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拿下一血
孙掌柜拉着肖斌就往一个方向走，一边走一边给肖斌介绍他看上的东西，明显是有点着急了，害怕被别的有眼力的人捷足先登了。
孙掌柜看上的，是一个个头不小的琮瓶，而且跟大宋最厉害的瓷器不同，这个琮瓶并非瓷瓶，而是一件青铜器。
也正是因为它并非是典型的大宋器物，再加上这怎么说也是二三十公分高的一个青铜器，运送起来也是个问题，所以才被第一天就放出来了。
但是孙掌柜在典当行里面经营了这么多年，眼光还是毒辣的。
这琮瓶是到了大宋之后才根据大秦的玉琮模样设计出来的器物，有青铜、青石和青瓷这三种材料，这其中又以青瓷的最多。
所以有不少资历浅的古玩行当玩家并不知道这琮瓶还能有青铜的，这就导致了这东西在这个时代认可度并不高。
孙掌柜的想法很简单，琮瓶本就是只有大宋才有的东西，而青铜的琮瓶本来就稀少，再加上青铜器总体能达到的效果比同样的瓷器要好，这让他萌生了趁着问津的人少拿下这个琮瓶的想法。
当然，这一切不过是他美好的愿望，因为青铜的琮瓶之前面世极少，他也不过是在书里面见到过一些描述，再加上青铜器在地底下储存条件不同表面的情况也不尽相同，这跟造假提供了相当的便利，孙掌柜不过就有一小半的把握罢了。
“小肖，你也别有什么压力，我这也不过就是职业病罢了，这个琮瓶其实也没多少钱，对方要价也不过就是三千元罢了，我还能磨下去一些价格，你就凭感觉告诉我，是不是真家伙，咱们也都能承受得起！”
快到地方了，孙掌柜才察觉出来自己这是职业病犯了，怕肖斌有什么太大的压力，赶紧又找补了两句。
“先生放心吧，对于大宋年间的青铜器，我还是稍微有那么一点见解的。”
肖斌完全没有被孙掌柜影响，反而对于这个就算是他在后世也没怎么见过的大宋青铜琮瓶有了一点点兴趣。
他不得不承认，孙掌柜还是相当有商业嗅觉的，这样的独门物件，不用说三十年之后，就是十几年之后也一定会是天价的，随着科技越发的发达，储存这些东西的手段越发的多样，青铜器会越发有市场的。
孙掌柜显然是察觉到了，现在以三千块钱拿回去，放上几年就是好几十倍的价格，这买卖当然划算了。
很快两人就到了孙掌柜说的置物架附近了，这里因为都是一些重器，很少有小巧的瓷器，很多人都不往这里来，人并不多，孙掌柜也是个老油条，提前就拉着肖斌放缓了脚步，到了那置物架处，两人先是装模作样的拿起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左看右看，十几分钟过去了，肖斌才若无其事的拿起了之前孙掌柜说的青铜琮瓶，跟之前一样看了起来。
因为他们在这个置物架前停留的时间的确是有点长了，所以管事的人也不看着他们了，毕竟他这里都是重器，也不存在之前肖斌打碎了茶壶这样的风险。
“这几个物件，分别都多少钱？”
又看了半天，肖斌终于起身，指着被他放在自己脚底下的四五个物件，开了口。
管事的低头一看，只见肖斌挑选的都是青铜器，而且形状各异，大小都在半米之内，对比之下，那个青铜的琮瓶反而是最不起眼的一个了。
“这几个？你都要吗？”
“只要价格合适，自然是可以的，我爷爷就喜欢青铜器，我这好不容易过来了，还不给他带回去几样？”
肖斌一副不所谓的样子，看起来并不是差钱的主。
管事的也知道能到这来的人都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而且干他们这一行，不能得罪人，于是耐心的把几个物件的价格跟肖斌说了一遍。
“这玩意五大三粗的，一点都没有美感，就要八千块钱？还有这个，那都氧化了，还一万呢？真当我是个半大孩子啊，不过这玩意不错，没那么蠢笨，三千块钱倒是有点贵了，那几个我都不要了，拿都不好拿，就这个，两千块！行我就给你点钱了。”
肖斌先是挨个点评了一顿，不是嫌这个贵了就是嫌弃那个贵了，最后勉为其难的拿起了琮瓶，摆在管事的面前问道。
这些青铜器在他们这之所以第一天就拿出来了却还是只能放在不起眼的角落，就是因为这玩意实在是不怎么好卖。
要是正常的古玩交易倒是还行，但是这里面好东西和真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谁都不想把大量的运输精力放在几个大件的青铜器上面。
肖斌知道，孙掌柜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因为他早就安排好了他店里的伙计到时候准备接应他了。
“两千也太少了点，小兄弟你也不是差钱的人，两千五吧，我这今天还没开张呢，讨个彩头！”
“两千二！一口价，要不我就给你钱拿走，要么我就放下走人！”
肖斌也不墨迹，一句话说出来，见管事的还没反应，马上就要放下瓶子走人，看的躲在后面的孙掌柜着实是捏了一把汗，他知道肖斌这次要是没砍下来的话，多半就得引起别人的注意，到时候自己再回来两千五百元都不一定拿得下来了。
他倒是有心提醒肖斌别在乎那两三百块钱了，直接拿下得了，但这个时候出面，绝对不会有好结果，这里面没有一个不是人精的。
“嘿！小老弟别这么大的火气，两千二就两千二，这瓶子绝对是个好物件，您爷爷回去也一定会喜欢的，青铜器就我这边最多了，这个你先拿着，不行再多看看！”
说着话，管事的干净利索的把琮瓶递给了肖斌。
“这还差不多，我也不是那差事的人！”
肖斌先是接过琮瓶，之后点了两千二百块钱直接递给管事的，拿着琮瓶走了。
这只不过是正在发生的上百笔交易中的一次，按道理不会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第32章 这小伙子有点意思
但是肖斌和孙掌柜都没注意到，在旁边的一个摊位上，之前的老者正看着肖斌，之前的一番表演都落在了他的眼睛里。
“这个小伙子，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先生，要不我去调查一下他的底细？”
老爷子的话被他旁边的壮汉听见了，连忙再一次请求了对肖斌的调查，毕竟这样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小伙子能引起老爷子的注意，并不是多么常见的一件事。
“不，你急什么，这交流会还有两天多的时间呢，好东西我还没看见了，你现在出去调查他，一旦被人知道了，这交流会马上就得停！我为了能找到这么个开眼界的机会，你知道费了多大力气吗？”
“好，那我会在这里盯着他的！”
“你盯着他干什么？我自己长眼睛了，没我的话别打扰人家，我就这么看着，也能在他这学到不少这一行的门道了。”
老者旁边的壮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终于不再说话了。
这个时候的肖斌和孙掌柜倒是相当的高兴，拿下了这个物件之后，肖斌就把它包好了装进了自己随身带着的大双肩包里，毕竟这人生地不熟的，买到的物件还是放在自己的身上才最安全。
“小肖啊，你确定这是宋代的琮瓶了？”
肖斌在那看的时候，孙掌柜当然不能跟他说话，虽说到了后来他们俩是一起的这个事肯定是瞒不住的，但是越晚一点暴露就越可能配合着拿到更好的物件。
“应该是宋代的无疑了，这个工艺和有些细节不是近代能仿制出来的，而且从氧化的程度上看，的确是一两个月之内才见了天日的，就是这一次跟大部分物件一起出来的，错不了，而且这个琮瓶保存的极好，等回去稍微注意一下，几年之后这就是一件重器！”
虽然不知道肖斌是怎么判断出来这些的，但是就冲着肖斌这个语气，孙掌柜就有了不少信心，他觉得既然肖斌都这么说了，那自然是没问题的，毕竟人家之前拿到他那的都是真家伙。
“行！那我就听你的！这两千多块钱算是我的，而且这个物件回去我会给你记上一笔，以后出手了，不管挣多少钱都有你一半！”
肖斌点点头没拒绝，因为他看的明白，要是没有自己跟着的话，这个物件孙掌柜绝对是不敢拿的，换句话说，他让自己跟着来就是为了出现这样的情况让自己帮着他确定一番，不然的话难保不会像之前的老爷子一样。
“对了小肖，你怎么没拿到什么物件？”
“我？倒是没见到什么跟自己有缘的物件，左右也是还有两天的时间呢，我还是慢慢看吧！”
肖斌当然不会说自己跟老爷子之间发生的事，孙掌柜虽然也算是对他有那么一点知遇之恩了，但有些事对于肖斌来说算是秘密，能少一个人知道就得少一个人知道。
拿下了这个琮瓶，肖斌和孙掌柜再次分开了，毕竟不管是肖斌还是孙掌柜，心里还都有点自己的小想法。
肖斌倒也不是一个东西都看不上，他之所以没下手，一方面是一直在寻找之前像那个老爷子那样的人物，另一方面是肖斌不想拿下像琮瓶那样有些体积和重量的东西。
孙掌柜现在毕竟开着一家典当行呢，不管多大的东西，他一回去就有地方保存，有地方放置，但是肖斌不一样，他们家的事他还没整明白呢，弄回去一些体积大的物件，疏于保存之下很快就会出现问题，那样才是白白糟蹋了华夏文明的瑰宝了。
所以肖斌的目标是一些体积小巧价值高昂又容易保存的物件。
既然这一次的聚会完全可以说是宋朝的专场，肖斌的目标自然也是宋朝最为出名的瓷器和字画，字画虽然不易保存，但是好在卷起来之后体积不大，而且主要需要的就是温度和湿度，肖斌自信自己还是能达到的。
至于瓷器，几乎是最好保存的物件了，只要别打碎了，几乎是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
因为这一天摆上来的东西就没有小巧还值钱的瓷器，所以肖斌走了一圈之后就兴意阑珊了
他当然不能跟孙掌柜说是自己看不上这里的东西，毕竟他的眼光是两世为人的刁钻，前世的博物院里肖斌什么东西几乎都是摆弄过的，孙掌柜跟他比，其实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再一次跟孙掌柜分开之后，肖斌并没有离开，而是时不时的拿起一个物件来看了看。
只看不买，其实也是能让他对这个倒斗团伙到底挖到了什么样的大墓有更深层次的了解的，毕竟前世肖斌是正经下过大墓搞科研的选手。
大宋的墓穴一般分为几层，每一层都是个什么情况，肖斌心里是清楚的，看了几个物件，肖斌几乎就能肯定，这些东西都是一些底层的陪葬品，大墓核心的物件应该还一个都没拿出来呢。
这些组织聚会的人显然把这些古玩商人的心理也把握的非常清楚，要是直接把最好最核心的物件都摆出来了，这些相对低端的东西就相形见绌了，到时候就算是因为资金问题没抢上好物件，这些相对平价一点的真家伙也很难提起他们的兴趣了。
