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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缺钙的关节炎男孩     这个首席不一般txt下载     这个首席不一般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五章 杀人凶手【一】

    哈气连天的警察司司衙大摇大摆的来到司衙门口,与夜值司衙打了声招呼,两方交接,夜值的司衙伸了个懒腰,拍了拍饥肠辘辘的肚子,直奔食堂。

    “你小子饿死鬼投胎,小心别噎死了。”

    身后的大喊并没有引来他的回应,他只是头也不会的拍了拍屁股,比起饱腹一顿,什么都不重要。

    取来热腾腾的包子,就这碗儿似水白粥咕咚咕咚两大碗下肚,冻僵的身体这才暖和了些。

    上值司衙聊起昨夜在花柳巷的趣闻,哪个醉鬼因打茶围失意耍酒疯而被终身禁入,哪家花魁娘子弹了曲儿,哪个文人骚客赠了诗,只是可惜了诗才不行,与惊才绝绝的小诗仙相差甚远。

    “你还懂诗词?”

    “他懂得屁,除了攀山越岭,密林穿刺以外他还会啥?”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还会上下其手,还会九龙吐珠。”

    一阵哄堂大笑,厨子在一旁听的乐呵,这些勾栏里的趣事儿他也就只能在这儿听的到,回去再与那些街坊邻居添油加醋的讲上一讲,那一个个崇拜的眼神让他充满优越感,知道的是个厨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流连于勾栏之所的大官儿。

    “奇怪,今儿怎么没见炼狱的那群兄弟,他们不是号称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的积极分子吗?”

    “呦,这什么新词,听着新潮。”

    “这你都不知道?这是巳守的徐胖子说的,说是新上任的符营守在中洲朝廷学来的话。”

    “你们说这中洲朝廷的中洲楼号称天下第一的朝廷妓院,里面可都是犯了罪的达官贵妻妾女,那滋味比起帷书坊如何?”

    “这还用说,中洲楼的花魁培培娘子可是京师头牌,听说是狐妖一族的余孽残党,那滋味可不是人类女子可比的。”

    “那个妖艳极品的狐妖一族?”

    司衙们那是越聊越起劲,越聊越跑偏儿,厨子竖起耳朵听的是津津有味。

    匆忙跑入食堂绊倒在地的司衙面色苍白,“不好了,不好了,符尘世子被毒杀了。”

    这一晴天霹雳无疑让众司衙的心咯噔一跳,符尘不管犯下多大的错,究其血缘还是城主亲子,现如今在警察司出了错他们这群司衙还不得赔上这辈子的仕途。

    众司衙顾不得吃喝,放下碗筷涌入炼狱大牢。

    炼狱大牢在武营的几日修缮之下已恢复如初,灵器师对牢房用了特殊得黑色材质加固,让光线本就不好的炼狱大牢在此作用之下更是幽暗阴冷。

    炼狱大牢分上下两层,上层关押着犯有人命的重犯,下层关押着对北鸣有极大威胁的死刑犯,符尘属于后者,被关在下层。

    说是下层其实是地牢,位于地下,相较上层来说一点儿光线都没有,因此鲜有人来,唯一的光源就是墙上的油灯,烧起来有股子腥臭味,这是北鸣特有的一种叫臭鼬雪镰的狐类,其腹下有大量脂肪,可做油灯使用。

    一进门,扑面而来的异香熏的头昏眼花,先进的司衙顿时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这烟有毒。”

    有人瞧见墙角还在燃烧着的焚香,捂住口鼻,进去将其扑灭,随后门窗大开任由寒气入内,警察司的营守还不及待毒气散去,弄湿衣袖遮住口鼻硬头冲了进去。

    在兽蛮袭城之时炼狱的犯人几乎都死在了兽化之人的嘴下,因而炼狱并未剩下什么人,牢房都是空空如也,没了病殃殃哼唧哼唧的犯人,夜值的司衙乐的清净,也就更喜欢在这儿喝酒吹事儿,一来夜间无人探视可随心所欲的聊起各家勾栏的苟且之事,无需担心被人听了去,二来北鸣夜间气温更低,相较于外显然这里更加暖和,几个司衙温上几壶好酒,弄些好菜,配个暖炉,即便是深夜也能过得安逸自如。

    “快把他们抬出去。”

    司衙们动作迅速的将昏倒的夜值司衙抬了出去,几人拿着火把进了下层,下层密不透风,即便是刚修缮过,情况也并未改善多少。

    扑面而来的异香更重,且焚香的量比上层更大,光是墙角就见到了三处余灰,司衙们不敢逗留,迅速的直奔目的地,然而在转角之处先到的司衙却惊恐的愣在原地,随后的司衙无不是这一模样。

    只见牢中遍地是血,双手双脚被缚的符尘已成了四肢分离的状况,双手双脚皆被斩去。

    “救……我……”

    虚弱无力的声音在寂静的地牢传的很开,司衙当即开门小心解去脖子上的锁链,将其抬出,警察司快马加鞭请来李家家主李楷竘,另外派人通知城主府,司衙皆不敢怠慢,瞬息便至。

    符虎面色凝重的站在床前,城主夫人已是哭的昏死过去,醒来又哭,反反复复如此,符虎心中极其愧疚,莫不是他执意要将符尘关在炼狱也不会出这种事儿。

    “死了也好,一了百了,算是给北鸣百姓赔罪了。”符虎攥紧拳头,恶狠狠别过头去。

    “老爷,尘儿可是我们的亲生儿子啊,虎毒不食子,他即便是有再大的过错,受此一遭,欠的债也应该还了。”

    不提此事还好,一提符虎便气不打一处来,颤抖着手指向病榻上的符尘,“妇人之见,妇人之见,夫人你可知尘儿犯了多大的错。”

    城主夫人心疼的抚摸着符尘的脸儿,“我不管,再大的错也由做娘的顶着。”

    符虎怒斥道:“他杀了阁主大人,你可知阁主弟子千千万,遍布天南海北,即便是我这个城主也不敢轻易得罪于他。”

    “你一个一城之主还怕他个教书先生,说到底你就是怕百姓说你徇私舞弊,说你罔顾执法,怕失去了你这城主之位。”

    城主夫人哭哭啼啼,这时有个扎着双马尾的可爱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跑了进来,看见爹娘这一幕争吵吓得哇哇大哭,不顾一切的扑入娘亲的怀中。

    “娘亲,尘儿哥哥怎么了?”

    “你不要这个儿子,我要。”

    符虎甩开衣袖,冷哼一声,在他眼中北鸣胜过一切,他为一城之主便要造福百姓,岂能徇私枉,符尘此次不仅杀害了阁主朱羡之,还伙同兽蛮意图关闭护城戒律,置北鸣百姓生死于不顾,此等大罪万死都难辞其咎。

    李楷竘施以金针,周身形成一个极小的灵力护罩,正好将符尘罩在其中,这也正是为何二人争吵他一直不说的原因,药师的灵力护罩有隔绝声音的作用,很好的达到了静养的至高境界。

    “城主大人,凭借一步说话。”

    符虎随李楷竘出了门,城主夫人也紧随其后。

    “符尘世子四肢尽断已无力回天,幸得炼狱寒冷,莫不是冻住了伤口恐怕早就……”

    城主夫人又是哭哭啼啼,嘴里念叨着符尘年纪轻轻便遭此变故,各中言语提及符尘儿时之事,符虎听得眼眶湿润,背过身去。

    “禀城主大人。”

    城主示意小声,随后与来人离去,他们将警察司、治安司所有司衙集中到练武场,符虎独站高台,问及昨夜情况,除开那些休沐的司衙,只要是上值司衙,无论白值还是夜值都一一盘问,问及昨夜是否有奇怪之事发生。

    “昨夜护城戒律好似有波动,天空闪过金光符文。”

    这是司衙们提及最多的问题,还有就是昨夜西城深夜有异动,夜值司衙瞧见有人御空而行,有人巷里逃生,不过均未见到二人真正面目。

    就在这时又有司衙来报。

    “禀城主,符锐世子被治安司司衙押在殿前。”

    “岂有此理,是何人如此胆大。”符虎拍案而起。

    “他们说世子滥杀无辜,视人命为草芥……”

    符虎未听他说完便径直赶往大殿,走时特意嘱咐众司衙好好回忆昨夜之事,路上又问及符锐那边的情况。

    符虎一进殿,哭哭啼啼的西城百姓与部分司衙便上前状告符锐,你一言我一语吵的符虎脑袋嗡嗡作响,惊堂木之下这才安静了下来。

    “大致情况我已知晓,兽化不可逆,符营守做法并无过错,为了将伤害降到最低,此法是最有效的。”

    符虎这一言让众人哑口无言,可他们仍然不甘心接受这个事实,其中还有蓄意寻找说辞的,无非是他们尚有人性之类的说法,可这些说辞根本站不住脚,逃不过最终兽化的命运。

    “既然误会解除了,那就散去吧。”

    符虎刚起身,又有司衙上前道:“城主大人,卑职有一事禀报。”

    “说。”

    “卑职昨夜三更起夜看见符营守偷偷摸摸翻墙进了警察司。”

    符虎疑惑的望向符锐道:“锐儿,可有此事?”

    符锐矢口否决,他昨夜确实没来过警察司,即便他要来也是正大光明的进来,何须做翻墙这种容易引人误会的勾当。

    “还请符营守说说昨夜都去了何处?有何人作证?”

    符锐将昨日有司衙带其离开治安司,又是如何出城的过程,以及遇上黑洞的种种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敢问符营守是哪位司衙?可有人证?”

    符锐释放圆字诀在众多司衙中筛选,显然没有昨日的那个司衙气息,更加诡异的不仅没有那个司衙的气息,连演武场其他司衙的气息也没有。

    “治安司可有司衙休沐?”

    “治安司的司衙都在这儿。”

    那不对,明明就有人带自己出城,为何现在这个人却不见了。

    “符营守昨日真的在演武场?”

    那个司衙再次问道。

    “你是何意?”

    “据卑职所知,昨日演武场修缮之期,不曾开放。”

    符虎小声问向身侧司衙得到了回答。

    “演武场既未开放,为何符营守却要撒谎?有何目的?”那个司衙就是被符锐杀害兽化弟弟的司衙,他欲为其弟报仇,显然不会轻易放过符锐。

    “昨日我们确在演武场,小羽可以作证。”

    “北鸣谁人不知他是你的下属,亲信之人的证词不足为信。”

    “你……”

    那个司衙继续道:“在北鸣唯有你有资格与符尘世子争一争未来城主之位,符尘世子一死,你就是最大的受益者,你原可以将其一击毙命,却要用如此狠毒的手段断其四肢,目的就是要为了你的恩师阁主大人报仇!!!”

    司衙的话在大殿响彻,理由合情合理,听言议论之下确有道理,符尘死了,对符锐来说确实是百利而无一害的,既能报仇又能得位,一石二鸟。

    “你放屁。”

    “你放肆!!!”

    符虎鲜有的失态。

第一百三十六章 杀人凶手【二】

    符虎为人正派,刚正不阿,眼里容不得一点儿沙子,符尘所犯下的罪孽一次次触痛着符虎的心,成为了符虎城主生涯里唯一的污点。

    若是徇私舞弊,有意减轻符尘的处罚,那他日后将如何面对城中百姓,若以北鸣律法来判,符尘应受千刀万剐,凌迟之刑,作为生父,他如何能亲眼看着孩子去死,于法于情,二者不可兼得,长期处在两者间难以抉择的符虎在这一刻爆发。

    符虎意识到失态,气喘吁吁的坐下,对于符锐他更多的是亏欠,长兄嫂失踪多年,其子多年流浪在外,好不容易才回了城,如今却有伤害其子的嫌疑,不管是偏袒哪一方,都是符虎不愿看到的。

    符虎久久不能平静,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处之,不管是何种结果他都不愿接受,不管失去哪一人,对他来说都是极大的打击。

    “锐儿,昨夜你可来过警察司?”

    符虎语气极为平静,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符锐,他想要亲口听符锐的答案。

    “不曾来过。”

    “城主大人他说谎!”

    符虎怒目而视,那个司衙顿时蔫了声儿,不敢再多言半句。

    符虎走下案台,站在符锐身前,“二叔信你,不过既为一城之主,有人提出异议自然要一查到底,此事我会命人着手来查,这些日子你就在梅园小汀不要外出,二叔自会还你公道。”

    “来人,解开符世子的手铐脚镣。”符虎命令道。

    “城主大人这于理不合。”

    “于理不合?你觉得区区手铐脚镣能锁住一个三品武夫?他若要逃,你们谁都拦不住。”

    符虎的话令所有人都认清了事实,一个三品武夫的实力别说是进出警察司了,即便是进出北鸣城都轻而易举,要去要留没人拦得住。

    符锐抱拳躬身道:“二叔,这点儿手铐脚镣不碍事,只是这位司衙兄弟话已至此,本少爷还是要辩上一辩。”

    符锐走至那司衙跟前,上下打量一番:“敢问司衙兄弟官居何位?修为品阶又是几品?”

    该司衙冷哼一声:“怎么?符营守是想伺机报复?小人烂命一条,家中只有八十岁老母,符营守要是想事后痛下杀手……”

    司衙目光扫过符虎的眼神,为之一颤,回之:“卑职黄芷,八品锻体境。”

    符锐瞬身至黄芷身前,黄芷对这突然的移动展开了防御,双臂挡在身前,一道拳风闪过,正好穿过双臂之下,拳头落在黄芷面前,不偏不倚,拳风吹动黄芷长发飘飘,身形微微浮空后退数步。

    “黄芷司衙可瞧见本少爷的身手?”

    黄芷放下双臂,全身惊出冷汗,瞬息之间他连防御都来不及又怎能看清身手。

    “不能!”

    “黄芷司衙既看不清本少爷身手,又是如何看到本少爷翻墙投入警察司的?更何况是在起夜困乏之时,黄芷司衙目光如炬,能在黑夜一眼便能看出本少爷模样,不得不佩服警察司还真是人才济济。”

    这……

    符锐这一言令众司衙议论纷纷,确实在深夜即便是手提夜灯也很难看清远处的脸,有时连性别都无法确定,黄芷又是如何一眼就能确定那个人就是符锐的呢。

    黄芷一时哑口无言,不过他还是一口咬定自己确实看到了翻墙之人就是符锐,至于缘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禀城主大人,卑职昨夜也看到潜入警察司的人就是符营守。”又一个司衙出来指认,随后又是其他司衙一个个出来指认,他们言辞凿凿,连入司方式以及路线都是惊人的一致。

    铁翊羽一直站在一侧,一言不发,只是他的目光紧盯符锐背影。

    符锐这才明白过来,这就是设好的一个局,从最初的麒瑞楼失火将荀靖等人支走,再到司衙将其带离出城,黑影欲在城外将其斩杀,黑影失败以后便谋划刺杀符尘这件事儿,自己出城之时除了铁翊羽以外便再无证人,连不在场证明都做不到,这对自己已是很大不利,再加上司衙们的共同指认,自己是杀害符尘凶手这件事儿几乎已是板上钉钉的了。

    再言之,分析符尘死后最大的受益人除了自己还能有谁呢?符锐深知自己在劫难逃,入狱看来是避无可避了。

    可入狱之后该如何行事呢?总不能拜托铁翊羽去查清真相还自己一个公道吧,那估计自己这辈子都无法沉冤得雪了。

    “小羽,此事务必让荀靖查清真相。”

    符锐的话让铁翊羽打消了动手的意图,任由符锐被司衙押入大牢,符锐没有反抗,他知道若是反抗势必将符虎置于一个尴尬境地,让其左右为难,再者来说,如果自己真的动手了那就意味着自己不打自招,承认自己就是凶手。

    符锐作为杀人凶手被关押在了监狱,符虎特意嘱咐狱卒不得亏待符锐,为此还给符锐安排了被褥与火炉,不过都被符锐拒绝了,他不愿这个为数不多真正关心他的人为他的事儿被人议论徇私枉法,不过最重要的还是符锐感觉不到寒冷。

    符锐自打穿越以来就感觉不到寒冷,即便是穿着一件薄纱赤脚站在雪地,亦是如此,白雪在他手上仿佛是没有温度的白棉,原先他以为是自己穿越得来的自带抗性,可后来在一个个挂得以实现之时他才发现那远不是自己所选择的挂。

    如果是三品武夫可抵御严寒,那三品之前为何自己不怕冷呢?符锐一直想不明白这个道理。

    想不通的事情有很多,父母为何失踪,司监为何知晓朱羡之会死还不施以援手,真的是不能干预人间之事?那为何要治好小羽的手臂?为何要治好自己的寒疾?又为何要收自己为徒?

