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杀人凶手【十五】
二品出凡境,是为人族武道修行之巅峰,睥睨天下,其身法、武技、灵力将会到达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除了无法达到长生不死之境,寻常刀剑根本无法近其身。
千年寒冰不冻体,寻常火焰不近身,拳可破石掌劈山,双指做剑胜过剑。
说的就是二品出凡境的恐怖之处,然二品也是有缺陷的,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说的不过凡物,若是遇上可运用灵力的兽蛮将会变成灵力的较量。
人之灵力为三大灵力最弱的存在,其次是兽灵之灵,自然之灵。兽灵之灵掺杂了兽蛮自身的灵力属性,这便是普通兽蛮天生要强于人族的原因,奈何兽蛮修行武技缺失,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兽蛮胜于人类靠的是自身寿命之长带来的灵力积累,因而同品阶的兽蛮要强于人族。
二品之上为一品入神境,其身完全褪去人族的肉体凡胎,以灵力化成新的灵体,以此便可不再食人间烟火,无需进食,不会受伤,做到了真正的长生不老,历史上就有不少的帝王为求长生不老而修炼武道的例子,然而终其一生却是碌碌无为。
武道修行讲的是天赋与努力,没有天赋之人是无法达到武学巅峰的,同样有了天赋却不肯苦修亦是如此。
“小羽,你真的是灵傀吗?”
符锐的语气十分平缓,他眼中的铁翊羽是如此的陌生,两人相处时间不短,可真要论起来了解,符锐对铁翊羽的了解也只是仅次于他是娘亲青鸾留给自己的战斗灵傀,可即便是战斗灵傀也存在的诸多不合理之处。
战斗灵傀非人族,是不可能拥有人族的灵域的,它的极致就是强大的肉身防御力以及破坏力,即便是肉体与实力达到了二品武夫的水平,也不可能拥有只有人族才拥有的灵域。
其次,铁翊羽中了那个蝴蝶兽蛮压制灵力的兽毒,高阶战斗灵傀水火不进,刀枪不入,毒蛊无效,然在铁翊羽身上兽毒竟然生效了,这便是他不是战斗灵傀的证据,可那日与苍梧战斗之时被扯下的手臂清晰可见的机械零件,再次证明了他就是战斗灵傀。
铁翊羽的沉默令众人无声,片刻之后,秦林古火冒三丈,他掐住铁翊羽的脖子,手指之下摸不到脉搏,感觉不到呼吸,那陡然升起的怒火又消了下去。
“主人交代过,小羽自身的秘密只有待少爷入一品境之时才能告知,不过身体的秘密却可告诉诸位,小羽的身体是义骸,这是岛楼薛匠师的手笔。”
薛匠师!!!拥有匠师之名的一品灵器师!!!三个人瞠目结舌,对他们来说别说是一品灵器师了,即便是三品灵器师也从未见过,要不然他们的断手断脚早就定做了义骸。
“匠师?那是什么?”符锐还是一如既往的表现得很无知,好在大能者及时为他解答,自己再找个理由搪塞一下,换来的却是少主人牛逼一类的马屁之言,听多了,符锐有事也会觉得他们说的对,本少爷就是如此的错觉感。
“少主人,黑洞该如何处理?”
符锐站在黑洞身前,望着那兜帽之下虚无缥缈的黑洞,无数星辰仍在缓慢移动,符锐伸出手后在黑洞之前稍有停顿。
“少主人!”
符锐回首笑道:“无碍,既然本少爷能出来一次,就能出来二次,男人怎么可能在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随后符锐触及黑洞被吸入其中,黑洞之内仍旧是那番景象,只是那显示屏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里面的人物不再有任何动作,一切禁止。
符锐穿过显示屏直奔其后的黑洞,他仿佛置身于宇宙之中,望着无数的星辰流转,它们涌入黑洞,被其吞噬。
“大能者,这个世界的灵域本质是什么?”
“灵域的形成与自身的武道修炼、经历、悟道、甚至是性别都有有密不可分的关联,究其本质不过是灵力在灵海之中产生了某种特定变化,在此变化基础之上增加了诸多限制,再将成型之后的灵海外放,从而变成了灵域。”
“你的意思是说其实灵域就是灵海的本体外放?”
“没错。”
“那这无数的星辰又是什么?”
“灵海。”
这星辰是灵海???
“一个人不是只能拥有一个灵海吗?这黑洞为何会有那么多……”
符锐突然意识到了,人族只能有一个灵海,并不代表兽蛮也只有一个灵海。
“其实每个种族都只有一个灵海,只不过灵海有限制品阶,在品阶没有达到那个高度之前灵海一直处于封印之中。”
符锐想起了蔽帚固事件那次,无数的兽蛮融合为一体,要真像大能者说的这样,每个种族只有一个灵海,那黑洞如此多的星辰灵海是不是说明他吞噬了许多兽蛮,其灵海在体内无法消散,久而久之这些灵域便在它的灵海中化成了“星辰”。
“正是如此。”
符锐还未开口大能者便明白了他的想法。
兽蛮的升阶与人族不同,人族只有修炼与药师的丹药滋补这两者共同结合的升阶方式,兽蛮除了这两种以外还多了个吞噬,它们可以吞噬同类的修为来供自己修行,吞噬至一定程度以后便可达成质变升阶。
闻言符锐大惊,黑洞达到了二品境开启了自身的灵域黑洞自在极意域,幸亏他只是开启了自己的灵域,要是他开启了这无数的“星辰”那岂不是自己也要遭殃,如此多的灵域代表着如此多的可能性,其中的复杂多样性绝对是自己无法应对的。
“难道说小羽的灵域也是因为吞噬了其他人的灵域?”
“人族是无法吞噬同族来提升品阶的。”
大能者的解释将铁翊羽的身份拉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除了兽蛮有可能拥有多个灵域,人族哪儿有这种可能,他是兽蛮?
如此一想符锐倒是有了一丝安慰,自己与他属同类的话,就不用再刻意去回避他灵傀的身份,虽说符锐心底早就把他当成兄弟看待,但那道隔阂还是存在的。
符锐瞬身向黑洞中的星辰移动,一个个圆形闪着微弱亮光的星辰在自己面前飘过,星辰面上记录着一个个兽蛮生前之事,这是它们在此世间走过留下的唯一痕迹。
符锐穿行其中,星辰球碰之则弹开,它们似乎有意识的避开自己。
“这是鸟不归深山?”
眼前的星辰球上回放的是自深渊裂缝钻出的画面,刚穿过深渊裂缝就被一只巨鸟吞噬,一片黑暗之后再次化作一道光明,眼前的是两个长着牛首的公母兽蛮,它们欢喜的抱着自己在怀中逗笑。
“一生终结以后便会从头再来。”
符锐继续在星辰海中兜兜转转,一个个他平生从未见过的画面呈现于他眼前,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参天赤树长满尖刺,尖刺末端生出红果,果赤如血,忽亮忽暗,果中有阴影;满目疮痍的断言残壁上开满生有兽脸的黑花,兽脸瞳孔瞪大,时不时发出刺耳哭声,花下有黑蚁咬食根颈,黑蚁除了两道洁白无瑕的触角外通体乌黑,口伸长舌舔|舐兽脸;无边无际的红海之上潜伏着海鸟尸体,天空被这片红海染成了血红色,水中翻腾着长相奇丑的鱼类,它们以长舌裹挟海鸟尸体拖入水中;绿植异常茂盛的浮空岛屿,生出无数奇形怪状的植物,岛屿之间以茂密的藤蔓连接……
这是兽蛮的世界,到处充斥着危险的气息,符锐双目神往,比起危险他更向往着这个陌生的世界,它与动漫游戏里的太多场景拥有相似之处,正是这种相似之处让他心驰神往。
无数的星辰灵海之中有一个最为奇特的,里面是个衣衫褴褛的小孩瑟瑟发抖的蹲在墙角,他瞳孔呆滞,双目无声,面黄肌瘦的奄奄一息,一碗热气腾腾的豆浆端到他面前,小孩仍是没有反应,他死死盯着那碗豆浆,眼神中充满了渴望,身体却一动不动。
“可怜的孩子。”
沧桑的手将碗递到他嘴边,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了一碗豆浆,一股暖流涌入身体,小孩抬头那是个满头白发,弓背的老者,他想说些什么,可身体虚弱到发不出声儿。
“愿意跟老头子走吗?”
视线上下浮动之后老者抱起孩子,眼前变成了一片黑暗,黑暗褪去时,眼前是一团火炉,孩子望着身上破旧的棉被,身体虚弱到极致,却好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暖意,泪水情不自禁的流下,老者又端来一碗豆浆,孩子伸手接过又是一口气喝完。
“慢些儿,还有。”
几个穿着破旧的孩子围到床边,陌生的看着他,孩子没有说话,避开视线。
“你们都去玩儿吧,让他好好休息。”
符锐看着这陌生的画面,攥紧拳头,原来黑洞吞噬的不仅是兽蛮,它还吞噬了人族,这是人族的过往。
“大能者,可有方法救他?”
“他自己不在了,这不过是他仅存的那一丝灵域。”
“是嘛。”
气愤之下符锐再次看向那个孩子,这令他想起了西城的那群穷人,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符虎为何对西城的人置之不管,这一点符锐一直也不清楚。即便是那次在监狱里,即便是在自己的追问之下符虎也是只字不提,这就更大的引起符锐的好奇了。
符锐继续往前走,身后的那个星辰球上是一张熟悉的脸,符锐一脸傻笑的看着。
第一百五十一章 杀人凶手【十六】
星辰球上的符锐常以背示人,后背虽小却有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每每有后背出现之时总有奇特的特效加持,使得那后背比姑娘的脸蛋儿还要光滑|润泽,那已然不是一个后背,那是一张人脸。
后背背着一张若有若无的人脸,听起来有些惊悚,不过在特效加持之下却没有丝毫的恐怖之感,取而代之的是安全,绝对的信任之感。
范有道等三人围绕着黑洞,他们试图以灵力去探知黑洞的灵海,可其灵海无边无际,漫天黑暗之中隐藏着无数的星辰,星辰忽明忽暗,严重妨碍着他们继续探知。
范有道:“这个黑洞可化人形,并非普通兽蛮,至少也是隐灵级别,只是它的灵力却没达到隐灵等级,实力和身手亦没有隐灵那般强大,着实有些诡异。”
秦林古:“难不成又是那种可以兽化成人的丹药(秘技)所致?”
秦林古所说的是隐藏在北鸣城的那三万兽蛮,理论上来说兽蛮只有达到隐灵级别才能隐身于世,但三万兽蛮不可能都是隐灵,隐灵实力何其强大,品阶对应的是武夫系统的二品,这样的高手有三万哪儿还需要隐藏身份和实力,直接上去就能把北鸣夷为平地,因而它们肯定掌握了某种可以兽化成人的秘技或者丹药。
兽化成人的丹药确实是有记载的,从古至今的北鸣人深受其害,兽蛮袭城无一不是从里应外合开始的,至于药方与制作步骤等等重要信息都是兽蛮的机密,人族根本无法获知,这也正是人族在与兽蛮的战斗中常常处于劣势的原因之一,敌在暗我在明,如何能防得了这一手变得尤为重要。
鉴兽司的前身便是在此情况之下诞生的,只是其中研究的成果与过程只有极少部分人掌握,甚至于鲜有人知其存在。
至于秘技方面人族无法获知,自双方开战以来人族从未有人进过兽域,对兽域之事,对兽蛮的了解都源于人类世界的发展,仅此而已。
“他并未达到与人族品阶对等的隐灵,那他又是如何施展灵域的?”铁翊羽的话令其他三人猛然一愣,他既能使出灵域那为何不是隐灵。
“还有一点儿,灵域实则为灵海外放的产物,前些日子在城外少爷曾与他有过交手,交手之下他的灵域并非是外放而且将小羽与少爷吸入灵域之中,这与灵域本身的存在形式相左。”
铁翊羽少有的脑袋清醒,灵域的存在方式正是对灵域最好的理解,既然与灵域外放相背,那便不是灵域,黑洞的“黑洞自在极意域”若不是灵域那又是什么呢?这一点触及到了铁翊羽等人的知识盲区。
“或许这是兽蛮新的武技绝学?”
“以灵域为基础的武技绝学?世间真的会有这种东西吗?”
“开什么玩笑,若真有这种绝学存在,那所有的修炼者何必再修炼武技,悟道练体,武学修炼没有捷径,一切都得循序渐进,没有灵力修炼基础的修炼者是难以维持后续的升阶,升阶失败导致的走火入魔可是会要了命的。”
铁翊羽对武道修炼有极强的感悟,因而论起与武道修炼者有关的事儿变的尤为话多,只是走火入魔四个字对其他人来说就太过陌生了,因为在他们的武道修炼中从未听过有走火入魔这一说法。
灵域之中的符锐仍旧在探索着星辰海的尽头,起初符锐以为这漫天星辰是有尽头的,可在其中转悠许久也并没有偏见尽头。
“这黑洞到底吞噬了多少兽蛮的灵域,根本就找不到尽头。”
符锐有些疲惫,他望着这满目相似的星辰球,无外乎都是一些兽域的地貌,初见之时还有些新奇之感,见多了便觉得太过普通,甚至于还有一丝厌恶,就像是看了很多次同一部电影一样,再好看也是会腻的。
“噢耶,噢耶,郎君,你好生凶猛。”
此起彼伏的女兽蛮叫声顿时吸引了符锐的注意力,他嘴角上扬,循声而寻,果不其然符锐看到了与他想象中一般的场景,女兽蛮是个全身毛发覆盖的猩猩,男兽蛮则是个狼首、牛角的结合体,其身形极其魁梧,结实的肌肉在女兽蛮的抓挠之下生出几道血痕,如此香艳之景符锐却提不起任何兴趣,胃中一阵翻腾。
“佢遆大人,是佢遆大人。”
兽山兽海的街道挤满了兽蛮,中间身体要高出一大截的强壮的兽蛮手持长矛隔开一条长道,无数兽蛮翘首以盼等待着长道之中的某个兽蛮出场,这个场面像极了那些花魁娘子出行,或者公主出行的排场,只是兽蛮的排场没有人族的豪华,它们的更像是廉价的山寨版。
符锐想起刚才那个全身长毛的女猩猩兽蛮,顿时兴致全无,他可不想再被那些个兽蛮恶心一下,自己脑海里情不自禁的闪过一个浓妆艳抹的母猩猩,戴着假睫毛,涂上口红抛媚眼的场景,不禁起了鸡皮疙瘩,恶心,实在恶心。
符锐没有停留,径直往前,就在此时兽蛮群中忽然有人打呼,兽声鼎沸,如此欢迎之盛况,热闹非凡,符锐忍不住又瞧了一眼,只见一头巨兽拉着辆红色薄纱帷帐的车,红色帷帐之中有个美艳的身影,身影似人,身材极佳,细长的秀腿配上那隐约可见的身形,符锐忍不住摸着下巴。
“怪不得都喜欢朦胧美,果然是朦胧美。”
就在这时,那个人影站了起来,两侧帷帐缓缓拉开,首先引入眼帘的是那双白皙如雪的大长腿,腿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修长如玉,即便是阅腿无数的符锐也从未见过如此完美的双腿。
“她是个兽蛮,说不定是个胸口长满黑毛的猩猩。”
符锐嘴上这么说,可眼神始终不离开那双大长腿,随着帷帐拉开,遮盖在长腿之上的红衣出现,红衣同样是薄纱遮体,不过却很巧妙的遮住了不该看的地方,直到露出那傲人山峰间的深渊。
“这对深渊还真是傲人,怪不得小羽总说女兽蛮会侵蚀人族的大脑,控制思想行为,让人族任由其摆布。”
符锐的视线深陷深渊之中,即便他知道至此保留下这最后一抹美好才是当务之急,不然真见到其真容可能就恶心到自己,说不定取向都变了。
红色帷帐拉开最后一丝神秘,女子侧身半躺,枕在纤纤玉手之上,丹凤眼,柳叶弯眉,其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双眸看来,符锐的魂儿都被勾走了,这是符锐见过最美艳的女子,即便是游戏之中也很难见到。
再细细端详,身上又散发着一股妩媚之气,让人无法移开双目,身体有了生物最本能的反应,无条件的服从于她。
“世间竟有如此美的仙女儿。”
说仙女儿一点也不为过,符锐刚有这个想法便觉着她身上散发着一股纯真之气,她宛若翩翩下凡的仙女儿,一切都是如此真实。
忽然之间一道血液喷溅在视线之中,随即视线上移,昏死了过去。
符锐一把抓住那个星辰球,任由他如何晃动仍是如此状况,以后黑暗再次化作光明,只是此时已没了那个仙女儿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众兽蛮的嘲笑,说他不争气,裤裆都湿透了。
“那是兽蛮?”
以她的地位来看肯定地位不低,再者加之化作人形多半实力匪浅,有可能是隐灵级别,在兽蛮中达到隐灵级别的兽蛮屈指可数。
“范围缩小了不少。”符锐若有所思,随即似乎反应了过来,“与本少爷何干?本少爷又不想和她发生什么?”
就这样符锐站在这个星辰球前等待着它再一次的回放,直到那个画面再现。
“佢遆,听名字就知道不简单。”
符锐依依不舍的穿过一个个星辰球,终于在半炷香后符锐到达了尽头,尽头之处是无尽的黑暗,黑暗之中什么都没有,符锐以灵力感知,灵力却在触碰到黑暗之时土崩瓦解,犹如石沉大海没有一丝一毫的回声儿。
“你是何人?”
稚嫩的声音自从黑暗之中传来,符锐环顾四周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
“你是何人?”
那个声音再次发问。
“本少爷只是个路过的,想问个路。”
符锐的声音一经发出便被那黑暗吞噬,消失于黑暗之中。
“你是何人?”
我是你大爷。
符锐心中腹诽一句,他感觉自己就在和一个傻子说话,问什么都是这一句回答。
“这是?”
符锐身旁的那些黑暗是潜伏着的黑色烟雾,无色无味,不过却给他一种不详之感,黑暗云雾层层拨开,于云雾中间惊现个孩童,兴许是因为云雾颜色的问题,孩童显得异常白净,没有一丝血色,看起来不像个活人。
孩童目光呆滞,嘴唇干裂,一丝不挂的身上骨瘦如柴。
灵海之中有孩童的存在,符锐瞬间灵敏了起来,灵海之中只有自己才能进入,也就是说这个孩子是黑洞?