真正的好东西不管什么时候放出来，那都得被抢，所以三天的时间，肖斌猜测可能直到最后一天才可能会有真正的好东西被拿出来。
这个时代，典当行还非常小众，肖斌在参观了孙掌柜的典当行几次之后，其实就已经下定决心，自己在金陵的短期目标就是开设一个典当行。
虽然现如今他还得把自己父亲的病先解决了，但这并不妨碍他为自己的典当行准备几个重器，只要有了真正值钱的物件，什么启动资金，什么招牌，那就都不是事了，这一点肖斌心里还是相当有底的。
不过他显然没注意到，他接下来的一系列动作都被背后的老者默默的关注起来了。
“这个小伙子……这是看不上这里的东西啊，想我也活了这么多年，在这方面，还真就跟他差了十万八千里！”
第33章 两手空空
这句话是第一天的古玩大会结束了之后那位老爷子对肖斌的评价。
肖斌并不知道这些，老爷子也的确不懂古玩，但是他却能看懂一个人。
夜深了，满屋子的物件也被卖的七七八八了，不少古玩商的屋子里都被一些硕大的水缸，钟鼎等青铜器快要堆满了，而这也就是他们这个层次的人到这里来的意义所在。
不少人都不是第一次参与这样的活动了，与其把自己的钱留到最后一天，只能拿下一两件像样的好东西，不如趁着第一天没人竞争的时候把钱都花出去，等到最后一天置身事外看热闹也是不少人的选择。
肖斌回去之后，先是吃了两袋方便面，之后把青铜琮瓶拿出来递给了孙掌柜。
跟肖斌的颗粒无收还赔了几百元相比，孙掌柜可谓是满载而归，除了琮瓶之外，他还拿到了一套青铜酒樽和一个香炉。
这两样东西都不大，但却足够精致，肖斌稍微看了一眼就知道，在今天拿出来的这些东西里，这两样也算是小极品了。
“先生的眼光不错，但今天也就拿了三样东西吗，相比也是留着余力等明天和后天的好戏吧？”
肖斌对孙掌柜拿的这三个物件都是有印象的，这三样东西加在一起都不会超过一万五千块，虽然在这第一天展出来的物件里这已经算是贵重的了，不过显然到了最后这些钱只能是一些零头。
“今天的东西拿到手了，起码能保证不空手而归啊，明天就不是这么太平了，到了后天，那更是狼多肉少，多少人恨不能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搭进去，只为了这么一个瓶瓶罐罐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哎？小肖你今天一件东西都没收回来吗？”
说到了最后，孙掌柜才发现了肖斌自己一个物件都没拿出来，当时就有点震惊了。
他可是清楚的记得自己第一次来自这种场合的情形，第一天就恨不能把看对眼的物件都拿回去，最后直接把带来的钱都花的差不多了，等到第三天真正的硬货上来的时候，只能留着口水拍大腿了。
人家虽然明确的告诉你好东西都在第三天呢，但是能不能控制住自己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对于一个古玩圈子里的人来说，第一次到这种场合就能做到像肖斌这样的，几乎孙掌柜就没见过。
“我的身家先生也知道，今天这样的物件，我拿回去也没什么用，这次过来，我就算是开眼界，学习来了，明天或是后天有什么真正跟我就缘分的物件，我自然会努力争取一下的。”
肖斌都这么说了，孙掌柜就没再说什么，他还以为肖斌有点不好意思花自己那五万块钱呢。
不过他心里也有自己的盘算，要是肖斌那五万真的没花出去的话，到时候自己急着抢什么物件钱不够了的时候肖斌自然可以把钱让给他。
就在肖斌和孙掌柜吃了方便面，在后半夜的时候才终于睡下的时候，距离他们不远的一个烟囱却还冒着炊烟。
“老爷子啊，你就先睡一觉吧，睡到天亮了，我这正好也都做完了！”
屋子里，厨房的灶坑里满满当当的都是柴火，这个时候烧的正旺，锅里是滚烫的开水，灶台边上，一个彪形大汉正在把两只鸡放在一大盆子水里面拔毛呢。
门边上靠着看的，正是肖斌帮了一把的老爷子。
虽说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但老爷子丝毫没有困意，反而满脸都是期待。
“你这味道都已经出来了，我还哪里睡得着啊，再说了，你刚才出去抓山鸡的时候我已经都睡了两个小时了，到了我这个岁数，觉就少喽！”
这里是完全封闭的环境，周遭有十数个大汉把守着村子的各个出口，就怕消息露出去，但这个看似只有三十多岁的汉子竟然能在两个小时的时间把山鸡抓到这来，再加上旁边盒子里的各式调料，已经足以说明他的能耐了。
“老爷子，这样的地方，我是不明白你为啥非得来，这里面的东西的确是不错，但你想要什么，尽可以找人去给你搜罗啊，到这里来，吃方便面睡土炕，这成了什么了？”
汉子一边处理着手里的山鸡，一边对老爷子笑着问道，显然这不是他能理解的一件事。
“睡土炕，吃山鸡？这怎么了？我年轻的时候啊，睡雪地，吃树皮的时候都有，现在身子骨不还是这么硬实吗？反倒是这几年养尊处优的，三天两头给你体检，这问题才开始来了，再不出来透透气，我可不知道要少活多少年了。”
老爷子看着盆子里的山鸡，眼睛开始迷离起来，显然是回忆起了自己当初的一些岁月。
“唉，这里面的东西我看着都不便宜啊，咱们带着的那点钱，也就能买个一个两个的，不然等做完了山鸡我再出去一趟，到金陵找个人拿点钱，老爷子你看怎么样？”
“拿点钱？拿完了我怎么还，我现在虽然吃喝不愁，但我这么多年可没积攒什么财富，你可别让我晚节不保，这几千块钱足够我花的了，今天要不是那小伙子，直接就折损了一千，这个人情，可不小啊！”
老者说着话，掏出肖斌塞给他的碎片，给汉子看了一眼。
“啊？这岂不是造假？他们不是说这都是地底下挖出来的真东西吗？你早说啊，早说看我不让他们好看！”
“我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到这样的地方咱们得低调，你让他们好看了，不是表明我这么大岁数到了这样的场合了吗？再说这不是也没什么损失吗？至于这个人情，等出去之后咱们有的是机会还！”
汉子见老者这么坚持，也不说啥了，专心的处理手里的山鸡去了。
凌晨十分，当别人都正睡得香的时候，老者的房子里满满的都是鸡汤的香气，两人一人一个大碗，碗里满满的都是鸡汤和鸡肉，吃的那叫一个爽。
第34章 兔毫盏
肖斌和孙掌柜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简单的准备了一下。
孙掌柜又给肖斌着重介绍了一下这第二天可能出现的情况，时间就已经快到了。
按照孙掌柜的说法，第二天其实会是相当刺激的一天，第一天所有没卖出去的物件会重新以更低的价格入场，再加上新加入的一些物件。
这些物件基本上都是一些看似还不错，但是这些倒斗的也说不出到底哪里好的物件，所以这些物件里就出现了极大的捡漏的可能。
按照孙掌柜所说，他典当行里面的一件镇店之宝就是有一次来参加这样的聚会，在第二天的时候捡漏买到的。
肖斌对于这一天的期待，跟之前也相当不一样了，捡漏这两个字，意思已经相当明确了，当大家都觉得东西是好东西的时候，那就不叫捡漏了。
所以这一天也早就被肖斌定位成自己主要下手的一天。
他不光知道这里面物件的真伪，还知道这玩意几年十几年甚至二三十年之后到底是一个什么市场，这就是肖斌的优势所在。
头一天的几个物件被孙掌柜放在了屋里，在离开之前他还专门找人清点了一下屋里的东西，开了个字条，之后才算是放心的去参加新一轮的活动了。
按照孙掌柜的说法，这是他们提供的服务之一，只要是在这个完全封闭着的村落里面，东西丢了他们就会负责到底，最不好的结果也是按照购入的价格赔偿了事。
这样的做法肖斌还是可以理解的，这些人组这个局的本意其实不是要占多大的便宜，而是要把他们手里面消化不了又带不走的物件换成钱。
而且他们既然在这一代活动的多，就必须得跟金陵地界上的古玩商人搞好了关系才行，提供一点额外的服务也就顺理成章了。
这其中的关节能想通的人，第二天都轻装上阵了，没想通的，则是背着鼓鼓囊囊的背囊或者干脆就不再参加接下来的行程了。
一进入到之前的大瓦房里，肖斌有点明白了为啥需要一天还多的时间让他们在屋里睡觉了。
这个偌大的瓦房里现在跟前一天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不光东西换了一批，就连陈列也变得井井有条。
瓷器跟瓷器在一起，字画跟字画在一起，铜器跟铜器在一起，金银器跟金银器在一起，而且大大小小也都有了章法。
显然是为了方便进来的人快速找到适合自己的物件。
这倒是合了肖斌的胃口了，他依旧是一进屋就跟孙掌柜分开走了，孙掌柜的目光这回直接就集中在瓷器上了，而且都是半米上下的瓷器。
这肖斌都是能理解，毕竟他的典当行还需要点打眼冲门面的东西的，这要是能在这地方弄上一对大开门的大瓷瓶子往典当行显眼的地方一放，但凡是个明白人进了典当行都得带走一两样东西才行。
不过那是孙掌柜的事，肖斌的原则是他不提出需要帮助的话，肖斌是不会主动凑上去的，毕竟每个人都有隐私，孙掌柜在这里终归也会有点不希望肖斌知道的事儿不是？
肖斌直接就奔了小件器物的区域了，跟他之前想象的一样，这里的人并不多。
毕竟能来到这种场合的人一般来说都是古玩贩子，古玩贩子们可不稀罕不大点的物件，虽然携带者方便，但是却不出彩。
他们所谓的大开门，首先体积得达到一定的大小才行，在手里把玩至少在这个时代还不是古玩爱好者的首选。
人少的地方肖斌是最喜欢的，这样自己就能细细的观察一些自己喜欢的物件。
真假他虽然很快就能辨别出来，但肖斌为自己选取物件的时候，真假和价值都不是唯一的标准，符合自己的审美才是。
肖斌首先来到的是一堆小瓷碗的周围。
这些小瓷碗零零散散的摆放在一快角落的毡布上面，丝毫没有任何造型和规律，完全是随意堆砌在那的。
此外这些小瓷碗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都是黑漆漆的颜色，色彩也很斑驳，压根就没有一般漂亮瓷器的感觉。
这显然是不符合主流审美的，而且器型又十分的小，所以被这些人放在了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地方。
不用问价肖斌就知道，这绝对是按照甩货处理的。
他之所以在这停留了，不是因为便宜，而是他看见了一样东西。
