爸工棚外常会堆满废品。我们不仅开始集中变卖，还知道用家里那辆旧三轮拉到收购站去卖，就因为收购站的卖价要高一到三分钱。由于人多力量大，最多的一次收入达到了九块钱。
每次卖完废品，我一定要强行给梅枝梅秀各分一到两块钱。她俩像我一样，所有钱都是为妹子储备，为妹子而花。这也导致妹子到现在需要什么，依然习惯性的找我或姐姐要。
一九八三年到来，这一年在我的记忆里有很多变化。元旦后一个晚上，隔壁的肖伯伯和刘姨来到我家，刚好我岳父母也在。他俩是来与我们道别的，因为明天他们家就要搬到工程公司新的机关大院。
从大人的谈话中，我知道了机关大院已经修好两栋五层楼全部为三室一厅的行管人员住房，并且还有厕所，面积也有一百平米。肖伯伯是工程公司办公室主任，自然分有一套。
我对这些没什么概念，只是最后听肖伯伯对岳父讲，再过一年岳父母他们也要搬到机关大院去。这对当时的我而言，无疑是极大的噩耗！在我的印象里，肖伯伯五个儿子都不怎么与外面的伙伴们玩，基本上宅在家中。只是五儿子五弟，偶尔会与我们接触，还和我一起钓过几次鱼。
肖伯伯夫妻俩离开后，岳母见我正极度恐慌地抱着妹子，还有我爸妈不安的表情便宽慰起来。
“哥姐，你们放心吧！我们是不会去机关大院的。老刘，你明天去找行政科廖科长说说，让他同意我们家搬到肖主任家里，这样一来我们一大家人就住在一起了。”岳母说完，就抚摸我的头温情地看着我。
次日晚饭时，岳父喝着酒兴致高涨地宣布：星期天就请人打整肖伯伯原来的家。听到这喜讯，我像是逃过了一劫。
从第二天晚开始，我爸就带哥哥天天在隔壁忙，邻居水电工李叔叔也过来帮了几晚。到二月初，新的篱笆墙从妹子家门旁一直延伸到前面围墙处，还新做了一对木栏门。旧的篱笆墙拆除后爸爸又将金银花按原样移栽过去，葡萄藤前还搭建了一个木棚，便于岳父母停放自行车。家里全部刷白，厨房也像我家一样方便洗澡。
岳父母将原来扩建的房间安排给亦军住，他俩住在第二间，前面那间房就做了房厅兼书房，妹子就住在我家她专属的房间。为此，我爸和哥特为妹子赶做了一个柜子，还为岳父母那边做了一个长沙发和茶几。岳父母非常满意这个新家，还在春节前买了一台14寸黑白电视机和一台进口双缸洗衣机。
这也成为邻居们羡慕热议的话题，我记得当时妈妈还自言自语道：哎哟！这现在洗衣服都可以用机器洗机器拧了。它是怎么会的呢？
春节前，我们都知道了岳母已经评定为工程师，岳父也升任预算组组长。妈妈告诉我说方姨（岳母）已向公司领导反映了困难，请求领导能解决她乡下姨外婆女儿的工作问题。这个什么姨外婆女儿就是潘梅枝的妈妈。当时，国家对知识分子非常关心重视！春节后不久，潘梅枝妈妈被安排在新成立一年的工程公司预制构件厂工作，并且分在我妈的钢筋班。
这年初始，最幸福的莫过于潘梅枝姐妹俩。岳母在宿舍大门外裁缝铺，给她俩每人做了一件新花棉衣和一条裤子；我妈则给她俩各买了一双白球鞋、尼龙袜和一条红色丝巾。两人换上全新一身后激动得哭了，岳母和我妈马上各抱一个爱抚，仿佛她俩就是自己的女儿。
大年三十那天几乎是下了一整天的大雪，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年饭后，我们带着两个滑雪车在外面疯玩到夜间十一点才回家，潘梅枝爸妈在我家都坐等了一个小时。那晚堆完雪人、放完烟花、吃完红枣鸡蛋，潘梅枝一家人才离开我家。也就是那晚，妹子第一次看着姐姐离开而伤心大哭！
我妈去过梅枝家，见她家春节期间仅准备了一点鱼和肉心里很是难受！初一那天在姐妹俩回家前，我妈捉了一只老母鸡，再备好20个鸡蛋让她俩带回去。次日，我们一大家包的饺子也让姐妹俩给她们父母带足了一份。
这年，我爸妈的年终奖各为三十元。我爸特意单独给了我十块，他知道妹子的开销也不小。岳父和岳母同样也认识到这个问题，除开五元的压岁钱外，两人各给了我十块。当我紧捏着那两张崭新的，面值最大的十元币时，心里比别人提前十年唱起了发财歌。“发财了，真的是发财了！”
开学初的一个星期天上午，岳母要我做好准备外出，她计划当天教我去银行存钱。我留下二十多元零钱，再带上八十元整钱与岳母和妹子一起去了街上。
我第一次来到银行，那场景让我很是陌生。岳母给我做示范填单，再教我去排队存款即可。见我明白，岳母让我带着妹子她去办理。那时去银行的人不是很多，没多久岳母就办完存款手续。我打开人工填写的银行存折，却发现存折上竟然是一百元整数。岳母牵着妹子对我说，希望一百最美满的整数能给我带来最美好的明天。
我幸福地顺靠在岳母怀里，再次享受她的爱抚与亲吻。“石头，叫我妈妈！”岳母突然对我要求。
“妈妈！”我发自内心地叫唤她。
“再大声点！”岳母再次要求我。我挣脱她的暖怀，跑向前面阳光下回身对她挥手大喊：“妈妈！”岳母牵着女儿陶醉得都站立不稳了，脸上灿烂的笑容让我感觉当年盛开的春花都比不上！
妹子自从睡在我家后就常在夜间钻进我被窝，我都不知道她是何时钻进来的。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她必然会说出一大堆理由。怕冷、怕热、怕夜风、怕夜雨、怕夜间猫猫叫、怕老鼠会来欺负她、怕蚊子偷她的血等等，总之，这一大堆理由我一直听到现在。若是遇到有雷电的夜晚，我还不如早做好一夜不睡的准备。
岳父母知道这些事后没怎么大惊小怪！只是我妈担心这样下去会对妹子今后不好！所以，我妈不停地单独给妹子灌输男女有别之类的理论。妹子虽然接受了我妈的建议，但每晚必须要求我坐在她床边等她睡着后才允许离开。若是晚上打雷闪电，那就要一直坐下去不许离开！针对她这种霸道行径，岳父母不知骂了她多少回。
有天吃饭时她被岳母骂烦了，气愤地站起来大声嚷嚷：“谁让他是石头呢？是石头就不会怕累！”她的回答让大人听后是哭笑不得。
她这习惯与要求一直到我高三那年才暂停，高考结束的当晚便卷土重来。
第七章
潘梅枝妈妈因为有了正式工作，还有我妈与岳母的鼓励，不再自卑和隐忍别人的欺负与嘲讽，开始学会了反击。
她在吵架中常拿自己的表妹（我岳母）是工程师，妹夫是预算组长、表姐（我妈）是钢筋班班长，姐夫（我爸）是技术响当当的木工师傅，外甥（我）是每年的三好学生，自己的女儿在重点中学读书之事反讥讽对方是一无是处！
她还学会了乘胜追击，直接就臭骂笑话她男人是瘸腿，她是农村人的那些长舌妇。“我男人瘸腿怎么了？他是因公受伤光荣！我是农村人又怎么了？没农村人你们吃什么？穿什么？我们夫妻俩穿补丁衣服又怎样？那是艰苦朴素！是响应党的号召！也是光荣！你们有什么了不起？是工作比我认真还是技术比我过硬？或是你们的孩子比我家闺女强？你们看我家不起！我还看你们不来呢！”
在接连的反击下，鄙视、嘲笑与讥讽终于销声匿迹。我妈越来越喜欢潘梅枝妈妈，因为她吵架从不带脏，还句句有理！平常工作也很认真，生怕落后于人！
我虽然上了初中，但继续坚持每天在路上收集废品。我不觉得这很丢人，反还感觉对我有种说不清的启发与激励。潘梅枝姐妹自加入以来就坚定地追随我，只是我从不让她俩捡，最多是帮我提一下袋子或一起去卖废品。亦军每次就去街的另一边沿途寻找。
亦军到初中后最头疼的就是英语，尤其是第二学期以来。他常在我面前大骂：“我操他的英国佬！美国佬！他们就怎么不说朗州话呢？真是他娘的害死人！”
他那灵活的大脑并不是学不进和记不住，而是无法静下心来。从小学到高中，我难得发现他在上课时或下课后出现学习方面的疑问，但放学回家嗨玩一通再做作业时，有些题目就不怎么明白了。英语也是如此，他总认为那些单词就像是一群泥鳅，好不容易将它们赶进大脑，可一玩起来它们就一条条的溜走一大半。这让他很伤脑筋！
妹子却相反，在学校是越来越被老师和同学们喜欢。我记得她是在二年级六一那天加入了少先队，那条红领巾系在她脖子上，像是给她披上一件时尚鲜艳的大披肩。也是那一天，她第一次参加文艺表演独唱《南泥湾》。她那清脆、清甜与嘹亮的歌声，当时就迷倒我们全校师生。身着花连衣裙和小白鞋的她，极像一个可爱的小精灵欢歌起舞。
节目表演完，班主任孙老师开心得跑过去将她抱下了场，还不停地亲了她；也是那天在回家途中，潘梅枝姐妹非要带她绕道去照相馆拍了一张三人合影。照相馆师傅还给那张照片配上“幸福姐妹”四字，照片的底片至今都被潘梅枝珍藏着。
妹子又要求与我合拍一张，我和亦军合拍了一张，又来了一张五人合影。当几天后照片取回家时，妈妈和岳母看了照片都笑得流出了泪。因为几张照片都拍得很好！
我爸和我哥每晚的私活越来越多，业务范围也是越来越广，时常忙到晚上十点过才回家，哥哥的木工技艺大有提高。从一九八三年秋开始，我岳父母常被四周建筑公司或建筑队请去帮忙，常有车在星期天或晚上接他俩外出。这不仅增加了岳父母的收入，家里的山茶油、菜籽油多得吃不完，还让潘梅枝姐妹提回家两壶山茶油。岳母还特意要了两百斤稻谷，用来喂养家里的鸡和鹅鹅。
岳父母都清楚我的钱只为妹子花，两人每月都会各自给我十元。我也清楚，岳父母因为国家落实知识分子政策，两人的月工资都在一百五上下了。妹子因为一直没有独立买过东西，直到我去省城上大学后才学会了简单花钱。
因为肖伯伯家搬走，我们一大家的菜地和果树多了一倍，也让潘梅枝家不用再买蔬菜。每天放学回来，姐妹俩先各在我家和妹子家打扫卫生，再去菜园准备好当天的蔬菜和帮我煮饭。待到妹子做完作业，她俩便一个陪妹子玩游戏，一个将摘好的菜送回家。
妹子从那年开始就不允许姐姐回家吃晚饭，每次姐妹俩饭后要回家学习，妹子便矛盾起来。她既想跟着姐姐，但又离不开我。
随着家里和农村亲人们经济条件继续向好，潘梅枝家和我家都停止了资助。不仅我妈和岳母常给姐妹俩做衣裙或买衣裙鞋袜等，潘梅枝父母也尽量地为女儿添置，还每月给她俩零花钱。我只是发现，两个姐姐越来越好看了。
妹子已习惯性叫我爸妈为爸爸妈妈，这让岳父听后深感不划算！从那年夏岳父一次喝酒开始，我将按照他的要求公开叫他和岳母为爸爸妈妈。潘梅枝姐妹俩则带姓的叫我爸妈和岳父母为爸爸妈妈，这也让我家大人更是将她俩当成了女儿。
那年，岳父母又买了一台冰箱、一部傻瓜照相机和一台收录机；我们家也买了一台14寸黑白电视机和一台双缸洗衣机。我爸还为自己买了一个半导体收音机，有时在家干活时就在工棚里开着。
我们继续幸福的成长，梅枝姐妹也越来越漂亮，妹子更是越来越活泼可爱。只是妹子依然不许我对同样漂亮的邻居曾丽萍好，也不欢迎她来我家玩。岳母知道后都骂女儿是个小鬼精！
一九八五年夏，我读完初三，妹子读完小学。那天上午，我没想到小学校长、孙老师和我以前的班主任，也是后来妹子的班主任汪老师一起来到我家送成绩单，她们都舍不得妹子因小学毕业而离开。三位校长老师争抢着抱妹子和亲抚她，脸上都流露出不舍的表情。我摘下一些李子和桃请老师们品尝，她们惊叹水果好吃的同时，又再次谈起“鹅妈妈”的趣事！
妹子随即跑向河边呼唤起鹅、鹅、鹅来。听见“妈妈”的叫唤，灰色的鹅鹅很快就放弃觅食与玩耍，扑腾腾地欢叫着飞游回家。上岸就呱呱地将妹子围住并亲昵地蹭着她，任由妹子抚摸拥抱。那画面让校长老师惊叹不已！没想到过了五年，我家的鹅还是一只不少的存在，并且个个光亮而高大。
妹子终于再次和我们在一个学校了，每次上学放学都要挽着两个姐姐走，每次都要等着一起回家。从她读初中那天开始，潘梅枝姐妹必须要陪她一起学习到晚上九点后才能回家，后来又发展到必须要有一个姐姐留下与她一起睡觉。妹子的读书成绩一直都保持着优秀，在我印象里，她的各科成绩好像没有跌破九十分的记录，再次让她成为中学时期两个班主任的宠儿与骄傲。