孩子依旧是那番模样,不管符锐如何问,他的回答永远只有一句“你是何人?”兜兜转转了一圈儿什么收获也没有。
为何黑洞的灵海可以将外人拉入?符锐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可如今却遇到了,自己惊讶之余突然觉得有些可笑,自己不就是外人吗?有什么可惊讶的。
“这孩子不就是起初看到的那个喝豆浆的孩子吗?他为何能从星辰球里走出来?”
黑炎陡然在符锐眼前燃起,它包裹着孩子,黑炎燃烧极慢,没有高温,也没有寒冷,只是那般静静燃烧,将孩子簇拥其中,孩子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黑炎吞噬了他?”
第一百五十二章 杀人凶手【十七】完
黑炎静静燃烧,灵海之中没有风过,因而也不存在什么摇摆不定的情况,黑炎极其稳定,稳定的像是正常的火焰,小孩仍是低首不语。
这黑炎与小孩更像是相辅相成,共生的存在,在符锐的圆字诀感知之下,两者并不存在冲突,而是一种水乳|交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情况。
“你是何人?”
这一声沉闷与先前的稚嫩声儿不同,似老者的声音,可其中却似乎还夹杂着其他声音。
话音刚落,小孩身上的黑炎汇聚于脸部,转化成了一张骷髅脸,骷髅脸依附在小孩脸上,五官与之对应,身上却多了一丝寒意。
符锐作揖道:“小子是北鸣世子,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北鸣?”
黑炎略过一丝杀意,一道黑炎射出,符锐侧身轻松躲过,黑炎刚过身即调转方向继续向符锐袭去。
这黑炎给符锐的是一种全新的感觉,它并没有与黑洞相似的灵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见底的寒意,灵力虽小却十分的醇厚。
灵力是区分品阶最有效的方式,灵力的多少与纯粹程度决定了品阶的高低,其中灵力的纯粹程度是最能区分品阶的,纯粹程度越高,品阶越高,这就是为何高品阶的修炼者在释放灵力压制之时低阶者无法与之直视,身不能行,甚至不能呼吸的原因。
黑炎攻击速度加快,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八道小型黑炎自四面八方向符锐袭去,符锐只是一味的闪躲,并不与黑炎接触。
“身手不错。”
黑炎加快了攻击频率,它们从四处攻击符锐,符锐灵海中清晰明了的感知到了黑炎的攻击轨迹,躲开它们是游刃有余。
“再快些,再快些。”
黑炎再次变多,追击之下符锐有些招架不住,即便是感知到了攻击轨迹,可多方来袭,身体无法以合理的角度闪躲。
“神罗天征!”
黑炎遇上神罗天征的灵力排斥停滞不前,无法更进一步,黑炎随即化作尖头炎刺,旋转之下继续向内,符锐同样加大神罗天征的灵力外放速度,两股力量相持不下,忽然间黑炎绽放烈焰,连带着符锐的灵力迅速燃尽,符锐被周遭漫天黑炎笼罩。
“要不是那混头小子区区三品,你在老夫手里走不过一招半式。”
区区三品?符锐的脸有些疼,自己也是三品,三品就这么不受待见?还用上了区区。
听口气这黑炎年龄极大,且品阶极高,它身上的灵力纯粹程度甚至要高过铁翊羽。
“小子,看你年龄不大,修为倒是不低,怎么可愿归老夫门下?”黑炎褪去火焰。
符锐满脸问号,这是啥子情况,这个世界的人都喜欢收徒的吗?司监要收本少爷为徒,你也要。
“小子不过是一介粗人罢了,怎敢入前辈的法眼。”
这种来历不明的……人?兽蛮?火?符锐肯定是不会轻易答应的。
黑炎冷哼一声,扑面而来的灵力压制着符锐的身体,仅仅半息之间符锐已是单腿跪地,他以灵力与之抗衡,可仍是被那醇厚的灵力压的直不起身子,黑炎灵力之中的寒意直击符锐灵海,令他身体骤冷,这是他自重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寒意,身体不自然的哆嗦起来。
“还望前辈手下留情。”
“还不错,在老夫全力的灵力压制之下还能坚持几息,你这弟子老夫是收定了。”
真搞不懂怎么动不动就收徒弟,符锐已经快无语了,不过脸上并没表现出来。
“怎么?还不拜师?”
符锐起身抱拳作揖道:“并非小子不愿,只是小子已有师父,若再拜了前辈为师,恐师父不悦。”
“普天之下还有谁敢与老夫抢徒弟,你带老夫去寻来。”
上钩了,符锐嘴角一扬,“小子的师父乃是浑仪司的司监大人。”
……
浑仪司上一声声喷嚏不停的打着,鹳纛上前道:“师父,北境寒气又起。”
“今年来的过早了些。”
司监独自奕棋,落下一子后又道:“符锐那小子有些日子没来了。”
“罢了,和他娘一样都让人不省心。”
……
黑洞显然定住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道:“原来是司监那小老儿,他的徒弟老夫还不愿意教呢。”
这是怕了?
“若前辈无其他吩咐,那小子就告辞了。”
“慢着。”
“前辈有何吩咐?”
一道黑炎上身,瞬息之间符锐还没来得及反应,他以缠字诀隔绝自身与黑炎接触,可这次不像之前,黑炎不仅没有受到影响反而吞噬着符锐的缠字诀。
“老夫刚从封印之中出来,身心疲惫,先借你些灵力使使。”
你这哪儿是借,分明是明抢嘛。
黑炎顺着符锐的经脉游走直达灵海,一股脑子的将符锐的灵力抽离,符锐只感觉身体顿时虚弱了下来,感觉就像是被慢慢掏空。
不能让他这么吞噬下去了,那深渊里的东西若是被他发现了,说不定自己就活不下去了,符锐尝试着以灵力将黑炎包裹驱逐,只是他自己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不仅起不到一丝一毫的作用,反而白白搭上了自己的部分灵力。
“前辈差不多了吧,您高抬贵口,给小子留点儿。”
“放心,老夫不会把你榨干的。”
额,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黑炎将所有黑炎撤回,小孩身上的黑炎灵力恢复了些,黑炎发出一声饱嗝,“灵力还算不错,就是量太少了。”
符锐头昏脑涨,全身无力,他与蒹葭花魁那一夜下来都没这么虚脱,怎么这次,符锐望着自己枯竭的灵海,几乎已经被那黑炎吸光了。
“回去好好修炼,老夫先睡了,下次醒来时,你可别让老夫失望。”黑炎已是哈气连天。
下次?还有下次?
小孩身上的黑炎收入身体,周遭的星辰球正在一点点的消失,连同小孩的身体。
“前辈,前辈?”
没有任何的回应,看来是真的走了,符锐全身瘫软了下来,他从没觉得自己这么的无能为力,原本以为作为一个三品武夫可以俾睨天下了,没想到世上强者竟是这般多,他在黑洞面前不敢有一丝反抗,生怕暴露自己随身携带那么多的挂被发现。
“宿主你有大天使之翼和锁血技能为何要害怕?”
“你不也是怕的没出声儿。”
大能者哑口无言。
“大能者,你知道本少爷为何会一直感受不到寒意吗?”
“宿主有异常免疫。”
老子是让你免疫剧毒,而不是免疫寒冷。
符锐不敢对黑炎动手的原因中有一点至关重要,一直感知不到寒冷的他却在黑炎身上感知到了寒意,说明黑炎可以让他的异常免疫失效,只是异常免疫失效吗?若是其他挂也失效的话,尤其是痛觉免疫、大天使之翼和锁血技能失效的话,恐怕自己的重生生涯便会画上一个句号了。
四人在外等候,三人焦急的围着黑洞转来转去,铁翊羽面无表情。
单离:“瞎子,你就没有一点办法?”
范有道:“少主人进去后外面的开口就关闭了,除非他本人愿意,不然根本打不开,若是硬闯,说不定会伤到少主人。”
单离:“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你何用?”
范有道:“……”
“憨憨,你倒是说句话啊。”
“少爷定会安然无恙。”铁翊羽斩钉截铁。
黑洞有了反应,一个人影从里走出,符锐身体虚弱,差点儿倒下,几人将其搀扶。
“少主人你的品阶怎么……”范有道第一时间发现不对。
“降到九品了。”
众人大惊,从三品降到九品末境仅仅是在这儿一小会儿的功夫。
符锐转身看着黑洞示意铁翊羽可以解除灵域了,铁翊羽解除之后,黑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那一抹抹星辰失去亮光,暗淡了下来,直到它们退化成死物,彻底褪去了光芒,黑洞也不再运转。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儿,化作面具的黑洞裂开了一道细纹,以一点向四周扩散,直到整个面具布满裂纹,脱落而下,符锐瞳孔随着面具的脱落逐渐放大,直到他看到那张熟悉的脸。
“十一!!!”
俨然站着的是不久前刚来监狱探望过自己的刘十一,面具全部脱落之时,刘十一倒了下去。
符锐被铁翊羽连夜送回了监狱之中,换回监狱之中的银翅白马。
武夫贯外,武营众人将荀靖等人团团围住,武大濒临死亡,在药师的极力抢救之下勉强留住一息,只是受伤太重,已无力回天,李楷儒抓紧这最后一息运用睡醒梦蝶探知武大的记忆。
次日,北鸣城中大变。
巡防营营将沈猎率出动旗下三司全部司衙对城中各处进行了大搜捕,尤其是西、南二城巡查到鉴兽司六处隐匿之所,其中兽蛮尸体二十三具,半兽蛮尸体六十七具,存活着的半兽蛮有十二个,残尸无数。
韩家家主韩石邺派人去查符锐几人的身份,同时因其弟韩石稚失踪,将其原因归结到符锐几人身上,几人身手极高,即便是在警察司立案调查,也难与之为敌,故并未将此事闹大,韩家一直偷偷暗中调查。
至于有关符锐杀害符尘之事仍未追查到有关证据,但据帷书坊那日众人口供以及治安司下司衙亲眼所见有人冒充符锐一事算是暂时解除了符锐的嫌疑,因而符虎下令将符锐无罪释放。
符尘受伤极其严重,又加之灵力被废,已然成为废人,故在各大家族的极力求情下暂时留住一命苟延残喘,北榭雨阁方面也因符尘之遭遇免除了对其杀害朱羡之的继续追究。
另一方面,新任阁主的选举迫在眉睫。
第一百五十三章 从头再来
五日后。
符锐自监狱释放以后便一直沉睡,经过李楷儒这几日的细心调料恢复了不少。
朦朦胧胧中他梦到自己又回到了现代社会,回到了那个整日宅在家以游戏动漫相伴的日子,生活充实而紧凑,只是身边总感觉少了点儿什么,空洞而孤寂的感觉一直萦绕在身边,甚至于自己逐渐害怕黑暗。
阴暗的房间内只有电脑显示屏的亮光,不得已他主动拉开窗帘,让刺眼白光射入,打开窗户,迎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枝头鸟鸣,窗外花香,楼下晨练的老头老太太的欢声笑语,这一切在不知不觉间对他竟然产生了兴趣。
“小羽。”
回首却是空洞无人的房间,失落与孤寂感顿时涌上心头,是嘛,原来这就是一场梦啊。
“少爷,少爷……”
一声声呼唤自房内传来,他紧张的在房内寻找,可不管如何寻找都寻不到声音来源,终于他将视线转移到门上,只有那里他还未寻找,犹犹豫豫之下,他退开门,一道刺眼光芒照了进来。
符锐望着熟悉的场景一脸茫然,床边的衣衣与莹莹时刻陪伴着自己,两人高兴的一把拥了上来,符锐这才发现自己已是两行热泪挂脸,他在梦中哭了。
“小羽呢。”
符锐拖着疲惫的身体下了床,被黑炎榨干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口干舌燥的他下床便饮完一壶水,铁翊羽也因动静进了屋,两人相视傻笑,一言不发。
简单的对付了几口后,符锐问及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刘十一被黑洞附身之事几人并没有声张,将其送回青鸾小院后同样是一直昏迷,符尘因伤势过重至今未醒,北榭雨阁送来邀请,让符锐回阁担任新阁主之位,鉴兽司不再是无人知晓的私下组织,李楷儒从武大记忆中探知到的鉴兽司藏身之所被治安司拔除,除此之外被抓人员还供出了其他地点,鉴兽司被一网打尽,城中百姓得知此事闹得是人心惶惶,北鸣私下有人研究兽蛮,且欲将兽蛮血统用在北鸣人身上,光是这一点就让北鸣人怒发冲冠,城主就此事下令严查,涉事者一个不留。
荀靖、梁栽与徐福因在此事上居功至伟都升了官儿,三人都做了营守,只不过要求却是要分在同一守,脑袋聪明伶俐的周鹤随即表示此事问题不大,于是巳守成了北鸣史上唯一一个拥有四个营守的一守,他们确实是升官儿了,可好像又没升官儿,对外是营守,对内他还是他,并无任何变化。
符锐酒足饭饱后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去慰问了下他的老搭档蒹葭花魁,两人进行了友好且深入的交流,这一夜符锐明显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身体疲惫不说,体力还跟不上,好在老十八还争气,没给自己丢脸。
“符郎,前些日子有个假冒符郎的登徒子来了坊内……”
“他对你动手了?”符锐一把推开依偎在怀中的蒹葭花魁,甚是吃惊。
“蒹葭怎会认错符郎,那厮根本就没来蒹葭小院,蒹葭当时以为是符郎不要奴家了。”
说着说着蒹葭花魁就抽泣了起来,完美的展现了女子柔弱且痴情的一面,符锐将其涌入怀中:“本少爷怎会不要你,你就是本少爷的心头肉,本少爷疼你还来不及,又怎会舍得抛弃你。”
“那符郎可愿为蒹葭赎身?蒹葭不奢求符郎能明媒正娶,养在私宅蒹葭便心满意足了。”
“那可不行。”
蒹葭明显有些失望,她今天只求能脱离勾栏,即便日后无法进符家的门,只要能得其留情,已是心满意足。
“本少爷定要娶你过门。”
符锐没有说笑,眼下他还舍不得眼前这个美人儿,蒹葭花魁不管是长相身材还是专业知识都是其他女子不可与之相比的,衣衣和莹莹只有在你让她翻身的时候才会翻身,蒹葭在你拍她两下的时候主动翻身,这效果能一样?完全不一样,就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少妇与未经人事的少女一样,只是这个少妇只会纸上谈兵,没有实战,即便如此人家也是理论满分的大神。
蒹葭双颊流下泪水,再次亲吻上符锐的双唇,蒹葭校园内又响起那经久不息的声音。
许久后,符锐拖着疲惫的身躯站在帷书坊外,揉着酸疼的腰道:“还真是个折磨人的小妖精,要不是本少爷降到了九品,何至于这番狼狈。”
“少爷,北榭雨阁的人在此恭候多时了。”
符锐望着似曾相识的书生,书生作揖道:“参加首席师兄,师弟王己欲奉王教习之命特来寻首席师兄回阁担任阁主之位。”
符锐打着哈气,挥了挥手:“没兴趣。”
铁翊羽拦过上前的王己欲道:“我家少爷说了,还是请回吧。”
符锐走了几步道:“虽然本少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北榭雨阁阁主之位有比本少爷更适合的人,你们来寻我,不如去寻他。”
符锐吹着口哨大摇大摆的离开了,铁翊羽随后而至。
比起什么阁主之位,当务之急恢复自身实力才是重中之重的大事儿,如今符锐降到了九品末境,别说混元七星了,就连基础的螺旋丸都使不出来,自己单薄的灵力已经无法支撑起螺旋丸的高速旋转。
从头再来一次?从九品到三品,武夫之路对他来说虽然快了不少,不过真的要说再来一次未免也太过无聊了,在符锐看来除了刷副本可以多次重复以外,升级的过程他可真的不想再重来,这又不是新职业升级,能有酷炫的新技能,弄来弄去还是同样的过程,没有任何新颖的地方。
“要不本少爷修个器灵师玩玩?”
“少爷,北榭雨阁不授器灵师的修炼体系。”
符锐诧异的回头,那神情似乎在说你小子没和我开玩笑吧。
“为何?”
“北榭雨阁一直提倡的都是武夫体系的修炼,书生不杀生已成了惯例。”
书生修武夫,一文一武还真是讽刺。
北榭雨阁不授器灵师修炼体系,那自己该去哪里学,符锐顿时嘴角一抽,他似乎想到了,北鸣除了北榭雨阁还有个赤鸣学院,像本少爷这样的天才要是能入赤鸣学院,他们应该得用八抬大轿来抬我吧。
“滚滚滚,你以为什么人都能进赤鸣学院?”
“你知道本少爷是什么人吗?”
“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本少爷就是北鸣的天王老子。”
执法队见到门前嘈杂便上前寻事儿,韩忠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符锐见到是熟人挥手大喊:“这不是韩忠师兄嘛,许久未见。”
韩忠一瞧见又是那个瘟神拔腿就跑,自己打不过还躲不过嘛,只是当他刚转过身铁翊羽已站在他身后,韩忠乖乖的转头笑脸相迎,“世子殿下,许久未见,近来可好。”
“甚好,甚好,本少爷以为韩忠师兄不认我这个师弟了。”
“世子殿下说笑了,韩忠哪儿敢。”
守门的弟子瞧见两人如此般的亲昵,顿时有些吃惊,执法队的韩忠可是出了名儿的难说话,今儿怎么还称兄道弟起来了。
“世子殿下,不是我韩忠不让你入学,实在是赤鸣学院有规定,未经考试的弟子不能入学,世子殿下那次只考了一门就不见了,实在是……”
“那你带本少爷去考下面的科目。”
“赤鸣学院的所有考试都结束了,下次考试在……在明年。”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本少爷想入学就是在想屁吃?