一个小小的，黑漆漆的茶盏，上面落了一层灰，看起来连这个时候新出的小茶碗都不如，但是上面隐隐约约透出来的竖条纹路引起了肖斌的注意。
肖斌一看到这个小小的茶盏，脑袋里就浮现出了三个字：兔毫盏。
兔毫盏正是从大宋开始流传的，出现在这里不奇怪，而且合情合理。
而更为神奇的是，兔毫盏直接流行到了三十年之后，后世不少茶盏上的竖纹，老祖宗就是大宋的兔毫盏。
就算是在宋朝，兔毫盏也盛极一时，曾有书说过：曜变斑建盏乃无上神品，值万匹绢;油滴斑建盏是第二重宝，值五千匹绢;兔毫盏值三千匹绢。
三千匹的绢，在大宋显然不是个小数目，而真正大宋品相完美的兔毫盏，更是相当的值钱，虽然不是在九零年，但是也不远了。
肖斌清楚的记得，兔毫盏之所以能成为兔毫盏，那也是有着严格界定的。
兔毫盏的结晶斑纹长而细，形状如兔子的毫毛，因此得名兔毫，达不到这个基本要求，就称不上兔毫盏，价格也会大打折扣。
除此之外，值钱的兔毫盏还得具备一些细微的特征：兔毫的毫条之间疏密有致、晶体边界清晰不乱、其毫条结晶色彩银蓝为佳。
肖斌的脑袋里想着这些，之后随意拿起小小的茶盏，吹了吹上面的灰，端详了起来。
看了几分钟，肖斌几乎可以断定，这就是一个大宋品相相当不错的兔毫盏。
这些倒斗的显然因为物件太多，压根就没注意到它，或者压根就不知道啥叫兔毫盏。
第35章 不能再藏拙了
因为兔毫盏是大宋喝茶用的，所以肖斌下意识的开始在剩下的小茶盏里搜寻了一圈，果然又发现了三四个差不多模样的茶盏。
肖斌四下看了看，见这里依旧是跟之前一样无人问津的小地方，这才低头把几个土豪盏都放在了一起。
“老哥，这几个小碗多少钱，我拿回去给我爷爷喝茶。”
肖斌看似不在乎的拎着几个兔毫詹，还是一脸不在乎的问道。
“二百块钱一个，不议价啊，要不你就这一堆都拿走，五千块钱！”
看着这堆东西的管事的显然对这些玩意也不怎么在乎，直接伸出五根手指头，那意思显然是包圆了合适。
那里面虽然也有几个不错的茶盏，但肖斌都没看上眼，而且这么多的小瓷器随身带着也得相当的小心，肖斌是个怕麻烦的人，性价比这么低的事他并不想干。
“我就要这几个就行了！”
说完，肖斌就开始从自己的包里面掏钱。
“且慢！”
忽然，在肖斌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声音。
“是不是我要是拿出来五千块钱，这一堆就都是我的了，也包括这小兄弟手里的这几个茶盏？”
肖斌万万也没想到，在这会杀出来一个程咬金，而且是在自己付钱的时候。
他当然知道，这个时候要是对方能拿出来五千块，因为自己还没付钱带走物件，这些物件就是人家的，而且自己还不能有什么脾气，因为这一行就是这么个规矩。
不过肖斌疑惑的回头一看，竟然发现是之前的老爷子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是的！老爷子您说的对，小伙子啊，我之前可是跟你说了，五千块能全部包了，现在你这钱还没付给我呢，老爷子手里拿着钱，我自然得给他，就是这个道理，你可别怪我啊！”
“既然老爷子喜欢，我自然双手奉上！”
肖斌稍微犹豫了一下，直接把自己手里的几个兔毫盏先递给了老爷子。
老爷子把五千块钱给了管事的，这管事的倒是挺高兴的，还赠给了老爷子几个装茶盏的箱子，毕竟这些东西都是易碎品。
肖斌见老爷子一挥手，身后的一个大汉就开始在地上打包起来，那动作十分的麻利，让肖斌想起了一些训练有素的人。
稍微停留了一下，肖斌摇摇头，就转身要离开，毕竟这几个小时对于他来说相当针对，这老爷子忽然出现在这，并且截胡了自己的兔毫盏并没有让肖斌生气，反而让他确定了自己之前对这老爷子表达的善意他肯定是接收到了。
至于人家为何在这跟自己争抢，肖斌一时间也摸不清头脑，但他却知道，这种事绝对不是自己问了就能告诉自己的，最好的回应就是当做没发生过。
“小哥，东西被我抢了，就这么走了？这跟你之前那股子血气方刚可不一样啊！”
在肖斌回头的时候，老爷子还是叫住了他。
“老先生，您这就说笑了，之前的事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这里面有这里面的规矩，我也不能破坏了，但是有些东西我既然已经看出来了，怎么的都有点心痒痒……”
见老爷子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是慈眉善目的，肖斌的心里倒是不紧张了，从容的答道。
“你这小伙子不错，进退有度，心思深沉啊，你给我那个瓷片之后，我观察了你一天了，今天抢了你这一单物件，其实一方面是想认识认识你，另一方面嘛，是我平日里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喝茶，这些茶盏买回去，我倒是得好好收藏一下。”
肖斌见老者这么说，直接凑到了老者身前。
“老先生，既然这样，我也就不瞒着你了，之前我拿在手里的那几个，学名叫做宋朝的兔毫盏，保持的都相当不错，您要是用它们喝茶，就有点糟蹋了，收藏起来倒是不错，过上几年十几年，价格要大涨的，至于剩下的那些，基本也都是大宋民窑里不错的瓷器，您用来喝茶，那也是相当有面子的了！”
“兔毫盏……这名字倒是不错，这茶盏的纹路也的确挺像是兔毫的，君子不夺人所好，特别是之前小兄弟你还帮了我，这么多的茶盏，我也不差这几个了，所以兔毫盏你还是留下，就算是我一个答谢了。”
老爷子这个时候才表明了自己的心意，显然他并不是要跟肖斌抢夺这些茶盏，而是看到肖斌要下手了，顺水推舟帮他拿下这几个兔毫盏而已。
老爷子玩了这么一手，倒是肖斌没想到的。
眼看着人家递过来的兔毫盏，而且是在已经知道了这些物件的价值的情况下，这就相当于是把之前欠下的人情还了。
肖斌当然不想这么快人情就还回来了，他略微一思索，先是伸手接了过来。
“老先生的美意，我倒是心领了，但是好马配好鞍，我才不过十八九岁，用不得这兔毫盏，留下两个就够了，另外的两个还是给老先生，老先生就不用再拒绝了！”
随手拿过两个，剩下的两个肖斌直接推回去，放在了老者面前。
“你这个小伙子，当真是不简单啊！这两个茶盏，我不收下就是我的问题喽！”
接过两个兔毫盏，老者笑道。
“老先生，您虽然看起来并非平凡人，但对于古玩这一行怕是个门外汉吧，要是你再有什么看得上的物件，无妨问问我，我虽不敢说完全能把这些物件看透，但看个大概还是没问题的！”
“嗯！这倒是要得，我这么个生手，都不知道被人拿着工艺品糊弄了多少次了，这才托了关系到这来淘宝，却没想到昨天还是差不点被骗，等下次我见着什么东西，可能还真得让你掌掌眼。”
“老先生尽管找我，我叫肖斌，是孙氏典当行的掌柜孙大军带进来的，随时恭候。”
留下这么一句话，肖斌跟老爷子告了个别，自顾自看别的物件去了。
在这老爷子面前，肖斌并没有藏拙，他也知道，到了这个份上，再不露一手就晚了。
第36章 又有发现
看着肖斌继续搜罗好物件的身影，老爷子再次点了点头。
“能让给我两个兔毫盏，这倒是需要不小的勇气啊，除了咱们爷俩，剩下的人进入这里，就是为财而来，也包括这个小伙子，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能让给我这两个物件，足见其心性啊！”
“您的意思是，这个小伙子是个心性不错之人？”
经过昨晚上吃了两只鸡的事，大汉在老者面前显然是更敢说话了，一边一丝不苟的擦拭打包着，一边有点好奇的问道。
“要么就是心性纯良，要么就是心思深沉，但不管是哪一种，我看人不会错，这个小伙子本性不坏！”
“这两年能得到您这样评价的人可是不多，不过可惜了，这小伙子年纪轻轻不去上学高考，却到这里淘金，他这个年纪，正常的话应该不是在备考就是在上大学呢！”
显然，大汉对于自己没上过大学有点小小的遗憾，一看肖斌这个年纪没上大学，嘴里先念叨起来了。
“上大学固然好，但上不了大学的人才更多，这个小伙子的言谈，一看就是上过不少年学的，估计是家里出了什么变故，才到了这一步，肖斌，记住这个名字，回去之后，我得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人，这一身的能耐是怎么来的。”
肖斌带着两个兔毫盏离开之后，继续利用本来就不多的时间搜寻着跟他有缘分的物件。
第二天显然比第一天不知道热闹了多少，这才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过去了，肖斌发现不少明白着不错的物件已经没了，而这些人还在进行着扫荡式的采购。
他相信至少有一半的人会把自己带来的钱在这一天花完，毕竟相比于最终得经过一番激烈争夺才能拿到手的物件，这样的物件更为划算。
这里的每一个东西要是平日里出现在他们的面前，那都得经过一番相当惨烈争夺才能到手，到了这要是就开始挑了，最终很可能是两手空空的后果，这个道理几乎是每一个玩古玩的商人都明白的。
至于这里面掺杂的少数几个古玩爱好者，更是只要发现了自己平常玩的东西就会不顾一切的拿下，用后世的一句话来说，内卷显然已经在这一天开始了。
肖斌还是不去热闹的地方，也不会去别的的手里抢物件。
毕竟在他看来这玩意讲求的是缘分和技巧，那么玩，就失去了古玩行当的乐趣了。
前世自己在这方面可谓是专家了，这一世虽然年轻，但也不能堕了前世的名头。
在他看来，这种场合里要是还能捡到不错的漏，那才能证明自己是专业的，别人能看出好的东西，并不能说明什么，别人看不出好的，才能体现真本事。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一大堆无人问津的物件基本已经没有了，聪明人不只有肖斌，一大堆物件不到一万块钱的，不少人连看都不看就直接卷走了，以往的经验告诉他们，就算是回去找人鉴定，这些物件带回来的受益也不是两三倍能打住的。
又溜达了一圈，肖斌叹息一声，摸了摸口袋里的兔毫盏，觉得就算是不再有合适的物件，能拿到这么两个兔毫盏也算是相当不错了。
但机会往往就是在即将失望的时候出现的，肖斌路过一个围着一圈人的置物架，忽然从人缝中看到了一个造型相当奇特的物件，虽然周边的东西纷纷被人拿起来观摩，但这个东西却一直在被人越过去。
肖斌缓缓走上前去，终于发现了这是个什么东西。
一座十公分多一点的香炉，造型可以说是相当的奇特，看上去不像是大宋年间产出来的古玩，却好像一件现代的高脚杯。