    一切的一切有太多的说不过去。

    不对,符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可又说不上来。

    四个狱卒递上饭菜,都是些水煮肉,腥味极重不说,卖相还极丑。

    “符营守,您多少吃些,这是小人老母做的酱肉,用了些山中灰土,脏是脏了些,不过味道还算不错。”

    透过隐隐的烛光,符锐瞧见了那块黑乎乎的肉块,凭颜色已看不出是什么肉,不过却透着一股子肉香味,这是三品武夫独有的嗅觉变化。

    符锐拿起一块入口便是肉香四溢,汁水溢出,味道类似于红烧肉肥而不腻,

    其中好似有五香八角一类的调味品,这是符锐穿越以来吃的最好的一顿,狼吞虎咽之下便将碗中肉块尽数吃完,打了个饱嗝,满意的坐了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贵喜。”

    “贵喜,好名字,你为何要给本少爷肉吃?是城主特意嘱咐的?”

    贵喜摇了摇头道:“小人家住南城,前几日兽蛮入侵莫不是世子殿下在北境抵抗兽蛮,兽蛮破城将有无数百姓遭殃,于小人而言,世子殿下有救命之恩。”

    “你就不怕本少爷是个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恶徒。”

    “老娘说过,一个拼死护城的人绝不是坏人。”

    这算是符锐听到的最欣慰的一句话,其他三个司衙与贵喜同是普通百姓家出来的,也正是因为家中无北境关系这才被分到了监狱当狱卒。

    人人都说狱卒是肥差,有油水可拿,只是他们说的油水指的是那些有权的狱卒司衙,他们这些最底层的狱卒,油水对他们来说触不可及。

    “城主大人一生为北鸣操劳,谁曾想符尘世子却遭此变故。”

    “谁说不是呢,符尘世子即便是逃过这一劫,这辈子恐怕也要与床榻为伴了。”

    ……

    狱卒小声讨论着现下情况。

    符锐倚靠在墙上,望着空荡荡的监狱一时间竟有了一丝孤独感,平日里身边总是站着个人,今日儿倒还真有些不习惯。

    等等,与床榻为伴!!!

    符尘被刺杀一案表面上看起来符锐确实是最大的受益者,符尘一死,符锐就成了城主唯一的继承人,可若是不杀符尘,就此次兽蛮入侵来说,符尘的表现根本不可能继承城主之位,静观其变才是最好的办法。

    若是符锐刺杀符尘成立,不管符尘是死是活,符锐都再无继承的可能性,符尘侥幸存活还是要接受制裁,可符尘要是受了极重的伤,引来城中百姓同情,或许可网开一面,当下断去四肢,命悬一线,无疑是最重的伤了。

    换言之,从原本的符尘无缘城主之位到现在的符锐丧失城主之位,符尘倒成了最大的受益者。

    这件事儿符锐越想越不对,倘若符尘真的是幕后黑手,以自断四肢还换取生机的话,那这个人的心境与残忍程度未免也太过……

    符锐开始换位思考,如果符尘真的是幕后黑手,如果他是符尘的话,那下一步的打算就是将自己的罪给坐实,这样才能永远的除去自己这个竞争对手,最有效的办法就是……

    “他亲口指认我就是杀人凶手!”

    符锐汗毛直立,他不敢再往下想了,他完全想象不到如此和蔼,与人为善的叔婶会生出一个城府如此之深的孩子。

    “但愿是我多想了吧。”

    “小羽,是你吗?”

    “少爷,是我。”

    “为了以防万一,你暗中去保护荀靖他们,若有人意欲对其不利,务必留下活口。”

    “是,少爷。”

第一百三十七章 杀人凶手【三】

    荀靖、梁栽和徐福三人根据仵作的验尸结果,排除了少部分可以确定身份的人,剩下的绝大多数都是面目全非的肉糜,根本无法断定其身份,为此三人也只能从失踪人口上来查,兽蛮入侵在前,调停司的人口普查登记还未结束,再加上北鸣西城那里人迹混杂,根本无法做到将所有人登记在册,这样一来无疑为案子的侦破增加了阻碍。

    至于那一个个兽化之人的尸体,以仵作的手段根本无法将其剖开,治安司另寻他法,一夜之间兽化尸体消失于收尸鉴,去往何处,治安司对此闭而不言。

    徐福气喘吁吁的依靠在矮脚土块墙上,望着满眼衣衫褴褛,遮头捂脸的百姓,百姓见三人着治安司官袍,不敢靠近,蜷缩于一角,埋头无视,亦有不少人刻意闪躲,见他们如见鬼神,慌忙逃窜。

    “早就听闻西城是穷人之所,没曾想竟是这般景象。”梁栽同情心泛滥,此景与东城相比还真是讽刺。

    荀靖与徐福手持戒刀,小心翼翼的一致对外,这一举动引起了梁栽的好奇。

    “广源,你可别被眼前的景象迷住了眼儿,要是你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的话,恐怕你便不会再同情他们了。”徐福神经略有紧绷,不自觉的拔出戒刀。

    “先出了这里再说。”

    穿过人口最为密集的区域,荀靖三人来到了驻扎在此地的治安司分部,西城与其他区守不同,他们是由申、酉、戌三守合在一起的,三守只有一位营守,这就是为何十二守只有十营守的原因。

    三守加之营守共计三十一人,其下司衙有一半选自西城本土穷人,剩下的一半多为北鸣普通百姓,无权无势。

    西城的治安司分部远没有总部那样宏伟,没有高台院落,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小院,门头挂有“西城治安司分部”牌匾,左由两侧各挂着十余牌匾,“寻衅滋事不知悔改者仗八十”,“杀人放火无需问缘由杀无赦”,“鸡鸣狗盗作奸犯科者断手脚”,“搬弄是非无中生有者割长舌”……

    “荀头,这儿真的是治安司?”徐福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毫无威严之感的破旧房屋就是治安司分部。

    院中声音嘈杂,人数不少,荀靖上前敲门,以三急一缓的方式敲门两次,而后站在门前。

    “这是暗号?”徐福没看明白状况,小声的问向徐福。

    梁栽以手遮嘴道:“荀头最早入治安司就是在西城当值。”

    见无人开门,荀靖上前准备再敲,仍是无人回应,徐福走上前,一把推开门:“既是熟人干嘛还整这些官场上的规矩。”

    一只箭羽从门缝射出,正好对着徐福的眉心而来,荀靖趁机抓住徐福后颈衣领,往身侧一拉,箭羽从徐福脸旁擦过,留下一道血口。

    “宋头,是我荀靖。”

    见没了动静荀靖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凶神恶煞身穿治安司官袍的司衙,脸上刀疤纵横,有的肩上扛刀,有的刀鞘落地,刀放在桌上,刀口还有油痕,一看便知是切了桌上的肉块。

    除了酒肉就是筛子和银两,一个个醉生梦死,酒肉赌皆沾。

    “这不是小荀嘛,怎么?升官做了营守,还回西城做什么?”

    众人退开一条路,自院中延伸至屋内,一个满脸胡茬的独眼营守端了碗酒水走了出来,其身上酒气冲天,踉踉跄跄的走了过来,荀靖缓步入门,其他二人随后。

    此人叫宋江,正是这三区守的营守。

    “见过宋头。”荀靖抱拳行礼。

    “老二,借你的九环刀一用。”

    “三文。”

    一把九环刀飞了过来,宋江接过刀,随手挥舞两下便带来刀风,“这把刀可是老子给你缴来的,你还敢跟老子收钱。”

    “九环刀是宋头缴来的是没错,可也是我花了一个月俸禄买来的。”说话之人是个柔弱无力的矮个子,颧骨突出,走路轻飘,感觉随时都有可能一头栽下去。

    “有这事儿?罢了,先试试刀口快不快。”

    宋江一刀竖砍而下,荀靖侧身躲过,又是一刀横劈,荀靖取下腰间戒刀,刀一半出鞘挡住了九环刀的横劈,荀靖却被震出数米远。

    “你们不要动。”

    荀靖阻止欲意上啥呢的二人,自己拔出戒刀,左臂缠绕戒链,宋江丢下手中酒碗,向荀靖勾了勾手指,荀靖飞身而至,借由自身重力劈砍而下,宋江轻松挡下,一拳击向荀靖腹部,荀靖以左臂挡下,下一秒两人出脚,手中武器也未停下,一时间刀刀碰撞,拳拳到肉,两人打的是难舍难分。

    西城的其他司衙打趣儿的评价二人招式上的悬殊,不知何时突然有人提议赌输赢,几张桌子一拼,买定离手。

    “这种时候还看热闹?治安司司衙的脸都被他们丢尽了。”梁栽心中有火却打不出,毕竟这不是他的地盘,他还没有资格说这话。

    “怎么只有输赢,没有平手?”徐福趁机加入其中,带头的那人觉得甚是有理,便加了个平局,徐福压上一两银子赌平局,除了他,其他人买输买赢各一半。

    “新人,看来这局你要输了,咱们宋头可是西城第一勇士,除了见女人三秒完事。”

    这话引起哄堂大笑,一个个都在调侃此事。

    “放你娘的屁,你没听见小凤仙求饶吗?”

    “宋头,小凤仙那是求饶吗,她是求你慢点儿出来,咱们几个弟兄可都听到了。”

    又是一阵大笑。

    宋江摆了摆手:“不打了,不打了,再打下去可以要让这群混小子败坏了老子的名声。”

    “宋头,你哪有什么好名声。”

    “屁话,老子可是西城第一勇士。”宋江随手把九环刀丢了回去。

    “还是西城第一快男。”

    “哈哈……”

    梁栽没忍住也笑出了声儿,宋江转身对着荀靖,荀靖收刀上前,抱拳而跪:“参加宋头。”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给老子备些酒菜,老子要好好招待小荀和他的兄弟们。”

    一群凶神恶煞的老爷们顿时露出了笑脸,梁栽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原来这是他们的欢迎方式。

    “那这赌局?”徐福指着桌上的银子,这局只有他一个人赢了,毕竟有谁能想到这局会真的打成了平手。

    “你没看到门口的牌子吗?”

    “什么牌子?”

    “聚众赌博无关赌注尽数没收。”

    徐福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一两银子进了他人的腰包。

    梁栽随后入屋,别看这屋外是个破旧小院,屋内却是别有洞天,最中间的高台上放着一张豹皮盖住的长塌,两侧分别放置这十余张椅子,给人一种进入了山寨的感觉。

    酒肉上桌,众人又是一顿庆贺,荀靖陪几杯心事重重的难掩愁容。

    “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宋江开门见山。

    “宋头,我……”

    “你是老子带出来,你是何为人老子知道,大胆放心的说,只要老子能帮自当义不容辞。”

    荀靖、梁栽和徐福三人起身敬酒。

    “都是自家兄弟,有事直言。”

    荀靖将事情经过说与在场众人,听后宋江是勃然大怒,西城所发生的兽化之事他是知道的,为此西城的治安司还赔上了两条命,宋江为此事正要向城主符虎讨要说法。

    “那个兽化之人是在兽蛮入侵时失踪的司衙,兽蛮退兵之后一直在寻他踪迹,要不是那日看到他发髻之上的钗子,恐怕连老子也认不出来他。”

    宋江咕咚咕咚对着酒罐痛饮。

    “他家中还有何人?”

    宋江摇了摇头,带着悲意道:“没了,都没了……他这下走了也算是解脱了。”

    监狱这边。

    李楷儒和刘十一相约来此看望符锐,两人伤势已完全恢复,无需担心,关于符锐提议二人来巳守的建议二人已同意,不过要等符锐洗脱嫌疑之后方可。

    “有应对之策?”刘十一关切道。

    “有,不过还得看他们咬不咬钩了。”

    “需要我们帮忙的话尽管开口。”

    “你们这几日尽量不要外出,安安稳稳待在家里便是帮了我的忙。”

    李楷儒没有多问,递上一瓶可令身体无惧寒冷的丹药,特意嘱咐符锐不能多食,此丹药会加速身体血液流动速度,多食极有可能会爆体而亡。

    二人走后,他又盯着瓶子发呆,抗寒药对他来说半点儿用都没有,可这是李楷儒的好意不好拒绝,再说了,监狱如此寒冷,他可不想因为此事被人怀疑自己是个不怕冷的怪物。

    四个狱卒烤着炉火,喝着刚温的热酒围着个续命火炉,不再多言。

    “这是李家御寒的丹药,对本少爷来说食之无用,丢之可惜,还是给你们吧,记住不可多食。”

    贵喜高兴的接过丹药,道谢之余向符锐打手势,他迫不及待的打开瓶子,一股异香扑鼻而来,这是他们从未闻过的香气,香气之中散发着一股暖意,即便他们还未食用,便已感知到些许温暖。

    四人忍不住一人分了一颗,贵喜望着手中晶莹剔透,像个玻璃珠一样的丹药,感觉如此名贵的丹药不是他这个阶层能食用的,有些不舍的下口。

    见其他人就着酒水一口将丹药吞下,贵喜忙问是什么味道,“吃的太快没尝出来,要不再给我一颗?”

