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嗜水如命
兽化之人如雨后春笋,拔地而起,一个个身形扭曲,背生翅,脚生鳍,嘴生腮,臀生尾,额生角,青面獠牙,三头六臂,简直是一本活生生的山海经。
四奴以符锐为中心,四方对外,四个二品武夫保护一个人那还不是轻而易举,况且符锐自身实力不弱,加之大天使之翼、最强防御等技能的存在,全身而退是没有问题的。
就在兽蛮即将攻向他们之际,兽蛮的要害之处环绕着一道古文戒律,古文戒律几乎出现于同一时刻,还不待它们反应,那戒律已将要害捏碎,顿时鲜血四溢,一瞬之间九千阶上的兽蛮均断首挖心丧命,鲜血顺着阶梯留下,一部分流下山间,绿植触之即腐,恶臭连连,兽血彻底染红了九千阶。
紧接着扑鼻而来的血腥味掺杂着恶臭直冲大脑,让符锐胃里翻滚,难掩呕吐之感。
“这么多的尸体该如何处置。”单离屏气凝神皱眉道。
“白事儿不宜见血,先不要通知北榭雨阁。”符锐虽不想碰这些尸体,但他更不想惊扰老头子的亡灵。
一句话说完符锐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脑袋嗡鸣。
“少主人快看。”范有道指着一具尸体道。
众人视线聚集于此,这才发现尸体之下的兽血竟渗透进了阶梯之中,阶梯上下蠕动,似乎在吮吸着兽血,不仅如此,周遭所有的兽血均被吞噬,一时间脚下的九千阶如同赋予生命般,大肆吮吸,须臾便将满地兽血蚕食殆尽,就在此刻峰上的夜半血梅变得更加鲜红,它们花枝招展,枝干蠕动,一声声吞咽之声于耳边响起,它们犹有人样,令人不寒而栗。
符锐已是目瞪口呆,五人瞬间腾空而起,他们俯视着这难以想象的一幕,心有余悸。
“这九千阶与夜半血梅竟能吞噬兽血?”
话还未完,那一具具兽化尸体开始下沉,九千阶从中断开,张开血盆大口,将尸体吞噬,化为九千阶的养分,那被兽蛮蛮力破坏的九千阶奇迹般的逐一复原,仅仅半柱香时间,上百具尸体消失不见,九千阶恢复如初。
既然九千阶与夜半血梅能够轻易吞噬兽血和尸体,那它们定然不是普通山石树木,符锐可不曾记得人世间有这种生物存在,一个念想油然而生,九千阶与夜半血梅非人间之物,除了人间还有什么?那不言而喻,兽蛮二字浮上心头。
若北榭雨峰下的九千阶与夜半血梅真是出自兽域,那北榭雨峰呢,二者为一体,不可能只有九千阶出自兽域吧,若北榭雨峰出自兽域,那北榭雨阁……
符锐不敢深想,细思极恐,现下的情况不得不让他往最坏的方向去考虑。
北榭雨阁是朱羡之与母亲青鸾共同创造的,他们作为开创者应该知晓其中秘密,只是二人已逝,这便成了永久的秘密。
“北榭雨阁如今在世的元老还有几位?”
符锐猝不及防的问题倒是难住了四位,铁翊羽月前与自己刚回北鸣不知情那是情理之中,其他三位一直隐居在青鸾峰,不知情也是当然。
见四人摇头,符锐便不再多问。
符锐仰望着云雾缭绕的北榭雨峰顶道:“这北榭雨峰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小羽,陪我去趟北方,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少主人,那我们呢。”
“三位伯伯先回青鸾峰,暂时还不能暴露三位的身份。”
“少主人,先前的‘钟鸣’非常人,我等的存在恐怕他早已知晓。鸟不归上空的黑云极其不详,其中隐隐透着些许兽灵之力,此行凶险难测,还望少主人允三奴同行。”秦林古领头带头跪下。
符锐扶起三人道:“三位伯伯,不管你们身份是否暴露,锐儿也不愿将你们置身困境之中,娘亲的仇还等着你们亲手为她报呢。”
“可……”范有道欲言却被符锐阻止。
“范伯,小羽的实力你应该是最清楚的,有他在我不会有事儿,你们回峰上等我的好消息。”
符锐转身,他最后看了眼北榭雨阁方向,一声振翅空响,符锐以极快速度消失于空中,铁翊羽抱拳后随后。
“瞎子,我怎么觉得少主人的实力又进了一层。”单离定神道。
“少主人已是三品自武境。”
“不愧是主人的血脉,”
“弱冠之年,如此修为境界,别说在北鸣,即便在整个中洲大陆也是罕见的修炼天才。”
“那我们三个老家伙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说了有他在,没人能动他一根汗毛。”
三奴望向早已空荡的北方,他们似乎看到了那张熟悉的笑脸,那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与此同时。
警察司炼狱。
兽咬濒死之人已全部活了过来,一个个嗜水如命,一人一日便要饮下数桶水,即便如此他们还在叫唤着水,令炼狱狱卒苦不堪言。
除此之外,更为奇特的是所有人体温异常高,高出人类体温范畴,身体状态却是奇好,男子身强力壮,小巧病弱的身体一下子大了数倍,女子娇弱也成了壮汉,他们拉扯着特制的囚笼,晃动不止,致使炼狱频频震动。
狱卒脱下身上厚实的衣物,仅穿一身薄衫,即便如此仍是汗流浃背,炼狱之内已不是温暖如春,完全是酷暑地狱。
“李药师,他们这般嗜水,整个炼狱的狱卒也忙不过来,你看能否将他们……”司衙正胡为伺候在侧。
“不可,现在还不知他们是否会有其他症状,炼狱需不断为他们供水,不然炼狱之内的温度恐怕还得升高。”
李楷竘摸了摸炼狱的铁制牢笼,牢笼已然有些烫手,这温度绝非常人体温能达的。
胡为命人拆去隔温墙,凿窗开门,只为空气流通,寒流内入,另一方面狱卒们抬着一桶桶积雪入内,不出片刻积雪便化成了水,将水送给他们解嗜水症,再从外运入积雪,如此往复。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虽说已在他们的饮水中下入寒灵丹,不过好像没什么作用。”李楷竘面露愁容。
寒灵丹是一种极寒之物,普通人食之轻则寒气入体,灵力尽失,重则不治身亡,符锐回城前的寒疾便是寒灵丹所致。
“水,水,给老子水。”
牢笼里壮汉怒吼砸着牢笼,双臂砸破流出火红的血,那血非深红而是火红色,血液粘到牢笼上发出滋滋滋的声音。
温度又升高了。
“快递桶水过来。”胡为催促道。
狱卒刚靠近一桶水便被众人隔着栏杆拉近,木桶在拉扯之下瞬间破裂,雪水撒了一地,他们趴地吮吸,嗜水如命,这行为已然不像是人类,被欲支配,与兽无异。
要不是李楷竘提前命人在他们身上缠上缚灵锁,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李楷竘注视着那壮汉的手臂,一前一后不过几息间,受伤的手臂已然完好。
“水,水,快给我水。”
牢笼里再次散发着求水声,他们变得异常躁动不安,因为地上那未干的一丝水而大打出手,只一拳便将地面锤出巨大深坑,他们没有畏惧之心,反而扭打在一起。
“水马上来,快拿水过来。”
嘭的一声巨响,牢笼中的一人头颅被砸开,鲜血四溅,整个牢笼里一片鲜红。
飞溅而出的碎肉和鲜血到处都是,它们分作一块块如有生命般缓缓聚集,众人大惊失色,这还是人吗?这早就脱离了人的范畴。
那人,不,那兽的脖颈开始恢复,肉块蠕动至一起,一人舔舐|着嘴角的鲜血,兴奋道:“水,是水,是水。”
下一幕他的行为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只见他趴在尸体上大肆吮吸鲜血,鲜血令他暴虐,令他狂躁,他双目赤红的守着他的猎物,弓着身子,龇牙咧嘴的不让他人靠近。
这是兽的行为。
众兽根本不惧,欲往早就左右了它们的神智,没有害怕,没有退缩,只有欲字当前的前赴后,须臾便将那尸体以及护食的兽吸成了干|尸。
“还不够,还不够,还不够……”
他们双目赤红的望着周遭的猎物,他们开始意识到水就在自己身边,没有号令,没有任何征兆,几乎在一瞬间他们扑向了对方,牢笼中鲜血肉块飞溅,李楷竘、胡为众人惊呆,就连见惯了尸体的狱卒都忍不住呕吐,恶臭味瞬间充斥着炼狱。
这场血腥的杀戮仅在片刻便决出了胜负,牢笼之中只剩下一个身影,它全身沐血,脚踩尸首,一手抓着一兽,大肆进食,这一幕所有人尽收眼底。
“怪物,怪物。”
有人已吓破了胆,跌打滚爬的逃出了炼狱,有人已双腿瘫软,倒地不起。
血肉与其相融,不仅是嘴,就连那满身壮硕的肌肉也成了吮吸的口,蠕动的血肉与它融为一体,化为食粮,化为力量,化为身体的一部分,它壮大了数倍,头已触顶,青面獠牙,不具人形。
身上缠绕的缚灵锁震颤不已,紧缩压制着他的力量,缚灵锁一紧一缩,使他发生怒吼,与其对抗,双臂拉扯缚灵锁,一道道金光闪现,缚灵锁出现了裂纹。
“快退。”
一声清脆巨响,缚灵锁应声碎裂,它盯着众人,嘴角微微扬起,口水顺着嘴角流下,那是看猎物的眼神,那是狩猎的眼神。
胡为一声令下,所有人第一时间撤出炼狱。
“怪……怪物,怪物!!!”
一出炼狱,胡为便命人将炼狱封住,众人配合默契,行动极快,手持臂粗缚灵锁在炼狱之外翻腾,一道道巨大的缚灵锁缠绕在炼狱外侧,密不透风,轰,轰,一声声重击捶打着墙体。
“他们逃出来了?这么快。”
“不妙。”
“快护送李药师速速撤离,警察司所有司衙一级戒备,绝不能让这些怪物逃进城区。”
凡是能站起来的警察司司衙全副武装包围着炼狱,缚灵锁的震颤与他们的心紧密相连,每一次震动便心悸一次,生怕那一下它便逃了出来。
少顷,炼狱没了动静。
“困住他了,困住……”
一只锋利尖齿突破缚灵锁的间隙刺中了说话司衙的头,正中眉心,缚灵锁碎裂,那只庞大身形的佝背怪物逃了出来。
第九十一章 颤抖
它身高八尺,弓腰驼背,一排排尖锐凌乱的红色巨齿外露,流下粘稠发臭的红色唾液,落在青石板上滋滋冒烟,熏眼刺鼻。
它体宽半丈,肌肉拱立,一根根细长锋利的黑色体毛直立,密密麻麻的排列对外,坚硬无比。
司衙一手持刀,一手缠链,刀链均是刻有警察司特有标识的戒刀与戒链,戒链实则是缚灵锁,平时缠腰鲜有用处。
两把武器出自灵器锻造世家钟家,在北鸣,钟家就是质量的保证,是官家唯一的铸造世家。
“摆阵!!!”
随着胡为一声令下,司衙们将怪物团团围住圈在其中,解开戒链缠于手臂,另一手则持戒刀对之。
戒链的好处并非只有捆绑束缚之用,戒链乃特殊材质锻造,坚不可摧,非常人手段可破之,缠绕在手臂之上可为盾,抵御冲击,防御突刺都是极妙的。
“放!!!”
所有司衙同时抛出手中的戒链,戒链穿过怪物头顶落至对面,对面那人接住抛来的戒链,两两相对,待双方都接住戒链再以蛮力将两根戒链缠绕,一时间几十根戒链迎头盖下,那怪物碰之则哀声阵阵,极为痛苦。
戒链本身便具有封印灵力的作用,加之司衙使用时将自身灵力输入其中,使得封印之力更甚,与直接缠在怪物身上相差甚远。
怪物仰天怒吼,欲挣脱束缚,就在这时,又是两队,一队以戒链缠住怪物双臂,一队以戒链缠住双脚,大块头应声倒地,哀嚎连连。
“区区怪物也就是个头壮了些儿,力气大了点儿,哪儿招架得住那么多司衙兄弟的齐心……”
一根体毛射出,直插说话司衙的胸口,入体则生倒刺,深深扎入,鲜血瞬流不止。
“所有人小心它的体毛!”
