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失传绝学
符锐屏气凝神,右手缓缓凝聚出无色圆球,球体内散微光,忽暗忽亮,似有呼吸般,继而圆球外边缘颜色加重,内里不再明暗交替,球体之上出现不规则小包,杂乱无章。
符锐额头沁出汗水,面色凝重,手中那球内疾速运转,愈演愈烈,球体之外已是汹涌翻腾,球内灵力欲破体而出。
“极速运转的灵力还真难控制,不过这也难不倒我,二十大挂壁技能之十一天赋异禀发动。”
手掌之上,一股淡红色微光包裹灵力球,那股躁动顿时停了下来,灵力球飞速运转,球体表面静默无声。
符锐满脸兴奋:“螺旋丸终于成了!!!说到做到这就是我的忍道。”
“少爷,通过初选的丫鬟已经在院内侯着了。”
秀儿候在门前,换上符锐新赐的衣服,微胖的秀儿身形更显丰满,符锐忍不住拍了下那弹力十足的翘臀,“秀儿这名字不好听,从今儿起你就叫衣衣如何?”
结衣、亚衣、麻衣,双倍快乐岂不是更嗨,符锐腹诽一句。
衣衣羞红了脸,“二少爷说什么便是什么。”
多好,懂事听话。
院里站着十多个年轻女子,清一色的素衣,条件不好的穿着补丁衣服,一层接一层裹了七八件薄衫,仍旧是瑟瑟发抖,时不时跺跺脚,借此想热下身子,条件稍好的戴个廉价头钗,身上素衣好在厚实,能遮去寒冷。
见符锐来了,女子们自觉站立,仰首挺胸,展示自身优势,符锐大体瞧了一眼,总体感觉不错。
“二少爷,都按您的吩咐。”申莹莹小声说道。
符锐满意点点头,“不错。”
符锐只挑了三个留下,一个身形高挑,冷脸相对,一看就是高冷女上司的类型,一个娃娃脸,说起话来胶黏客人,光是听话就赏心悦目,这最后一个小脸通红,楚楚可怜模样。
符锐心满意足得离开,顺手牵走了申莹莹,衣衣作为大丫鬟(符锐特赐)给了些赏钱,送了些素衣也就打发了剩下的女子。
“少爷给你换个名字可好?”
申莹莹显然一愣,稍后又略带哭腔道:“二少爷说什么便是什么。”
符锐抬起申莹莹的下巴:“怎么?不好?”
申莹莹眼含泪水,娇滴可怜模样,摇了摇头,“莹莹本就是二少爷赐名,二少爷若不喜欢,可……”
符锐遮住申莹莹的嫩唇,“本少爷甚是中意,不改不改,不过本少爷不改了,莹莹该如何感谢本少爷。”
申莹莹双颊羞红,眼神闪躲,要不是柔夷被符锐紧握,有可能早就跑了出去。
“二少爷说什么便是什么。”
符锐鼻孔冒火,全身燥热,尤其望着那惹人怜爱的娇滴滴模样更是心潮澎湃,“那……那再叫一声欧……欧尼酱。”
“欧……”
铁翊羽倚着门窗说道:“少爷,那三个丫鬟换好衣服在外求见。”
符锐意犹未尽的瞅了一眼,心想,这小胖子……嗯?我怎么感觉他瘦了,我的错觉?
符锐半躺于踏上,申莹莹立在一侧,“让她们进来。”
三人换了衣服,化了淡妆,看起来相较于前高了不少,尤其是那个高冷气质的女上司,冷艳气质加上桃眼杏眸,烈焰红唇,瞬间便让符锐沦陷了。
身材高挑那个换了新衣,身上不再鼓鼓囊囊,紧身长衫将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勾勒成型,符锐望着那跌宕起伏的胸口,忍不住吞口水。
这最后一个便是娃娃脸的丫鬟,这一身装扮也是将她的可爱展现的淋漓尽致,尤其是垂挂髻,加上圆嘟嘟的小脸蛋儿,符锐忍不住都想上去捏两下。
“你们叫什么名字?”
听到怜月,枫莠,桃溪这三个名字,符锐陷入了沉思,怎么这古人起名字那么诗情画意,什么花前月下,什么桃李成蹊,反正都是些美景之类的。
对符锐来说起名字是不可能的,他不擅长这些东西,灵机一动,于是他便指着三人道:“真真,爱爱,怜怜。”
见三人愣神不说话,符锐起身:“月月,枫枫,桃桃,以后就这么叫。”
“谢二少爷。”
符锐满意的吩咐她们下去干活儿,由大丫鬟莹莹领着,屋内只留下了衣衣,“小羽,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少爷指的是什么?”
眼力劲儿,你一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先前符锐还在想铁翊羽教他青鸾四诀的事儿,想着这小胖子总算是开窍了,不像梦里那样傻不愣鸡,一问三不知的,可这倒好,不知道男女共处,做电灯泡不好嘛。
“对了,帮本少爷弄一盒水晶梅花糕,本少爷饿了。”
话刚完,铁翊羽便消失于房内,符锐吩咐衣衣关上门,“衣衣,本少爷记得你们曾说,你们儿时是作为贴身丫鬟陪在本少爷身边的,那贴身丫鬟到底是怎么个贴身法儿。”
衣衣顿时双颊泛红,扭扭捏捏的走进房内,符锐心脏跳动不停,一想到那白皙如雪的柔夷心中澎湃不已。
一进门,衣衣已躺在床上,“二少爷,再等会儿,衣衣暖热了被窝,二少爷便能上塌入睡。
符锐顺势钻了进去,划了下小鼻尖儿道:“傻瓜,谁让你暖被窝了,本少爷是想让你……”
衣衣紧张的抓着被子,双眼紧闭,符锐一点点靠近,那诱人体香扑面而来,符锐口干舌燥,不住的咽着唾沫。
“少爷,你要的水晶梅花糕买回来了。”
“滚!!!”
铁翊羽翻滚而出。
“把门打上。”
铁翊羽灰溜溜的回来关上门,又滚了出去。
三个新来的丫鬟好奇的望着滚出去的铁翊羽,心生嘀咕。
就在这时,符锐房中出来喘息声,莹莹脸蛋通红,三个丫鬟也是如此。
“二少爷,你弄疼奴婢了。”
“好,那我轻点儿。”
“二少爷,再轻点儿。”
“那要不你用手试试。”
“好……好……”
“啊……好舒服,原来老茧还可以这么用。”
……
莹莹催促着几个丫鬟离开,自己则心心念念想着二人的对话,紧紧抓住衣袖。
符锐门外的叫声与摇床声一直持续了一个时辰,直到衣衣声音显得疲惫才停止。
“二少爷,时辰不早了,该用饭了。”
莹莹小心翼翼的敲着房门。
“进来。”
莹莹轻手轻脚进屋,主堂空空如也,一个人影都没有,进入卧室便瞧见随处乱扔的衣物,符锐掀开床帘,勾了勾手,“你也过来。”
莹莹攥紧粉嫩小拳,“二少爷,奴婢……”
“废什么话。”
一股无形之力将莹莹拉上床,映入眼帘的是衣衣身穿薄衫趴在床上,铁翊羽站在其身上。
“衣衣,本少爷的脚法如何?”
衣衣一脸享受道:“二少爷此技神乎其神,奴婢身子放松了许多。”
“二少爷,这是?”
“马杀*鸡啊。”
“马……”
“不重要。”
衣衣褪去莹莹身上衣物,只留下一件薄衫,继而惨叫连连。
“二少爷,轻点儿,奴婢身子骨快散架了。”
门外一众丫鬟与护院听得是津津有味。
“二少爷这都几个时辰了。”
“二个时辰。”
“那也太厉害了吧。”
“你听那衣衣姑娘都没声儿了,多半是累的说不了话了。”
丫鬟们则是羞红脸儿,迟迟不愿离开,不为别的,只为捡漏,若是二少爷意犹未尽出门遇上她们,那她们便能攀上枝头变凤凰,就算不是凤凰,做只麻雀也比这丫鬟强。
符锐气喘吁吁的躺在两人之间,“本少爷见不得你们辛苦,这便算是犒劳你们的,现在你们身心放松了,是不是该来伺候一下本少爷了。”
衣衣和莹莹相视一眼,衣衣自告奋勇道:“二少爷趴着,奴婢给你踩个背。”
符锐躺在床上,一手枕在脑后,“本少爷不需要踩背。”
符锐指了指身下那庞然大物,“你们只要服侍好他,本少爷重重有赏。”
“二少爷……”
房间内又是此起彼伏的叫声,几个护院实在忍不住便不约而同的去了厕所,片刻功夫去而复返,听上片刻,又跑了趟厕所,一来二去,往返几次。
“本少爷传授你们江湖失传的旷世绝学老汉推车,观音坐莲,猛龙过江……”
梅园小汀的叫声持续到深夜,久久不停。
第三十一章 听月遇佳人
耳边传来呼呼风声,脸庞亦有,风中夹杂着微微清香,符锐疲惫睁开双眼,一左一右,衣衣和莹莹端着个脑袋逗着自己,衣衣指尖滑动,在胸前转圈儿。
符锐翻身压倒,忍不住在那润唇上吻了一口,符锐顿时皱眉,怎么有股儿腥味,他一把将衣衣按下,“先和本少爷兄弟问声早安。”
转脸勾过莹莹,吻上了秀唇,房内再次响起经久不衰的摇床声。
“二少爷真厉害,这一夜下来还没消停。”
“你这一夜不也没消停。”
两个年轻护院会意一笑。
过了半晌,符锐拖着沉重疲惫的身体起床,丫鬟准备了些饭菜,他狼吞虎咽吃了不少,出门时遇上铁翊羽面试新招护院的事儿,挑上几个看起来不错的中年人,也就出门了。
闲来无事在城中晃悠了一圈儿,来来去去也没什么地方可去的,对他来说城中也无好友,更谈不上那些个亲情友情。
“小羽,你有什么想去的地儿吗?”
铁翊羽似是认真思考了一番,便带着符锐东跑西跑来了西城。
西城不比东城繁华,随处可见的矮房,这里是平民聚集区,虽没到贫民窟的程度,但也仅仅局限于饱腹问题。
“少爷,就是这儿。”铁翊羽指着不远处的牌匾说道。
“北鸣学院?”
他想上学?不,应该是来找人的吧。
铁翊羽大摇大摆的站在北鸣学院门口,双手叉腰,大喊道:“赵㲌骐,给老子滚出来。”
赵㲌骐?赵家的?铁赵两家在城主符龙族失踪前是北鸣两大灵器师世家,十四年前那场大战,铁家灭族,赵家衰败,城主符龙失踪后,钟家上位,形成了如今钟家一家独大的局面。
这些信息在符锐脑海闪现,是那个梦的原因还是原主记忆苏醒符锐已分不清了。
“赵㲌骐……”
符锐拍了拍铁翊羽的肩膀,“找人不是这么找的,看我的。”
只见符锐整理了下那身白袍,一手置后,一手摆前,俨然一副文质彬彬书生模样,径直踏进北鸣学院大门,刚入门,迎面而来的蓝袍竖领,胸口写有“执”字的三五少年阻拦于此,二人一左一右直接将符锐架了起来,随手抄丢了出去。
“喊什么喊,这儿也是尔等撒野的地方。”这是北鸣学院的执法队。
好在有些身手,符锐一手抚地,空中转体后,轻松着地,引得周围其他学生驻足观望。
“你可知本少爷是谁?竟敢对本少爷动手,小心本少爷命人封了你的学院。”
观望人群中有几个漂亮小姐姐,符锐十分起劲儿,要是在她们面前装成了,那后宫岂不是又要收纳一波。
领头的少年斜眼看人,压根就瞧不上眼前这个像男又似女的白脸儿,他又瞥了眼傻不愣登,半耷拉眼皮,永远一副睡不醒模样的小胖子。
“好大的口气,我到要看看,是哪家不长眼的东西。”
身后几个人同样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样。
嘭的一声,领头少年旋转几圈后重重摔在地上,昏死过去,馒头大肿胀的右脸蛋深深印上五个手指印,其他几个狐假虎威的见势吓得连连后退。
“你们可知他是谁?”
“我才不管他是谁?他骂少爷是东西,我当然得打他,少爷不是东西。”铁翊羽振振有词。
“小羽,后面那句可以不用说。”
几个人逃走时连拉带拽将领头的那个拉了回去,符锐成就感满满,踏门而入,围观的学生们上前劝阻。
“这位同学,我劝你还是早点儿逃吧,你们打的可是韩忠。”
“那又如何?”符锐不予理睬,径直入门,铁翊羽紧随其后。
韩忠,韩家的人,符锐眉头一皱。
“小羽,你晓得那个,那个……”
“赵㲌骐。”
“对,赵㲌骐是什么人?”
“我弟弟。”
符锐歪着个大脑袋,你弟弟姓赵?姓王还好说,这姓赵是?
“同学,你认识赵㲌骐吗?”
迎面而来的女学生听见赵㲌骐的名字匆匆跑过,脸上露出慌张神色。
“哎,同学,你认识赵㲌骐吗?”
三个对面过来的男学生也是同样反应,神色匆匆跑了过去,一句话都没说。
见鬼了?
铁翊羽顺着几人走来的方向跑去,符锐随后,几个弯儿一转,符锐便跟丢了。
这北鸣学院真不小,来来去去那么多弯弯道道,处处皆是楼阁,假山梅花,什么孤鹤轩,什么雪淋宇,什么甲秀楼,反正各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名字比比皆是,符锐也没正眼瞧上,在他看来除了名字不同,其他的区别不大。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符锐刚进一小院便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吟诗声,那是温柔甜美的女声,字正腔圆,应该是个美人儿,符锐暗自高兴。
“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这是唐伯虎的诗,星爷的唐伯虎点秋香里有这么一段,符锐躲在一侧小心翼翼的望着听月轩下那道倩影。
少女一身白袍,垂鬟分肖髻,幂蓠遮面,手拿书简,一举一动透着大家闺气。
符锐看准时机,接诗道:“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接完长舒一口气,心想,好在多刷了几遍星爷的电影,也就记得这几句。
“公子,也爱诗仙的诗?”
诗仙?诗仙不是李白吗?和唐伯虎有什么关系?
你是不是傻,这首诗是唐伯虎的。
要是搁直男嘴里那就是妥妥的扯断了月老的红线,我们的男主角符锐那绝对不是直男。
“诗仙是谁?”符锐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女子闻言显然有些不悦,起身准备离开,符锐灵机一动,继续吟诗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古代女子都喜欢大家的诗,这随便背上几首自己不就是妥妥的诗圣,那姑娘们还不投怀送抱。
符锐喜滋滋的幻想着以后的一切。
女子高兴道:“还有呢,还有呢。”
李白还有什么诗来着?有了。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女子愣神的坐下,仰望天空道:“世人皆读吟仙诗,可却无人认诗仙。”
啥意思?
“公子吟诗仙,却不认诗仙,小女子以为公子与那些人不一样。”女子话中尽显悲伤。
“姑娘此话怎讲。”符锐揣着一口文化音。
“公子先前说不识诗仙,现在又吟诗仙之诗,公子亦以为女子不能为吟诗,不能作诗?”
符锐头上一连串的问号,我什么时候说过女人不能吟诗,不能作诗了?话说聊的不是诗仙的事儿吗,李白和女人怎么又扯上关系了?
“姑娘误会了,符某绝无此意,自古便有女子佳话于天下,花木兰替父从军,精国不让须眉,红颜更胜儿郎,李清照以诗才惊艳天下,无数男子自叹不如……”
第三十二章 莫名其妙通过了
“这世间除了诗仙大人,竟还有其他奇女子?你不是在骗我吧。”女子心生质疑。
符锐信誓旦旦:“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若违此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女子一动不动,就这般瞧着符锐,幂蓠之下隐约可见的轮廓,这种朦胧美更是击中符锐的心房,声音如此美妙动人,容貌必定不会差。
“本少……小生符锐,敢问姑娘芳名?”符锐作揖道。
女子稍缓,惊讶道:“符?”继而上下打量一番,兴许是视线注视太久,女子觉得不妥,又背过身去。
“有何不妥?”