    “世子殿下说了不可多食。”

    另一人说话之时口有余香,贵喜望着丹药咽了口唾沫,随即干口入丹,他可不可有异香的丹药被酒水破坏了口感,下一秒丹药卡在喉咙,憋的他脸蛋儿赤红,这才用酒水顺服而下,摇头直道可惜。

    丹药入体从嘴巴到喉咙,再到食道,它经过的每一处都留下了一丝暖意,这与烈酒留下的灼烧感不同,它的这种暖意是在温润所经的每一处,再由此传遍全身。

    丹药入口便有了感觉,效果如此奇特,四人连连称赞。

    忽然,一人捂住独自痛苦大叫,嘴里流出浓稠拉丝的口水,身体阵阵颤抖,官袍膨胀,佝偻的后背瞬间大了一分,接着是三人的反应。

    巨大的嘈杂声吸引了符锐的注意,他望着四人生出犄角,生出长尾,他看着贵喜那流泪的双目中夹杂着的求救眼神,以及那还未说全的“救救我”。

    前后不过在须臾之间,四个狱卒全都化成了兽蛮。

第一百三十八章 杀人凶手【四】

    它们双目赤红如血,獠牙戳破下巴,一只脚兽化,一只脚仍旧是人腿,身体重心不稳,踉跄倒下,砸坏了桌子,酒水肉食撒的到处都是。

    四个兽化狱卒情况大体相同,身体的都有未完全兽化的部位,仍保留了原有的身体,原有的身体无法承受着兽化后的庞大身躯,故而倒地不起。

    贵喜兽化的那个兽蛮一只手粗壮了数倍,另一只手仍是人形,脑袋一半兽化,一半保持原样,他伸出那只人手颤抖着从嘴里挤出不清不楚的几个字:“尾……肾……么……”

    那个求救的眼神已变成了愤怒,眼中带着泪水,带着杀意,带着后悔。

    符锐驱动灵力欲挣破牢笼,可当他触及牢笼之时,自身灵力便被抑制的使不出来,任凭他如何用力都纹丝不动,符锐掌心凝聚成螺旋丸,以螺旋丸的旋转力触及牢笼,螺旋丸的触及面遇牢笼则消,圆形灵力旋转面难以维持现状。

    符锐惊奇的感知着手中灵力的消失,围成黑色牢笼的铁柱表面附着着一层难以探测的灵力,如隐字诀一般彻底隔绝了灵力。

    黑色铁柱的材质与缚灵锁不同,缚灵锁可以限制灵力外放,而黑色铁柱是限制灵力进入其内,这两种是完全不同的。

    四个兽化狱卒的生命在不知不觉中流逝,陡然膨胀的身体在到达一个极限之后又开始萎缩,就像是泄了气的气球,只是它并不能做到气球那般收缩自如,褶皱的表皮几乎堆满了身体,压在身体之上,已然看不出人形,四个人几乎在须臾之间生命流逝到了尽头,眼中失去了色彩。

    符锐释放灵力波动透过牢笼缝隙引得监狱震动,这才让外面的狱卒发现里面的情况。

    “快给他们寻最好的药师。”符锐焦急道。

    药师赶来之时四人已没了气息,身体膨胀致使身体温度急剧升高,血液加速流动撑破血管、心脏,当场毙命,这是药师的诊断结果。

    符锐惊魂未定,要不是他拥有这不怕冷的体质,恐怕吃了丹药的就是他自己了,他自身百毒不侵,可这种毒他真的不敢去尝试。

    符锐久久不能释怀,丹药是李楷儒给的,可李楷儒又为何要以此种方式来盖自己呢?符锐的拳头攥出了声儿,难道他是为了钟翙翙的事儿?除此之外,符锐真的想不到他还有什么理由来陷害……

    “不对,他若真的想杀本少爷完全可以用最厉害的毒,保证一击毙命即可,为何要大费周章让本少爷兽化呢?”

    符锐望着手中的药瓶陷入了沉思之中,是什么理由让他从一击毙命换成了兽化这一条路,随即符锐哈哈大笑。

    “你们还真是看得起本少爷,送本少爷入狱还不够,生怕本少爷死里逃生坏了你们的计划,不惜以此法破坏本少爷的名声,兽化成兽蛮,即使不死,也难逃被杀命运,好计,好计,哈哈……”

    符锐前后理顺了自己从进监狱前被算计,直到现在以这种方式的刺杀,对方要是知道自己又逃过一劫恐怕会对荀靖他们下手,好在自己提前通知铁翊羽前去保护,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符锐原本只是想浑浑噩噩的过好异世界重生的生活,每天逛逛勾栏,睡睡花魁,有花不完的钱,有装不完的逼,除此之外他便再无所求,现在看来现实不让他如此安逸,他若继续忍耐,恐怕对方还会更加得寸进尺。

    得像个对策。

    符锐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可他的大脑里除了睡花魁哪儿还有什么计谋啊。

    “你们这些玩计谋的人心都脏!”

    西城。

    荀靖三人在宋江的安排之下找到了那个失踪司衙的住所,说是住所其实就是个搭建简陋的小破屋,能遮风挡雨,这在西城已是绝大多数人无法达到的。

    “荀头,北鸣东城如此繁华,西城为何会如此贫穷,城主大人清明,不该会让此处的百姓受苦受难。”梁栽再次提及这个问题。

    荀靖一直没开口,徐福私下拽住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再问了,梁栽这才想起荀靖就是西城出生,便不再多问。

    失踪司衙的门前悬挂着治安司标志,这才免于被他人偷窃,治安司是西城的天,无人敢动治安司的东西。

    其住处只有一张低矮桌子,加上板床,破旧脏乱的被褥,仅此而已,徐福捂住鼻息在屋内翻找一番什么都没发现。

    “看来也是个可怜之人。”梁栽心生同情,同为治安司司衙从未想过西城的生活会如此艰苦。

    荀靖望着被翻乱的房间,摇了摇头,觉着哪里不对劲,可他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荀头,有什么不对吗?”

    “宋头说过他没有喜好,不逛勾栏,不赌钱,试问这样一个司衙几年下来为何还住这样一个屋子,治安司司衙俸禄不高,可解决温饱绝对是没有问题,他的条件不该这么艰苦。”荀靖的话倒是提醒了二人,确实不该如此,梁栽这样从不去勾栏的好男人除了每个月孝敬爹娘的银子,自己还能剩下点儿喝酒吃肉,西城不比东城,可也没差到那种地步吧。

    “难不成这小子正面君子,背地里竟干些龌龊苟且之事?”梁栽开始推测。

    “何为龌龊苟且之事?”这个话题徐福来了兴趣,一脸猥琐的看着梁栽。

    “勾栏就是不雅之地,留宿勾栏就是苟且之事。”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我,还有荀头都留宿过勾栏,你能因为这事儿就说我们行苟且之事了?”徐福大义凛然。

    “徐胖子,你有没有我不知道,我和荀头肯定没有。”

    “你怎么知道荀头没有,那晚我可是看见荀头……”

    荀靖清了清嗓子:“干正事儿。”

    两人这才停止了斗嘴,荀靖翻开床榻,以戒刀敲击地面,敲到墙角之时发现了暗格,荀靖撬开暗格上的木块,里面放了个黑色的盒子,盒内放了些碎银子,一本《碎星经》,一本武技拳法,《碎星经》是北鸣民间流传着的一本小说,讲诉的是主人公碎星游历大江南北的所见所闻,这本小说吸引着无数从未踏出北鸣一步的北鸣人对外界的憧憬之情,而武技拳法只是一本司衙入门的拳法,极其普通,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这是什么?”

    一个虎首形状的木牌压在了最下面,荀靖从未见过这个木牌,其他两人皆是一脸茫然的看着木牌,翻开木牌背面上书三个大字“鉴兽司”。

    鉴兽司是尘字营私下存在的组织,在北鸣并非是明面上的,鲜有人知亦属正常。

    荀靖回到治安司西城分部将银两上交,宋江承诺会给他收尸,只不过现在尸体一直在收尸鉴,他们与收尸鉴对接几次,收尸鉴以案子未结,尸体不予归还唯由。

    荀靖将鉴兽司的牌子放在桌上,宋江屏退左右,只留下三两亲信,他们没人见过这个虎形牌,更不知道北鸣有鉴兽司这个组织的存在,可他们知道与兽有关的势必寓意着灾厄。

    鉴兽司从字面意思理解应该是个早就兽的组织,至于这兽是什么就不用多言了,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猜到指的是兽蛮,北鸣竟然会存在研究兽蛮的组织。

    “近日来北鸣出现的兽化事件不会与……”

    荀靖示意宋江隔墙有耳,随即关上了门。

    “若是北鸣真有这个鉴兽司的存在,恐怕近日来的兽化事件与其脱不了干系,说不定鉴兽司就是这幕后真凶……”

    荀靖的话让众人脊背发凉,不敢多想,要知道有这样一个可怕的组织暗藏在北鸣的阴影之下,意味着所有人都是它的棋子,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兽化之人,这太恐怖了。

    “怪不得……”荀靖又念叨了一句。

    “你又发现了什么?”

    “收尸鉴不归还兽化之人的尸体多半也与这鉴兽司有关。”

    “你的意思是收尸鉴与鉴兽司私下有关系?”

    荀靖点点头,所有人在这件事儿上不敢再多言一句,他们生怕自己知道的越多,越走危险。

    “小荀,这件事儿到此为止,切莫再往下查了。”宋江知晓此事的严重性,出于安全考虑自然是不能让荀靖涉险。

    荀靖摇了摇头道:“宋头,你是知道我的性子,越是不公我越不能坐视不管,这是宋头你教我的。”

    随即荀靖抱拳跪下:“荀靖有一事相求,还望宋头答应。”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西城从不干预司衙的自身行动,他们可不会袖手旁观的。”

    “荀靖求宋头阻止兄弟们干傻事儿,此事凶多吉少,恐有去无回,荀靖孤家寡人,无牵无挂,平生坎坷多苦难,无牵无挂一身轻。”

    宋江犹豫了,西城司衙里确有不少有家有室,上有年迈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婴儿,不能把他们拉入这个洪流之中,这也正是荀靖此行的原则之一。

    出了西城治安司,荀靖让梁栽先回去,还有就是让他以后不要再插手此事,梁栽不久便会成亲,绝不能让他在此时出事儿。

    “荀头,我徐胖子可也是孤家寡人一个。”

    “别给老子扯淡,老子是第一天认识你吗?”

    “荀头……”

    荀靖一巴掌拍在了徐福宽大结实的后背上:“快滚,别妨碍老子办事儿。”

    两人一步三回头的看着荀靖,荀靖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赶紧走。

    徐福:“荀头可从来都不会称自己是老子。”

    “是啊,就像我从来不去勾栏一样。”梁栽有极大的怨念。

第一百三十九章 杀人凶手【五】

    自符锐“落网”后,他的传说便在文人骚客间大肆传播,各家勾栏也因没有接待这一位诗才绝艳的小诗仙而惋惜不已,花魁娘子们更是在读了那首旷世绝学后沉迷于他,日思夜想都要与其见上一面。

    帷书坊在此次事情过后一直声援符锐,声称小诗仙无罪,且从各个角度分析了小诗仙的情况,一为从其身处现境分析,唾手可得的城主之位为何要多此一举去除掉一个已无权与其争夺的人呢;二为其为人正直,处变不惊,众目睽睽之下做出那等绝色佳句,艳惊四座;三为与蒹葭花魁相约白头,这才作下了另一首情诗,尤其是最后那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羡煞旁人。

    帷书坊老鸨在人际往来中如鱼得水,她深知自己要站在符锐这边儿,只要有他这个小诗仙在,文人骚客定当络绎不绝,蒹葭花魁亦能盖过头牌花魁囝囝娘子的名头,可蒹葭花魁只有一个,她已与小诗仙有了白首之约,其他花魁娘子自然就成了文人骚客们心驰神往的目标了,再者说了,文人的笔杆子可比利剑强多了,小诗仙之名早就传到北鸣之外了。

    另一方面,老鸨亦不敢得罪符尘,不管符尘犯下了多大的过错,归根结底他还是城主的嫡子,虎毒不食子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因而老鸨选了个折中且不得罪人的办法。

    老鸨请了个说书先生,将小诗仙的故事编成了书,白天门口说书,夜里打茶围与说书轮换而来,一连几日从不间断,这不,小诗仙的故事在极短时间内传遍北鸣城,符锐这个花天酒地,满腹经纶的小诗仙形象成为了文人心中的新圣贤。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诗才冠绝顶,众生皆黯然。

    仅此两句便是无数文人骚客追求一生难及其境,有人会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岂不是很容易达到,只要有钱有势,青楼勾栏,花魁良家,甚至于大家闺秀,皇宫贵女都不在话下,可文人骚客最忌讳被金钱的铜臭味迷了眼,脏了身,一旦沾染了银两,书生便成了官场之上追名逐利的佼佼者,书生也不再是书生,成了阿谀奉承的言臣,人前说人话,人后做鬼事,初心不再有,利欲乱了心。

    文人骚客所求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说的是凭自己的过人文采得人尊重,分文不出便有花魁良家趋之若鹜,一言不发便有大家闺秀豪门贵女上门求娶,甘于做妾,如此梦中之景却为无数文人骚客心驰而神往,而后那句便是睥睨天下,登临文人最高之境,在诗仙之上的文圣,文圣是文人心中的信仰,是自书生起一生的追求。

    “话说小诗仙符锐生的一副好皮囊,剑眉心目,肌如雪凝,即便是整个中洲大陆那也是绝世的美男子,然小诗仙自小习文,一岁会看书,二岁随口吟诵各大名家著作,三岁练就一手好字,四岁便能作诗,五岁之时已是小有名气……”

    说书先生讲的眉飞色舞,门前的小孩子顶着风寒乐此不疲,偶有路过的良家、小姐,也是迈不开脚步,驻足听上一会儿。

    “如此俊俏的小诗仙这辈子要是也能为我作上一首,死了都值。”

    “瞧你那花痴样儿,人家可是小诗仙,要作诗也是为花魁娘子作诗,哪里会为了你这个良家妇女。”

    “你还笑我,你不是做梦还喊着人家小诗仙的名字,莫不是做了春梦怎么有这般举动?”

    两个良家打打闹闹就是不愿离去,即便是她们已听过数次,对于小诗仙的传说仍是百听不厌。

    蒹葭花魁闺房。

    蒹葭花魁舞动身姿,嘴里哼唱着新填了词的《蒹葭泪》,不停练习,直到身体不适倒在地上,丫鬟上前扶起,心疼道:“蒹葭娘子,你已经跳了一夜,该休息休息了。”

    蒹葭花魁甩开丫鬟搀扶的手,继续跳了起来。

    “小诗仙入狱,他来不了咱们帷书坊了。”

    “你胡说,嬢嬢昨日还与我说符郎只是出城办差,晚几日便会回来,我要赶紧练好这新编的歌舞,来时再献给他。”

    “娘子,外面都传遍了,小诗仙刺杀符尘世子未遂,入了监狱大牢,坊内的说书先生就是这么说的。”

    丫鬟一言令蒹葭身躯一颤,瘫倒在地,丫鬟急忙拖住她的身体,这时方才感觉到她的身体有些颤抖。

    连日来的说书早就在北鸣传开,即便是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花魁娘子或多或少也有耳闻,只不过蒹葭花魁不信这些,符锐身为世子,又是北榭雨阁首席,此等身份怎会轻易入狱?此乃谣言,是有人故意为之,欲往破坏小诗仙之圣名。

    “你胡说,休要骗我,你是不是拿了其他娘子的好处,想要以此断了我与符郎的联系。”

    “娘子,你可去外听听,说书先生日日都在讲书。”

    蒹葭站在门前,颤抖的双手在触及门前之时停了下来,这道门仿佛隔开了梦与现实,只要不推开这门,那小诗仙永远都在。

    一声吱呀作响的推门声打破了这个院子的宁静,气喘吁吁的丫鬟小脸红扑扑的站在门前,双手捂住细腿:“蒹葭……娘子……来了……来了……”

    “谁来了?”

    丫鬟大口大口喘气,根本说不清楚话,蒹葭花魁倒上一杯水,丫鬟咕咚咕咚饮下道:“小诗仙来了,刚到坊里。”

    “符郎!”