它从上到下分三层。上面的口沿像一个伞盖一样略微下。
中间是一个圆筒形的容器，外面是镂空的。装饰最下面是喇叭形的圆底。器物表面有一层薄薄的青绿色釉。均匀明亮有一种玻璃般的质感，要不是肖斌的专业，一般人甚至都不会知道这玩意是个香炉。
除非是之前见过这样形状的香炉，而且对大宋各个窑口的瓷器都相当了解的人，才能知道这是个香炉，而且是大宋特有的香炉。
一般的古玩商人和爱好者，一听到香炉多半想起来的会是大明的宣德炉，除此之外就不会再知道什么了。
从学名上说，肖斌知道这种香炉叫熏炉，因为在重文轻武的大宋，无论是皇帝贵族，还是文人士大夫呢，都不可一日无香，所以香炉在大宋贵族阶层绝对是相当典型的器物。
而这个香炉，构造之复杂，造型之独特，作为一个瓷器耗费的人力物力显然少不了。
肖斌还清楚的记得，自己前世大学毕业之后作为专业人员回到过金陵发掘古墓，在距离这里应该不远的金陵长干寺地宫遗址，他们发现了不少大宋的香料食物。
有乳香、陈香、冰香还有豆蔻，这些香料历经千年时光，出土时仍然散发着香气，在当时堪称考古史上的奇迹。
有了这些知识，肖斌当然知道眼前这个熏炉一定是王公贵族才能用的物件，甚至可能是皇家的器物。
所以它的未来一定是光明的，而且这样大小的物件，还是瓷器，正是肖斌喜欢的。
确定了这些之后，肖斌并没有像别人一样伸手去拿，而是指了指这个无人问津的熏炉问道：“这玩意造型挺别致的啊，多少钱？”
因为之前的低调，大多数人都没怎么见过肖斌，一看一个十八九岁的小青年对这玩意感兴趣的，纷纷暗地里摇头，在他们看来，这玩意掺杂在一堆好东西里，不就是忽悠肖斌这样小白的吗？
“这东西体积有点小，造型太复杂了，不好保存，本来都得是几万块钱的物件，现在五千了，交钱拿走！”
管事的看了看肖斌，给出了这个价格。
肖斌当然知道，这些物件的价格并没有一个定数，特别是这样的物件，他们倒斗的也很少能见到，所以这定价完全就是看人下菜碟。
第37章 碎了
“老哥，你这是欺负我岁数小呢啊，那几个老哥抢那个瓶子都抢成那样了，你不也才开了八千多，怎么这玩意都没人看，你就给我五千块钱呢？”
肖斌的声音稍微大了点，不过也并没有在周围专心致志的人群里掀起多大的反响，这里的每个人都盯着自己看上的东西，只要跟自己没有什么竞争关系，是很少会去管别人的。
“那你倒是说说，你以为它值多少钱？”
“我看啊，这玩意这么大点，最多也就是四千块钱吧！”
“成交！”
几乎是下一秒，那管事的竟然就知道答应了这个价格。
肖斌当时的神态就是一愣，之后皱着眉头说道：“我才一出价你就同意了，你这是套路吧？”
“咱们行有咱们行的规矩，你出价之前脑袋里就要想好了才行，在这你说了价之后不出手，到了别的地方你再想买点什么就难了。”
肖斌当然知道人家说的有道理，古玩行里历来在价格上讲求的就是一个唾沫一个钉，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自己开了价之后再后悔，绝对是会让自己在这个行当里面臭名昭著的行为。
“唉！就当是花钱交学费了，谁让我年轻呢！得了，这就给你点四千块，不过这玩意你们可得帮我包好了，不然摔碎了，这学费可白交了！”
肖斌一脸不情愿的点齐了四千块钱，交给了管事的，那管事的也不差事，直接手脚利索的拿出来一个盒子，里面满满的都是棉花，把熏炉装进去递给了肖斌。
肖斌连看都没多看一眼，直接把熏炉就给装进自己的双肩包里，迅速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老爷子你怎么还跟着他啊，你看看，这回玩大了吧，那玩意一看就是个没人要的货，他还花了四千块钱，你看最后心疼的那个样子，还是太年轻啊！”
那位老者还是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肖斌，并且吩咐自己身边的大汉尽量想办法别让肖斌发现他们在跟着他。
“这你就不懂了，他拿的那个东西，肯定是个好物件啊！这个小伙子，就是跟着他看看这些，这一行也算是蛮有意思的了。”
“那走吧，他往那边去了！”
“算了，再有两个小时今天这一场可就结束了，咱们总不能就拿着一大堆茶盏回去，那我这老脸上可过不去，走吧，用咱们剩下的钱琢磨个大件点的东西，我那书房里还缺个瓶子，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
“这才符合您的身份嘛，总是跟着一个小屁孩子，还不能让他看见，这叫什么事。”
大汉笑了一声，走路也不再小心翼翼了，大摇大摆的在前面给老者开路。
这人一多，需要争夺的物件一多了，特别是在这样都为了钱财的情况之下，口角自然是难免的。
肖斌走了两圈，就看见了好几对因为两个或是两个以上的人都想要一个物件而争论不休的。
有的是有人先相中了，结果掏钱的时候被人家加价了，还有的是两个人同时看上了一个物件，谁都不想加价又谁都不想放弃，更有甚者，三四个人直接为了一个物件就开始竞价了。
这样的事，肖斌一半都不会掺和，甚至连看热闹都很少看。
不过在路过一个地方的时候，他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因为在一番争论中，他听见了一个声音。
“咔嚓！”
这显然是瓷器碎了的声音，而且一听声音的大小就知道这不是个小物件。
对于这个声音有特殊的感觉，自然是因为他前世的职业习惯，作为一个顶尖的古玩修复专家，这样的声音对于他来说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来活了。
肖斌走上前去，只见两个四五十岁的大哥楞在两旁，他们中间是五六片碎了的瓷片，显然是他们抢到最后上了手，但这玩意滑不留手的，才有了这么一出
从瓷片的轮廓肖斌就可以看出来，这是一个体积不算小的瓷瓶，而且质地不错，品相也不错，不然也不会引起这两个经验丰富的古玩商的竞争。
但是现在，不管它之前值多少，都不算数了。
“你看看，抢什么抢，我这这么多好物件，非得因为一个瓶子置气，这回好了，我也不让你们多赔，刚才出到一万块钱，那就每人拿五千，至于这碎片怎么分，我就不管了。”
管事的并没有因为瓷瓶碎了而心疼，因为对于他来说，碎不碎是小事，能不能换来那么多钱才是大事。
那两人听了这话，脸上也是一阵的肉疼，但他们心疼的是他们的钱，显然也不是这个瓶子。
只有站在他们身后的肖斌脸色真的不太好看。
因为他太知道这些物件的价值了，不管是被古玩商收购了放在家里，还是最终进了什么博物院里面陈列去了，都算是华夏文明有了归宿，它们这些不会说话的物件，才是真正华夏历史的见证者，每消失一件，在肖斌看来都是华夏历史的缺憾，这也正是他当年大学时教给他修复五万的老师的原话，也是他后来的座右铭。
所以这一幕肖斌是见不得的。
“我们要碎片还有什么用啊，再说了，一开始的时候这个瓶子可是五千块钱的价格，所以……我们俩每人出两千五，这事就算了了，你看怎么样？”
几千块钱在这个时候可不是个小数目，那是普通工人好几年的工资，谁都不想平白无故的把几千块钱扔在这，特别是在没什么回报的情况下。
“出两千五？行倒是行，但你们俩现在就得从这出去，明天也不能再进来了，毕竟等到了明天你们俩要是再给我碰坏点什么，怎么办呢？”
这俩大哥一听这话，眉头马上就皱起来了，面面相觑的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他们都是实力不错的古玩商，要不也不能这瓶子价格都到了一万了还在这争抢，最后一天的硬货不让看，可不是几千块钱的事了。
第38章 废物利用
“唉，也行，谁让物件真是我们打碎的呢？我认了！”
“我也认了，不过这碎片你们就收拾了吧，我们俩要这玩意有什么用？粘上了也不值钱了。”
说完，俩人不约而同的掏出五千块钱，准备把这件事了了。
“两位大哥且慢！”
就在这个时候，肖斌忽然从一个古玩商的身后走了出来，让他们停下了动作。
“小伙子，你这是啥意思？有事等他们赔完了钱再说！”
管事的正要把一万块钱揣进自己口袋里呢，忽然肖斌窜出来了，他自然有点不乐意了。
“是这样，我想加入这个交易，那对碎片，五百块我要了！”
“你要碎片？”
“对！之前那个瓶子，我本想出来竞争一下，却不想被这两位老哥给卖了，我爷爷最是喜欢这定窑的瓷器，就算是碎了，我也得给他带回去！”
说着，肖斌掏出了五百元，管事的犹豫了一下，直接接了过来，毕竟他们也没心思去琢磨这碎片还能有什么用，能变现一点是一点，这才是王道。
肖斌给了钱也不含糊，低头先是看了看，发现因为两人当时让瓷器落地的高度并不高，所以这瓷器只是直接碎成了六块，并没有其他细碎的小块，这让肖斌心里一喜，一块块的把瓷片捡起来包好，装进了自己的双肩包，之后再也不理会那两个打碎了瓷器的大哥，自顾自离开了。
这种程度的修复，对于肖斌来说显然不是问题，只不过不能在这弄罢了。
“这小伙子，倒是孝心！”
“他倒是孝心了，这不知道是不是拿着他爷爷的钱来的啊，要真是那样的话，这老爷子回去也得气的够呛！”
“五百元而已，能到这地方的谁能差那点钱？”
“那倒也是，这么说这小伙子还是挺孝顺的哈！”
除了几个人稍微评论了肖斌几句，这件事也很快就过去了，没人想把自己的时间浪费在看热闹上。
而离开了是非之地的肖斌，脸上则是露出了喜色。
这个物件，终于让他觉得自己在这稍微挣了一笔，五百块钱拿下定窑白瓷纹瓶，这就相当于是在垃圾堆里面捡起来一根金条啊！
定窑是宋代六大窑系之一，而且最为盛产的就是白瓷，肖斌虽然没见着这个瓶子本来是什么样的，但就冲着碎片上的纹路和质地，就知道这乃是一件几乎没有瑕疵的白瓷瓶子，而且不是普通的白瓷，是带着底纹的瓶子，这种物件在三十年之后都是直接上拍卖的东西，虽然现在已经相当抢手了，但跟拍卖行上经过包装和介绍的东西可不是一回事。
要是以一万块钱的价格拿下了，那势必会用到孙掌柜的钱，虽说人家当初也没说要跟他分成什么的，但要真的拿下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不分给他一杯羹的话，肖斌自己都过不去自己这一关。
但这五百元拿下的碎片就不一样了，这玩意可以说完全就是归肖斌自己所有，修复好了之后，肖斌都已经想好了自己要干啥用了。
这一下子，让肖斌的心情大好，接下来，他就准备动用孙掌柜放在他这的五万块钱了。