符锐眉头一皱,不喜之色挂在脸上,韩忠可不想让他这个瘟神来赤鸣学院,要不然自己的声望可就受到了严重的威胁。
“再有就是世子殿下的年龄超过赤鸣学院录取年龄上限,恐怕……”
还嫌本少爷老了,符锐气没打一处来。
“带本少爷去见你们校长。”
“校……长?”韩忠歪着个头,他不懂什么叫校长。
“院长?”符锐改口。
还想见院长,院长可是最讨厌你们这种徒有虚名的贵族子弟,要不是迫于形势所压,院长才不会让你们入学呢,你就等着校长的暴风雨吧。
“符世子,真的是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院长双手紧握符锐的手,笑脸相迎,单眼戴着叆叇的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何时变得如此虚伪了,韩忠那是目瞪口呆。
“韩忠,你傻站着干嘛,还不去倒杯水来。”
韩忠指着自己道:“我给他倒水?”
“还不快去。”
韩忠心不甘情不愿的倒了杯水,带着情绪将水递到符锐面前。
“不知世子殿下光临寒处,有何吩咐?”院长开门见山。
符锐起身作揖道:“本……学生想入赤鸣学院学习,可听闻赤鸣学院的招生已经结束,不知……”
“世子殿下愿来令赤鸣学院蓬荜生辉,我这就命人给世子殿下办入学手续,不知殿下可有要求。”
没想到这赤鸣学院的校长那么好说话,哪儿像韩忠那小子说的凶神恶煞,吃人不吐骨头,这小子八成是在忽悠本少爷。
“什么要求都可以?”
既然你让本少爷提要求了,那本少爷就不客气了。
“只要是世子殿下的要求,我定当满足。”
“不知贵院哪个系女生最多?”
院长会心一笑,“这件事儿世子殿下就交给我吧,保证让世子殿下放宽心。”
符锐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韩忠则是瞠目结舌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符锐,同时还竖起了个大拇指。
本少爷有多牛逼,还用你说?
符锐双手负后,昂首挺胸的出了校长室,望着从身边经过的师姐师妹们,符锐甚是满意。
第一百五十四章 入学抢人
韩忠领着符锐与铁翊羽二人办了简单的入学手续,所谓的入学手续不过是走个过场,那人一听说是院长亲自招的弟子,那速度几乎可以看到数双手同时操作,前后不过几息时间一切妥当,符锐感慨愿来北鸣不只有北榭雨阁,这赤鸣学院的招生办也是不能小觑的,俗话说的好,高手在民间就是这个理儿。
“韩忠师弟,不如你带本少爷去瞧瞧新教室。”符锐已然按耐不住内心的冲动,他要好好与师姐师妹们培养培养感情。
“世子殿下还是自己去吧,不远,从这儿走过去第一个路口左转,第二个路口右转,第三个路口再左转便到了。”
你确定没忽悠本少爷?
“本少爷可不管,是你带本少爷进来的,就要负责把本少爷送到位,要不然本少爷可要与院长好好谈谈人生,聊聊理想。”
韩忠有苦难言,自己是惹上了个狗皮膏药,怎么甩也甩不掉,一路上韩忠领头一句也没说,他小心翼翼且十分警惕的看着周遭,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韩忠师弟。”
符锐这一声直接把韩忠吓的躲在角落,转头一看四周无人又嘘嘘嘘的让符锐声音小些,符锐歪着个头,心想去见师姐师妹又不是去搞基,何必那么小心谨慎。
韩忠压低了声儿:“世子殿下有所不知,这药师系与灵器系的女子们甚是可怕,虽说人数不少,可万万碰不得,一不小心就会闹出人命。”
符锐嘴角微微上扬,一脸的猥琐样,点点头表示韩忠说的确实在理,措施不到位,确实是一不小心就闹出人命。
“没想到北鸣的女子竟如此开放,甚好,甚好,吾之幸也。”
“好?哪里好了,她们可是会把男子拉回家让其上门提亲。”
这还不好?小伙子你在想什么呢,要知道我们那个时代可是要房要车的,别说女子了,就算是母猪愿意嫁也是有人要的,你可别不知足。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少爷,有杀气。”铁翊羽猛然来了这一句,符锐以圆字诀感知周遭,奈何实力回到了九品末境,圆字诀对他来说最多只能感知到自身灵力的运转,至于周遭情况符锐是一点儿也感知不到。
待符锐转身铁翊羽和韩忠已然消失不见,抬头望着写有“灵器系”三个字的牌匾,心想为何灵器系的女子多呢?灵器系不应该是一群光着膀子的大老爷们锅炉边打铁的盛况吗?与女子何干?
符锐属实想不通两者之间的关联,直到他看见从门里跑出来的“壮汉”,她们肌肉结实,四肢粗壮,尤其是胸前那隆起诡谲的肌肉,每跳一下对符锐就是一次致命打击。
这哪儿是女人,这分明就是恶魔嘛。
蜂拥而至的十几个女子将符锐团团围住,领头的那个嘴唇宽厚,手臂比符锐大腿还粗,满脸黝黑,身上散发着一股柴火味,她一把提过符锐。
“你就是院长亲自招的弟子?”
符锐呆滞的摇了摇头。
灵器系可是好久都没来男人了,众女子眼放寒光,符锐像个小鸡儿似的被提了进去。
“小羽,救我,救我。”
房屋上的小羽紧握拳头道:“少爷,小羽一直记得你的教诲,有女子在场小羽绝不能打扰到少爷,即便少爷喊救命也是如此。”
铁翊羽想起来那次自己在听到符锐大吼一声后冲进屋内却被枕头等物扔出去的场景,此后他便有了眼力见儿。
“各位女侠,有话好好说。”
一进门就是扑面而来的热气,夹杂其中的是打铁声,一个个男弟子光着膀子打铁,女弟子拉鼓风,肌肉结实的与男弟子无异,自己瘦小的身形在此确实有些格格不入。
“你这小身板能扛得住锤子吗?”
女弟子一巴掌拍打在符锐后背,直接砸了下去,符锐感觉自己的骨头都散架了,望着平均身高比自己高出两个头的女弟子们,符锐终于知道为何韩忠会是那个反应了。
“师姐,我走错门了,其实我想去的是药师系。”符锐说话声儿越来越低,生怕哪里说的不对惹她不高兴,一巴掌下去搞不好自己就一命呜呼了。
“药师系的那群臭娘们儿又来抢我们的生源,这都是第几次了,看老娘不扒了她们的皮。”
这边情绪还没发泄完,门外早就人声鼎沸了,听声音应该是来了不少人。
几个灵器系的女弟子怒气冲冲就跑了出去,符锐见状偷溜着随后,只见门外来了十几号人,一个个面黄肌瘦,骨瘦如柴,画着诡异的妆,光是站在那里就颤颤巍巍,感觉一阵风刮过就能将她们吹倒。
“没想到年纪轻轻就如此富裕。”
“灵器系的老娘们儿,有本事就真刀真枪的干,何必在背后搞这些小动作,新弟子入院后理应由招生处的戒律领着去各系参观,你们为何要跳过戒律,擅自将其招入灵器系?”
药师系领头的女弟子指着灵器系女弟子的鼻子,一顿的理论,两边火药味极重,随时都有可能开战。
“师弟是自己来我们灵器系的,不瞒你说,师弟早就心仪灵器系的师姐们,师姐魅力不可挡。”
此话一出,一个个“壮汉”顿时变得柔弱起来,一口一个师弟叫的那个柔情,听的符锐一脸茫然,胃里翻滚,感觉饭菜即将喷涌而出。
“信口雌黄,哪个男人会喜欢你们这种比男人还要男人的女汉子,男人喜欢的都是咱们药师系的柔弱女子,千娇百媚,如何不动情?”
药师系的个个画着妆,可化妆手艺一般,有的没画好和鬼一样,整个场景就像是肌肉捉鬼队,一边肌肉满屏的捉鬼队,一边是鬼,符锐哪边都不想进,趁此机会开溜。
“师弟,你来说句公道话。”
偷溜的符锐顿时成了众人的焦点,符锐摸着脑袋一脸傻笑,故意装出憨傻模样,只要自己表现的笨一点儿,她们肯定就会放弃自己。
“你看吧,我就说师弟是向着我们药师系的。”
“什么就向着药师系,明明就是向着我们灵器系的。”
符锐长叹一声,果然应了那句话,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
两方为了一个入门新生大打出手,灵器系的“壮汉”们一拳打在柔弱的药师系女弟子身上,那比她们脸还大的拳头光是看着符锐就皱起了眉头,拳头之下药师系的“弱女子”们不仅没后退,还轻而易举的接了下来。
“灵器系的都没吃饭吗?怎么连打架都不会。”
灵器系的闻言彻底爆发了,乱拳轰下,拳风带动院中风声四起,符锐始终皱着眉头,他看见拳下的“弱女子”们皮开肉绽,在下一次击中之时又完美恢复,速度极快,不足一息,结果半柱香下来,灵器系的气喘吁吁,药师系的毫发无损。
“灵器系的空有架子,那么大的体格连人都伤不了,还是安心回家做个铁匠师傅吧,别出来丢人现眼。”
药师系的一顿讽刺嘲笑,说话也是极其的难听,气的灵器系的直跺脚,跺坏了石板路不说,还憋了一肚子气。
“你们药师系的有本事就别用丹药,咱们真刀真枪的干一架。”
“药师不用丹药用什么?别以为激将法对我们有用。”
“就是,就是。”
药师系的心理承受能力极强,她们才不在乎这些乱七八糟的词汇量,她们一心都扑在炼丹与抢人之上。
“药吃多了小心短小。”
“那是男人的事儿,与我等何干?”
“小心一贫如洗,平平无奇,前胸贴后背。”
“姐妹们,干她呀的。”
药师系一个个吞服丹药,身体顿时壮大了一圈儿,冲上去就是一顿重拳输出,拳头打在灵器系“壮汉”的身上如通挠痒,两方是你伤不了我,我也伤不了你,弄的是僵持不下。
“师弟,你来选择……”
“师弟,师弟呢,药师系的你们真卑鄙,竟然私下偷走师弟,我灵器系的弟子们与你势不两立。”
“灵器系,你们贼喊捉贼,还我师弟。”
两方又乱作一团。
不远处的屋顶上,符锐正远远探头望着这一幕,有那么多女人为了争夺自己搞的头破血流确实是一件荣幸之事,可女人也该有个底线吧,两句话不说就撸起袖子开干,是个男人也受不了。
“多谢师兄救命之恩,不知师兄如何称呼?”符锐望着眼前似曾相识的少年书生,谦卑有礼。
“器灵系白岩。”
“白岩师兄。”
“药师系与灵器系鲜有弟子入系,为了生源常常大打出手,你离她们远些便是。”
“为何这两系女子居多?”
这也是符锐好奇的地方,灵器系给人的正常想法都应该是打铁的青壮年,根本联想不到女子打铁的情况,灵器系以炼丹为主,整日与炉子打交道的应该也是男子居多,你何时听过有女子炼丹的?
“北鸣女子入学不难,可若想在系中留下需有一技之长,药师系与灵器系门槛最低,只要能吃得苦中苦,便能留下。”
女子在古代没有地位,北鸣女子想以此法留在赤鸣学院,多半应该是为了日后学有所成,能谋个营生手段,至少不用寄人篱下,看夫家眼色,只是不知如此强壮女子是否有夫家看上。
北榭雨阁以诗文著作闻名天下,文人才子无数,弟子也以男子居多,女子寥寥无几,符锐上过北榭雨峰,他是一个都未曾见过,这赤鸣学院的女子又是这般模样,不免让人心生退意。
“果然还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吗?”
“非也,非也,师弟所言差矣,女子无才是北鸣之大忌,因而女子想要有一席之地必得有一技之长,即便是勾栏女子那也是有一技傍身的,我器灵系的女弟子们个个花容月貌,师弟不妨来我器灵系看看。”
符锐半信半疑的看着白岩,感觉这又是想拉他入伙的套路,只是除了修炼器灵师,符锐还没有其他打算。
“师兄带路。”
第一百五十五章 器灵系
赤鸣学院名字由来极其深远,据说是自北鸣诞生以来便有了,只是它名为赤鸣与那城外以东的赤鸣山重名,为何要唤作赤鸣学院,而不叫北鸣学院,关于这一点儿学院内外猜测无数。
北鸣流传之中最合理的解释为,赤鸣学院院中多以亭台楼阁,假山奇石为主,亭台楼阁其根基为红土红石,院中奇花异草均为赤炎系,颜色为红,汁液为赤,假山奇石一至厌雪期便会隐隐散着一丝余热,它们取材源于赤鸣山,因而这建成的学院自然以赤鸣命名最为合适。
“赤鸣山外不是有无限空间吗?他们是如何到达赤鸣山内搬出这些材料的?”符锐发出了灵魂拷问。
“既是城中祖辈自然是有他们自己的方法,可惜此法并未流传下来,可惜可惜。”白岩哀叹,声情并茂,似乎真的是在为其惋惜。
他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白岩师兄,器灵系有多少弟子?男弟子多还是女弟子多?”
这才是符锐真正关心的问题,北榭雨阁没有开设器灵系的学习课程多半是与娘亲青鸾有关,青鸾既是兽族,那自然不会开设以缚灵锁强掳兽灵来修炼的器灵系,赤鸣学院开设此系多半是藏了些兽灵,不然没有兽灵却修炼器灵师那岂不是空摆架势吗?到头来打的还是自己的脸。
“器灵系有弟子一百八十五人,加之……不知师弟如何称呼?”
“在下芮富。”
“加之芮富师弟共计一百八十六人,其中女弟子三十二人,男弟子一百五十三人。”
狼多肉少啊,不对,三十二加一百五十三是一百八十五,还少了一人。
“还有一人休学多年,一直占据十等之末,只知其名,未见其人,就连院内戒律有些也从未见过。”
符锐顿时对这人儿产生了兴趣,自己占据北榭雨阁首席多年,这位占据赤鸣学院末等多年,两人还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对本少爷的胃口。”
此时铁翊羽从屋顶一跃而下,刚好落在符锐身后。
“这是本次一同入学的铁翊羽,白岩师兄请多指教。”
“铁……翊羽?”白岩脸上挂着惊疑之色,他好似认识铁翊羽,又细细打量着他。
“阁下可是灵器系的铁翊羽?”
白岩这一问倒是提起了符锐的兴趣,符锐从认识铁翊羽至今对他这个人知之甚少,其背景过往更是一无所知。
“少爷这位是?”
“器灵系的白岩师兄。”
“器灵系的黄婕戒律近来可好?”铁翊羽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丝的期待,符锐还是第一次见到他问及他人之事,不免对这个黄婕戒律有了一丝兴趣。
“还真是铁翊羽师兄,师弟白岩见过师兄。”
师兄弟简单的聊了几句,白岩便加快了脚步,符锐与铁翊羽随后,符锐在其身后小声问起铁翊羽的过往,铁翊羽只道:“少爷见了黄婕戒律自然知晓。”
“对了,我以后叫芮富,别记错了。”
“少爷,这是何意?”
“若是让他们知道本少爷是世子殿下,有些事儿就不太好办了。”符锐凑近了些,压低了声儿。
“少爷的意思是泡妞?”
“你还知道泡妞?”
“小羽不知,是少爷梦中这般说的。”
赤鸣学院院中错综复杂,一个个小院相连,每个院中都设有假山奇石,花草树木,颜色以主色调的赤色为主,比起符锐第一次来,明显这里的颜色更艳。
“赤山亭,赤赫亭,赤琅亭,赤琥亭……对赤字还真是情有独钟。”符锐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他感觉自己满眼都是与赤有关的东西,看什么都是红色,就连白岩那身儒衫都染了一丝红色在里。
“前面就是了。”
穿过这最后一个小院,圆拱门下有一道如水帘幕,闪着微微水纹,像是竖起的水面,白岩径直穿了过去。
“这是器灵系的水幕结界。”铁翊羽给符锐做了个请的动作。
符锐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电视上如同廉价五毛钱特效一般的水幕,站在水幕结界之前,水幕之上倒映出符锐的身影,这是符锐第二次真正意义上与自己对视,这绝世容颜比女子还美,比男子还俊。
“小羽,你说我进了这器灵系会不会被那群师姐们追着求交往?”
铁翊羽听不懂什么叫交往,喜闻乐见的以冷面回之。
符锐先伸手触碰水幕结界,一股凉意袭来,那是秋水般的微微凉意,随即整个人穿过水幕结界,结界之内是水中通道,两侧有鱼有草,鱼草都是符锐从未见过的品种,颜色极艳,一鱼几色,长的有些花里胡哨,水草也并非是常见的绿色,而是以红、黄、蓝三色交替居多,并非是纯色,而是与水幕颜色相结合,整体看起来给人一种童话世界般的感觉,不真实。
通道不长,短短数十步便走到头,穿过水道,扑面而来的秋风吹拂在脸上,其中夹杂着最原始的花草香,空中御剑飞行的白子弟子自由穿行于云层之中,云层之上漂浮着一座座巍峨壮丽、气势恢宏的古建筑,这完全就是个修仙的世界。
符锐惊叹于这忽然切换的场景,简直像是天堂之境,尤其是那御剑飞行的弟子们更是赚足了符锐的要求,虽说在三品之时自己也能御空飞行,不过与御剑飞行不同,逼格上远远不够。
“铁翊羽师兄,芮富师弟,二位这边请。”
白岩领着符锐与符锐继续向前,修炼的弟子们见器灵系来了新师弟纷纷降下飞剑与白岩打起了招呼,顺便问及两位师弟的情况。
“二位师弟,戒律一定要选黄婕戒律,黄婕戒律与人和善,又是个大美女。”
符锐嘴角上扬,抱拳道:“多谢师兄指点。”
“无妨无妨,我们日后就是师兄弟了。”
“黄婕戒律不过五品,咱们器灵系品阶最高的戒律可是三石戒律,三石戒律之下可是囊括了十等三位,师弟们还是选择三石戒律。”
“师弟?一个九品末境,一个连九品都不到,看二位的年龄应该不小了吧,不知白岩师兄为何要将此二人带进器灵系?”高空御剑,俯视着二人的书生,右眼前留着一缕长发,面相不善。
“师弟今日怎会有空前来修炼?难不成只是为了数落新入门的师弟?”白岩将符锐护在身后,小声提醒,此人喜欢逗曲儿小师弟们,无需理会。
那人收剑落地,双手负后道:“器灵系的弟子们都是凭借自身天赋入的学,这二位如此年纪却修为平平,他们莫不是城中哪个大家的公子哥儿来体验生活的吧,这对器灵系的其他弟子们极为不公,还望白岩师兄为我等解惑。”
见有热闹可看,一个个原先还在修炼的弟子们纷纷涌了过来,这喜闻乐见的场面他们是百看不厌,尤其是欺负新来的弟子,已成了他们默认的规矩。
白岩上前小声提醒:“柳溪师弟,他们二人是院长亲自招入的弟子,还望柳溪师弟给个面子,切莫为难他们。”
柳溪靠近道:“白岩师兄知道我最讨厌什么?”