    蒹葭花魁冲出了屋,直奔帷书坊大殿,可走了几步又匆匆赶回,丫鬟正好奇蒹葭花魁为何去而复返,这才见到蒹葭花魁端坐在梳妆台前,正梳妆打扮,明明仅凭素颜就能惊艳四座,她却还是忍不住要把最好的一面留给他。

    帷书坊内,小诗仙的到来令在场的气氛上升到了极点,文人骚客皆为目睹其真容而夜夜守候,哪怕是家中女眷以为他们在外养了婆娘,他们也要来帷书坊,这便是小诗仙魅力,无关男女,只有才气。

    符锐入帷书坊便被请上了台,说了些官面上的话便匆匆下台,此时有人问及那首气势磅礴的“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可有名字时,符锐脱口而出:“将进酒。”

    “好名字,好名字。”

    “甚妙,甚妙。”

    千古绝句有了名更易传唱,更易载入史册,此时又有人问,为蒹葭花魁所作之诗可有名字。

    “鹊桥仙赠蒹葭。”

    “以鹊桥仙为引,寓意二人情真意切,即便是一年仅有一次会面,也是心系彼此。”

    “这鹊桥仙是何物?”

    这个时代没有牛郎织女的传说,所以他们不懂七夕为何物,符锐添油加醋的为他们讲解了一个女人替父从军的故事,然后在故事的结尾女子因欺君之罪被判监禁二十年,她与爱人每年只能在七夕这一天相见,传闻那一天有喜鹊搭成鹊桥而来。

    “在狱中为何还会有鹊桥?”有人提出疑问。

    “那定是二人之情坚意定感动了上苍,上苍这才命喜鹊搭好鹊桥。”

    “肯定是狱卒苛刻,想求些钱财,爱人拿不出那些银两,便让喜鹊搭桥在窗外相会。”

    符锐忍不住鼓掌,不愧是编故事的鬼才,真是老母牛甩尾,尽显牛逼。

    这时又有人提及此前流传着小诗仙曾为凤溪河的绿裙花魁,霞凤楼的婉鶭花魁赠诗,不知真假。

    “确有此事。”

    得小诗仙亲言证明,凤溪河与霞凤楼将会更上一层楼,两位花魁娘子势必也会成为小诗仙个人所属,借此声名大噪。

    “我家娘子想请小诗仙房中一叙。”

    二楼之上有些身份的丫鬟向符锐行礼,随即邀请他上楼。

    “那是囝囝花魁贴身丫鬟。”

    囝囝花魁,帷书坊原来的花魁娘子。

    “囝囝姐姐平日里客贵,今儿就让让妹妹,妹妹正好有些诗词意思不明,想与小诗仙探讨探讨。”

    “说来也是巧了,这几日姐姐读了新书,可怎么也看不懂书中意思,还望赛赛妹妹成人之美。”

    众书生面对此景无不羡慕嫉妒,可自己不是小诗仙,又怎会得头牌花魁娘子的青睐呢。

    符锐出现在帷书坊的消息以迅雷之势传遍了北鸣城,其中就包括警察司,警察司第一时间以符锐越狱为名直奔帷书坊,且配备了多队人马,由警察司司衙正胡为领队,符锐是三品武夫,他若不想回监狱,这些人是根本拦不住的,与此同时,警察司第一时间通知了符虎城主。

    符虎听后勃然大怒,符锐的越狱无疑是肯定了自己的罪行,符虎痛心疾首,深知对不起大哥大嫂,自责不已。

    “城主大人,监狱的牢笼是钟大师设计的新品,不可能轻易破之。”司衙的话倒是提醒了符虎。

    “发现锐儿越狱之时,可有人去牢内看过。”

    “这个就不知了,胡司衙正并未通知此事。”

    符虎没有犹豫,他直奔监狱大牢,一路快马加鞭,此时警察司几乎出动了全部人马,整个司内空空如也,只留下几个司衙守门不出。

    不妙!

    符虎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甚至想到了符锐与符尘同样的遭遇,监狱大门开,符锐双目紧闭,正独自打坐。

第一百四十章 杀人凶手【六】

    符虎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下,关切的询问符锐在牢狱中的情况,并告知他会尽快查清案子的真相,还他一个清白。

    即便是真的还了自己一身清白,可贵喜那四个狱卒的死呢,又要谁来还他们一身清白,还他们一个公道。

    符锐握紧拳头,他恨不得砸开眼前的牢笼,直接冲进丹阁找李楷儒问清真相。

    愤怒,比以往都要高的怒火,其他人出于利益角度对自己有敌意那实属正常,两方本就不在一个阵营里,可李楷儒不同,符锐是真心拿他当朋友的,绝不是因为他知晓各家勾栏的门路,也不是因为他家是开药铺的,毕竟自己有恢复技能根本不需要金疮药之类的药品。

    朋友的背叛让符锐怒火攻心,心中那团烈焰久久不能平息,可碍于当前形势,他也只能独自一人憋下这团火。

    “二叔,我求您件事儿。”

    符锐罕见的与符虎提了要求。

    “都是一家人提什么求不求的。”符虎的声音依然是那般舒缓,作为一个城主他在符锐面前毫无架子,还多了一丝亲人的感觉。

    “二叔替我安顿好贵喜那四个狱卒的家属,他们在狱中待我不薄,我当替他们照顾好老幼。”

    符虎欣慰的看着符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拍了拍肩道:“放心吧,治安司已经对他们做了相应补偿,以后每月都会有月银送去,调停司也有专门的司衙去调解他们家人的情绪。”

    符锐甚是欣慰,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毫不起眼的调停司的存在意义是这儿,可一想到自己在西城的所见所闻,刘十一一家子的遭遇,疑惑便涌上心头,调停司的存在正是说明了符虎体察民情为百姓着想,可西城的出现恰恰否定了这一点,符虎若不是对西城之境遇熟视无睹,西城怎会变得如此。

    “二叔,我有一事不明?”

    “但说不妨。”

    符锐停顿了下,脱口而出“西城”二字,符虎闻言明显一愣,他是万万没想到符锐会问及西城,随即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深沉与哀思。

    准确点儿来说北鸣只有两城,西城与北鸣城,这话听起来有些矛盾可事实就是如此。西城在北鸣属于独立区域,四周以城墙围之,虽说城墙高度与北鸣最外的主城墙有出入,不过并不明显。

    一城之中有个城内城,其本身就足够令人怀疑,它又不是皇宫,将一个贫民窟围于一角,其中定是发生了什么?

    “这件事儿也是时候与你提了。”

    城主符虎双手负后,踱步于牢房之内,他眼中燃起熊熊烈火,一切仿佛回到了那一日,那大火纷飞,杀戮不断的火祭之夜。

    兽蛮侵城,城主府失火当夜。

    撕心裂肺的痛哭声、求救声、杀戮兴奋的愉悦声,各种声音错综复杂,揉于一体,穿过重重门扉,直达西城角落的一处静谧小院,房中女子挺着肚子,全身虚弱无力,汗水早已浸湿衣衫,丫鬟伺候一旁。

    “夫人脉象不稳,身体极其虚弱,恐怕……”

    剑眉心目,生的极好的年轻男子焦躁的握着女子的手,轻轻抚摸女子额头,“鸾儿,你可一定要挺住,锐儿还在等着我们呢。”

    “夫君,夫君……”女子极其虚弱,几乎拼尽全力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鸾儿。”男子紧握女子伸出的手。

    “一…定…要找到……锐儿。”

    “主人,此事就交给小羽来办。”

    铁翊羽的面容、身形、个头与现在无异,他抱拳以后便出了门,男子屏退左右,附耳上前。

    “夫君,这次不比锐儿那次,预产期未到提前了三月就要生,夫君……带我去赤鸣山。”

    男子脸色震惊,紧握的拳头微微有些颤抖:“等我,我去取缚灵锁。”

    男子匆忙出门,天空中无数兽蛮撞击北鸣城上空的护城戒律,轰炸声震颤连连,连动着北鸣城,城中百姓惊慌失措,司衙以弩箭对空射出,然弩箭只能伤其皮肉,即便是其中浸染剧毒,对兽蛮来说也不过是蚊虫叮咬,须臾便好。

    小院微弱的灵力震颤形成道道阵纹传出,兽蛮视之则聚,这股灵力对它们有种莫名的吸引力,令他们双目赤红,失去理智的对小院上空的护城戒律一阵轰炸。

    符虎见兽蛮攻击之处为嫂子生产之所,遂领一队人护住小院,自己则独身一人入院,院中花草树木枯萎,雪津松针燃成灰烬,股股热浪袭来,冲击着符虎上前的脚步,即便他以灵力护身,却仍是皮肤焦热,有撕裂之感,疼痛加身令他无法继续前行。

    “青鸾姐姐!”

    热浪在符虎的这声呼唤之下更加灼热,一道黑影闪过,那是着一身黑袍兜帽的年轻人,黑袍之上有朵朵白云,云雾缭绕之下形成了一个“尘”字,黑袍青年后退数步。

    “青鸾姐姐还在里面,我要去救她。”

    “这烈焰可燃烧灵力,轻易冒进必会烈火焚身,万劫不复。”

    这时符虎周遭已有六位同样打扮的年轻人,他们以发、缠二绝形成飞行羽翼浮于小院上空,他们分占六角,两两掌中祭出金色缚灵锁,以灵力驱动形成了一个六角之势,正下方不知何时又出现了六个人影,六人与上方六人相对又组成了一个六角之势,上下之间相对的两人再以腰间的缚灵锁两两相连,形成了一个封闭的六边形,将小院困在其中。

    红色的灵力波纹困在六边形阵中不得而出,灵力波动撞击在六边形阵上引发颤动,十二人间的缚灵锁剧烈抖动,连带着十二人同样如此,他们以自身灵力去压制冲击缚灵锁之上的红色灵力,又要将绝大部分灵力输送至缚灵锁,以此来控制六边形阵的稳定性。

    符虎瞠目结舌的望着这一幕,连退数步仍不相信这一幕的真实性,跪地流泪。

    “青鸾姐姐!!!”

    镇兽六杀阵,这是北鸣最早的成立者为应对强大兽蛮入侵而开创的杀招,是以十二人生命为代价的玉石俱焚之阵,他们将此阵用到小院团团围住就说明院中已被强大兽蛮侵入,青鸾正于选中生产,尘字营以此阵诛杀阵中兽蛮,那青鸾岂不是要为了兽蛮而陪葬。

    符虎摇了摇头,不,如此烈焰之下即便是高品阶的武者也难以生存,何况是个身怀六甲的女子呢。

    符虎在这一刻已然接受了事实,接受了那个视他如亲弟弟的那个女人命丧于此的噩耗,符虎一拳打在地上为自己的无能而发泄怒火,为自己实力孱弱而后悔不已,若是自己平日里更加刻苦修炼,这一刻或许还能帮上点儿忙。

    一只宽大的手掌搭在符虎的脸上,他抬起那挂着泪痕的脸望向那个男人,男人微笑着道:“都多大的人了,还是这么爱哭,又忘了青鸾姐姐可是整日叫你爱哭鬼的。”

    男人揉了揉他的脑袋,“男儿有泪不轻弹,但在哥哥面前你可以永远做个孩子。”

    男人大步向火光四溅的小院走去,符虎望着那个背影从未觉得他是如此雄伟,如此宽大,如此有安全感。

    “我会亲自把她带回来的!”那张转头的笑脸始终印在符虎的脑海中,多年不散。

    男人靠近之时,校园中的火焰陡然增大,热浪吹动着镇兽六杀阵频频颤抖,缚灵锁更是由金边红,滚烫的高温烤的灼热,滋滋滋的蚕食着十二人的血肉,他们目光如炬,面无神色,他们没有一丝动摇,即便是身上的兜帽衣物被那赤炎燃尽,即便是身上血肉化作油脂滴落,他们依旧屹立不倒。

    “尘字营全都退下吧。”

    随着男人一声令下,十二人解开了镇兽六杀阵,此刻的他们已不具人形,灼伤的面孔已成一团焦肉,什么都看不清了。

    “龙纹吞天蟒!”

    随着男人的一声大喝,在他身形之外一道灵力将其包裹,身体缓缓升起,净现一条巨蟒,巨蟒以巨口吞炎,那火焰之势瞬间小了一分,男人上衣散去,皮肤灼伤,一道道灼伤之痕慢慢爬上身,直到全身衣物渐去,直到全身烧焦,龙纹吞天蟒始终没有停下,赤炎从他身上蔓延到龙纹吞天蟒身上,焦灼的火焰烧的龙纹吞天蟒连连惨叫,可它仍没有停下继续吞噬火焰。

    “对不起了,蛇爷,这次是我连累了你。”

    一个声音响起,那是男人的声音,即便如此他仍坚定不移,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宛若当初。

    “开什么玩笑,这是你蛇爷自愿的,谁会听你这个小鬼的指挥……只是可惜了,看不到你登顶的那一天。”

    “是啊,可惜了……”

    龙纹吞天蟒在赤炎之下逐渐燃尽,散去,那灵力形成的躯体消散不见,小院中的火焰在龙纹吞天蟒消失之后再次增大,热浪猛增。

    “小虎!”

    符虎望着那赤炎之中仅有的半身躯体,这一声小虎几乎用尽了全力。

    “她叫符繇,替我好好照顾她,咱们来世再做兄弟。”

    这一声又是如此温柔,赤炎之中的那滴热泪在高温之下蒸发,那一瞬一道火柱冲天,击碎了北鸣城的护城戒律,将上空的兽蛮一带尽灭,那一瞬火光在男人的身形一下陡然消失,白光灼目,去之不留。

    所有的一切在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照射之时恢复,西城之中那个火焰燃烧的梅园小汀至此化成废墟,废墟之上毫无人迹。

    符虎一拳打在牢笼之上,每每想起这一幕他就自责不已。

    “符繇,那是大哥给她取的名字,可至今为止我都不曾见过她一面,甚至是死是活我都不知。”

    符虎重重的跪在符锐身前,这一幕让符锐彻底震惊,他愣在原地不知如此行动,同行的司衙见到毕竟皆是哗然,高高在上的城主大人竟然给世子跪下。

    几息之后符锐才上手扶符虎,符虎伸手拦下,“符虎无能,多年探查之下仍没有青鸾姐姐及符繇下落,愧对九泉之下的大哥,愚第符虎对天发誓,必尽平生之力,为你寻到青鸾姐姐母女,如违此誓,必遭天谴。”

    那一声声额头触地之声在符锐心中绽开,一次次的刺痛着他的心,两行热泪不知从何起已潸然落下。

第一百四十一章 杀人凶手【七】

    帷书坊。

    符锐左拥右抱,于人群之中备受瞩目,文人骚客奉日为上宾,周遭之下无人落座,皆以圣贤之礼待之,帷书坊的花魁娘子们更是急不可耐的走下楼,一时出现了多位花魁一起打茶围的盛况,文人骚客们虽有心赢得花魁娘子的青睐,却有自知之明,与小诗仙抢夺花魁娘子,他们是绝没有那个诗才的。

    蒹葭花魁在房中以泪洗面,都说文人骚客是处处留种的多情浪子,没曾想咱们这位小诗仙大人竟是也是这般提起裤子不认人的主儿。

    蒹葭花魁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可从未想过这一天会来的那么快,她原想要将嬢嬢那边学来从未用过的技巧用在小诗仙的身上,只要把他伺候的好好的定然会得到其钟情,至少短时间内不会遭到抛弃。

    “我就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都是提起裤子不认人的负心汉子,这才多久,他就不要娘子了。”

    丫鬟的话很好的点燃了蒹葭花魁心中的怒火,让她哭的更欢了,尤其是想起那首鹊桥仙之时心中更是如同刀割,刀刀扎在最深处。

    警察司在巳守新营守的带领下冲进了帷书坊大堂,一眼便看中了受众人围捧的符锐,一众司衙迅速将其围住。

    “犯人符锐私自越狱,犯下不可饶恕之罪,你若束手就擒……”

    “警察司的司衙还真是会扰人雅兴,没看到我与姑娘们正欢着呢,你们且先出去等候,待本营守享受尽这风花雪月,自然会与你们回去。”符锐抚摸着身侧的女子,上口欲亲吻,女子故作闪躲,一来一回,有几分妖娆。

    “放肆,我等司衙岂容你等肆意妄为。”

    司衙正胡为从司衙中走出,笑眯眯上前道:“符世子,您是犯了事儿的身子,我等动手不小心伤了您,城主大人也不会怪罪于我等,所以您还是随我等回去吧。”

    胡为知晓其中利害关系,即便是犯了再大的错,也属于城主家事,一切定夺皆需城主亲自下令,自己这个外人若是真的不识趣儿,伤了世子殿下,那可真是自掘坟墓。

    符锐双臂大展:“伤了我?难不成各位司衙中有三品之上的武夫?”