受伤司衙刚被拖下,一人顶上,药师随后救治,那根体毛生出的倒刺还在不断延伸,片刻那块被扎之处已是千疮百口,细小倒刺从体内伸出,鲜血淋漓,鲜血顺着倒刺流下,即将滴落之时,血滴越来越小,眨眼便消失不见,倒刺咕咚着毛刺,有节奏般的吮吸,甚至于可以清楚听到咽食声儿,片刻那倒刺便增大了一分。
李楷竘摇了摇头:“这倒刺入体便生了根,已无回天之力。”
李楷竘话未尽,受伤司衙已断了气,那根锋利笔直的体毛顿时软了下去,似乎与他同体同命一般,尸体水分尽失,顷刻便化作一具干尸。
此景一现,司衙们人心惶惶,对那怪物起了惧心,有惧者后退不前,怪物如阴影大山笼罩于身前,缚足难行。
一道身影闪过,他双手各缠一根戒链,从怪物身前抛出,拉着另一端从怪物胯下划过,至背后接过顶上抛来的一端,两端在手,缠绕打结,如此往复。
“是胡司衙正。”
胡为并未言语一句,只是默默的重复着相同的动作,有人受其鼓舞便随其身后,一根根缚灵锁还在不停地往怪物身上施压,迎难而上,克服心理恐惧,越来越多的司衙动了起来。
说来也是奇怪,那怪物一动不动的立在那儿,好像是知道难以翻身一般,不再挣脱反抗。
众人齐心协力将怪物团团包裹,没有留下一起空隙,围的像个粽子。
忽的,怪物后背颤抖不已,两个凸起物一次次冲击着戒链的束缚之力,戒链之上隐隐散着一道金光,忽闪忽闪与之对抗,随之而来的便是全身的戒链躁动不安,司衙们攥紧手中戒链,固定在铁桩深陷地上的戒链同样如此,一阵阵震动令警察司犹如地震海啸般不得安宁。
“快,加大戒链的束缚力。”
众司衙齐心协力,灵力传达戒链以求压制怪物的行动。
兴许是束缚之力太过勇猛刚烈,一股股黑血透过戒链缝隙流出,那是一股浓烈腥臭且令人作呕的味道,闻者皆是头昏脑涨,四肢无力而倒,虽说及时有了防御对策,但中招之人仍旧不在少数。
戒链束缚之力的减弱给怪物以可乘之机,那凸起的后背竟生出一对新臂,漆黑无比,轻而易举的便将戒链扯开,继而另外一对双臂挣脱束缚,露出了那只血红而恐怖的兽眼,瞳孔极大满是黑丝,隐隐透着不祥之感。
“老子要杀了你,蒹葭花魁是老子的。”
一个司衙松开戒链,发疯似的冲向另一个司衙,举起手中戒刀便砍了过去,真真实实的挨上,刀深露骨,血流不止。
司衙捂住胸口大叫,那人不依不饶穷追不舍,似乎真与他有深仇大恨,不仅如此,类似的情况还在发生,短短须臾,原先还是同心抗敌的司衙们竟刀剑相向,为了心中的那一己私欲而大打出手。
“那眼睛有问题!!!”胡为闭目跃起,极速闪躲过拍向他的四只手臂,一刀扎进了那只血瞳之中,黑血随之喷涌而出,落地则生成一个个骷髅人形,叫声凄惨而悲凉,那是求救声,撕心裂肺的求救声。
黑血骷髅人形向发了疯的司衙移去,攀上脚,沿腿上身,钻耳、进鼻、入口、融眼,一双双瞳孔化成了黑色,被那黑血覆盖,发了疯的司衙这才冷静下来,一个个双臂垂落,低首屈身,如尸体般透着阴气,令人不寒而栗。
“尸体”耸立的警察司后院显得异常诡异,群“尸”环绕,只剩下几个并未受影响的正常人,那怪物扯开戒链,已然彻底睁开了束缚,它嘴角上扬至耳,发出咯咯咯的诡异笑声,极速转动着眼球观察着在场的一切。
胡为躲在“尸体”丛林之中,以同样动作伪装自己,那怪物低首轻嗅,随着一声惨叫,其中一人被它以尖锐锋利的指甲夹住,穿透头颅,随手便丢进嘴里。
此时警察司后院已被那些体毛围囚,它们吸干尸体的血液与水分,蔫了吧唧的又从尸体中脱离开来,缠住后院的植被,将其水分榨干,以滋养其身,向外扩张。
不知不觉间整个警察司后院已然成了沙漠一角,土地干裂成沙,房屋腐朽吱呀,就连房屋之上的积雪也被蚕食殆尽,像是不曾有过一般。
吵闹声不绝于耳,仅一墙之隔的大街上挤满了围观的北鸣人,警察司一声声不同寻常的震动令所有好奇,便有了围观恻隐八卦之心。
黑色体毛软化后化作一个个滚球,紧挨着墙体,慢慢汲取水分,墙体内侧已然开始开裂,一道道裂口腐蚀,步步向外扩张。
“警察司的酒囊饭袋们,整日耀武扬威,只不过遇到个块头大了点儿的怪物便像个蔫了吧唧的小崽子一样,我看还不如拆了,归到我们治安司统辖。”
治安司司衙正周鹤领着一众人等走进满目疮痍的警察司后院,大街之上亦有一队人马驱逐围观的北鸣人。
“司衙办案,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办案怎会有如此大的动静?”
“要不本司衙抓你进了炼狱大牢,你亲眼一瞧便知。”
众人吓得连连后退,逃离警察司院外。
炼狱外。
“胡司衙正,莫不是被吓尿了裤子,不敢吱声了吧。”周鹤仍在挑衅。
那体毛滚球叫来人踪迹,如赋生命般直冲周鹤等人,只见治安司众人手持碗口大小刻有警察司特殊标志的臂盾,臂盾舒展成半人高的盾牌,阻挡住了滚球的攻势,滚球碰壁不前,刻意散开难以突破的盾牌,欲绕过,刚行进一些又是一个盾牌从天而降,继而便是一个个盾牌墙将众滚球围于其中。
治安司众人以蛮力推搡,范围越缩越小,直到将它们固定在一起,十余盾为一组,几组下来便将所有滚球控在一起,那滚球见无力破盾,竟神奇般的聚集到一体,化作一个更大的滚球。一根根火折子自腰间取下,瞬间丢入滚球身上,顿时一道火光燃起,滚球反应极其激烈,它们一次次撞击盾牌,治安司众人双臂紧握,以全身之力护住盾牌。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怪物发出凄惨的兽鸣,撕心裂肺,那怪物捶胸顿足,仿佛受到伤害一般,鲜血直流,挥舞着四臂砸向治安司众人,一道黑影闪过,一把戒刀拦下了那巨拳。
“丑八怪,别太嚣张了,警察司还有人在。”胡为怒火冲天,一臂之外鲜血直流,他以戒刀刺伤自己,以疼痛战胜了恐惧。
周鹤嘴角上扬,与此同时,治安司司衙以火折子点燃被控治安司司衙“尸体”上的体毛,体毛燃之即消,那些个“尸体”纷纷落地。
滚球在惨叫声中消亡,所有能战斗人员提刀上前,围住那奄奄一息的怪物。
第九十二章 崩坏
巨阙池上。
缚灵锁的震动逐渐平缓,有两处修复中的缚灵锁在震动中遭到破坏,连接处再次断裂不说,还有腐蚀之痕,那黑色腐蚀液体包裹在断裂之口,一点一滴的蚕食着缚灵锁。
灵器师以灵器锤锻造修复,可那黑色腐蚀物并未受其影响,紧密的附在缚灵锁上,一声声带着灵力的捶打只在接触之时有了些许的液体流动,眨眼功夫又恢复了原状,这般一而再再而三,最终仍是徒劳。
钟刚眉头紧蹙,面露惊色,显然他对眼前这不明液体的出现产生了极大的震惊。
“黑级史莱姆,没想到多年后它们还是出现了。”符虎双手负后,冷冷道。
黑级史莱姆这是兽域的产物,最大的特点便是不怕物理攻击,灵器师的灵器锤恐怕连挠痒都算不上。它与多年前在北鸣城出现的紫级史莱姆为同类,只是这黑级更高。
说话间,钟刚手持通体银白巨锤,锤头有一尖角,锤身白鳞,光下耀眼夺目。
“这是钟大师的锥头犀牛。”
锥头犀牛说得是兽灵,这是一种通体白色的兽,以眉心一根长如锥,坚硬无比的犀牛角而闻名。
钟刚灵力缠绕于灵器锤之上,银白之色更显夺目,他双手握锤举过头顶,那灵器锤顿生数倍,遮住了半边天,几个灵器师见状纷纷祭出自己的灵器锤,以蛮力将缚灵锁重新连接到一起,那黑级史莱姆“很识趣”的将二者融合连接,那灵器师们将祭出的灵器锤置于缚灵锁之下,锤柄延伸数丈长,避开钟刚那遮天蔽日的灵器锤,他们双臂紧握,结实而硕大的肌肉撑开了衣袖,夸张至极。
钟刚仍在蓄力,在此之际的灵器师们一一将灵器锤置于缚灵锁之下,人数已由原先的几人增至十几人,并且仍在不断增加。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这一点对灵器师来说至关重要,因而他们在修复缚灵锁时必须将相对应的两组力量调整的趋于平衡,不然损坏了缚灵锁不说,还有极大可能对弱势一方的灵器师造成致命打击。
“已过二十人了。”有人在旁提醒符虎道。
钟刚没有阻止的意思,就这般不停地增加人数,二十人、二十五人、三十人……人数还在增加,随着人数的增加那一个个灵器锤已然摆满了缚灵锁之下,它们一字排开,叠两层,叠三层,叠四层,整齐排列摆放,灵力锤上的灵力输出趋于平等,使其成为一个整体的灵力锤,虽说与钟刚那巨锤相比仍是小巫见大巫,不过已然初具规模,不可小觑。
当人数达到五十人时,灵器师们方才停止继续结合,就在这时,黑级史莱姆仿佛嗅到了一丝丝的危险,原本还是平静附着在缚灵锁表面的它们开始躁动起来,体表犹如波纹般浮动,它们逐渐蠕动蜷曲成一个圆球,正好形成于断口处,两端缚灵锁瞬间紧绷拉直。
这一反常举动让钟刚有些犹豫,针对如此庞大的灵器师数量,它们理应逃跑才是,为何要迎难而上,故意合为一体呢?就这么急着被消灭?
显然不是,兽蛮不是笨蛋,它们是极其狡猾的存在,但真要论起原因,钟刚很难揣摩其意。
“钟大师,快下锤吧。”有人催促道。
钟刚回眸看了眼城主符虎,符虎双手拄着佩剑,远眺于此而一言不发。
钟刚犹豫片刻,还是决定下锤,既然不知道它们有何目的,那只有下锤才能知其目的。
钟刚双手紧握锤柄,手臂顿时膨胀数倍,衣袖紧绷,巨锤径直落下,带动着狂风而来,远眺仿佛是一座从天而降的锤形山脉当头劈下,与不远处的乌云形成了一黑一白相反的两处奇观,白光四溢照射进乌云层中竟如同坠入深渊般,深不见底,无法窥探其中。
巨锤落下,巨阙池上轰鸣,所有缚灵锁随之震颤不已,池冰犹如地震般响彻不停,众人皆随之而动,好在以灵力附脚,脚底与冰面贴合,这才免去了摔倒的风险。
撞击而来的震动连接着五十人的灵器锤,通过细长的锤柄传到身上,引得他们手臂颤动,随之便是全身,稍胖些的脸颊震颤,很是好笑。
“千万要守住,不然余力散至冰面便会破冰落水。”
五十灵器师的灵器锤与钟刚巨锤几乎平衡的灵力波动,一来是保护双方不受伤害,二来保护缚灵锁免受波折损耗,还有一点便是保护冰面,只有在冲击过程中相互抵消灵力波动令其不受影响,才能保住他们唯一的落脚点。
在频频震动以及各位灵器师咬牙切齿的满头大汗中,终于将这第一锤的灵力波动全部抵消,只是光这一锤下来已有十余人气喘吁吁,瘫倒在地,不得已只能换人。
钟刚收起那巨锤,只见断接口的那些聚成球的黑级史莱姆小了一圈儿。
“平白无故的消失了?”钟刚隐隐感觉到一丝危机感,他看着手中已然缩成碗口大小的灵器锤,仔细端详却不见黑级史莱姆的踪迹,原先想有可能是黑级史莱姆欲通过灵器锤侵入灵海,以此来侵占灵器师身体,没想到竟是多想了。
其他灵器师同样检查自己的灵器锤,并未发现黑级史莱姆的踪迹。
这就奇怪了,那些黑级史莱姆去哪儿了?
就在这时,城主符虎纵身跳来,龙纹吞天蟒张开血盆大口咬住那根缚灵锁,以蛮力将其咬断,只见新的断口处有一丝黑影稍纵即逝。
“它们接住灵器师的灵力波动钻进缚灵锁深处了!!!”
钟刚大惊失色。
缚灵锁是专门克制兽蛮的,兽蛮遇它便会受到束缚,能力也会大幅度减弱,所以它们根本无法附身于缚灵锁上,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它们竟以这种方式介入。
要知道若是它们通过缚灵锁游走于巨阙池上,那便意味着巨阙池上所有的缚灵锁封印都将遭到破坏,若是破坏缚灵锁断了它们的路,这本身也是一种破坏缚灵锁的行为,可除了此法哪还有解决之道。
钟刚瞬身至另一侧,几位灵器师见状随后,这次钟刚的灵器锤并未变大,而是普通大小,他将灵器锤置于缚灵锁之下,其他几位灵器师纷纷落锤,一下一下锤打在缚灵锁上,缚灵锁在不平衡的力量之下逐渐变形,十余下后缚灵锁再次断裂,断裂口出无异常,中间连接着球形黑级史莱姆的那段落下,再次被新的缚灵锁缠绕,包裹成球体,只是那缚灵锁无法束缚住黑级史莱姆,它们通过缝隙跑了出来,流落至冰面,渗透进冰层之中,随之而来的便是冰面出现大面积的裂纹,紧接着一块块断裂,众人的立足点受到了挑战。
“遭了!!!”
龙纹吞天蟒腾空而起,蛇首之上站着是十余人,蛇身亦是如此,除此之外还有一只雄鹰展翅高飞。
随着冰面的碎裂,缚灵锁也如同碎冰一般逐渐散开,扑通扑通的落水,湖面之下隐隐传来一声声的怒吼,那是低沉有力的吼声,与十多年前那场北鸣灾难一般,瞬间唤起了北鸣人的回忆。
龙纹吞天蟒以蛇身连接着破坏的缚灵锁,试图以咬合力阻止缚灵锁的断裂,可却无济于事。
众人大惊失色。
第九十三章 新招式
与此同时,鸟不归深处。
空气震动而产生的轰鸣之声于鸟不归上方一闪而过,随之而来的便是两道身形,符锐在前,铁翊羽在后。
迎面而来的热风吹化了山间积雪,乌云密布之下的电闪雷鸣时不时劈中山峰,激起火花,自此鸟不归由内而外的散发着一股危险气息,给人一种生人勿近之感。
乌云之下那股暴戾而恐怖的灵力波动令符锐不自觉的打起寒颤,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灵力压制,一时间空气变得稀薄起来,越是往前这种现象越是严重,快要至乌云外围之时,体表则产生了一丝丝的焦灼之感,肤色通红,高温难耐。
一道闪电劈下,不偏不倚正好劈中符锐额头,电流于体表传导,一闪而过,符锐本人无任何反应变化。
“已达成二十大挂壁技能之雷电免疫前置条件,遭雷劈一次,雷电免疫已激活。”
符锐嘴角微微上扬,扭头看了眼身后的铁翊羽似乎在说,看吧,本少爷牛逼吧。
轰隆一声巨响一道惊雷劈中铁翊羽,他面不改色,毫发无损。
二品武夫真是皮厚!符锐忍不住感慨。
二人无惧雷电,在乌云之下横冲直撞,转角之下便见到了那个驻足山间的庞然大物,那是一只通体乌黑的怪鸟,六眼四翅,喙如黑铁,正以极快的速度啄食山间裂开的一条黑渊沟壑。
“这是什么怪物?”
“六眼雀鸟。”
雀鸟?那个和麻雀一样的小不点儿?