女子摇摇头:“公子可愿将花木兰替父从军,李清照诗才精绝于天下之事说与小女子?”
符锐嘴角上扬,有戏,这姑娘应该就是小说里常说的大家闺秀,家中管得严,事事一板一正,这金丝鸟关久了,也想尝尝老百姓的酸甜苦辣。
符锐运用他这辈子最华丽的词藻去描绘了一个少女替父从军的故事,少女战功赫赫,令无数男子望尘莫及,每每讲到战事激烈,少女死里逃生,屡立奇功之时,幂蓠女子紧握粉拳,仿佛她眼前便是战场,仿佛那个瘦弱身形就在战场奋勇杀敌。
幂蓠女子目光灼灼的盯着符锐,生怕听漏了哪个环节,错过了哪个高光时刻。
最终讲到木兰退去军装,换上那阔别已久的女衫时,震惊战友,轰动朝野,故事结尾,符锐不忘吟上了那首经典的《木兰辞》。
“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脱我战时袍,著我旧时裳。当窗理云鬓,对镜帖花黄。出门看火伴,火伴皆惊忙: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符锐长舒一口气,好在当年语文还过得去,这篇被老师罚抄写多次,总算没有白费。
“好,好一句安能辨我是雄雌。”幂蓠女子拍案而起,赞不绝口。
如果把面纱摘下来就好了,符锐默念道。
幂蓠女子感觉有些失态,安静坐下,又变回了那个满腹经纶的才女。
“公子,花木兰后面如何了?”
后面?还有后面什么事儿?课本上也没讲过啊,符锐灵机一动。
“花木兰恢复女儿身后仍被封了将军,她以将军之名镇守一方,成为一方父母官,保一方太平,在位期间注重民生……”
幂蓠女子时而咯咯直笑,时而为其与地方贪官污吏斗智斗勇担心,时而为花木兰惩治恶霸拍案叫绝。
“什么?你说花木兰娶了三房妾室,三妻四妾不是只有男人才可以的吗?”
“男女本就平等,男子能三妻四妾,女子为何不能?”
“那女子三妻四妾,若女子怀孕生子,家中收入又当何如?”
“自然是男子挣钱养家,女子怀孕生子那是与死神夺命……”
“死神?何为死神?”
符锐的每一句话成功吸引女子,她津津有味听着符锐讲的一切,他口中的奇人异事是书上不曾有记载的,其中乐趣非寻常趣事儿是那些个民间话本不能比的。
“那第一女词人李清照……”
“小姐……”秀气儿丫鬟远远呼喊而来,幂蓠女子起身离开,下了听月轩,不忘回头望上两眼。
“敢问姑娘芳名?”
“我家小姐名讳岂可随意告知于人?倒是你,看起来像个登徒子,哪有第一次见面就问姑娘名讳的?”
符锐远远瞧见那白皙如雪,樱桃小口却口齿伶俐的小丫鬟,这丫鬟姿色尚可,那小姐岂不是美若天仙?
“公子唤我翙翙便是。”
丫鬟愣神的望着主家小姐,樱桃小口长的桃子般大,主仆二人推搡而出。
翙翙?哪个翙翙?智慧的慧?
符锐高兴的摆手告别,至少这一通牛逼吹下来,他在幂蓠女子心中形象地位不错,不然也不会初识就告知名讳,在古代女子名讳可是隐私的东西。
符锐情不自禁的哼起小曲儿,一走一跳,早就将铁翊羽的事儿抛在脑后,进了里院,视线开阔不少,庭院中假山奇石甚多,符锐想起挑花源记那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这句也不错,得空又能好好装个逼。
假山奇石形成一道道蜿蜒曲折的曲径小道,符锐走在其中,顿感这曲径小道错综复杂,有种鬼打墙的感觉。
符锐闭目,驱动灵力,以为青鸾四诀圆字诀感知周遭,这假山奇石以一种类似八卦奇阵排列分布,虽说行动之余,那些个假山奇石不会动,可处处看起来并无区别。
符锐借由圆字诀驱使灵力外放,须臾,这小院各路情况便于灵海呈现,一幅平面地图铺在桌上,岂有走不出的道理。
不出片刻,符锐便走出了这假山奇石之阵,眼前豁然开朗,蓝天之下巨大玉石圆盘惊现,圆盘蒲团之上一道道灰袍修士盘膝而坐,闭目修炼,头顶天空一排排御剑飞行的修士翱于天际。
符锐被这一场景震慑,这才是修仙者的天下,转念一想不对,御空飞行不是二品出凡境武夫才有的能力,那为何北鸣学院却有那么多御剑飞行的学生。
御剑飞行,御空飞行,这两者似乎不大一样,一个借助外物,一个本身就有,符锐相信同样是飞行,在速度、持续时间等各个角度应该都是不同的,要不然修炼到二品出凡境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位师弟可是新来的考生?”彬彬有礼的灰袍少年径直向符锐走来。
翙翙在北鸣学院出现,多半也是北鸣学院的学生,如果能入这北鸣学院,说不定还有接触的机会。
符锐躬身道:“师兄。”
灰袍少年道:“我叫徐圩,叫我徐师兄便可,这位师弟怎么称呼?”
“在下芮富。”
“芮师弟过了第一轮的假山奇石阵,二轮殿试通过即可,随我来。”
徐圩带着符锐一路向上,经玉石圆盘,过武道修炼场,踏长阶,终于到了殿试之地。
符锐抬头望着“缙誉殿”三个大字的金色牌匾,文绉绉的说的啥符锐也不懂,甚至连缙字他只能识左右,组合在一起别说意思,他连怎么读都不知道。
“芮师弟请。”徐圩作揖离开。
符锐入大殿,殿中人不多,十几来号人,清一色少年,与那梦中的北榭雨阁好上许多,至少没有老弱病残。
奇怪,为何殿中没有女子身影,符锐回想起进院后一路所见,除了听月轩遇到的翙翙姑娘与那丫鬟便再没瞧见其他女子。
“难不成真如梦中说的那样,只有北榭雨阁收女弟子,不对,那门前明明有瞧见女学生的。”
符锐在大殿等了一炷香时间,其后三三两两来了不少人,都是些青壮年,大多都身穿锦袍,看起来就是大家子弟,鲜有衣衫褴褛破旧的穷人。
话未尽,殿中又进来一人,那人正是符锐口中鲜有的穷人,一身破旧补丁,入殿后眼神似有闪躲,挑了个犄角嘎达便蹲下,双手袖筒交叉,真像冬天串门的大爷大妈,揣着袖筒就能聊上一天。
“呦,这是哪里来的穷酸下人,脏了地面不说,还脏了本少爷的眼儿。”
说话的是个锦衣公子,一言一行都在告诉众人,老子是个纨绔,身后狗仗人势的三五好友,态度也是极其嚣张,直接围了上去。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将那灰头土脸的穷酸说的一文不值,他倒也不还嘴,默默低头,好像是怕了这几个纨绔。
穷人在城中没地位,怕了这些有钱的公子哥也属正常,符锐望着电视小说里再稀疏平常的剧情,直接无视,天下有那么多受欺负的穷人,有那么多的不平事儿,哪能管的过来。
“这种地方你也配来,也不知何来的信心。”
“本公子记得他好像是西城卖豆腐脑的刘瘸子家的。”
“一个卖豆腐脑的也想做灵师,痴心妄想。”
……
一人一语,将他羞辱。
“叽叽哇哇的还真是吵,你们几个能不能闭嘴,打扰本少爷睡觉了。”
第三十三章 灵力测试
“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大放厥词。”
符锐环顾四周,同样周遭众人亦相互瞧看,
金丝玉锦铺地,锦绣梅袍加身,头枕丫鬟膝盖的少年从角落起身伸了个懒腰。
“邓麟孓,你小子几天不收拾是不是就皮痒了?”
少年一身梅袍,不仅打扮似女装,一举一动皆有几分女子模样,眉宇间更是有着妖艳女子的些许妩媚。
先前带头闹事儿的男子见了他如见瘟神,脸色苍白,顿时没了那嚣张气焰,拱手赔礼后,带着身后那几人灰溜溜的跑向另一侧。
“真是扫兴。”
丫鬟递过一枚铜镜,他对着铜镜搔首弄姿一番,才心满意足的收起来。
这怎么像个娘娘腔,这是他给符锐的感觉。
“这男不男,女不女的是谁?把又耳阁的大公子吓成这个样儿。”
“你小声点儿,那可是丹阁的李楷儒。”
“那个第一纨绔?”
……
符锐就在附近,这一字一句倒听得清清楚楚。
李楷儒,李楷竘,这不会是兄弟俩吧,符锐腹诽一句。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大殿之上走来一位灰袍中年,那人径直登上大殿最里的高台,台中置有一个圆形透明球,有点儿水晶球的意思。
灰袍中年有气无力道:“请各位一一上台,将手放在灵力球上,运转灵力即可。”
灰袍中年立在一侧,双手交叉。
连个自我介绍都没有,还真是任性。
众人没有推搡,显得异常客气,展现出超高的自身修养,谦让得体,安静的殿内人人都在相视,都不愿做这第一人。
那个灵力球应该是测试灵力的,正好我也不知道自身实力如何,这正好是个机会。
符锐踏步上前,抬头间那个李楷儒已先一步登台,毫不犹豫放在灵力球上,顷刻灵力球散白光,那白光刺眼无比,殿内瞬间照亮,须臾白光退去,灵力球上显示三十三。
符锐望着灰袍中年,想着他能解释些什么,然而他却一动不动,一句话也没有。
“这三十三是什么等级?”符锐不得已问起身旁的少年。
“灵力共计百级,一至十对应九品境界,十一至二十对应八品境,以此类推,八十一至九十对应一品境。”
“那九十一至一百呢。”
少年一笑:“自人族诞生起便不存在灵力九十以上的,真有的话恐怕已经不能称为人了。”
三十三级,也就是说是六品散气境,当然也有可能是器灵师的六品浅打境,又或者是灵器师的六品练气境。
符锐随后登台,站在灵力球时,他心中忐忑不安,他这个曾经至少是二品境的天才若是灵力一不小心超过了九十,那岂不是一下子在北鸣出名了,皆是那些个大家闺秀还不得排着队等着嫁给他。
符锐长叹一声,女人多也是麻烦,后宫问题太多,每天争宠我该怎么办?总不能一晚临幸十多个吧,那就算是一夜七次郎也受不住啊。
“那人怎么一会儿傻笑,一会儿叹气,是不是脑子坏了?”
“看他穿着非富即贵,他是哪家的公子,眼生。”
“测不测,不测就下来。”
符锐回神,瞥了眼台下,默念道,小子你瞧好了,爷让你知道什么叫曾经你对爷爱答不理,现在爷让你高攀不起。
符锐不屑的伸出右手,毫不犹豫的放置在灵力球上,众人视线聚焦于灵力球上,奇怪的是灵力球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符锐诧异的望着灵力球,抬头又看了看灰袍中年,期待他给出什么合理的解答。
“看什么看,十以下灵力球是不会有显示的。”
灰袍中年的话引来哄堂大笑,有人嘲笑他自信满满,十级不到还敢上台,各种言辞此起彼伏。
“只有十以下灵力球才会没反应?”符锐提出质疑。
灰袍中年没好气道:“还有九十以上。”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这嘲笑相比之前更加激烈,直到第三人上台才停止。
一人一人过去,那个带头闹事的邓麟孓上台,灵力球白光一闪而过,二十七。
还真看不出来。
随后又上了几人,一轮下来,所有人差不多都测了一遍,目前为止最高的是李楷儒,最低的是十以下的符锐。
“还有没测的吗?”灰袍中年喊道。
那个躲在角落里衣衫褴褛的穷人小心翼翼上台,他神色匆匆,眼神躲闪,一看就是不适应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他上前轻轻将手放在灵力球上,顿时灵力球闪过微光,那微光一闪而逝,继而灵力球上显示十一。
哄堂大笑应时而起,那人羞涩低头,匆匆跑下台。
这是第二低的成绩。
“和刚才那个废物一样。”
“垃圾就是垃圾,到了那儿都一样。”
邓麟孓不忘补上一句。
符锐望着那孤独柔弱的身形,脑中闪过那个在学生时代拿了低分被老师当众羞辱,被同学嘲笑,直到不愿再上学而宅在家中的宅男,两个身影如此相似。
“你叫什么名字?”符锐主动上前。
那人哭丧着脸,胆怯道:“刘豆豆。”
豆豆?卖豆腐脑的所以叫豆豆?还是说是女扮男装?
符锐拍了拍胸膛:“本公子叫符锐,以后本公子罩着你。”
刘豆豆抬头间惊诧的看着他,符这个姓全城人都知道这是城主家唯一的姓氏,符家所有人都是满城皆知的人物,他说他姓符,刘豆豆打死也不信。
刘豆豆下意识的与符锐拉开了着距离,有意躲闪。
“哈哈,连他这个十一都嫌弃你。”
周围人嘲笑道。
灰袍中年走至台前:“接下来会根据灵力等级分布学堂,学堂共分甲乙丙丁四大学堂,甲字堂最高,丁字堂最低……”
刘豆豆转身离开,走至殿门前依依不舍的回头望了眼殿内,转身离开,符锐随后跟上,比起这满是嘲笑的北鸣学院,他更不屑于留下,只是可惜了翙翙姑娘,有机会得亮一下本少爷北榭雨阁首席的身份,挖个墙角。
“你想入这北鸣学院?”符锐随后问道。
刘豆豆并未理睬,径直下了长阶。
“舍不得学费?”
似乎被符锐猜中,刘豆豆顿了顿继续下阶。
“本少爷可以替你交。”
刘豆豆停下,转身望着符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骗子。”
符锐满脸问号,心想我什么时候骗他了?这前后都没说上几句话。
刘豆豆继续道:“北鸣城中谁人不识符家人,你自称姓符,不是骗子又是什么?”
原来是这事儿。
符锐下阶走到刘豆豆一侧,拍了拍肩膀道:“你不识本少爷也在情理之中,但你一定听说了符家二少爷回城的事儿。”
符家二少爷回城在当时可是轰动全城,符锐晕死在车内,一路未露面直接回了城主府,城中人不识很正常,不过有关他的话题却早就在城中流传开来。
“你怎么证明。”刘豆豆仍心存疑虑。
证明?符锐翻遍全身突然发现还真没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出于无奈他随手从怀中拿出一叠银票,抽出几张塞给刘豆豆。
“这银票算是本少爷放在你这保管的,若有假,这银票归你。”
刘豆豆瞪大双眼,望着那百两一张的银票,他从未见过银票,也辨不出真假。
“这有聚宝庄的落款,若是不信,大可去聚宝庄兑换银两。”
符锐一把扣过刘豆豆,眼睛偷瞄了下领口,平平无奇不像个女子,也有可能是个极其富有的女子。
“符……符公子有何吩咐?”
“做我小弟。”
“符公子,何为小弟?”
符锐下阶,刘豆豆随后,阶下原本满是修炼者的武道修炼场如今见不到人影,符锐正好奇发生了什么。
“那边好像有人比武切磋。”刘豆豆指着远处的视线盲区。
符锐驱动灵力,这才感知到玉石圆盘上围了不少人,符锐惊诧的回首,望着还在下阶的刘豆豆,即便是现在符锐还做不到随时随地开启圆字诀,他一个灵力只有十一的初学者是怎么知道的?