捡漏这个东西，肖斌其实看的很开，就算是他的眼力比这里所有人都要厉害，那他也不过是一个人，漏掉很多机会很正常，特别是在这里几乎八成以上都是真东西，差的只不过是品相而已，闭着眼睛买十件都会有七八件是真的的情况下，谁都不是傻子。
瓷瓶这个东西，虽然不是越大越好，但是半米往上的绝对一个保一个的都能被算作是大开门物件，特别是在宋朝这样的王朝。
所以肖斌的目标依旧放在了瓷瓶上。
稍微观察了一圈，肖斌就知道生抢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办法，毫无瑕疵的物件价格也是毫无瑕疵的，所以肖斌的一转念，就把目光集中在了一些个有瑕疵的物件上。
古玩品相上的瑕疵在这些常年玩古玩的商人和爱好者那里分为无数种，但是在肖斌眼里可是只有两种，一种是能修复的，一种是不能修复的。
他的目光主要集中到的地方，就是自己能修复，但是别人不能修复的。
当然，要想在这么多物件里找到这样的，也需要一定的运气才行。
在他们倒斗的过程中，肖斌知道一定会因为不专业和着急对一些物件造成损伤，而损伤大的他们一般会就地丢弃掉，只有一些他们认为残值还值得他们费劲运送的，才会最终出现在这里。
肖斌抱着就算是没发现什么好东西自己这一趟也不亏了的心态，一个个地方细细的看着，终于被他发现了一样能让自己眼前一亮的物件。
那一个坐着的菩萨像，青白釉的色彩，棱角分明，颜色鲜亮，不过放在那却是无人问津。
至于原因，就是这个菩萨像只有身子没有脑袋，而这座菩萨像的脑袋就放在脚边。
一般菩萨像头掉了还是非常常见的，对于它的价值有影响，但是不大，不过这个就有点厉害了，不光头掉了，而且还碎成了三半，可以说是让菩萨面目全非。
这东西没人敢要，一方面是修复起来极其的困难，在这个时代基本上就是不可能被修复，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买了个脑袋碎了的菩萨，寓意怎么说都不能算好。
别人不敢做，不会做的事儿，对于肖斌来说却正是机会，他一眼就看重了这个菩萨像，并且清楚的记得类似这样的一个大宋观音菩萨坐像曾经在后世2011年卖出了超过两千万港币的天价，虽然当时对于那个三十公分上下的菩萨像估价只有七百万港币，这足以见得后世对于菩萨像的情有独钟。
这次肖斌没有犹豫，直接就走上前去，手指菩萨像问道：“老哥，这个菩萨像，已经碎成这样了，是不是可以白给我？”
“唉，别说了，就这个本来是准备明天才上场的，但我们搬运的时候实在是没注意，直接把脑袋磕掉了，掉了不说，还摔碎了，要不然也不能拿到这来，但白给你，别做梦了。”
第39章 要是完好的呢
管事的一看肖斌问起的是这个菩萨坐像，当时就有点来气了。
从他的表情和动作，肖斌就知道这个菩萨像多半正是自己面前的老伙计碰坏的。
而且因为这个事，他在团队里利益肯定也是受到了一定的损伤，所以才会在肖斌询问这个菩萨像的时候带着点气急败坏，
“老哥，您看看，我可听我们家族的人讲过这菩萨像，这玩意你别看三十多公分的高度，真正值钱的基本就是这个菩萨的头，现在这头都碎成三半了，就算是我回去拿胶水粘上，好像也不成了，我就是看这玩意有意思，图个新鲜。”
肖斌指着碎成了三半的菩萨像，摇着头说道。
管事的一看肖斌也不是个啥都不懂的傻小子，知道这玩意好像真的是忽悠不出去了。
“一千块钱，给钱就拿走，不然我们还不如等结束之后扔进山里了。”
肖斌知道他这个时候说的是气话，但是也是实话，他们手里的东西，基本上就没有白给的时候。
“唉，一千就一千！我拿了！”
肖斌依旧没有任何的犹豫，赶紧掏出一千块，之后让管事的帮他把碎成几半的菩萨像像包好了，也放进了自己的大双肩包。
这几样东西收下来，肖斌没花什么钱，但心情却已经是相当激动了。
之前的那个定窑白瓷瓶子，他是有信心能把它修复成之前的样子的，而这个菩萨像，虽然从工艺上来说十分困难，肖斌也知道很难把它恢复到没碎之前的模样。
不过以肖斌的能耐，他起码有信心能把它恢复到平常人看不出来的水准。
一个这个等级的菩萨像能恢复到那样的水平，价值基本也就算是恢复了一半。
收完了这几个物件之后，时间也已经差不多到了这一天活动的尾声了。
肖斌正准备最后扫荡一番，看看能不能趁乱捞一把的时候，却看见孙掌柜一脸红光的走了过来。
“小肖？今天我看你也是终于有了收获了啊！”
孙掌柜一开口，肖斌就知道他今天心情不错。
“算是有一点吧，先生你这是？”
“我这不是刚把今天拿下来的物件都送回去了吗？今天这些东西啊，抢的厉害，我要是找你再鉴定鉴定的话，估计就被被人拿走了，小肖，你今天拿了几样东西，花了多少钱？”
“花了一千五百块钱，拿了三样物件。”
“一千五百块钱拿了三样？今天这里有那么便宜的东西吗？小肖啊，我给你拿的那些钱你可别舍不得用啊，该花就花，你要是这样的话，那可就见外了！”
孙掌柜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肖斌不想用他借给的钱。
“好钢用在刀刃上，不是都说真正的重头戏在明天吗，先生给我的五万块钱，我要是用的话，多半就会用在明天，毕竟这五万块钱要是放在一起，说不定真的能拿下来一个重器，要是只剩下一两万了，就不一定怎么回事了。”
对于肖斌的这个回答，孙掌柜只是微微点点头，内心里对于肖斌的冷静却是相当的佩服。
其实他自己这个时候已经有点过了最开始的劲头了，有点为今天的疯狂消费后悔了，因为他现在口袋里剩下的钱，应该还不如肖斌多了。
而且人家肖斌这么一说，他明天看上什么物件也不敢用自己之前借给肖斌的钱了，那样的话显的自己的人品就有点差劲了。
跟孙掌柜汇合之后，两人又在大厅里转悠了一圈，发现的确是已经没什么东西能让他们动心的了。
肖斌不想动那五万块钱，孙掌柜也控制住自己不想再透支明天的机会了，于是两人在这一天的活动还有十分钟结束的时候回到了自己的土坯房。
回去了之后，肖斌一看屋子里多了十来个瓶瓶罐罐，显然都是孙掌柜的手笔。
他一一简单观摩了一下，发现孙掌柜这次并没有拿到什么打眼的东西，也就没多说话，把自己收到的几样东西一一拿出来重新打包了。
不过孙掌柜看到肖斌收上来的这几样东西，可就有点不能理解了。
“小肖啊，这两个茶盏看起来的确是挺漂亮的，而且还是成对的，你要是一千块钱收来了我倒是不能说啥，但是这个瓷器的碎片和这个没有脑袋的菩萨像可就有点过分了吧？”
孙掌柜没有往下说，但是显然对于肖斌放着那么多的好东西不去买，而是带回来这么两件残次品和在这个时代一点都不值钱的茶盏产生了一些怀疑。
“这两样东西，的确每一个不过就是数百元的价格，但是先生想过没有，他们要是好的呢？”
“好的？那瓷瓶我看不出来，不过从这个菩萨像下半身的体态和釉色上看，肯定是价值连城啊，但是菩萨像这样的东西，你应该也知道，下面有点瑕疵倒是都无所谓，最忌讳的就是头上有什么瑕疵了。”
“先生难道忘了我第一次卖给你的东西了吗？忘了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我的一项技能了吗？”
肖斌这么一说，孙掌柜才摸着自己的脑袋想起了一开始的时候肖斌卖给他的那个瓷器。
按照肖斌当时的说法，本来已经碎了，他在自己家的厨房里就修复了，而且修复成了能卖出原本价值八成的样子。
想起了这些之后，孙掌柜开始走近观察他带回来的这两个物件到底损坏成了什么样子。
“这个瓷瓶倒是不错，只有六块，不是从高处掉下去的，以你之前的技术，应该能恢复的不错，但是这个菩萨像就真的可惜了，头就坏成了三半，而且正是能体现神态的地方，这样的修复，怕是还没人能完成吧？”
肖斌知道孙掌柜说的的确是这个时候的现状，但他却继续笑道：“跟先生认识了这么长时间，都没在先生面前展露过什么真正的能耐，这个菩萨像，我会在先生那里进行修复，到时候能修复成什么样子，先生正好可以看看！”
第40章 流口水
“啊？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我的这些手法和使用的工具都没什么秘密，先生尽可以在旁边观看，而且我家里的环境不好，工具也不全面，在先生那里修复，也算是先生帮我的忙了。”
“那敢情好啊！这个事就咱们俩知道，没你的允许，我是不会告诉别人的，你需要什么样的场地，什么样的工具，都跟我说，等回去安顿好这次买下的物件咱们就开始准备。”
显然，对于能一睹肖斌修复古玩的细节，孙掌柜还是相当兴奋的，这样的手艺，要是肖斌真的有的话，按道理肯定是要藏私的，万万没有让别人观摩的道理，虽然不知道肖斌为何会想要在自己身边修复，但孙掌柜能确定的就是肖斌并非是撒谎的人，他说要那么做了，就不会反悔。
“这些都不着急，倒是先生得跟我说说，明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今天在里面逛游的时候，听他们谈论的意思，是今年还有新花样？”
孙掌柜听肖斌这么一问，才一拍自己的脑门子。
“唉！光顾着看你的那几个物件了，本来想一回来就告诉你呢，今年的最后一天的确是提出了一个全新的玩法，我也是今天去了之后才得到的通知，说是要仿照外国的一些形式，用拍卖的方式卖一部分物件。”
“拍卖？”
“他娘的，他们这么干，不就是为了把我们的钱都炸出来吗？说是明天的活动会持续八个小时，前四个小时跟今天的形式一样，当然前两天没卖出去的东西会便宜抛售，但是真正顶尖的物件就不会直接拿出来了，据说选了二十件上下的物件参与最后的拍卖，规则也非常简单，就是价高者得。”
孙掌柜说着这话的时候，表情还是相当无奈的，他从没跟肖斌吹嘘过自己这方面的能耐，但事实就是每年孙掌柜都能在最后一天的硬货中拿下来那么一两个，不然他也不会那么自豪的跟肖斌展示自己书房里面的那些物件。
“这也是人之常情，既然国外有如此手段，传过来也是必然的事。”
“唉，这钱是越发的难挣了，之前我们还能因为他们急于出手而杀杀价，占他们点便宜，但这些人现在都开始抱团了，认识的古玩商和爱好者也越发的多，狼多肉少啊！”
见孙掌柜这么说，肖斌也跟着点点头，孙掌柜这样的思想，在九十年代还能挣些钱，但是真要是到了千禧年之后，特别是互联网的信息渐渐被人熟知之后，要是孙掌柜还是没能转型成功的话，他的生意估计也就差不多了。
肖斌当然不能在这个时候就跟孙掌柜说一些二三十年之后的事，他现在能告诉孙掌柜的，就是让他放平心态。