“小羽,你先别出手,正好让我瞧瞧刚入自武境的实力。”符锐望着自己的拳头,感觉有使不出的力量。
又是一道空气轰鸣之声,符锐已瞬身至六眼雀鸟身侧,右拳向后蓄力,拳化七,身形化三,二十一拳拳拳瞬发到肉,击打在六眼雀鸟的羽翼之上。
“好硬。”
沉闷声响,三品武夫的拳头打在六眼雀鸟的身上宛若挠痒,它连一丁点儿反应都没有,继续啄食着自黑渊逃出的兽蛮。
“这家伙……”
符锐有些恼火,双掌之中生出两个螺旋丸,再次施展七绝拳与月影步,这四十二发螺旋丸击中六眼雀鸟仍是毫无反应,不过符锐注意到当螺旋丸击中六眼雀鸟之时,它体表的羽翼在一瞬间发生了变化,那羽翼略有凹陷,凹陷之下似乎有一种力量将符锐所有的攻击全部吸收了。
普通人很难吸收兽灵之力,即便器灵师在达到四品御灵境之后也只是少量使用兽灵之力,无法吸收己用,稍有不慎便会被兽灵之力所左,造成兽占灵师的悲剧,这便是隐灵诞生的方式之一。
器灵师想要肆无忌惮的吸收与使用兽灵之力必须要达到二品器灵境,也叫融灵境,相反,兽灵亦是如此。
这只六眼雀鸟能吸收人的灵力那至少也是神兽级别。
铁翊羽纵身一跃,瞬身至旁,一拳打在那黑羽之上,轰隆巨响伴随着扭曲而至的风压,六眼雀鸟飞了出去,撞击到了山头,不过只是撞破了一山而已。
“真硬!!!”铁翊羽忍不住感慨。
六眼雀鸟扑腾着巨翼腾空:“没想到竟是二品武夫。”
这声音竟有一丝熟悉之感,符锐只觉在哪儿听过,不过却想不起来。
“大鸟,别光顾着吃饭,你的对手可是本少爷。”
符锐示意铁翊羽交给自己,又指了指那深渊缝隙口刚钻出的兽蛮,铁翊羽心领神会的站在深渊缝隙之前,二人背对背。
“你小子的拳头还不够给本鸟挠痒痒的,你有什么资格做本鸟的对手。”
“这大鸟说话可真气人。”
说话间符锐身体下沉,又是左右双掌各祭出一个螺旋丸,只不过右掌的螺旋丸比左掌的要稍大一些。
六眼雀鸟不屑道:“又是这招,无关痛痒。”
“本少爷就让你为你说的话后悔。”
六眼雀鸟望着符锐的身影脑海中闪过一个模糊的影子,它似乎见过眼前这个少年,姿态与招式都曾似曾相识,可再细想来便什么也想不到了。
右掌之上的螺旋丸成型之后,旋转速度明显放慢了一些,只见符锐将两个螺旋丸靠近,左掌之上的螺旋丸好似被右掌之上的螺旋丸吸引,慢慢漂浮而去,但在即将接近它之时又停了下来,左掌那个略小些的螺旋丸竟奇迹般的围绕右掌那个大些的螺旋丸开始了旋转,就像是地球绕着太阳一般,很是奇特。
紧接着,符锐左掌张开,再次凝聚成一个螺旋丸,大小与之前无异,以同样的方式将那螺旋丸传至右掌,这一来二去之下,已是六围一的场景,甚是壮观。
六眼雀鸟望着这不同寻常的一幕,它深深感受到那右掌之上无穷的灵力波动,正视了起来。
“这个招式是本少爷四品会意境中的隐字诀,招式刚成还没来得及想个名字,不如你帮本少爷取一个可好?”
符锐猛然出击,那六眼雀鸟张开血盆大口,口中生一黑球,球外黑烟缭绕,烟雾之中有骷髅身影探出,散着一丝诡异之息。
“本鸟的黑炎可是能吞噬一切灵力的存在,小子,到了阴曹地府可别怪本鸟以大欺小。”
黑球射出符锐瞬身躲过,那黑球击中山峰直接穿了过去,所碰之处燃起黑炎,即便是山石也不在话下。
“天照???早知道本少爷也要个血轮眼,来个须佐能乎,绝对要帅的掉渣。”
符锐右掌之上的七个螺旋丸极速转动,不光是自身旋转速度超快,就连那六围一的速度也是极快的,甚至于产生了风声,已然化为一体。
六眼雀鸟大笑,那个黑球竟然穿过符锐身后的一侧山峰奔他而来。
“真巧,本鸟也没想好招式名,要不你也给本鸟取一个?”
符锐左掌五指端各祭出一个极小型的螺旋丸,掌中生出一个稍大些的螺旋丸,左为五围一,右为六围一的情形,不过左掌明显要小于右掌,符锐反身对向身后的黑球,纵身向前,后背对向了六眼雀鸟。
“小子,背对敌人可是大忌。”
六眼雀鸟再生一黑球,几乎是瞬发,体积虽小了些,不过力道仍是恐怖,符锐左掌对上了那穿山袭来的黑球,右掌正对着六眼雀鸟,符锐嘴角一扬:“笨鸟,你上当了。”
符锐随手一甩,右掌之上的螺旋丸被抛了出去,此时六眼雀鸟还在蓄力黑球,那螺旋丸与六眼雀鸟口中的黑球正面撞上,与此同时,符锐右掌五指端再次祭出五个小螺旋丸,掌心祭出稍大些的螺旋丸,右掌向前,左右掌都对上了那个穿石而来的黑球,两股力量相对,黑球正裹挟黑炎吞噬着螺旋丸。
难不成本少爷今天要陨落于此?怎么可能,本少爷可是主角,可是这个首席不一般的男一号。
符锐身影顿消,黑球突破了螺旋丸的攻势,扑了个空。
第九十四章 二品武夫
满目星海山河的灵海之中出现了一个实体的人影,与之相对的则是一个身影大小一致,只有轮廓的经络人。
这是符锐隐字诀领悟的会意境,可将自身实体拉入灵海,灵感由来自然是带土装逼式的出退场方式,虽说做不到他那般炫酷,不过同样作为保命技能已然足够了。
“那个黑球着实麻烦。”
符锐盘坐了下来,只是他仍未想到应对之策,怎么样才能打败天照,岸本大神也没给出详细答案,难不成真的要像我爱罗那样用沙子防御,然后再舍弃触碰到黑炎的沙子?可是本少爷没有控沙的技能啊。
“大能者!”
又是日常羞辱大能者的一天,也就只有在这个时候,大能者才能安静的像个处子。
符锐来不及耽误太多时间,他在灵海中待的越久,铁翊羽越是有可能遭到双向攻击,符锐实体从灵海中消失。
六眼雀鸟血盆大口之下的黑球正一点一滴的与混元七星(螺旋丸六围一)相融,将其吞噬。
符锐腾空而起,飞至六眼雀鸟正上方,俯身向下,一技如来神掌拍下,灵力形成的实体巨掌犹如泰山压顶,巨掌大过六眼雀鸟,一掌、两掌、三掌、四掌……齐刷刷接连打出十余掌。
六眼雀鸟的第一发黑球吞噬了符锐两发小型的混元七星(实则是六个螺旋丸)壮大了一些,它由下而上直接撞上了从天而降的如来神掌,二者相碰引发飓风气流,震慑山间,再加上电闪雷鸣,形成了一种罕见的现象。
黑球与如来神掌对峙不下,黑球再次吸食着如来神掌的灵力,二掌随后接上,力量之下略胜黑球,六眼雀鸟再次张口蓄力,第三个黑球慢慢聚集成型。
绝不能让它得逞。
接连十余掌如来神掌一掌推一掌,力量极其强大,直接将那黑球生生按了下去,虽说那黑球将第一掌掌中蚕食出了个大窟窿,已穿至第二掌,却丝毫不影响它下坠的速度,黑球硬生生撞上了正在蓄力的六眼雀鸟,巨大的力量将它压的直不起身。
于此同时符锐仍在上方蓄力螺旋丸,不过这一次的螺旋丸却是异常大,双手撑起的超大玉螺旋丸已大过山头,比那如来神掌还要大上一分。
两个黑球相撞相融,使其又大了一倍,再加上吸收了如来神掌的掌力又增了一倍,那股黑暗至极的黑球散发而出的暴戾之气压制着周围众生,山石、植被、积雪都在一一消逝,那是死亡的气息。
符锐心中一悸,身下那个比自己大出数倍的六眼雀鸟变成了一座逾不可越的高山,若是他接下这一技黑球必死无疑,若是接不下,这黑球定会再次锁定自己,就与之前一般。
如来神掌的掌力还在继续,此时已将六眼雀鸟压的躺在了山间,山间受其挤压形成了个巨型凹谷。
符锐目不转睛的盯着黑球与如来神掌的连接处,黑球虽说能吸收如来神掌的掌力,不过并非是一接触就吸收完,这是个缓慢的过程,要是能抓住这一点那就好办了。
吸收完混元七星的那个黑球再次将注意力聚到符锐身上,速度极快的奔他而来。
“好家伙,还真有定位功能。”
符锐双拳紧握,在其上各形成一个透明拳套,黑球临近之际,符锐双手直接抱住了那个黑球,由于惯性身体向后移动了数步,靠着大空翼这才将冲击力消耗,此时黑球外的黑炎瞬间便点燃了拳套上的灵力,还欲往符锐身上燃去,幸得符锐早有准备,胸前已是盔甲上身,面部遮着透明面罩。
这黑炎燃烧并没有灼热感,相反却有一股寒意,这寒意刺骨,直入心扉,深及灵海深处,清脆的锁链声从灵海深渊之中袭来,一股股热浪与那寒意相碰,须臾便将寒意吞噬殆尽。
不仅如此,符锐身上的黑炎竟奄奄一息,火苗旺盛远不及之前,与此同时一道黑炎化作的炎路正从黑球探向符锐眉心,那黑炎穿过面罩,直入灵海,又从灵海直入深渊,顷刻间手中黑球便已荡然无存。
六眼雀鸟此时已将那如来神掌的灵力蚕食吞尽,口中所蓄力酝酿的黑球是前所未有的巨大,只见它压缩尖喙,黑球于口中颤抖不已,变得极其不稳定,黑球化作一道黑色激光直击符锐而来,符锐御力还击,可那黑色激光是六眼雀鸟蓄力而成,其力道极其霸道,符锐的防御顷刻间便土崩瓦解,那道激光穿过他的双臂、胸膛、头颅,仅仅是须臾,符锐便消散于那道激光之中。
铁翊羽回首望去,只看到激光过后的战场以及那道遥不见尽头的穿山长道,道口燃着黑炎。
青鸾峰上。
三奴只觉符锐灵力顿消,先前也有一次,不过在数秒后便恢复了过来,三奴沉稳观察着远处鸟不归的变化。
忽然间,一道戾气灵力外放,那灵力之中蕴含着巨大的恨意。
“这是憨奴的灵力,不好。”
范有道纵身一跃,背生双翼,瞬间消失于天空,只留下那一声轰鸣之声。
“少主人有令,我们短不可离开青鸾峰。”单离试着阻止。
秦林古微蹲道:“少主人有个三长两短,你我将无言面对九泉之下的主人。”
话毕秦林古随后,单离一言不发,以灵力化弓,取下箭囊里的一只冠麟羽对准鸟不归方向射出,他轻踏一步立在冠麟羽箭首,飞向鸟不归。
深渊裂缝中刚探出脑袋的小型兽蛮,在铁翊羽带有怒气的灵力下挤压至死,有的甚至于不敢探头,天上乌云仿佛被拉扯一般降下,分成数个小型乌云。
着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六眼雀鸟大惊失色,欲偷溜之际,身后再次出现了三个人影。
“四……四个二品武夫!!!”
巨大的压迫力令六眼雀鸟无法动弹,它瘫倒在地,一点儿反抗都没有,在它的意识深处,它早已被360度无死角监控,它若要动一下分分钟便会化为灰烬。
“憨奴,少主人呢。”最先到的单离第一个开口。
铁翊羽一言不发,阴冷的脸上充满了杀意。
轰隆一声,六眼雀鸟深陷山中,它的胸口出现了一个巨大深凹的拳印,滞空而立的铁翊羽一步步走向它。
六眼雀鸟口吐鲜血,这一拳已将它胸口的骨头震碎,疼痛感令嗷嗷直叫,不停求饶,可它的求饶声并未得到原谅,回应它的是下一个拳头,一声声拳击声在山中回荡,伴随而来的是一下下震耳发聩的地震。
“憨奴,少主人到底去哪儿了?”范有道再次问道。
铁翊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六眼雀鸟虚弱不堪,它趁其不备蓄力黑球射向铁翊羽,铁翊羽随手一甩便将那黑球击出数百米远。
铁翊羽手中以灵力化剑,高举过头顶,一剑劈下,整个过程无声无息,静的出奇,然而那剑所过之处一切皆是一分为二,六眼雀鸟也好,山峰也罢,轻而易举的被切开,待尘埃散去只留下那远不见尽头的深渊沟壑。
空气中,一道虚幻人影凭空而现,人影双臂、胸膛、头颅皆有一个缺口,缺口有黑炎燃烧,不过当他现身之时黑炎熄灭,那缺失的部分也陡然恢复了。
“少主人!!!”
四人几乎同一时刻表示出了惊讶,他们不明白为何受了如此致命伤却仍能化险为夷。
铁翊羽露出罕见的笑容,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他是知道符锐敝帚崮上惊人恢复的那一幕的,只不过敝帚崮与今日的场景不同,恢复方式更是闻所未闻。
符锐的隐字诀会意境可将自身移至灵海之中,只是将全身移入其中耗时略久一些,做不到瞬发,但如果将身体某个部位移至灵海中便能做到瞬发,符锐在先前遭到攻击时就是将被攻击之处移到了灵海之中,而后又将整个人移了进去。
解释之余符锐还不忘展示一番,这不四个人就见到了一个没有头颅的符锐以及缺胳膊断腿的符锐。
“少主人此会意境真是闻所未闻,不愧是主人的儿子。”
“少主人真乃绝世天才,日后必能登顶一品之巅。”
“少主人……”
又是喜闻乐见的夸赞环节。
“各位,虽说本少爷也喜欢听这些阿谀奉承之言,不过当下却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
只见铁翊羽劈开的那深渊之中露出了黑暗中的璀璨星光,那是一双双赤瞳,一群兽蛮喷涌而出。
第九十五章 兽蛮入侵
六眼雀鸟最后射出的那技能黑球被铁翊羽打出数百米远,砸入山间仍向南方飞去,穿过巨阙池上方,往东而去,在距离青鸾峰不远处停下,一路所经之处均燃起黑炎,只是那黑炎奄奄一息,不出片刻便燃尽。
黑球入砸出了个巨坑,此时已然不具球形,表面浓浓黑烟逐渐散去,飘向天空,与那乌云相合,最终只留下个拳头大小类似铅球的球体。
球体除了漆黑无比没有什么异变,待在深坑之中一动不动。
黑球飞来的这股异动惊天动地,尤其是离其较近的青鸾峰最受影响,刘十一立在峰上,远眺着这处奇观,只见青鸾峰以北有两三个小峰头由尖化圆,圆形轮廓染着一层黑,周遭积雪化水,很少奇特。
刘十一第一时间想到了鸟不归深处以及巨阙池上的异动,长着若是兽蛮趁乱偷袭岂不是有人要遭殃,他回首看了看青鸾院方向,回首一跃而下。
经过这几日修养,敝帚崮受的伤已经痊愈,只是刘十一想起那狰狞兽蛮的样貌仍心有余悸,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那种级别的怪物,恐怖、胆怯自然是人之常情,不过这几日在二位长辈的开导之下已然可以正面面对那些怪物,毕竟没有什么比身后的家人更为重要。
临近深渊之际,刘十一便闻到一股刺鼻气味,透过鼻息穿进大脑,一时竟让他有些恍惚,神智不清,他摇了摇头,拍了拍双颊,这才有些好转。
刘十一以衣袖护住鼻息,他没有像别人那般扯下衣袖一角,只是因为这衣服贵重,他有些不舍,这是符锐给刘家人置办的衣物,莫不是他命人将自己那身贴身舒服的便宜衣衫丢了去,他刘十一是万万不会穿这身贵重衣物的。
刘十一站在巨坑之口,俯视着巨坑之中的黑色物质,冒着浓烟,这些难闻的气味便是从这儿散出来的,巨坑之下露出表皮的岩石树木皆有烧焦味道,粘稠物遮住地表,什么也看不见。
“那是什么?”