十一这是初入八品境,难道说他是在九品灵起境已将灵力修炼至此?那个距离,即便是自己也做不到那么远的感知距离。
符锐嘴角上扬,这是捡到宝了啊。
“十一快点儿,晚了可看不到精彩的切磋了。”
符锐脱口而出,脑子里想着十一,这嘴上就说了出来,刘豆豆也没反驳,十一挺好,比豆豆好听。
二人立在武道修炼场边缘,望着玉石圆盘上两两相斗的场景,周遭挤满了人,只是那肥胖身影怎么有些熟悉。
“小羽!!!”
第三十四章 对阵器灵师
铁翊羽轻松闪躲,没有多余动作,一举一动,如行云流水,来去自如,另一灰袍少年,皮肤暗沉,发丝弯如波浪。
奇怪的是,二人一人只攻不受,一人只守不攻,灰袍少年怒气冲天,咬牙切齿。
“休要多言,我与他不共戴天,杀不了他,誓不为人。”灰袍怒吼道。
“这人是谁?”符锐指着下方问道。
十一摇了摇头,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那灰袍是北鸣学院十等赵㲌骐,此人擅用钝器,力尤大。”
赵㲌骐,那不是小羽要寻的人吗?怎么感觉像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呢。
符锐转头看了眼身后那个梅服端庄的少年,这不是那个,那个什么来着。
“在下李楷儒,字孚冠。”男子自报家门,身旁丫鬟一手抚其胸口,一腿盘其腰上,那修长白皙的美腿符锐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天寒地冻就不怕老寒腿吗?
“公子喜欢,拿去便是。”李楷儒双手奉上,那丫鬟直接来到符锐身侧,一手搭在肩上,一手拂其脸颊,一股淡淡幽香直入大脑,符锐深吸一口。
“多谢李公子美意,本少爷还是喜欢自己的丫鬟。”
李楷儒摆动手指,捏着丫鬟的下巴道:“非也,非也,公子有所不知,有些东西还是他人的最香,最有韵味。”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符锐咳嗽一声,嘴角微微上扬,这时瞧见刘十一正以一种求惑目光盯着他,相必是不明这其中含义。
“多谢李公子美意。”符锐依依不舍拒绝,那丫鬟身段太好,经不住又瞧了两眼。
“公子若不嫌弃,唤我孚冠便是。”
孚冠是李楷儒的字,古人的字是非常隐私的,直接唤字那可是关系极近才可以的。
难不成我身份暴露了?我和十一的对话被他听见了?
符锐疑惑不已,那神情仿佛在说,别过来怪蜀黍。
“我不是坏人。”李楷儒连忙解释。
符锐想起梦中的李楷竘,他现在无法确定梦与现实是否存在互通,那个梦中的李楷竘是真有,还是只是个梦。
“李楷竘你可认识?”
“我大哥,你认识?”李楷儒很干脆。
还真有,也就是说那个梦与现实还存在着些许关联。
“久仰大名。”符锐随口一说。
“你觉得他们谁会赢?”李楷儒饶有兴趣打量场上情况。
“当然是那个小胖子了啦。”
李楷儒微微一笑:“他一直闪躲,不攻击如何赢?”
符锐往玉石圆盘走去,挥挥手道:“他是我兄弟。”
刘十一屁颠屁颠随后,李楷儒望着符锐背影,嘴角一扬,“符家人还真是一个德行,不过这小子很对我胃口。”
丫鬟娇滴滴在李楷儒耳边喘息道:“李少知他底细,为何不告诉……嗯~”
李楷儒抱过那丫鬟重重吻上一口,“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关心别人,不怕我吃了你。”
丫鬟喘息不止,已无法开口说话。
“打他,赵师兄打他。”
“打他。”
“打他。”
众北鸣学子一方倒趋势给赵㲌骐助势,场中虽说缠斗并未停止,不过仍旧是一方进攻一方闪躲的情况。
只见赵㲌骐祭出黑色金纹铁锤,脱手砸向符锐,巨型黑色金纹铁锤空中旋转而去,直击铁翊羽,铁翊羽后仰闪躲,那铁锤扑空后宛若有灵再次袭向铁翊羽。
“是赵师兄的金纹锤。”
金纹锤?这应该是器灵师六品浅打境巅峰,具灵现化,这是符锐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器灵师。
金纹锤飞身而过,接着又返身追踪,就这样不需任何控制,一来二去像追踪导弹一样,铁翊羽翻身转体站稳,摆正姿势,以缠字诀御力防御。
嘭的一声,金属撞击声在圆盘之上传开,两人对峙产生的波动震开周遭。
“赵师兄加油,不要放过那小子。”
人群最内,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是门口阻拦他们的执法队,钟家的那小子,原来是他挑的事儿。
金纹锤在对峙中败了下来,被击飞数米,空中转体后再次返回,赵㲌骐单手接住,稳若泰山。
“这么多年不见,实力确实提升了不少,这一招你能接住吗?”
赵㲌骐挥舞金纹锤,原地转圈,金纹锤带动周遭灵力形成旋转风暴,众人见状急忙闪退。
符锐望着眼前那直冲天际的风暴,瞠目结舌,器灵师的力量如此强悍,竟能形成风暴。
赵㲌骐蓄力完毕,那旋转风暴又大了一圈儿,随着他脱手而出,风暴以金纹锤为中心直击铁翊羽。
“大须弥锤!!!”
只见铁翊羽中指与食指交叉,两手置于胸前,指尖朝天,掌心对准金纹锤,骤然间,旋转风暴停止前进,继而变小,直至消失,风暴中心的金纹锤失去动力浮空静止。
这招是圆字诀?应该以圆字诀包住大须弥锤,控制周围空气流通,圆字诀内形成相对密封的环境,这大须弥锤自然失效。
符锐嘴角上扬,二品果真是二品,连气象都能掌控。
铁翊羽解除圆字诀,那金纹锤再次回到赵㲌骐手中,赵㲌骐右臂蓄灵力,顿时粗壮了一圈儿,继而灵力顺着锤柄传至锤身,巨大而沉重的心跳声从金纹锤上传来。
一下,两下,三下,金纹锤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与此同时,金纹锤上浮现绿色灵力,绿色灵力自锤身到锤柄,再到赵㲌骐整个右臂,逐渐金纹锤化为点点绿光,锤身消散,融进右臂。
符锐目不转睛盯着场上的一切,他想起书上说的,灵师本身灵力不具备属性,属性由来是因为兽灵的缘故,这绿色灵力应该是吸收兽灵所致,他已达到了五品缚灵境。
就在这时,融进右臂的绿色灵力化作巨大的透明兽臂包裹着赵㲌骐的右臂,兽臂绿皮尖爪。
“这是赵师兄的金纹蜥。”
金纹?我看起来怎么全是绿色?
赵㲌骐一跃而起空中右拳蓄力,一击而下,铁翊羽轻松闪躲,轰隆一声巨响,玉石圆盘上留下兽印。
符锐忍不住惊呼,这器灵师能力也太变态了吧,仅仅是五品境就能有如此破坏力,再想想自己的境界,不免有些失落,身为主角,怎么还比不过一个路人甲。
我要转职!!!
铁翊羽侧身躲过之后,顺势握住兽臂,一个过肩摔便将赵㲌骐甩了出去,铁翊羽回首看了眼符锐,纵身一跃,右臂蓄力,身体后拉。
赵㲌骐于空中转身面对着铁翊羽,脚刚落地,蓄力跃起,两人于空中相碰,一人一兽,强大的冲击波四散开来,伴随着强而刺激的亮光。
下一秒,一个无形圆罩将二人圈住,爆炸之力被封在圆罩之内,那圆罩稳如泰山,不受丝毫影响。
符锐望着浮空的圆罩,第一时间便做出了判断,这应该是圆字诀和缠字诀的结合作用,铁翊羽的强大真的不是随口说说,可惜了,连个霸气的名字都没有,放大招不是应该大喊招式名的吗。
圆罩内灵力渐散,众人紧盯着这最终结果,只见隐隐漂浮着一个人影,另一人被抱怀中。
“看吧,是我赢了。”符锐转头说道。
“这人还没看清,不到最后还不见得。”
符锐微微一笑,他知道浮空是对铁翊羽这个二品武夫来说,再正常不过。
第三十五章 胜之不武二打一
圆罩之内灵力尽散,铁翊羽浮空而立,怀中抱着赵㲌骐,赵㲌骐四肢垂落,昏死了过去。
圆罩散去,铁翊羽缓缓下落,北榭雨阁众师兄弟将其团团围住,兵戎相见。
“全都住手。”缙誉殿那个灰袍中年人轻飘飘的落在铁翊羽身旁。
“邹宁氶戒律,这个武夫欺我北鸣学院无人。”韩忠在旁搬弄是非。
邹宁氶瞪了眼韩忠,待他偃旗息鼓,转身对众人道:“玉石圆盘决斗本就是你情我愿之事,胜负如何?一概与他人无关,赵㲌骐技不如人,为人师兄弟理应大度度人,而不是输了以后胡搅蛮缠,给学院抹黑。”
北鸣众师兄弟作揖同声道:“邹戒律教训的是。”
邹宁氶望向铁翊羽的余光中带着一抹惊讶之色,眼前少年看起来不过弱冠之年,可这实力却恐怖如斯,二十岁的二品,整个中州大陆都不曾有过。
应该是用了什么特殊手段,浮空术亦或者外境秘术。
“李……”
符锐眉头一皱,他叫什么来着。
“公子有何吩咐?”李楷儒倒是直来直往。
“那个伤势你可救得?”
铁翊羽说过这个赵㲌骐是他弟弟,符锐虽不知其中缘由,但既已说是弟弟,那必得关系不浅,这场决斗下来,说不好铁翊羽置一时之气,气消便好,人还是得救。
“小问题。”
李楷儒纵身一跃,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铁翊羽身侧。
“他是李家的二少爷。”
“丹阁李家,赵师兄有救了。”
铁翊羽愣神的望着衣衫破旧,脸上擦伤的赵㲌骐,李楷儒随身取出个青绿色小药瓶,从瓶中倒出一颗绿色药丸。
“这是青灵丹,五两银子一枚的青灵丹。”
“五两一枚!!!看起来不过是一枚普通青绿药丸。”
“那可是恢复灵力,治愈外伤的绝佳药品。”
……
一字一句就像生怕符锐不懂一样,说的很是详细。
五两银子在电视小说中都不算低,在这北鸣当下符锐不知道物价的情况下很难判断,不过挺先前那人言语,想必算高的了。
“十一,你家豆腐脑多少钱一碗。”
“一文,你问这作甚,你也喜欢吃豆腐脑?”
一文一碗豆腐脑,一百文为一两,五两银子十一家得卖五百碗豆腐脑,这李楷儒出手挺大方的只是不知道是真大方,还是有所预谋。
“去我家我请你吃。”刘十一大方道。
符锐望着他胸口露出一角的银票说道:“你是真大方。”
“父亲说过,人要懂得谦虚有礼,大方得体。”刘十一骄傲不已。
你确定这两个大方是一个意思?
学院师兄弟接过赵㲌骐,轻缓将其放在玉石圆盘上,少顷,赵㲌骐体表那些轻微擦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片刻便恢复如初。
“赵师兄醒了。”
赵㲌骐睁眼第一件事便冲向铁翊羽,金纹锤对准铁翊羽后脑勺,一阵风动,触发之际停住。
“我答应过师娘,这辈子舍命护他。”铁翊羽岿然不动,语气冷漠哀伤。
符锐还是第一次瞧见那个样子的铁翊羽,整日憨憨傻傻无忧无虑的他,竟也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符锐一手抓住那金纹锤,“他不愿与你为敌,有何怨气冲本少爷来,本少爷奉陪到底。”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
赵㲌骐挥舞金纹锤,符锐抽手离开,金纹锤直击符锐眉心,速度之快近距离感觉完全不同,风压,威慑力扑面而来。
嘭的一声,金纹锤停在符锐面前,一只手紧握锤身,那个背影,那张肥嘟嘟的手,是他,那个梦中挡在身前救下自己一命的他。
“憨憨,别逼我。”赵㲌骐怒吼道。
符锐一把拽住铁翊羽后领,随手抛后。
“少爷!”
“本少爷总不能一直做个缩头乌龟,这一次就交给我吧。”符锐回头笑道。
无数张令人作呕的幻影在赵㲌骐脑海中闪过,最终与这张笑脸相融。
“是你,是你,符家的负心汉。”赵㲌骐咬牙切齿,怒火中烧,手中金纹锤陡然增大数倍,遮天蔽日,整个玉石圆盘被遮住光亮。
众学子望着随时压下的金纹锤,猝不及防跑开,整个玉石圆盘只留下符锐和铁翊羽两人。
符锐笑道:“小羽,瞧好了,本少爷从未展示的秘技。”
符锐双手抓取状,掌中瞬间凝聚成两个灵力球,灵力球成型之际,双手交叉融合,两球瞬间相融,碗口大小的灵力球增大数倍,继而灵力球内部开始旋转,转速疾速增长。
铁翊羽面露惊色,昨天这灵力球还只是碗口大小,转速也并未达到今日的水准。
灵力球带动周遭风力转动,符锐举过头顶,迎上那扑面而来的金纹锤。
“大玉螺旋丸。”
大玉螺旋丸接触到金纹锤那一瞬,灵力便被金纹锤吸收,顷刻间,大玉螺旋丸变成半球体,相反,金纹锤则涨大数倍。
遭了,装逼又要失败了。
就在这时,一张温暖大手托住了符锐的手,符锐望着与自己并肩战斗的铁翊羽,脸上挂满笑容。
一股温暖而强大的灵力涌入,符锐感觉到手掌温暖,马上一种安全感,一种可以肆无忌惮放肆的安全感,大玉螺旋丸随之迅速恢复,并逐渐扩大,直到恢复原状,再次增大,旋转更甚。
随着一声破壳声响起,金纹锤表面裂开,裂纹迅速遍及全身,一声炸裂,毁于一旦,无数金纹锤的灵力碎片缓缓落下,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奇幻美妙。
赵㲌骐灵力耗尽,瘫坐在地,众师兄弟迎面而上,“一打二胜之不武。”
符锐向前几步,众师兄弟不惧迎上。
“你说本少爷是负心汉?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姐姐因你而死,这是不争的事实,你休要为自己辩解。”
赵㲌骐此话一出,周遭静默无声,符锐满脑袋问号,因我而死?我不认识,更别提他姐姐了,这帽子扣的有点儿大。
符锐转头望了眼铁翊羽,铁翊羽低头不语,似是告诉符锐确有此事。
符锐继续向赵㲌骐走去,众师兄弟拒是不退,符锐干脆盘膝而坐。
“十四年前,那场远行之中,少爷头部受创,有些记忆已不再。”铁翊羽忧伤道。
赵㲌骐愣神儿的望着眼前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面孔,一时竟有些心软,在旁人搀扶下踉跄起身,离开。
玉石圆盘上人尽散,只留下几道孤影。
“小羽,真的是我……”符锐言未尽而止。
“赵家大小姐赵囡囡是少爷指腹为婚的妻子。”
那个有婚约的天下第一美人?
黑无常不为人子!!!