两人凑了一下，发现手里的钱加一起还有不到十万，肖斌也表明了要是真的有能让人眼前一亮的物件，俩人把手里的钱放在一起竞争一个物件也没问题，孙掌柜这才松了口气，毕竟自己剩下那点钱，虽说也能拿下点东西，但厮杀到最后也挣不到多少钱了，只有手里的钱别人都拿不出来，才能拿到更好的物件，挣到更多的钱，这是孙掌柜早就明白的道理。
因为第二天的拍卖开始的时间很早，所以肖斌和孙掌柜简单吃了两袋方便面就睡下了。
但肖斌才刚刚躺下半个小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孙掌柜已经这么大岁数了，而且才刚刚睡着，迅速的披上军大衣，快步走到门口把门打开了。
门外站着一个大汉，肖斌迷迷糊糊的一看，这个人好像是有点眼熟，但一时间却没想起来。
“您是？”
“咱们几个小时之前不是才刚刚见过吗？我们家老爷子让我过来请你，说是要再感谢感谢你！”
一听这话，肖斌当时就有点精神了，他当然想起来了，这个大汉正是之前帮老者打包那一大堆茶盏的人，当时就摆摆手说道：“一点小事，不值得一提，而且白天老人家已经给我两个兔毫盏了，就不用再麻烦了。”
“我只是个传话的，你不去，还是当面去跟老爷子说吧，再说了，你不去我们俩也吃不完啊。”
“吃不完？”
“行了，在这说什么，走吧！”
说完了大汉一把拽住肖斌的军大衣，肖斌就觉得自己身上一轻，直接就跟着大汉出门了。
在外面走了几步，就到了不远处老者住的房子，还没等进屋呢，肖斌就闻到了一股让他的口水差不点直接流出来了的味道。
“这是……烧烤味？”
“行了，别猜了，进去不就知道了，这个鬼地方，别的就不说了，吃的实在是有点过不去了！”
说着话，大汉一开门，直接一把就把肖斌拉了进去，然后紧紧的关上了门。
一进屋，肖斌就看见灶台边上的窗户正开着，灶台上的大锅已经被撤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几个用红柳树枝串好的串架在上面烤着，香气正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先生，请过来了！”
大汉一进屋就冲到了灶台边上去控制烤着的东西了，冲着屋里嚷嚷了一声，之后肖斌只听见一阵子脚步声传来，老者果然是从里面的屋里缓缓走了出来，虽然这个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但他的精神头依旧是相当的足，一点都没有困的感觉。
“小伙子，你来了啊。”
“老先生，您这是？”
“这不是烤了点肉吗，我们俩也吃不了，我就想到了你，这几天吃方便面的滋味也不好受吧？明天结束了咱们大概就得返程了，算是我的一点小心意吧！”
老者说着话，指了指早就准备好的小凳子，让肖斌坐下。
肖斌知道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了，当时就点点头坐下了，刚一坐下，大汉就递过来一大串的牛肉串，这个时候腾腾的冒着热气，烤的外焦里嫩，肖斌刚一看，口水就流出来了，回到这个时代这么长时间，哪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第41章 郭老
“行了，先啥也别说，吃！吃完了再说！”
这红柳大串一进嘴里，肖斌还真的是啥都不想说了，在这样撒着孜然辣椒面的美食面前，直接就张嘴开干了。
三人每人拿着一串，一口口的品尝着，几乎是十多分钟的时间每个人都没说话，直到肖斌已经吃完了两串，老者也吃完了一串，他们才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老先生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搞到这些，佩服，佩服啊！”
嘴里这样说着，肖斌的心里更是对这个老者的身份产生了兴趣，他更加确定，这绝对不是个一般人。
“佩服我有什么用，你得佩服他，这是周杰，比你大个十来岁吧，这牛肉还有旁边的野兔都是他搞来的，至于怎么搞来的，我也不知道。”
老者说完，正在烤肉的周杰又直接递给了肖斌一串足足有半只的野兔。
这里虽然也算是荒山脚下的村落了，但野兔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抓住的，更何况面前这位正在烤着的显然不是只有一只野兔。
肖斌接过野兔来了一口，心里越发有些迷糊了。
“您就别挖苦我了，这牛肉可是从附近的老百姓手里买的，就是这几个野兔，抓起来着实是有点费劲。”
大汉打了个哈哈，就把这个事给略过去了。
“小伙子，今天你给我那些茶盏，回来之后我都一一打理了一遍，还是有不少好物件的，等这里的事结束了，我就用你选的那两个兔毫盏请你喝喝茶！”
见肖斌吃的差不多了，老爷子笑眯眯的开了口。
“那我这个晚辈就却之不恭了，只是跟老先生都已经打了这么多次的交道了，我作为晚辈，还不知道您的名讳和职业呢。”
“你就叫我郭老吧，我都这个岁数了，什么名讳不名讳的，至于职业，也早就是一个退了休的闲人了，你知道不知道，没什么意义，你回了金陵就等着吧，有空闲的时候我自然就找你品品茶了。”
“如此，我就等着郭老了！”
肖斌知道，这是人家不愿意对自己透露的太多，既然这样，自己显然也不能多问，有些事太着痕迹，就不好了。
“小伙子，你这个年纪，为何没去上大学？”
郭老看着肖斌不准备多问了，反而对肖斌的事产生了一些兴趣。
“不瞒郭老，本来我今年的确是高三的，不过前一阵子家里出了些状况，辍学了。”
这话从肖斌嘴里轻描淡写的说出来，让郭老也是有些震惊了。
“高三辍学……有什么事不能坚持这么几个月？”
“父亲除了车祸，现在在医院没能醒过来呢，我要是不出来挣钱，我妹妹就得辍学，男子汉吗？怎么能让妹妹承担这些？”
肖斌一边重新拿起一根牛肉大串，一边撕咬一边说着。
“好！你这样的人，这个时代已经很少见了，上不了大学的确是可惜，但对于你，不可惜！”
郭老犹豫了一下，最终只说出了这么一句夸赞肖斌的话，又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郭老，明天不是还有拍卖的重头戏吗？我就先回去补一觉了，您明天要是有什么物件看不准，可以问问我，别的不能保证，但肯定能让你抱回家的是真东西！”
在郭老的微笑中，肖斌直接告辞离开了他的房间，牛肉和野兔吃的他的确很爽，心里想着回去睡一觉，第二天的大戏自己也能更有精神了。
肖斌离开了之后，郭老身边的大汉有点费解的问道：“郭老，您刚才是想多了解一点这个小伙子的消息吧，我看你话好像都到了嘴边，之后又咽下去了。”
郭老笑了笑，看着大汉说道：“小六啊，你跟着我也有三四年了，还是了解一点我的习惯的，但再往深了，你还是没看出来啊！”
“嗨！我就是您的助理而已，能看出这些已经算是相当进步了，别的我可不敢想，不过这几年您遇到的青年才俊可不少，但很少见到您这么感兴趣的。”
“不错，这个孩子眼睛里的东西跟别的同龄人可不一样，虽然上不了大学，但肯定不会是池中之物，你看看到这来的人，哪有他这个年纪就有这个能耐的？还有，他说道家里的变故的时候，显然是在有意隐瞒，这件事应该没这么简单，他多半是看出了一些我的能耐，但依旧选择了隐瞒，这是不想受这嗟来之食啊，这么一个有心性的年轻人，我自然得成全了他啊！”
“那咱们回去……”
“该找他喝茶找他喝茶，另外他家的事，你简单了解一下，然后告诉我！”
郭老说这些的时候，肖斌已经重新在孙掌柜的旁边睡着了，直到第二天孙掌柜饿的肚子咕咕叫，起来煮方便面的时候，肖斌才迷迷糊糊的醒来。
“小肖啊，你昨晚出去干啥了？”虽然当时睡的迷迷糊糊的，但孙掌柜还是知道肖斌中途出去了一趟，而且很久才回来。
“之前帮着一个老者识破了一个现代工艺品，昨晚他叫我过去，要感谢感谢我。”
肖斌这么一说，孙掌柜就明白了，他知道以肖斌的能耐，现代工艺品肯定是一眼就能分出来，利用这个能耐跟人结交一下，也是一条不错的路，像肖斌这么有能耐的人，多认识一点行内人是早晚的事，他不可能一直就是肖斌的单线联系对象，这一点孙掌柜也是心知肚明。
“这件事你做的好啊！能到这来的，都是有些能耐的人，你跟他们结交，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只是别让那些管事的发现你提醒别人就行了，不然在拍卖的时候可能会找你的麻烦。”
孙掌柜这显然是在鼓励肖斌，表明了自己对于肖斌这样的行为相当支持。
对于他的善意，肖斌也是一笑而过，他知道，自己起步的很多事还真就是得依靠着孙掌柜，而且他是个知道感恩的人，孙掌柜这边，他也早就想好了日后如何报答了。
第42章 各取所需
把之前拍到的物件安顿好了之后，肖斌和孙掌柜再次到了大瓦房，这一次肖斌几乎从每一个人的脸上都看到了一些兴奋的神色。
显然，所有人都是奔着最后的几件物件来的，因为他们知道那些是真正的极品。
以他们这些人的能耐和门路，一旦能搞回去一件，不管现在付出多大的代价，以后都会带来可观的收益。
进入瓦房之后，肖斌先是看见了之前几天一直都无人问津的几乎所有东西。
显然前半场其实就是清仓用的，这些物件的价格比之前两天可是要便宜多了。
这些倒斗的也知道，三天的时间结束了他们就得立马把钱分了各奔东西，能证明他们到过这里做过什么的物件一个都不能留在身上。
所以不少身上剩下的钱不多的人都是奔着这些物件来的，虽然这些物件都几乎是挑剩下的了，夹杂着一些混淆其中的现代工艺品，但毕竟选好了也能创造不少利润，比白白看一天热闹肯定是要强的。
这回孙掌柜没有选择跟肖斌分开走，有一些前几天他没看准，但是现在还在这的东西，他也是随时都向肖斌求教。
在这方面，肖斌对孙掌柜一点都没藏私，一一点出了这其中哪些物件是现代工艺品，并且说出了他的判断依据。
“先生，这些人那是相当的有想法的，一般都是提前布局，把一些工艺品事先放在地底下经历一段时间，之后再进行一些化学上的处理，这样会让这些物件看起来跟出土的东西差不多，不过埋藏的时间不一样产生的结果自然也不一样，还有，不少物件其实我也看不出来。”
“你也看不出来？”
本来孙掌柜听课听的还是相当认真的，忽然听到肖斌说他也看不出来，当时就震惊了，心说之前说的莫不是都在忽悠我？