刘十一定睛一看,巨坑底躺着一个黑色小球,小球平平无奇不过却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刘十一看的入了神,瞳孔失色,满目漆黑,他呆滞的走下巨坑,一步一步,双臂垂下不摆,甚是诡异。
很快,刘十一便走到了巨坑之底,立在那小黑球边上,小黑球不大,高不过腰,通体漆黑,散着一层浓烟,那烟雾时而化成骷髅人影,时而化作怪物兽形,一声声凄凉而悲痛的求救声自内散出。
刘十一呆滞的伸出双手,紧靠在那小黑球之上,浓烟随着他的手臂上行,走至身上,经胸口直达眉心,在眉心处停顿汇聚,形成一个触手,那黑烟触手生成两个触角,以触角撕开刘十一的眉心钻了进去。
一行鲜血顺着鼻梁流下,只是当鲜血流至鼻息之时已然消失不见,随之而来的便是逐渐变小的小黑球,黑烟形成了一道道轨迹,沿着身体攀爬钻入。
刘十一的四肢扭曲,骨骼断裂出声,双瞳漆黑,仰首张口,黑烟自口入,脖颈蠕动,尽数涌进。
待小黑球彻底散去,刘十一佝偻着身体,双膝盖后折,身体再次发出骨骼断裂之声,原先扭曲的身体正以惊人速度恢复过来,直到恢复如初,就连那黑瞳也如往常一般。
刘十一露出诡异笑容。
“你是何人?”
巨坑之上三个身着繇字营轻便斥候服的三个女子警戒着刘十一,刘十一回首以和善之颜笑道:“小生无意路过发现这里有个深坑,出于好奇便下来瞧瞧,只是这深坑太陡,小生不慎落下,实难出坑,还望三位女侠搭个援手,救小生出去。”
三个女子以灵力探查刘十一身上,确实没有见到灵力波动,这要是普通人跌进深坑之中的确很难走出去。
一人跃下,背他出了坑。
鸟不归深处。
深渊裂缝之中的兽蛮由于受到铁翊羽那一剑的助力,原先细小的裂缝已多处了一条鸿沟,无数兽蛮自鸿沟出,与此同时,头顶上那雷鸣不断的乌云奇迹般的停了下来,只是那云层愈厚,范围扩大,雷鸣声倒是停了下来。
深渊之前,五羽飞箭,一柄长刀穿梭于深渊之口,符锐与四奴并排站立,五人以自身之力阻止兽蛮出裂缝,只要探出头脑便将其击杀。
手奴秦林古以灵力丝线控制五羽冠麟羽穿梭于前,每一击都直中要害,那冠麟羽箭首出自赤鸣山穿山破石的麟石所铸,羽毛为鸩鸟羽,此鸟天生剧毒,尤其是其羽毛更是见血封喉,沾之即死,二者结合便是这无坚不摧,无药可治的冠麟羽。
腿奴单离武器是一柄长刀,刀长二尺四寸,刀身通体漆黑偏窄,是一柄又细又长的黑刀,刀柄缠灰麻布,此刀出自曾经的北鸣灵器师大家赵家家主之手,削铁如泥,劈山断石不再话下,其名二尺四寸刀。
铁翊羽则是以手中灵力化作一柄长剑,相较之前要小上许多,不过破坏力依旧不变,所有兽蛮如切菜般不堪一击。
瞎奴范有道盘膝而坐,并未出手,符锐立在其身侧,观察着深渊之口的动静。
“遭了,那乌云之中的兽灵之力暴增,这乌云恐怕也是兽蛮与人界的连接口。”范有道言出令四人大惊,这深渊之口并不算大,它极大的限制了体型较大的兽蛮,但是这乌云可是遮天蔽日,它若是连接口的话,那岂不是……
一声惊鸣,一个庞然巨|物从乌云深处探出脑袋,那是一个全身长眼的怪物,头圆如鲸,双翼如鹰,咆哮如雷的血盆大口长满了参差不齐的獠牙,散发着极重的血腥味。
它如山,不,比山还要大数倍,整个鲸首探出之际已遮住了鸟不归上空的阳光,其身侧还有无数蚂蚁般大小的兽蛮争先恐后的飞出。
“是人类,好久没吸血了。”
“那个小白脸是我的了。”
“我要那个瞎子。”
乌云探出的兽蛮至少都是有灵识、通人语的灵兽,它们与人一般有心智,知利弊好苦坏,尤其是战斗天赋,那是人类无可比拟的存在。
一个个兽蛮发疯似的冲向五人,在此之前符锐已提前凝聚了混元七星,对于首次使用在六眼雀鸟那里碰了壁他还是有些不甘心的,混元七星可是自己登入三品自武境后的首创武技,要是吃了鳖那岂不是丢了自己的脸,符锐不甘心。
符锐甩手抛出混元七星,与此同时左掌开始汇聚小的混元六星,继而抛出。
“哈哈,人类就别垂死反抗了,老子可是好久没开荤了,乖乖受死,老子给你个痛快。”
“诶,这是什么,好好看。”
一个兽蛮望着耀眼夺目的混元七星一时来了兴趣,仍不住伸手去接迎面而来的混元七星,当它即将触碰之时,一股巨大的吸力袭来,它以迅雷之势拉扯着那个兽蛮,当它想要反抗,想要逃脱早就晚了,那股子吸力硬生生将其吸入,瞬间血肉模糊,惨叫声不过须臾便消失不见。
混元七星由于撞击到兽蛮,其转力变快,范围变大,将周遭触及到的兽蛮尽数吸入其中,不仅如此,它还在不断扩大,大过山头,大过山峰,大过整座山,那刺眼白光形成了巨型爆炸圆球,将其中所有的生物尽数吞没。
“少主人这招即便是我们正面击中,恐怕也是在劫难逃。”
“少主人年纪轻轻竟有如此修为,日后必成一品仙人。”
“少主人……”
又是喜闻乐见的拍马屁环节。
第九十六章 自武境真意
兽蛮注意到了符锐这招混元七星的厉害之处,有了提防之心,远眺而不敢接近,亦有主动攻击除了符锐以外的四奴,碰了一鼻子灰不说,还丢了性命。
“人类何时变得如此强悍?”
兽蛮惊慌失措,在它们的认知里人类宛若蝼蚁,它们可随意掌控人类生死,即便是手指头都能将人类碾成齑粉,
虽说人类其中也有很少一部分强者,不过对于它们这些灵兽而言,那些所谓的强者无异于以卵击石,可眼前的人类却将它们秒杀,即便是防御力极强的龟甲一类,也是不堪一击,一击毙命。
“难道人类这几十年来已大幅提升了武技,早就超越了我等?”
“休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过是吃了丹药短暂提升了些许灵力罢了,空有架子,待我蜚蠊取他项上人头,拿回去做个尿壶。”
一只昆虫类兽蛮拍动着布满血丝微透明的两对翅膀,一首一尾两个血红色刺吸式口器,尖如锥,透着寒光,一看便知不是好惹的,它弓起身子,蓄力射出直冲铁翊羽后背而去。
“人类去死吧。”昆虫类兽蛮大喊道。
它飞行速度极快,轻而易举的便躲过了铁翊羽长剑的攻击,近身刺去,铁翊羽背对着以掌为刃将其拦腰切断,动作之快,令其毫无防备,断腰后仍飞行片刻方才分离。
鲜血四溢,那是一股浓烈的黑血,落入山间腐蚀山石,枯萎树植,奇毒无比。
“不过是区区致命伤何足挂齿,人类不要小看兽蛮的恢复力。”
话刚说完,自称蜚蠊的兽蛮身体切口处伸出无数根黑血丝线,那丝线拉扯着断开的身体重新结合,仅仅是刹那便已恢复如初。
就在它得意忘形,沾沾自喜之时,又是数道整齐划一的刀痕上身,它的身体化作无数小块,肉块随着黑血跌入山间。
“他们不过是五人,杀了他们,夺取人类年轻女人,她们的脑髓可是最香的香诱。”
符锐一击螺旋丸打中说话兽蛮的兽首,一时间鲜血喷溅,一命呜呼,“竟敢打年轻女人的主意,你小子知不知道北鸣的年轻女人是本少爷的。”
“少主人好样的!”
“少主人威武!”
“少主人牛逼!”
“他们三个何时变成这个样子了?”铁翊羽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别东想西想,你的对手可以老子。”
随着一声惨叫,又是一只兽蛮殒命,铁翊羽头也不回道:“小羽的对手至少也得是隐灵之上,区区灵兽也敢自称对手,真是不自量力。”
铁翊羽的话异常平静,然而就是这平静的话却传到了那些个兽蛮的耳朵里,兽蛮咬牙切齿,恨意满满的对铁翊羽剑拔弩张。
“杀了那小子。”
“太过狂妄。”
……
“你们在站的各位兽蛮都是垃圾。”
铁翊羽此话一出,兽蛮群起而愤之,作为高贵的兽蛮何时受过这等侮辱。
“这个人类是老子的了,老子必要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啖其肉,饮其血,抽其筋……”
一个个愤怒不已。
“想不到兽蛮还会些诗词,干脆来北鸣上学好了,打打杀杀实在无趣,多介绍些兽人妹妹,也让本少爷能领略些兽域风情,岂不快哉?”
“少爷,你……”
铁翊羽转身望着蹲在自己身旁的符锐,他正小声的模仿铁翊羽的声音说着那些挑衅的话。
符锐拍了拍肩膀道:“兽蛮太多,一个一个对付起来太麻烦了,不如用激将法让它们群起而攻之,这样也好一并收拾了。”
“少主人真是好计谋!”
“少主人聪明绝顶!”
“少主人威武!”
符锐双手掐腰甚是满意。
兽蛮停滞不前,一个个张口凝聚兽形灵力球,其性质与那小黑球一般,区别在于颜色,在于自身所持有的属性,北鸣人取了个极其贴切的名字兽球。
兽球即为兽灵之力的结合体,与尾兽玉有异曲同工之妙。
刹那间,空中凝聚成数十上百的兽球,它们颜色各异,大小不同,有幽暗深邃的漆黑之色,有洁白如玉的银白之光,有赤红如血的红粉骷髅,有洁净反光的无色玻璃……
成百兽球齐刷刷的射向五人,秦林古以五羽冠麟羽挡于身前,一羽对一球,冠麟羽轻而易举的便穿过兽球,将其破坏,兽球被贯穿之际兽灵之力外泄,兽球便很难继续维持球状,像是漏了气的气球,蔫吧了下来。
单离以长刀将兽球一分为二,同样是此种结果,只有范有道一人盘膝而坐,一动不动,身侧一左一右分别站着秦林古与单离。
“小羽,为何兽球破坏之后没有爆炸?”
正常的理论不应该是爆炸吗?球内压缩灵力在外界受到破坏时,里面的压力会瞬间释放,爆炸才是正常的啊。
符锐想的头头是道,即便不懂,他感觉自己也能猜着个十之八九。
铁翊羽徒手抓住一个翠绿色污浊不堪的兽球道:“少爷认为这个兽球会有何种属性?”
“绿色为生机之色,污浊不堪的翠绿色就不是生机了,像是毒。”
符锐很直观的给出了自己的看法,铁翊羽轻而易举的便捏碎了手中兽球,翠绿色兽灵之力顿时裹挟着手掌,继而向手臂攀爬。
符锐百毒不侵,他连躲的必要都没有。
“翠绿色确实是有毒的兽球,包裹兽球之外的灵力物质与缠字诀相似,即为灵力包裹灵力,不同的是最外层的灵力不具备属性,待兽球破坏之时,内里的毒才会释放,当然也有不同的情况存在。”
铁翊羽伸手又抓住一个同是翠绿色的兽球,不同的是兽球外表散着一层烟雾,与就六眼雀鸟的黑球相似。
“这便是与之前不同的另一种,全都是由属性灵力形成的兽球,其自身便具有剧毒。”
“这两种兽球有何区别?”
“后者为灵兽兽球,而更为高级的前者为神兽兽球。”
铁翊羽随手又抓住一个白色兽球,白色兽球之上同样有烟雾萦绕。
“少爷认为这白色兽球有何属性?”
“白色?爆炸?”
铁翊羽点点头道:“白色为爆炸兽球,小羽手中这带有烟雾的白色兽球理应是触之即爆的兽球,少爷可知为何不爆?”
符锐以圆字诀观察铁翊羽手中变化,只见在他与兽球接触面有一个很小且细微的灵力变化,这灵力与白色兽球灵力不同,却是极为平缓。
“这灵力?”