从八六年秋末开始，我们发现家旁边的护城河水质越来越差，常有很多的垃圾死鱼漂浮。爸爸提醒我，今后不能再到护城河去钓鱼了，河里的鱼有毒。到了年底，我家的鹅鹅也不愿去护城河觅食与嬉闹，只能卧在岸边望河兴叹！它们失去了最重要的欢乐园！我这才清楚，我们家已不再是原来城市的郊区，而是成了市中心地带。滨湖四周的大片农村，变成了新一村、新二村、新三村居民区，电业局、劳动局、新三中、新民小学、工商银行、安装公司、工具厂和中药厂等相继搬来，往日的宁静已成为记忆与历史。
鹅鹅是妹子的宝贝，我爸只得牺牲一块菜地修建一个长三米、宽两米、深半米的水泥池供鹅鹅嬉戏，最开始腾出来种西瓜的那块地也铺平作为鹅鹅的活动场所。
周末和节假日，我们必会带鹅鹅去宿舍外一路之隔的滨湖玩耍，这也让鹅鹅与我们共同期待节假日的来临。我们也成了附近的公众人物，每次带鹅鹅出来都会引起众人围观，很多家长带着孩子携带玉米粒、稻谷、大米或菜叶类在湖边等待我们出现。
我家鹅鹅似乎认可了人类的友好，很不客气地享受属于它们的礼物，又给所有关注它们的人带来无限的快乐！它们不害怕人类，很配合地接受众人拥抱与爱抚，还接受与他们拍照。直到分享完礼物，它们才列队下水进入到滨湖中，进入到属于它们的新欢乐园。几个先富裕起来的人，因为孩子过度喜欢我家的鹅鹅，特意找到我爸妈想买下它们，有一位还出到一千元天价。但最终没能实现意愿！
我整个高中暑假，常带妹子和潘梅枝姐妹去滨湖边，湖边一棵大樟树下的平地成了我们的根据地。我们既在此放鹅、钓鱼、网虾，也在此做作业和学习。因为带有草席，她们困了就直接睡在我身边。我从那年开始，便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护花使者。不知是什么原因，渔场保卫科的人唯不管我们钓鱼和网虾。有一次我刚钓到一条四斤的草鱼，正好遇到他们过来巡视，可都像是没看到一样的走过。只有一位大叔走来要我赶快将大鱼拿走，我记得那条草鱼还卖了三块钱。
亦军突然变得神秘了，常常整个二工区宿舍都找不到他。后来我才惊慌地发现，他已热衷于看录像和打电游机，几乎天天都与建波、黑婆、军军、小华他们沉醉在香港功夫片或电游室内。因为开销增大，他不仅经常找我哥和我要钱，还学会了撒谎骗父母的钱。我当时非常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说他根本就不听，想告诉大人又觉得不妥，就连潘梅枝姐妹也提供不了一个好建议。
只是得意过度的亦军管不住自己的嘴，在家不时地讲着功夫片的精彩和电游的刺激！精明的岳父母很快就听出了破绽，两人分开“逼问”和“审问”他和妹子后便知道了实情。每次岳父母要打亦军，妹子总是要拦着或用身体护着哥哥。既让岳父母感动又让他俩痛心，更是恨亦军不思进取！后来，岳父母也懒得管他了，只是交待家里人都不许给他钱。他们俩也清楚，儿子今后与高考必是无缘！
几天后，不知是什么原因导致妹子大病一场。我记得那晚是梅秀陪她睡，约凌晨三时，她慌乱地叫醒我说妹子身上好烫，还说胡话。前面房间的爸妈听到，急忙起床去了妹子房间。穿好衣服的我背上妹子，我妈和梅秀紧随我一起去了医院。得知医生报出妹子高烧到40度，我妈被惊吓得坐在走廊长凳上哭了。
赶来的岳父母得知病情也是焦急和不解！待医生给妹子打完退烧针和输上药液，大人才询问梅秀当晚的经过。梅秀哭着说妹妹睡觉前都是好好的，还顽皮痒痒过她。夜晚十二点后她想尿尿，要姐姐陪她一起上厕所。哪知中途厕所的灯泡烧了，妹子吓得急喊门外的姐姐。姐妹俩一起回家重新睡觉后，梅秀就发现妹妹身上开始发热。她以为是天气热的原因没当回事，哪知妹妹后来全身滚烫得让她惊醒！
听完梅秀的话，我妈后悔得打了自己的脸。因为她当时听到妹子叫姐姐的声音，只是认为她在撒娇没起来过问，没想到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天亮时，妹子的体温仅降到39度。在医生护士实施物理降温后，临近中午时才降到38度。一直到医院治疗两天，体温才恢复正常。
从那年开始，我妈再也不讲什么男女有别之类。不仅同意妹子出院后那几天与我睡在一起，还要求我每晚必须陪妹子去上厕所。我爸又在厕所前立了一盏路灯，只要在门口拉开关，两盏厕所内外的灯将会一同亮起。
第八章
妹子出院回家，每天都会黏在我身上或身边，还要两个姐姐陪护在左右。吃饭如此、看电视如此、睡觉亦是如此！
她这次生病，使我意外发现我妈还是一个很迷信的人。妈妈从妹子生病当晚开始，每到天黑都拿着碗去河边、工棚外、菜园厕所四周及其它死角处抛洒米饭，嘴里还不停地念叨一番。怎么看都是满满的虔诚！
妈妈单独对我解释，为什么要我每晚陪妹子去厕所，还有站在门外说话。是因为我浓眉大眼火焰高！我理解不透这些说法，只知道照办就行！倒是妹子一辈子都记住了我妈的话，每当晚上害怕时都要叫我一声，到后来发展到什么事情都叫我。
记得大学第一个暑假，一大家人正在外面乘凉吃西瓜，我独自在家里看书自习。猛然间妹子大声我，见我急忙跑出来便有板有眼说：有一只蚊子想咬她，已经围着她老半天了！
岳父母听闻，又惊又气地瞪着大眼，很是无语地看着宝贝女儿。唯只有我妈笑得几乎岔气！时隔三十年，妹子现在依然是这样，常在夜间叫唤我一声。我必须要先搂住她亲吻爱抚才能问原因，不然就是属于不爱她了。
妹子从医院回家才过两天，就嚷着要吃新出产的冰淇淋，还要喝冰果汁！把梅枝姐妹为难得几乎是哭丧着脸看向我。见妹子已经撇嘴，再稍停片刻她就会真哭了。我想起她很爱吃蜜饯杨梅，背上她就去了李阿姨家商店，还加买了十个橄榄和一瓶橘子汁。妹子吃上杨梅橄榄后才停止娇闹，靠在我怀里要姐姐一起吃。那一周时间，我们没带鹅鹅出去，它们不知发生了什么？常常一起来到门前奇怪地伸头探望家中的我们。那嘤嘤的叫声似乎在询问：“爸爸妈妈”最近是怎么了？为什么不带我们去滨湖？难道是我们不乖乖吗？
鹅鹅的叫声唤醒了妹子的“母爱”与责任，次日早餐完休息一会再吃完药，我们一行便迎着阳光去了滨湖。恰好那天是星期天，当我们出现时，很多小朋友立刻就欢呼雀跃。“鹅鹅来了！它们来了！”
我记得那天的礼物是特别的多，鹅鹅都吃不了了。它们在湖中玩到中午上岸时，才将属于它们的礼物分享干净再一起回家。
我家的鹅鹅已成了明星，有了无数个忠实粉丝。如果是现在，我肯定它们一定会成为粉王或是超级网红！我至今都无法计算，它们到底给多少人带来过童年的巨大欢乐？直到今天，还会有路人在街上突然间笑问我们：嗨！你们家的鹅还好吗？
记得一九八八年五一前夕，新建成的滨湖公园园长带两人找到我家，邀请我们在五一节公园开园那天带鹅鹅去，还给我们开出每天50元的高薪。
尽管当时我面临高考，但如此巨大的利益让我毫不犹豫地答应。因为公园的海报宣传我家鹅鹅会来，众多的游客带着孩子早早就恭候在公园大门内外。很多“老朋友”备足礼物翘首以盼！当我们出现，整个公园东大门便出现了拥堵，并且越来越严重，最后是水泄不通。在五名工作人员全力疏导与维持下，鹅鹅才进入到公园内。
我家鹅鹅到来，几乎让公园大门处沸腾，小朋友们欢蹦乱跳地狂喜大叫！人们开始抛洒玉米粒、稻谷、大米和大豆。鹅鹅毫无斯文的享用，顾不上与小朋友互动。
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小男孩挣脱妈妈的牵手，跌跌撞撞地走进鹅群。他正想拥抱一只前面的鹅，那鹅却一扭身便躲开了他，他随即趴在了地上。他爸爸根本就没有去扶他的打算，而是拿着照相机不停地抓拍这难得画面。
一只雄鹅调皮地走到他面前，伸着嘴就啄梳他的头发。小男孩即刻开心得手足舞蹈、大喊大叫，那场景也逗乐了围观者。围观鹅的游客越来越多，孩子们的欢叫声起伏不断、一浪高过一浪。鹅鹅好不容易才走出人群迈向湖边，许多人很快明白了什么，带着孩子便奔向游船码头。一时间，脚踏的、两人划的、四人划的、六人划的游船票很快被抢购一空，并且艘艘船都因为超时而被罚款。
几乎是所有游船将鹅鹅在湖中围成一大圈，不停地向水面扔面包、蛋糕、饼干之类，让鹅鹅拉开和鱼群的美食争夺大战。由于过度兴奋和大人的疏忽，导致两名儿童从船上跌落水中。幸亏施救及时，不然还真会发生乐极生悲之事！公园对此事也是极为重视，第二天就在大门前规例了许多要求与注意事项。
我记得五月二日那天，公园的游人更多了。有一半游客是再次带孩子来看鹅或与鹅鹅互动，新来的同样是因为有鹅鹅才带领孩子们来。门前售票处，三位工作人员售票都忙不赢。那天下午带鹅鹅回家时，个个被撑得走路都很吃力。
后来，公园负责人想与我签订一份协议，那就是每个星期天都带鹅鹅去公园。鉴于我即将读大学，其他人没太多的时间与精力，况且这样还会影响到妹子的休息与学习，我只好谢绝！但还是签订了一个每年元旦一天、春节三天、五一节三天、国庆节三天和假期周末来公园的协议。这份协议一直到我大学毕业后才终结！
五一节三天的工资，我们五人每人分配30元，妹子的30元直接给了她哥哥。我明明知道妹子只要有钱就会被亦军哄走，但我还是问她一句：为什么要这样？妹子无可奈何又充满理解地说：“既然哥哥爱玩就让他玩好吧！”亦军果然没辜负妹妹的好意，不到六月就花光了这60元巨款。
八月下旬，我接到省城大学土木系录取通知书；潘梅秀也考上了省城财会专科学校会计专业（大专）；潘梅枝因离录取分数线3.5分，而错失上大学机会；亦军自然是差一大截了。我和潘梅秀考上大学反而不敢高兴。因为妹子知道我要去省城读书，整天伤心大哭；岳父母为不争气的儿子，绝望得恨不得撞墙；梅枝整天伤感自己的人生现状与未来；我爸妈提心吊胆地担忧着岳父母和潘梅枝。
这种低沉的氛围还是岳父打破。我去省城前三天一家人吃晚饭时，岳父猛喝了一口酒便自我安慰来。“唉！方晗，我们这么难受干嘛呢？儿孙自有儿孙福！亦军考不上大学，明天做个体户弄不好还会发大财，我俩今后就等着享福吧！”都听出岳父这是在纯粹的自嘲，没人敢接该话题。
岳母听后像是想开了，仅叹一句：随他去吧！路都是靠自己走出来的。
那天晚饭后，亦军继续溜走去看录像或去了游戏机室。他虽然知道因为自己不上进而让父母失望，但他还是不喜欢家里令人窒息的气氛。他心里已经有了想法，不相信一定要考上大学才有出息的说法。不久，岳父母喊着我去了他们房间。两人和妹子坐在沙发上，我坐在茶几前木凳上等待问话。
“石头，你读大学了家里的开销也会增大。你爸和哥这几年虽然赚了一些钱，但那都是辛苦钱啊！你爸妈坚决不同意我们给你交学费，但你每月的生活费就不要找爸妈要了。今天我和你爸就给你明说吧！我们这边从八四年起就是万元户了，现已是有两万存款的人家。所以，我和你爸商量后决定，每个月给你两百元生活费。为什么要给你这么多？只是要求你国庆节后，每到周末就回家一趟。
你知道妹妹离不开你，我们也不希望她因为你而影响到学习。我和你爸现在只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她身上了，你就为妹妹再牺牲一下好吗？”岳母带着忧伤地看着我。
“爸妈，您们放心吧！等我适应了学校就每周回家一次，不必等到国庆节以后。学习都是靠自觉，在哪都是一样！我早就做好打算，每周五晚去省城火车站外坐汽车回家，周一再坐早班车返校。”
“真的？”我才说完，妹子站起惊喜地问着我。“哥哥，我的好哥哥，我的好石头！我爱死你了！”妹子又开始了撒娇。我知道，她那时的爱只是特别喜欢罢了。
记得去省城前一晚，妹子穿上新花睡裙特别漂亮，也是特别温驯的睡在我身旁。她总是担心我会忘记承诺，不停地念叨每周五晚上必须回家。
她虽然长大了一些，但在我眼里依然还是个单纯可爱的小不点。我心疼地搂着她爱抚，希望她能安静舒适的睡去。可她根本就没有睡意，不时地哭着提醒我，每周应该回家待上两天才好。我虽很困疲，但还是不断认真的答应她。妹子终于安心的睡了，可眼里总是流淌出晶莹的泪珠