随后笑眯眯的走到二人面前道:“二位师弟,器灵系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每个新来的子弟都要在任意师兄面前走上几个回合,意为接风洗尘,掸去尘埃。”
符锐明白这柳溪是故意找茬的主儿,知道躲不过便顺着柳溪的话道:“既是规矩我等自当尊从,只是不知我等该以何修为与师兄切磋?”
“那个师弟好帅啊。”
“确实有几分姿色。”
柳溪笑道:“放心,作为师兄是定不会以修为欺负师弟的,我自封去一腿一手,师弟觉得如何?”
符锐摇了摇头,觉得此事不妥,他可不想谋上一个以大欺小的名声,故而道:“不妥,不妥,若是我们二人侥幸赢了师兄,皆时师兄落得个学艺不精的名声,不仅让自己抬不起头,还连累师兄戒律受牵连,若是师兄赢了我们,又恐师兄遭人口舌,说师兄欺负新来师弟,于师兄而言,有害无利。”
符锐不怕出风头,但他怕自己不能出风头,现在自己的实力降到了九品,装逼是肯定装不起来了,要是让铁翊羽装成功了,师姐们对他青睐有加,那自己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划算。
“柳溪,反正你的名声也不好听,又何必在于这一时。”
“专欺师弟小柳溪,遇上师兄就跑路,欺软怕硬横着走,谁人不知你柳溪。”
“哈哈哈……妙,甚妙。”
“柳溪师弟,要不我代小师弟与你切磋一番?”
见来人,柳溪的气势抱拳行礼,随后直起身子道:“诸位师兄弟可还记得,入我器灵系者自古以来便比其他系要多出许多,然器灵系最讲天赋,即便是那些最初就留下来的弟子,到最后剩下的也不过寥寥几人,与其在此浪费时间,不如最初就放弃的好。”
柳溪的话引起了部分弟子的共鸣,器灵系是弟子淘汰率最高的系,有时卡在瓶颈数年而不进一步,器灵系不比其他系,即便是混吃等死也能图个安乐,而器灵系却是有明文规定的,弟子修为不得进就要被强制退学的。
这话不知为何在符锐心中隐隐作痛,似乎刺痛到了自己,符锐上前道:“柳溪师兄的意思是明知会失败,不如从一开始就放弃?”
“看来师弟的悟性不低,一点就通,只是不知修行悟道是否也是如此。”
“师兄即是如此,那便请师兄就此作罢吧,这一场师兄根本胜不了。”
“好大的口气……”
铁翊羽猛然用力,灵力释放之下,震慑整个器灵系,还在御剑飞行的弟子被这突如其来的灵力波动冲击,脚下飞剑不稳,差点儿跌落下来,众人皆惊于这醇厚的灵力。
“这灵力比戒律还要……”
某个房间内,黑影因这灵力而起身:“你终于回来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十等重选
柳溪愣神的望着眼前这个毫不起眼的憨憨少年,即便是此时他仍不相信这醇厚的灵力是出自他手,他那身上仅有的那点儿稀薄灵力完全不像是高品阶的高手。
“可别乱吃药师系给的东西,副作用可是很大的。”
除了这个,他还真想不到还有什么可能让一个低阶修士灵力猛增数倍,先前他们刚去过药师系,多半是药师系的弟子为了收买他们而私下赠予的丹药,现在想来还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柳溪本就不喜欢那些个药罐子,从这件事儿的结果来看还是狠狠的耍了她们一次。
“即便是有副作用那也与师兄无关吧,师兄要的是切磋,论的是结果,至于过程如何我想师兄应该不会在意吧。”符锐一语道破,柳溪嘴角上扬后癫狂大笑。
“我讨厌聪明人,更讨厌你这样的聪明人,明知道自己赢不了还在此装模作样,为了所谓的富家子弟面子,真的是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药师系与灵器系的弟子多为贫苦人家的孩子,他们留在各系的目的主要是能得一处容身之所,餐餐饱腹,因而他们吃得了苦,比起卖进勾栏为奴为娼,至少这样可以得一世清名,只是这种苦并非人人能受,即便承受下来,没有天赋加持,久而久之便会沦为铁匠与药师助手,生活儿虽苦了些,但要好过年老色衰的窑姐儿。
器灵系不同,在入学之初器灵系有灵力测试,达不到标准无法入系,这也正是为何器灵系鲜有人入的原因之一。
符锐讨厌这种见识短浅的人,古语有云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即使自身实力再硬,也有低调行事的高人,高人不与之计较并不代表你可以得寸进尺。
符锐自身修为极低,肯定是不能以一人之力与之对抗,他如今只有依仗铁翊羽的力量,可若是让他帮了忙,自己得不到好出不去,反而会给他出尽了风头,师姐们对他的好感不会转移到自己身上,教训了个柳溪,自己却失去了整个器灵系师姐们的眷顾,不划算。
符锐并不打算继续与之纠缠,紧握着的拳头松开后又随着白岩继续向里,白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视线聚集在铁翊羽身上,目光之中充满着欲望与期待。
柳溪的话说的很是难听,抨击的是与自己相对的富家子弟阵营,一言既出,其他弟子那是一呼百应,他们个个面红耳赤的与富家子弟对弈,矛盾一触即发。
“看来器灵系也是存在着诸多矛盾的。”符锐忍不住叹了一声,他似乎看到了以后三天两头闹事儿的场景,光是想想就眉头一皱,自己是来泡……修炼的,哪儿有时间与他们浪费时间。
“师兄弟们怨声载道,不如这样,咱们师兄弟们各自选好阵营,不计人数多少双方一对一切磋,胜者继续挑战下一人,直到一方人尽,如何?”柳溪自告奋勇的占据了话事人的位置。
“柳溪师兄的意思是连十等都要算上?”富家子弟中有人提出疑问。
“只要师兄师姐愿意,亦可。”
“若是十等所在阵营输了又该如何?”
“那就在获胜阵营重选十等。”
柳溪阵营之中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不尽,顺理成章的将十等重选之事提上议程。
“十等重选如此随意?”符锐低语问铁翊羽。
“十等之位向来是由院中戒律主持,各系弟子抽签进行一对一,通过层层筛选所得,当然院中亦有其他规定,如弟子中超过九成同意,十等之位可按提议方所提条件执行,且无需戒律在场。”
九成弟子?符锐放眼望去,弟子中凭借相貌身段几乎就能判断出弟子所属阵营,富家子弟多为肤色白皙,养尊处优自然气色绝佳,贫苦子弟肤色暗沉,多瘦弱,仅看外表就能断之八九。
“富家子弟明显要多一些,这个柳溪这次脸可要丢大了。”
“不见得。”白岩近身说道。
符锐没听明白意思,既然白岩代表的是贫苦子弟,人数上他并没有优势,定然是赢不了的。
“白岩师兄何出此言?”
白岩笑道:“师弟有所不知,十等之中富家子弟占八等,贫苦百姓占二等,若师弟为富家子弟却又不是十等,自身修为不低,有意冲击十等之位,可十等重选五年一次,皆时师弟是愿意站在富家子弟阵营还是贫苦子弟阵营呢?”
白岩的话一目了然就能得到结果,只要是想推翻现如今的十等肯定会站在柳溪一方。
“十等之位已固定四载,其中末等更是占据了十多年,学院如此偏袒富家子弟,我柳溪第一个不服。”
“对,不服,不服。”
“我们要重选十等。”
嘭的一声,场中浓烟四起,地面裂开无数细纹,自浓烟中心四散开来。
“柳溪,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又在这儿闹事儿。”浓烟之中一道倩影站立,声音是个年轻女性,身材凹凸有致。
“黄婕戒律来了。”白岩指着浓烟道。
浓烟逐渐散去,女子三十来岁,束着发髻,打扮有些偏男性,不过那傲人身姿却怎么也盖不住女性自内而外释放的魅力。
“参见黄婕戒律!!!”
众弟子作揖行礼。
“怎么柳溪,又想重选十等?”黄婕开门见山,直截了当。
“禀黄婕戒律,并非是柳溪愿意惹是生非,实在是学院的十等之位四年不变,系中弟子大多实力大涨,若此时再以四年前的十等之位束缚弟子,恐难以服众,弟子以为十等重选乃是当务之急,还望黄婕戒律应允。”柳溪上前作揖行礼。
黄婕戒律冷哼一声,没有正眼瞧上柳溪一眼,“重选之事只有两种方式,想必你比我还清楚,若有心,自然可行,只是自身实力不济,荒废修行良机,即便有了重选机会,能不能得一名额还有待商榷,你好之为之。”
“多谢黄婕戒律成全。”
黄婕径直走向铁翊羽,一巴掌拍在铁翊羽的肩上:“混小子,这么多年杳无音信也不知道写封信回来,你是不是把我这个戒律忘得一干二净了。”
黄婕身上有一股女性特有的成熟魅力,尤其是靠近之时,这个香味扑鼻而来,符锐一时觉得头昏脑涨,身体微微前倾,撅着屁股。
黄婕看了眼一旁的符锐,抛了个媚眼道:“年轻人一点儿定力都没有,要是遇上真刀真枪的上战场,岂不是还没冲锋就缴械投降了,要不要拜我为师,让我好好教你?”
“却之不恭,却之不恭。”符锐斩钉截铁,他生怕稍有犹豫机会便会稍纵即逝。
“少爷,这是灵力启蒙的黄婕戒律。”
启蒙?启蒙老师都是值得尊敬的,符锐作揖道:“学生芮富参加黄婕戒律。”
“芮富?这个姓倒是极为罕见,羽儿,这便是你离开北鸣十四年相伴的少爷?”黄婕开始打量着符锐,以手指勾起他的下巴,又晃动了下脑袋,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长的确实不错,芮富可有婚配?”
别的老师一见面问的都是这些年的际遇,修为,你倒好不问自己弟子,倒是关心起我这个外人了。
符锐简单的寒暄几句,目光时不时瞥过那起伏的胸口,双颊微红,此等规模真是重生后第一次见,不是自己好色,是真的有一种让人移不开的魔力。
在柳溪的鼓动之下,器灵系弟子一呼百应,一众人等纷纷表示同意十等重选,短短一炷香不到的功夫便超过了九成人同意。
“十等重选事关你的末等之位,要不要参加?”黄婕抱着看热闹的心态鼓动铁翊羽也参加,铁翊羽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对十等之位没有兴趣,黄婕闻言明显有失落之感,符锐察觉到并未言明。
十等之位占据多年与自己首席之位情况一致,原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符锐就在猜测这个末等会不会就是铁翊羽,果不其然,算是证实了这一点儿。
“黄婕戒律,弟子有一事不明,为何小羽离开北鸣数年,却还是一直保留着末等之位?”
“谁知道呢,或许是院长怕师兄弟们胜之不武,所以一直保留着末等之位,给他们一个亲自挑战的机会。”
符锐几乎可以断定末等之位多半就是黄婕戒律求情保留下来的,一方面是不希望自己的弟子一去不回,一方面是盼他早日归来,席位保留。
“小羽,要不我们参加这场十等重选吧。”
“听少爷的。”铁翊羽没有犹豫,态度倒是让黄婕大惊,她不知符锐有何种魅力能让铁翊羽言听计从,对符锐也多了一丝兴趣。
“少爷,我们进哪个阵营?”
“自然是哪个少进哪个。”
“为何?”
“一共就十个名额,人少好分。”
符锐摩肩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在柳溪的推动之下,其他系的弟子也是神奇般的达成了一致,十等之位只有十人,众弟子早就觊觎,现在有人挑头要拉这十人下马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拼一拼总是有机会的。
然而十等前三并非是普通弟子可以逆风操盘的,他们的实力都不低,尤其是器灵师体系,存在着诸多不可控性,与武夫相比,属性与变化是他们取胜的关键。
事情不出一日,整个赤鸣学院便将十等重选之事闹的是沸沸扬扬,这个柳溪非一般弟子,应该早就计划了好久,符锐二人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赶巧了。
“姓名,系别。”
“师兄,我不参加,他参加。”符锐指了指身后的铁翊羽道。
“姓名,系别。”
“铁翊羽,姑且算是器灵系。”
铁翊羽三字一出报名处的众人纷纷投以目光,铁翊羽之名在赤鸣学院如雷贯耳,弟子们口口相传数年,无数人好奇这个末等之位到底是何许人也,能占末等之位数年。
“他就是铁翊羽?”
“是铁翊羽,是铁翊羽。”
一时间铁翊羽三个字甚至盖过了十等重选的风头,传奇末等归来碰上十等重选就像是命中注定一般,被人传的越来越玄乎,随之便有人猜测与铁翊羽一道入学的符锐身份。
赤鸣学院末等与北榭雨阁首席在远行失踪之事再次被人提及,符锐的身份也受到了众人猜测。
第一百五十七章 授意
“你们说,那个人会不会就是北榭雨阁首席符锐世子?”
“怎么可能?我听闻符锐世子回城后修为大涨,好像已过了五品。”
“五品武夫,当真是恐怖如斯。”
“再有北榭雨阁与咱们学院向来水火不容,他作为北榭雨阁首席又怎会来咱们赤鸣学院呢?”
“师兄所言极是。”
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符锐在众人的猜测之下提心吊胆,他可不想还没在赤鸣学院出名就被认了出来。
“我可听说符锐世子是个风流才子,凭借一首«将进酒》震惊文坛,那群书呆子可是奉他为小诗仙,大家闺秀的才女们更是将此诗摘录日日品读。”
“北榭雨阁的酸书生罢了,有何可羡慕的。”
“哈哈……”
一个个大声谈论着符锐作为书生,不过是胸中有些墨水,若不是因为他世子身份,怎么如此出名,还小诗仙?多半是自己命人肆意散播,这才有了这有意捏造的小诗仙之名。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一袭白袍绒毛领,清纯唯美的少女持剑举过头顶,白袍之上绣着灵巧生动的蓝色雏鸟,栖息枝头。
“不知师兄口中所言武夫粗鄙,徒有虚名之言能否作出超过此诗的佳作?”
少女从符锐眼前一闪而过,花香飘逸,在鼻息前久久不散,符锐目随她动,她与其他弟子显得格格不入,尤其在那一袭白袍的点缀之下,犹如仙女下凡,出淤泥而不染的清新脱俗之感。
“香师妹,何出此言?”口出狂言的弟子作揖,脸上神情已然与先前不一样,见到如此清纯女子,自然会面生倾慕。
“师兄刚言,武夫粗鄙,大字不识几个,如此佳作定是背后有人作好诗词,再让小诗仙在大庭广众之下背出,师妹敢问师兄一句,这首«将进酒»如何?”
“自是佳作。”
“若是师兄有此大才,能做出此等佳作,会将此扬名天下的机会拱手他人?”
少女一言得众人点头赞同,如此佳作,如此才能岂会甘于人下,做背后推动他人之举,定是有人依仗权利在暗地操作,在北鸣符家是身份的象征,能做到这种地步轻而易举。
随即大家不免往更深层次想,符锐无缘无故回城,又以此手段来增加自己的知名度,以诗才之能笼络无数文人之心,其意图昭昭,定是为了夺回原本就属于他的城主之位。
“不愧是香师妹,一针见血。”柳溪上前作揖,那个弟子见势退到柳溪身后。
看来两人是穿了一条裤子,符锐远远静观这一幕。
“再者,北鸣历史曾有过隐灵藏身城中数年,以宴会为名,大肆宴请城中各大家族,酒中下毒,兽蛮趁机袭城,差点儿令北鸣覆灭的惨痛教训,自那以后就有严令限制宴会人数,不能过量饮酒,以防兽蛮趁城内醉酒,钻空子袭城。诗中所言之宴会,全篇放纵饮酒之景岂会是发生在北鸣?”
“这……”
“小诗仙远行归来,说的自然是北鸣之外。”
“香师妹的意思是他写的是中洲朝廷宴请远行弟子的宴会。”
“不无这种可能。”
两人的一言一语都被远处的院长与戒律们听到,院长甚是欣慰的点头:“思维敏捷,心思缜密,只是还差了一点儿。”
“院长是想名誉加身?”
院长与黄婕戒律会心一笑,院长指着黄婕戒律道:“他人之思可揣测,却不可肆意言之,万事放于心,静观,思之,善变,灵通。”
……
“不愧是香师妹,见解果然独到,我初读此诗就觉得不简单。”
马屁拍的真好,符锐差点儿翻白眼,只是将进酒表面写的是宴会饮酒的放纵,其实内里藏的却并非如此简单,这是一首劝酒诗,而非喝酒诗,体会不到诗中其他意境,说是才子也是浪得虚名了。
香师妹远远向院长作揖道:“院长,青鸟有一事相请。”
“讲。”
“青鸟恳请院长将这首«将进酒»纳入学院教材,让师生诵读。”
院长看了眼黄婕戒律小声道:“你这弟子还真是懂事儿。”
“为何?”