第三十六章 刘家做客
我叫张睿,我携带二十个挂穿越到异世界,化身符锐,原以为我能过上秒天秒地的躺赢生活,谁曾想一来就睡了二十七章,醒来后确实满足了我左拥右抱的基础生活,不过说好的绝世天赋,绝世神通呢,到最后只给我个绝世护卫,武力值是达标了,可脑力值就一言难尽。
我要求有天下第一美人做未婚妻,为什么是未婚妻,绝不是因为我想亲手采摘,我只想拥有一份纯粹的爱情,结果太纯粹,一出场就没了。
符锐神志不清的跟着刘十一晃晃悠悠瞎逛,铁翊羽同样是魂不舍设,后面莫名其妙的还跟了个李楷儒。
走在最前的是衣衫不整,褴褛不齐的刘十一,身后三个哪个不是衣冠楚楚,穿金戴银的大家,四人一行那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频频引来路人观看,私下小心指点。
三个公子哥儿跟着个穷光蛋,多半是瞧上穷光蛋家的姐姐妹妹,这是想逼良为娼,当有人瞧出李楷儒的身份时,便更加确定这三个人是同路货色,可惜了哪家的姑娘又要遭殃了。
“我家离这儿不远。”刘十一高兴的回头,并指着周遭的各个拐角,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们该在哪个弯口左转,又该在哪个弯口右转。
符锐随他一行,七拐八拐也不知道转了多少弯儿,只是这弯儿越多,房屋越矮,越贫瘠,与先前那些个锦衣玉食,车水马龙的宽敞大道不同,这里多是拥挤不堪、低洼不平的小道,虽说是冬季,可这里始终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
符锐皱着眉头,捂住鼻息,艰难穿插其中。
再往里走,衣衫褴褛,补洞破衣随处可见,房屋由层层木板搭建、找补,严重的看起来根本不似房子,说的难听点儿,符锐家的狗棚都比它好,至少不透风,不漏雨。
三人所过之处,众人避之不及,尤其是女眷与孩童,符锐数次见到,家人挡住其面,有的甚至压在身下,一手捂住啼哭孩童的嘴。
符锐转身望了眼儿铁翊羽,铁翊羽回以我不知道,别问我的神情,又看向走在最后的李楷儒,那满脸厌恶与嫌弃,问了也是白问。
九曲十八弯,最终遇到主动与刘十一打招呼的同类人,只是笑容过后瞧见他们三人的神情顿时变得紧张,继而窃窃私语。
“爹娘,弟弟妹妹,哥哥姐姐,我回来了。”
转过弯,刘十一直奔那破旧木板搭建的危楼,低矮泥土墙半倒,围成的偌大小院在这里已算上条件不错的存在。
屋内闻声而来的三个孩童,最大的不过七八岁模样,见到刘十一,一拥而上,哥哥长哥哥短的叫了起来。
随后屋内走出与刘十一相仿的两个人,一男一女,见到符锐三人一把将孩子拥入怀中,少女带孩子入内,少年抄起木棍,做出防御姿态,随着男人一声呐喊,屋内又冲出四五个比刘十一稍小点儿的孩子,每人手里拿棍持棒。
“哥哥别怕,我们保护哥哥。”七八岁的小男孩眼泪哗哗,可仍放在刘十一身前。
刘十一及时阻止,解释半天,他们才将棍棒收起来,可仍保持戒心,将孩子藏进里屋。
刘十一将三人引进门,屋内处处漏风,屋顶盆口大破洞下放着个破口水缸,雪融化后的水滴顺着洞口便落去缸中。
“三位大官人喝水。”
黑白云丝相间的佝偻老头颤颤巍巍的端出三个大小不同,破口裂纹的碗,倒上一碗没有热气的水,一瘸一拐的招呼他们喝水,符锐目视一圈儿也没瞧见能坐的地儿,李楷儒干干脆没入门。
“这是我爹。”刘十一的话里充满自豪。
“那这些是?”符锐指着那些孩童。
“他们都是我的弟弟妹妹,是爹捡回来的。”
不知为何,符锐眉心一颤,他再次望向那个佝偻的身影,心中多了一丝敬佩,仍不住想鞠个躬。
“所以本少爷唤你刘十一,你未拒绝的原因是你真的排行十一?”
刘十一摸着个脑袋傻笑。
这群孩子最大的十七岁,最小的三岁,都是这贫民窟无家可归的孩子,要么是父母双亡的遗孤,要么就是被丢弃的孩童。
“大官人真不是来买你们的?”刘瘸子不放心的再向刘十一确认道,说话之时偶有咳嗽。
“放心吧,爹,他们与那些人不一样。”
那些人?
说起这些,刘瘸子脸上多了一丝哀伤,长叹一口气道:“那些人指的是来这儿买卖人口的富绅,富家大院需要些年轻漂亮的丫鬟做填房。”
其实饿不死做填房也是种不错的选择,毕竟饿不死。
刘瘸子继续道:“可他们哪里是买丫鬟做填房的?七八岁的女娃娃去了不到半旬就死了,满身血被丢了回来,说是偷了主家的东西,被活活打死……”
刘瘸子说到此已是泣不成声,刘十一眼含泪水,片刻补充道:“豆花儿是我妹妹,她是怎样的脾性做哥哥的清楚,她是绝不会偷主家的东西,况且不可能那么多女娃都偷东西。”
刘十一攥拳捶在吱呀作响的破桌上。
刘瘸子突然跪下,符锐欲扶,刘瘸子连连摆手:“三位大官人既是十一这孩子的朋友,老头子有一事相求,老头子年迈病重,已无力抚养这十七个孩子,老头子恳请大官人收下这些孩子,给口饭吃就行,他们皮糙,什么苦都能吃。”
符锐俯身扶起那佝偻的身影,十几个孩子站在身后,楞楞的盯着符锐三人,一个个骨瘦如柴。
“老人家,本少爷……我听十一说,您是卖豆腐脑为生的?可否给我做碗豆腐脑。”
刘瘸子摇了摇头:“家里已经没钱买得起豆子了……”
符锐把手伸向刘十一,刘十一看了他一眼。
“别装傻,把银票还我。”
刘十一抓紧胸口,“你不是说这银票是送我的……”
符锐直接动手将银票抢回,刘瘸子见此景跪地求饶,痛斥十一不懂事儿,不该偷大官人钱财。
符锐扶起刘瘸子,并未言语,转身离开,站在院中,望着天空,“一片天空之下竟是截然不同的两番景象,二叔,你的心不会痛吗?”
“十一,跟我来。”
符锐拂袖而去,刘瘸子嘴里不停求饶,瘫倒在地,李楷儒强忍着内心的拒绝,掏出青灵丹递给刘瘸子。
“放心吧,他夺回银票是为了救你们,如果他人知道十一身上有那些银票,你们会遭杀身之祸的。”
符锐停在门口,转身望着刘瘸子:“老人家,我家缺个做豆腐脑的下人,你可愿意给本少爷做一辈子的豆腐脑,本少爷最爱吃豆腐脑了。”
刘瘸子望着那张笑脸,一时愣住,“那这些孩子怎么……”
“符家院大,几个下人而已,都去了又何妨?”
刘瘸子泪流满面,磕头谢过,其他十七个孩子同是如此。
“小羽,这件事儿交给你去办,今天就办。”
“是,少爷。”
说完,符锐转身离开,铁翊羽随后,他看着符锐的眼里多了一丝温柔之色。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你又不是姑娘。”
铁翊羽摇摇头,“小羽是觉得少爷变了,以前的少爷是绝对不会管这些小事儿。”
符锐停下脚步低声道:“是吗?那他还真是不讨人喜欢呢。”
该把他们安排到哪儿呢,说到这儿符锐不免有些犯愁,刚才一耍帅就收下了他们,现在呢,该怎么办。
收进梅园小汀,现在他是城中多数现任城主势力之下的眼中钉,为了自身利益,为了符尘这个板上钉钉的少城主,势必会处处针对符锐,将他们收进梅园小汀,无疑是置身险地。
要寻一个既安全,又不会遭到区别对待的地方。
北榭雨阁!!!
符锐脑海中惊现这四个字,整个北鸣没有比北榭雨阁更安全的地方了,既有吃喝,又安全,这群孩子也到了上私塾的年纪,没有比北榭雨阁更合适的地方了。
“我拒绝,首席师兄把北榭雨峰当成什么地方了,岂是人人都能随意住进去的?”奕语没有丝毫犹豫。
这奕语怎么没有梦里通情达理,一点人情味儿都没有。
“本少爷要见老头子。”
“首席师兄怎可称呼老师为老头子,这是不尊师不重道,还望……”
“诶,本少爷可没说他是老头子,这是你自己说的。”
两人斗嘴斗了半天,奕语完全败下阵来,论口才他还没输过谁,论歪理符锐同样没输过谁。
“老头子现在何处,本少爷要见他。”
“老师与司监大人在浑仪司议事,不见任何人。”
符锐才不管那么多,拉着铁翊羽直奔浑仪司,李楷儒莫名其妙的也跟了过来。
“我说,老李,你怎么也跟过来了?你也想瞧瞧司监那个糟老头子?”符锐嘴下不留情。
老李?
“符公子嘴下留情,司监大人可不是旁人可议论的。”
符锐停下脚步,回头望着李楷儒,“老李,本少爷可不曾记得向你透露过身份,你像个狗皮膏药贴在后面,是不是有预谋?”
“我李某人觉着与符公子气味相投,想与符公子交个朋友。”
符锐拍了拍李楷儒的肩膀:“不错,英雄所见略同,既然本少爷叫你老李,你也别拘着了,叫本少爷锐哥就行……”
符锐靠近李楷儒的耳边:“本少爷不管你有何目的,只是你敢做任何伤害本少爷身边人的举动,本少爷定会让丹阁自此从北鸣消失。”
符锐说完奔向浑仪司,最后撂下一句:“老李,刘家以后治病的事儿就交给你丹阁了。”
李楷儒作揖:“李楷儒定不辱命。”
“那就随本少爷会会浑仪司这龙潭虎穴。”
第三十七章 浑仪司
符锐望着那与梦中完全相同的长阶,难不成又要像梦中那样,边走边装逼?
可那时候有迫不得已的形势,有可以装逼的话题,这次有什么?本少爷大发善心,一时兴起想要就几个人玩玩?
这个想法刚有,浑仪司大门打开,中年道士立在长阶上,高呼道:“司监大人已恭候多时!!!”
神了,这司监能预知未来?
符锐下意识的掐了下自己,以确认当下是不是还在那个梦里,手背,手臂,大腿,符锐几乎挨个掐了个遍,还是没知觉,不会又是梦吧。
符锐一拍大脑,咯咯直笑,他忘记自己的二十大装逼技能之十疼痛免疫。
符锐顺势上阶,铁翊羽、李楷儒、刘十一三人随后跟上,四人间几乎是前后互挨,不存相隔数米远的距离,可奇怪的是,走在最后的李楷儒和刘十一与符锐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远,二人见势,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走的越快,相距越远,回过神来时,二人还傻傻的站在皆前,一步都未踏出。
登上长阶,中年道士转身道:“司监大人有话,只许符、铁二位贵客上楼,其余人等阶前候着。”
中年道士的话语仿佛有着一股魔力,压的二人直不起身子,无法抬头与之对视,李楷儒惊出一身冷汗,早就听说司监大人手可通天,能上天入地,问起来每个人都说的头头是道,言语之上也是些牛逼哄哄的非人类,但细问起来,司监大人是男是女,年芳几何,竟无人答上。
“没想到司监大人没见到,这看门的道士也有这般压迫力,三品?不,有可能远远不止。”
人总是喜欢对自己未知领域进行各种定义猜想,三品是何境界,要真论起来,李楷儒估计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
符锐随中年道士入司,司内大厅空旷无比,厅内连个桌凳,茶盏都没有,除开四周连通的连窗,即便是极简主义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中年道士领符锐至厅内阶梯前,便退后。
浑仪司共六层,每层阶梯二转,一上二转阶梯墙角放了个青石圆凳,凳上立着个人像,那是个威风凛凛的将军,一手扶刀,一手掐腰,雄赳赳,气昂昂,符锐瞥了眼这个陌生的人,转过身继续向上。
二楼与一楼相比物件明显多了不少,有些混乱,各式各样摆放的瓶瓶罐罐,类似酒精灯,蒸馏器的实验器材,还有些连符锐都不曾见过的东西,符锐继续向上。
二楼转阶梯放着个相同的青石圆凳,凳上立着个兽首人身的怪物,怪物一首四样,额上双角似龙,眉间王字似虎,头长红鸟羽,双耳垂如蛇,嘴角双龙须,獠牙见齿,散发着一股压力。
符锐继续向上,三楼堆满书简,书简整齐摆放,四周连窗打开,与一楼无异。
三楼转阶角亦是如此,放置的是一尊文人像,正衣为冠,双手呈作揖状,符锐看了一眼,径直上了四楼。
四楼之上放置各类铁具,刀剑,除开常见的那些个刀枪剑戟,还有些奇形怪状的东西,这些兵器的形状刷新了符锐的认知,符锐随手拿起细长弯曲,两头圆润且凸起的“兵器”,歪着头,嘴角上扬,这兵器确实霸道,老十八都得自叹不如。
四楼转阶梯放置一个天象盘,密密麻麻的线条纹路,符锐盯了片刻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就径直上了五楼。
五楼与一楼相差不大,映入眼帘的是三个身影,一个棋盘,白发老者与稚童对弈,身侧站着个少年,白发老者是北榭雨阁阁主朱羡之,少年是奕语,那稚童是司监?
符锐上前作揖行礼:“老师。”
礼完又冲朱羡之身旁的奕语行礼,奕语回之。
“这位是司监大人?”符锐带着疑问。
朱羡之捋须大笑道:“好你个小子,一楼遇武神不拜,二楼遇灵主不拜,三楼遇文正不拜,四楼遇天象盘不拜,普天之下除了你恐怕不再有他人了吧。”
武神?灵主?文正?天象盘?老头子你在说什么?我符公子可是一个都不认识啊,不认识的东西为什么要拜?拜了才奇怪吧?
“还有我,还有我。”铁翊羽像个积极回答问题的孩子,高举手回答道。
下一秒那张嘴像是有无形之力封住一般,他扒着个嘴,说不出话来。
“无妨无妨,入浑仪司不拜者,你是第一人。”稚童开口,那声音却如老者般衰老。
司监挥挥衣袖,凭空出现个蒲团,符锐从意坐下。
“这拜与不拜有何区别?”符锐提出疑问。
司监看了眼棋盘落子道:“此四阶原是入浑仪司的考核题,说的是人的信仰,从武,从文,从兽,以及从命。”
符锐:“不拜即是无信仰,那不拜又作何级?”
“不拜者为甲等,是为最高级,无信仰者,不惧文武,不惧神明,是为从天者,为命师,是天生的天命师。”
天命师虽说能推演天象,能有那么多BUG,可前期肯定做着日日夜观天象那种无聊的事情,我还不如找个勾栏喝酒,搂着花魁不香嘛。
朱羡之一拍符锐后背:“臭小子,司监大人想收你为徒,你还不如谢过。”
符锐起身作揖道:“弟子谢过司监大人,还望司监大人恕罪,弟子符锐已承阁主师恩,不敢再……”
“臭小子,你不知道普天之下想入司监门着头破血流而不得,你倒好,一口就回绝了。”
司监挥挥衣袖,符锐身前出现一个棋盘,“与老朽对上一局,输赢不论,今日你所求之事,老朽替你允了,只是若是你输了,你得答应传承老朽衣钵。”
符锐坐下:“那不公平。”
司监与阁主相视一眼,司监笑道:“你这徒弟还真是不惧威,说说,为何不公平。”
符锐知道围棋是那些个执棋者爱玩的游戏,对他来说,以前无聊时在电脑上下过不少,但与这些个大佬对上能赢的几率微乎其微。
符锐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司监听后点点头,说的确实有那么些道理。
“那你说该如何?”
符锐抓起两把棋子,一黑一白放在棋盘上:“司监大人能以我的方式赢了,我便输得心服口服,只是司监大人不能用天命师的任何手段。”
“说说规则。”
符锐将一黑一白棋子摆上棋盘:“只需将五子连成一条直线尚可。”
“就这样?”
“就这样。”
“有趣。”
符锐又将棋子收回,再次抓起一把棋子,握拳放下棋盘上,“司监大人请猜子。”
这一下子倒是勾起了朱羡之的乐趣,朱羡之打趣道:“猜子吧。”
猜子?奕语闻言惊色,眉头一皱,司监与阁主奕棋何时有过猜子论先后的先例,多时都是让子后行,即便如此仍未有败绩。
最恐怖的让十六子的传说至今还在北鸣城流传,因而得名“棋圣”,琴棋书画四圣,朱羡之得其三,司监得其一。
棋圣之名代表着极高的造诣,虽说此次是从未见过的下法,可棋圣仍是棋圣,而今却与首席猜子论先后?