    三品之上的武夫?何意?文人骚客们疑惑上头,他们不懂为何会需要三品以上的武夫,不过这疑惑在下一秒瞬间通达。

    “小诗仙是三品武夫?”

    “怎么可能?三品武夫?整个北鸣城又有几人?”

    “那有什么不可能的,小诗仙可是惊才绝绝,他身为武夫却能作出那旷世之作,让我等文人黯然失色,如此天赋在武学造诣之上定然也是不低,三品对于小诗仙来说有何难的?”

    ……

    众人议论之下,一切都变得理所当然,小诗仙理当如此。

    符锐的话确实如此,他与众司衙动手的话,他们的确无法与之匹敌,三品武夫即便是站着不动,司衙手中的戒刀、戒链也无法破开其防御,真要到了那时岂不是让警察司丢尽了脸面,还有可能赢得城主大人的迁罪,得不偿失啊。

    “各位司衙大人不妨外面的等候,天亮之后本营守自会跟各位司衙回去,如何?”

    要是这样回去真的太没面子了,众目睽睽之下,警察司的脸面并未保住,那日后怎么在城中立足?

    就在此进退两难之境,外面有司衙冲了进来,大喊道:“传城主大人口令,罪人符锐并未越狱,此时还在牢中,这人是冒牌货。”

    此话一出,众人神色大变,警察司众司衙纷纷以刀对之,两侧的女子惊慌失措的跑开,文人骚客望着眼前的符锐,其中有见过他的人出来为其自证。

    “没想到警察司司衙竟如此卑鄙,想以此手段强行将小诗仙大人带走,我等书生文人自然不会答应,北榭雨阁也不会答应。”书生一个个站在其身前。

    胡为知道眼前这个符锐是冒牌货自然也就没什么可顾及的了,“北榭雨阁?罪人符锐入狱以来北榭雨阁的人就从未出现,你们认为他还会受北榭雨阁庇佑吗?”

    “这……”

    “尔等识相自当主动退让,何必为了个假冒之人受牢狱之灾,众司衙听令,按警察司戒律,有违执法者,格杀勿论。”

    “是。”

    警察司众司衙的气势将文人骚客的气势压了下去,有识趣的早就自己退到了一侧,还有几个不识趣的在目视后方无人之时也主动退开。

    “什么文人骚客,不过是一群酒囊饭袋而已。”

    符锐面目狰狞的大笑,其面阴沉,俨然不是之前那个模样,他脚下蓄力,终身一跃跳上二楼,司衙们追上,符锐破窗而逃,消失于黑夜之中。

    蒹葭花魁小院很快就传来了假符锐的消息,蒹葭花魁喜极而泣,嘴里念叨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符郎绝不是薄情寡义之徒,他怎会弃我不顾呢。”

    “我早就说过咱们家的小诗仙大人文采斐然,情真意切,与那些文人骚客不同,他那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便是对娘子最大的深情。”丫鬟很合时宜的说出了马屁之言。

    蒹葭花魁握住丫鬟的手,两眼含泪的表示肯定,转身看向那被装裱起来的«鹊桥仙»,含情脉脉。

    警察司一队人奉命去了丹阁,就监狱司衙兽化一事做出详细了解,而刘十一因为处在北榭雨峰,警察司司衙无法登顶,遂驻守于北榭雨峰之下,静待其下峰。

    荀靖这一边,荀靖追查虎形牌无果,成了无头之案,寻不得突破口之时偶然想起城中近些年来发生的一些失踪案,尤其是西城最为显著,西城人口错综复杂,无法真正去计算人口的真正失踪数量,给案件的侦破带来了极大的阻碍。

    荀靖入治安司已经五六年,期间在西城待了四年,东城一年半,在此期间尽职尽守,屡破奇案,因而识得不少其他司衙,其正直人品更是众司衙愿与他往来的重要原因之一。

    调停司。

    调停司最大的工作范围之一就是每年厌雪期至挨家挨户的统计人口,有在黑雪季丢了命的都会在此期间上报,当然也有厌雪期司监失踪的人,因而在人口失踪这一方面除了治安司,调停司对其掌握的最为详细透彻。

    调停司内有荀靖的熟人,因而进入调停司存放人口档案的内库房并没有那么难。

    兽蛮入侵不久,调停司的工作很是繁忙,司内尽是些家中亲人逝世,亲人失踪案子,调停司不仅要为其情绪疏导,还要好吃好喝的招呼着,偶然送着东西上门去慰问一番,所以调停司司衙是唯一一个有女子入职的司衙,且女子数量不在少数。

    “荀司衙,什么风把您刮来了。”

    一个身材有致,很是高傲的女子双手交叉于胸前,将那雄伟山峰勒的更加傲人,身上散发着的则是生人勿近的气息。

    “王头,许久未见,荀靖又来叨扰了。”荀靖抱拳有理。

    王白雪,调停司的一个营守,算是荀靖的老相识了。

    “巳守的案子不是归警察司管吗?你来我调停司作甚?”王白雪始终没有正眼瞧上荀靖,荀靖亦无法与之对视,目光始终盯着地上。

    “不是那个案子,是人口失踪案。”荀靖小声道。

    “我调停司内库房这几日有很多典籍需要整理,故这几日不予开放,还望荀司衙见谅,荀司衙请回吧。”王白雪有了逐客之意。

    “人命关天,还望王头通融。”

    “通融?荀司衙上值当日留宿帷书坊可有想过通融二字,司衙上值擅离职守乃是大忌,荀司衙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吧。”

    荀靖无言以对,表示此事他会负责的,在这件案子结束之后,他会去治安司领罚,只是现下情况危机,实属无奈之举。

    “你们治安司还真都是一路货色,动不动的就是情况危机,那两个混小子也是这样。”

    混小子?

    荀靖到了内库房这才发现原来梁栽和徐福早就在这里了,他们似乎想到了荀靖会来此查案,三人之间并没有需要交流,荀靖只是拍了拍他们,心领神会的继续翻阅。

    监狱。

    符虎的话对符锐冲击很大,他心中那股莫名的情感是原主人符锐的情绪,久久不能平静下来,自己也受其影响,脑海中闪过无数有关青鸾的画面,青鸾始终保持着笑脸,两行热泪止不住流下。

    查清真相,寻找到失踪的青鸾与符繇成了符锐的当务之急,即便是眼下对此毫无头绪,他也要为此负责到底。

    “用了他的身体,就算是给他交的税吧。”

    符锐闭目打坐,为今之计只能寄托于荀靖他们了,自己做不了什么,唯有提升自身实力才是王道。

    这几次打坐,符锐的灵力游走于全身经脉、穴位直达灵海,运转几周天后全身仍无变化,在三品之前每次运转周天后身体内的灵力都会变得更加纯郁,而在到了三品之后便不再有变化。

    “三品与二品之间到底有何不同?”

    符锐完全触及不到二品的门槛。

    “大能者,二品与三品有何区别?”

    “二品武夫可完全将自然之力与自身灵力相融合,使灵海扩增数倍,灵力更加醇厚。”

    大能者罕见的做出了回答,符锐第一反应就是这货是不是在骗我?它竟然知道?

    “警告,检测到宿主有……”

    “闭嘴。”

    “哦。”

    符锐顺势继续往下问:“那你可知道如何从三品晋升为二品。”

    无声的回答几乎在告诉符锐我不知道。

    “什么垃圾系统,一点卵用没有。”

    大能者还是没说话,奇怪它怎么不吐槽了?

    “大能者,你可以说话了。”

    “不知。”

    “怎么让你闭嘴你还真闭嘴,说你听话吧,问你的你除了说不知还会什么?”

    “只要宿主能进阶二品,大能者的可知范围也会提高。”

    你的知识储备量与本少爷的品阶有关系?说白了就是本少爷在新手期你啥都不知道,但是本少爷声到了高品阶之时你都知道了,好像有点用,又好像没什么用,本少爷升了二品之时你才知道如何升二品,这有什么用?

    “警告,检测到宿主……”

    “这种事儿以后就不要说了。”

    “哦。”

    “大能者,说些你擅长的东西吧。”

    “宿主是想问提升持久力的办法吗?”

    “这个你知道?”

    “知道,转移注意力,降低敏感度……”

    “还有呢,还有呢……”

第一百四十二章 杀人凶手【八】

    符锐罕见的与大能者聊的甚是投机,一些不懂的知识点以及各种消失于教育片里的传奇知识在大能者的解说下一一进入符锐眼中,不仅如此,大能者为了方便理解还在灵海里做了详细图解,看的符锐是血脉膨胀,不禁想起了家中的莹莹和衣衣,还有蒹葭花魁。

    符锐忍不住舔|舐嘴唇,他想起了那夜被蒹葭花魁支配的恐惧,想想自己也是个十八男儿,怎么会被个女人轻而易举的就征服了。

    “下次有机会,本少爷一定要再与她战个三百回合。”

    新换的狱卒不准喝酒吃肉,只能抱着个炉子一夜不休,几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甚是无聊,只是监狱里偶尔传来符锐的自言自语,不免让深夜的监狱显得有些诡异。

    “这世子殿下莫不是关疯了吧。”

    “嘘,小点儿声儿,被他听见就不好了。”

    ……

    符锐悠闲的躺在被褥之上,时不时的与大能者进入深层次的聊天。

    “大能者,原来这才是你所擅长的领域,失敬失敬,是本少爷错怪了你。”

    “哈,哈,哈,哈,大能者早就说过我自己不是个……”

    “闭嘴。”

    符锐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监狱里有股异香传入,三品武夫的嗅觉极其灵敏,丝毫变化都逃不过他们的圆字诀范围。

    见一个个司衙忽然睡去,符锐深知这是迷魂香在作祟,随之将计就计的躺下呼呼大睡,还识趣的打起了呼噜。

    待监狱之中所有人都睡去,监狱出现了脚步声,符锐感知不到对方一丝一毫的灵力,说明这是个将隐字诀用到极致的感受,派这种高手来杀自己还真是下了血本。

    符锐一个翻身由侧躺换成了仰躺,黑暗之中他正对着牢笼之外,钥匙声、开锁声随之而来,当脚步踏入牢房的那一刻符锐猛然睁眼,黑暗之中两道身影大打出手。

    “少爷,是我。”

    符锐并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继续与那人缠斗,即便是熟悉的称呼,却感知不到熟悉的灵力与人影,符锐自然不会上他的当。

    “少爷,是我,小白。”

    之后的那声那叫直接唤醒了符锐不堪入目的回忆,符锐下意识的后退至墙角,他想起了如花深夜来牢里探望包龙星的场景,本少爷也没有后代,这家伙不会是……

    一道刺眼的火光亮起,小白的手指燃起火焰,瞬间将牢房照亮,亮光之下符锐对面那张熟悉的脸令他为之一惊,这不就是自己嘛,随即小白为了自证清白又恢复了马身,符锐嘴角抽抽,心想大可不必。

    “你来此所为何事?”符锐开门见山。

    “铁总管命小白来将少爷换出去。”银翅白马眨巴着极长的眼睫毛道。

    符锐一拍脑袋,这么好的办法本少爷怎么就没想到呢,随即符锐与小白两者身份互换,符锐大步流星的往外跑,跑到门口时又转身回来指着小白道:“那眼睫毛太长了,影响本少爷的盛世美颜。”

    监狱外因前日兽化事件而加上了人手,符锐出门时正好与巡逻的司衙撞了个正着,四目相对,甚是尴尬。

    “这鬼天气太冷了,兄弟要不要开口酒暖暖身子。”

    巡逻司衙递上酒壶,此时的符锐已变成了昏迷司衙的样貌,摆了摆手道:“胡司衙正特意嘱咐不让我等夜值的喝酒,还是算了吧,你也少喝些,小心别被抓个正着。”符锐学着那个司衙的口吻说话。

    “外面天寒地冻,要是再不喝上几口烈酒,恐怕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到了,里面什么情况?”

    “一切正常,睡得和死猪一样。”

    “一夜无事,你我都不用担责。”

    “是是是。”

    几句寒暄之后符锐直奔警察司最外围围墙,趁人不备逃出了警察司,出了警察司符锐也不知道该去哪儿,荀靖他们查案查到哪一步了他也不知道,铁翊羽去哪儿保护他们了也不知道,那该去哪儿。

    符锐嘴角微微上扬,这种问题还用问吗?

    符锐扶了扶胯,直奔花柳巷,黑暗之中他以极快的身形穿梭在巷中,直到花柳巷灯火通明之处,黑暗之中走出了个徐福。

    符锐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身形,又摸了摸肚子,原来这小子这么胖,都说胖矢豆也不知道真假。

    “卧槽,这不就是个晒干了的蚯蚓吗?”

    怪不得这小子口口声声喜欢听曲儿,原来不是喜欢听曲儿,而是自身设备硬件跟不上只能听曲儿了。

    要不易容成梁栽?不行不行,梁栽可是有婚约的人,你可能带他来勾栏,但是不能用他的名声干坏事儿,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这种缺德事儿咱不干,至于他自己要来勾栏这件事儿与本少爷无关。

    那就易容成荀靖吧,刚正不阿的治安司司衙夜宿帷书坊,光是想想这个头条就十分劲爆。

    荀靖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帷书坊,一进门众文人骚客便将目光聚在他身上,“诸位,我乃小诗仙符锐世子的同僚那日与符锐公子一起前来打茶围。”荀靖谦谦有礼。

    “原来是荀靖司衙,坐坐。”

    荀靖刚落座就感觉到背后有股寒气,他转头看去,那都是些与他笑脸相对的文人一个个端起酒盏为其敬酒,荀靖回之,一饮而尽,转过身时又是充满了敌意的眼神,荀靖不免觉得脊背发麻,可再次转头之时一切又恢复如初,来来去去几次,皆是如此。

    “难道是本少爷的错觉?三品武夫也会有出错的时候?”