“«将进酒»表达的是放纵饮酒之景,可弟子看出的却是一个孤高自傲、怀才不遇的才子郁郁不得志,以酒消愁,其内里并非让人饮酒放纵,而是劝酒,诗名便是最好的证明,其意境与北鸣之景正合,小诗仙在勾栏之地作出此佳作,为的就是打那些自称书生文人的脸,连其中真意不识,还敢妄称文圣门生。”
香师妹的言论惊住众人,他们抵触符锐的小诗仙之名一则是因为他一诗成名,二则是因为此诗与北鸣限酒令冲突,三则是一个武夫盖过了书生名头,种种行径令众人对这个所谓的小诗仙有了抵触之意,他们远没有那些流连于勾栏之所的文人活得自在。
“既然有弟子提出此提议,那作为院长自然是要问及各位戒律之意,众戒律以为如何?”院长捋须问道。
十余戒律闻言纷纷点头,对这首«将进酒»就是一顿夸赞,称其的出现恰是时候,更是上升到北鸣日后会凭借这首诗自律,定能在与兽蛮抗争之中赢得最终胜利,戒律们深知院长心中所想,自是顺其意。
戒律你一言我一语让符锐看到了公司运动会五十岁腿脚不便的老板拿了第一名的大势所向,他不禁重新打量起黄婕戒律,这个香师妹是她的弟子,说不定打一开始起就是为了拍院长的马屁才故意设下的这一局,果然越是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真是有心机。
有心机又怎么样?本少爷又不娶她做老婆,话说,这个时代有没有知识版权这一说法,本少爷可不能平白无故的就给他们用了,得讨点儿东西。
“既然此事众人无异议,那就此……”
柳溪忽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举手,院长目光深邃,慈祥笑之下示意,柳溪作揖道:“弟子有异议。”
“这位学子可是对这首«将进酒»有不同见解。”
柳溪胆子再大也不敢对院长及戒律看中的诗妄加评论,当众说不好这不是博人家的面子吗?柳溪再傻也没傻到这个地步,自己只是个弟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即便是做到十等首,那也还是要看院长的脸色行事的。
“回院长、各位戒律,香师妹对«将进酒»之独到见解令弟子茅塞顿开,弟子羞愧,自觉学艺不精,无法早一步领会诗中真意……”
“有话直说,真不喜欢你们这群书生说话拐弯抹角。”一身肌肉壮实,欲破衣而出紧身衣束身,尤其是那两块大的夸张的胸肌,大汉凶神恶煞,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压迫感,这是灵器系的戒律。
“弟子的意思是学院欲将«将进酒»纳入教材研习,可小诗仙为北榭雨阁首席,北榭雨阁与学院一直都是面和心不和,此事小诗仙恐怕难以点头,若无他本人点头授意,即便是学院用了,多半也会落下个强取强用的盗名。”
柳溪的顾虑不无道理,只是符锐可不觉得他会这么好心。
一个心心念念通过手段令十等重选再开的人会关心这儿,他是怕本少爷的小诗仙之名盖过他这个十等重选的风头吧。
“强取强用?何来这一说法,自古以来诗文便是书生学子目之所及,心之所向之物,其为文人存在之根本,无诗无文何来书生一说,闻名之作更是文人书生心中之楷模典范。文圣曾言,天下书生皆为字,一字一诗为书生,小诗仙为文圣弟子,你我同为文圣弟子,殊途同源,习其诗,读其文,何来的强取强用一说?”
符锐在心里忍不住鼓起了掌,院长真是好谬论,这就好比,你的房子是你的房子,但是上升到大的层面,你的房子是国家的房子,我也是这个国家的人,所以你的房子是我的房子。
“既同为文圣弟子,那诗词典籍自是文圣一脉相承,同脉中人自然可以研读。”
漂亮!
一个个马屁精再次上线,纷纷对院长之理论,之不要脸发挥的淋漓尽致,符锐眉头一皱,他感觉自己是不是进错了学院,他在那些小说与影视作品中早就领略了文人书生的三寸不烂之舌,能把死的说成活的,如今可算是真正目睹了。
“真是不虚此行!”符锐忍不住感慨。
院长示意各位弟子安静,随即又道:“话虽如此,可我赤鸣学院也不想落人话柄,被居心叵测之人扣上这个帽子,不如就请小诗仙本人亲自授意,各位意下如何?”
“甚好,甚好。”
“一切听院长安排。”
戒律一个个点头表示赞同,其中有一个年轻少女频频点头自是十分赞赏,只是这点头频率未免有些太高了吧,符锐望着打瞌睡快扭断脖子的年轻戒律,忍不住笑出了声儿,原来不是所有人都在配合院长演戏的。
“小诗仙,还请上台来为赤鸣学院授意使用这首«将进酒»。”
卧槽,糟老头子你不讲武德。
众人顺着院长手指方向望去,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一个眼神呆滞的少年身上,少年深吸鼻息上挂着的鼻涕,摸着后脑勺,发出呵呵的憨傻声儿。
“开什么玩笑,怎么会是这个傻子?”
“天哪,小诗仙之名竟然给了个还在尿床的傻子,文人之耻,文人之耻哪。”
“你又不是文人,关你屁事。”
“气氛都渲染到这儿了,不感慨几句岂不是驳了面子。”
……
符锐一把按在憨傻少年的侧脸,一手推了过去,“不好意思,兄弟借过,有哪位师兄知道茅房在哪儿,尿急。”
“那边。”
“多谢多谢。”
符锐顺势挤出人群,径直奔跑开去。
“小诗仙,你此行目的未达成自是不会离开赤鸣学院,既是如此你我做个交易如何?你以青鸾四诀来换取我院的器灵师修炼功法,凭你之悟性,定然能在器灵师领域成就大能,北榭雨阁不要你,我赤鸣学院可收留。”
院长的声音直达灵海,与符锐直接对话。
符锐转身望着台上与自己对视的院长,脸上露出了笑容:“本少爷要是不同意呢。”
“那自然是将世子殿下请出赤鸣学院了。”
符锐挥了挥手转身离去:“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小羽,我们走。”
铁翊羽待在原地不动,这一点倒是让符锐有些吃惊,他还是第一次这样违背自己的意愿。
“小羽?”
“院长,玩够了吗?玩够了的话就停手吧。”
铁翊羽的声音也从符锐灵海中传来,接着便是院长哈哈的大笑声儿,笑的符锐是一脸茫然,什么情况。
第一百五十八章 走错路,上对峰
“抱歉抱歉,一时玩儿的兴起,失了方寸。”院长傻笑,试图以此来掩盖尴尬。
铁翊羽没说话,只是简单的以粗声喘气来表达自己的不满,院长立即咳嗽两声,故作镇定道:“刚才与大家开个玩笑,«将进酒»的事儿我自会寻小诗仙当面问清……”
“本少爷同意了。”
院长的灵海中传来了铁翊羽的声音,铁翊羽又加了句:“这是少爷的原话。”
符锐冲院长做了个鬼脸,心想,还想拿本少爷开涮,有来有往,不然显得本少爷不懂礼节了。
院长嘴角抽抽,还真是个“知恩图报”的弟子,随即宣布十等重选在次日举行,责令所有十等弟子必须参加,其他弟子可根据自身修为来决定是否要参加十等重选,有兴趣者只要是赤鸣弟子均可参加。
符锐在器灵系随意参观,那一个个浮空的建筑云雾缭绕,峰与峰之间由悬空长梯连接,两侧没有扶手之类的遮挡物,搁现代社会早就被贴上了不合格的高危禁入区。
符锐心有余悸的站在一边俯视下方,云雾都在脚下,丝毫看不见这云下之景,云层之中时不时有几只仙鹤飞过,符锐感慨此情此景如入仙境,只是可惜了没有翩翩起舞,飞天遁地的仙女。
“没想到小诗仙真如世人口中那般沉迷女色,只是要令小诗仙失望了,器灵系只有修炼的弟子,没有仙女儿。”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符锐回首正是那个在众人面前发表独特见解的香师妹,如此近距离与她对视,符锐再次被她的吹弹可破的肌肤吸引,如此清纯形象加之仙境之景,仙女不就在眼前吗?
“香师姐说笑了,仙女儿不就在这儿吗?”
“油嘴滑舌。”香师妹转过头去,嘟着个嘴,甚是可爱。
“不知香师姐芳名。”
“男子初次见面就问女子芳名,太过随意了吧。”香师妹全程没看符锐一眼,一直都是侧脸相对,笔挺的鼻梁以及粉嫩的樱桃小口在光线之下显得微微透明,如同稚童那般,竟能看到里面的纹路。
符锐下阶,直接走到了香师妹面前:“在我们那里遇上喜欢的女子会直接问女子的名字。”
香师妹有意后退,符锐继续上前,香师妹一手推开符锐,却被符锐顺势握住柔夷,随即小脸一红,扬起巴掌扇下,符锐没躲,一巴掌硬生生扇在了脸上。
“登徒子,哼!”
符锐抬头看着她离去的身影,饶有兴趣的打量起来,目光在那左右扭动之处细细品味,“再翘点儿就好了,后坐力完全不够。”
“少爷,她刚刚打了你,要不要小羽帮少爷去教训她一下。”
“你懂什么?这叫打是亲骂是爱。”
铁翊羽不明所以,为什么打是亲骂是爱,难不成少爷与黑洞之间有亲?有爱?铁翊羽凌乱了。
“小羽,你教我青鸾四诀,那我也传授你点儿泡妞秘籍。”
“泡妞秘籍?少爷,那是什么?”
“你别管是什么?听着就是了。”
“哦。”
“越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越寂寞难耐,只要略施小计,搞点儿肢体接触她们就会小鹿乱撞,尤其是刚刚那一巴掌,她一定会在想是不是打疼了我。”
“少爷,什么小鹿乱撞?什么肢体接触?”
符锐长叹一声,他是真的懂了什么叫对牛弹琴,要是徐胖子在就好了,关于泡妞秘籍他肯定有兴趣。
“话说,这鬼楼梯还没到头吗?不知道本少爷九品没体力吗?”
登上长梯符锐已是气喘吁吁,整个人瘫坐在地,这可比北榭雨阁的九千阶长多了,那个时候自己可是飞上去的,一想到这里符锐就怨恨起黑洞,要不是他把自己榨干了,自己何至于此?
登阶过程中其他弟子也都是步行登阶,没有见到御剑飞行,符锐奇怪这器灵系是不是也和九千阶一样有戒律加持,不得取巧,直到符锐登上这长阶之后,看到了主殿之名方才明白其中含义。
修身殿,看名字就知道意思了,无需解释。
古代人真不知道过度运动不益于身体健康吗?肌肉拉伤什么的符锐也懒得吐槽,此刻他只想找个床铺安安稳稳的好好睡上一觉。
符锐躺在阶上,闭目养神,一阵熟悉的香味袭来,睁开眼又看到了那张脸,只是这一次角度不同,自下而上,又是别有一番风味。
“你来这里作甚?打了本少爷道歉都不说一声就跑了。”符锐故作不悦。
香师妹丢下一个香囊,一句话也没说,狠瞪了眼符锐便离开了,符锐看了眼香囊上绣的那个“香”字,靠近鼻息一嗅,香囊之中隐隐有淡淡的香味散出,闻之则心旷神怡,身上的疲劳顿时消了不少。
“这应该是香家的小姐。”铁翊羽很合时宜的说了这么一句。
“香家?哪个香家?”
“闻香世家,北鸣第一大香囊世家。”
符锐摸着下巴道:“也就是说门当户对喽。”
符锐甚悦。
修身殿主要是新生报道点儿,符锐算是临时来的那种,因而大殿之上没人,也没有介绍接下来该如何安排的领路弟子,多数弟子都在水幕结界那边参加十等重选的动员大会。
符锐穿过修身殿,殿后是个分岔路口,一左一右,再往上,又是不见尽头的长梯。
“不是已经修身了吗?怎么又是那么长的阶梯。”
“这两边是弟子的住所,左为男,由为女。”符锐当起了解说员的职务,最后还加上一句以前是这样。
符锐顺势向左走去,有气无力的刚踏上一阶又停了下来,嘴角微微上扬,一个念头在他心底响起。
“小羽,记住,你什么都没说过。”
铁翊羽歪着个大脑袋,不明所以,怎么少爷最近说的话都是云里雾里的,自己总听不明白其中意思,自己明明说了,少爷却说什么都没说,何意?
符锐直接上了右边的阶梯,这时候他倒是觉得全身有使不完的力气,先前在十等重选大会那边没见到几个女弟子身影,多半是待在峰上的住所里,自己又是个新人,又没人领路,走错是难免的,毕竟二选一,谁都会选错的。
“女生宿舍,本少爷来了。”
铁翊羽紧随身后,快要到峰顶之时符锐特意嘱咐铁翊羽在此等候,铁翊羽问及缘由,符锐又丢下一句“前方腥风血雨,本少爷要独自面对,小羽你不能一直保护我,这样我的修为很难再进一步”,铁翊羽自觉形秽,这才发现自己没有站在符锐的角度思考,作为一个下人是极为不合格的。
符锐哼着小曲儿登上了峰,映入眼帘的是漫天的梅花,与扑鼻而来的花香,一座比修身殿还要大上数倍的建筑在梅花的簇拥之下惊现于眼前。
水声,哪里来的水声?
符锐兴奋的寻声而去,有水声的地方自然会有女弟子在此沐浴,这不是小说和影视作品里的惯用套路吗?
穿过最外围的梅花林,水气夹杂在花香之中传来,一道水溪流过,水上漂浮着花瓣,冒着蒸汽。
“这是温泉?”
符锐不由自主的又加快了些脚步,不远处传来的女子嬉戏声更是肯定了符锐心中的想法,有女弟子在此沐浴。
都说北鸣良家女子在乎名声,一女只能嫁一夫,这要是全都被看光了,那岂不是要都嫁了,这里面有没有香师妹呢。
“什么人?”
一把剑飞过符锐脸侧,划出一道血口,符锐还未来得及闪躲,一脚踢中符锐后背,他直接摔了个狗啃地,翻身躲过又一脚的飞揣,那一脚落地直接踩碎了地面,符锐吓出一身冷汗。
“师姐饶命,师姐饶命!”
“谁是你师姐,我可没有那么龌龊的师弟。”女子灵力控剑飞回手中,剑指符锐。
“师姐冤枉,我只是走错了地儿。”
女子根本不听符锐解释持剑刺去,符锐顺势躲开,既然她紧追不舍,自己又无处可躲,这又是单条路,她守着那边,本少爷往另一边逃跑没有错吧。
符锐随即往女声方向散去,经过一处拐角,一道瀑布突现,瀑布之下的女弟子们刚穿好衣服,见有男弟子出现,护住胸口尖叫。
这一扰动之下,十余飞剑向符锐袭来,剑剑直击要害,符锐尽数躲过,不过全身留下数处擦伤,衣物割开道道口。
“各位师姐,还请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闭嘴,你个登徒浪子,今日休想活着走下女子峰。”
符锐空中翻转,一道飞剑从裆部擦过,好巧不巧的割开了符锐的腰带。
……
西城某处。
荀靖、梁栽与徐福三人采访完一个穷苦人家后,面色不喜的离开。
徐福伸了懒腰,长叹一声:“符头交代的事儿总算办完了,走去听曲儿去。”
荀靖立在门外望着院中那个佝偻进屋的老迈背影,眼中顿生泪花。
“荀头,既然生在北鸣,又在监狱入职就应该想到迟早会有这么一天,至少符头为贵喜他们安排了后事儿。”梁栽安慰道。
荀靖抬头望着天空道:“广源,胖子,我有时在想,为何兽蛮要袭城?”
徐福:“兽蛮吃人,就像是我们要靠捕猎为生一样。”
“真的是为了吃人吗?兽蛮每隔数年袭城一次,只见它们杀人,有谁见过它们吃人的?若真是为了吃人,那它们未袭城这些年,岂不是早就饿死了。”
荀靖的话异常悲凉,出生于西城的他从小到大见多了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双亲早就不再,本该无情的他却在治安司遇上了一群有血有肉的人,这也让他对未来的生活多了一丝牵挂,多了一丝忧虑。
“或许兽潮来袭并非偶然,弄不清这其中秘密,北鸣将永无安宁,生生世世都要被困在这个苦寒之地。”
梁栽:“荀头,可是知道了些什么?”
荀靖龇牙一笑:“我能知道什么?只是我隐隐感觉咱们的符头好像能解决此事。”
“符头?你要说他能睡便整个北鸣的花魁娘子我倒是信。”
“胖子,你瞎说什么大实话。”
梁栽与徐福会心一笑,荀靖淡淡道了一句:“我荀靖是个粗人,大懂文人那些诗词歌赋的好,不过我却看到了那些书生眼中的光,他们对符头可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在遇到他之前,你们也不会相信一个武夫竟能出口成章,还得了个小诗仙的名气。”荀靖提及符锐之时脸上总是充满了笑意。
徐福:“荀头,你还别说,符头作的那首,那首……”
梁栽:“«将进酒»。”
徐福:“对对对,«将进酒»可真是妙哉!”
“你又懂了?”
“那是自然。”
两人走在前,荀靖走在后,他抬头望了眼北方,在徐福的催促声中加快脚步往城东走去。
第一百五十九章 无力
女子峰,戒律堂。
符锐双手被缚,双膝盘坐于堂下,执法队的女弟子手执荆棘戒条,明晃晃的在符锐面前晃悠,符锐正襟危坐,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非分之想,他并非害怕戒条抽打在身上,这点儿小伤小痛对他而言根本构不成威胁,痛觉免疫根本感觉不到疼痛,所以并不存在屈打成招这类的事儿。
“好你个登徒子,你是哪个峰的弟子?”
几个辈分明显稍长的女弟子端坐在堂上,两侧架刀的弟子怒目而视,随时准备处决符锐。
“师姐冤枉,弟子今日是初次入学,因十等重选之事与带队的师兄走散,自己这才摸索来到了女子峰,不曾想冲撞了师姐们沐浴,无心之失,还望师姐恕罪。”
“师姐,我看师弟生的俊俏,不像满口胡言的坏人。”
“胡闹,怎可因为长相去评判一人道心之好坏,此事需得交给院长戒律查清处理。”
“师姐,不可。”
符锐听着两方争执辩论,自己则偷偷将在场的女弟子一一扫了个遍,长相出众者的不多,但都说得过去,尤其是穿上那一身薄纱裙,真的有一种入了修仙之境的错觉,一个个装扮像极了天宫中的仙女儿,即便相貌没那么出众,则会在环境与衣服的加持之下漂亮许多,尤其是峰下云雾缭绕,给人一种登临仙境的错觉。
“还望师姐们网开一面,此事不能让院长戒律知晓。”符锐插话道。
“闭嘴,你休要枉费口舌,若是想以身份来要挟我们,那可就打错了算盘。”
要挟?何来的要挟一说,难不成你以为院长会想着本少爷,与本少爷穿一条裤子?