“这首席到底是何方神圣?”奕语心中疑问。
司监道:“双。”
符锐张手,两枚黑子落盘,“司监大人,请。”
司监选了黑子,符锐选了白子,司监落子,符锐随后,随着棋盘上棋子越来越多,司监脸上挂起笑容,这五子棋看似简单,实则多变,暗藏诸多玩法。
随着时间推移,两人难分胜负,符锐有些疑惑,他平日里无聊时没少下五子棋,怎么还赢不了初次下棋的新人,不科学。
一盘下来,棋盘几乎下满也分不出胜负。
朱羡之有些技痒,说道:“这局看来是分不出胜负了,要不让老夫来一局。”
司监长叹一声,意犹未尽,两人为挣这一盘棋竟像个孩童般吵了起来,最后为了公平一人一局。
符锐与朱羡之对局同样是不分胜负,不过符锐也并非是没有眼力,无意间偷露破绽,让朱羡之赢下一局,朱羡之哈哈大笑,不停向司监显摆,司监则催促符锐再来一局。
“司监大人可不许耍赖,这局老夫胜了,老夫得再来一局。”
两个人又是吵了起来,论上年龄大小,论上身高体重,话说那么大年纪进行人身攻击真的好吗?
“老师,司监大人,你们看这样如何?一局五子棋,一局围棋。”
符锐算是明白了,不让他俩赢,今天肯定是结束不了的,围棋随便下下,各输一局也就差不多了。
“老师请。”
“单。”
符锐张手,两枚黑子落盘,“老师,请。”
收回黑子,朱羡之盯着棋盘细细观察,不言不语,不动声色。
这与平日的阁主完全不同,首子落子何时如此谨慎了?两股力量仿佛化作两军欲战前的对峙,风吹草动都能惊起马鸣。
屋外呼呼北风罕见再啸,门窗发出阵阵声响。
约莫半盏茶后,清脆的落子声在堂内回荡,朱羡之首子落天元,天元朱羡之鲜有落子,而今首子便落此,看来这盘棋极其重视,奕语暗自揣测。
天元乃是棋盘正中的星位,属重中之重,亦是万众之焦点,这与朱羡之隐匿于世,不好功名相反,故而他不喜这天元,因此便鲜有于此落子之行。
符锐嘴角微微上扬,“老师,请恕徒儿冒犯。”
朱羡之闻言多了一丝期待之意,失神儿浑浊的眼中仿佛点亮了一盏明灯,晶莹通透,星光璀璨,宛若星辰大海,已完全不像个耄耋老人。
二人全神贯注,你来我往,符锐每一落子看似平平无奇,细细品之却是意境深远,暗藏杀机。
棋局杀机四伏,每一子都不留余地,步步紧逼,起初二人棋力相当,随着棋盘渐满,二人的差距也开始显现。
这一子落错了?
符锐忽变的落子一时间竟让奕语摸不着头脑,如此焦灼之际落错子可谓大忌,往往错一子满盘皆输。
朱羡之目光如炬,不曾轻易落子,这一子露出的破绽即便是刚入棋道的初学者一眼便能识破,如此大的错误怎会轻易犯之。
这其中定有陷阱。
半盏茶后,朱羡之反攻其另一角,几子落下危机渐露,继而轻松化解。
奕语望着符锐惊疑的面色中多了一丝期待与崇敬,若与他对局的是自己恐怕早已落入那错子陷阱中。
“那错子若是给旁人定会义无反顾的跳下,老师反其道而行之,攻其另一角,此丢卒保车之法实在是高明。”
此言一出奕语方才真正看破这错子陷阱,先前若是随了这错子,其后十子开外的布局将会令白子损失小半,白子必输。
“竟布局如此深远。”奕语心中感叹道。
朱羡之大笑道:“你可别忘了,你的棋道是谁教的。”
二人相视一笑,不再言语。
符锐再一落子,原先的错子瞬间盘活了一角,二角齐攻,呈包围之势。
“妙,甚妙!”朱羡之忍不得大肆赞美。
几年不见,棋艺还如当初那般令人捉摸不透。
这样的不按规矩落子所带来的冲击感正是其他棋友所欠缺的,固步自封的棋路早就令他枯燥乏味,因而这些年他独自奕棋,左右手互搏,与司监奕棋,可总有美中不足之感。
朱羡之难以掩饰的笑容一次次浮现在脸上,这么多年来那种酣畅淋漓的畅快感再次袭来。
良久后,朱羡之眉头紧蹙,额间大汗淋漓,局势不妙,反之,符锐步步为营,每一子都恰如其分的落在它该出现的位置。
这一局不妙啊。
“哈哈……”朱羡之仰头大笑。
“痛快,真痛快,老夫好久没有那么痛快了。”
“没想到老师竟然输了,半子之差。”
遭了,一时嗨过头了,不小心把网络教程拿出来用了。
第三十八章 赢了把刀?
符锐前世叫张睿,是个有社恐的宅男,爱好动漫,游戏,偶尔无聊时,也会寻些新事物找点儿乐子,围棋、象棋、五子棋、将棋,比比皆是。
网络隐藏高手众多,张睿时不时会遇到些棘手的对手,扭着性子能来上几句,到最后一败涂地,也正是因为这种求胜心里,他才会研究起大师棋局,看多了,越多了,这技术自然而然就提升了。
要说张睿在这一领域还真有些天赋,时间一久,那些个专业棋局,破局之法,他只需看一眼就会,久而久之,便鲜有对手,再无聊,再接触新事物,如此往复。
遭了,没想到随便下下还是赢了老头子半子,这半子不好看,得找个合适的借口,符锐灵机一动,恭敬起身,拱手道:“弟子有愧于恩师。”
“你何时变得如此拘泥于世了?”
“弟子的意思是老师曾言,棋之道如师徒之礼,亦师亦友,既为师,不可胜师一子,既为友,不可让友一子,因而这第一局只胜了老师半子。”
狂妄,太过狂妄,他这意思是说这半子的输赢是他故意为之的?奕语有些不屑的看着符锐,这首席真的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天下为尊了?
朱羡之哈哈大笑,那笑声洪亮,“你可知为师为何喜欢与你奕棋?”
“不阿谀奉承,不攀龙附凤,不趋炎附势。”
“非也,然也。”
“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你我亦师亦友,亦父亦子,为师只教你前半句,而这胜师半子便是你对后半句的解读,谦而好学,悟性极高,何愧之有?何况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为师高兴还来不及,哪有责怪之意,只是于人前人后还得多留心眼,有些事儿不必明语言说,交心之人必明,背心之人必错……”
“老师,这话可不像是那个无拘无束,不惧人言的北榭雨阁阁主说的。”
“为师知晓你回城所为非凡,万事需得谨言慎行,切骄切燥。北鸣远离高堂庙宇,却如朝中那般风雨动荡,各家暗藏私心,各谋其位,似友非友,似忠非忠,你要明目识人,拿捏得当。”
“谨遵师命。”
“来,再陪为师奕一棋,只是这一局,切莫让子,不得留手。”
“是。”
符锐满脑子问号,这一刻他仿佛被操控了身体,脱口而出的这些话并非他本意,他也说不出这些个之乎者也的文人话术,奇怪,着实奇怪。
“下什么下,这一局改轮到老朽了。”司监直言。
司监:“你这老头不讲棋品,说一局便一局,不许耍赖。”
朱羡之:“老夫何时耍赖?老夫这是在教徒弟知人识面的道理。”
司监:“说起道理老朽也能教上几句。”
朱羡之:“你又不是他师父,没资格教。”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是不可开交,想必平日里为了一子悔棋,为了一子扭捏揣度,定是没少斗嘴,符锐眼前神奇的浮现出二人岁月争斗的场景。
符锐开心一笑,起身作揖道:“还请老师让刘家住在北榭雨峰。”
“语儿。”
奕语和铁翊羽同时上前,像是在说怎么哪儿都有你。
奕语作揖禀报:“首席师兄,在你刚踏进浑仪司大门起,刘家已被阁中师兄弟接上峰了,现就安在你的青鸾峰。”
青鸾峰?
符锐作揖谢过,同时也在为这一老一少的办事效率折服,不过这未卜先知的能力还真该学学,以后就能有效避过安全期,做不到一发入魂,还不用穿雨衣,话说这个时代应该没有雨衣吧。
“事情也办了,接下来该忙正事儿了。”
司监早已收拾好棋盘,跃跃欲试,符锐摇头叹息,谁能想到大好时光陪这两个老不死的下棋,衣衣和莹莹还等着我呢。
浑仪司外。
李楷儒和刘十一傻站在门前,刘十一来回踱步,时而蹲下,时而坐阶,李楷儒则是一直傻站,直勾勾的望着浑仪司的大门。
“能别在本少爷眼前瞎转悠吗?”
刘十一来回踱步让李楷儒原本烦躁的心更加不安。
“此行关乎我刘家十九口(刘瘸子两口子加十七个孩子)日后生死,我怎能安稳坐着。”
“本少爷名下有数个外宅,少不了你住的地儿。”
“你怎么和他一样喜欢吹牛皮,不过你的话更没可信度,除了穿着华丽点儿,连个像样的票子都没有。”
“笑话,本公子堂堂丹阁二公子,骗你不成,再说你见过哪个富人随身带银票的?”
刘十一瞧不上眼前这个穿着花里胡哨的公子哥儿,男不男,女不女,阴阳怪气。
一个白袍嘴角长疤的凶神恶煞男子远远就盯着刘十一,那眼神直勾勾,仿佛要吞了他似的,刘十一远瞧着那魁梧身形,感觉像是打家劫舍的劫匪,于是便转移视线,不与之对视。
几息后,刘十一有意无意瞥了眼鲜有人迹的浑仪司大街,这次那个长疤男离自己近了一分,视线再移,几息间,他离自己更近了。
“你看那个人像不像是要劫财的。”刘十一尽量压低声音。
李楷儒抬头望了眼,不屑道:“就算是劫财也不劫你,再说了,这里是浑仪司,哪个不开眼的会来这里劫财。”
二人相谈间,长疤男已至身前,他摸着下巴打量着灰头土脸的刘十一,不仅如此还围着刘十一转圈打量,那个视线引起刘十一强烈的生理反应,全身不自在。
“那个……”
长疤男突然开口:“这位是刘家的刘豆豆吗?”
刘十一瞬间警惕,这种凶神恶煞的面相,直接找上门,又打听了底细,多半意欲图谋不轨。
长疤男见刘十一不说话,反倒警惕,忙自明身份:“在下北榭雨阁体塾胡坚,受奕语师兄之命前来接刘家上下十九位入住青鸾峰,阁下双亲与十六位兄弟姐妹已入峰。”
刘十一愣神的望着胡坚,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浑仪司内。
符锐拗不过这两个半百,不,看样子应该近百的老人和疑似老人,与他们二人厮杀一通。
起初符锐与他们博弈,与朱羡之之间各有输赢,与司监之间只输不赢,并非是符锐故意为之,而是司监棋艺惊人,不管符锐设下何种陷阱,他总能瞬间破解,几局下来,就连稍占优势的五子棋也讨不到任何好处,二人输赢有间,一算下来符锐输多赢少。
“你这首席弟子不像其他弟子那般拘谨,老朽不喜欢木头,他便对老朽胃口。”
说话间司监不忘看了眼奕语。
“正好你这老小孩也对本少爷的胃口。”
“放肆。”朱羡之训斥道。
司监摆手笑道:“无妨无妨,他未入我门,又与我棋盘博弈,算不得长幼尊卑,老朽许久没这么开心过了,哈哈哈……”
对于眼前的老小孩,算不上喜欢,但不讨厌却是真的,他不像那些个高高在上的威严十足,端起架子的高位者,那样的符锐也懒得与其往来。
三人手谈时间飞逝,转瞬间天色已晚,符锐借口离开,司监有意留下他,符锐全身酸疼,想出去转转,与你这老小孩下棋有什么好玩的,不过陪你下了半天的棋,也不能白下,得要点儿东西。
“老师,徒儿近日修炼青鸾四诀遇瓶颈,还望老师解惑。”
“说。”
符锐最大的问题便是四诀基础与升级以后技能的转变,以及二诀,三诀,乃至四诀的融合运用,朱羡之一一解法,倒是通透易懂,算是解析透彻了。
“老朱倾囊相授,老朽不送点儿东西倒显得小气了,他既为你解惑功法,那老朽便送你一把浅打。”
浅打?这浅打境符锐一直没搞懂是什么?但又不能当着大佬的面问这么低级的问题,那样岂不是显得自己太过愚昧无知了。
“楼下阶梯角那些个刀剑你看中那把,拿去便是。”
“谢过司监大人。”
“退下吧。”
符锐下楼,外面天色已暗,这屋内自是光线更差,四楼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可奇怪的是符锐似乎能看见这满屋子的刀枪剑戟,它们各自的形状位置,摆放都于灵海中呈现。
符锐不懂怎样的浅打是好,怎样是坏,最根本的是他压根就不知道何为浅打?
浅浅的捶打?这是还未成形的兵器?堂堂浑仪司司监不至于送这么个丢脸的东西吧。
符锐游走在兵器海洋中,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除了不同的外形,尺寸,还能瞧出什么来?
“小羽,何为浅打?”符锐直奔主题。
“浅打是未成形的兵器。”
还真是。
“所以这未成形的兵器有何用处?”
“六品器灵师为浅打境,浅打……”
符锐及时阻止,他感觉光这两个字小胖子又得长篇大论讲上一番,这黑灯瞎火的,所以符锐干脆直奔主题,什么样的浅打才是级别最高的。
“浅打在灵海中只知其形,不知其色,少爷只需在灵海中看到那把最不同的浅打便可。”
最不同?哪里有什么不同,都是一个……
远处一把细长长刀样的浅打散发着一股微光,相较其他浅打灵力更低,要灰暗逊色许多。
符锐看着有些怀疑,不过他相信一个二品武夫的判断,没有丝毫犹豫便选了这把。
走出浑仪司,方才见其真容,这把浅打与普通长刀无异,通体细长乌黑,材质不似铁,不似金属,指弹声沉闷,手可弯折,无刀锋不伤人,说不上是什么材质,给符锐感觉就是一个字,怪。
有种生为兵器却伤不人的挫败感,这不就和那把善良的枪一样嘛,从没开过一枪,只为挠痒存在。
符锐望着手中长刀,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三十九章 黄袍加身
北鸣的夜寒冷而漆黑,天幕将至,路上已空荡无人,偶然间有三五好友相约逛勾栏,听小曲儿,隐着夜色跑出。
这些文人骚客总喜欢这样,白天人多,那是给他们人前显圣的,晚上人少,那是他们给窑姐显圣的,这只是其一,最重要的是天寒地冻,跑进勾栏已全身冻僵,香喷喷娇滴滴的窑姐暖着床,钻进被窝,搂着窑姐,冻红的小手摸着大腿,再来个洗面奶,待暖好了身子,夜生活才算的上是真正开始。
运气好的,遇上那些个尽职尽业的窑姐,伺候洗浴不说,自己还得亲自下水招呼,情到深处,就着水也能逍遥游,既暖了身子,也暖了窑姐,文人骚客暖化了。
北鸣东城繁华,有钱的文人骚客更是数不胜数,一掷千金,挥金如土那都不在话下,只要窑姐伺候好了,金子不是问题。
浑仪司位居东城,地方虽不是最繁华之地,但比起其他区域算得上是地理绝佳之地,就是这样一个绝佳好地,白天竟无人经此,他们相信司监大人白天守城平安,夜间入睡修养,可似乎有人忘了一个问题,司监是天命师,夜观天象才是司监的本职,白天观什么?除了一成不变的蓝天白云与偶然飞过的鸟雀,什么都没有。
三五好友,结伴而行,过浑仪司前自觉止声,他们望着浑仪司门前立着的李楷儒、刘十一还有胡坚三人,做贼心虚般匆匆而过。
李楷儒眯眼望向那黑暗中的人影,不禁轻蔑一笑道:“徐公子,今儿打算找哪个窑姐?是凤溪河的绿裙娘子,还是霞凤楼的婉鶭娘子,刘公子,帷书坊的囝囝娘子整日不眠不休,日日记挂刘公子给她赎身,王公子,囝囝娘子也等着你给她赎身呢。”
李楷儒声音洪亮,没了白天那文文弱弱的模样,字正腔圆。
三人见状折身而返,拉着李楷儒,李兄长李兄短的热情至极。
这三位与李楷儒都是城中勾栏常客,不同于李楷儒单身狗的身份,这三人都是有家室的,且三个正室都如母老虎般吃人,更别提纳妾了,所以他们都是偷偷背着家室出来的。
李楷儒:“三位公子这是没瞧到本少爷?还是装作不认识本少爷?”