    两三个文人端酒上前:“敢问荀司衙可知小诗仙所作那首诗可有名字?”

    “《将进酒》!”荀靖脱口而出。

    “还真是你这贼子,别以为你换了个样貌就能欺瞒过人,我等书生文人可不是那么好骗的。”

    一众狎司将荀靖团团围住,荀靖摸了摸自己的脸,看了看身上确实没什么问题,难不成是隐字诀的易容术太差劲儿了?

    “嘘!”

    荀靖做出小声安静的动作:“别让警察司的那群司衙听到了。”

    狎司手持长刀,凶神恶煞般指着荀靖的鼻子骂道:“好你骗吃骗喝的无耻小人,刚逃离了警察司的追捕就想故技重施,你以为咱们帷书坊的狎司是那么好骗的吗?”

    “抓了他报官。”其身后的文人骚客怒目而嗤,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了。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有手有脚为何要行这骗人吃食的勾当。”

    是是是,本少爷有辱斯文,就你们这些读书人逛窑|子不有辱斯文。

    众狎司一拥而上,荀靖翻身一越径直上了二楼,随即看到二楼有个窗户正好破了个洞,他跳窗而出。

    早知道就直接从后院进了,也省的麻烦。

    刚出帷书坊的荀靖就被在此等候的警察司司衙盯上,几人一拥而上,以戒链锁住荀靖一脚,荀靖举起双手放弃了抵抗。

    “什么人,夜里鬼鬼祟祟。”

    “官爷,我就是路过的,发生了什么事儿?”

    警察司司衙照亮了他的脸,那是个极其憨厚的老实人,一身破旧衣衫,脏兮兮的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味儿,正挠着脑袋笑嘻嘻的露出缺了门牙的大黄牙。

    “这么晚在这儿做什么?”

    “小人在花柳巷干点儿苦力活儿,给各个勾栏送些煤炭,这不刚干完活儿。”

    司衙解开戒链道:“夜里不安全,还是早些回家。”

    “是是是,官爷辛苦了。”

    黑暗之中那个身形又幻化成了个头略高的人,穿过冗长的黑暗小巷,出现在了百草街的丹阁门前。

    夜晚的丹阁依旧是人来人往,先前帷书坊巷中的那个司衙着官袍现在丹阁门前,阁中伙计见有官而来便点头哈腰的上前招呼。

    “官爷里面请。”

    司衙摆手制止道:“前日警察司监狱发生了一起命案,四个狱卒当场暴毙身亡,据悉那日你家公子李楷儒曾去过警察司监狱,你家公子何在?本官儿有事要问他。”

    “官爷,昨日已有司衙前来问过二公子了,不知是否还有……”

    司衙瞪了眼伙计,顿时便没了声儿,“本官办差还需向你禀报?”

    “不敢,不敢,还请大人楼上歇息,小人这就去请我家二公子。”

    呼,好在本少爷镇定自若,要不是还真唬不住这伙计。

    符锐一开始去了李府寻李楷儒,李府戒备森严,府内护院时常走动,门前灯火通明且有治安司司衙巡查,好在李府门前下人聊起闲话,说李楷儒最近总是留宿丹阁,符锐这才来此。

    小二将其领进一处偏僻幽静的房中,好茶好水的招待上了,符锐闲来无事便在房中转悠,这是个“专科大夫”的私房,里面挂了些人体构造的书简图,虽说没有现代那般精细,不过总的来说还算到位。

    符锐看着桌上的瓶瓶罐罐,放在鼻前嗅了嗅,只觉味道奇香无比,闻后心情舒畅,神智飘逸,甚是奇特。

    符锐只感身上燥热难耐,且有奇痒,他伸手去挠,可是隔衣挠痒作用不大,故他脱去上衣,裸露出上半身,挠抓之下方才感受了些。

    “难不成是那丹药的问题?这什么鬼丹药?本少爷不是百毒不侵嘛,这东西怎么会对本少爷有效?”

    符锐转动瓶子直到露出上面贴着的红纸标签,回春散,阴阳合欢油,绝不低头丸,水流成河丹,七郎夜夜笙歌,床腿次日散……

    他大爷敢情这一桌放的都是蓝色小药丸。

    “大能者,本少爷的百毒不侵挂失效了?”

    “这些不是毒药,因此不在免疫范围之内。”

    她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这时门缓缓推开,李楷儒见到一个光着膀子满脸红润的痴汉正盯着自己。

    “打扰了!”

    “别别别。”

    门应声关上。

第一百四十三章 杀人凶手【九】

    两人面对面而坐,符锐小心翼翼的穿上衣服,忍受着奇痒难耐的抓挠冲动。

    “你知道本……我为何要深夜造访?”符锐说话都是一个字一个字的挤出来的。

    李楷儒面对着陌生的司衙小声道:“我知道,可穿官袍来多少有些引人注目,此事应该低调。”

    “有理有理,下次注意,所以此事与你是否有关?”

    李楷儒面带疑色,此事怎会与他有关,男人那方面的难言之隐多半是自己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做了不该做的事儿,找了不该找的人,留了不该留的宿,没戴该戴的东西。

    李楷儒目光透过眼前的司衙,看到了他身后的那些个瓶瓶罐罐,这才意识到不知何时把上面的红色标签向内了,这点确实是疏忽,不过不是他自己的疏忽,这个内诊室又不是他的,李楷儒再想想好像他也有责任,他是丹阁的二公子,下面的人做的不好,自己肯定是有责任的。

    “这点是我疏忽了,保证下次绝不再犯。”

    “这事儿还有下次?这一次就死了四个人,岂能是简简单单疏忽二字就能搪塞过去的?”

    四个人?这房间里有四个人?还死了?

    李楷儒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心里有些犯怵,北鸣前些日子确实死过不少人,不过那都是为北鸣捐躯的忠义之士,至于其他何来的死人一说。

    李楷儒猛然茅塞顿开,他嘴角微微上扬,显露出不可思议的弧度,手指伸出个二来回晃动:“看来大人真是病的不轻,短短须臾便出了四亿,要不给你寻个品阶高的药师,以求治根治本,永不再犯。”

    “你小子在说什么?”符锐同样满脸茫然,怎么这话越听越迷糊,啥玩意儿四亿,本少爷说的可是四个人。

    “本阁最有名的万灵艾艾可,专治男性疑难杂症,尤其是对三秒小男人最有效,长期服用能达到药到病除,扶正固本之良效,让你摆脱小男人成为真正的阳刚男人,大人,要不试试?”

    符锐下半身一阵颤抖,继而身体整个虚弱了下来,那是一股寒意,自内而外散发出的寒意,灵海深处仿佛被冻结,也正是因为如此,那些个丹药的效果竟奇迹般的消失了。

    “看来是真的严重啊。”李楷儒摸着下巴,想笑又努力憋笑的样子。

    符锐啪的一下打在了他的头上,“你小子在说什么?”

    “失态失态!”李楷儒抱拳作揖。

    “那丹药可有经他人之手?”

    经他人之手?意思是其他人用过的二手丹药?不然还是什么意思?

    “丹阁做生意童叟无欺,绝不会做这种自砸招牌的事儿,还请大人放宽心。”李楷儒拍着胸膛保证。

    “老李,你在搞什么飞机?”

    李楷儒歪着个头,这说话方式怎么那么像他,“符公子?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符锐这才反应过来,忙解除隐字诀的易容术。

    “所以符公子是易容成他人来咨询……”李楷儒伸长了脖子盯着符锐的某处。

    “你小子不会是把本少爷当成看男科的病人了吧。”

    两人相视之下哄堂大笑,李楷儒把他当成了深夜造访治难言之隐的司衙,符锐把他当成是在交代丹药之事,离奇的是两人都还应对自如,这番神奇的对答如流令二人捧腹大笑。

    少顷,两人才缓和过来,符锐提及监狱之事的前后经过,李楷儒听之大惊失色,前日警察司司衙登门提及的是狱中有人越狱,加之这几日符锐越狱的事儿李楷儒便想到是此,可他出乎意料的却是这其中还隐藏了这等大事儿。

    北鸣近日来有不少兽化案子发生,尤其是在兽蛮入侵之前,最近确实消停了不少,不过仍依旧不断。

    符锐再次问及李楷儒有关丹药的事儿,丹药是李楷儒从丹阁药库领来的,取李楷儒回忆当初,不敢走任何遗漏。

    丹药是李楷儒自己随手拿的,不存在有意投毒的可能,毕竟药库那么多种丹药,每一种又成百上千瓶,李楷儒拿了哪一瓶事先不可能知晓,除非是所有都投了兽化之毒,几乎排除了药库投毒的可能性。

    再者就是一路上遇到的人了,刘十一是自己登门来的丹阁,再与李楷儒一起乘马车去的警察司,整个过程中能与李楷儒接触的就只有刘十一与马夫了,还有就是符锐自己。

    “凶手下毒的方式会不会在狱卒的酒水饭菜里下毒。”

    这么一说倒是极有可能。

    “符公子……”

    “别叫的那么生疏,叫本少爷锐哥,欧巴,或者帅哥都行。”

    “你既让我与十一入治安司巳守,不如我就学着他们叫你符头。”李楷儒倒是规规矩矩,不乱叫一通。

    没意思,真的没意思,幸亏本少爷不姓木,不然要叫木头,不姓苗,不然要叫苗头,好在不姓库,不姓奶,不姓龟,要不然都是和谐的哔头。

    “不可能是酒水和菜食,本少爷也吃了。”

    不对,要是这玩意对本少爷不起作用,岂不是误导查案方向。

    “难道真的是丹药问题?”

    “你的睡醒梦蝶不是可以探知潜藏在意识深处的记忆,要不用你的能力给警察司的司衙一一过一遍,说不定他们被人消除记忆。”

    李楷儒嘴角抽抽,全都过一遍,睡醒梦蝶的能力可是极其消耗精力的,这可是个浩大的工程,认为验完自己就一命呜呼了。

    “你可有怀疑对象?”

    符锐摇摇头。

    果然本少爷要过的异世界生活不配费脑子,费腰子倒是可以。

    “对了,你与钟翙翙的亲事儿如何了?”符锐提及此事。

    “敝帚固之后,钟家三当家钟正受了惊吓,整日闭门不出,听家中药师说是惊吓过度,得了失心疯,女儿的婚事他便无心过问,钟姑娘已命人退回了聘礼,婚事解除了。”李楷儒说话语气之淡,并没有任何惋惜或者高兴的情绪变化,仿佛此事与他无关,他只是个局外人。

    “钟翙翙可是绝色佳人,你不后悔?”

    “绝色佳人再好也抵不过勾栏花魁,那身段婀娜,樱桃小口,岂是区区一个钟翙翙可比?”

    李楷儒的神情终有了一丝变化,他又变成了那个纨绔子弟,搂着符锐声称要带他去见识见识世面。

    符锐摆了摆手:“本少爷可是北榭雨阁的首席,才不去那些个乌烟瘴气之地,勾栏女子一生服侍多人,有何可眷恋的?”

    要睡就睡花魁,本少爷可不是饥不择食什么人都要的客人。

    李楷儒为符锐讲解了有关勾栏女子的十几大好处,听的符锐佩服的那是五体投地,他不曾想过在这个世界上还能有如此优秀的独到见解,李楷儒应该做个勾栏品鉴师,为每一家勾栏点评,为各位嫖|客避雷,定能在勾栏品鉴师领域声名鹤立。

    两人闲扯了一番,有人敲门进来禀报,符锐又易容成了那个司衙的模样,一本正经的坐着。

    “有司衙登门造访,我去应付一下。”

    又有司衙登门?最早来的司衙为的是警察司监狱之事,自己也是同样的目的,那这第三波来的司衙又是为了什么?

    符锐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只是瞧到着治安司官袍的司衙走上了二楼的雅间,他并未看见那些司衙的面目。

    “治安司的司衙来此作甚?”

    符锐没有用圆字诀去探查对方的灵力,在不清楚对方实力与来因之前不能贸然行动,易容术只能将自身容貌易容成想要易容的模样,但却无法做到将灵力易容,只要自己使出些许灵力波动,对方即能发觉。

    几人入屋后,符锐谨慎随后,又化作了李楷儒的模样,大摇大摆的走向那个雅间方向。

    “李二少爷,许久未见又英俊了许多。”

    一个穿金戴银的微胖女贵妇人在伙计的阻拦之下还是冲上了二楼,一见到李楷儒迎了上来,一把抓住李楷儒的手臂,夹在那深不可测的沟壑之中。

    “李二少爷答应过人家,要给人家看病的,这几日人家日日夜夜守着丹阁,李二少爷是不是有意躲着人家。”

    少夫人的卖萌让符锐胃里一阵翻滚,心想这老婆子是谁?老李胃口这么重?

    “这位大娘请自重。”

    这一言瞬间点燃了女贵妇人的火气,伙计忙在一旁使眼色,试图阻止“李楷儒”的进一步发言,符锐甩开她的手,连花魁娘子都不敢这么与他动手动脚,她一个胖大娘就敢如此放肆了?

    “二少爷,这可是聚宝庄的钱掌柜的,大少爷特意吩咐不能得罪她。”

    伙计一路在后伺候着,奈何贵妇人火气极大,一脚踹开伙计不说,还在他身上踩了数脚,痛的伙计满地打滚。

    欺人太甚,这老娘们儿什么身份?

    一时的吵闹将众人的视线吸引到了一楼大厅之中,李楷儒也因此出了门,正巧遇上了容貌身形与自己一般的符锐,好在大家的目光都在楼下。

    李楷儒将“李楷儒”拉回房内,“你就在这儿等我。”

    还未等“李楷儒”发话,李楷儒就出了门,符锐重新易容成了那个司衙,他走出门看着一楼大厅里的李楷儒与那贵妇人陪笑,被那贵妇人揩油,甚至于脸颊之上还被印上了一个鲜红的肥唇印。

    “那是聚宝庄的钱掌柜的,聚宝庄可是富可敌国,就算是中洲朝廷的银子也不一定有他们多。”

    “李家二少爷长的年轻有为,为何要讨好半老徐娘的钱掌柜的?”

    “这还用问,肯定是看中聚宝庄的钱财了呗。”

    “钱掌柜可是最喜欢李家二少爷这种美男子了,听说家中已经养了十几个了。”

    ……

    一声声议论簇拥着李楷儒,那笑靥如花的笑容一下下刺痛着符锐,那种被迫无奈而演绎出的笑容就与他上一世过年走亲访友陪笑是一模一样。

    恶心,厌恶,愤怒,各种错综复杂的情感涌上心头,可他没有下去阻拦,他知道李楷儒一定有难言之隐,至于是什么,还得要他自己亲口说出来。

    李楷儒毕恭毕敬的送走钱掌柜,走时还不忘与她来了个相拥,送走后李楷儒看到了二楼的“符锐”,尴尬的挥手上楼。

    “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与我说。”符锐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能用这种最简单的方式。

    “这种事儿就不劳烦你符世子了,丹阁不欢迎你,以后你就不要再来了。”

    李楷儒有了逐客之意,他打开门“请”符锐出去。

    “你在赤鸣学院接近我真的只是为了护我?”