好像也不错。
符锐清晰记得刚才那一幕发生的一切,腰带割断一刻裤子确实脱落了,北鸣的服装上不像现代有松紧带之类的固定束缚带,完全依靠了腰间那唯一一根腰带,腰带一断意味着所有裤子都会掉下,这不老十八就是在这个情况下出其不意的与几个女弟子见了面。
哭哭啼啼的抽泣声始终弥漫在戒律堂,那几个女弟子仿佛见到了鬼怪一般,躲在怀中哭泣,称自己不干净了,说着说着就要拔刀自刎,还说什么杀了登徒子再自杀,搞得符锐胆战心惊。
北鸣女子还真是刚烈,所有女子要真是像她们这般,那勾栏里早就死光了,女子忠贞没错,可也没必要为了这种事儿寻死觅活的吧。
待本少爷收了你们,要好好调教一番,她们没有勾栏女子懂得那些侍奉男人的技巧,不过未经人事的生疏亦是一种别样的美。
“诸位师姐可曾思考过,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几位师姐日后该如何嫁人?师弟一死事小,坏了师姐名声事大。”
符锐的话让一众女弟子沉寂了,有人拿出剑欲将符锐杀死,然后再杀了她们保住清白,这个脑回路差点儿就把符锐送走。
怎么还是死不死的,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我们都是文明人。
“我有办法,我有办法。”
这完全就是一群疯子,自己若是任由她们摆布,说不定真的可能一命呜呼。
“虽说对各位师姐不公,可师姐们既然看了我的身体,那师弟就娶了各位师姐,还师姐一个清白,如何?”
符锐一言成功激起众怒,他果然是个登徒子,还想同时娶了几位师姐。
“我即便是死也不会嫁给他。”
“师姐,其实细细瞧,师弟长的还算过得去。”
“五女共嫁一夫传出去成何体统。”
“我听说中洲朝廷的那些达官贵人都是妻妾成群,中洲皇帝更是有三千佳丽。”
符锐顺着师姐的话谈起中洲朝廷的婚姻制度,他哪里懂什么中洲朝廷的婚姻制度,不过都是根据电影小说里的内容照搬,再添油加醋一番,听的众师姐信以为真,只是并非所有人都持同意态度,亦有不少人不看好他,认为符锐的话有待考证,不可只听信他一人之言。
“师姐,发生了何事?”香师妹走进堂内,符锐的心咯噔一下,他完全是用五个师姐换了一个香师妹,亏了,亏了啊。
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几句告知后,香师妹随即便为符锐正身,他的确是初来学院,十等重选使得白岩师兄与其走散,这才导致误入女子峰,得了香师妹的亲口正言,师姐们才信了符锐,只是该如何处理五个师姐与符锐之事成了难题。
“我还有一个办法。”
“讲。”
“今日之事,各位师姐就当没发生过,我也没来过,此时就此作罢如何?”
在香师妹与五个师姐间符锐无疑选择了前者。
“休想!!!”
说要嫁的是你们,说不嫁的也是你们,你们到底想干嘛。
“云儿誓死不嫁登徒子!”五人中长相最好,性格最为刚烈的女弟子根本没打算妥协。
“云儿师妹,此事乃是无心之失,你我都不愿看到这样的结局,你与钟师兄两情相悦,可事已至此,已无回天之力。”执法队的师姐对此事不知该作何处理,这事儿肯定是不能张扬出去的,不然五个女弟子再无脸面见人,其家族也会受牵连,从此再也抬不起头来。
云儿两行清泪流下,她恶狠狠的盯着符锐,愤怒道:“登徒子,我咒你今生不得真情,被心爱女子抛弃,家破人亡,不得好死。”
话刚完,云儿取出匕首,众人来不及反应,一道鲜血淋漓,喷溅到符锐脸上,云儿自毁双目,这一幕彻底震惊到了符锐,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害了一个女子一生。
云儿以此举来捍卫自己的名声儿,女子峰的众人更是守口如瓶,只字不提,符锐就此被放下峰,若今日之事传下女子峰,女子峰众人定会将符锐碎尸万段。
符锐双目呆滞的走下女子峰,铁翊羽坐在阶下等候,见其神情不对,便问及发生何事。
“小羽,帮我去请司监大人,不,带我去见司监大人。”
“可,少爷。”
“我现在就要见到他!”
符锐的声音很大,大到彻底盖住了铁翊羽,他是第一次见到符锐这样,他仅有的那一丝灵力中传来的情绪极其复杂,铁翊羽感知到了悲伤,自责,无力等等,这是他难以理解的感情,他知道这一刻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空鸣声一闪而过,穿过赤鸣学院上空,穿过北鸣城上空,降落到浑仪司下,浑仪司大门大开,鹳纛早就在此等候,符锐一句话也没说直接上了楼。
司监依旧是一个人左右手互搏,只是这一次棋盘上只有黑子一子落在天元。
“司监大人,我错了。”
司监笑道:“倒是新奇,几日不见,来的第一句话竟是认错之言。”
“司监大人,只要你能将此事恢复如初,恢复云儿师姐的双眼,我就同意做你的弟子。”符锐跪在司监身侧,额头触地,双手平摊在地。
“这个女子对你很重要?”
“并不。”
“那你为何会为她之事行如此大礼?”
“此事错在我。”
司监摇了摇头,“今日之事并非你之过错,她命中该有这一劫,即便不是今日之事,她亦会有此遭遇。”
符锐不敢相信司监的话,随机一想又好像是安慰之词,天命师不是不能透露天命吗?
“司监大人,能救她吗?”
“天命师不得插手人间之事,救她双目则是改变了她的一生,此事影响极大,老夫即便有心,也付不起代价。”
只是救人一双眼又有何代价?符锐怒火冲天,他感觉司监就是在为之前自己拒绝他成了他弟子的事儿在报复,如此漫不经心之举更是说明了司监是有意在吊着他。
“本少爷已经跪下来求你了,你还要我怎样?一目换一目?还是要一命换一命?”
象棋棋子滚到符锐脚下,这正是自己送给司监的那副象棋,“鹳纛,送客。”
下一秒,符锐已置身浑仪司门外。
“本少爷可是有二十个逆天挂,本少爷可是这部小说的主角,本少爷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本少爷才不稀罕你这个浑仪司,本少爷才……”
两行热泪流下,委屈,无力,愧疚,错综复杂的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符锐竟忍不住放声大哭,他哭的像个无助的孩子。
自符锐来到这个世界后,他一直都是以自我为中心,感觉自己是主角,自己就该秒天秒地,自己有四奴,有个当城主的二叔,不管是身份还是地位都是极其显赫,要什么就有什么,司监、院长、阁主都向着他,花魁娘子都想与自己共度良宵,文人书生奉自己为圣贤,可自己真的那么优秀吗?
这些都是符锐的东西,自己不过是占了原本就属于他的东西,自己不过是个宅男,连门都不怎么出的有社恐的宅男,原以为在这些强大的外力作用之下自己变得也强大了,可自己却还是那个胆小鬼,还是那个一无是处,什么都做不好的无用之人。
“检测到宿主有……”
“连你也来欺负本少爷,你给的都是什么破系统,除了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吐槽几句,它还能干什么,给本少爷那么多的挂,真正有用的有几个?你们都瞧不起我,都看不起我。”
符锐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要了那么多的挂正是自己是弱者的表现,以一个弱者之身却想摇身一变变为强者,即便是有那么多挂加持,自己还是败的一塌糊涂。
符锐身心俱疲,他厌倦了这样的日子,开始怀念起那个碌碌无为,虚度光阴的宅生活,想起了整日在耳边唠叨的妈妈,泪水更是如泉涌一般而出。
“你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弱处。”
司监的话在耳边响起,符锐抬头发现自己已回到了浑仪司,司监长叹一声道:“老夫并非执意收你为徒,这是青鸾平生相托之事,既已应了她,便要做到。”
司监指触符锐眉心,一个个记忆在他脑海苏醒,那是有关青鸾的记忆。
第一百六十章 源头
日落西山,焦灼的热气腾腾之上,一汪湖水笼罩着浓郁的红雾,使得原本就诡异的赤水更具神秘。
一瘦弱孩童披肩散发,红发及腰,全身只有兽皮裹挟腰部,赤脚踩在鹅卵石上,手持细竹,正闭目立于雾气腾腾的湖边。
他微微扭头,眼皮略动,突然鼓睛暴眼,右臂后仰,左腿蹬起,身体几乎呈一字型向后拉伸,手中细竹像离弦的箭,嗖的应声入水,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红发孩童双目微闭,紧盯翻滚着股股热浪,宛若一池滚水的湖水,数息后,细竹上浮,竹竿上空无一物。
红发孩童唉叹一声,撅着个嘴,肚里的馋虫翻江倒海,咕咕直叫,他回首看了正在烤鱼的另一衣衫褴褛的白胖少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转头继续重复刚才的动作。
“再来一杆。”红发孩童嘴唇干裂,有气无力的说道。
他赤脚入水,表情略显狰狞,嘶的一声俊眉皱起,脖颈青筋暴起,似有痛苦,捡杆迅速出水,触水之处双膝微红,散发着雾气。
屏气凝神数息后,竹竿再次入水,红发孩童期待的盯着湖面,竹竿随着滚滚湖水上浮,一端缠着赤色水草,红发孩童长叹一声,气的直跺脚,脚下石头如泡沫般碎裂,落下深深的脚印。
“憨憨,你怎么又偷吃?看你那身肉长的。”说话走来的红发孩童一对比明显瘦弱的多,两人身高相差不小。
“没,没有。”憨憨偷咬最后一口鱼不舍的将其放回,只留下一根什么肉都没有的鱼骨。
“黑点马鲛!!!”
红发孩童先是一愣,大步流星跑过去,
只见憨憨身体一僵,倒地抽搐,黑色泡沫从嘴角溢出,脸上开出黑花,红发孩童不慌不忙的从湖岸的鹅卵石缝隙中扯下一根青红色苔藓,石头敲碎过后,拧巴下来的汁水滴进憨憨的嘴里,片刻功夫,憨憨发黑的脸色就有了一丝变化。
“怎么样?”红发孩童双手掐腰,甚是神气。
憨傻的白胖少年一睁眼又盯着那剩下的半条黑点马鲛不自觉的咽了口水,虽然有毒,可那口感真的让他欲罢不能,忍不住咽口水。
“要不是看在我缺个聊天的人份上,你死了都没人救。”红发孩童双臂交叉,淡淡道。
“小羽知道,少爷是绝不会弃小羽于不顾。”说话间铁憨憨已经将仅有的黑点马鲛鱼骨一口吞下。
红发孩童双臂垂下,无力道:“憨憨,你不是说从不会中毒的吗?”
“马有失蹄的前一句是什么来着?”
“人有失足。”
“你又不是人。”
“……”
这一次符锐没有再下水,他瞥了眼剩下的半点青红色水草残渣,面无表情的扭过头,重新凝视身体抽搐,脸色发黑的铁翊羽。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熟悉的动作行云流水,半柱香功夫,铁翊羽就恢复了原样,生龙活虎,可是肚子又叫了起来。
符锐气的再次跺脚,真不知道自己怎么摊上这样一个家伙,铁翊羽像个没事儿人似的查探了眼自制的捕鱼框,空空如也,他失望的一屁股坐到了符锐边上,“少爷,憨憨还想再来一条黑点马鲛。”
咕咕的叫声萦绕在符锐耳边,有节奏的向他诉说着饥饿。
“不去。”符锐没有丝毫犹豫,果断拒绝,这个憨憨就没见他饱过。
黑点马鲛虽有剧毒,但它从不主动攻击靠近它的生物,符锐拒绝的原因是黑点马鲛的生活水域还有另一种鱼类宽齿咽鱼,这种群居鱼类成年体型不大,不过性格暴躁,牙齿咬合力极大,能轻松咬碎石头,这种生物当然还是避开的好。
铁翊羽泪眼汪汪的一副可怜相,憨傻白胖的形象竟让人有一丝怜悯,“少爷,你说过,小羽提什么要求你都会答应的,你忘了主人的叮嘱了吗?”
“我怎么感觉你才是少爷。”符锐没好气道。
冒着生命危险去帮一个大男人捕鱼?这种事情他不会再干第二次。
符锐望着虚无缥缈的浓雾,“憨憨,你说山洞那老爷爷是谁?”
“他不是说自己是赤鸣山的山大王,留不下买路财就得把人留下。”
“这你也信?”
铁翊羽郑重其事的点点头,他坚信不疑。
“憨憨,老爷爷说厌雪期快到了,到了咱们该离开的时候了,关于北鸣城你什么都没提过,你就没什么要告诉我的?”
铁翊羽擦了擦拉丝的口水,恍然大悟般点点头,符锐竖起耳朵期待着劲爆消息。
“黑点马鲛入口即化,唇齿间留有一种奇妙的异香……”
符锐的白眼翻到了天上,他也就这个时候说点儿人话。
山洞里。
满是赤石的山洞隐隐发着红光,符锐看着墙壁上自己一笔一划的记录着日出日落的天数,如果再不离开,错过了厌雪期就走不了了。
“我准备明天离开。”
“少爷,回北鸣吧。”
苍老的咳嗽声在山洞响起,一口浓痰吐在了地上,符锐眉头一皱,上去抚背敲打。
“翊羽,老朽命不久矣,你还是随小锐速速离去吧。”白发苍苍且骨瘦如柴的老者又开始咳嗽,这次吐出的不是痰而是血。
命不久矣这四个字让符锐面色一惊,心思沉重了下来。
符锐当即跪拜在老者塌前,“老爷爷放心,我符锐在此立誓,绝不负老爷爷所托。”
剧烈的咳嗽令老爷爷脸色苍白,黑血顺着嘴角流下,身体极度颤抖,瘫倒下去。
“记住,你是朱雀灵主的孩子,是统御妖狐一族唯一的……主……子……”
老爷爷缓缓落下那伸及半空的苍老右手,随着手臂下落,身形逐渐蜷缩,手上生出绒毛,由浅红色变为鲜红,直至完全化作一只红狐狸。
符锐大惊失色,人死后变为狐狸,这种事符锐是第一次见,不由得长叹一声,“原来这就是兽蛮。”
符锐站在山洞之前,远眺忽远忽近的北鸣城,一片白茫茫中仅有的那一处建筑异常显眼。
“娘亲常说,人心隔肚皮,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善变的生物,在他们面前断不可暴露我们的身份。”
铁翊羽沉声不语,静静听着。
“憨憨,你说,如果我死了会变成什么样子?也会是一只狐狸吗?”
铁翊羽摇头道:“少爷是最纯正的朱雀血统,是不死之炎的世代守护的主人,少爷……不会死。”
“憨憨,你会死吗?”
“少爷,想小羽死吗?”
“不想。”
“那就不会。”
……
“那我可就不会寂寞了。”
“少爷,小羽想临走之前再吃上一顿黑点马鲛。”
山洞中立起一块石碑,碑书“歪七扭八”四个字。
“憨爷,您看这条黑点马鲛您还满意不?”
“满意,就是小了些,小羽想再来两条。”铁翊羽意犹未尽。
“我看你以后别叫憨憨了,改名叫聪聪得了。”
“何意?”
符锐懒得解释。
水面上那几条宽齿咽鱼正探着脑袋,死死的盯着岸边的二人,符锐后背一凉,要不是刚才跑得快,或许他早就变成了宽齿咽鱼的口中食。
一条,两条,三条……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埋伏在水下……”这一次符锐可没那么傻。
符锐清晰的看到清水中鱼的动态,那一点点淡白色的微光精准的告知了他鱼的具体方位。
符锐闭目,周身无数个大大小小的淡白色微光如点点萤火一一浮现,数量之多,种类之杂令人咋舌。
白水母,逆鳞草鲫,线纹鳗鲶,黑点马鲛……
灵海之中,符锐看着这一幕,这是属于符锐与铁翊羽两人独有的记忆,这是符锐第一次回城之前的时光。
“司监大人,为何要给我看这个?”
“你可看出了什么?”
符锐摇了摇头。
“世间之事并非凭空而至,身在世间必定有生存之意义,你也好,符锐也好,你们不过都是这匆匆人世之间的一点寥寥星辰,稍瞬即逝,天命师之责便是做世间天道规则的维持者,你的出现与符锐的消失你觉得是偶然而至吗?”
司监一言令符锐头皮发麻,原来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为何又要一直做旁观者。
司监再次挥手,一段段记忆再现符锐灵海,这是符锐回城之时的画面,虚弱无力的符锐咳嗽不止,面无血色,铁翊羽守候一旁。
“憨憨,我时日无多了。”
“不会的,不会的,少爷你说过要陪小羽一生一世,小白,再快些。”
两匹银翅白马再次加快了速度,车厢内却是静的出奇,“一定要帮我寻到繇妹妹,这么多年她在北鸣肯定受了不少苦,带她回兽域,替我去钟家赔个不是,是我符锐愧对了钟家小姐……”
意识迷离,眼皮沉重,符锐逐渐失去了力气,就连喘气的力气都在逐步消失。
“不想死,我还不想死,我还有好多事儿没做……”
“回首过往,这辈子好像都在替别人活着,好累,好累,就这样躺着也好,至少不再为他人活着,这样就可以与爹娘团聚,只是可惜了憨憨,可惜了繇妹妹……”
“若有来世,我只愿做个普通人,陪在爹娘身边,陪在憨憨身边,不再有这些仇深似海……”
“不再有……”
第一百六十一章 自明身份
“所以司监大人的意思是你是黑白无常?”符锐没必要拐弯抹角,直接道出自己的猜想。
司监哈哈大笑,忍不住鼓掌道:“黑白无常那是你们那个世界的叫法,在中洲大陆叫天命师。”
什么?天命师就是黑白无常?如此荒诞无稽,符锐是断然猜不出来的。
“天命师与黑白无常殊途同归,那为何只做观望者?既为观望者为何同意符锐与我互换?这与天命师的本心相背。”符锐一下子就道出了矛盾点儿。
你口口声声说不能干预人世,却会为了符锐选择给他一次再生的机会,救一人双目姑且不能,换两人人生的代价岂不是更大。
司监缓缓道:“你与符锐在你们各自的世界寿元终了,会根据前世功过选择来世之愿。”
难道不是因为你们业务失误才导致的?说得倒是挺好听的,符锐转念一想,难不成他他也像我一样是因为被误勾了魂,所以才有了一次重新选择人生的机会,正巧这时遇到了同样命运的我,阴差阳错之下我变成了他,他变成了我?可是我的尸体已经腐烂了啊,不对,符锐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
“每个人都有一生宿命,尤其是像你这般重新选择人生的人族,符锐的宿命便是你的宿命,你每完成符锐的一个愿望,你的能力便会多一份,直到所有宿命完成之时,二十个逆天改命之技才会全部发动。”
司监的解答为符锐解开了萦绕多时的心结,怪不得自己一直无法使用部分能力,原来是因为自己并未完成符锐的愿望,可符锐的愿望又是什么呢?