徐公子:“李兄,说的是哪儿的话,咱们都是自家兄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李楷儒:“本公子若是要与绿裙娘子共度春宵,徐公子不阻拦?”
刘公子:“李兄说的是哪里的话,徐兄的娘子就是李兄的娘子。”
黄公子:“对对对,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李兄瞧中了,做兄弟的岂有不成人之美的道理?”
李楷儒双臂交叉道:“那李某还真有面子,有你们这帮好兄弟。”
“李兄过誉,结识李兄是我等荣幸之至。”三人异口同声,一看就不是第一次的说辞。
李楷儒直了直身子,端腔道:“今夜哪家打茶围。”
“冬倌儿。”
“好,你们三人且先去,本少爷随后到。”
刘十一望着三人离去的身影,与胡坚面面相视,这李楷儒这么牛逼?让那三个人毕恭毕敬,连个屁都不敢放。
“李公子好大的派头,这驭人之道果然一流。”符锐站在阶上,先前那一幕他与铁翊羽尽收眼底。
符锐下阶继续道:“本少爷好奇李公子用了什么手段竟能令这三人服服帖帖。”
李楷儒也不谦虚,随即放话,北鸣城中诸如这般的还有十余人,这一说符锐不屑的瞥了眼,果然吹牛逼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有,不分人种,不分区域,更是跨越时间。
其他四人一句未说,但足够的沉默已告诉了李楷儒,他的话没人相信,这个逼算是没装成功,李楷儒继续说道:“只是抓住了他们小小的把柄。”
把柄?什么把柄能让他们地位如此低下,难不成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不至于啊,这样的人还会去勾栏,还是结伴而行,自己搭个伙儿不就成了?以强制强,以枪刚枪。
“他们三人家里都有母老虎,一个欲求不满,一个索求无度,一个冷淡不从,莫不是丹阁给她们开了良药,这三人会如此性福?”
随即李楷儒解释了下过程,在这个女子求爱隐晦的时代,这些事儿当然得由男子来说,可男子又不能说自己无能,便只能寻求些壮*阳丹药,这丹药吃多了,身体更是大不如前,那些个庸医差点儿毁了他们。
后来听闻丹阁开了个男科,私密会诊,保留个人隐私,这才得到了显著治疗,待身体好转后,又偷摸着给母老虎吃了类似于冷淡的丹药,原本欲求无度的失了兴趣,原本失了兴趣的欲求无度,最后三人用了同一种丹药,再加安神助眠丹药,这不才能溜出来,毕竟他们可是得到了强而有力的治疗效果。
听完,符锐忍不住想要给他竖个大拇指,不得不说丹阁是男性的福音,一下就握住了男人的命*根子,而这个李楷儒又是命*根子里的命*根子,简直就是个JB,霸王的霸。
符锐拍拍李楷儒的肩膀,这才是他要的人才,这才是该有的伙伴。
“首席师兄,体塾胡坚……”
符锐拉着李楷儒直奔而去:“有事儿明天说,你先回。”
灯火通明的冬倌儿门前,有条不紊的文人骚客,这个兄长,那个兄短的尽说些门面上的客套话,一旦开始打茶围,那可都是争得头破血流的死敌。
李楷儒领着三人直奔冬倌儿,四人站在冬倌儿门前在望着楼上那些尽职尽责招揽客人的窑姐儿,不免让人心疼。
天寒地冻还如此尽职,也不知道有没有防寒补贴,我们那个时代可是有高温补贴的,符锐吐槽一句。
门前围聚的那些个骚客见到李楷儒,像个逃债赌徒般来不及招呼,要么离开,要么钻进冬倌儿。
说来也是奇怪,天寒地冻,冬倌儿门前竟还有卖水果的,那堆起满满一车的黄橘一看便没熟,这个季节一定是邦邦硬,卖橘子的怕不是脑子坏了吧。
就在这时,刚来的两人径直买了两袋橘子,转身进了冬倌儿,符锐满脑子问号,这还自带水果?
“符兄,不来点儿冻橘?”李楷儒走至摊贩前,递了锭金子,摊贩给了袋橘子,量不大,五六个的样子。
难不成这冻橘也好吃,就像流行的冻梨一样?不过这一锭金子才五六个,真有那么好吃?
李楷儒又拿出一锭金子递给摊贩,摊贩又递给李楷儒一袋,李楷儒给了符锐,符锐摸了一个,硬的跟石头一般,这玩意吃了还不得硌掉牙。
李楷儒也不解释,直奔冬倌儿而去。
“李兄,这冬倌儿的花魁是不是叫霜霜?”
“霜霜?”李楷儒眉头一皱,对于他这个老司机来说还有他不知道的姑娘?莫不是哪个倒水丫鬟?
李楷儒一进门,冬倌儿的鸨母便迎了上来,这冬倌儿果真名不虚传,连个鸨母也是前凸后翘风韵犹存,一步一扭,那鼓起的翘臀,忍不住让人移不开视线。
李楷儒动手揉捏一下,鸨母捶打了胸口,急忙安排姑娘。
“今儿本少爷谁都不要,就要蒹葭姑娘,给这位爷安排……霜霜姑娘。”李楷儒看了眼符锐,心有领会道。
鸨母这才将视线停留在符锐身上,这秀气长相比之女子,有些都没他精致,楼上更是有女子见到符锐失声尖叫,若不是碍于客人在场,说不好便直接扑了上来。
“嬢嬢,还不让霜霜姑娘出来接客。”
符锐望着这位风韵犹存的鸨母,眉宇间竟有些熟悉感。
“李公子说笑了,冬倌儿有什么姑娘公子你比嬢嬢都清楚,哪还敢藏着掖着。”
李楷儒满意的上了楼,符锐等三人随后,刘十一望着这纸醉金迷,奢华至极的场景,面色红润,尤其是那一团团罪大恶极的深渊,令他不敢直视,羞涩的低头望着铁翊羽的脚后跟,半点不抬头,双手更是攥紧衣角。
“李公子,你这朋友还是个童男子吧。”
“就有劳嬢嬢给安排个玉女,可不能亏了我这……兄弟。”
“李公子尽请放心,不过蒹葭姑娘的性子公子也是知晓的,若非茶围头筹……”
“本少爷自然知晓,今夜可是满腹经纶……”
符锐确认无误,这绝对是在装逼,肚子里没有半点儿墨水的人还满腹经纶,这四个字他会写?
“芮富公子,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擦肩而过的文人作揖道。
叫我的?符锐下意识的看了下铁翊羽,铁翊羽视线转移,闪躲开来,第六感告诉符锐这不是好事儿。
符锐作揖还礼,准备离开。
“芮富公子那一首《赠婉鶭诗》真是绝句,让我等折服芮富公子才情。”
《赠婉鶭诗》?婉鶭是谁?李楷儒提到的那个霞凤楼?
“凤霞婉鶭惹红装,诗图兰花有异香。丽质心托芮公子,玉颜退去情尤长。”
那个文人骚客自顾自的吟起来,符锐那是满脸震惊,别说这首诗是他写的,他连读都没读过,何来的作诗?
李楷儒更是震惊不已,原来自己身旁一直有个隐藏大佬,得赶紧抱住大佬的腿子。
“原来符兄就是那个惊动勾栏文人的芮富公子。”
惊动勾栏?
“那首《赠绿裙诗》更是旷世奇作,丽宇芳林对高阁,绿装艳质本倾城。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
符锐比起李楷儒更加震惊,他震惊的不是自己成了文人,而是铁翊羽竟然作了那么多诗。
各路文人纷纷上前作揖行礼,冬倌儿内的姑娘们更是为之疯狂,得芮富一诗,身价倍增,婉鶭娘子与绿裙娘子便是因此再不接客。
“芮公子。”
“芮公子。”
……
第四十章 字谜作诗
“是蒹葭姑娘。”
“蒹葭姑娘出堂了。”
众文人骚客围栏观看,什么芮富公子在这一瞬间荡然无存,前脚还在夸赞其诗如何如何,文采如何如何,有诗仙之范,前有古人,后无来者,年纪轻轻文采卓绝,可得小诗仙之称,日后成绩必达诗仙之境,如此如此,后脚蒹葭姑娘小生有礼,蒹葭姑娘近来可好,蒹葭姑娘你看小生大不大。
男人提上裤子不认人,脱下裤子之前就是人下人,一点儿都没错。
幂蓠白纱遮面,身段婀娜,一举一动,一步一履,皆透着大家闺气,与那些个浓妆艳抹,妖娆万千的红尘女子不同,蒹葭姑娘身上更多的是一尘不染的仙气儿,这点倒让符锐眼前一亮。
冬倌儿三楼是花魁打茶围独有的魁楼,除去最为有名的蒹葭花魁、琉璃花魁、锦妩花魁等七大花魁外,能登魁楼者寥寥无几。
魁楼除此还有一个奇特的地方,魁楼共有七间房,每间房后各有一旋梯,旋梯之下连同长廊,长廊之尽是七大花魁各自的花魁院,花魁院寻常人等不得入内,鸨母也不行。
魁楼之上,琉璃花魁登坐,幂蓠遮面,真容不得见。
众人翘首,只望着这一幕幂蓠遮面,便沉迷其中,如此身段,如此气质非常女子也。
“蒹葭花魁有题,作诗一首。”
丫鬟话音刚落,魁楼之上一竖幅展开,上书十二个大字“头戴破草怪客,天山七剑俊杰”。
“头戴破草怪客,天山七剑俊杰,何解?”文人骚客第一时间发出质疑。
众人细细品味这十二字其中蕴含的真意,他们各自为营,生怕他人抢先一步,得了蒹葭花魁的喜爱。
“符公子,有何见解?”
符锐既隐藏身份化身芮富公子,定是不想让人得知他的身份,今儿被人识出,不得不正身面对,不管是符锐还是芮富,对当下的李楷儒来说区别不大,因而他仍旧以先前的称呼论。
符锐除了学过的那些个古诗词,他可不懂这些从没见过的诗词,不过作为文坛新秀、大名鼎鼎的芮富公子,不知道也得知道,装好的逼怎么能就这么丢了。
“十一有何见解?”符锐表现出一副胸有成竹模样,转而将难题丢给刘十一,在外人看来芮富公子已知其意,这般举动不过是为了给友人个机会,君子喜欢成人之美,芮富公子更是如此。
刘十一是个粗人,哪儿懂之乎者也这些个文人骚客的东西,直楞楞的摇摇头。
符锐果然非常人,他此举不过是为了考刘十一,看来我也得努力表现自己,李楷儒自觉深揣其意,暗自点头。
见此景,李楷儒继而说道:“头戴破草怪客,天山七剑俊杰,是个字谜,前半句头戴破草怪客,头戴破草乃是一个草字头,客为人,怪客为怪人即亻,后半句天山七剑俊杰乃是七人,两句加在一起即为花,蒹葭花魁的意思是以花为题作诗一首。”
原来是花啊,符锐恍然大悟,他一摸下巴,这花的诗就太多了,最常见的花中四君子他便能背上几句。
有人听言自告奋勇的上前作诗,“秋风起,荒草地,思乡人,何日归故乡?
寒风瑟,冰天地,春闱者,何时中金榜?”
“这也叫诗?莫丢了文人脸面。”
“这怎么不叫诗,自古诗体多样,乐府、杂言、四言、五言、七言,既成文,为何不能为诗?”
“是诗,是诗,闵兄所言极是,这诗词如人,亦分三六九等,这般诗词,九等也不为过。”
此话引得哄堂大笑,各番言论尽出,清一色的都是嘲笑之声。
“听闻北鸣文人雅士众多,更有诗仙以一首《雪境难》震慑天下文坛,可谁曾想在这之后便成了绝唱,胸无诗赋却笑他人之诗不为诗,诗文再差,也比尔等这般空口白话,诸般诗礼来的更有说服。”
“何人竟大放厥词?”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远行随队的落子。”
“你……”
符锐听着在场一人一言的互相伤害,这就好比作文交了白卷的去评判得低分的,确实有些令人不爽,不过符锐并未有反应,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在上方的倩影打转。
“李楷儒,什么叫落子?”刘十一第一时间发出质疑。
李楷儒瞥了眼刘十一,心想我们很熟吗?叫的那么亲切,可转头便对着符锐解释道:“这落子是那些远行落选的弟子,意欲嘲讽远行学子连落子都不如,宣泄心中不满。”
“那李楷儒是落子吗?”刘十一毫不避讳。
李楷儒被茶水呛了一口:“当然不是,本少爷不屑于远行。”
是选不上吧。
继而又有几个文人上台,所作诗词不能苟同,要么是文章可以却不对题的,要么是文不对词不对题的淘汰文,前后十余首,皆上不得台面。
看来这北鸣文人也不过如此,就这品级还想睡花魁?符锐腹诽一句。
符锐起身,众人见其行动,纷纷投来期待的目光,这诗才绝决的小诗仙终要露一手了吗?
符锐向高台之上的蒹葭花魁作揖,又向周遭众文人作揖,继而吟诗道:“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符锐以文人姿态,大声吟诵这篇他已忘记名字的诗。
“秒,秒,梅雪并写,既写了梅的高尚品德,又寓了雪的暗自争锋,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这首诗仙大人的《雪梅》着实应景,天山七剑俊杰,这天山寓的便是冬,头戴破草怪客,天山七剑俊杰实则为冬花,写梅再合适不过。”
诗仙大人?
符锐脑中闪过问号,这诗是诗仙李白的诗?符锐虽说不记得诗名和作者,但他可以确定这首诗和诗仙李白没有半毛钱关系。
“芮富公子此诗应时应景,然蒹葭花魁有题作诗一首,而非吟诗一首。”蒹葭花魁丫鬟说道。
“看来这芮富公子有些浪得虚名,此景竟想以诗仙大人的诗滥竽充数,真是为人不齿。”
符锐眉头一皱,这诗仙是什么人?符锐早前就猜测有其他的穿越者,而今这首诗一出他更加确定在他之前有穿越者来过,那背诗装逼岂不是不管用了?
就在这时,李楷儒起身作揖:“诸位可知今日为何日?”
李楷儒疑问一出,众文人面面相视,心中升起疑问,符锐同样如此,今儿是啥日子?
“难道说!”人群中一人恍然大悟。
“今日乃是诗仙大人退出文坛,封笔之日。”李楷儒补充道。
“糊涂,糊涂,身为一介书生竟忘了如此重要之事,真是妄读圣贤书。”
李楷儒踱步于前,继续道:“既为诗仙大人封笔之日,吟诗仙大人之诗有何不可?”