一九八八年八月三十日上午九点，一大家人都在汽车站送我、亦军和梅秀去省城，亦军是非要坚持送我们去学校。当客车启动时，妹子的大哭声便灌满了我的双耳。我透过车窗第一次看到妹子极度悲伤的大哭，我爸妈和哥、岳父母、梅秀父母都抹着泪地看着我们离开。那天，梅秀第一次扑在我怀里大哭，我也第一次看到亦军流了泪。
亦军陪着我和梅秀办完入学手续，眼里流露出对大学的向往和错失上大学的遗憾！梅秀的学校离省城大学仅四站路程，我们三人当晚是在她学校附近一小餐馆里吃的晚餐，饭后便一起看了一场印度电影《大篷车》。
送梅秀返校后，亦军便在我大学附近找了一家旅馆住下。他告诉我，想单独在省城多看看再回家。我清楚记得亦军在省城待到九月四日星期天晚，才去火车站乘车回朗州。那几天在省城他去了哪里？看了什么？我便一概不知！我仅知道他对我说过他已经做好了决定，十月底便会有结果。
我在九号星期五晚就回了家，梅秀知道我要回朗州，不顾一切地要与我一起翘课回来。她们姐妹俩虽然比我大二十多天，可一直在我面前扮演着姐姐或妹妹的转换角色。在回家途中，她靠在我肩上沿途感叹：真怀恋以前大家一起上学放学的岁月！
我何尝不留念往日呢？我们一起上学放学、一起捡废品、一起看书学习、一起游泳、一起堆雪人推雪车、一起看电影、一起听唱台湾校园歌曲，还有为她们三姐妹和别人打架梅枝梅秀姐妹常叫我看熟睡的妹子：“石头，我们的妹妹好乖哟！”这是她俩常有的爱叹。
梅秀在她读大学的三年里对我关爱有加，每周都会来我宿舍一两次，不是帮我整理床铺就是洗衣洗鞋袜等。寝室的同学无不羡慕我有一位这样的姐姐，都说我姐温柔得像一幅绝美的画、又像一首优美的诗和一支动听的歌
第九章
读大学第一次回来，我和梅秀晚上十点过才到家。梅秀进屋就跑向妹子房间并把她亲醒，糊涂的妹子咕哝着：“姐，你干嘛还不睡呢？”妹子的话逗笑了我和梅枝姐妹，我妈也笑着过来。
妹子听见我的笑声当即就惊醒坐立，马上对我大喊：“哥哥，我的哥哥，我的石头！”随后就扑进我怀里不停地蹭。我抱起妹子走出房间，才诧异地发现亦军正躺在我床上笑看着我。潘梅枝已穿好衣服和妹妹梅秀一起出来，并帮妹子加上了外衣裤，我爸和我哥这时也回了家。“怪不得今晚干活时眼皮总是跳，原来是石头今晚要回来呀！”爸爸见我们回家很是欣喜。
岳父母听到这边的动静声也一同过来，岳母抱着我怜爱地亲了一下，岳父则是拍了拍我的肩。亦军却马上面朝墙面侧躺过去，我明显感觉到不对劲！大人们问了一会梅秀是否适应大学生活后，岳父母便叫我去他们那边。
“石头，你这次回家顺便与亦军和梅枝交流一下。工程公司现有几个招工名额，我本想安排他俩去报名，可梅枝说想先待一段时间再考虑工作之事；亦军是直接拒绝，说他已有安排！你去问清楚他俩到底是怎么想的？过了十月这机会就没了。
我现在真的很担心梅枝。要她去复读不愿意，要她去读电大不愿意，要她去工作也不愿意！所以，你尽早要给我一个明确答案。”岳母坐在沙发上对我说。
“亦军从省城回来后就不住在这边了，也不爱说话。整天要么一人带着鹅鹅去滨湖，要么就不见人影，我和你妈都快不认识这个儿子了。”岳父补充道。
“爸妈，亦军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他所说的已经有了安排。我们都已成年，您们就放手让我们自己走自己的路吧！倒是梅枝我很想与她多谈谈，其实我也很担心她！这次高考就差3.5分，的确对她打击很大，我也希望她能早日振作起来！”我的话让岳父母踏实了许多。
次日早餐后，我们一起陪妹子去六中，像是再次一起上学。妹子兴奋得沿途要我背一段，又要哥哥背一段的到了学校门口，再拉着两个姐姐交待，中午必须要接她才笑得像朵花一般跑向教室。归途中，梅秀担心地询问姐姐的打算，梅枝很伤感地说先这样待一段时间再讲，顺便每天好好地照顾妹子。
我们四人将鹅鹅带到滨湖后便坐在那棵大樟树下，滨湖在八五年夏时被新修的滨湖路一分为二，一多半被建成滨湖公园，一少半计划是今后填平。“还真是岁月如风啊！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把往日彻底带走，也让滨湖面目全非。”梅枝首先临湖感叹。
“梅枝，我本想要你和我一起去报名当兵，哪知今年没有招女兵的计划。我已经提前报了名，估计应该没问题。梅枝，你就在下个月参加工作算了吧！如果今后你想提升自己，读电大或是自学考试都可以呀？别再自哀自怨了好吗？”亦军竟然劝导起梅枝来。
“我没有自哀自怨，只是有种无名的伤感！反正妈妈说了下个月底招工才结束，就让我先安安静静地过一个月吧！”梅枝看着湖面喃喃道。见我坐在她身旁，梅枝顺便靠在了我肩上。“石头，我怎么觉得好孤独好孤独啊？我每天接送妹子上学放学总有一种浓浓的孤独感，好想再回到城东小学啊！天天课间带妹子去上厕所，每天还是我们一起上学和放学，一起捡废品。这几天和妹子在一起，我俩都觉得突然间失去了好多好多。开学那两天，我俩常在路上一起流泪。妹子不再嚷着要买东西吃，觉得什么都不好吃了！”
“梅枝，我和梅秀今后每周都会回家。一旦你心情不好时就想着我俩不久就会回来，这样心情自然会不一样！梅枝、梅秀、亦军，我们要坚信今后都会好的！我们今生今世永远都是亲密的一家人！”我拥抱着梅枝鼓励着大家。
“会好的，今后一定会好的！同志们！请大家到时再看英雄的刘亦军同志凯旋归来！”亦军起身对着湖面大喊。
我担心梅枝身上没钱更加影响情绪，次日就坚持给了她两百。从小至今，我的存折上已接近两千存款了。何况我特别爱我这两个姐姐，还有亦军这个弟弟。
我和梅秀第二次回家时感觉气氛好了许多，主要是我俩在门外就听到梅枝和妹子的笑声。我们还一起在星期天看了一场RB电影《幸福的黄手绢》。散场时，妹子挽着我毫无顾忌地说：“石头，等你大学毕业那年，我一定要在院子里为你挂上好多好多的黄手绢！”
再次回家，我发现梅枝的精神面貌基本上已恢复到以前，只是亦军继续住在我家这边。在我尽力调和下，亦军终于回到自己的房间，也开始与爸爸妈妈重新说话。岳父母同样也是平静下来，接受了所有属于他们的现实，不再说教与责骂亦军。国庆节我们如约带着鹅鹅们去了公园，这也是我们五姐弟妹最后一次在一起带鹅去公园。那三天的工资妹子继续给了哥哥，我和梅枝的都给了梅秀。
梅枝告诉我们，过几天就去报名参加工作入选考试，她要开始一个崭新的生活。记得那晚，我们在院子里一起展望未来，共同坚信未来一定会美好！我知道梅秀家里条件不是很好，所以我不仅将自己省下的钱都给了她，每次回家都不许她买车票。我爸妈和岳父母也很关心这姐妹俩，每月都会给她们钱。我哥开始积极主动地对梅枝好，经常去她家帮忙，还与我爸给她家做了一个柜子和一个饭桌。
国庆节结束的前一晚，我们姐弟妹一起坐靠在床上聊天一直到睡。我爸妈没叫醒我们，仅给横躺着的五个儿女盖好被子。我爸妈后来经常对我说，今后一定要努力让姐姐、妹妹和弟弟生活得好。
十月底，梅枝以文化考试第一名的成绩通过工程公司招工考试。我记得岳父母那阵子经常四处活动和请客送礼，最终将潘梅枝安排在工程公司预算组工作，潘梅枝随后就报考了省城工业大学工程造价专业自学考试。见大女儿已经工作，我爸妈和岳父母给她做了几套衣服和买了新鞋，我哥还送了她一双白色高跟皮鞋。那年我哥二十一岁，开始了五年对潘梅枝的追求。
记得十一月中旬我和梅秀回家时，妹子万分喜悦地告诉我俩，隔壁的蔡伯伯一家已搬去西门宿舍区，姐姐家将搬过来。蔡伯伯家就一个独儿，已经结婚生子，他们搬家也是为了与儿子住在一起，顺便照看孙子。我和梅秀当时就激动得去了蔡伯伯家的空房参观，发现后面都建好了与家里连成一条的扩建房，墙壁也都已刷白。
我爸告诉我们，下次回家时梅枝她们一家就搬来了。家里的篱笆墙正好需要换新，爸爸计划这次将新的篱笆墙做得更好！鹅鹅的水池也将扩修成5米X3米的大水泥池。那晚，亦军告诉我他已通过了体检和政审，我们姐弟妹五人开心得抱成一团尽情欢呼！仿佛被希望所围住！
一九八八年十一月二十一日上午，我们一家人都请了假或延迟返校，为的是到武装部送刘亦军去部队。
那天，身着新兵服的刘亦军很是俊朗精神，与我们逐个道别后便飞攀上最后一辆军车。他笑得是那么的开心与自信，也是无限的留恋与不舍！当车队驱动时，妹子放声大哭，挥手大喊哥哥。她清楚与哥哥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她爱哥哥，深感自己与哥哥已是不可分割！
当车队即将消失，我看见亦军向我们一家人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也发现他早已满面泪水！待到车队失无踪影，我妈、岳母、梅枝姐妹和妹子便哭成了一团。妹子抱着我哭喊：我要哥哥！我想哥哥！
12月9日，我收到亦军第一封来信，他告诉我被分配在遥远的北方一陆军部队。在部队初始，无论是军训还是生活他都能适应，唯独就是那里太冷有些受不了，但一定会下决心克服这些困难。最后是要我转告家人他一切都好，不必挂念！
我回信介绍了家里的近况，再鼓励他一番，没想到他在我放假前就回了信。在信中，他调皮地描叙每天所撒的尿都冻成了冰棍，还说重复看带去的高中教科书时竟发现没什么难度，很奇怪以前怎么就听不明白和看不明白呢？英语也是一样，无论训练怎么忙和辛苦，每天熟记10个单词简直是轻松自如。他计划等适应新的战斗岗位后就继续加强自学，争取在89年下半年报考军校或参加公安大学自学考试。最后是请求我配齐一套从高一到高三的教科书给他邮寄过去。
岳母看了他的信后只是感叹一句：能亡羊补牢也好！
我们几人的书都保存得很好，梅秀建议还是将她的书整理好寄去。
1989年春节来临。也就是这年春节后，潘梅枝的爸爸潘叔，正式开始每天与我爸我哥一起做木工活。潘叔年轻时是架子工，有一定的木工基础，所以很快就得心应手。我爸又添置了一些必需的木工设备，不仅提高了效率也减轻了劳动强度，我哥还专门负责设计家具款式。因为他们所做的家具做工细、质量好、收费合理，请他们的人几乎是排到了年底，家里的经济条件也是越来越好！
因为姐姐家已搬过来，又因为两个姐姐和我对妹子的百般宠爱，妹子越来越“娇横刁蛮”！不仅将我哥安排到梅枝家去住，还绝对要求两个姐姐必须以这边为家。每到假期或我回家，晚上她基本上是和梅枝睡一会，醒来后又钻进梅秀的被子，天亮前又跑到我的床上。每次早餐，她非要把我和梅枝姐妹扎实折腾一番才肯罢休！本是说喝豆浆加油条，等我或梅秀她们买回家，她又改口说想吃蛋果果。等蛋果果做好才吃几口，她可能又会改口提出想吃葱油饼或是牛肉米粉之类。
我们从不敢在她之前吃早餐，往往是等她吃完后，三人才去分食她所淘汰、放弃或是剩余的早餐品类。最重要的是我们还不能津津有味的吃，不然她一定会大闹我们把最好吃的留给了自己。虽然很头痛，但反而喜欢她这样折腾与胡闹！她开心就好！只是岳母发现几次后，骂我们三人把妹子娇宠得都上了天。
这年春，我惊异地发现梅枝姐妹俩是越来越漂亮，无论是身材还是相貌与气质，妹子也开始展现出一名女子一生初春的美。这也让我家盛开的桃花、梨花和李子花失去了很多光彩！看着美丽的她们，我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骄傲与自豪！总觉得我呼吸的，看到的，随手触摸的，都是难言的幸福与希望。
我的变化也不小，因为上大学后加强了体育锻炼，不仅身高达到1.77米，身体的轮廓也出现男性的刚毅与结实。我的篮球技能从大一重新启动到大三后便成了系队主力，也让我大学毕业时身高稳定在了1.78米。我记得妹子在即将读大学时，身高终于达到1.66米，基本追上了两个姐姐。
第十章