符锐直接问及重点,得到的却是最简单的四个字“无可奉告”。
那你说个屁,想让我去完成符锐的愿望以此来解除挂的前置条件,可却不告诉我到底是何愿望,这难度了不是一般的大。
司监又道:“此乃天命师之责。”
符锐不知该如何解决眼下之事,不过那一段属于符锐的记忆已经令他彻底冷静了下来,自己自从穿越以来一直以自我为中心,天不怕地不怕,惊人天赋在一瞬之间便可参透修炼悟道之精髓,万事对自己来说都是易如反掌之事,因而自己抱着的都是一种玩乐态度,自己就像是坐在电视剧前的玩家,操控着屏幕里无所不能的自己。
而这次自己的无能算是彻底让符锐明白,即便自己是代替符锐活着,他经历的一切却是真实存在的,这是属于他自己的人生,这并非游戏,是好是坏最终都是要由自己来承担的。
符锐拜别司监,离开浑仪司去了趟丹阁,寻李楷儒要了些丹药又回到了器灵系,对于云儿师姐之事符锐心中已有了对策,他一回到赤鸣学院便直奔修身殿,殿后的女子峰阶下,符锐作揖不起。
“器灵系弟子符锐求见,还望诸位师姐通融。”
女子峰上无人应答,符锐继续重复相同的话,他声音异常洪亮,惹来路过弟子投来目光。
“看又是个不识趣儿的,女子峰的师姐师妹们可不是谁都能见的,尤其是香师妹、云儿师妹这种级别的大美女。”
符锐充耳不闻,见无人回应,竟然直接跪了下来,这一跪令铁翊羽一惊,他在其身上似乎看到了一个重叠的身影,脸上露出了那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师弟,你瞧上的是哪个师妹?说不定师兄还能帮上你的忙。”年少的师兄挤眉弄眼的瞧着符锐,符锐目视上方,不曾回首。
“钟师兄。”
“钟师兄。”
“钟师兄。”
……
俊朗少年一手负后,满是书生之气,他看着符锐道了句:“何事?”
“钟师兄,这位师弟是今儿新来的弟子,多半遇上了心仪的师姐师妹,为求见上一面,这才在此长跪不起。”
“他愿跪着便让他跪着吧。”
符锐闻言起身,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钟师兄道:“这位师兄可是与云儿师姐两情相悦的钟师兄?”
刚欲离开的钟师兄挺住了脚步,转身轻瞥了眼符锐道:“十等首钟鸣。”
钟鸣就是那个远行归来被符锐快了一步捷足先登的弟子。
符锐作揖深鞠躬道:“师弟符锐拜见师兄。”
符锐二字一出众人皆大惊,北鸣人没有谁对这个名字陌生的,自从他回城以来,符锐的名字早就成了城中被提及最多的名字,各种猜测不绝于耳,夺回城主之位此类猜测比比皆是,而今这样一个风云人物竟然出现在了赤鸣学院,如此身份竟在女子峰为了某个女弟子长跪,如此劲爆消息若不是亲眼所见,定是无人会相信的。
“北榭雨阁首席来此作甚?”钟鸣冷淡道,一众弟子随即将符锐围于中间。
“末等师兄,你带个外人回学院意欲何为?”
“少爷入学赤鸣学院是院长点头应允的,怎么?你们要违背院长的意愿?”铁翊羽挡在符锐身前,言语中带着些许灵力外放,众人在灵力波动之下震退数步。
“明日的十等重选,若是本少爷侥幸拿了首等,还望钟师兄答应本少爷一件事儿。”符锐上前几步,与钟鸣只有一步之遥,两人身高一般,目光如炬,隐隐之中感觉到了一丝燥热感。
“这算是北榭雨阁首席向赤鸣学院十等首发出的挑战吗?”钟鸣目光淡然,他想起那日回城之时,原本该排山倒海的人群只留下了为数不多的钟家人迎接之时的尴尬,众目睽睽令他这个十等首颜面扫地,他早就想与符锐好好算上这一笔账了,如今送上门岂有不战的道理。
钟鸣的拳头攥出了声儿,“好,一言为定,钟鸣胜了还望首席也答应钟鸣一件事儿。”
“那是自然。”
蓄势待发的冲突在二人的相约之下消散,只是他们心中隐藏着的丝丝火焰并未熄灭,反而愈演愈烈。
“少爷,你为何要?”
“去丹阁时,我顺带打听了下钟鸣的为人,老李只道了四个字‘虚伪至极’。”
“小羽还以为少爷只是为了求些对眼疾有效的金疮药。”
符锐捏着手中的小绿瓶道:“至少能为她减轻些疼痛。”
符锐又等了一炷香时间,见无人出来他便起身欲回。
“少爷,要不小羽代你送上去。”
符锐摇了摇头,既然对方不愿与自己扯上关系,那就算了,符锐放下小绿瓶,转身走了几步又回来捡起小绿瓶。
“给我吧。”
“香师姐?”
阶上站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微风之下,缎带飘飘,符锐直视之下扭过头,他内心出现了一丝抗拒的声音。
“云儿师姐已经寻了学院最好的药师,你无需担心,只是十等重选结束后,戒律会对你进行处分,多半是要入监狱的。”
“无碍……云儿师姐如何了?”
“已无性命之忧,只是双目恐怕再也……”
符锐心中一沉,悲从心来,“香师姐,替我给云儿师姐带句话,今生今世寻遍天下名医,符某也要为云儿师姐寻到救治双目之法,若违此誓,不得好死。”
符锐深深作揖向香师姐道谢,香师姐咬住粉嘟嘟的秀唇,“我会替你传到的,钟师兄那边……”
一阵激烈的灵力波动猛然从女子峰传来,肉眼可见的无色波动震的云雾四散,震的仙鸟惊飞,震的山脉颤动。
“我要杀了你。”
杀意凛冽的灵力瞬间外放,铁翊羽及时展开灵域将一切的灵力波动控制在范围内,不让其外扩,所有的一切都停了下来,香师姐看着周遭停止的罕见一幕,愣神儿的不知发生了什么。
“这是二品武夫独有的灵域,小羽的灵域可令一定范围内的时间停止。”
二品武夫?时间停止?不管是哪个都足够让香师姐惊掉下巴,整个器灵系,不,整个赤鸣学院都没有二品出现,铁翊羽的灵力极其温暖,香师妹忍不住打起了哈气,有昏昏欲睡之感。
符锐上阶,香师姐并未阻拦,符锐就这样再上女子峰,在香师姐的领路之下他们很快就到了云儿师姐的住所,床榻之上的她双目缠着绷带,鲜血溢出,染红了绷带,周遭的师姐师妹们被自她身而出的灵力波动冲开,所有人都是叫被击飞的状态。
符锐带来小绿瓶为其上药,喂食丹药。
“小羽,如此重伤会留疤吧。”
“李家医术北鸣闻名,她会没事儿的。”
“不留疤就好了。”
符锐轻言轻语,极其温柔,他伸手去摸云儿师姐的脸,却停在半空不敢向前。
“丹药一日三次,一次一粒,外敷药早晚各一次,一日止血,五日结痂,半月便可恢复。”
“放心吧,此事就交给我吧。”
符锐离开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女子峰上的这一切就似没发生过一般,在悄无声息中度过,符锐顺势上了另一方向的男子峰。
一左一右,男女相对,遥相呼应,这是器灵系唯一的弟子住所,戒律与院长另在他出。
“这不是北榭雨阁的首席吗?怎么会屈尊来咱们小小的男子峰。”
符锐四周环视,只觉着这男子峰与女子峰相差甚远,女子峰上处处皆是梅树林立,男子峰却是光秃秃的一片,最外围只有几棵光秃秃的雪津松,松针对外,像是在排斥外人进入。
“比起本少爷的青鸾峰确实要小上不少。”
“你,大言不惭。”
符锐不予理会,穿过重重观望的人群,直奔最里院落,这是白岩师兄与符锐提及的小院,是他对独门独院的特殊照顾。
符锐大摇大摆的走去,引来众弟子的不满。
第一百六十二章 十等重选【一】
男子峰的这一夜并不太平,弟子们都在为符锐受到特殊对待而倍感不悦,一个北鸣首席弟子竟然会留宿赤鸣学院的弟子院,两者水火不容之势自是让一众弟子视之为敌,然其中亦有一部分仰慕阁主朱羡之之名,对北榭雨阁爱屋及乌,持有好感,同样是名声在外的小诗仙自然也会受到追捧。
“百无一用是书生。”
“兽潮来袭,兽蛮入侵之际也没见书生挡在城前,光是会些嘴皮子功夫有何用?”
“师兄可别这么说,这些所谓的书生在勾栏之地甚是吃香,比起咱们,那可是花魁娘子的心头肉。”
“不过是卖身苟且的无耻贱妇,真是有违北鸣女子‘忠贞’二字。”
几人对门前作揖行礼,文质彬彬的书生恶语相向,那身白如雪的儒衫之上留有清晰可见的脚印。
院外几人吵吵闹闹令符锐心烦意乱,这偌大小院隔音效果极差,房中听的清清楚楚。
“还真是,不管在哪儿都有这种自以为是,嘲讽他人的人,低调做人,高调做事儿,这点儿道理赤鸣学院不会没教过吧。”符锐自言自语的望着头顶那轮皎洁圆月,想起了老师教的做人道理。
“遭了,网盘里还有几百个G的种子。”
符锐看着门外方向,缓了缓神儿,转身往屋走。
符锐站在门内,仅一墙之隔,墙外时不时传来哈气搓手声儿。
“天寒地冻,阁下又不是小娘子,为何要深夜拜访?”
书生见声儿挺立,毕恭毕敬作揖道:“学生有惑,还望先生指点迷津。”
“解惑你当去寻戒律,你是学生,本少爷也是学生,同为弟子,何来解惑一说?”
书生要端着架子,再说上些之乎者也,话说的越是含糊不清,他越会觉得你牛逼哄哄,这是符锐在帷书坊那些书生口中总结出的道理。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如此佳作即便是戒律们也作不出来,学生以为只要是比学生有学识之人,不论身份地位,不论男女,皆可为师。”
“好,好一个皆可为师。”
符锐忍不住赞叹,在现代社会有这种想法很正常,毕竟几乎人人都学过那句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加之现代人身份并没有古代这种有明显的阶级区分,因而在古代能有这种想法,这种觉悟的鲜有人。
随着一声开门声,符锐邀请书生入屋,书生坐在阶下,谈吐优雅,举止大方,一言一行间不失礼节。
“明日十等重选之事,符兄可有兴趣?”
“兴趣谈不上,只是与人下了赌约,非去不可了。”符锐表面与他相谈甚欢,实则对这些口口声声之乎者也的弟子并不来电,符锐是个粗人,你要是和他聊个花魁娘子活儿好,哪个花魁娘子美若天仙,符锐绝对能与你彻夜长谈,聊起文典籍著作,还能安然无恙的坐着没睡去已然需要很大的意志力。
书生见符锐疲乏,识趣的作别,铁翊羽将其送至门前,已算是尽了很大的礼数。
“少爷与他相谈甚欢,少爷喜欢此人?”
喜欢?怎么能用喜欢呢,符锐眉头一皱,心生一丝厌恶。
“这人不简单。”符锐只道了一句,铁翊羽哦了一声,没继续往下问。
过了片刻。铁翊羽忽然道:“少爷,你有话要说?”
符锐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这倒好,他又来问了。
“小羽,你在学院待过,对于学院各大家族与阶级之间可有矛盾冲突问题?”
“矛盾冲突自然是有,且不再少数,尤其是各大贵族之间手握金钱与权利,他们根本不会与贫苦出生的穷弟子有所关联。”
“所以他们时常冲突?”符锐插话道。
铁翊羽摇了摇头道:“这倒没有,院中有戒律规定,弟子间不得私下切磋。”
符锐:“那就对了。”
铁翊羽:“少爷,何意?”
“自入院以来,正巧赶上了十等重选,好巧不巧你这个多年未归的末等在此时回院,若说这些是巧合的话,那在我刚与钟鸣下了赌约之后就有人深夜登门,如此时机此时多半有蹊跷,说不定那个书生就是钟鸣派来的卧底也说不定。”符锐隐隐觉得此事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顺利,或许是出于一个武夫的直觉,他总觉得不太对劲儿。
铁翊羽歪着个脑袋:“少爷,何为卧底?”
关注的重点儿在这儿吗?
“那少爷入女子峰偷看女弟子们沐浴也是他们所为?”
小伙子能不说话就别说话,怎么尽提些儿让人不高兴的事儿。
铁翊羽憨傻的摸着后脑勺,一点儿也想不通,“他们为何会知晓少爷一定会登上女子峰呢?”
“小羽,你能不能别总提女子峰的事儿?女子峰……”
符锐话到一半忽然挺住,对啊,他们怎么会知道本少爷一定会上女子峰?符锐再一想,他回城也有些时日了,虽说私下与赤鸣学院的人并没有什么往来,不过他这个世子殿下势必会威胁到城中一部分人的利益,有人监视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说本少爷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
细思极恐,符锐看着铁翊羽,有这么个二品强者在,有人跟踪的话应该早就被揪出来了,何至于等到现在,还是说跟踪的人灵力太低,没被发现?
不管怎么说书生今夜的来访太过巧合,单看今日之举,寒门子弟与贵族子弟间水火不容,自己身为小诗仙却也是贵族子弟,如此时机深夜拜访,难不成寒门的立场要高于书生?
就这一点符锐没有发言权,他只能依靠自己的想法去判断。
还有一点,这个时代的北鸣寒门与其他寒门有所不同,其他时代的寒门子弟可通过科举考取功名,高中之时锦衣还乡自然可入贵族子弟,因而他们与贵族子弟间即便是有隔阂,也不会闹到如此地步,毕竟贵族掌握着不仅仅是地位,还有寒门子弟的仕途,有时候一句话就能毁了寒门子弟的一生。可北鸣寒门却没有考取功名的机会,他们出不了北鸣城,自然也就不在乎与贵族间的争斗了。
习文弃武乃是从心,可即便学有所成,没了武技加身,出不了北鸣城,便也就失去了去中洲朝廷一展抱负的机会,练武弃文失了初心,修为不低又当如何?
寒门子弟不比贵族子弟,他们金钱有有限,读上几本破书,习得几字已是家中条件还不错的人家,遇上那些个有时连温饱都解决不了的西城人,别说读书识字,能不饿死就谢天谢地了,因而想要文武双全,对他们来说难如登天。
这些太费脑子的事儿符锐懒得去深想,他也想不通这里面的道道,不过有一点儿符锐可以肯定,寒门第弟子断不会轻易放下芥蒂,符锐与朱羡之不同,朱羡之出身寒门,一生碌碌,北鸣并授予一官半职。
次日。
赤鸣学院几大系在十等重选的鼓舞下聚集在各自的演武场上,根据学院规定先由几大系自己选出系中强手,人数限制在十名之内,之后再由几大系在一起相比,决出胜者十人,最后由这十人选择十等与之切磋,获胜一方便可取代十等之位。
器灵系的弟子们几乎都到了,演武场上密密麻麻站满了人,符锐混在人群里来回穿梭,只想求个最佳观望之地。
一众弟子里寒门弟子的数量要远多于贵族子弟,符锐是凭借衣着打扮就的看了出来,虽说是统一样式的“校服”,不过布料的区别决定了衣服的高低,两者间的区别仅凭肉眼便能看得清,识得明。
戒律上台简单的说上几句鼓舞之类的话,介绍了下一成不变的规则,参赛的弟子需一一上台抽签,抽签决定了顺序以及对手,同样编号的签有一对,意为对手,编号数字意味着出场顺序。
器灵系人数不少,几乎所有人都参加了这次的比赛,寒门子弟为了一雪前耻,不想一直被那些贵族子弟瞧不起,他想告诉他们你们除了有钱有权,一无是处。
贵族子弟不忘初心,目的很简单,让那些穷人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两股热浪隐隐在演武场涌动。
符锐在重重的排队之后终于抽中了自己的签,编号为七,铁翊羽的为二十四,两人待在一侧静观其变。
“符兄!”
“栾兄弟。”
符锐与迎面而来的书生作揖行礼,这个书生就是昨夜去拜访符锐的那个书生,问及符锐编号,符锐比了个七的手势。
“没想到符兄如此靠前,先祝符兄旗开得胜。”
简单几句后,那书生便去了他处,符锐走至铁翊羽身旁小声道:“小羽,你瞧瞧跟着那人,看他与何人私下交谈?”