“李公子所言极是,我等惭愧。”
文人骚客中纷纷迎合,符锐这一吟诗之举倒成了最合时宜之举,令在场文人敬佩不已,天下文人骚客若都如芮富公子这般,文坛再兴有望。
李楷儒退下,冲符锐挤眉弄眼,符锐则满脸震惊,原来还可以这样,他这还真是瞎猫撞上死耗子,不过李楷儒也是有才,随机应变的能力倒是突出。
“那就请芮富公子再作诗一首。”
人群中一人再言,符锐楞楞神,这老小子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我怎么知道这个诗仙背了哪一首,这第二首再重复,我怎么解释?二次纪念?
符锐故作镇静,于人前踱步,脑海中闪过一首首与梅有关的诗句,这些都太常见了,恐怕这个诗仙已经背过了,冬天还有什么花来着?雪莲花!!!
怎么唱来着?
蒹葭花魁起身,才子们翘首以盼,哀叹摇头,看来这今夜算是无人得蒹葭花魁了。
“蒹葭花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自入冬倌儿以来便未接一次客,至今还是处子之身,我等凡夫俗子岂能入蒹葭花魁法眼,诸位还是随便寻个美人拥床入梦,春宵一刻,千金难求。”
“诸位,告辞。”一人拥着身旁的美人准备进房。
“各位爷,退了吧,蒹葭姑娘回房了。”鸨母招呼众人。
“蒹葭花魁有请芮富公子上楼!!!”
蒹葭花魁贴身丫鬟这声直接让冬倌儿炸开了锅,唯一一个从未接客的蒹葭花魁竟然点名了芮富公子。
符锐有些受宠若惊,这幸福来的太过突然,一首诗就能报得美人归,世上还真有这等好事。
符锐嘴角上扬,搓手上楼。
第四十一章 两个女人一台戏
三楼入阶,空荡荡无人迹。
楼梯斜对,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舞瑚花魁的门牌,这叫花魁牌,往左依次是琉连花魁、雪淋花魁、檀酥花魁、蒹葭花魁、锦妩花魁、琉璃花魁,蒹葭花魁在中,七花魁间环伺一圈,形成了整层花魁楼。
符锐转身,与阶梯相对方向门前立着个丫鬟,那是蒹葭花魁的丫鬟,身侧挂着的也是蒹葭花魁的花魁牌。
“芮富公子,我家姑娘恭候,只是您身后的这位随从……”
符锐转身,这才瞧到跟屁虫般随后的铁翊羽,符锐附耳细语道:“小羽,你去找李楷儒,让他给你安排下,本少爷这里不需要人。”
“可少爷的安危?”
“本少爷总不能一直躲在你身后,要学会独自面对困难,这场血光之灾本少爷应付得来,记住,不管有什么动静,绝对不要来打扰本少爷。”
“可少爷……”
“老李。”符锐招手。
李楷儒心领神会的上梯,也不知在耳边说了什么,他倒是乖乖的下了楼,没有丝毫不悦,而刘十一呢,面红耳赤的盯着楼上那已消去的倩影,扭捏间倒有几分小姑娘模样。
符锐站在门前整理了下衣衫,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敲了敲门,声柔音细道:“蒹葭姑娘,小生芮富,这厢有礼。”
“芮富公子请进。”
符锐表现的极为淡定,并非像那些个急不可耐的登徒子,急火火登门,急火火关门,急火火推倒,比起他们,他像个君子,当然是伪的。
符锐入门,门口丫鬟识趣的关上门,厅内放着一个秀桌,桌后以白纱屏风遮面,一道倩影抚琴而坐。
符锐坐下,摸着那不温不热,温度适好的茶水,一饮而尽,他虽表面沉稳,内心实则慌乱无比,对他来说,这是真正意义上第一次逛勾栏,紧张到口干舌燥那实属正常,心中怀揣着不安,双腿并拢,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琴声悠扬,霁月清风,符锐不懂音律,但能分得清好不好听,这是从未听过的曲子,无论是电视里还是小说中,琴声时而急促奋进,时而婉转悲凉,时而空洞惆怅,不知为何符锐心里听的满是哀愁,不满。
楼下鸦雀无声,蒹葭花魁抚琴,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怎可错过,懂些琴曲的,已是泪水湿襟,不懂琴曲的也愣神,惆怅,心中闷闷不乐。
一曲尽,众人无法释怀,甚至有人起身离开,似乎顿悟了大道,似乎想起家中妻妾,比比皆是。
“这曲《蒹葭泪》,还请公子品鉴。”
白纱屏风后略带哭腔的蒹葭花魁起身道。
符锐淡淡道:“一曲《蒹葭泪》,再奏待佳人。”
“公子还愿听这曲《蒹葭泪》?”
“蒹葭姑娘一曲令芮某心生怜爱,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风尘女子悲凉曲中无外乎对身不由己,难遇痴情郎等情感的愤慨,得其所好,对其胃口还怕拿不下?这最好的办法就是引起共鸣,拉进两者间的距离,一举攻破不在话下。
符锐讲诉自己身为一位身份显赫的贵人,却因父母失踪,自己叔叔上位,身处进退两难的境地,身边只有一位能推心置腹的下人,自己则事事小心,处处受人约束。
符锐一点一滴诉说自己的过往,虽然那不是他的过往,可他每讲到细处,脑海中模糊闪过有关符锐原主的一切,眼中竟有些湿润,一股悲伤之意涌上心头。
符锐晃过神,对面已坐着一个倩影,肤若凝脂、柳叶弯眉、朱唇皓齿,符锐盯着这仙女般的容貌失了神,这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子,出淤泥而不染,这便是为她造的词,那身白纱薄衫,微微隆起的胸口让人忍不住想要采摘。
符锐失态的咽了口口水,惹来蒹葭花魁掩面遮笑。
“公子可知蒹葭为何选了公子?”
我这么帅,选我还有错?
符锐胸有成竹道:“那首《雪梅》,是也,非也。”
《雪梅》既是那个狗屁抄袭诗仙的诗,那我背了应该也算是抄袭,抄袭可耻,不为人子诗仙。
她把我叫上楼,多半原因是因为李楷儒的那番话,对于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花魁娘子,尤其是有些文采,腹中有些墨水的,崇拜诗仙那也是理所当然的,我吟诗抄袭不但不怪我,还点我,那肯定是因为我太过实诚,把诗仙放在心中,不像那个虚伪的文人骚客。
符锐满意的点点头,自己如此聪明,大差不离。
蒹葭花魁笑靥如花,符锐是一语中的。
二人房中有说有笑,门前丫鬟贴着门,好奇的打量着这唯一一个能入蒹葭花魁法眼的才子。
“真没想到也有蒹葭妹妹瞧得上的才子。”
蒹葭花魁隔壁的锦妩花魁出门望着偷听的丫鬟,锦妩花魁一身红粉牡丹,端庄大气。
蒹葭花魁的丫鬟低首小心答复,作为下人生怕得罪了花魁娘子,即便是花魁的贴身丫鬟,也招惹不起其他花魁娘子,她们只需给鸨母吹吹耳边风,丫鬟便会生不如死,这是有先例的,并非空穴来风,耸人听闻。
“听说蒹葭妹妹房中的是文坛新秀芮富公子?”锦妩花魁开门见山。
“锦妩花魁,芮公子今夜已在蒹葭娘子……”
锦妩花魁径直推门而入,丫鬟阻拦不及,锦妩花魁瞧见桌边那个一表人才,风流倜傥的符锐,躬身行礼道:“芮富公子,小女子锦妩,这厢有礼了。”
“锦妩姐姐,芮富公子已入我门房,还望姐姐莫坏了冬倌儿规矩。”蒹葭花魁直接下逐客令。
“芮富公子选了蒹葭妹妹,那是蒹葭妹妹的福气,妹妹才高八斗,北鸣才子谁人不爱,只是冬倌儿不止蒹葭妹妹一位花魁,作为长姐理应行待客之道,芮富公子,请移步锦妩院,锦妩为公子细说冬倌儿其他六大花魁,若公子愿意,锦妩这就去请其他五大花魁娘子。”
卧槽,1VS6,符锐摸了摸自己的腰,他不想这么快就告别异世界生活,细水得长流,一次放光不得死床上。
“锦妩姐姐别太过分。”
冬倌儿不大,这花魁楼刚吵起,楼下便有人闻声而至,两大花魁为一人大打出手,这在冬倌儿史上是不曾存在的,花魁间各不相扰,这是冬倌儿明文规定的。
七位花魁娘子对应每周七天,一人一天打茶围,每天文人骚客无数,这也是冬倌儿一直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原因,始终保持新鲜感,而今却因为一人坏了规矩。
“什么?蒹葭花魁和锦妩花魁为了芮富公子打起来了?”
“金兄怎么三杯下肚酒上头,这就醉了?”
“确有其事,公子不信大可上楼瞧瞧。”
二楼与三楼间的阶梯挤满了人,众人翘首以盼,止步于三楼花魁楼,花魁楼有明文规定,非花魁选中者不得入楼,有违者不得再入冬倌儿。
“芮郎,你选我还是选妹妹。”锦妩花魁撒娇卖萌,楚楚可怜道。
蒹葭花魁端坐桌前,倒是没有一丝拉票的举动,只是静坐一言不发。
处子和少妇给你你怎么选?这不废话么,当然是少妇,年少不知少妇好,错把少女当成宝,所以我选少女。
选少妇你就没有一手带大的成就感。
符锐起身向锦妩花魁作揖道:“小生谢锦妩花魁抬爱,还望锦妩花魁切莫为了小生坏了冬倌儿规矩,小生愿为锦妩花魁作诗一首,以赔不是。”
符锐深知不能得罪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他要是得罪了锦妩花魁,也就意味着得罪了与锦妩花魁走得近的其他花魁娘子,这一个个美艳不可方物,符锐可不想只睡哪一个,或漏睡哪一个,我全都要。
锦妩花魁以达目的:“今夜是锦妩扰了芮富公子雅兴,明日茶围锦妩恭候公子大驾,定让公子不虚此行。”
锦妩花魁离开时不忘掐了下符锐的腰子,仿佛再说,明晚老娘要榨干你。
锦妩花魁走后还细心的随手关门,蒹葭花魁一言不发,依旧端坐。
符锐坐下,锦妩花魁这一闹,两人的气氛变得格外尴尬,久久不言。
“蒹葭娘子,要不小生也给娘子作诗一首。”
这都答应给锦妩花魁作诗了,要是不给她作一首,还不得吃醋。
“眉儿,我累了,送芮富公子去锦妩房休息。”
符锐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推出了房间,一个人愣在门前,不知该往何处?
阶梯那一道道身影望着符锐,这锦妩花魁前脚刚走,后脚他就出来了,难不成芮富公子不举?
自此这个芮富公子有了个新的名号不举公子,与诗文并存,简称为扶不举,芮富的富取了谐音。
造孽啊。
第四十二章 扶不举
“蒹葭花魁累了,要早些休息。”
符锐出了房门还不忘放大声音说道,这种欲盖弥彰的说法,更是让众才子怀疑,此地无银三百两实锤了。
几个离的近的才子饶有趣味的神情上下打量一番,仅仅片刻时间衣服穿的如此整齐,看来有些太高估芮富公子了,穿衣时间要大大多余办事儿时间。
其中一人小声道:“锦妩花魁前脚出,芮富公子后脚便跟上,你说会不会是芮富公子来了两次?”
“两次?没道理这么快。”
二楼一才子诗兴大发,借此作诗道:“芮富公子文采好,吟诗一首得蒹葭。入房不足一炷香,锦妩花魁敲门迎。二位娘子屋里斗,蒹葭花魁胜一筹。一脱一穿三秒出,北鸣才子扶不举。”
“好湿好湿!”
符锐下楼众人自觉让开,丢下一句:“吃不到葡萄,真酸。”大摇大摆的出了冬倌儿,铁翊羽刘十一随后,李楷儒则有些念念不舍,他刚入三楼,听说是某位花魁点中了他。
临行之际,鸨母塞给李楷儒一个水壶,水壶滚烫,壶底透红,壶嘴突突冒着热气,李楷儒提着壶出了门。
“公子,我们去哪儿?”刘十一有些不舍的走进寒风中,身体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随手裹了裹衣服。
符锐停住脚步,是啊,去哪儿,除了梅园小汀他还能回哪儿,难不成要去城主府面对所谓的叔婶,弟弟?
“我们回……”
“我想去看看爹娘和兄弟姐妹们。”刘十一面露担心。
“先回梅园小汀。”
实际是想衣衣和莹莹了。
“符公子,要不先去趟丹阁。”
李楷儒摆了摆手中的水壶。
“老李,你提这个水壶作甚。”
李楷儒会心一笑,解开壶盖,一股清香酸味传出,好像是橘子的味道。
“进了勾栏,身上会粘上一股子胭脂水粉味,冻橘煮水能有效掩盖胭脂水粉味。”
这冻橘还有这种功效?怪不得卖的这么贵。
李楷儒倒了些热水在手上,点点撒撒拍在身上,刺鼻的冻橘味瞬间遮盖了胭脂水粉味,甚有奇效。
李楷儒丢下水壶,又去摊贩那儿买了两袋,符锐不懂这是什么操作,既然已经除味了,干嘛还要买。
“做戏做全套,提着几个更有说服力。”
此话一出,符锐顿时心生敬佩,果然是高手,这一手玩的是炉火纯青,不得不服。
一切妥当,符锐便随李楷儒回了丹阁瞧瞧,顺便向李楷儒寻了些丹药,没错,就是那些能增强持久力的丹药,理由嘛,当然是铁翊羽又不行了,作为好兄弟当然要时刻关注兄弟的性福。
符锐盯着桌上满满当当的瓶瓶罐罐,一时间愣了神,那个符不举是梦中的他,现在的他则是金枪不倒,衣衣和莹莹就是很好的例子,也不知道她们能不能下床了。
只是可惜了,蒹葭花魁没睡到不说,还失了锦妩花魁,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深更半夜,寝难眠的刘十一三番五次跑到符锐门前,不小心被铁翊羽当成刺客,直接把胳膊扭脱臼。
刘十一过于担心家人情况,缠着符锐带回去瞧瞧,无可奈何,符锐同意第二天回北榭雨阁看看,顺便瞧瞧能不能指导些学姐学妹,有好看的这不就能收入后宫了嘛。
北榭雨峰为群峰之首,四周群山环抱,烟雾缭绕。
青鸾峰,北榭雨群峰最东,最是偏僻娴静,同样也是最奇特的群峰,奇特在于青鸾峰绿被覆盖,绿被之上常年积雪,峰陡悬,断崖绝壁,笔直而上,峰下无上峰之悬梯,只能飞行而上,亦或是踩绿被上行,寻常人等上不了青鸾峰。
符锐抬头望着这高耸入云的青鸾峰,惊诧间指着它说道:“这是北榭雨阁首席住的青鸾峰?”
铁翊羽点点头道:“这便是少爷的第二个家。”
符锐心中暗叫卧槽,住在山上,这排面够大。
峰下胡坚等人在此恭候多时,汇报了情况后几人便转身离开,峰下只留下四个人。
“少爷,小羽背少爷上去……”
“不用。”
符锐没有丝毫犹豫便拒绝了,在两个小弟面前怎么能丢面子呢,这绝佳的装逼时刻符锐可得好好把握。
符锐深吸一口气,体表一层灵力覆盖,继而灵力向后背聚集,固定在后背两块区域上。
符锐冷冷道:“大空翼!”
话音刚落,身后嘭的爆发出两股灵力,那灵力在后背形成一对庞大的无色翅膀,根根羽毛分明,符锐拍动翅膀,引来狂风大作,他一跃而起,轻松浮空。
李楷儒和刘十一眼神中露出敬佩之色,李楷儒早就听闻这个北榭雨阁首席绝顶聪明,可没想到如此年纪竟已掌握灵力外放的飞行运用,天赋异禀,自叹不如。
时间稍稍向前,丹阁当晚。
刘十一闹了几次,符锐困意顿消,便与铁翊羽聊起有关北榭雨阁的事儿,当聊到青鸾峰时,铁翊羽提及上峰方式,符锐准备临时抱佛脚,学个技能,既能装逼,又能学到东西,两全其美。
“小羽,有没有什么飞行的技能?”