这年春节，本是按协议三天带鹅鹅去公园，因众多游客要求和寒假原因，我们同意增加两天。250元的工资全都给了梅秀，我还偷偷将自己的压岁钱给了梅秀一百。从那以后，每次去公园的收入也都给了梅秀。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梅秀太节省了，我每次饭时去突击检查她，她基本上就只吃一样蔬菜，从未见她买过荤菜或两个菜。她大学三年，我从没见她为自己买过衣服和鞋袜等，都是我、我妈、岳母和梅枝强行给她购买。
梅秀是习惯性担心回家时，若妹妹想要东西会没钱买，生怕亏待了妹妹。殊不知妹子抽屉里的钱少说都上了五百。岳父岳母现在的月工资都到了三百，加上私活收入则更加可观。没了哥哥刘亦军的“欺诈和骗取”，妹子的钱自然就没了去处。
妹子像是真正的长大，明白了生活中许多的事情，只是不爱或不会花钱，这也是刘亦军从小到大给她的造化。有趣的是这一次，她竟然帮两个姐姐在个体市场买了两套一模一样的牛仔装，梅枝梅秀很合身地穿上后，尽显青春的活力与靓丽！只是她比别人多花了二十元。
亦军四月的来信很让我开心！他告诉我因为经常学习和在床上用手电筒看书，引起部队领导的关心与重视！连长还专门与他们班长做了沟通与任务调整，尽量保证他每天能有两小时以上的学习时间。但若出现军事行动，这种特殊便自动取消。
亦军计划再看四个月高中书籍，就报考公安大学自学考试。我是百分之百相信刘亦军所说的话，相信他这次是说到做到。倒是岳父母看信后很是质疑，难以相信他会出现如此大的反差，甚至还怀疑刘亦军学会了说谎或吹牛！
1989年暑假到来，我和梅秀连续两学期的优秀成绩，让彼此学校的老师不再关注我俩翘课，一直到我们毕业。从这年暑假开始，因为妹子的提议和我们每晚都要在一起学习，我爸妈也被妹子安排在周末和假期住在梅枝她们家。
本是安排我哥去住亦军房间，哪知我哥从小就惧怕我岳父母，怎么都不愿意，他也说不清原因。也是这一年暑假，岳父母又买了一台18寸彩电，原14寸黑白电视机便放到梅枝她们家。这样一来，我们一大家三个地方都有了电视机。
梅枝像是吸取了高考失败的教训，年初的两科自学考试成绩都上了80分。七月的两科成绩还突破了85分，这也很让岳父母脸上有光。岳母看出我哥对梅枝的好感心里不怎么愉快，觉得他们俩不属于一类人。
虽然我哥当时很勤劳，还是木工班知名的技工，身材和相貌也好，但岳母还是看清他从骨子里所透露出来的平庸！所以，多次委婉地对梅枝说出自己很不赞同的意见！随着我哥明显地追求梅枝，明白过来的我爸妈也不同意，认为自己的儿子石峰配不上梅枝。问题是梅枝的爸妈知道后，满意得举四手赞成！
因为我们一大家岳父母是知识分子，我和梅秀是大学生，梅枝在自学大学课程，妹子又是市重点中学的三好学生。导致绝大多数儿时玩伴都不好意思再来我家，邻居也是如此！这无形中也给足了我们姐弟妹亲密相处的时间。我们四人在假期经常一起去看电影和到游泳馆游泳，我很欣赏与惊叹梅枝姐妹俩娇美的身躯和白丝绸一样的肌肤，还有那特别的端庄与柔丽。姐妹俩毫无掩饰的由着我自由自在地欣赏！
我爸的自行车已破旧得不像样了，岳父很气恼地将它扔进了废旧站，把他那辆还有五成新的凤凰载重车给了我爸，再重新买了一辆新永久。岳母在去年十一月就给梅枝买了一辆浅红色小轮自行车，还买了一辆松鹤牌自行车停放在车棚里公用。也就是那年暑假，妹子与梅秀彻底学会了骑自行车。
岳母对我讲过，一定要争取在我大学毕业前搞到一张自行车票。同时，岳母还悄悄地告诉我，她的存款已超出六万，要我今后不要担心钱方面的事。
只是妹子在这个假期闹了一次极大的惊心动魄！那是她小感冒第二天，我妈无意发现她的手臂上出现了红斑与红点，当时就把一家大人们吓得立即送她去医院检查。那时，我们朗州市医疗检测设备方面还有所欠缺，医生们虽怀疑和认可是过敏所致，但又不能绝对肯定！记得那天，我们一家人个个忧心忡忡，梅枝梅秀拉着我时都不停地颤抖。提前晚饭后，我、岳母、梅枝梅秀和妹子，在一大家人相送下拦过境车去了省城。
等我们五人在省城肿瘤医院斜对面一家旅馆安顿下来，时间已到了凌晨两点。第二天上午，我们四人坐在医院走廊櫈上焦急地等待结果。当医生叫刘亦晖家属时，岳母已紧张得无法从坐櫈上站立。梅秀马上起身抱护着方妈妈，心里也做好最坏的准备，我直接去了诊室。
医生见我惶恐不安的样子马上就解说来：“小伙子，你别紧张，你妹妹没事！从检查结果和我们医生会诊，你妹妹身上的红斑红点属于皮肤过敏所致，你们一家人就放心吧！”
我紧紧地抱住妹子流泪，像是一名死刑犯获大赦一般！妹子第一次出现一个妻子本能的温柔与体贴，深情地吻了我一下额。我放心地抱起妹子出来，才发现岳母和梅枝梅秀还在继续恐慌！
我急忙说：“妈，妹子没事！是过敏！”岳母呼地起身紧抱住我俩痛哭。为了避免家里人继续担心，我们在一家非常好的餐厅吃过午饭就回了朗州市。在途中，岳母笑叹：若是我们都未看过RB电视连续剧《血疑》就好了。
果然，我们回来时就发现家里已经乱成一团。妈妈一天都没去上班，也无法上班！我爸陪着她干着急，屋后邻居李阿姨和她小女儿曾丽萍也各在一旁安慰妈妈。见我们回家，我妈惊恐地止哭看着我，像是一名囚犯等待着法官的宣判！妈妈的表情让我心痛，我即刻说：“爸妈，妹子没事！是过敏！”
我妈听后冲过来抱住妹子就嚎哭。“妹子呀！我的心肝肝啊！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不然，妈妈会活不下去的！”李阿姨马上劝道：“涂明慧，你胡说些什么呢？别吓着妹子了！她没事你们一大家人就继续开开心心吧！别再胡思乱想了，啊！”李阿姨和岳母与妹子继续说了一番，便带着女儿丽萍离开，只是丽萍转身很特别地深看了我一眼。
曾丽萍比妹子大四个月，与妹子都在六中即将读高二，只是不同班。她的成绩也很优秀，人也是越来越漂亮。早在幼儿园时，妹子就不待见她和防范她。每次接妹子回家，妹子唯只不许我带曾丽萍一起回来。只要丽萍想与我亲近，妹子一定会支开她，有时还会抱着我对她生气大喊：“石头是我家的！是我的！”这也常逗得幼儿园阿姨或大人们爆笑！
记得曾丽萍在小学一次一同回家的路上摔倒，我因扶她起来便遭到妹子沿途哭怨！还叫哥哥刘亦军若下次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只能由他去扶。妹子从不防范她姐姐曾丽红与我相处，就因为曾丽红很普通，妹子像算定我绝不会喜欢她一样放心！倒是精明的刘亦军掌握了妹妹这一软肋，从小就威胁妹妹若不听他的就叫丽萍和我玩。这不仅让亦军屡次得逞，还让妹子的压岁钱或零花钱基本上都落在了他手中，导致妹子从小就不会花钱。
一场虚惊后，一大家人才想起该庆祝一番，我爸当晚做了一大桌菜。晚饭时，我爸、岳父和潘叔（梅枝爸）尽兴喝光了一瓶大曲酒。从那天开始，妹子似乎不再防范丽萍了，两姐妹的关系急剧升温。记得那晚岳母叫我过去将一千元交给我，让我安排一次外出旅游，要我们学会多看看长长见识。岳母还通知我，从明年暑假开始就要协助她一起做私活，要我记住实践的重要性！别把书读死了！
那晚，妹子与我睡在一起紧依在我怀里；那晚，妹子嘤嘤地哭着对我说好想好想哥哥。是啊！亦军离开我们转眼就快九个月了，我不也很想他吗？为了不让妹子继续伤感，我谈起了旅游的事。梅枝姐妹听到后，不顾忌自己穿着花短裤和无袖睡衣坐在我床边共同商讨。最终确定去BJ后，梅枝遗憾得就差点哭了，因为她既要工作还要备考。
岳母第二天以学校名义帮梅枝请了七天假，梅枝知道可以一起去BJ，激动得抱住我岳母不知叫了多少声妈妈。曾丽萍听闻消息哭求妈妈李阿姨来我家请求加入，没想到妹子直接就同意了。我记得我们一行五人是在8月9日下午两点动身去的省城，晚上八点十五分便坐上省城至BJ的特快。次日上午九点过，火车终于到达美丽的首都一一BJ。
在省城火车站我们就买好一张BJ地图，对BJ的景区分布已有一个大致了解。我们首先就去了天安门广场附近一旅馆安顿好，再一路欢快地跑向天安门。那天，我们游完故宫、天安门广场、王府井等地回到旅馆后都过了晚上十点，次日一大早便乘车去了八达岭长城。在BJ的十天时间，我们登长城，去十三陵，游颐和园、圆明园、清华大学、BJ大学、景山公园、天坛公园和BJ胡同与主要街道等。我们几乎是玩到哪住在哪，到处都留下我们的欢笑，到处都留下我们一生最美好的回忆。
那时BJ的大与多让我至今都记忆深刻。一个馒头，要两个人分着吃才能吃完；一串糖葫芦走完一条街也没吃完；两碗炸酱面要撑饱我们五个人。到处都是人挤人，尤其是在公共汽车上。街上车多为患，就像现在的朗州市一样。
妹子她们最喜欢走BJ的胡同，好奇地看着那些明显带有历史痕迹的房子和院子；看那些在大树下聊天、看报或是下棋的人们；看那些人力车夫蹲在路边喝酒吃饭；看那些做小买卖的人挑着担，推着车沿街叫唤；看一波接一波的孩子们沿途嬉闹
最让妹子惊奇的是，她看见一位人力车夫买了一瓶酒蹲在路边，仅就着花生米之类的没多久就喝完，随后起身便要开工。
“大叔，您刚才喝那么多酒不会醉吗？”妹子走近他关心加好奇问。
“什么？我会喝醉？你给我再来一瓶试试！”车夫大叔很不服气地回答。见妹子被吓跑，便笑着蹬车离去。
梅枝是带上两科考试的书籍去的BJ，每晚洗完澡后都会看书过十二点。也许是她最大，每次睡前都要亲吻一下我们所有的人。她的亲吻很香甜，也特别温馨！我到现在都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一位女人的温柔能胜过梅枝姐妹。
离开BJ前一晚清理行装时，大家才发现我们竟然拍了五盒胶卷。这些照片全部都被梅枝收藏到至今，曾丽萍仅有的一张与我的合影，同样陪伴她到现在。
往日，一切都是朦胧的，一切又是刻骨铭心的！很多值得我们去回忆，很多又让我们珍藏在心的深处！
第十一章
岁月的歌声继续在哼唱，悠扬悠远，伴随着我们快乐成长！
刘亦军继续与我书信往来，使我俩对彼此间的变化与现状都十分了解，但他12月27日那封来信让我是激动不已！他在信中告诉我，已正式参加公安大学刑事科学技术专业自学考试，首次参考的两科成绩一科为86分，一科为91分。他扬眉吐气地告诉我，终于尝到了考试上90分的滋味！他还告诉我，这次在部队新兵连的射击考核中荣获了第三名。
他随信寄来两张照片，一张是他戴着棉帽挎着冲锋枪站岗放哨的照片；一张是他匍匐在地上射击瞄准的照片。我惊喜地发现他脸上充满了坚定与成熟，不再是那个整天就想着看录像和玩电游的小男孩了。
元旦回家那天，我迫不及待地将亦军极好的变化告知了大人们。妹子拿着哥哥的照片不停地叫着哥哥，岳母像是在改变自己对儿子的印象，岳父却怀疑地说了一句：他怎么会考出91分的成绩呢？这可是大学考试呀？会不会是把61分看反了？
梅枝马上拿走照片说明天去加洗和扩大五套，还要我爸再做三个相框。妹子也嚷着要姐姐再帮她买一个精致的大影集，我妈开心得自言自语道：好了，现在都好了！我们家的大学生越来越多了。妹子特意将这两张照片过塑后放在了枕头下面，每当想哥哥时就会拿出来看，也不停地念着哥哥，哥哥我想你！
时间很快就到了1991年，我们二工区的大坪又增加了两栋五层楼房。往日的空旷已一去不复返，不仅显得拥挤，还更增添生活的嘈杂。
妹子进入到紧张的高考前夕，家里人都跟着紧张起来，我和妹子反倒是一如往常。因为我绝对相信她考上大学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区别是被哪所大学所录取。全家人像是众星捧月一般对待妹子，这也让妹子更加的“娇横”。只要我和梅秀回家，那“娇横”将会发展到极致！
还是那样变着花样地折腾我俩，她知道姐姐梅枝要复习，所以从不为难她。早餐就不用说了，晚上复习一小时后就说想吃苹果，待我俩将苹果削好她又说是想吃香蕉，还埋怨我和梅秀听错了。这些不断的变化与说辞，常把前面看电视的我妈逗得大笑。