铁翊羽以极其少量的灵力感知书生,即便是在人多眼杂的演武场上铁翊羽也能准确的寻到。
“少爷,在那儿。”
符锐点了点头,随即偷偷将自己的编号牌塞给了铁翊羽,铁翊羽的编号牌则给了自己。
第一百六十三章 十等重选【二】
“是,楚河师兄。”
“楚河师兄加油啊。”
“廖介师兄,一定要赢。”
两位手持一号号码牌的师兄弟将号牌交给戒律,戒律确认无误后变宣布双方进行切磋,切磋意在点到为止,切不可伤及性命。
一声令下双方各立一侧,兽灵以灵体之态显现,一只为狮,一只为狗,狮高数米,鬃毛细长及地,身形壮硕,仅是一声狮吼便震耳欲聋,震退弟子数米。放眼眼前的那只相貌普通的弱犬,光是站着就晃晃悠悠,给人一种随时都会摔倒的感觉。
“这还有必要比吗?”符锐指着台上那两个明显相差甚远的局势。
“少爷以为谁会胜。”铁翊羽忽然有了兴趣。
“这还用问?肯定是那狮子赢了。”符锐脱口而出,铁翊羽则是面色冷淡,极为平静道:“少爷这局要看走眼了。”
话音刚落,那个站在狮背上的楚河师兄跌落而在,瞳孔呆滞,灵力状态下的狮子隐隐散去,双方一步未动就决出了胜负。
符锐像绝大多数人一样,什么都还没看清就结束了,就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廖介师兄的那只兽灵是什么?竟如此其貌不扬。”
“从未见过,廖介师兄在此之前还是六品浅打境,不知何时已晋升到了五品缚灵境。”
“我看多半是兽潮以后遇到了恰好与之相配的兽灵了。”
符锐定睛细看,对于兽灵他是根本不懂的,只知道这玩意儿是兽蛮死后化成的兽灵,需以缚灵锁封住其兽力,每次使用会解开部分缚灵锁的封印之力,驱使兽灵之力己使用,其中道道他是一窍不通的。
“这只兽灵名为蛊心犬,双目与之对视便会被其夺取心智,彻底失去作战之能。”铁翊羽少有的为符锐做起了讲解。
“那岂不是所有人都会被他瞬移?”
“灵器师的品阶好在只有五品,只要不与之对视便令他无计可施,青鸾四诀己中的圆字诀正是它的克星……”
符锐松了口气,心想这还没踏入器灵师的门槛就遇到了如此强悍的能力,要是自己真对上了还真不好说,说不定早就被他给秒了。
“若是到了三品,恐怕只要触及它的灵力就会被夺取心智,圆字诀也将败在他下。”
符锐倒吸一口凉气,到了这个品阶,你不能与他对视,也不能利用灵力感知他的存在,那完全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其宰杀嘛。
随即铁翊羽表示,修炼器灵师远比武夫要难上太多,武夫只需要一味的凝聚灵力,扩大自身灵海的可容纳性,到了某个临界点后便会突破。
器灵师则有很大的不同,器灵师每个品阶又分三个阶段,初窥门径、登堂入室、登峰造极,尤其是到了五品缚灵境之后,达初窥门径者可稳定缚灵锁之封印,彻底压制住兽灵封印,自身完全不受伤影响;登堂入室者,在解开少部分缚灵锁时,可控制自身灵力与兽灵之力融合,不被其思想束缚操控;登峰造极者可灵体化,在解开缚灵锁大半封印之时仍能保持理智。
“达缚灵境之登峰造极者寥寥无几,其后完全解开缚灵锁封印的御灵境可不是谁都有那个胆量的,稍有不慎被兽灵反噬其身,可就不再是人了。”
铁翊羽的话极为平淡,可在符锐心中却是翻腾急涌,怪不得城中器灵师那么少,并非他们没有修炼天赋,而是不敢轻易解开缚灵锁的全部封印,无人敢保证在这之前的兽灵之力是否有伪装的成分存在,试想若是兽灵故意扮弱,旨在最后缚灵锁大开之时伺机而动,那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符锐望着自己灵海深处的灵力翻涌,一夜之间他已经从九品末境升到了六品浅打境,天赋成分是一部分,还有就是一点就是器灵师的九品至七品分别为灵起、锻体、炼神与武夫的九品至七品一模一样,这对已经修炼过武夫的符锐来说无异是再过新手村,没什么难度,只是这六品浅打境让他一时摸不着头脑。
时间悄悄退至昨夜。
符锐拿着司监那得来的黑刀,照着铁翊羽说的将灵力输送其中,黑刀一丝反应也没有。
“小羽,六品浅打境真的只需将灵力输送这把黑刀上?”
铁翊羽郑重其事的点点头道:“浅打境是个极其漫长的过程,在此阶段需要自修炼者自身灵力来滋养温润浅打,待浅打成型,方为登峰造极。”
浅打境三阶段,初窥门径是为以灵力滋养浅打;登堂入室是为浅打根据潜意识中需要的武器外形重新锻造浅打,整个过程都是登堂入室;登峰造极是为重塑成型,铸造适合自身的浅打,一旦成型便会除去原本浅打上的所有杂质,与灵海融为一体,成为修炼者独一无二的武器,器灵由来便是在这儿。
符锐运转灵力将黑刀浅打纳入灵海,以灵海中的灵力滋养,黑刀仍无反应。
符锐眉头一皱,那黑刀看起来锈迹斑斑且上面密布着不易清除的尘埃,这东西要是入了体该不会生病吧。
“少爷,你试试将灵力凝于一点……”
符锐闭目打坐,照着铁翊羽的话练了起来。
“试着将灵力转化成水……”
???这一步的变化来的太快,差点差儿闪着腰,怎么就变成水了?液化?
符锐眉头一皱,脸上沁出些许汗水,这说起来简单的一步实则并不简单,灵力在人体中最常见的形态为无介质态,它人在人体的每一寸皮肤中,每一滴血液里,每一处骨骼内,它不同于其他物质,没有固定形态,将体内所有形态的灵力集中于灵海,其过程是转为气态的过程,各中变化无常,因而才有了修士需要将灵力游走于周天的修炼方法,实则是将灵力转化成一种形态的过程,如今将这些灵力转化为液体的灵液,殊途同归。
灵力在黑刀附近聚集,将其裹挟其中,灵力根本无法进其身,只能停留在外,像是被围在浓雾之中,不得而进。
液化的手段有两种,一是降低温度,二是压缩体积,降低温度符锐做不到,压缩体积还是可以的,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过来的修炼者,符锐快速找到了方法,庞大的灵力在挤压之下滴落,灵液渐成。
“灵力化作滋养灵液将黑刀浸泡其中。”
灵液一接触到黑刀,它就像是个刚逃出沙漠的旅人,不顾一切得汲取着灵液,贪婪的吮吸,符锐灵海中灵液的转化远远跟不上黑刀吮吸的速度。
须臾之后,符锐满身是汗,大口的喘着粗气,他的身体快被榨干了,这种虚脱感与黑洞那次差不多,好在经历过黑洞事件之后,符锐特意留了一手,他早就在李楷儒那里寻了些快速恢复灵力的丹药,打坐片刻便能恢复十之七八。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黑刀吸食灵液的速度不减反增,它是个无底洞吗?”
“这是好事儿。”
“这还是好事儿?”
“浅打吸收的灵液越多,意味着浅打的可塑性越强,其被锻打之后形成的品阶也就越高,对器灵师而言,浅打的品阶意味着器灵师的修为止尽。”
浅打从低到高分为五阶,青雾、莲花、白桑、残烙以及黑炎,其五阶花色以浅打身上花纹区分,花纹成型之时其身也会由品阶发生颜色变化。
北鸣有史记载,浅打成型之形态各异,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爪、镋棍槊棒、拐子流星……应有具有,其中不乏许多从未见过且叫不上名字的浅打,浅打形成由器灵师主观臆想决定。
符锐一次次在消耗灵力与恢复灵力中来回运转,短短一夜之间来来回回了数次,直到天微微亮时黑刀仍是一丝变化也没有,消耗完所有丹药后,符锐无力的躺在床上。
一道绿光闪过,符锐的灵力在转瞬之间恢复如初,他一拍脑袋,自己倒是忘了还有大能者这么个BUG的存在。
“大能者,为何启动大天使之翼时,没有提醒?”
一个机械音御姐女声说道:“宿主并未设置在使用技能之时需要语音提醒。”
“?”
符锐猛然坐起,大能者的声音怎么变了,比起之前的声音完全就是两种风格。
应该不是只有声音变了吧。
“大能者,为何本少爷体内的黑刀没有任何变化?”
要是以前的大能者一定会回答不知道。
符锐期待着大能者变化的不仅仅是声音,还能有着其他方面的变化。
“根据扫描结果判定,宿主的灵液未达到浅打所需要的量,因而浅打无法产生变化,宿主是否需要启动灵力自动转化灵液,以及大天使之翼的修复技能?”
符锐还在为大能者的变化而感到高兴之时,大能者已经“擅作主张”的为符锐开启了这两个功能。
“大能者,为何你未经允许就擅自启动大天使之翼技能?”
“根据宿主的自我意愿判定,大能者做出与宿主最合适的决定。”
符锐甚是满意,大能者现在的变化比起以前要好太多,有时候“自主主张”并非坏事儿,尤其是这类的辅助技能,后台开启又不需要消耗什么,符锐当然是愿意后台自主运营的,省事儿太多。
眼下最着急的事儿就是如何能把黑刀喂饱,还有喂饱之后自己需要什么样的武器,一想到武器符锐想法良多,他喜欢唐刀,喜欢太刀,喜欢棍……喜欢的太多,但是真要论起身处古代最想要什么武器,那首当其冲的当然是热/兵器了,手枪,反坦克炮,对空炸弹,不管是哪个,在古代绝对能胜过冷兵器。
“可问题是热/兵器该如何操作呢?”符锐躺在床上思绪万千。
第一百六十四章 十等重选【三】
第二至五场登场的所有弟子品阶最高不过六品浅打境之登峰造极境,都是手持各式各样浅打对战,其作战方式与招式对接和武侠之中,刀剑乱舞之景相似,刀剑互砍,刺搏,有些手持双锤、九尺流星卯、双股剑,亦有些符锐从未见过,更别说名字的浅打,与鱼叉类似却多出一根横向手柄,奇形怪状,像个分部不均的十字架,符锐懒得吐槽,北鸣人的审美他真是不敢苟同。
还有个穿着在腰部的青色短裤,裤上有锁链固定,符锐表情略显猥琐,这不就是贞操带吗?小伙子你的想法不正常。
翻来覆去也就是这些东西,从头到尾的切磋与器灵师三个字一丁点儿关系也没有,完全就是两个手持所谓浅打的武夫在上面比武,符锐懒得是哈气连天,下面的弟子倒是兴趣满满,双瞳放光,热情高涨的给台上的师兄弟们加油。
怪不得赤鸣学院比不过北榭雨阁,这般修行成果青鸾四诀就能轻松将其秒杀,他们手中那些个浅打感觉连个菜刀都不如,劈砍在地,连个剑痕都没留下,简直可笑。
“我说,这器灵师的比武也忒没趣了吧,完全就是武夫行径,不对,比起武夫的粗糙,这两个完全就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学着舞女舞剑。”
有的弟子忍不住开始吐槽,台上那两身白衣身姿飘飘,一招一式尽显美感,每一剑都十分轻柔,被他这么一说倒还真是有几分女子舞剑的感觉。
比起帷书坊的舞女要差远了,符锐腹诽一句。
“能不能快些,后面的师兄弟们都等不及了。”
两人在台上打的有来有往,你一剑,我一剑,实力相当不说,招式还一样,巧就巧在两人修为也一致,这一来二去的,很难分出胜负。
“少爷,昨夜那个书生果然与钟鸣有所勾结。”
符锐略有失望,原先他还以为遇到了个不一样的北鸣人。
“少爷,快决出胜负了。”
符锐观察着两人灵力的变化,两股灵力碰撞之下,一丝微弱灵力通过浅打传至对手浅打之中,经浅打又传至其身。
“器灵师间的战斗并非像表面看到的那般舞刀弄枪,私下里的小动作多如牛毛。”铁翊羽的话刚说完,符锐发现另一个弟子早就先他之前以灵力注入其身,灵力以极慢的速度游走向四肢,在关节处团集。
所有的变化都在符锐的灵海之中浮现,这并非符锐本意去观察,而是大能者根据他的意愿提前判定的,符锐甚悦。
“遭了,动不了了。”
一个弟子忽然停下了动作,刀劈至另一弟子头顶之时止住,那个弟子自豪的为他讲解这一招在他的苦修之下效果卓著,其他人也皆大惊于此,没曾想这局无聊的切磋在最后还有惊喜。
“缚骨诀,是缚骨诀!”有人认出了这门绝学。
“缚骨诀?那是什么?”符锐觉得这招甚是神奇,其效果与游戏里的僵直差不多,在没有使用兽灵之力的前提下竟然会有这种BUG的绝学存在,符锐当然得研究研究。
“少爷可还记得灵液?”
符锐点点头,灵液是灵力液体状态的称呼。
“少爷可尝试将灵液凝固成冰态,将灵液凝固后的灵冰附着于指定位置,便可使人短时间内失去行动力。”
液化,凝固都有了,那是不是还有汽化,融化,升华?符锐已经会举一反三了。
符锐边听边在灵海中开始了这一过程的修炼,灵液与灵冰的反应过程原理一致,灵液是气变水,其途径为压缩体积,灵冰是水变冰(固),其途径为降低温度和增大压强,降低温度符锐做不到,增大压强就简单了,符锐凝聚成螺旋丸,撤去螺旋丸的旋转力,压缩螺旋丸大小,不出片刻一个灵冰就形成了。
接着符锐尝试将灵力直接转化为灵冰,在物理上由气态变成固态的过程叫凝华,应该也能做得到。
符锐这一惊奇的举动令铁翊羽咋舌,只说一遍就能灵冰化,这种天赋即便是中洲大陆的天才们也达不到这种境界吧。
尝试一次之后,符锐成功完成了凝华的过程,要不是前世物理学的还算不错,这修炼肯定是要难倒自己的。
“果然要科学修仙吗?”
“少爷既已领域了灵冰,那便可修行自灵气直接化作灵冰的凝华。”
符锐大为震惊,这不但名字相同,其过程原理更是与现代物理学的原理一致,古人智慧非凡,可这变化所用的名词并非古代所有,这个时代肯定有现代人来过了。
符锐表示自己已经在修炼这个过程了,随即问起铁翊羽有关名词的由来,同样的答案又落到了同一个人的身上——青鸾。
种种事情表明,青鸾的就是在符锐之前的穿越者,无口厚非。
“看来本少爷来这个世界并非偶然。”
场上比赛结束,宣布七号入场,铁翊羽端坐未动,一壮汉双手交叉于胸前,气势汹汹的走了上去。
“义涪师兄,加油!”
“义涪师兄。”
“师兄,这义涪师兄实力如何?”
符锐随口问及身边的弟子,那弟子如此疯狂痴迷,随即道:“义涪师兄可是最有望冲击十等的弟子,其实力在器灵系能排进前几。”
还真是,符锐这下是彻底确定了,询问那个深夜拜访的师兄真是钟鸣派来的卧底,为的就是得知符锐的编号,通过手段让符锐在第一轮就遇上强劲对手,这样一来便会在符锐对上钟鸣之前就淘汰他。
“敢赌却不敢面对,这孙子并非君子。”
防小人不防君子,幸亏提前打听了他的为人,要不然自己着了道都不知道。
铁翊羽起身上台之时,钟鸣脸色明显大惊,符锐则友好的摆手打招呼,手上竖起了中指,虽说古代人不懂中指的含义,但是符锐那神情已经告诉了他其中含义,令钟鸣火冒三丈,冷哼一声,又将视线放回场上。
“根据规则,抽中原十等者将会自动轮空获胜,待最终决战之时与十等切磋,义涪不战而胜。”
戒律的宣布让那些义涪师兄的追崇者们来说大势所望,一场令他们期待已久的比武就这样错失了。
“黄婕戒律,弟子有一事不明,是否可直言。”说话之人正是昨日深夜拜访的栾师兄。
黄婕戒律做出了个请的动作。
“敢问黄婕戒律,若有人在十等重选上私自更换号码牌,不知是否为违反禁令。”
“自然是。”
“该当何处?”
“免去资格。”
符锐寒光一扫,没想到这孙子在暴露之后直接不装了,这是想将自己一军哪。
栾师兄拿出手中的号码牌道:“诸位师兄师姐师弟师妹可能有所不知,赤鸣学院用的这个编号牌乃是灵器师使用浅打岩所铸,发放号码牌时诸位已将灵力注入其中,号码牌认了主,他人在动不得。”
“浅打岩即为浅打的锻铸原材料,这是一种极其特殊的材料,只要有灵力与之混合接触便会成为此种灵力的唯一主人,因而浅打岩所铸的号码牌只会成为第一个接触者独有的号码牌。”
大能者很合时宜的为符锐解释。
也就是说只需要将灵力再注入号码牌中便会知晓有没有更换过使用者,符锐顿感不妙。
“弟子昨夜造访符锐师弟与翊羽师兄住所,弟子早就慕名小诗仙之名,特意拜见,谁曾想符锐师弟他……他竟让弟子与他互换号码牌,弟子回去后辗转难眠,如此有违公允,有违法,有违德行之事弟子是断然做不出来的,即便是与心中所慕冲突,即便是断了文圣同门之名,即便被小诗仙之信徒排斥,弟子也要将此事说出来,还望黄婕戒律,诸位戒律,院长为弟子做主。”
此言一出,众弟子大惊,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若真属实,那符锐与铁翊羽的名声可算是真正的毁于一旦了,如此重要之场合行低劣之举,完全就是蔑视文圣之举,这是要被逐出文圣门生的大罪。
钟鸣身侧那两个小弟起身,以其手段肆意谈及符锐私下与他们有所交涉,欲将十等首的钟鸣拉下马,事成之后,许给他们诸多好处,各类丹药、武技以及十等位,同样的彻夜难眠,于心中煎熬,不仅很好的贬低了符锐的嘴脸,顺带还歌颂了伟大的自己在内心无比挣扎后,选择了一个最正义的道路。
一时间,群起而攻之。
“符锐师弟与翊羽师兄可敢上台自证清白?”
符锐忍不住起身鼓掌,缓缓走向台上:“好一招一石二鸟,栾师兄不愧为文圣门生,这有辱师门之事可是一件也不少干。”
“院长,诸位戒律,符锐师弟辱我名声,毁我声誉,还望院长,诸位戒律替我做主。”
符锐哈哈大笑,“是非曲直还真是仅凭栾师兄一张嘴,弟子想与栾师兄论道论道,若是此事与栾师兄所言相差,又该如何处置?”
栾师兄向诸位师兄作揖道:“若是弟子行径不妥,有违文圣之德,弟子自愿退出文圣之门。”
“不是退,是逐出师门。”符锐补充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