“高明的作假，就是会让人看不出来，不过这样的物件一般都是经过深层的特殊处理，味道是不对的，只不过先生你们这一行，平日里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味道上的差别，特别是这么多物件混杂在一起，反而不容易察觉。”
孙掌柜一想，之前的确是见到肖斌把几个物件拿到距离自己的鼻子非常近的位置，之后发现了不对。
当时他一直以为他在近距离观看，现在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闻上面的气味。
“唉，我这么多年的经验，到头来跟你比还是什么都不是啊！”
在肖斌的专业技术面前，孙掌柜直接放弃了想学点什么的想法，经验和技术不说，他觉得自己光是在智商上就跟不上肖斌。
之前他还有点不明白肖斌为啥就敢在自己的地盘上修复那些瓷器，现在他明白了，人家不怕自己看，因为自己看了也学不会。
“先生谦虚了，术业有专攻而已，我在鉴定和修复上的确是有点心得，但是论起来做买卖和在金陵地界甚至全国古玩圈子里的人脉，我再过十年可能都赶不上你，这些才是我要跟先生学习的。”
肖斌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让孙掌柜忽然有点明白了自己应该怎么报答肖斌了。
肖斌把自己的鉴宝和修复能耐都毫无保留的在自己面前展露了，但是有着他这样能耐的人一定也不可能一直在外面飘着，所以肖斌在自己这学习一些开店的技巧，才是他的主要目的。
想到这，孙掌柜也是一阵子的后怕，自己之前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一直以为肖斌并不需要自己的任何帮助，现在看显然自己想错了。
“嗨，说起我想你这么大岁数的时候啊，那真的是赶不上你的万一，不过我能一步步走到今天，的确在做买卖上还是有一定天赋的，今天不是时候，等咱们这次凯旋了，我让你嫂子好好做上几个菜，咱们再细说！”
肖斌一听就明白，这是孙掌柜摸到了他的言外之意了，点点头没有多说话。
在肖斌的指点下，孙掌柜看了几样之前看中了却不敢下手的物件，最终又花费了几千块钱拿下了其中的两个。
其实跟着孙掌柜走上这么一趟，肖斌基本上就知道了孙掌柜的一些小套路了，有些肖斌压根就看不上眼的物件，孙掌柜却依旧买了下来，最开始的时候肖斌都是忍住没问，但如此两三次之后，孙掌柜显然也是看出了肖斌的疑惑。
“我买的这些，有些在咱们内行人看来的确是并不合算，器型不美观，保存的也不算是完美，但这么多年了，到典当行里面来买古玩的可不见得都是行内人啊！做咱们这个买卖的，物件卖给懂行的人也不过就是百分之二十的概率，更多的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啊！”
“什么都不懂？”
这话肖斌倒是头一次听见，因为前世他作为一个常年跟古玩打交道的人，自从上大学起身边就都是懂这一行的人在他看来，这些物件的价值和美感都不是不懂的人能领会到的，既然领会不到，他们花大价钱收购古玩当然也就无从谈起了。
“我就知道你理解不了这些，有些人，或是开矿的，或是开工厂的，这两年都狠狠的挣了一笔，毕竟咱们开始搞经济了吗，这一挣钱，他们就得包装自己，有些人是拿知识包装，没有知识的，不少就得拿这些老物件包装了，房子里挂着个名人的字画，再弄上两个半米多高的瓷瓶，再整上一张花梨木的桌子，太师椅，这就算是齐全了。”
孙掌柜说到这，肖斌当然明白了，但同时也叹息了一声。
“这些物件到了他们的手里，才当真是埋没了啊！”
“物件的确是埋没了，但咱们就是依靠着这个行当吃饭的，只进不出的话，咱们的生活就过不去啊！”
孙掌柜这么说，肖斌也能理解，忽然之间，他有点怀疑自己想要开一个典当行的计划，是不是有点跟自己的性格不符了。
见肖斌不吱声了，孙掌柜再次叹息道：“你就说咱们这几天带回去的这些物件，卖哪个我不心疼？”
第43章 大戏开场
孙掌柜这句无心的话，忽然让肖斌的心里产生了一个灵感。
要是自己不适合开典当行，那是不是也可以以典当行或是古玩行起家，最终往一个方向上发展发展？
至少在一九九零年，他脑袋里的这个地方还是一片的蓝海。
为此他至少可以有十年的时间来准备，十年之后，肖斌一想自己不过也就是二十八岁，依旧是大好的年华，顿时，之前心里的一丝丝阴郁一扫而光了。
两人收了几个物件之后，眼看着剩下的物件几乎没有了，剩下的人也开始无所事事的议论上了。
终于，有人开始把外围的物件往外清理，同时在瓦房的中间位置用不少木头箱子搭建了一个两层的高台，以便让人能看清上面的物件。
“走，咱们上前面去，这是要开始了，在太靠后就看不清晰了。”
凭借着自己丰富的经验，在肖斌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孙掌柜就已经拉着他开始去占地方了。
最终，两人在一个地方站定，果然过了没一会，就陆陆续续有人搬来了椅子和长凳，肖斌和孙掌柜站着的地方，正好是第一排，理所应当的就坐下来了。
“大爷们都给我们留个底啊，不到三万的就别在这坐着了，您后面请，站着看吧！”
前面摆椅子的人刚走，后面就来了个年岁不大的小伙子，嘴里说的话肖斌一听倒是觉得相当新鲜。
这就跟后世有一些豪宅开盘的时候看房子需要验资是一个道理，所以说肖斌觉得他们的理念还是相当开放的。
这么一检查，一半的人都无奈的从自己本来已经占领的椅子上下来了，毕竟三万块钱要是一开始来的时候不少人还是拿得出来的，但是能真正留到现在的，却是少之又少。
好在孙掌柜和肖斌都在此列，不过肖斌坐定了之后扫视一番，发现在座位上并没有出现那位老者，这倒是让他有几分疑惑。
按照他之前的判断，那位老者是不可能拿不出三万块钱的。
这样的场合，显然跟真正的拍卖会是没法比的，之所以给他们安排了座位，其实就是为了让有钱人快点出价而已。
这些倒斗的坚持到今天，口袋里的钱其实已经不少了。
他们就想着用这最后几个宝贝捞一把，再之后就是各奔东西优哉游哉的生活几年了，等到不行的时候再干上一单，如此下去，生活倒是也享受的时候多。
所以在这样的穷乡僻壤，他们比肖斌和孙掌柜还要厌烦，他们不会耽搁哪怕是一分钟的时间。
果然，底下刚刚做好，上面就有两个人直接搬上来一个物件，放在了高台上。
肖斌定睛一看，不由得笑了，因为上面摆着的物件是一个瓷瓶，而且看起来，大小的釉色，形状都跟他买回来的碎片差不多。
“这玩意是北宋定窑的牡丹花纹白瓷长颈瓶，品相完美，没有任何瑕疵，白璧无瑕啊！各位，一万块钱起！”
没有任何一句废话，直接说明了出处，就开价了。
“先生，这些东西都不能到台上去看吗？”
虽然对于这个定窑的白瓷瓶子没有太大的兴趣，因为它跟自己手里的碎片说白了就是一样的东西。
所以没必要花费那么大的价钱再弄一个，不过对于这种商家简单说了几句之后就开始出价的行为，肖斌倒是有点接受不了。
“放心吧，这伙人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他们这么做也是为了节省时间，毕竟一个个人都到台上去看的话，等所有人都看了一遍了，时间都不知道过去多少了。”
肖斌虽然心里有一些疑问，但还是没有多说，毕竟这不是自己的地盘，这个瓶子也不是自己想要的物件。
但是对于古玩，特别是要自己入手的东西，肖斌一直都有一个原则，那就是不到自己手里看过了他是肯定不会买的。
显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肖斌这样的习惯的，一万块钱的价格虽然相对于这么一个瓶子来说已经不便宜了，但因为这个瓶子的品相十分的好，场面还是相当激烈。
“我出一万！”
“我一万一！”
“我一万三！”
“我一万五！”
区区几分钟的时间，这个瓶子的价格就到了一万九，在肖斌看来，虽然过上十几年这个瓶子是有价值百万甚至更多的潜力的，但是现在拿一万九千块钱的现金流来囤积的确也是有点冒险了了，不过事实证明他还是低估了这些人的热情。
最终瓶子是以两万元的价格被一个古玩爱好者给买走了，这倒是让肖斌松了口气。
他知道，不是每一个古玩商都有孙掌柜这样对古玩的了解和爱好的，这种瓷器一旦到了不懂的人手里，这么完美的品相几年之后就被糟蹋了，爱好者花了大价钱，反而能珍惜一些这些物件。
接下来的几个物件，更是让肖斌大呼这个年代也挺富有的啊，怎么自己前世就没感觉到呢。
一万块钱的起拍价绝对已经是全场最低了，后面摆上来的物件，起拍价更是一个比一个贵，孙掌柜倒是参与了几次，但是最终都因为跟他心理的价格差了一些被迫放弃了。
不过几轮下来，肖斌倒是稳坐钓鱼台，一次都没有出价，眉头却渐渐皱了起来。
“小肖，这些物件难道不比这几天外面摆着的品相好多了吗？其实就算是以最终的成交价买下来，终归也是赔不了钱的，你手里的钱，该用就用了吧！”
肖斌没回答，只是微微的点点头，眼睛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
“各位，接下来这个物件可不得了啊，拿上来！”
马上，一小块像是木板的东西就被带了上来，肖斌刚开始还没看出来怎么回事，但拿近了，他终于也看清了，这是一个小框里面装裱着两行小字。
“浅沙平有路，流水细无声”
显然，这是一副书法作品，而在这能拿出来的书法作品，显然是大宋的书法。
第44章 一己之力
大宋的书法，是历朝历代的书法里相当之前并且有代表性的了，这几个字，让肖斌一下子梦回前世，想到了前世曾经在二十多年之后拍卖出超过四千万港币的一副作品。
而接下来台上人的话，也证实了肖斌的这个说法。
“这区区十个字，可不得了啊，这乃是大宋皇帝，宋理宗赵昀亲笔所写，有幸到了我们手里，这字写的好不好我倒是看不出来，但是不管是谁要是能得了这皇帝的真迹，就算是挂在床头吸一吸这龙气也行啊！”
很难得的，这次台上介绍了好几句。
“多少钱啊！”一听是皇帝的真迹，下面的人已经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马上问起了价格。
“两万起！”
这已经是个天价了，虽然后世在2013年宋理宗的这幅字的确是拍卖出了天价，但是在这个时代这么几个字就要价这么多，依旧是不可思议的。
“小肖，你看这个怎么样，我的店里什么都好，就是这字画，的确是缺少一些啊，这个你要是觉得没问题，我可就要出手了。”
本来孙掌柜以为肖斌肯定会点点头的，但肖斌听了他的话却摇了摇头。
“这……你的意思是？”