铁翊羽随手将那白色兽球掷向一处,白色兽球触之即爆,范围很大,且带有飓风而至,被波及兽蛮炸的身首异处,尸块横飞。
“灵力波动有缓有急,灵力舒缓则趋于稳定,极速运转则易暴动,欲稳住爆炸兽球用的便是这舒缓之法。”
符锐在进入自武境之后便觉着周遭事物有了些许变化,那些静物仿佛有了呼吸一般,一呼一吸间极为缓慢,相反,在运功之时,体内灵力与周遭灵力变化却是极为的活跃,起初符锐还不明白其中道理,铁翊羽如此一说倒是解决了困扰他的问题。
自武境的本意是将自身灵力使用达最大化,减少灵力的无谓消耗,同时通过修炼剔除自身灵力杂质,令灵力越来越纯净,最为重要的一点,自武境修至大成之时可汲取自然之力。
符锐忍不住跃跃欲试,这种难得的修炼场地可不是说想有就能有的。
“瞎奴,先别急着出手,得此良机不如让少爷更进一层。”
单离收起长刀,一脚一个将兽球踢了回去,秦林古同样收起冠麟羽,单手抓起一个兽球甩手丢了回去。
三人异口同声:“有理!!!”
这时,那乌云之中的庞然大物探出了半个身子,其身上立着个人影。
第九十七章 单离的会意境
此人是位银发飘飘的少年,面容俊朗,剑眉星眸,他裸露着上半身,肤色发暗且肌肉厚实,轮廓硬朗,腹肌胸肌一应俱全,腰间以衣物束之,垂下两根缎带,下身着纯白长裤,长靴,裤靴之上镌着银白金丝边花纹,一纹为鹰,一纹为虎,虎在上,鹰在下,虎成王,鹰俯首,一举一动皆是栩栩如生,如临当前。
此人出场之时便伴随着极其强烈的灵力,那灵力厚重且压抑,不能直视,符锐光是抬头便已是大汗淋漓,仿佛全身的灵力都被掏空,气喘吁吁。
“怎么回事儿?那人……”
只是简单的说话都令符锐觉着嗓子嘶哑,一股无形之力仿佛遏制住了喉咙,让他无法发声,简单的几个字后,符锐失声了,身体已虚弱到了极致,腿脚不稳跌了下来。
铁翊羽伸手扶住符锐,灌以灵力修复其身,这才让他稍有好转。
同样的情况并非只在符锐身上发生,那些实力低下的兽蛮在他出场之时都已血溅当场,身体受灵力挤压化作肉泥,跌落山间,一个个尸首落下致使鸟不归深山之中笼罩着一层毒雾,有紫有绿,有红有黑的,多种复杂之色融合,那是有毒兽蛮血肉与山石绿植接触所致,触之即亡。
“那是隐灵!!!”从铁翊羽口中挤出几个字,他面色凝重,符锐从未见过铁翊羽如此认真,他便知晓眼前这个兽蛮非常人。
“去。”
随着那隐灵说出带有灵力的话语,灵力波动于鸟不归上空频频震动,在场的所有兽蛮皆无条件服从命令,兽蛮有些严格的等级压制,高等级兽蛮说出的话低等级兽蛮必须执行,且这是带有强制执行的咒言,它们连反抗的余力都没有。
咒言是带有束缚与强制执行的语言。
所有兽蛮在接到那隐灵命令之际皆往北鸣方向飞去,即便是刚出裂缝的兽蛮亦是如此。
秦林古与单离飞速挡在北鸣方向,拦截众兽蛮于前,所有兽蛮并未因为二人的出现而停下前进的脚步,反而更加极速向前。
单离双掌合十于胸前,继续旋转,手心相对,一手向上,一手向下,身体微微后倾,与此同时下身发出刺眼白光,那一只断了的腿竟再次重生,那是以灵力化形炼成的灵力腿,此腿无限放大,变成了堪比山峰的巨大脚掌,一脚之下众兽蛮变成肉块,顿时清出了一片天空。
“这是腿奴的四品会意境缠脚。”
铁翊羽在一侧解释。
缠脚?只不过是脚掌变得大了数倍,和缠有何关系?缠字诀形成的脚?一时间各种疑问涌上符锐心头,他不明白所谓的缠脚是如字面那般简单,还是另有深意。
碎成肉块的兽蛮附着在巨大脚掌之上,血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它们一块块聚拢,不知不觉间便恢复成了身体的某个部位,落下山间的血肉亦是如此。
肉块停止恢复之后,单离便收回了缠脚,缩小到与自己另一只脚相同大小,俨然成为一个正常人。
空中聚齐的肉块忽然停止了恢复,反而再次碎成肉块,直到恢复成肉泥状,符锐惊诧于这一异样变化,忍不住问道:“这是为何?”
“腿奴的会意境缠脚实则为缠字诀的会意境,那条腿所碰之物均会被打上缠脚的烙印,烙印与烙印之间是不可调和,不可重组的,也就是说……”
“踩成肉泥的兽蛮尸体被分成了一小块一小块,每一块被缠字诀所包裹,令其无法恢复,无法与身体其他部位相融合,也就彻底破解了兽蛮的恢复力。”符锐显然明白了其中道理,这才打断了铁翊羽的话。
符锐望着那条大腿心中突然多了一丝安全感,有这样的大BUG存在他就再也不用烦那些杀也杀不死的兽蛮了,消耗战也能尽早结束。
兽蛮也注意到了单离这一会意境的可怕,原本该仗着超高恢复力的兽蛮有了警觉,有的已有后退之势,只是当它们稍退一些便莫名其妙的化作肉泥,血溅当场。
惊恐之下它们注意到了站在那制高点儿的隐灵,它们不能违背高于自己的隐灵的命令,等级压制令它们无法撤退。
兽蛮等级的命令压制是自兽蛮诞生以来便存在的,它与天命师的戒律之言相似,是绝对无法违背的存在。
“进也是死,退也是死,与其死在退却的路上,不如堂堂正正的死在战场上,这才是符合兽族的死亡方式。”
“对,兽族永不撤退。”
忽然间,兽蛮在一言一行的鼓励之下士气大涨,它们只要能躲过单离的缠脚便意味着能逃出生天。
“不过是区区一只大脚罢了,又有何惧?”
一只刺猬蜷缩着身体,尖刺对外,身体旋转刺向单离,单离再次施展缠脚,刺猬尖刺对上缠脚几乎是没有任何悬念,尖刺刺穿了兽蛮自身,再加之缠脚的踢力,几乎在瞬间刺猬变成了肉泥,其他几个不知死活欲挑战缠脚的兽蛮亦是同样下场。
源源不断从深渊出来的兽蛮前赴后继的冲向北鸣城,一一都被单离挡下,无一例外,一个二品武夫以一人之力战尽数百兽蛮而不落下风,这便是二品武夫的霸道。
“老子就不信他永远不知道累,待他灵力耗尽,老子定要取他人头。”
兽蛮并非都是低头猛进的傻子,它们有了灵识自然拥有了自我考虑的意识,权衡利弊,这是基础中的基础。
单离笑道:“可能要扫诸位的兴了,二品武夫可是能汲取自然之力供己使用,诸位恐怕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单离一言破碎了兽蛮仅有的希望,它们面对如此壁垒,竟无法突破,这要是传回兽域,它们灵兽可如何抬头,如何做兽族伟大的战士。
一个个兽球再次亮起,只是这次不同,兽蛮几个为一组,它们将属性一致的兽蛮集中在一起,各众兽蛮之力凝聚更大更强的兽球。
“这种时候只有傻子才会等你们聚好大招。”符锐忍不住吐槽一句,只是下一秒他看到单离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待着他们完全聚集好兽球。
“他为何不攻击?”符锐望着铁翊羽问道。
“二品武夫怎可偷袭?”
“???”
这种时候还要装逼?不要了吧。
“废物!!!”
一声怒斥伴随而来的巨大灵力波动从上方袭来,层层灵力波纹夹带着力量攻击直接震碎了单离的缠脚,压抑着单离直不起身子。
仅仅是一句话就能轻易破了二品武夫的会意境,这兽蛮的实力……
符锐依旧是无法与之直视,那种可望而不可即的实力鸿沟是他高不可攀,远不可跃的。
灵力波纹正对着单离,一道道自上而下永不间断,使他不得动弹,兽蛮得此机会纷纷飞向北鸣方向。
第九十八章 大慈大悲观音手
一众兽蛮纷纷趁此时机涌向北鸣方向,它们经过单离时有些言语嘲笑唾弃,有些学着人类样子做起鬼脸,其实比起鬼脸还是它们原本丑陋的样貌更为吓人,它们始终不敢迈进那自上而下的灵力波纹阵中,远远发泄心中不快。
单离强撑着灵压给身体带来的负面影响,以缠字诀保护周身不受伤,与此同时,单离的缠脚受其影响颇重,在灵力压制之下,灵力所生的那只断脚生了裂纹,短短半柱香不到的功夫那只脚已是残破不堪,硬生生被压碎。
符锐欲上前,只是当他一抬头便被那股灵力压制的动弹不得,铁翊羽拉住其肩膀摇了摇头,示意勿动。
“菩提本无根,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秦林古走至众兽蛮身前,双腿盘坐,单手直立于身前,食指与中指相碰,无名指微弯曲,刹那间,一道金光泛起,刺眼夺目,令人无法直视。
那只断臂凭空而现,此时的秦林古身披道袍,头顶莲花道冠,于身后惊现无数手臂,这些手臂比那金色断臂稍大一些,稍长一些,一条条金色手臂重叠于身后,手势各异,以秦林古为中心萦绕成圆,梵音绕耳。
千余条手臂组成了恢弘磅礴之势,金光之下的秦林古宛若观音降世,身形犹如千手观音,梵音如同那一声声的紧箍咒令兽蛮痛苦难安,抱头痛哭,有的甚至跪下来惭愧曾经的过错,哪怕是捏死一只蚂蚁也心生愧疚,欲以死谢罪。
“对不起,本少爷不该将子孙扔进垃圾桶里,不该故意把橡皮丢到地上偷看何老师的大白腿,不该花两百块钱可怜风雨中飘摇的失足少女,最后还被骗了……”
符锐一个人自言自语,说了些铁翊羽根本听不懂的话。
铁翊羽坚定直视那金光毫无反应,范有道看不见同样不受其影响。
“本鱼有罪不该为兽蛮,不该杀人类,不该偷喝佢遆大人的洗澡水。”
“本蝇也偷喝了,罪过罪过。”
“老子偷吃了佢遆大人的***,味道不错,老子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只是佢遆大人的***太过诱人了,老子忍不住。”
“什么你竟敢偷吃佢遆大人的***,不对,佢遆大人如此高贵怎么可能有***呢。”
……
一众兽蛮痛心疾首,深知自己犯了泼天大罪,潜心认错之余以死明志,为自己所犯下的大错承担责任。
“快走,别挡道。”
刚从深渊裂缝中走出的兽蛮被裂缝口下跪潜心认错的兽蛮挡住,一个接一个,接触到金光洗礼的兽蛮就地下跪,这一来二去之间,深渊裂缝之口已然被遮的水泄不通,也算是变相的阻止了兽蛮的继续入侵。
在这众多深知自己罪恶的兽蛮之中亦有那些不受影响或者说只受些许影响而能控制自我意识的兽蛮,它们以自身意志力强力压制着欲下跪认错的冲动,只是对他们而言也仅能做到如此,面对强大的金光除非是绝世强者,鲜有人能例外。
“人类……竟敢……愚弄高贵……的……兽蛮……”
极力反抗并非能起到实质性的作用,兽蛮心有不服,也只能是不服,仅此而已。
金光普照,所有沐浴在金光之下的兽蛮无处遁形,不管是潜心认错还是负隅顽抗的兽蛮表皮都冒起微烟,那是金光镇魔自带的效果,它能腐蚀兽蛮肉身,且暂时阻断了强大的恢复力,对它们而言,这是一种极其缓慢的死亡方式。
铁翊羽释放灵力领域,类似于一个无色透明的小玻璃罩,将符锐护在其中,这才免下了他继续自言自语。
金光之下,兽蛮身形竟奇迹般的略有缩小之感,随之而来的便是体表在一缕缕各色各样的烟雾腾腾升起,飘向那千手观音之中。
“这金光有三个用处,一可令兽蛮忏悔生前所行劣事,失去战力战心;二可封印兽蛮强大的恢复力,令伤痕无法复原;三可吸收兽蛮的兽灵之力供己使用,战场之上,只要兽蛮不尽,大慈大悲观音手便不会停下。”铁翊羽向符锐解释道。
这是会意境?这TM完全就是开挂好吧,符锐忍不住腹诽一句。
“隐字诀的会意境存在诸多可能性,这便是其中难以预测的可能性。”
符锐望着那座宏伟而壮观的千手观音,他不知究竟是何种际遇才能造就如此强大的会意境,秦林古身上的遭遇一时令符锐产生了兴趣。
一个身形飞速而过,那是一只形状诡异的白翼蝙蝠,长着兽牙长须,却生了丈余长尾,尾端有尖刺,它双目紧闭,身上只有微微雾气蒸腾,金光对其影响不大,它略过几人飞升直奔北鸣城方向。
“大慈大悲观音手!!!”
一技巨掌拍下,正面击中白翼蝙蝠,这一掌掌力巨大,带动风声呼啸而过,却在山间掀起飓风,白雪飞扬,如同重沐雪海。
受巨大冲力撞击,白翼蝙蝠重摔入鸟不归深山之中,轰隆巨响令群山震颤,山石尽碎,穿山过石正巧落到了深渊裂缝之中,迎面撞向那堵在深渊裂缝之口的兽蛮,一时间肉块横飞,血流成河。
这一击令还抱有一丝希望的兽蛮皆不敢向前,如此强悍实力若是真硬闯恐怕连尸骨都不剩。
符锐已然被这惊艳的一幕怔住了,大慈大悲观音手不管是从华丽程度还是攻击范围,乃至速度、力量都是数一数二的绝顶武技,作为一个宅男能不热血澎湃吗?
大慈大悲观音手相较于螺旋丸,七绝拳,月影步以及混元七星强的不是一丁半点儿,如此惊世骇俗的绝世武技要是自己也能拥有的话,那岂不是装逼利器,光是想想符锐便神往不已,难控嘴角上扬。
“小的们,他不过是一人,我们人多势众,定能将他……对不起,生为兽蛮我感到耻辱。”
由于白翼蝙蝠撞进深渊裂缝,致使一些兽蛮又从那深渊裂缝拥挤而出,只是当它们被金光普照之时开始了潜心忏悔。
一声鲸鸣,盘踞在乌云之巅的巨鲸已脱离云层,庞大身躯顿时遮住了半边天,一时间鸟不归阴暗了下来,不过在大慈大悲观音手的金光普照之下,一切不再黑暗。
巨鲸身上那一双双赤瞳瞪大,眼珠子痉挛式的颤动,它们看向四面八方,转动、缩小、衰落、枯萎、再生,不停的重复着这个过程,金光对其损害极大,隐隐听见其悲鸣之声,不过前后不过数个瞬间,那巨鲸竟然适应了金光的照耀,直冲秦林古飞来。
就在这时,秦林古双手合十做祈祷状,与此同时他身后的数掌也双双合十于身前。
“百式观音第一式,千锤百炼!!!”