那晚复习完，她明明说是想吃香葱蒸蛋果果，待我蒸好鸡蛋羹放好香葱和香油，她又改口说是想吃甜蛋果果了。还责怪我和梅秀怎么就听不懂她说的话呢？我妈和梅枝大笑完一同说：“小祖宗哎！你到底要怎样折腾哥哥姐姐才够呢？”
妹子自然是那句话：“他是我的石头，我就要折腾他！你们知道吗？石头越磨才会越光亮！”她那顽皮可爱的样子，让我妈和梅枝姐妹再次大笑。只是听到动静的岳母过来知道详情后，笑着摇头无语离开。
妹子终于完成了高考。七月中旬，她班主任就来到我家报喜，告诉我们妹子是六中的文科状元。这让我们一大家再次轰动了整个二工区宿舍，赵医生赵阿姨还特意来我家贺喜，最后又轻捏着妹子的脸蛋问：“小财迷，还有没有一百的鱼卖呀？”
赵阿姨不仅一直用这句话逗趣妹子，我女儿小时候时也常被她在路上扣下逗玩：“去，学你妈以前那样，给奶奶找一条一百的鱼来！”
梅秀已经大专毕业，被分配在邻市一家大型煤矿财务科。她妈、我妈和岳母都不同意她去报到，不希望宝贝女儿离开自己。“赵春桃（梅秀妈），工程公司财务科还需要财务人员，明天我去给孔经理和人事科文科长说说，梅秀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去外地工作我可不放心！”岳母决定道。我妈和赵姨马上同意！梅秀也是如此，她是一万个不愿意离开家。
记得是两天后星期五上午，梅秀被岳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带去了工程公司办公大楼。因为梅秀成绩优秀、漂亮端庄，立马就被财务科长裴阿姨抢走坐在她身旁。并对公司经理和人事科长扬言：非她莫属！
梅秀只提了一个要求，说开学后把学校和个人的一些事情处理完再上班，大约要在9月15日左右。领导们听后表示同意！那晚，我妈特意包了她最拿手的饺子。梅秀她爸还带着两个女儿买了两辆非常好看的，一模一样的飞达女式自行车。梅枝那辆小轮自行车就给妹子在假期里使用，松鹤牌自行车基本上是我哥和潘叔的专用。
因为我白天还要帮岳母绘图、审图和计算，常常是梅秀天天带着妹子和曾丽萍整天的疯玩和放鹅。公园负责人还与她们三人达成一个临时口头协议，只要带鹅鹅们去公园超过两小时，就支付30元工资。这也让公园产生了一种新奇观，大人们争着欣赏这漂亮的姐妹三，小孩子便和鹅鹅一起嬉闹。梅秀后来向我透露，那个暑假她们三人赚了390元。
她们本是计划至少要赚800元的，只是一件特大的喜事出现打乱了她们的计划。
八月初的中午，我们刚吃午饭不久，门外响起了嘹亮又熟悉的声音：“石头、妹子！梅枝、梅秀！我回来了！”我爸妈听闻，酒杯和饭碗都滑落在地上摔碎；岳父母是瞬间出现了静止状；梅枝姐妹与父母相互瞪眼对视怀疑是不是在梦里；我哥也惊异地整理着刚才的记忆与听力；妹子停止悬空准备夹菜发抖的手自语道：“哥？是我哥！”她扔下筷子起身冲向门外。
反应过来的一家人还没出屋，门外已传来妹子的叫喊和嚎啕大哭。“哥！哥哥！啊哼哼！呜！呜！呜！”只见身着夏季军装的刘亦军与妹子紧紧拥抱，身体的两旁各放着一个帆布大军袋和军挎包。梅枝姐妹俩也扑过去一起拥抱与痛哭，让我们打招呼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在一旁喜极而泣！三年了，整整快三年了。
过了很久，亦军才放开姐妹看向我们，随后就向我们大家敬了一个军礼！“爸爸妈妈好！哥哥好！”这时我才看清亦军黑了一些，精神、厚实、高大了许多，怎么都应该有一米八了，像一棵坚挺的松！礼毕就与我和哥相继拥抱问好。
“你来信时怎么没提及回家的事？”我捶打着他结实的胸膛责问。
“惊喜！知道什么叫惊喜吗？”亦军得意起来。“哎！石头，你发现没？我们家的姐妹们可是个个漂亮如花啊！可我怎么感觉妹子身上的刺又长又尖了呢？刚才都把我给扎痛了！”哈哈哈！一家人都大笑起来。妹子重新抱住哥哥娇闹不休，大叫自己身上根本就没有刺。
一大家人重新回到饭桌，我爸去厨房很快就加了一个亦军最爱吃的爆炒卤猪肠。亦军最后全部收光结束午餐，再惬意地感慨：还是家里的饭菜香！亦军歉意地告诉家人他没时间外出购买礼物，仅仅是在火车站商店买了一些北方特产。他将军袋里的杏仁、松子、红枣、糕点、还有一大袋包装的干蘑菇等——拿出。
随后又告诉家人，他因为表现突出和技能过硬，已被部队挽留转为士官，要到93年才能退伍。他坦言自己很喜欢部队，希望能在部队多干几年。岳母听后还是那句话：自己的路自己走！让岳父母欣慰的是，亦军竟然主动提出先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一会，之后就和岳父母一起去了隔壁。
亦军那天下午睡到三点才起来，洗漱完第一件事情就是抱着妹妹询问高考的事，还强调他特意将假期安排在这个时候。听到妹妹骄傲地告诉自己高考成绩是六中的文科状元，亦军兴奋得抱起妹妹原地转圈。
曾丽萍再次到来准备与梅秀和妹子一起去公园放鹅，她这次高考成绩是学校理科第四名。亦军惊讶地欣赏着曾丽萍，随后我们五人一道有说有笑地去了公园。亦军感叹这次放鹅虽然多了曾丽萍，但少了梅枝，还是属于残缺。看到被滨湖路分割的那一片湖区已被填平建房，那棵大樟树也不见了踪影，亦军更是伤感岁月的变迁！
在公园，我和亦军最热衷的话题就是大学毕业后的去向。他并不怎么满意梅秀即将去工程公司财务科工作的结果，很担忧我们今后各自的命运与结局。他彻底否认大学毕业就象征万事大吉，认为只是面对残酷现实与严峻挑战的开始！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他非常认可严复的《天演论》观点，肯定努力的作用。但努力的理论与物理力学三要素原理很相似，努力的方向、大小和作用点非常重要！
我很惊叹亦军质的进步，不得不重新对他认知。亦军的回家，不再对录像和游戏室感兴趣，仿佛这些已彻底成为了过去式。他很喜欢去游泳馆游泳，像我一样特别爱欣赏梅枝姐妹、丽萍和妹子的青春美丽。
我哥也常和我们一起闲聊，这也增多了他与梅枝的接触。我记得从91年春节开始，我哥就正式对家里大人挑明他喜欢梅枝，只是梅枝一直对他的热情是不温不冷，她是不想过早介入男女情感之事，更是不想让方妈妈失望。
在亦军回家的第三天晚上，我正帮岳母绘制一份粮库平面图。岳母交给我两千元钱说：“亦军回家还有些天，你们一起去趟桂林玩玩吧！也让妹子开开心！”我越来越觉得岳母已经将我当成她的大儿子。还是那样，丽萍知道后又加入进来，梅枝只被批了五天事假。还好，有一个星期天在里面。
我们一行六人在桂林畅玩了整整五天才动身回家。梅枝在回家的火车上伤叹了一句：要是我们姐弟妹五人能一辈子这样在一起该有多好啊！我们一行到家就得到喜讯，妹子被省城大学中文系录取，曾丽萍被省城大学建筑管理系录取，都成了我的校友。只是她们读大一，我却是最后一学年大四。
8月27日上午，我和妹子与梅秀一起送亦军去省城火车站返回部队。这天，岳母终于抱着亦军在汽车站哭了，岳父也是极度不舍！我妈依偎着我爸早已泣不成声，梅枝拉着她妈只知道流泪，我哥则是红着双眼挥手道别！客车发动离开，亦军搂着妹子也是流泪满面了。他独自喃喃道：“聚就是分，分就是聚；得是失，失亦是得！”
下午四时，当亦军乘坐的火车离开，梅秀和妹子一路狂喊地追到月台的顶端。一个哭喊着亦军，一个哭喊着哥哥，我感觉当时的心都被她俩的哭声给撕裂！
每当我回忆我们兄弟姐妹以往的这份真情，我的心难免就会有种莫大的慰籍与动力。我一直不认为我目前的富有在于金钱与地位，而是在于众多的、真挚的、奇妙的、暖暖的亲情！
我现在虽然被稀里糊涂的拉进风流境界，但我从未为此得意。这世上值得我喜爱的人与物确实很多，但所有的一切在我的亲人与爱人面前，自然就微不足道了。
第十二章
送亦军回家两天后，家人别离的伤绪才慢慢淡去。就因为我一再劝慰，离别是下一次相聚的开始！这也是我对亦军那天喃喃自语的总结！
那晚，梅枝姐妹紧拥着我悲泣，不停对我恳求：“石头，求求你答应姐姐，大学毕业了千万不要离开我们。要是再没了你，我俩的魂都将会不在！”我本计划大学毕业后去梦寐以求的深圳看看，但我不忍心伤害她俩，都是我最亲的亲人啊！因此，我肯定地答应。
八月末，我和妹子、梅秀与丽萍一起去了学校。梅秀带足衣服住在省城大学校园区域内一家旅馆，她要陪我们度过半个月。我们四人天天在一起吃饭、看书和在省城街上疯玩，有时她们也会一起看我打篮球。
梅秀每天都会去我寝室帮我整理和洗衣。回家那天上午，最后一次帮我整理完时已下了课，她当着同学的面伸手爱抚我的脸柔情说：“石头，姐姐今后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了，你自己多注意啊！”她那深情而温柔的话语，让我们寝室男生差点集体泪奔。
我不知妹子和丽萍是通过什么样的途径，她俩竟然分配在一个寝室内。两个机灵、漂亮、活泼、可爱的姐妹，一月后便成了众多男生关注的焦点。从此，梅秀再也没出现过我的寝室，换成两个叽叽喳喳的小喜鹊常来。在大学末年，没有梅秀的日子常让我深感失落。我很想念她，非常渴望她能突然出现。这也让我在梦里的一棵大树下，被她搂在温暖的怀里爱吻！
我常胡乱假设，若是没有妹子从小对我的依恋，我会不会爱上梅枝姐妹俩之一？答案是否定的。因为没有妹子，我和梅枝姐妹就没有交集，更不可能会有如此亲密的接触与深厚的情感。我承认自己有些多情，也相信读者们已经看出。但我敢于坦白，也能够自我控制。因为我坚信，要是我辜负了妹子，自然会破坏美好的所有。况且妹子也确实值得我珍爱一生！我肯定，梅枝姐妹和丽萍也应该是这样想的。人世间有很多爱，我们只能将它珍藏在心里，若想贪婪地全部拥有，毁灭就会紧随而来！
晚上我不方便去女生宿舍，妹子和丽萍也不方便来我这，妹子就要求我们三人每晚去学校图书馆一起自习。妹子和丽萍总是一左一右的坐在我身边学习，丽萍的课程与我的很类似，难免常问我一些问题。妹子从不嫉妒这些，任我俩有时轻声交流与谈论。有次我单独问妹子，你怎么现在一点都不在乎我和丽萍在一起了？
妹子甜甜地拥抱我亲吻说：“从那次在肿瘤医院开始，我就确定你是我的了！一生都是！石头，也正是那天我才清楚，这世间的爱只有眼睛说出来的才是真的！”
“我说了吗？”我笑问。
“说了，并且是不停地说！只有我才能看得见听得到！”妹子调皮又自信地看着我。已过十七岁的她，在星月下继续变幻着进入青春期的美丽。
那年春节后，我们二工区便彻底的变成了宿舍。因为以前的办公室和门卫有两部电话，我岳母和丽萍妈赶忙出钱将电话线牵到了家里。我家是便于岳父母和爸爸他们干私活，丽萍家是用于商店做公用电话盈利，整个宿舍也就只有我们两家有电话。
我大学最后一学期只有实习、实习报告和毕业论文。岳母要求我就去工程公司设计室实习，我知道那时的她已把我、妹子、亦军和梅枝姐妹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唯恐我们再出现像亦军那样远离她。岳母已是总工程师兼设计室主任，对工作精益求精、一丝不苟。但对私活也是越来越热衷，从不放弃任一机会，从不与正常工作混淆！这也让我和她一直都处于充实之中，忙里有乐！
亦军这次来信告诉我他已入了党，自学考试只剩下四科，之后就不停地谈及曾丽萍来。我知道他已经喜欢上丽萍，感觉到他在暗示要我帮忙。我突然觉得亦军与丽萍很般配，于是就和丽萍在一起谈论起亦军来。