    李楷儒没有说话。

    “丹阁是不是在运营上遇到了什么难题?”

    “不用你管!”

    符锐与李楷儒擦肩而过,他走出门后停下来了,回首道:“不管你是如何想的,自那日你来监狱给我丹药时,我便认定了你这个兄弟。”

    符锐走后,李楷儒倚靠在门上,楞楞入神。

第一百四十四章 杀人凶手【十】

    出了丹阁,符锐六神无主的在城中闲逛,踱步在百草一条街,望着一个个受病痛困扰的北鸣百姓,其中不仅仅是因为战争带来的外伤,亦有不少是因自身病痛所致的,尤其是那些年纪大驼背的老人,自然是恶疾缠身。

    “顽固寒疾见效快,百两纹银必去根。”

    “寒疾不再,好运连连。”

    “任由寒风肆虐,不怕寒疾复发。”

    ……

    一个个针对寒疾的广告语悬挂在每一家药铺最显眼的地方,那些路走不了几步就揉着膝盖的白发老者多半就是受寒疾影响,符锐未曾想过自己所中之寒毒原来在北鸣是如此多见,不同的是符锐是食了寒灵丹,而他们是深受严寒之害。

    即便是各大药铺使出浑身解数,招揽生意,那一个个身中寒疾之人却不曾有过犹豫,连瞧也不愿多瞧一眼。

    “老人家,您这腿脚不好,可是患了寒疾?”符锐上前询问一个正在歇息的老者。

    老者点了点头,神情却是说不出的辛酸苦辣。

    “这百草街药铺上百家,老人家为何连看都不看一眼?”

    老者长叹一声:“家道中落,能吃饱已是托了城主大人的福,想要家中日日烧煤,有碳火,有地暖,非寻常百姓能及。北鸣穷苦老人十之八九都有寒疾,染上寒疾非一日之过,治疗寒疾也非一日能成,其过程极长,开销极大,岂是穷人能看得起的?”

    老者的无奈倒是激起了符锐的同情心,“治寒疾真需要百两纹银?”

    “若要治根,百两哪儿够。”

    符锐的心咯噔了一下,他不知北鸣为何会有如今的现状,城主符虎为人开明,西城的存在正是对其统治力的否定,现在又加之寒疾作祟,不免让人怀疑,符虎真的是个称职的城主吗?

    “好在丹阁的李家兄弟为人和善,所有过耳顺之年的老人都能免费为其治疗寒疾,病重无法下床者亦会登门诊治,且分文不取。”

    老者的话在符锐耳边回荡,久久不能散去,治疗一个寒疾患者需纹银数百两,李家到底承担了多少人的治疗费用。

    “怪不得老李会与那老娘们儿亲昵,原来都是为了他们。”符锐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心中有些不言而喻。

    黑暗的前方站着个黑影,正好挡住了符锐前进的方向。

    丹阁二楼。

    荀靖、梁栽和徐福三人与李楷儒共处,此次前来问的是有关李家几日前失踪的伙计之事,据说伙计是在丹阁打烊后不见的,李家为此事报过官,可警察司至今仍未寻到那伙计的踪迹。

    “伙计失踪前可有异样?”

    “没听说有何异样,与往常一样正常开业,正常打烊。”

    荀靖摸着下巴,确实有些奇怪,伙计是住在丹阁的,打烊之后多半是不会离开丹阁,难道是在丹阁失踪的?

    大概经过了解一番后,荀靖三人便离开了丹阁,径直往南。

    连日来北鸣登记在案的失踪人口有数十人,分部在北鸣各处,荀靖等人几乎是一家一家拜访下来的,根据亲人、同僚的反应,失踪前并未有奇怪的变化,他们的失踪是毫无预兆的。

    不过,他们也并非一无所获,在这众多人中只有一人是失踪后得以脱身而归的,武营的六品武夫武大。

    武大是武营的营守,守下十人,据案牍记载,武大是在失踪三日后自己回来的,刚回来之时的武大神志不清,连说话都是含糊其辞,警察司司衙审问之下也没有什么收获,这几日的过往武大一点儿也不记得了,这才是最怪异的地方。

    武营本部位于南城一处极其普通的筒子楼里,占地面积不小,能容纳数百人,武营的绝大部分武夫都住在这儿。

    筒子楼名为“武夫贯”,是武营现任营将武贯所起,名字由来便是武贯自己的名字。

    在北鸣城中关于武贯的传说有许多,尤其是在达官贵人眼中武贯绝非常人,武夫粗鄙,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野蛮人,因而他们只配承担起城中重建之类的苦力,在达官贵人眼中武夫是动不动就撸起胳膊打架,不问缘由,只以武力论对错的粗人,归根结底,还是武夫强壮的身体以及喜好搏斗的性子有关,能统治这群野蛮人的武贯能是常人吗?

    荀靖三人刚靠近筒子楼,就召开了武营武夫的关注,尤其是那身官袍甚是引人注目,武夫们纷纷涌了上来。

    “几位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武夫贯可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三人还未踏及武营领地便有了逐客之意,十几个武夫迎了上来,拦住了武夫贯入口,每个人都是身材高大,魁梧有力的大汉。

    “在下荀靖,这二位是梁栽与徐福,我们都是治安司巳守的司衙,此次前来是想求见武贯营将。”荀靖抱拳有礼。

    “老大不在贯里,三位请回吧。”

    荀靖:“武贯营将何时归来?我等愿意等。”

    “武营与其他四营本就不待见,治安司的诸位若是听不懂话,愿意等就等吧,只是切莫不要踏及武夫贯领地,不然后果自负。”

    四营之中有不少人对武营有歧视,认为他们就是最低阶的武夫,不配与自己同阶,长久以往,武夫对其他四营的人也是不待见,双方虽同属城主之下,不过矛盾却不少。

    “我记得武营有挑战的传统,外人若是能胜过武营十人,便可见到武贯营将。”荀靖上前一步,叫住了转身离开的武夫。

    “哈哈哈……”

    十余人闻言大笑,在北鸣,武夫是蛮力与暴力的代名词,除了没有属性以外,武营武夫的战斗力在北鸣六营之中都是不容小觑的。

    “就你这小身板还想挑战武营十人,小心老子锤爆你。”放言的武夫站在荀靖身前,荀靖的个头只到他胸前,俨然是大人与小孩的差别。

    “荀头,我们还是算了吧。”徐福识趣的拉着荀靖的胳膊往外走。

    “既然提出了挑战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你可别说我们以大欺小,以多欺少。”

    “一、二、三,二狗叫三十个弟兄过来,今儿好好招待招待咱们远道而来,不自量力的小司衙,也让他们瞧瞧咱们武营的风采。”

    不出片刻,从武夫贯走出三十个身高近两米的大汉,一个个肌肉壮实,手臂粗壮如腰,来势汹汹,宛若一堵堵墙站在身前。

    “荀头,荀头。”

    徐福和梁栽二人见势不妙,拔腿就跑,只是不知何时他们已被团团围住,断了去路。

    “治安司的人都是这么胆小如鼠,出尔反尔的吗?对了,他刚刚说他是哪里来着?巳守,对巳守。”

    嘲笑声不绝于耳,荀靖心中怯弱,可当巳守二字一出,荀靖脑海中闪过那个身影,那个整日吊儿郎当,不办正事儿的营守。

    荀靖面露微笑:“还是个尽给人惹事的营守。”

    “你们几十个人欺负三个小菜鸟算什么本事,有种就来挑挑你符爷。”符锐双手交叉抱着后脑勺,嘴里叼着个签子,大摇大摆的走过来,身后跟着铁翊羽。

    “你是何人?武营重地竟敢大放厥词。”

    “本少爷是他们的头儿,有什么先冲本少爷来。”

    “加你两个也好,五十个人足够……”

    “你们一起上好了,省的浪费时间。”

    荀靖等人面色一喜,随之却不知符锐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符锐脸色一冷,缓缓走向武营众人,离他最近的壮汉抡起拳头重重砸下,拳风带动出呼呼声响,直击符锐面部。

    “打人不打脸,踢人不踢裆,你爸爸没教你吗?”

    符锐以一指挡下壮汉攻击,壮汉脸色大惊,随即如潮水般的拳头一轰而下,拳拳击向脸部,符锐只以单手一指全部接下,另一手捂在嘴上打起了哈气。

    “都说了,打人不打脸,你专挑脸打,就别怪本少爷踢裆了。”

    下一秒壮汉脸色惨白的倒了下去,众人见状蜂拥而上,将符锐团团围住,所有人挥动拳头轰下。

    “对对对,就是这样,一起来结束的也快。”

    符锐双掌向外,身体呈现成一个大字型,“神罗天征!!!”

    只一瞬而过,围上的所有武夫在同一时间被一种排斥之力震开,身体飞出数米远,摔倒在地,地面上凹陷出一个小洼地,符锐懒散的从洼地走出。

    “怎么还有吗?”

    这一幕再次震惊了荀靖等人,符锐的实力他们是见过,即便如此仍就不得不感叹三品武夫真是霸道,不整那些花里胡哨的,上去就是拳拳到肉,只是这几十个武营的武夫实力低下不足以让符锐发挥全部实力,看不到三品武夫的全力一战,有些惋惜。

    起身的众武夫再次拥上,符锐的灵海中完美的将所有人的灵力状态呈现其中,包括他们体内的灵力流动情况,以及身体所能承受之极限,符锐可不想把他们打个半死不活的,倒是本能谈好的事儿被这么一闹结下梁子就不好了。

    真是麻烦,不仅要控制力道,还要控制灵力输出,尽量不让他们受伤。

    哎,原来实力太强也是一种烦恼。

    “都住手!”

    武营领头的武夫喝住众人。

    “你们不是他的对手,若不是他有意留手,恐怕你们早就命丧于此。”

    “营卫大哥。”

    “武营卫。”

    “武大哥。”

    ……

    营卫是营将之下第一人,营卫之下才是营守。

    “武营卫,他就是武大。”荀靖看着眼前的武大说道。

第一百四十五章 杀人凶手【十一】

    “不知阁下求见我家营将有何贵干?”

    武大身形异常魁梧,身高过了两米,比先前那些个大块头还要大上一分,光是手臂就比符锐大腿还粗,完全不像是个人类。

    荀靖:“我们找的是你,并非你家营将。”

    武大面露喜色,挥舞拳头向符锐砸下,“不管你们想见的是谁?先接下我的拳头再说。”

    拳头产生拳风直面符锐而来,符锐叹了一声道:“你们一个个怎么都喜欢打脸,难不成这是武营的传统。”

    轰隆一声,符锐单手接住那擎天霹雳的一掌,轰然之下,声音遍彻武夫贯门前,所有人都听到了这贯耳巨隆般的响声,符锐只是抬着个手掌轻松挡下这一幕吓呆了众人。

    “四……四品!”

    武营中有人发现了符锐的品阶,遂惊呼之下连连后退,四品对武夫来说是个遥不可及的数字,无数人终其一生也无法触及门槛。

    “四品又当如何?皮厚罢了。”

    武大的拳头高速且密集砸下,符锐没有刻意去挡,而是同样以单手将其护下,拳拳到肉,每一拳都砸在符锐掌中,力道之大,力度之重,轰隆声不止,使得符锐双脚陷入土中。

    “力道不错,可惜也仅限于此。”

    符锐掌心凝聚成极薄的一层灵力屏障,屏障表面凹凸不平,靠近掌心一处坚硬无比,最外层却是细腻软绵,武大的力道打击到那层灵力屏障时,力量四散开来,即便如此符锐的双脚仍在下层。

    “你可别逞口舌之争,在我如此密集重拳之下,你早就动弹不得了吧。”

    武大兴奋的大呼,他的猛烈攻击并没有让他呼吸变乱,反而极其沉稳,与起初之时无异。

    “神罗天征!”

    一道无形灵力外放,化作灵力波纹疾走,武大挥舞着的双拳在空中遭遇无形之力的阻挠,拳停半空无法向前,灵力波动推动武大后撤,即便他极力凭体重压住,双脚仍在地上留下两道划痕。

    符锐眼前一亮,自己虽未用全力,不过武大能抵挡至今已然不错,在普通武夫里算是强者了。

    “如何?认输吧,你不是本少爷的对手。”

    武大冷哼一声:“认输?在武营人的眼里就没有认输二字。”

    武大再次冲了上来,临近之际高高跃起,凭借自身重力挥下一技重拳:“这一拳可是我的全力,识趣的还不速速躲开。”

    符锐嘴角上扬,身体微微下层,右拳蓄力包裹上一层薄薄的缠字诀,拳头一伸一缩瞬息而止,武大完全没看见他出拳,就连腹部的疼痛感也是在几息之后才达,武大一阵干呕,随即摔出数米之远。

    “武营卫!”

    众武夫一拥而上将符锐等人团团围住,一个个凶神恶煞想要群起攻之,符锐摆出同样的蓄力动作,武夫们有所戒备的后退迂回。

    “都住手。”

    武大擦拭嘴角的血在两人搀扶之下来到符锐身前:“出于武夫贯的传统,其他四营的人不可入内,有什么想问的就在这儿问吧。”

    符锐看向众人,武大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离开之前端来一把极大的椅子,武大咬牙坐下,额头汗珠浮现,铁青的脸色微微有些缓和,武营的武夫并未给符锐等人奉座。

    “有事直说,我随后还有事儿。”

    这还没开始就有了逐客的意思,态度这点上让符锐极其不爽,他一个堂堂世子何时受过这等对待。

    荀靖一把拉下符锐,不想让他为了这所谓的礼节去争辩,直言道:“据悉武营卫前段时间失踪了半月有余,而后有突然归来,不知这段时间武营卫身上发生了何事?”

    “此事我已向武营守上报,几位若想知详情请去查案牍便是。”

    “我们要的是这案牍上没写的东西。”

    武大晃悠悠的起身道:“武大知道的都已详细记录在案,至于诸位想知道的那些,武大也想知道,只可惜武大回来之时就不曾记得那些日子所发生之事。”

    不记得?符锐眉头一皱,他深知此事绝不简单,所有失踪者只有他一人得归,绝非偶然,其中存在着三种可能性。

    其一,武大知晓内情不愿多说,若是这样的话武营嫌疑最大,他们定是在隐瞒着什么;其二,武大知晓内情被消除了记忆,出于什么原因他被放了回来,亦或者是消除记忆后武大逃了回来,若是这样,那势必与能消除记忆的天命师有关,极其可能又是黑影一方所为;其三,武大知晓内情,趁其不备时逃出,因此事涉及广泛,他不敢多言,只能闭口不言。

    不管是出于哪种原因,武大的归来势必存在着什么,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失踪,又无缘无故的归来,北鸣不像其他地方有走散的风险,只要不出城,怎会失踪。

    荀靖在调查失踪人员之时就查过他们的出入城记录,奇怪的是所有失踪人口均未出过城,也就是说这些人都是在城中突然失踪的。

    北鸣城中可藏人之地不少,西城的穷人区,南城武营管辖的平民区以及北鸣人躲过黑雪季时迁往的地下城,地下城错综复杂,除开城主划分的活动区域之外,更多的都是达官贵人自建的地下私宅,其数量面积虽有明文规定,但不乏有隐藏之地,毕竟地下私宅这种东西就像私人院落一样,只是比起院落它们不需要房产地契,较之而言更方便。

    “武营卫既然也想知道其中经过,本少爷倒是有个方法。”符锐指向远处的浑仪司方向。

    武大哈哈大笑,这一举动倒是让几人摸不着头脑。

    “本少爷与浑仪司的司监大人有些交情,可让他为你探一探。”

    符锐这一言不仅让武大一惊,还让荀靖等人为之一振,在荀靖的认知中符锐不是个说大话的人,可对于他与那位传说中的司监大人有交情一事仍是不敢相信。

    “司监?那个不管城中百姓,装聋作哑的司监?他浑仪司占北鸣一席之地,却无视北鸣生死存亡,这样的浑仪司北鸣城要他何用?还不如改成勾栏酒楼,至少也能让人有个遮风避雪之地。”

    武大完全不顾及司监的颜面,对那老小子就是一顿批斗,武营在城中不受人待见,干的都是体力活儿,却被人认为是最低贱的人,很多达官贵人能及之处,武营都去不了,并非是针对武营而设立的规定,而是那些地方消费都不低,凭武营消费水准很难达到。

    符锐想起李楷儒的睡醒梦蝶,它也可以从人的潜意识里探寻到被隐藏起来的记忆,符锐开口提及,武大已经有了逐客之意。

    “本少爷向你发起挑战。”

    符锐再次提出挑战,武大眉头一皱心想你小子没事儿吧,这刚打过一场,又要开来挑战?