“这个字，好像有些问题。”
“什么问题？”
“不是宋理宗的字。”
“什么？是赝品？”
孙掌柜一听肖斌竟然说这字可能不是宋理宗的，当时就有点失态了，忘了他和肖斌两人这个时候正坐在第一排呢，距离别人很近，距离台上的人更近。
而且在古玩这个行当里面，赝品这两个字本来就是大忌讳，这忽然之间从孙掌柜的嘴里说出来了，他们俩一下子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赝品？这位大哥，咱们做买卖合作，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了，买回去的物件是不是赝品，你自己心里有数，咱们可不能干这得了便宜还得卖乖的事啊！”
马上，台上的两个倒斗的就不乐意了，直接拿着装裱好的字走到了孙掌柜面前。
虽然他们一般来说除了坑钱是不愿意得罪这些自己的衣食父母的，但刚才孙掌柜这句话说的声音实在是有点大了，不光是他们听见了，旁边坐着的两三个人也都已经听见了，这他们要是不让孙掌柜好好解释解释的话，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这……我们俩是外行，说笑了，说笑了。”
孙掌柜可不想在这个时候把这些倒斗的给得罪了，万一自己就此进了他们的黑名单，不知道以后得少挣多少钱呢。
“说笑可没有这么说笑的，而且你也不是外行啊。”
肖斌知道这要是让他们再说，说不定就把孙掌柜的老底给揭开了，这么一来他虽然看似没什么损失，以后在这一行就不好混了。
“刚才的话，是从我的嘴里说出去的，他只不过是因为惊讶，才让你们听见了，所以，你们问他没有用，得问我。”
肖斌这个时候一下子站起身来，挡在了孙掌柜的面前，沉声说道。
他们当然知道这话是肖斌说出来的，但是肖斌不过就是个可能连二十岁都不到的青年人，他们想当然的以为在肖斌和孙掌柜这个组合里面，孙掌柜是占据主导地位的那一个。
“问你？”
“因为我知道它为什么是赝品，他不知道。”
肖斌依旧十分冷静，一字一句不轻不重的说着。
他说不要紧，倒斗的大哥可是不干了，当时就窜到了肖斌的面前，咬牙切齿的恨不能一拳把肖斌打到几十公里开外去。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肖斌只不过在这坐着，远距离的看到这幅字，而且肖斌的年纪不过就是不到二十，他的话能有多大的说服力。
“那你就上来，咱们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好好掰扯掰扯，看看这字画到底是不是赝品！”
扔下这么一句话，倒斗的大哥直接拿着字画走上了台，一脸怒气看着肖斌。
肖斌知道骂自己这个时候要是不去，自己之前说的赝品也就成了笑话了，事到如今，孙掌柜也是脸色铁青的坐在旁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好，那我就跟大伙说一说，这幅字到底是怎么回事！”
肖斌轻松的登上高台，站在了这位倒斗的大哥旁边。
虽然肖斌这也算是迎战了，但是这位大哥依旧是信心满满，完全没有害怕的意思。
“说吧！”
“要是就这么说，显得有些没意思，不如这样，咱们今天搞一些彩头，如何？”
“哼！彩头，我们还能怕你不成，就怕你拿不出什么玩意儿来！”
“这幅字要是真的是赵昀的，我出十万买下它，怎么样？再怎么出价，这幅字也到不了十万吧？”
“十万？”肖斌说出这个数字，不光是台下看热闹的人震惊了，就连倒斗的大哥都震惊了。
他们都知道，这幅字再好，在这里也不可能超过五万块钱，所以肖斌出了个十万，那是真的跟他们置气上了。
“你真能拿出来十万？”
震惊过后，倒斗的大哥对于肖斌说出来的数字并不是十分相信。
“我这里有五万，这位孙掌柜，手里也有五万，加在一起就是十万。”
说完，肖斌把自己的五万块钱展示给倒斗的大哥看了一眼，之后他的目光看向了孙掌柜。
“对！我这也有五万，我相信他说的，要是说的不对，我就把这五万块钱也拿出来！”
说着话，孙掌柜也展示出了自己的五万块钱。
“好！那要是你说对了，我就把这物件白送给你！”
“白送？都是赝品了我要它有什么用？不过你既然这么说了，除了它，我得从你剩下没拿出来的物件里再挑一个，怎么样？”
肖斌这么自信的一问，倒是让这位倒斗的大哥心里面咯噔一下子，心说这个小年轻是不应该这么自信的，但转念一想，他心里也没什么可怕的，当时就狠狠的点点头，算是答应了肖斌的条件。
这底下的人虽然都想要让拍卖继续，但万一这字画是假的，他们还真怕再买到别的赝品，所以没有一个人想要让肖斌下去，反而都聚精会神的等着这件事的结果。
第45章 用专业挣钱
“行了，咱们闲言少叙，这东西怎么不对，你说吧！”
倒斗的大哥显然也不想因为这个事耽误太多的时间，马上就开始催促肖斌。
“你现在脑袋里想着的，应该是这个字明明就是你们在一个墓穴里发现的，不论如何都不可能是赝品，对吧？”
“这……是又如何？”
虽说在场的人都知道他们是干啥的，但这玩意毕竟是不好放在明面上说的，但肖斌既然提出来了，这位大哥当然不能否认，不然就等于间接承认了这玩意的来源问题了。
“我之前也看了这一批的物件了，的确其中的大部分出自一个宋朝至少是贵族或是权倾一时的官吏的大墓的，很多器物也符合这个规则，剩下的一小部分，可能是你们之前零碎的一下积攒，再剩下的，我就不在这多说了，你心里明白就好。”
这一句心里明白就好，肖斌几乎是在这倒斗的大哥耳朵边上说的，底下的人并没听见，但这可把大哥吓唬出了一身冷汗。
他们为了多挣点钱，的确在每一次举行活动之前都会购进一批近现代工艺品，也就是一成的数量，掺杂在古玩其中，几次下来，基本上没人提到过，于是这个小把戏就成了他们的常备项目了。
要是肖斌在这个时候提出来这件事，再说出来他见过的哪个物件是假的，这会买到这些物件的人可是还没把东西带走呢，显然就不光是这个宋朝皇帝的一幅字的事了。
不过一码归一码，肖斌前面说的这些显然还是对的。
“的确是这么回事，但是这幅字可不是我们之前攒下来的，而就是这次的大墓里发现的，虽然我们不知道这个墓主人是谁，但这赵昀既然是宋朝的皇帝，写这么一幅字送给他的臣子不是正常的吗？”
“皇帝写字送给臣子是不是正常的，我就不跟你科普了，但皇帝的字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流出去的，这你应该知道吧？”
肖斌就算是认可了他这幅字的确是从大墓里面拿出来的，脸上依旧没有一丁点的慌乱，而是继续说着。
“那又如何？这个墓主人的陪葬这么多，怎么就不能是当朝皇帝身边的红人？”
“你可以去历史百科里找一找，宋朝的皇帝要是真的写了送给朝臣或是自己身边人的字，会做出什么样的操作。”
肖斌这话让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因为他们之中虽然都是常年跟古玩打交道的，但这宋朝皇帝给别人赐字的时候到底会有什么操作他们还真是不知道。
“什么操作？”
“会盖上自己的印信。”
“印信？”
一听这两个字，这倒斗的大哥赶紧往字画上看，果然上面是没有任何印信的，就只有一个小小的落款，上面这些赵昀。
“万一……就这一次没有印信呢？这个人跟这位宋理宗的关系十分近呢？”
一时间，这位倒斗的也只能用这样的话来搪塞了，因为他稍微想了一下经过自己手里的字画，好像真的是但凡在当时有一点名气的都是用了印章，这么一比较之下，一个皇帝的亲笔字画要是不用印章，的确是有点扯淡了。
“这个说辞，你自己信吗？”
肖斌就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就让倒斗的大哥哑口无言，本来他还想要胡搅蛮缠一下，毕竟这个纰漏并不是多难的纰漏，只不过之前自己一直没有想到罢了。
但一旦胡搅蛮缠了，以肖斌这么刚的性格，多半是会把之前没说出来的话给说出来的，那样的话，这次活动就成了他们的绝唱了，场面绝对会是个鸡飞蛋打的场面。
“也罢，是我们疏忽了，这字可能真的是不知道什么人仿造的，并非是宋理宗的真迹，而且连印信都没有，是个十足的赝品！”
考虑了一会之后，倒斗的大哥叹息一声，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自己判断上的失误。
肖斌当然明白他顾忌的是什么，其实这是他走上来之前就已经想好的了，虽然在这里他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青年，但肖斌不打无准备的仗。
“既然如此，这个字，就先给我吧，之后带我去剩下的物件里，我选一样，这事就算是完了。”
这些条件都是他们双方当着所有人的面谈好的，倒斗的大哥虽然不高兴，但肖斌这么说，显然也是想让事情快点结束。
“行，你自己跟我来吧，选的什么，不能让他们知道。”
肖斌点点头，跟着这位大哥就走到了房门外去了。
“老弟啊，这幅字我们可不是真的要在这狠狠的宰你们一笔，我们的确是不知道，至于之前的那些小物件，这玩意水至清则无鱼啊，我们布置这个场子虽然简陋，但也花费不少，你总得让我们回回血不是？看破不说破，就算是我们欠了你一个人情。”
他们现在最怕的不是别的，而是肖斌回去之后把他们掺杂的事说出去，这才是对他们影响最大，金陵乃至于华夏的江浙这一代，可不只有他们这一个团伙做这个买卖，这种事透出去被同行抓住机会了，以后就没人愿意跟他们做买卖了。
“放心吧，换了别人可能还赶不上你们呢，古玩这个行当，本来就是全凭自己的眼力，刚才要不是孙掌柜没控制住情绪吗，我也不打算戳破的。”
孙掌柜坐在那等着肖斌的功夫，冷不丁的就打了个打喷嚏，心说是不是自己这好几天都没回家，自己的媳妇惦记自己了……
过了不到十分钟，肖斌就背着双肩包回来了，静静的继续坐在孙掌柜的旁边，身后跟着的倒斗的大哥则是脸色铁青。
“行了，我这一趟也差不多了，这几万块钱还是给先生你，不然你怕是也拿不下什么大件的物件了。”
肖斌一回来就把之前孙掌柜放在自己这的钱都还了回去。
“小肖，没关系，你还可以拍啊，就你这个眼力，肯定得比我强啊！”
“剩下的几个东西，我都验过了，你放心出价就可以了，至于我，我就靠着自己的专业挣点钱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