一双双合十的巨掌分开以迅雷之势向前推掌,巨掌伸出数百米结结实实的打在那巨鲸身上,落下深深的掌印,巨掌缩回合十再次出掌,再合十再出掌,如此不断往复。
刹那间,天空之上已是无数巨掌推出,遮天蔽日,飓风、轰响、悲鸣,一时间惊天动地,响彻天际。
巨鲸在机器般的攻势之下皮开肉绽,鲜血淋漓,飞溅而出的鲜血顺着巨掌流下,它身上那个银发少年双手交叉俯视着秦林古,暂没有动手的意思。
“怎么回事儿?老子这是怎么了?”
下跪的兽蛮意识到自己不正常的地方,呆滞起身,不知自己为何会忏悔过错,只是这种情绪并未维持片刻,它们又重新被杀戮占据内心,被欲往蒙蔽双眼。
一个个兽蛮如梦初醒,再次露出吗那嗜血的兽性。
“小羽,这是……”
符锐仰望着百式观音的手臂被那流下的巨鲸之血玷污,遮住了光芒,金光暗去,对兽蛮的压制自然减轻。
铁翊羽出神的望着秦林古的身影道:“少爷不必担心,百式观音可不止一式。”
秦林古收回那沾染兽血的巨掌,拳头紧握向内,两两交叉,以防守姿态对外。
“百式观音第二式,不动如山。”
大慈大悲观音手顿时金光闪闪远胜之前,沾染在巨掌手臂之上的鲜血缓缓落下,巨掌恢复如初,那些个刚恢复理智的兽蛮再次进入了忏悔,更加诚心认错。
巨鲸借助这锻造的攻击空隙迅速恢复伤势,短短须臾便已恢复如初,似乎并不受金光影响。
秦林古撤去挡住身形的巨掌,他面色苍白,气喘吁吁,额头沁汗,这一招对他灵力损耗极大。
“既如此那便破釜沉舟了,百式观音第三式解衣卸甲。”
秦林古话音一落,金光陡暗,巨掌褪去外壳,只留下一条条瘦弱且细长的胳膊,皮包骨似的微微发颤,像是年迈不得动弹的老者一般。
铁翊羽拉着符锐往后退,范有道轻而易举的便破了囚禁单离的灵力压制,四人退出数百年,远远望着这一切。
兽蛮在金光散去彻底失去了控制,一个个蜂拥而至,向秦林古袭来,就在这时,一条条细长柔弱的胳膊以极慢之速前推,击中巨鲸之时直接破开了防御,一掌入体,再一掌亦入体,其他兽蛮不管身在何处,不管躲于何处,只要是曾被金光所射,大慈大悲观音手便能触碰到它,以一掌破体,或以二掌相对将其拍成肉泥,鸟不归上空鲜血喷溅,肉块横飞,这里已然变成了人间炼狱。
击掌声、哀嚎声瞬间便传回了北鸣,城中北鸣人远眺着这极其血腥的一幕,人心惶惶。
第九十九章 出手
源源不断的兽蛮如喷涌而出的激流从深渊裂缝中涌出,一时间鸟不归上下皆是兽蛮踪迹。
“小羽,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符锐这一言倒是彻底问住了铁翊羽,奇怪?哪里奇怪?
符锐指着鸟不归深山说道:“最初山中裂缝的兽蛮皆是会飞的兽蛮,现在却都是只能行走不能飞行的兽蛮,而空中乌云裂缝之中皆是会飞行兽蛮,至今还未出现其他特征的兽蛮。”
符锐这一言看似毫无用处,可却在铁翊羽短暂的沉默后,不远处的巨阙池上炸开了锅,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水花四溅,雾气腾腾的巨阙池已扩散至整个鸩尾峰,巨阙池彻底笼罩上了一层神秘。
“瞎奴,这里先交给手奴,你先去巨阙池方向,小羽总有种不好的预感。”铁翊羽望着巨阙池方向道。
范有道起身道:“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走出几步后,范有道又停下来,转身提醒:“憨奴,少主人若是少了一根头发,我瞎子唯你是问。”
“我无碍,范伯请放心。”符锐笑道。
范有道微笑着直奔巨阙池方向,与此同时,稍微恢复些灵力的单离落入鸟不归深处。
排上倒海的百式观音齐刷刷的拍向兽蛮,在血与肉的疯狂输出之下,巨鲸再也无法维持住身体的平衡,鲸鸣之后身体倒向一侧,砸到了临近的兽蛮,巨大的冲击力令它们无法规避,随着巨鲸的庞大身躯下落。
巨鲸之上的那个人影终于有了动作,瞬身飞至巨鲸身前,与大慈大悲观音手相对。
“你总算是动了。”秦林古气喘吁吁道。
“没想到几十年时光人类竟然出现了你这样的强者,遥想当年人类也曾出现过你这样的强者,只是太可惜,那人愚昧,为了保护弱小人类而殒命。”
隐灵说话之时全程没有情绪,语气平缓,像是没有感情的动物,与铁翊羽如出一辙,不同的是一个憨傻,一个没有情感。
“人类为了守护这片净土,即便弱小亦会相互扶持,即便势单力薄亦会负隅顽抗,因为他们知道这里才是他们的家,而你们才是彻头彻尾的侵略者。”秦林古声情并茂,即使已是虚弱无力,他仍旧以澎湃之声回应。
“尔等只知兽族入侵,却不知为何入侵?尔等只知以死抗之,却不知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的道理,人欲胜兽堪比登天之难,自古如此,今日亦是如此。”
“哈哈哈……没想到兽蛮竟也懂人类谚语,可惜啊,可惜,你永远都不懂什么叫沐猴而冠。”
“何解?”
“猕猴戴帽装人,自以为很像,它却忘了最根本的东西,它是只猴。”
隐灵平静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变化,秀眉微皱,周身灵力有了些微波动。
符锐在铁翊羽的灵力保护之下,第一次瞧见了他的正脸,那是一张俊俏的脸,一头银发像极了动漫里的男主角,可惜不是天然卷,少了神韵,少了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看来还是我高看你了,你和那些人类一样,话多。”
突然间灵力猛然增多,挤压着时空发出咿呀作响之声儿,肉眼可见的白色灵力波动在空中散开,每一道波纹如负千斤,挤压着周遭,即便是同类的兽蛮也受连其中,身体在极强的灵力压制之下揉捏成泥,血溅当场。
“百式观音第一式千锤百炼!!!”
风驰电掣般的观音手一掌掌推来,在触及他周身某个范围之际速度忽然慢了下来,每靠近一分便减速一分,当临近他身之时,观音手几乎停止不动了,巨大的推力与掌风在不知不觉间已被完全化解。
随后而至的一掌,二掌,三掌……皆是如此,所有观音手都停在兽蛮身前不得动弹。
隐灵一指抵在观音手掌心道:“你们人类有句话叫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我却要说,天下武技极缓为王,武道非快,欲速则不达……”
就在这时,与之相对的大慈大悲观音手裂开了细纹,那一道道细纹以迅雷之势扩散,迅速游走全身,大慈大悲观音手在瞬间崩裂,一块块金色碎块化作粉尘消失与天际。
秦林古剧烈咳嗽,七窍随之流血,他虚弱到了极致,体内灵力已几近枯竭。
“秦伯。”符锐大喊道,只是那层透明的灵力屏障完全隔开了符锐的声音。
铁翊羽拍了拍肩膀:“四奴之中手奴虽只排在第三位,不过他的实力并非如此简单。”
“主人常说,做人切莫以自身感悟来否定他人成果,人各有心,无高低贵贱之分,每个人的际遇造就了他对人生的感悟,未经他人事,莫否他人力,也正是如此会意境才能大放异彩。”
秦林古自己的手臂对准隐灵,嘴角微微上扬道:“百式观音第五式尘埃落定!!!”
忽然间,那隐灵鼻孔流下两道血流,接着便是双眼,双耳,继而伴随着剧烈咳嗽,鲜血从口中咳出,隐灵难以置信的摸着嘴角的血。
“在观音手刚出站裂纹之时,手奴便想到了这一招,故意解除观音手让那隐灵自以为是自己破坏了观音手而放松警惕,趁此时机手奴将细小的金色灵力碎末悄无声息的散布在他周围,只要他将灵力碎末吸入体内,碎末重组便能令金光再现,隐灵再强也只是皮糙肉厚,兽蛮不比人类,人类不仅修身还要修五脏六腑,哪是区区兽蛮可比。”
铁翊羽仔仔细细的为符锐分析着一切,让他很好的理解当前局势。
“可秦伯虚弱无比,怎能继续与他战斗。”
“少爷,你可曾还记得小羽说过这金光的三大用途?”
符锐茅塞顿开,金光可将兽灵之力吸收供己使用,兽蛮不灭,他便有无穷无尽的灵力。
一条手臂,两条手臂,三天手臂……随之而来的一条条手臂再次出现,伴随而来的是金光普照,金光之下兽蛮身上再次冒微烟,秦林古以极快速度恢复自身灵力,片刻便恢复如初。
第一百章 我欲双修
隐灵右拳微握,双瞳亮起,他低首凝视着右臂,轻哼一声:“雕虫小技。”继而拳头紧握,灵力瞬间外放,震慑之下体内所有的金色碎末已被除尽。
“小羽,隐灵相对于人类来说至少是何品阶?”
“至少是二品,当然有些隐灵巅峰堪比一品境强者。”
一品境!!!这可是超越人类武者成神一般的存在,怪不得眼前这个隐灵令自己无法与之直视,身为三品自武境的武夫,在他眼里自己宛若蝼蚁一般,其之上的灵主又是何等实力?
符锐远观着二人,这种级别的战斗即便是自己去了也是累赘,势必会令秦林古分心护他。
难道我只能独自一人无力观战吗?即便是观战也需要别人以领域保护。
符锐第一次感到自己实力孱弱的无力之感,内心少有的燃起了斗志,他有了个新的想法,他要开启双修体系,修炼器灵师体系,二者兼顾不仅能有武夫的爆发力、防御力同时还能兼备器灵师的属性。
“小羽,有件事儿我不明白?”
“少爷但说无妨。”
“自古北鸣与兽蛮激战以来,人族与兽蛮皆有伤亡,然北鸣却以武夫居多,为何有此绝佳良机北鸣人不选择修炼器灵师呢?战场之上遍地都是兽蛮的兽灵,寻些强大兽灵融合自身,岂不是获一举两得之利?”
自古以来,北鸣城便有兽灵传承的例子,既然兽灵可以传承,那在战场上夺取兽灵再以传承方式传给下一代,以此类推,北鸣势修炼器灵师体系应是最多的,可如今却寥寥无几,确实不正常。
“吸收兽灵之力并非易事,兽灵入体之际会与器灵师相抵抗,兽灵越强所承担的风险越大,若不幸被其反噬,不仅成不了器灵师还会被兽灵占据身体,成为隐灵。”
这种方式形成的隐灵实力为零,不过修行速度却是人族的数倍,这也正是人族为何不愿修炼器灵师体系最为重要的原因,还有一点,即便是兽灵传承也同样要经受此等考验,兽灵在传承过程中愈来愈强,对传承者的子孙后代来说也是最大的挑战,北鸣就曾有传承者被兽灵占体成为隐灵的事儿发生。
“对普通修炼者来说尚且有难度,可对高品阶的武夫来说为何不开启双修体系?”
符锐的话问到了点子上,作为普通修炼者来说,可以以无法压制兽灵之力为由,但对铁翊羽这类的二品武夫来说即便是拥有灵识的灵兽甚至是神兽也不是他的对手,如此一来吸收兽灵之力顺理成章的成为器灵师岂不是更好?
铁翊羽摇了摇头道:“吸收兽灵需以缚灵锁束缚兽灵,缚灵锁不仅能束缚兽灵之力同样还能束缚人的灵力,二品武夫被缚以缚灵锁其实力恐怕会跌破三品,若是以高等级黄金缚灵锁神兽级别的兽灵,恐怕武夫的实力会跌破四品,乃至五品。”
吸收兽灵为的是能提高修为,而高品阶武夫却以被缚灵锁封印自身实力为代价来修炼第二体系,确实有些不妥,怪不得从未见过双修体系的人族,怪不得修炼器灵师的人族只修炼这一体系,并非人他们不愿意如此,而是力不从心,灵力被缚,再大的修炼决心也会受创。
符锐原本想开创第二体系的修炼,不曾想听到如此结果,心中顿生退却之意,若是一开始修炼的便是器灵师,与现在相比至少不会有这种降低实力的落差感。
符锐这时想到铁翊羽曾说过,十六年前符锐原本修炼的就是器灵师体系,后来不知怎的修炼成了武夫体系。
符锐双眼紧闭,自身再次站在了灵海深处的深渊之口,这次的深渊显得异常平静,没有气流上升,没有那诡异的吼叫声,符锐没有犹豫纵身一跃再次跳下。
下落过程极为缓慢,面对着漆黑一片的深渊符锐并未表现出害怕与胆怯,相反却是一种处之泰然。
灵海与外界时间不同,灵海一天外界不过数息之间,符锐在深渊下落约半柱香时间这才落地,落地之下亦是漆黑一片,在这里符锐无法照明,他不具备属性灵力,他只能以仅有的灵力感知去探测周遭情况。
这里是一座巨大的封印之门,以极其粗壮的铁链束缚,这铁链比人粗,触摸之下寒冷刺骨,只是碰到些许便觉灵海深处一阵颤抖,那是直击灵魂深处的寒冷。
符锐睁开眼道:“小羽你曾说过,我逐渐的是器灵师体系。”
铁翊羽点头表示肯定。
“既是器灵师体系那可有缚灵?”
“有。”
符锐捏着下巴若有所思,既然是已有缚灵那缚灵势必还存在,可自己却怎么也感知不到自身所持的兽灵之力,这是为何?
一个个想法在符锐脑海中闪过,他在假设多种可能,他在排除多种可能,最终他只得出了一个结论,自身兽灵被封印,也就是说深渊之下那个封印之门内封印的应该是自己的兽灵。
“到底是何种品阶的兽灵才能用的上如此粗壮的缚灵锁,那自身实力岂不是……”
正当符锐想入翩翩之际,一道白色灵力斩击射出,袭向秦林古的大慈大悲观音手,秦林古以百式观音第二式不动如山做防御姿态,那白色斩击击中一臂轻而易举的便将手臂卸了下来,斩击破开防御,击中大慈大悲观音手的身体,其肩斩开一道口子。
与此同时,秦林古相对应的身体部位也出现了一道口子,鲜血喷涌而出。
“杀了他,苍梧大人杀了他。”
有的兽蛮已经欢呼雀跃,这是继它们被揉拧之后第一次看到的有效供给,这一击对它们而言是真正反抗的第一步,一时间众兽蛮欢呼雀跃,士气高涨。
苍梧?