“石头哥你别说了，你的意思我清楚。不是亦军不好，而是我心里全都是你！我只爱你！虽然这很荒谬，但我愿意！我知道你和妹子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分离，也知道你们俩的深爱，你就允许我独自去爱你吧！不要打扰我！”丽萍说完，像一只受伤的孔雀洒泪而去。
我很感动，更是困惑！不知该不该将这件事情告诉亦军？我想了很久，最终决定不该对亦军隐瞒，不然会影响亦军一生。
当晚，我非常严肃认真的将此事经过一丝不漏地告诉了亦军，也讲明了我对丽萍的困惑与担忧！亦军很快就给我回了信，他不仅理解梅枝姐妹对我的好，更是理解丽萍对我的痴爱！他反倒很放心丽萍爱着我，说这样他反而很安心地等到退伍回来。他非常自信地肯定，丽萍今后一定会爱上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而已！看完信，我也全身心轻松了。
妹子和丽萍因为翘课两次被老师批评，姐妹俩都不当回事，承诺不影响学习便继续我行我素。每周五下午动身回朗州，周一早上才返校。只是我四月初开始实习时两人都不适应了，大哭要我先一起回学校陪她俩一周再讲！说是需要一个心理过渡期！
我满足了她俩的要求，一周后一起回家度周末。可到周一上午送她俩上车时，两人都反悔了，哭闹不想离开，妹子还说出想休学的胡话来。幸亏岳母没来送她们，不然听到后会连我一起打！
汽车终于离开，腾起阵阵烟雾与尘埃。而我的整个大脑空间，全都是她俩的哭声。我既心痛，又难舍，恨不得去追赶远离的客车。我确认妹子不是因为娇气，而是无法与我分离！其实，我的心不也是如此吗？
晚上，我无法入眠，担心妹子和丽萍。梅枝姐妹因为知道情况，一同起床坐在我床沿陪着我。梅秀抱着我亲了一下安慰说，不如她明天请假去省城看她俩。我们正商量她俩的事，家里的电话突然响起。岳母很快接了电话，我们只听到她的惊呼：什么？两人都发烧了？！
我们三人听后穿好衣服就准备过去，才开门就听见岳母在门外大声急呼我。“石头，不好了，妹子和丽萍晚上都发高烧，已被同学送到校区医院输液。”岳母已经过来万分紧张地拉住了我。
“妈，您别急！我现在就去前面国道拦跨高官途客车。”岳母含泪同意，随后回房拿了一千元给我。梅枝姐妹急忙请求岳母明天帮她俩请假，她们实在是不放心妹妹！
那边的爸妈和我哥也出来问情况，我哥非要踩三轮车送我们去国道口。大人们担心得不停地叮嘱，要尽快打电话回家告知情况。我们在国道口等了半个多小时，才拦上一辆荆州至广州的卧铺客车，幸运的是这辆车要进省城内接几个旅客上车，免除了我们在郊外下车的麻烦。我们到达省城大学时，已快凌晨四点，我因熟悉环境很快就到了校区医院。
妹子和丽萍在一女同学的陪护下同在一病房输液，我们的到来也让她舒缓了一口气。千恩万谢后，我便送那女同学回了宿舍，回到医院我便直接去了值班医生那。医生向我介绍，她俩晚上十点来时体温是39.5度，可打了退烧针和输液到凌晨两点时，体温仅下降0.5度。他建议最好是天亮后去大医院做全面检查，防范其它原因所引起这样的高烧。
再次回到病房，梅枝姐妹正各抱着一个妹妹亲抚。妹子依偎梅秀哭说好想哥哥、好想石头，我听得心都破碎了一地。我抱住了妹子，妹子当着姐姐吻着我不愿松开。她的吻像是溶化了我，也溶化了自己，最终凝结成一个我与她的共体。
丽萍侧头流泪地静看着我俩，两眼充满着无限的羡慕、渴望与期盼！让梅枝姐妹感动和为难得想哭！都是没有遮掩的、赤裸裸的真情流露，你无法忽视，也无法拒绝！只能尽最大努力去引导！
我没想到妹子轻推了我一下向丽萍扫了一眼，我震惊地明白她是让我去安慰内心失落的丽萍。我更没想到的是梅枝竟然也把我拉向丽萍，我刚坐下，丽萍便起身搂着我狂吻。她的吻是咸咸的，伴随有太多的泪。我既担心输液针管会伤到她，更担心我的犹豫会刺穿她的心！我只能机械地回吻了她，希望能安抚她的心。可又深感愧对亦军！我该怎样才好呢？我仿佛看见上帝都为难地离开，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谢谢你，石头哥。妹子，我谢谢你的恩赐！我是爱石头，很爱很爱！哪怕是用生命去换取我也愿意！但我不能破坏你们，所以我只能祝福你们！妹子，让我们一生都做好姐妹吧！我保证今后不再为难你们！请你相信我！”丽萍的话让梅枝姐妹和妹子相拥哭成了一团。
晨曦到来，虽然东方是一片红霞，但我的内心世界仍然是大雾弥漫。可喜的是医生护士检查后告诉我，妹子和丽萍的体温都下降到38度以下。梅枝提醒我赶快通知家里的大人，我赶忙跑向医院附近的商店，用公用电话向岳母通报了妹子和丽萍的现状。岳母放下心地建议我再陪她们姐妹俩一周，说我已经跟她见习了很久，实习报告绝对没问题！
我答应了岳母，心情格外舒畅地回到医院，在病房外就听见梅枝骂着妹子和丽萍。“你俩怎么能这样呢？把身体弄垮了哥哥岂不要为你们操心一辈子？真是糊涂加胡闹！”原来是丽萍说漏了嘴，她俩昨天返校后都没吃饭，说是一点胃口和心思都没有！我虽然很生气，但也理解和原谅了她们。梅枝带着妹子和丽萍去宿舍换衣洗漱，梅秀去了旁边旅馆办理住宿，我在医院取药和缴费。
时间已近早上八点，会合后的我们一起去了校区最大的一家早餐店。也许是身体基本康复或是因为我们到来，妹子和丽萍各吃完一碗馄饨加一个卤蛋。因为有我们陪伴，妹子和丽萍早餐后就去了教室上课。
我们又重新在一起愉快地度过了一周，星期天还去了省城公园和动物园。在梅枝姐妹的耐心开导下，妹子她俩终于答应安心学习！就当哥哥已经毕业工作了。
我和梅枝姐妹在星期天晚十点送妹子和丽萍回宿舍后，才一起去省城火车站广场乘车回朗州。在车上，梅枝姐妹坐在我左右紧靠着我。梅枝伤感道：“石头，今后我们姐弟妹六人谁离得开谁呀？真希望今后就我们六人组成一个大家庭。你和妹子一对，亦军和丽萍一对，我和梅秀照顾你们一辈子！当你们一辈子的好姐姐！我俩太爱你们了，不想嫁人，更不想离开你们！”
梅枝的话让我明白：人的一生，愿望总是那么的美！
第十三章
随着朗州城区的不断扩大，以前属于市郊的二工区逐渐成了城市中心地带。我家旁边的护城河也演变成一条黑漆漆、奇臭无比的大水沟。1992年5月，护城河将改造成一条主要城市污水管道和一条四车道老城河路，前方还要建立一家污水处理厂。
我美丽的家乡一一朗州市，在我年幼的记忆里不知有多少河湖。但在后来的城市建设中，不知不觉消失了一大半，幸亏后来能保留住一条主河道。
因为父亲以前将河岸改成缓坡增加了一米多宽的陆地，城建的围墙基也随岸线西移了一米。三米高的围墙修好后，我爸很是满意。一是告别了护城河的臭气；二是因为自己以前打整过河边而让大家院宽出了一米。这条经过我家院区域三十多米的围墙，自然就多出了三十多平米。我爸决定对庭院来一次彻底性改造，这也获得全家人的拥护！
我是那年四月下旬开始的实习，一直到五月末结束。我的实习报告和毕业论文让岳母极为赞赏！岳母不仅在实习鉴定上给我留下一大堆称赞，还在我的实习报告后面写下了评语。我的实习报告和毕业论文都是优，毕业论文还被学校存入优秀毕业论文文档。
记得我实习时，岳父母几乎是每天幸福得飘，两人的笑容从未消失过。两个漂亮的双胞胎女儿和一个英俊才华出众的儿子，让他俩整天都陶醉在人们的羡慕与恭维之中。多数人还真以为我和梅枝姐妹就是他俩的亲生儿女！
毕业典礼结束后，我一直留在学校陪伴妹子和丽萍到放暑假。妹子知道了哥哥喜欢丽萍的事，她也希望丽萍今后能成为自己的嫂子。因为妹子和梅枝姐妹的建议与撮合，丽萍好像有了松动，她主动对她们三人提出了条件。那就是允许她自由自在地爱我一年，明年国庆节后就结束。今后我就是她最亲最爱的哥哥！妹子含泪答应，她们四人为此紧紧地抱成了一团。只是这一切我当时不知道，是后来妹子告诉我的。我不认为自己是被她们出卖或当成了交易筹码，反而有一种说不清的感动！
家里的变化是巨大的，回家那天极为让我惊喜与惊叹！崭新的篱笆墙上挂满了淡黄色黄手绢，梅枝姐妹穿着相同的黄玫瑰图案连衣裙，柔丽又温情地站在门口迎接我们。“石头，这是妹子安排我俩给你的惊喜！恭喜你大学毕业！我们祝你未来前程似锦！”我们姐弟妹四人手挽手的一起进院，我像是被浓浓的、多种多样的幸福所簇拥，而跨入到人生另一个崭新的境界。
我家西头外已顺着以前的扩建房外墙线再次修了一栋两大间平房，并且都有卫生间，同时也是围墙。我目测一下，每间房少说也有26平米。与老城河路一墙之隔处搭建了一小栋木棚，可以轻松停放家里所有的自行车。我爸的工棚也变成了一栋大大的砖房，怎么都有40平米。
我家以前的菜地全变成鸡和鹅鹅的活动场所，一直延伸到停放自行车的木棚处，属于它们的活动范围少说也扩大了一倍。每户家庭都有了卫生间，后门全部封死，原来的我家被指定为我、亦军、梅枝姐妹和妹子的专用。菜地保留着以前的厕所兼农具库，半米高的空心花墙已修到梅枝家门前，形成一条完美的绿化带。整个大院既视野开阔又满目春色，极像一个漂亮的小农庄。
丽萍家也跟着我们做了更改，将北部与东部空处扩建成一个“L”型90度的新区域。不仅家里的住房条件大为改善，还让他们家的新商店宽敞明亮、焕然一新！丽萍无意中告诉我们，她家的商店每年都能净赚五千以上。
李阿姨和曾丽萍经常来我们大家庭串门，丽萍的哥哥和姐姐基本上是不来，也是不好意思。她哥哥是技校泥工班毕业在工程公司工作，姐姐初中毕业后就在家经营商店。丽萍的姐姐与她反差很大，一切都是普通平常，但哥姐都对妹妹好！都觉得妹妹为家里赢得了极大的荣耀！
早在我实习时，工程公司的经理和人事科长都找过我谈话，希望我这位优秀大学生能来公司工作。虽然省城有两家建筑公司对我伸出了橄榄枝，但我还是愿意在本地工作。我像梅秀那样，提出要过国庆节后才能上班。我只希望能陪妹子过一个完整的暑假，再陪她在学校一个月。这并不是我的牺牲与付出，而是我很舍不得妹子！
岳母这次又给了我三千元，要我们去张家界游玩，最好再去一趟南方看看。还说钱都是我自己赚的，她只是替我保管而已！梅枝已经结束了自学考试，梅秀也在准备着专升本的自学考试。因为她俩备受领导的喜爱，这次很轻松地被批了半个月事假。丽萍自然是积极加入进来，我们一行在风景秀丽的张家界游玩六天后便乘火车去了广州，再去了深圳和珠海。
南方的繁荣让我们极为惊叹！尤其是“空谈误国，实干兴邦！”“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的标语极大地震撼了我们！使我们青春的血液都开始了沸腾，更是刷新了我们对标语的认知！
记得梅枝在深圳宾馆的晚上很是愧疚地看着我说：“石头，你今后不会怪姐姐拖了你的后腿吧？”梅秀也是用同样的眼光看着我。
我知道她俩的想法，双手紧搂着姐妹俩说自己愿意这样，我也离不开她们。姐妹俩一起哭了，一起吻了我。“我的石头啊！你妈为什么不生养四个这样的石头呢？若是那样，我们该有多幸福啊！我愿意一辈子都好好的爱你和照顾你，愿意陪着你一起慢慢的老去和死去！”
她俩的言行不仅没让我感到突然，妹子和丽萍听后也是淡然处之！都像是明白了人类情感的纷杂与苦楚！也学会了理解与包容！妹子和丽萍读大学一年来，各自都收到若干情书，有几封情书还让她俩感动了几天。人都有爱的追求，也都有爱的权利！只是能不能如愿以偿而已！
妹子坚信我一生都能把持自己的情感，从不怀疑我会越出她！尽管我俩彼此的未来都继续出现过追求者，但无法影响和动摇我与妹子今生注定的爱！
妹子只是调皮略带醋意地问过我：是姐姐和丽萍的吻香？还是她的好？我坦诚地回答她：都好！但你的吻是吸引着我的生命与灵魂！妹子很满意我的回答。
旅游回来后，丽萍几乎是天天在我家了。先是一起看书学习（我是绘图和计算）、放鹅、看电影、逛街和游泳等，后来便发展到吃睡也在我家。李阿姨很早以前就看出宝贝小女儿也很喜欢我，深感无奈与惆怅！因为，她是第一个发现妹子从小就喜欢我的人。尽管如此，李阿姨还是幻想着那种渺茫的希望能够变成现实！只是后来丽萍告诉妈妈自己将会和亦军在一起时，李阿姨才失落地说了一句：亦军？也好吧！