“有,青鸾四诀。”铁翊羽说道。
青鸾四诀?这玩意还能飞行?符锐有些震惊,虽说他早就知道青鸾四诀不简单,但万万没想到还有飞行能力。
“何解?”
“发字诀与缠字诀的二诀融合便可。”
铁翊羽简单的介绍了二者融合的原理,将灵力汇聚于点,瞬间外放,这是发字诀的技巧,再以灵力将外放的灵力包裹,使其形成固定形状,这是缠字诀的应用,追其根源,这与螺旋丸的使用技巧大体相同,不过比螺旋丸更加简单,不用赋予旋转力。
符锐懂了飞行原理,几次试下来便成功了,不仅如此,他还学会了双手喷射,双脚喷射,详情可见钢铁侠和铁臂阿童木。
符锐空中翱翔了一夜,差点着了凉,天蒙蒙亮才回了房,灵力使用过度比睡姑娘还耗力,只是李楷儒以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他,又瞧了瞧铁翊羽,似乎脑补了什么。
怪不得这一夜院子里吵吵不停,好像还听到了刘十一的声音,李楷儒望着刘十一顶着个黑眼圈,不免后背一凉,下意识的挡住屁股,不自觉的远离符锐。
“好了,多谢老李款待,我们就此别过。”符锐抱拳。
李楷儒:“哪里的话,都是自家兄弟。”
“既是自家兄弟又何必遮遮掩掩,老李有事可直说,不必吞吞吐吐,那是女人才干的事儿。”
???
三个人歪着头,这和女人有何关系?
“那李某就直言了。”
回到现在。
青鸾峰不高,片刻功夫符锐便登顶了,铁翊羽一左一右抓着李楷儒和刘十一,两人像是被提起的小猫一样,全程不敢动弹。
四十三章 青鸾峰
笔直而上的青鸾峰,奇迹般的生长着诸多草木,尤其是锋腰,郁郁葱葱,不见一点山色,再往前,兴许是临天近日的缘故,部分绿被褪去积雪探出嫩枝,远眺白绿相间,极为好看。
偶有几株鲜花顽强探出头来,为这单调的山景增添一丝生机之色。
符锐绕峰而上,这峰间南侧绿植异常繁茂,积雪化尽,形成一道明显的绿枝道,花草丰溢,最是好看。
符锐拍动孔武有力、羽翼丰满的翅膀缓缓降落,青鸾峰顶平坦开阔,顶置一处幽静小院。
说是小院,也有十多个房屋,用的是碎石堆砌,严丝合缝,工艺精湛。
小院分东西两院,正巧被毗邻泉峰流下的山水隔开,泉水过院顺流而下,南侧那方茂盛绿植便是受了它的恩惠。
此院称青鸾院,东院为青院,院中有一青山巧石,通体青绿色,夜间巧石散光,微弱但足以照亮整个青院;西院为梅院,院中梅花无数,花色繁多,一瓣双色、三色更是习以为常。
泉峰下流的青鸾水清澈透明,水底山石光滑如镜,无鱼无草,水上飘梅花瓣。
青鸾院只有一门进出,门下有桥,桥下有水,水中有瓣,花香四溢,遍布整个青鸾峰顶。
过桥后,水道突宽数倍,临崖边际,水道之上又立一亭,亭顶立剑,亭挂黑匾红字书青鸾剑客。
符锐缓缓而降,青鸾剑客亭下聚了一群人,衣着朴素整洁,那是换了新衣的刘家人,峰上极冷,他们相拥取暖。
符锐好奇打量着眼前已完全变了模样的刘家人,好奇这刘家人怎么不进院,反而住在亭下。
还未等符锐开口,一白衫打扮的书生恭敬有礼的书生作揖行礼,符锐一眼便认了出来,那是梦中的王己欲,模样如梦中那般,未有任何岁月痕迹的变化。
刘十一心疼的抱着小脸冻的红扑扑的弟妹,满眼心疼,几个最小的弟妹身上裹着几件厚实的白袍。
符锐心道,怪不得瞧见胡坚几人身披薄纱,原来衣物是留给了他们。
“王师弟,为何不进院?”符锐心生疑问。
“首席师兄,青鸾院的护院不让我等踏入。”王己欲身穿白衫,身形单薄,寒风中坚挺无比,不见丝毫寒冷迹象。
“不让进院?”
符锐转身这才瞧见桥上蒲团盘膝而坐的中年人,麻布破衣,双髯黑须,双眼缠黑丝带,一身邋遢却散发拒人千里之外的寒气,符锐走进几步,那寒气直入骨髓,令他停下脚步。
“青鸾院重地,任何人不许靠近,各位请回。”
符锐望了眼亭下的十多口刘家人,艰难上前几步道:“在下符锐,北榭雨阁首席,这青鸾院是在下……”
“符?符家入峰者死。”
那中年人一跃而起,掌中聚绿色灵力向符锐袭来,速度之快,令他无法回避,一掌拍下,铁翊羽以掌对之,顷刻间巨大掌风令二人退数步。
“瞎奴,多年不见,功夫退不了。”铁翊羽嘴角上扬道。
“憨奴?”
瞎奴收起掌劲,哈哈大笑,笑声凝聚灵力,四散引得空气震动,这灵力温润如玉,触之则有一股暖流,寒风之下却意外的温暖。
瞎奴?憨奴?
符锐望着两个年龄完全不相仿拥抱的两人,一时间头顶一连串问号,铁翊羽与自己年龄相仿,离开北鸣之时不到十岁,你要说是父子符锐倒还有些相信,可眼前的关系不像是父子,倒像是同龄人间的交情。
兴许是灵力震动,自门内又飞出二人,一人独臂,一人单腿,二人皆立在桥上。
两人与那瞎奴相仿,独臂之人面色额前两缕银丝遮面,灰袍棉衣,身后背一箭囊,囊中五羽箭;单腿之人短须,头发半白半黑,腰间配长刀。
“憨奴?”二人异口同声,面露喜色。
“手奴,腿奴!!!”
憨、瞎、手、腿,这都什么名字,符锐眉头一皱,忍不住吐槽。
“憨奴,你回城了,也就是说少主也……”
铁翊羽走至符锐身前,抱拳单膝下跪,铿锵有力道:“青鸾峰下,天字奴铁翊羽。”
“地字奴范有道(瞎)。”
“玄字奴单离(腿)。”
“黄字奴秦林古(手)”
同声:“参加少主!!!”
少主?
这一刻青鸾峰顶静的出奇,李楷儒、刘家十多口以及符锐自己茫然无措,符锐面对眼前跪下的四人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稍缓后,符锐望着铁翊羽。
“小羽,你这是干什么?”
符锐扶铁翊羽,铁翊羽则稳如泰山,跪地不动。
“屋外寒风刺骨,你们不会让本少爷站着听你们说吧。”
“少主恕罪。”铁翊羽不再憨傻,语气中透着沉稳。
“先进屋再说,刘家人也一起。”
“遵少主命。”
符锐过四人入院,李楷儒与刘家人随后。
符锐自入院起就有种熟悉感,这青鸾院与梅园小汀有异曲同工之妙,梅园小汀有前后两院,前院以假山奇石为心,后院以梅花为心,院中亦有一潭汪水,不同的是,水中有鱼有草,当然这是符锐梦中的景象,只是不知道霜霜姑娘如今在哪儿。
刘家人自进门起便被这番景象惊呆,他们完全不敢相信有生之年能住上这样的房子,完全就限制了自己的想象。
“少主,这是主人自南夷寻来的三瓣梅,一花三色三瓣,见日变红,日落变黄,夜黑变蓝。”
“少主,这是主人自西漠寻来的青山巧石,夜幕散光,光若星河。”
“少主,这是主人自东海海底寻来的深海鱼梅,每瓣盛开化鱼形,一树数百朵,朵朵不重样。”
“少主,这是主人自……”
符锐瞠目结舌的听着他们走到哪儿介绍到哪儿,奈何文化水平低,只能勉强的用噫吁嚱来表达。
凡尔赛,太凡尔赛了,这哪里是院子啊,加上点儿佳丽这就是皇宫了。
“这梅花怎么有股血腥味?”
符锐望着长廊边上那棵血红的梅花,不仅是花瓣血红,连枝干都是血红,走近那股血腥味更重,直冲脑门。
三人少了那般自豪的凡尔赛劲儿,低头不语,面露悲容。
“小羽,这树是?”
铁翊羽咬牙切齿道:“这棵梅树染上了主人的血……”
第四十四章 青鸾之死
主人的血?
青鸾峰的主人应该是青鸾,人血腥臭数十年,这人要么口碑不佳,多行坏事,要么受了冤,才会如此。
四人顿时泪如雨下,一个个嚎啕大哭,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不管这青鸾人品如何,至少对手下还是不错的。
“少主人这是?”
手奴秦林古不解的问道。
铁翊羽与三人小声嘀咕,须臾,那三人又是一阵泪如雨下,而后明志,说些誓死效忠,不让少主人再受任何伤害的话。
入院安排刘家人入住后,符锐唤来了天地玄黄四大奴,符锐坐堂,四人两家站立。
“你们也坐。”
“少主人是主,我等为奴,岂有同坐的道理。”腿奴单离振振有词,其他人皆认同。
若他们只是普通下人,站着也就站着了,除开铁翊羽来说,这三人都有残疾,让他们站着,符锐这个健全的坐着,确实有些于心不忍。
符锐起身道:“你们不愿坐,那我便站着说。”
“少主人,不敢。”
“那便坐。”
四人相视,点头赞同,皆落座。
“小羽,符家的事儿、青鸾峰的事儿,我已忘却,既然你们四位都在场不妨与我说说这青鸾峰的过往,与符家有何仇怨,为何不许符家人入这青鸾峰?”
“符家贼子不配。”秦林古拍案而起,只一掌便在那石桌印上五个手印,符锐惊觉,这般手段实力绝不会差。
早前在青鸾院外符锐已用圆探知过他们的实力,那隐藏于身的零灵力是隐字诀最好的证明,能将灵力完全隐藏,这等实力绝不低,难不成与铁翊羽一样都是二品?
“符家贼子?”
这与符锐的身份产生大冲突,既称符家人为贼子,那为何他这个符姓人却为少主人?
“难道说青鸾是我的……”符锐茅塞顿开。
“青鸾主人是我们天地玄黄四奴的恩人,她是北榭雨阁阁主朱羡之首徒,北榭雨阁首席,中州大陆唯一踏入一品境的双修天才,同时也是城主符龙的夫人。”
符锐惊魂未定,那个青鸾四诀的开创者,那个与他比肩的北榭雨阁首席,那个一品境的高手,在话语经耳之时,符锐脑海闪过一个梅花红袍的女子,女子雪中驰马,峰间飞跃,浑仪司作威作福,一切一切记忆唤醒,只是那张脸模糊不清。
符锐定定神道:“青……我娘的死是不是与爹有关?”
符锐此言一出,四人皆愣,他们原以为少主人会有意逃避,不愿直面面对,没想到却直言快语。
“据我等所知,十四年前那夜城主府大火,青鸾主人饮下符龙端来的毒酒,酒后丧失心智,城中大闹,由符龙贼子领北鸣五营围剿,主人不敌,灵力衰竭而亡。”
简短的几言,符锐却斟酌再三,屋中来回踱步,少顷意有所指问道:“这其中是否有隐情?”
“有何隐情?他们夫妻一场,再毒的心肠也不该……”
符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爹娘感情如何?娘在城中百姓心中地位又如何?”
“主人多行善举,城中深得民心,女子入学,男子远行这都是主人的功劳,与那贼子也是恩爱有加,偶有斗嘴,不见动手。”
“那可有纳妾?”
“没有。”
“那就怪了,爹与娘亲如此恩爱,不该下此杀手,若是你如此爱民,民又怎会伤她?”符锐一语说中,这确有奇怪。
腿奴单离是那场浩劫的见证者,他是唯一守在青鸾身边的下人,他的证言无比真实。
“单伯,是你亲眼所见?”
符锐不愿以奴称呼他们,这也是在他强硬的态度下四大奴才同意的。
单离点点头。
“娘亲双修修的是何体系?”
“武夫与器灵师。”
“兽灵是何?”
“炎鸟。”
符锐:“我若记得没错,武夫一品入神境,脱胎换骨,不食人间烟火,百毒不侵,刀剑不伤,娘亲怎会中毒?”
一品武夫几乎是无敌的存在,那高不可破的防御力无人能伤,铜墙铁胃,更别提中毒,蛇虫鼠蚁连破防都做不到。
话至此,单离拳头紧攥,青筋暴起:“灵主,四大灵主之血可破缚灵锁,缚灵锁破,兽灵之力尽出,轻则神志不清,重则兽灵占体,人性尽灭。”
武夫之身不可破,从兽灵之力下手不失为一种方法,且在三品化灵境阶段,最易失败。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灵主消失数百年,怎会有灵主之血残留于世?”有关灵主的事情是符锐书上得知,还有那断断续续的记忆。
“四大灵主并非消失,而是将它们封印在中洲大陆*四境,青龙主东被封西漠潼关小镇,白虎主西被封东海蓬莱岛,朱雀主南被封北鸣极渊,玄武主北南夷慕容海,以四境天然之力束缚着四大灵主。”
灵主未死,取灵主之血的想法当即被否,灵主封印之地灵力禁锢,所有靠近之物都会被封,人根本无法靠近。
又遇到了难题,灵主之血的由来,这种级别的东西非常人能得,若要细细追溯,那得是在灵主被封之前,那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如此久远真的能一直保存?
“单伯,除了你,当晚还有何人在场,不,应该说何人最先发现娘亲中毒,又或者娘亲中毒前最后与谁见面?”
“那夜是少主人生辰,主人前后都是符龙陪着。”
怪不得如此恨符家人,原来是有迹可循。
符锐闭目整合,他将一系列线索融合到一起,思来想去也没发现有什么突破口,这种破案报仇对他来说太不适合,他不是吃那碗饭的料,只是心中却一直有股悲伤难释的感觉,那份亲情不是他的感情,却深深影响着他。
“少主人可有思绪?”
“要什么思绪,就是符龙那贼人伙同五营将害了主人。”
“五营将?哪儿五营?”
“尘字营(那时叫钟字营)、繇字营、丹营、武营、城防营。”
最神秘的金兑营不在,关于金兑营的介绍,没有此类书简,谜一样的存在。
那时候的钟字营归钟家调配,繇字营归赵家调配,丹营李家不变,武营能者登位,城防营还是归沈家,这么多过来,只有赵家易主,由韩家顶上,可以说韩家是这场灾难中最大的受益者,不,还有符虎,符龙失踪,符虎直接成了城主,难不成是蓄意而为?
“少主人,报仇之事只要你一声令下,我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手奴秦林古单臂紧握。
“符公子,饭菜已备好。”这是刘十一的声音。
刘十一端着餐盘,简单的几个小菜,加之一壶酒,放下便离开了。
符锐一言不发,倒了杯酒,一饮而下,这酒酒香四溢,不过比起那冬倌儿的上等云鹤还是差了一截,那夜除了蒹葭花魁,令他最记忆深刻的便是上等云鹤了。
符锐失神的望着酒盏,眉头紧蹙,嘴里不停重复着上等云鹤,只是每一次重复,他神色更凝重。
“小羽,我记得冬倌儿的上等云鹤是白壶红盏,壶上是不是隽着三只云鹤。”
“云鹤?”
“一只独脚,一只断翅,一只无眼,独脚踏水而立,断翅御空而行,无眼口吞逆鳞!!!”
符锐惊奇的望着眼前的三人,与那上等云鹤图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