这个名字对符锐来说竟有一丝丝的熟悉感,他不知自己是从何处,在何时曾听过这个名字,他可不记得自己曾与他有过一面之交。
自重生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不过短短月余时间,期间见过的人,做过的事儿都发生在北鸣城内,自己根本不可能见过眼前这个隐灵,可自己的这一份熟悉感又怎么解释?
难不成是符龙的梦境,符龙与他相识,这下在符锐脑海中闪过一个银发身影,那是在初登九千阶之时遇到的良两人,其中一人也是银发,一人叫苍羽,一人叫苍梧,苍梧就是那个大块头的傻大个,与眼前这个少年完全不是一人。
正巧是同名同姓,又是同色头发?符锐并不觉得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发生,小说电视里的巧合都是有人刻意为之的,这次难道也是?
“百式观音第六式排山倒海!!!”
断裂脱落的手臂化作尘埃,尘埃化针,无数金针对向那个叫苍梧的隐灵,铺天漫空一瞬间便发射而出,所过之处万物皆无,金针刺过其他兽蛮,顿时化作肉糜,消散不见。
金针离苍梧不足半米之余,金针速度放缓,不足一步,金针彻底停下,旋转不止。
第一百零一章 不敌
“去。”
苍梧挥挥手,金针剧烈摇摆,两股力量加持之下摇摆不定,时而转向秦林古一侧,时而又对着苍梧,双方的对峙并未维持多久,仅仅在几息之间,那金针便出现了裂纹,裂纹再次扩大,知道金针破裂成无数碎片残渣。
“百式观音第五式尘埃落定!!!”
化作碎片的金针在秦林古的灵力控制之下顿时生成了粉末,消散于空中,化作无数肉眼不可见的尘埃。
“徒劳无功,你以为第一次破不了我的身,第二次便可以了?”
秦林古嘴角微微上扬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秦林古双手呈爪状,两手相对,掌中金色粉末逐渐聚集至一起,形成一个金色盔甲,金光刺眼,甚是夺目,与此同时在苍梧身上亦有一个金色盔甲上身,与秦林古手中形成的那个盔甲如出一辙,连款式都是一样的。
“百式观音第八式千钧重负!!!”
随着秦林古话音刚落,苍梧身上负重千斤不止,沉重的金色盔甲压得他身体微微下沉,就在这时一道灵力自下而上射来,那是一只微弱小巧的侏儒脚形状,灵力极其猥琐,苍梧身体轻微闪躲,那侏儒脚从苍梧擦过,经过他胸膛之时,灵力奇迹般的与苍梧身上的金色盔甲融合,苍梧身上灵力瞬间减弱。
“那是单离的灵力?”
符锐看不清为何单离的灵力会出现在此,更搞不懂为何他的灵力会融进金色盔甲之中。
苍梧哈哈大笑,嘴里直道:“有趣有趣,很久未见到像你们这样有趣的人类了。”
苍梧双拳紧握,全身灵力猛增,只不过相较之前却低了不少。
铁翊羽解开了领域,符锐可以与苍梧直视,也没了那压抑难以呼吸之感。
“他的灵力好像减弱了……”
符锐以圆字诀时刻观察着眼前的一切,他不敢有丝毫的眨眼,生怕瞬息之间便错过了决胜的关键。
“那金色盔甲名为缚灵盔甲,重数千斤,对于高品阶的高手来说千斤之重对其行动束缚微乎其微,但这缚灵盔甲却不仅仅只有重这一特点,最为重要的一点是手奴在其中融入了腿奴的灵力,使其带有缠脚的束缚之力,虽说相较缠脚而言要逊色不少,不过这十分之七八的束缚之力再加上数千斤负重,即便是对高品阶武夫来说也是致命打击。”
人类能融合人类的灵力?这是符锐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想法,自他重生至这个世界以来,知晓的一直都是人类的灵力与兽蛮之力,与自然之力这两种灵力之间的融合运用,何时听过人类与人类之间灵力的运用了?
铁翊羽读懂了符锐的神情变化,顺其心意说道:“人类与人类灵力的融合只在二品境界之上,且二人灵力必须为无属性灵力。”
二人均为无属性灵力,怎么好像是针对武夫而特别开发的融合武技。
符锐低首望着鸟不归深山,他不得不佩服单离巧妙的把握住了时机,他这记缠脚能在苍梧没发现的情况下悄悄发射至指定位置,又正巧与那金色盔甲发动时机一致,莫不是他们有多年共事相处的默契性是很难做到如此地步的。
鸟不归深山中。
单离仰望着空中四人,笑道:“手奴可别辜负了我的这一发缠脚。”
“杀了这个人类,绝不能让他再挡去路。”
“兽族所向披靡!!!”
……
蜂拥而至的兽族大军踏着焦土,枯石发了疯的冲向单离,单离以白色灵力化成那只断脚,双手握住长刀,刀身附着白色灵力。
“沧海一刀灵山抖,斩尽天下食人兽!!!沧海寂灭斩!!!”
单离一刀缓缓劈下,万物寂灭,厮杀声,惨叫声,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停了下来,时间仿佛静止一般,单离缓缓收刀,在听到长刀入鞘之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刚才发生了什么?我怎么感觉一切好像停止了一般。”
“停止?怎么可能有这……种……”
说话的兽蛮自人中断开一道血口,身体一分为二,与此同时一道巨大的斩击风波出现在了单离身前,那是一刀劈山的刀法,仅仅是须臾,单离身前已是深不见底的沟壑深渊,卷入其中的兽蛮尸骨无存。
“这……这是……”
“尔等若敢再前进一步,杀无赦!!!”
单离震慑之声于鸟不归深山回荡,一时令兽蛮不知该何去何从。
“他只是个断腿的死瘸子,我们从四方进……攻……”
单离又是斩下一刀,一道深渊巨坑再现,说话的兽蛮已被一分为二。
“我最讨厌别人叫我瘸子,还加了死,罪无可恕。”
鸟不归深山之中在一次次的斩击之下恢复了平静。
鸟不归上空。
金色灵力碎末凝聚成一根巨针,旋转力道再次加强,牵动周遭空气流动,形成了狂风,狂风护住金色金针,秦林古上手平摊,大拇指与食指相碰,形成一个类似于倒爱心的形状,对准苍梧双手往前一推,金色巨针带着风力射向苍梧。
苍梧身穿金色盔甲,灵力被压制了大半,不过他还是淡定的以食指去抵抗以山海之势袭来的巨针,临近他周身之际,巨针的旋转力道再次放缓,直至停止,此时金针与苍梧只差毫厘。
“你这金盔甲虽能封印住我部分灵力,不过这领域之力你却无法封住。”
苍梧掌中现出一个无色的圆球,球中隐隐透着一丝灵力波动,这灵力波动极其轻缓,时隔数息方才有了那么一丝波动,之后便又是无声无息的状态。
“我的灵域叫自在飞花轻似梦,在它的范围内所有灵力波动都会被压制,其速度,质量,乃至武技均会失效。”
话音刚落,苍梧那一身金色盔甲出现了裂纹,继而崩裂成金块,金块受挤压消散,直至化作尘埃。
“人类,你还有什么高招?都使出来吧。”苍梧伸手做挑战状。
这隐灵实力果真可怕,即便是如此恐怖的实力在他面前竟是如此不堪一击,看来这个苍梧至少也是隐灵巅峰实力了。
那股压制着符锐喘不上气的灵力再次袭来,不得已铁翊羽再次展开了领域。
“小羽,这领域……”
“领域(灵域)是二品以上修炼者独有的范围性武技,主要是以灵力作用某特定范围内,至于是何武技,有何特性那便与其自身有关。”
铁翊羽踏出自己的领域,望着苍梧道:“他不是你的对手,要不还是换小羽来吧。”
苍梧转头看着铁翊羽道:“你似乎比他强上一些,你们一起上吧,可别让我失望。”
“憨奴,你……”
“手奴,你我还存活于世只有一个目的,护住少爷,你不能死,小羽亦不能死,少爷交给你了。”
秦林古退去大慈大悲观音手已是虚弱无比,他轻飘飘的走向符锐,站在其身旁,笑靥如花。
第一百零二章 城下
“少主人,手奴惭愧……”
符锐举手阻止了秦林古继续往下说,自己关切为其输送灵力,“秦伯辛苦了。”
秦林古笑着昏睡了过去。
铁翊羽一步步走近苍梧,每一步脚下生纹,以落脚点为中心,震慑而开的波纹有序的向外扩散,那灵力舒缓,给人一种温暖如春,懒意洋洋的感觉,兽蛮不禁哈气连天,有了倦意,飞行都无法坚持,扑腾着的翅膀停止了运作,跌了下去。
“带有催眠效果的灵域的确罕见。”苍梧半耷拉着眼皮,同样也是困意上头,符锐在铁翊羽的灵域范围之内,并未受到影响。
苍梧轻轻跺脚便将铁翊羽那有序的催眠波纹震开,自己本身亦恢复了清醒,然而震开的催眠波纹并未停止,下一波继续来到了苍梧面前,苍梧的“自在飞花轻似梦”无法挡住铁翊羽的灵域,直接穿过,两股灵力没有碰撞之意,着实诡谲。
苍梧下意识的后退两步,试图远离铁翊羽那催眠波纹,只是他越往后退,波纹越紧追不舍,即便是已退去数百米仍是如此。
“还真是难缠。”
苍梧伸出双手,五指张开挡在胸前,“灵域释放,自在飞花轻似梦!!!”
一道沉闷声响,以苍梧为中心展开了一个圆球,圆球漆黑无比,深不可见,它极速展开,几乎只在须臾便将半个鸟不归上空笼罩于内,其中包括了符锐与秦林古。
符锐只觉自己一呼一吸变的极为缓慢,仿佛过了数年之久,他看到了自己的衰老,满头白发,皱纹横生,仿佛在一天之内经历了生老病死,时代更迭。
“启动异常免疫!!!”
自符锐灵海深处滴落一滴红光,红光在灵海泛起涟漪,涟漪极缓,却传播甚远,从灵海到体外,从体外到灵域,从灵域到整个鸟不归上空,一切恢复如初。
异常免疫原本是符锐在重生之前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可要之时随口说出来的技能,没想到到现在却是最为重要的保命工具。
铁翊羽与苍梧的灵域在瞬间便失去了效果,苍梧惊奇自己的灵域是如何被破解的,铁翊羽虽不知其中原理,不过他看了眼符锐便知这又是符锐的原因。
“既然你我二人无法凭灵域分出胜负,不如手上功夫见真章,如何?”苍梧首先提议。
铁翊羽闷声不语,双拳紧握之下,两道白色灵力包裹于双拳之上,形成两个狮子头,狮头张口,隐隐有狮吼声出。
“柔步双狮拳!!!”
两道身影瞬息之间于空中互搏,速度之快符锐只能勉强见其虚影,至于真身何样,所用武技为何他便再也看不到了。
乌云深处的兽蛮越来越多,符锐探身进去了灵海之中,他欲将受了伤的秦林古也拉至此,不过他这隐字诀会意境并未达到随心所欲的境界,只拉进其半个身体,无奈之下只得放弃。
“该如何是好?”
符锐本身是三品自武境,对付这些兽蛮来说还是可以的,可现在却带了个受了伤的秦林古,他是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对了我记得赵㲌骐有一招。”
符锐以手抚面,那张脸惊奇的变成了赤鸣学院十等之一的赵㲌骐,他右手祭出赵㲌骐的金纹锤,金纹锤放大数倍,以一技大须弥锤快速转动掷向北鸣城一处高楼,秦林古便躺在金纹锤上,铁翊羽战斗之际还不忘给金纹锤上的秦林古施以灵域之力,确保他不会跌出。
符锐的易容术在此情形下暴露了出来,打斗中的两股力量在一道灵力冲击波后停了下来。
“易容术竟连武技与兽灵也能易容过来?”
符锐双手负后,一步一步靠近苍梧,那压制的灵力扑面而来,压制的他有些喘不过起来,不过符锐强壮镇静,并未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落败之感。
“想学?我教你啊。”
“哈哈哈……有趣,有趣,活了几百年,一个人类竟要收我为徒,区区易容术而已,你以为我会感兴趣?”