这年夏，我发现妹子成熟了许多，退去了一大半去年的青涩。梅枝姐妹依然是柔美、端庄、清秀；丽萍是修长、窈窕、妩媚；妹子是丰润、白皙、精致。四姐妹像不同品种的鲜花任意在我眼前盛开与吐露芬芳，各具特色、美不胜收！
妹子那张圆圆的、嫩嫩的、白里透红的、带着一对小酒窝的脸通常是姐姐们捏揉的玩具。可恨的是丽萍也学会了妹子一样的折腾人，常跟着妹子一起捉弄两个姐姐和我。晚上学习完要喝牛奶，你给她俩冲热的她们就要喝冰的，去冰箱拿冰的她俩又要热的。明明很好吃的西瓜偏要嚷嚷你去拿糖，等你把糖拿来两人已躲着不见了踪影。
每晚，我们的欢笑声都会传到丽萍家，李阿姨常被我们的欢闹引来。她特喜欢看自己的爱女在我面前撒娇，再去前面与我妈和赵姨拉上一阵家常后便满意离开。丽萍每次亲我与抱我都不许妹子和姐姐干涉，她还学会了威胁！对两个姐姐是威胁今后不做你们弟媳了；对妹子的威胁自然是今后不当你嫂子。这种威胁的力度的确很大，往往导致梅枝姐妹和妹子马上就妥协谦让。就是现在，妹子还常对哥哥娇怨：你的幸福都是我巨大牺牲所换来的！
往往这时，亦军必会抱着妹妹狠亲一下说：哥多谢你了！
我即将开始工作，时代的变迁让岳母改变了原有送我永久牌自行车的想法。中秋节我们三人一起回家进院，发现一辆崭新的红色本田125型摩托车停在我们屋外檐下。梅枝姐妹跑来拥抱我们，告诉我摩托车是前天岳母买的，是我参加工作的纪念礼物！读大学时，我们寝室就有一位省城的同学有一辆嘉陵摩托车，大一下学期我就学会了骑摩托车，家里人早就知道此事！
岳母不仅将摩托车上好了牌，还给我办好了行驶证和驾驶证。把所有手续和说明交给我后，告知我周一上午去交警大队仅参加一项绕“8”字考试即可。休息的两天，我很快就适应了该摩托车，驾驶起来得心应手，周一考试也是非常顺利地完成。妹子和丽萍乘坐以后，则要求我今后必须用摩托车接送她俩往返省城，我爽快地答应一一遵旨！
那年国庆节在公园放鹅时，园长也过来与我们一起笑聊，得知我们姐弟妹都是大学生，立刻肃然起敬！不停地夸赞我们！我顺便给他提议，我们今后还会利用节假日带鹅来公园，协议和工资就不必要了，梅枝姐妹听后也附和表示赞同！结束那天，园长亲自将一千元交给了我，作为谢意一次性补偿！这一千元我们五人谁都没要，最后是在梅秀提议下作为今后集体外出旅游的经费。
从此，除开下雨和下雪，我与妹子和丽萍告别了乘坐客车来去省城，路途也变成了一段欢乐的旅程！随着年底到来，我才发现亦军已两个多月没给我来信。我当时认为应该是他部队有新的任务，直到1993年春节后依然不见他的来信。这种反常让我开始担心！细想国家当时并没发生战事，心里才放心一半！正当我打算晚上给他写信，门卫李大爷来到设计室把亦军的来信给了我。
看信才得知亦军于去年九月，在一次扑救森林大火的任务中，为了救援被突然反向大火围困的战友们，他不仅背部烧伤，右大腿也摔成了骨折，目前已基本康复。他仅是遗憾错过了最后一期自学考试！尽管他说了已经康复，但我还是心急如焚！担心他隐瞒了什么？
我决定去部队见他一面，不然我无法安下心来！想起妹子离开学还有六天，最多翘四天课，我计划午饭后就去省城坐火车去他部队。
丽萍知道后同样很担心！非要一同前往，这正合我意！我们对家人的说辞是亦军来信说可以去看他，他很希望我们去一趟。只是梅枝姐妹很遗憾地看着我们，她俩不能再请假了。我们三人下午五时乘上去北方的特快，次日下午三点才到达目的地。尽管我们做足了准备，但走出火车站后就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寒冷！是刺骨的寒冷！我唯恐过多的耽误会冻坏妹子和丽萍，当即拦下一辆出租车送我们去一百公里外的部队。
车窗外再次飘起了雪，我们三人紧紧依偎在出租车后面共同担心亦军的伤情！妹子唯恐哥哥会变成瘸子！
第十四章
我们下午六点过才到达部队。出租车司机大叔人很好，得知我们是南方人来部队探亲，特意不熄火开满暖气地等着我与站岗士兵说明情况。
没多久，只见一辆BJ军用吉普开来，下车的亦军既让我们三人放下心也让我们视觉模糊。
妹子最先跑过去抱着哥哥大哭，我则回了出租车和司机大叔结账。亦军见丽萍到来马上超出了惊喜，拥抱她很亲了几下！让清醒过来的丽萍脸红得像梅一样大喊：我还没答应你呢！
亦军大笑充满感激地看了我几眼，随后我们便一起上车去了部队招待所。路上，司机小伙直叹：“哇！刘班长，你家里的人也是太漂亮了吧！”
我们被安排在有四张床的房间，因为有暖气，房间像春阳般的温暖。妹子和丽萍这才舒缓开来，伸了伸懒腰便不再缩头缩脑和哈气搓手。只是两人对我嚷嚷着脚还冷要我搓脚，我只得不停地为她俩搓着光滑细嫩小巧的脚。
忙完的亦军再次来到房间，我便急不可待地问起他的伤情！亦军说真的没事了，为了让我们彻底放心，他脱下棉衣和绒衣，再撸起内衣让我们查看他背部的烧伤处。虽然做过植皮手术并已康复，但留下了明显的疤痕！妹子心疼得再次痛哭，丽萍见后也是难受得红了眼。
亦军抱着妹妹说自己骨折的大腿已经没事，这个月就可以站岗放哨了，下个月完全可以参加军事训练。我们确实没见他行走出现异常，自然彻底地放下心来！为了不影响亦军，我们在部队仅待了四天，亦军还开车带我们一起外出拍照和去四周山野里疯玩。
离开的前一晚，亦军的连长还特意过来看望我们，并一起在食堂吃晚饭。我记得那位连长对亦军参加公安大学自学考试一事很不理解！问他为什么不直接报考军校？
“连长，我们无论做什么工作都是为国家效力！我一朝为军人，今生一世都是军人！万一哪天国家出现战事，我不同样是召之即来吗？”亦军的回答，让这位军校毕业不久的连长很是欣赏！
回来那天，亦军独自驾驶军用吉普送我们去火车站。路上，亦军十分得意告诉我们几乎没有他不会开的车，就是坦克和装甲车也是如此。妹子在崇拜哥哥的同时骄傲地告诉哥哥我会开摩托车，妹妹的话逗得哥哥沿途大笑！
离别总是让人伤感，也让妹子和丽萍忘记了寒冷。在月台上，妹子紧抱着哥哥不想上车。我拉开妹子，让亦军与丽萍道别。当丽萍最后一个上车时，亦军对她大喊：“丽萍，从现在起，你要学会让心里有我！”丽萍当时就流泪了，泪水中满是矛盾与复杂。
透过车窗，再次见到亦军从我们的视野消失。离别，又一次让我们期盼下次相聚的来临！丽萍侧身凝视着窗外的飞逝，一只手带抖地紧抓住了我的手。她是那么无奈于命运，不得不考虑如何彻底放弃我！因为她知道这是属于她不可回避的必须！丽萍是感性的，也是理性的！
回到省城，妹子和丽萍坚决要和我一起回家，还说要延迟一天去学校报到。我一直认可姐妹们超强的自学能力，无所谓她们翘课。晚上一家人一起吃饭时，我便把亦军的现状介绍了一番。岳母开心地笑话亦军从小到大小组长都没当过，少先队也加入不了。没想到在部队不仅入了党，还当上了班长。随后起身叫我待会去她那边，说是一乡镇水泥厂委托我们设计。所有数据已经整理完毕，所有要求也全部整理成文。岳母要我先细看这些，星期天去现场后，就由我负责绘制整体平面图和设计三层楼综合大楼。
我去岳母那边拿上她备好的一个文档袋，岳母便怜爱地抚摸我的头说：“石头，这两年来你已有两万多存在我这，今后需要钱就对我说啊！真快呀！亦军年底就要退伍了，你这段时间一定要多和他交流，让他提前做好职业选择的准备。别到时大脑一片空白，不知所以！”我肯定地告诉岳母，亦军对自己今后的选择应该是考虑得比我们还细致全面，根本不用担心！
回到家，只见我妈抱着妹子不停地亲亲，我哥罕见地与姐妹们聊着天。上次回家时梅枝就说过，我哥因为她的影响，现在也开始了看书学习，尤其是对创业和经营方面的书籍感兴趣！哥见我过来，向我说出计划明年开一家家具作坊和家具店的事，梅枝用征求的目光看着我。我很支持哥哥的想法，只是提醒他商场风险很大，须做好所有心理准备！
我哥与我妈离开后，梅枝伤感地告诉我们她已经答应了哥哥，但必须要到95年再谈论婚事。妹子和丽萍听后就抱着姐姐哭了，两人都不想姐姐结婚。那晚，梅枝姐妹俩带着妹子在前面的大床上不停地安抚着她。丽萍则坐在我身旁自语道：“石头哥，过完国庆节就不再有过去的丽萍了。为什么总是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要分开我们大家呢？”说完，满是愁绪地去了妹子房间。
我难以入眠，不知什么原因？我极度担忧梅枝的未来！我绝对认可我哥远不配梅枝！我不得不肯定，梅枝之所以这样选择是因为不想离开我们，不愿意离开这个家。夜晚，妹子再次钻进我的被子紧紧地搂着我，像若不这样我会突然消失一般。“哥，我的哥，我的石头，我爱你！”妹子再次重复起这句话来。我轻搂着她拍打着背，让这温暖的节奏将彼此带入梦境！此后一年多，梅枝再也不敢提及她与我哥的事，生怕会引起弟弟妹妹的伤感！
哥哥似乎非常清楚家人的看法，开始脱胎换骨式的改变自己。他不再与爸爸和潘叔一起做木工活，而是利用自己的三万多与爸爸资助的一万元，拉开了“登峰造极”家具品牌的创立与经营序幕。已倒闭两年的朗州市家具厂被他所租用，里面下岗的五位职中同学每人出资五千元加入进来，其中一位还是原副厂长。被打整一新的家具厂经营部开业那天，不仅六套样品家具全部销售一空，还接下了九套家具的订单。
我记得从一九九三年四月二十八日开始，到一九九五年十月八日哥哥和梅枝结婚那天，“登峰造极”已是朗州市家喻户晓的家具品牌，并且口碑极好！不仅经营部面积增加到三百平米，人员也由开始的九人增加到二十一人。超出我哥预料的是办公家具竟然成了业务的主要部分，我哥开始经常忙得整晚都不回家。
由于我哥略懂经营管理，采取了非常灵活的经营方式。顾客不仅可以随便挑选现有家具，还可以自己提供图样和款式，甚至木材的要求都可以提出来。经营部正墙面也被端正地贴上一句广告语：没有我们做不了的家具！两侧墙的广告语是：只要你想得到，我们就做得到！
梅枝虽不爱我哥，但对他还是有深厚的兄妹之情！见我哥整天的辛苦与努力，难免会增加一些好感与心疼！因此，经常趁我们睡去或不在家，就去我哥那里给予他慰籍和鼓励！对我们而言，这一切都是悄悄的，也是默默的！直到妹子、丽萍、梅秀和岳父母对我哥出现好的看法，梅枝才公然地在不影响关爱我们的前提下，去我哥家具厂看他。
梅枝自学考试完毕后，在我岳父母的介绍与指导下，利用工作外时间开始了接私活。她是非常的努力与细致，把自己所有的时间都安排得恰到好处。我常在半夜醒来时还看到她在书桌处工作，在台灯的照射下全身散发着无限的温柔。常吸引我们过去抱她，享受她姐姐加母亲般的爱抚与亲吻；享受她那极为温甜柔和的声音：“乖！快去上床啊！别凉着了！”
妹子从我们去亦军那里回来后只要是在家，十有八九都会在晚上钻进我的被子。开始的理由是怕冷，再就是怕晚上的风声、雨声、雷声、猫的叫声。最后是怕热、怕蚊子、怕身上痒痒、怕有老鼠来欺负她。梅枝姐妹从来就不担心妹子睡在我床上，岳母知道后同样是不担心！我妈也习以为常，彻底停止了在妹子面前男女有别的说教。
梅枝和梅秀常在夜间静心地注视妹子紧搂着我和依偎我的样子，常亲吻我俩说我们今后是最幸福的一对恋人！也是最般配的一对！
当然，梅枝姐妹常会轻捏着或刮着妹子的秀鼻笑话她羞羞脸。妹子从不羞涩，总是抱着我对姐姐大嚷：“石头是我的，他生下来就是我的！”
这种说辞常让一旁的丽萍失落得苦笑。往往这时，妹子便收敛，单纯又善良的心是不允许她伤害丽萍的。在理解与包容中，妹子和丽萍的姐妹之情没受到丝毫影响，反而是越来越深！