符锐便走便说道:“古话说得好,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实力再强也有技不如人的地方。”
符锐又以手抚面,这次他易容成了秦林古的样子,只见他双手合十于胸前,紧接着一道金光散出,大慈大悲观音手再现,与秦林古相比几乎一模一样,宛若秦林古本尊。
“你若能赢我,我便考虑考虑。”
“你明知实力强过本少爷,却以此做赌注,未免有些以大欺小了吧。”
对于以大欺小这四个字苍梧确实无力反驳,在人类面前它们肯定算得是是老人,隐灵没啥优点,就是能活。
“这样如何?方式你选,以一个条件为赌注,输者无条件服从。”
你可别怪本少爷欺负你。
“不过,不是现在。”
说着,苍梧再次与铁翊羽缠斗在一起,二人实力相差不大,双方相持不下。
与此同时,北鸣城上空大须弥锤不偏不倚的朝着浑仪司飞来,司监双手负后立在窗前,锤至则消,秦林古轻飘飘落下。
“师父,兽蛮从四方入侵北鸣,我们要不要……”
“万物生息繁衍,生老病死均是万物轮回所致,天命师不问世事,不予干涉。”
“那他……”
“阳寿未尽,此战无性命之忧。”
巨阙池上。
巨阙池冰面尽碎,池上泛起巨大漩涡,漩涡中心黑暗幽灵深,缚灵锁落入巨阙池顷刻便被吞入漩涡。
忽然间自漩涡之心升腾起一道水柱,水柱升天,自中心一分为二,切口处一片漆黑,黑暗之中有星星之光闪烁,一个个星光化成一双双赤瞳,兽蛮自切口处走出。
一个全身鳞片,生鱼尾,面似犬的怪物走了出来,两只犬爪立在水上,那是一条直立行走的犬类,毛发由鳞片代替。
“终于出来了汪。”
随它身后是各种各样形态诡异的兽蛮,不过都长有鱼鳍、鳞片亦鱼尾之类的部位,它们水性极强,都能立足于水上。
一众灵器师与繇字营此时站在城主符虎的龙纹吞天蟒身上,周遭水域被兽蛮团团围住。
此时北鸣城最外围,那些漏网之鱼从三方向北鸣进发,如今已至北鸣城下。城下
“小的们,人类堡垒近在咫尺,给老子冲。”
一道隐约出现的半圆形护罩忽然出现在北鸣上空,将北鸣罩在其中,兽蛮撞上则现。
北鸣城护城戒律发动,兽蛮入侵!!!此消息在北鸣传开,城中乱作一团。
第一百零三章 复仇的种子
北鸣城警钟敲响,以三急一缓的方式敲击,这是北鸣城最高级别的警钟,最高级别只有两种可能——城主之薨和兽蛮入侵。
城中百姓闻声惊魂,匆忙走上街头望着天际已启动的护城戒律便知遇到了最坏的结果,兽蛮入侵北鸣城,一时间人心惶惶,在短暂的胆怯与挣扎之后,多数北鸣人会拿起武器护卫北鸣。
北鸣人的使命便是守护北鸣深渊的封印,北鸣人世世代代皆是如此,因而即便是普通平民也是练武之身,就连三岁孩童亦有木剑傍身。
北鸣人多为武夫,以铁刀、铁剑、盾牌之类为武器,器灵师人数不过尔尔,大多都集中在灵器师身上,灵器师为北鸣最重要的修炼体系,人数最多的初级的铁匠是北鸣武器锻造的强大保障,其次的灵器锻造师主要锻造三司官方标配武器以及低阶缚灵锁,再高一阶的匠师主攻中高阶缚灵锁,而这最高阶的大师则是打造灵器师最高艺术结晶灵傀。
灵傀分为兽形灵傀与人形灵傀,兽形灵傀以通信用途的鸟灵傀为主,其他灵傀北鸣暂无出现(符锐回城带回的神马是马灵傀,北鸣无此类技术),人形灵傀可分为普通灵傀和战斗灵傀,北鸣城同样尚无此类技术,据锻造史记载出现过最高品阶的战斗灵傀堪比四品武夫,不过灵傀的锻造工艺消失于北鸣的历史长河中。
北鸣现今唯一仅存的战斗灵傀是赵家的历史残留,据悉是赵家祖上所锻,不过在赵家陨落后归到了钟家手中。
北鸣城迄今为止出现过可称为匠师的灵器师共有三人,一为那现存战斗灵傀的锻造者赵家祖先赵锎,二为最后一任赵家家主赵留青,三为发明并制造北鸣供暖系统的钟家家主钟刚。
一队人马整齐有序的穿梭在大街上,治安司的司衙组织群众撤离,同时压制城中混乱之势,只是十几年前亲眼目睹了那场兽蛮袭击北鸣的幸存者中,对兽蛮除了恨之入骨的不共戴天之仇以外更多的是害怕,是胆怯,他们是历史真正的见证者,他们亲眼目睹了兽蛮的丑陋、血腥、嗜血以及亲人的逝去,兽蛮对他们来说是噩梦,是灾难,是夺走至亲至爱之人的刽子手,对他们而言,兽蛮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杀戮怪物,没有人比他们更能了解那份罪恶。
“老头子苟延残喘十余载,今生只为杀戮兽蛮而活,幸得老天爷可怜,古稀之年还给了老头子与那天杀的兽蛮搏一搏命的机会,吾儿为父这就为你报仇雪恨,为数十万的北鸣人报仇。”
颤颤巍巍的老者拄着拐杖往北鸣城北走去,治安司的司衙拦住老者去路,劝导其撤离,老者早已看淡生死,在他眼中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以身死报深仇来的重要,他仿佛就是为这活着的。
老者深邃的眼神中燃起了的某种希望,继而是愤怒,是杀意,即便他走路不稳颤颤巍巍,即便他黄土过颈,他仍是北鸣最为可敬的战士。
老者扔下拐杖,从怀中取出个瓶子,倒了两颗绿色丹药于手中,“老头子今日与兽蛮……”
老者话到一半手臂便被治安司司衙抓住,两颗丹药重新被装回了瓶中,“北鸣交给我们守护便是,您快些去避难吧。”
“司衙大人,老头子不久于人世,你们就让老头子我与你们一起守护北鸣吧。”
即便是老者再不从,再反抗,二人拖拽着老者往回撤,老者拼命挣扎却很难摆脱,他痛哭流涕,双颊流下两道长泪,双目之中是那场大火之下,处处哀嚎的北鸣城,城中兽蛮肆虐,与那天际兽蛮融为一体,那一幕再现了。
“没想到年过半百的老者比起我们这些青年更加愤慨。”一个司衙撤退之时吐槽道。
“我们对兽蛮的恨不过是祖上教导,自小灌输而来,他们则是那场灾难的幸存者……”说话之人语气平静而悲凉。
“荀头,廉达街、德隆街、礼澜巷、谷义巷的百姓已经全部撤离。”
“荀头,沧浪亭、荃曲街的百姓不配合撤离,他们叫嚷着要与北鸣共进退。”
“他们若是不配合,打晕了扛走。”
“是。”
“荀头,有个老头极不配合,嘴里嚷着不让他与兽蛮拼死,他便以死相逼。”
“我不管,就是绑,你也要把他绑走。”
被称呼为荀头的是城防营下治安司一小队的队长,北鸣唤作营守。
老者五花大绑之下被司衙扛走,他神色悲伤,双颊还有泪痕:“司衙大人,你可有婚配?可有子女?双亲是否还健在?”
司衙一言不发的扛着老者,嘴里直道:“等进了地下城,你想聊多久我都陪着你。”
老头子自顾自的说起话来:“老头子本是一家美满安康,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绕膝孙儿,即便是日子过得不富裕,即便是粗茶淡饭,麻布破衣上身,老头子心里也是高兴的,一家齐在,还有何求?”
“内人手艺极巧,家中衣服破旧,她总是以绣花恰当巧妙缝补,尤其是那牡丹杜鹃绣的栩栩如生,比风雅阁花魁娘子身上的绣袍都好看,得街坊邻居大赞,不久便在邻里乡亲间传开,后来得富人老爷赏识,便给富人老爷做了绣工,每月挣点铜钱补贴家用,孙儿三岁,总喜欢围着老头子讲三字经书,老头子哪里懂什么三字经书,老头子便在私塾外偷听先生讲课,回来再讲给孙儿听……”
老者的话很是平静,他继续说道。
“那日也如今日这般,北鸣城上空万里无云,城北上空却是乌云密布,狂风大作,只是不知为何城中会忽起大火,大火烧了戒律碑,护城戒律失效,兽蛮得以入城,它们面目狰狞,奇丑无比,他们嗜血成性,见人就咬……”
老头子的话已经有了些许激动和愤慨。
“我那三岁孙儿在院中玩耍,天杀的兽蛮一口便咬下了我孙儿的头颅,打残了我孩儿,还当着他的面奸……污了儿媳……”
老头子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司衙感觉到了他的身体在颤抖,不知是悲伤之下强忍着泪水,还是因为愤怒还杀意上头。
司衙停下了脚步,在他眼中仿佛看到了这一切,仿佛他就在现场,仿佛他经历了这一切,他咬牙切齿,嘴角咬出了血。
“年轻人,算是老头子求你,老头子时日无多,给老头子一次为家人报仇的机会,老头子虽死无憾。”
司衙犹豫了,他解开了老者的绳子,从怀中取出那瓶丹药,默默地塞到老者手中,并深深的鞠了一躬。
老头子笑了,他同样还了一躬,默默转身,打开瓶塞,仰头一饮而尽。
第一百零四章 伪装
孝康街。
四五个司衙围在一起,二人抱住双腿,一人控住胳膊,其余人前后夹击,紧紧抱住一个银丝老者,老者面色红润,身形瘦弱佝偻,只是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大,身形愈发健硕,银丝也从发根染黑,一点点向外扩张,原本紧挨着的司衙如今已有空隙出现。
老者已然变成身材魁梧的中年大汉,他缓缓挣开束缚住他的司衙,即便是少了一臂他仍占据上风。
“爷爷,你为何不听劝,为何要服下这以生命为代价的灭灵丹。”
魁梧大汉目光炯炯,他望着远方试图破坏护城戒律的兽蛮道:“我虽已挂冠解绶多年,然一日为司衙,终身为司衙,对抗兽蛮自有我老头子一份力。老头子年事已高,自认不久于世,老头子不怕死,却怕安逸自死,作为司衙,没有比死在战场更有意义的死法。”
“爷爷,还有我们这些司衙在。”
老者拍了拍少年的肩道:“你们是北鸣的未来,就让我这个老不死的为你们铺路添砖,以己之命换后生一命,这买卖不亏。”
说完,这道身影纵身一跃跳上房梁,身形矫健的穿梭于房屋之间。
九源街。
“狗日的兽蛮,又来北鸣烧杀抢掠,北鸣人绝不答应,相邻们,北鸣是我们的家园,理应由我们北鸣人亲手守护,不想做缩头乌龟的,与我拿起武器守护北鸣城。”
“走,大伙儿一起去会会那狗日的兽蛮。”
“杀光兽蛮,把它们打回老巢。”
“北鸣人没有孬种。”
……
一个个北鸣人手持刀剑、棍棒、长枪,成群结队的往城北方向走去,街头一队治安司司衙拦住了其去路。
“诸位乡亲们,护卫北鸣是我们巡防营的职责,我们答应你们定会将兽蛮赶出北鸣城,你们先去地下城避难吧。”
司衙上前劝说,不过对于情绪高涨的北鸣人来说,却听不进只言片语,他们一心只有灭兽蛮、护北鸣。
一把锋芒毕现的长刀拦住了众人去路,那是治安司营守荀靖。
“既然你们要去送死,还不如现在就由本营守屠了你们,也免去了成为兽蛮血肉。”
“我北鸣人人人骁勇善战,岂是区区兽蛮可比?”
荀靖将刀放在那人肩上,“骁勇善战?看你这小身板连给兽蛮塞牙缝都不够,别给本营守添麻烦,不听话的,都给你们丢进警察司的炼狱里关上几天,我看你还老不老实。”
一听闻炼狱二字有人便有了退却之意,有进无出,谁都不想去体验一番。
“不怕死的大可来试试警察司的大刑。”
“你休要吓唬我们,警察司与你治安司有何关系?警察司难不成还听信于你这个小小的治安司营守?”
长刀轻轻触碰到那人颈部,顿时流下一行丝血,“治安司与警察司同属巡防营,不知治安司司衙正周鹤大人能不能在胡司衙正面前说上几句。”
“这……”
荀靖一番话让众人产生了犹豫,治安司与警察司各司其职,表面看起来确实没有关系,不过真要论起来二司共伺一主,周司衙正还是能说上些话的。
“大家都散了吧,莫要给荀靖营守添麻烦,莫要给治安司的诸位大人添麻烦。”
人群中有人做起了和事佬,欲将此事化了。
“你们都可进地下城避难,唯独你这厮不可以。”荀靖刀刃向前,又深了一分,鲜血顺着刀刃流下。
“荀大人,莫不是想徇私枉法?”
那人牙尖嘴利,并不打算屈服。
“梁栽,违抗治安司办事,扇动民众闹事儿,该当何罪?”
“荀头,理当仗责三十,入监狱月余。”
荀靖再次言:“听到了没有。”
这时他才瞎懵了,跪地求饶道:“大人,小人知错,小人知错,还请大人放过小人,小人再也不敢了。”
身后司衙上前小声说道:“大人,还有民众要撤离,要不我们还是……”
荀靖忽然大笑,继而手起刀落,将那人的头颅一把斩下,鲜血喷溅而出,滚至脚边,他脚踩住头颅,一刀刺下,这一幕令众人大惊失色,一个治安司营守如此残忍,心中不免生出胆怯之意。
“治安司滥杀无辜,我要去城主大人那里告你们。”
“对,让城主大人定你们的罪。”
荀靖的这一番举动不仅吓住了百姓,更吓住了治安司的司衙们,滥杀无辜绝不是治安司所为,更非荀靖所为。
“荀头,他罪不至死,你怎么……”
荀靖挑起那头颅道:“滥杀无辜?兽蛮也配称为无辜?”
兽蛮!!!
众人这才注意到地上那瘫血迹正缓慢向头颅处蠕动集中,身体也开始颤抖起来,长刀之上的头颅开始挣扎,那双赤红之瞳瞪大圆目,嘴里叫嚣着听不懂的话。
“梁栽,通知各营守、营卫、营将,兽蛮伪装成人形混入百姓群中,让各司、各营加强人员筛查,切莫让兽蛮入了地下城中。”
“领命。”
荀靖命人将所有人团团围住,以缚灵锁将那人牢牢捆住,令其动弹不得,“割开所有人的手指,若其血有腐蚀性、活性、异香性、奇臭性,只要是反常于人血即为兽蛮,杀无赦!!!”
“领命!!!”
梁栽小声道:“荀头,兽蛮中除了隐灵还有能伪装成人的兽蛮吗?”
荀靖思考道:“确实只有隐灵能化成人形,但也不能排除有能将人族转化成兽蛮的能力,或者能将兽蛮化成人的能力,恐怕如今的北鸣城中已被兽蛮渗透,万事小心为上。”
“是,荀头。”
……
原先还是奋勇反抗的北鸣人却在瞬间起了暴动,一时间城中各处躁动不已,兽蛮化人的消息不胫而走,城中人心惶惶,处处提防。
周鹤领两队司衙前往城主府,在门前遇到了同样前来的调停司司衙正方术,城主府外守兵数十人,这些都是城主府的亲兵。
“二位大人请回,非常时期城主府任何人不得靠近,还望二位大人见谅。”
“沈营将离营之际特意嘱咐,城中若有变故,令我等誓死护城主府安全,职责所在,还望亲兵大人通融。”
亲兵挥手间,众亲兵以长枪对之,“二人大人莫让我为难。”
“周司衙正这可如何是好?”方术眉头紧蹙。
“城主府外有亲兵,内有护院,府中家眷应该无大碍,只是沈营将大人令我等入府护主……”
“沈营将如今不在营中,听闻是去了尘字营,要不我们去尘字营请他回来?”方术窃窃私语。
周鹤若有所思道:“不可,若是坏了沈营将大事便不好了。”
方术点点头。
“大人,大人。”
人群中出现了一起躁动,司衙们主动让出一条出路,周鹤与方术将目光交汇于人群躁动方向,不久便走来一个熟悉的人影。
“沈营将!!!”
“沈营将!!!”
沈猎径直走近亲卫兵身前,手持城主令牌道:“奉城主大人令,由沈某护送城主府众人入地下城避难。”
“沈营将,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