那一年，我们家果树结出的水果特别多，从最开始的枇杷到秋末的桔子都是果实累累。一家人最大的乐趣就是晚间一起坐在院里品尝自产的枇杷、桃、李和葡萄，从夏初一直到秋末。同是那年暑假初，妹子和丽萍发现滨湖公园的水质出现不好的变化，不敢再带鹅鹅去了。妹子还为此事在我面前伤心哭过，说鹅鹅再也没有属于它们的快乐园。
后来我们得知，原来是公园单方面想增收，将湖面租给了几个养鱼户。水质的变化是因为他们投放大量的碳铵所致！这也让公园的游船基本上无人购票，游客也少了许多，最后几乎快绝迹了。因为此事，很多市民将意见反映到市政府。公园很快就接到整改通知，当年取消了湖面的租赁合同。直到次年秋，我们家的鹅鹅才重新出现在公园给人们带去欢乐！
国庆节到来，我们几乎全忘了丽萍的承诺！岳母与我们一道骑自行车去了二十公里外的凉山自然风景区。我们住在一设施齐全的大农庄里白天爬山、拍照、垂钓和品尝地方特色，晚上一起散步、聊天、嬉闹或在KTV里唱歌。我隐约地发现梅枝和丽萍有些心事重重，强颜欢笑！我很希望这都是自己的错觉。
回家的那晚，丽萍伤感地抱着我亲吻，再次忽略姐姐和妹子的惊异！许久才放开我泪流满面地哽咽道：“石头哥、姐姐、妹子，今天是我与你们的道别日。从明天开始，过去的丽萍将不存在了！亦军说得对，我应该学会让心里开始有他，我就从明天开始吧！石头哥，妹子，你们俩今后一定要幸福！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们！”丽萍说完哭泣泣地离开回了家。我和妹子正想追赶，却被梅枝和梅秀拉住。“让她去吧！痛过了就好了！”
那晚，外面起了大风。我记得梅枝搂着我、妹子和梅秀看着窗外喃喃自语：“今晚怎么就起风了呢？我们家不会晃动吧？”我们同时都听出梅枝话中有话！
第十五章
次日上午，我骑摩托车送妹子和丽萍返校，一起吃完午饭才动身返回。晚上，我发现梅枝姐妹欲言又止，十分不安地看着我。像是很不知该怎么办的样子！
“姐，你这几天到底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出来好不？”我看着梅枝说。
“石头，有件事情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但我不想再让家里其他人知道！国庆节放假那天，我忘记拿了预算笔记本中途返回去拿，哪知办公室的门已被反锁，我怎么都打不开！正纳闷时，刘爸爸有些衣冠不整、表情异常的开了门。我明显听到文件柜后面传来动静，所以我极为紧张拿上笔记本就逃了出来。不巧的是，我又看见地上那件沈红姐当天穿的浅黄色薄西装。石头，我们该怎么办？我好怕！”梅枝姐妹拥抱着我极为担心！
预算组总共六人。有两名经验丰富的老预算员，一名和蔼可亲的老大姐，再就是岳父、梅枝和沈红姐。沈红是孔经理的外甥女，今年28岁，未婚。受梅枝的影响，她去年才开始大专自学考试。沈红很漂亮，也很开朗。她一直都崇拜敬重我岳父，我岳父也很关照她，两人的师徒关系很好！听梅枝这一说，我像是明白了沈红为什么要拒绝我师兄汪技术员几年的追求。
我们三人集体陷入沉默，房间只有我们彼此的呼吸声。我们不解、困惑与担忧！感觉到有种神秘力量正在拆毁我们这个大家庭！最终还是我打破沉默。“我们能怎样呢？这大人的事情我们又能怎样？搞不好还会将家里弄得四分五裂，只是但愿他们今后不再有这些事了！我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
“只能这样了！石头，你今后可千万不能这样啊！你要是今后也这样，我和梅秀一定会恨你一辈子！”梅枝看着我坚决说。随后我们商定，就把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永不再提！
家里暂时风平浪静，只是梅枝整天难受得要命，她无法做到像过去那样与刘爸爸相处。在称呼上，刘组长越来越多，爸爸越来越少了。以前的那种父女亲热也消失殆尽！毫无疑问，这引起了岳母的注意！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很灵，对此我丝毫不怀疑！其实，岳母是听到了一些风声，也看到过他俩对视的眼神。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岳母只得揣着明白装糊涂！一切为了家庭的和睦，一切为了儿女们的幸福！这种观念，很多年纪大的人都清楚！
不知不觉，九三年已到了尾声。十二月二十六日中午，亦军终于出现在我们的视野。只是妹子和丽萍不知道，不然两人绝对会翘课回家。那天吃饭时，岳父母同时关心询问他对工作的打算，亦军憨厚笑道：“爸妈，您们别担心！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结果！”
那晚，亦军和我与梅枝姐妹谈了许久。只是亦军听闻姐姐梅枝已答应了我哥，难过得抱着姐姐流了泪。最后是我们紧紧相拥在一起，各自伤感无法抗拒的分离！
亦军在两天时间内跑了民政局、人事局和公安局。三天后的上午，他便迫不及待地骑上我的摩托车去了省城，他太想妹妹和丽萍了。我急忙交待他在我这拿点钱，他哈哈大笑对我说：“石头，我敢保证你现在没我的钱多！你还以为我是以前总找你要钱看录像和打游戏机的亦军吗？”说完就一溜烟地消失在我的视野，我妈担心的出来问：“他会骑摩托车吗？可别出事了！”
妈妈的话把我逗得哈哈大笑！就像是亦军那天送我们去火车站路上那样！
那天晚饭时，我们一大家人等了他们半小时才吃饭，我妈还准备给他们留菜，岳母却制止。“别忙了，鬼知道他们三人正在哪里吃好的呢！”与我爸和潘叔喝酒的岳父，马上就跟着岳母附和了一句，哪知岳母竟然白了他一眼，梅枝见后紧张得捏了一把我的腿。虽然亦军带回妹子和丽萍打乱了这种奇怪的氛围，但在晚上时，我妈还是单独叫我去了我爸的工棚房。
“石头，你告诉我是不是方妈妈和刘爸爸最近吵过架？”妈妈很是担心地问我。
“没有啊！怎么了？”我只能装作糊涂。
“不对呀？以前挺亲热的两人怎么现在是冷冰冰了呢？”我妈咕哝道。“你别那样看我，又不是我一个人这样看！你爸、潘叔还有赵姨都觉得不对劲！”
“妈，也许是目前为亦军工作的事情两人有一点矛盾吧？”我胡乱地搪塞起来。
我妈迷惑地看着围墙处，静静思索一番后满是疑虑离开。也许是接受了我的敷衍！
家里，妹子正缠着哥哥娇闹，梅枝姐妹和丽萍坐在一起开心地笑聊。亦军见我回来，马上把妹妹推向我。“去、去、去，到你的石头身上去闹，哥哥要办正事了！”随后就坐在了丽萍旁边。
也许丽萍心里还没做好准备，起身就想回家。亦军拉着她急道：“你既然准备为我打开心门，干嘛不就直接打开让我进去呢？我在信中不是给你说得很清楚吗？两人之间繁琐少了，爱与快乐才会增多！今后回忆起来才更有意义！感情也会更加牢固！”
“那你想要我怎样？”丽萍质问亦军。
“很简单，学会爱我！先把心嫁给我！”亦军抱住了她，梅枝随即关上中间的房门把前面一间房让给了他俩。我不知亦军对丽萍使用了什么战术或是灌了什么迷魂汤，丽萍由拒绝的哭闹变成了幸福的娇哭，最后两人还打情骂俏起来！不久，亦军公主抱式的抱着丽萍过来骄傲宣布：丽萍开始爱他了！他感觉到了！只见丽萍羞得将脸埋在亦军的肩上不敢看我们。
梅枝见后很是喜悦，搂着我和妹子说：“好了，你们终于都好了！我明年也可以放心嫁人了！”
丽萍听后立刻惊起大叫：“不可以！我不同意！我不能没有姐姐！”随即挣脱亦军的公主抱就扑向了梅枝姐妹俩。妹子也抱着姐姐大哭不许姐姐嫁人！看着抱成一团的四姐妹，我和亦军感动得眼睛发红。我们彼此谁离得开谁呢？那晚，丽萍答应了和亦军睡，也学会了依偎在他怀里。我们都肯定，他俩一定会像我和妹子在一起那样相安无事！
元旦假期，我和亦军兴致大发地天天做饭，我爸妈对我俩的手艺很是赞赏！只是一天丽萍拉着妹子非要一起做早餐，我们一起耐心地等待！等她俩将下好的面条和煎好的荷包蛋端上来，我们一个个都看醉了。那一碗碗面条都面成了糊，那荷包蛋简直是惨不忍睹，一个个像一张张备受煎熬的脸。为了尊重她俩的劳动成果，我们都不发表意见。
“丽萍，怎么我俩下的面条不一样呢？明明是水冒热气了我才放进去的呀？这鸡蛋也是，它们怎么会偏黑呢？是不是黑母鸡生的蛋才会这样？”妹子问丽萍。
“嗯，有道理，应该是黑母鸡生的蛋！妹子，我妈说过下面条时放点盐好些，如果我俩放了盐再把面条放进去煮开应该会好多了！”听完这姐妹俩的交流，梅枝最先大笑！最后是我们姐弟妹笑在了一起。虽然荷包蛋很难看还没放盐，但我们还是将鸡蛋和面条全部吃光。
那几天，我与亦军耐心地教会了妹子和丽萍下面条，紧跟着也学会了煎荷包蛋和做蛋炒饭，这也是妹子一生仅有的几项家务技能。她虽然从小就爱粘着我在厨房做饭，但她并不是有兴趣学习做饭菜，而是享受与我在一起的乐趣！直到今天也是如此！
因为我和梅枝姐妹守口如瓶，或是岳父与沈红收敛了一些，我们家像是恢复了正常！岳母脸上重新有了笑容，不再对岳父冷言冷语。
元月中旬的下午，设计室电话响起，师兄汪技术员接电话后微笑叫我。亦军欣喜若狂地在电话里告诉我，他的工作已经落实，分配在朗州市公安局刑侦大队。他还特意告诉我因为刑侦大队一副队长刚调去省公安厅，局长和队长直接提名由他来接任。就因为他是党员、对口本科专业学历、荣立过三等功，部队档案的评语也是相当的好。最重要的是他们局长和队长在面试时，对他的印象格外的好！
这特大喜讯让我哥知道后都专门回家来庆贺！亦军的突变，让家里的大人不断地刷新对他的看法。本科学历和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副队长，让岳父母如闻天书充满了疑问。“亦军，你真的在部队通过了本科考试？你可千万不能弄假文凭啊！要是今后被查出来你一辈子就完了！”岳父满是担心地提醒。
“哈哈哈！爸妈，您们就放心吧！若实在不相信，您俩就去公安大学调查好了！我不求上进您们则失望，上进了您们又质疑，您们要我怎么办才好呢？”亦军调侃起父母来，梅枝姐妹很认可地各在一旁爱抚着亦军的头。
“亦军说得对！你们俩也是，总是死记着他的以前。亦军本来就聪明又不胡闹，以前只是贪玩而已！他要是认真读书，说不定石头都赶他不上！”我妈极力维护亦军，我也随即说起亦军自从参军这几年来的变化过程。岳父母终于被说服，岳母最后感叹一句：是龙终是龙，是虫终成不了龙！
次日上午，亦军骑上我的摩托车再次去了省城，我知道他是急于想把这消息亲自告诉丽萍。那天，他们正好赶上晚饭前回家，我爸乐呵呵地做了一大桌菜；那天，我爸、潘叔和岳父三人第一次喝了许多酒，我爸也是唯——次没外出干活；同是那天，亦军突然提出我们姐弟妹也要喝啤酒庆祝。
亦军特意去了丽萍家商店买了一箱啤酒过来，还告诉李阿姨他已经被分配在公安局工作。丽萍她哥哥姐姐听后，羡慕得眼睛珠子都差点跌落，李阿姨也是从心里开始接受了亦军这个未来女婿！不再痛惜女儿不能与我在一起！
那晚，除了亦军外我们是第一次喝啤酒。妹子还说起在BJ胡同时，所见到那位蹬三轮车大叔喝酒的厉害。亦军听后再次大笑，说他部队炊事班班长在一次聚餐中喝下两瓶老白干像没喝酒似的。我们在说笑中不知不觉地到了十点，梅枝便去了书桌处工作，我则支起绘图架开始了审图。
自从丽萍艰难地走过我与亦军开始了热恋，我仿佛也被解脱一般，使我把所有的爱都聚集到了妹子身上。我不知该感谢亦军还是该感谢命运？不然，我真不知怎么拒绝丽萍才好？丽萍的心是脆弱的，也是纯洁的，我至今都是这么认为！
梅枝姐妹也关注睡在一起的亦军和丽萍，看着他俩亲热自然地相依在一起，眼里充满了无限的祝福与期盼！人若是能本着自己的意愿而生活，我敢肯定，两个姐姐一定会陪伴我们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