    武大有些迟疑,符锐顺势接了句:“怎么武营的武夫们不会连这个也不敢接了吧,那本少爷可要到调停司的司衙大说一通了,要知道,调停司的那些司衙们可与街坊邻里的大娘们相谈甚欢,要是她们美言几句,那武营的名声可就要遗臭万年了。”

    面对符锐的挑衅,武大是一点儿情绪波动都没有,“武营的名声还不够臭吗?”

    “走过的,路过的,快来瞧一瞧,看一看,武营自设的挑战自己都不敢接,武营的都是缩头乌龟,都是……”

    武大青筋暴起,随手提起椅子就砸了过去,符锐没躲,椅子砸到他头上,顿时鲜血直流。

    “少爷。”铁翊羽关切道。

    “为何不躲?”

    “大肆宣扬武营不好是本少爷的错,应当受罚,不过这也是武营所面对的事实,武营在城中不受待见主要原因是武营从事体力活儿为主的活动,北鸣百姓看在眼里,自然会觉得你们只是一群光有蛮力的粗糙汉子,口碑一落千丈,自是在情理之中。”

    符锐灵机一动来了好点子,“本少爷若是能让武营改变现状,武营卫可否帮本少爷这个忙。”

    符锐的话令武大有些犹豫,随后道:“此事我还需汇报武营将,你真能改变武营现状?”

    “本少爷说话向来都是有一说一,绝不含糊其辞。”

    符锐想起丹阁的遭遇,李楷儒努力维持着丹阁运转,不惜靠出卖自身色相也要做到如此,符锐又怎能坐视不管呢。

    首先丹阁在丹药制造方面需要大量的药材与人力,因而丹阁时常会雇佣一些武夫运送药材以及炼丹之中的体力活,为丹炉添煤,爬上炉顶投掷草药等等工作,丹阁不仅需要花费大量的雇佣费用,还要为其时刻催促,显露不高不说,还大大降低了效率。

    若是让武营与丹阁合作,二者成为合作关系,而非雇佣关系,不管是对武夫的积极性,还是丹药的产量那绝对是有很大帮助的,久而久之,武营的名声势必会与丹阁挂钩,这是两者双赢两全其美之法。

    武大斟酌再三,对于符锐给出的提议甚是激动,之前武营是没有这个门路的,这时有人帮他提了,做了中间人,情况自然是不一样的,至少对武营来说是一次尝试,成功与否还会有比现在更差的情况出现吗?

    “本少爷还可替武营与灵器师谈谈合作之事,不管是冶铁还是锻造都离不开武夫,可以说武夫至关重要。”

    武夫至关重要这一个字一出,武大的心咯噔一下,他从未听到有人当众夸过武夫,只要不损就谢天谢地了。

    武大动心了,这关乎了武营的未来。

    “好,我答应你。”武大愿意一试。

    “武营卫,营将有请。”

    匆匆跑出的武夫抱拳向武大禀报,符锐眉头一皱,这可不是个好兆头,武大刚同意了自己提出的解决方案,这武营的武营将就像狗一样嗅到了味道,不简单啊。

    “诸位,稍等。”

    武大转身离去。

    “不好,快躲。”

    铁翊羽瞬身至武大身旁,这时一只手掌已经穿过武大的身体,武大低首瞧见血手从自己胸口穿出,他吃惊的望着眼前来通报自己的武夫,全身肌肉紧绷,那人的手被牢牢禁锢其中。

    武大抡起拳头向他砸去,说时迟那时快,那人在拳头即将击中自己脸侧时脱身,一滴滴鲜血流下,他自断一臂以求自保。

第一百四十六章 杀人凶手【十二】

    “哈哈哈……既然有漏网之鱼那杀掉便是。”

    这声音是黑影!!!

    符锐与铁翊羽对这个声音太熟悉了,黑影的声音很是特别,是与这个时代不契合的电子音,明显有处理过的痕迹。

    那个武夫面上陡然出现一个黑洞漩涡,头戴兜帽,一身包裹的严严实实,与那夜在城外装扮一模一样。

    符锐连连称赞其办事儿效率,“能够在如此精准的时间里把握住这最关键的偷袭时机,该说是擅长于此,还是早就在监视我们呢?”

    “谁知道呢。”

    符锐踱步上前,“黑洞,你知道本少爷最讨厌你什么吗?”

    “想打打得过,想抓却抓不住,想追追的到,想杀却杀不死。”

    “你还真会聊天,每一句话都想让本少爷弄死你。”

    黑洞又是哈哈大笑,随即问起符锐他提的条件可有考虑清楚,符锐恨不得扒了他的皮,心想要不是你小子动的手,本少爷会因为刺杀符尘一事被捕入狱吗?

    “符尘之事你已达目的,本少爷托了你的福至今背负着杀人凶手之名,本想凭己之力自证清白,没曾想倒让你得了先机,罢了罢了,本少爷乏了,最不喜这费脑子的活儿,你有何目的,直言便是,说不上本少爷还能与你达成合作,如何?”

    符锐双手一摊,向其伸出橄榄枝。

    武大口吐鲜血,即便他倾尽全力向那个武夫砸下一拳,松软的拳头砸在在黑炎之上,力量与拳头瞬间被吞噬,鲜血淋漓。

    黑洞做思考状,一手托着腮,一手扶住手肘,“可以是可以,不过条件我的好好想想。”

    “你先放了他。”符锐指着武大道,武大已经奄奄一息,黑炎很快蔓延到他的整个手臂,全身的灵力都在黑炎蚕食之下耗尽,身体也逐渐消瘦了下来。

    “符世子,你是在和我提条件?”

    符锐脸色一沉,杀气凛冽而出,杀气混合着灵力外放,阵阵灵力波动令荀靖等人连连后退,凭他们的实力无法与之抗衡。

    黑洞沉着冷静,并没有因为符锐的灵力而产生一丝一毫的动摇,反而是一副胸有成竹的高姿态,不紧不慢道:“你可别忘了,你在明,我在暗,李楷儒、刘十一、城主府、梅园小汀,我可是有你的把柄在手。”

    符锐青筋暴涨,他最痛恨别人以家人、朋友来以此要挟自己,即便是前世,张睿在看到影视作品里挟持他人的反派时,恨不得冲上去把那个专挑别人软肋的混蛋给痛打一顿,有本事就真刀真枪的干一架,为什么总要干这些下三滥的小把戏。

    符锐忽然顿悟,原来他们这么做的原因是他们技不如人,他们没有办法了才会这么做,这也从另一方面说明了,黑洞在忌惮着自己,他既然忌惮着自己,那自己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符锐忽然大笑,笑声很长,长到吸引了武夫贯里武夫的注意,他们这时才发现武大遭到了挟持。

    “都……别过来!”武大几乎倾尽全力阻止其他人过来送死。

    “你在暗?你还真是有自信,本少爷是为了追查北鸣失踪人口,这才寻了武大,你杀武大灭口无疑是因为本少爷查对了路,既然查对了路……”

    下面该怎么装逼,符锐心里没底,毕竟他什么都没查到,准确的说他什么都没查,武大的失踪案还是荀靖他们三人在内库房查到的,与他符锐有什么关系,要不是半路遇上铁翊羽,恐怕符锐还在城中溜达呢。

    荀靖上前一步,抛出虎形牌丢了过去,黑洞接下后看了一眼,“这是何物?”

    荀靖上前道:“虎形牌,鉴兽司的腰牌,这是我们从失踪司衙的家中搜到的,他的失踪正是因为他查到了虎形牌的存在,查到了鉴兽司在城中的所作所为,才会遭你们灭口的,他应该也成了你们的实验品,你们将兽血注入百姓体内,欲以此来获得兽蛮的力量,你们掳掠无辜百姓,来满足自己的私欲,鉴兽司所犯下的滔天罪行罪无可恕,如此人神共愤之举不配为人。”

    符锐闻言大惊,一方面对鉴兽司的行径痛心疾首,另一方面对荀靖的查案能力佩服至极,短短时间内他就查清的这么清楚了?

    黑洞极为淡定,他审视着眼前这个名不经传的小司衙,“我倒是小瞧你了。”

    荀靖微微一笑道:“真不巧,我与你相反,我还以为对手是个城府极深的智者,没曾想竟能以此法诈出真相。”

    徐福和梁栽这才从一脸茫然中缓过来,他们刚才还在纳闷,怎么一起去查的案子,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而荀靖却什么都知道。

    “查案基础守则里其二说过,查案以放射性思维猜想一切可能性,再在此基础上推算行为可造成什么样的结果,也就是所谓的目的,这叫目的假设理论,城中百姓失踪与无故兽化的人类,两者联系起来即便是傻子也能猜得到目的吧。”

    符锐感觉自己头上好像有一根耻辱柱子插了下来,上书“傻子”二字,梁栽和徐福也有这种感觉。

    “既然推算出了目的,那就在其中寻找与之可能有关的组织,这时正好出现的虎形牌就说明了这一点。”

    黑洞已经怒不可遏,他掌中祭出黑炎,脚下用力瞬身飞越至荀靖身前。

    “小羽!”

    符锐一声大喊,铁翊羽一拳砸了下去,黑洞后背被击穿,黑炎顺势沾到了铁翊羽身上,不过黑炎却沾之便消,并未有任何停留,铁翊羽对其完全免疫。

    武大倒地,黑炎仍在熊熊燃烧,符锐果断切去他的手臂,这才阻止了黑炎继续蔓延。

    “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李楷儒领着两位中年药师到场,及时给武大治疗。

    “你是那个……”

    黑影惊诧不已,他们两人不是自己闹掰了吗?李楷儒怎么会来此。

    符锐龇牙道:“你以为本少爷不知道有人一直盯着监狱大牢?自本少爷第一次与老李会面时就告诉了他陪本少爷演这场戏了。”

    原来符锐在与李楷儒见面之时就以手沾水的方式告诉了他的真实身份,以及此行目的,不过聚宝庄的贵妇人的事儿是个意外。

    “男人之间的基情可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说翻就翻。”

    黑洞被铁翊羽压在身下,凭借其灵域已让他动态不得,就连说话也变得极为缓慢,药师为武大疗伤的同时,李楷儒对其施展睡醒梦蝶,探知武大记忆深处被隐藏的部分。

    符锐走到黑洞面前蹲下,示意符锐解除部分的灵域,使得黑洞可以说话。

    “即便你胜了又如何?上次我能全身而退,这一次亦可以。”黑洞完全不在乎,他可以借他人身体行动,这就意味着只要符锐寻不得他的真身便拿他没有办法,符锐对他只能束手无策。

    “本少爷劝你还是不要这样做的好。”

    符锐话刚说完,武夫贯周遭就出现了一股庞大且醇厚的灵力,此灵力品阶不低于二品。

    黑洞仍是不屑道:“加上他不过是两个二品武夫,连接本体与分身之间的灵力微乎其微,尤其在解除之后便会溶解于自然灵力之中,即便是有两个二品武夫在,那又如何?如此距离你们是绝对寻不得我的藏身之处的。”

    符锐:“是嘛,本少爷原本打算将他们留作一道奇兵失踪,现在你触碰了本少爷的底线,视北鸣百姓生死于不顾,本少爷便不再容你活命。”

    符锐站起,以灵力伴随着声音向周遭扩散:“瞎、手、腿、憨四奴听令,全力搜索黑洞灵力源头,一旦发现其真身杀无赦!!!”

    “是!”

    四道声音从四面八方传回,黑洞大惊,四个二品武夫追踪他的灵力源头,即便是其隐藏手段再高明也无法躲过四人的追寻,其中还有以圆字诀最为擅长的范有道。

    铁翊羽松开了黑洞,黑洞没有攻击,没有逃跑,拖着支离破碎的分身颤颤巍巍站起,他一副败者模样,俨然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有句话说得好,吃一堑,长一智,男人可一时无能却不可一世无能,既然知道了自己的不足,那自然要想办法改进,延时也好,延长也罢,都是为了自己的不足而做出的调整,这就是本少爷的调整。”

    黑洞咯咯傻笑,一会儿盯着符锐,一会儿又是傻笑,他似乎不愿接受眼前的失败,可又无能为力。

    “这次算你赢了,我可让人替你去治安司衙门认罪,这样便能还你一个清白。”

    黑洞的话让符锐想笑,自己身在监狱之时,外面就有人冒充了自己,这无疑就是在给自己洗脱嫌疑,这时候再找人去认罪,不是多此一举吗?

    “条件呢?”符锐开门见山。

    黑洞:“放我走,我答应你绝不再回北鸣。”

    符锐:“我问你件事儿,你要如实回答我,那夜监狱中四个狱卒兽化的事儿是否与你有关?”

    “我在他们的酒里加了兽血……”

    黑洞的头被符锐以手刀斩下,头颅落地,分身上的一丝极其微弱的灵力向城北收缩,穿过平静的南城,越过热闹的东城,直达北城的韩府。

    四道身影几乎与那道灵力同时而至,泼天灵力降临,韩府护院瞬间倒地昏厥,无一幸免,家中女眷惊慌失措,韩家家主韩石邺走出大堂,从天而降的五个身影压制着他直不起身子。

第一百四十七章 杀人凶手【十三】

    “到底是什么人,敢来我韩家放肆!”

    韩石邺一字一句的挤出,牙口渗着鲜血,双膝触地,跪解了转石,直不起腰来,他几乎用尽全身之力斜眼上方方才看到滞空的五个身影,一个瞎子,一个单腿,一个独臂,一个不太聪明的样子,他们站在领头的一个少年身后,这个少年他不认识。

    少年冷俊不禁,那样站着就有种窒息的压迫感,这压迫感笼罩着整个韩府,即便是府中最为强劲的护院也无法撑下一息。

    “范伯,在何处?”

    “荀靖”面貌的年轻人俯视眼前的男人道。

    “地下。”

    “韩……”

    韩什么来着?符锐可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么一号人,他与韩石邺素昧平生,不认识也属正常,韩石邺与巡防营来往不多,除开在韩府附近时常巡逻的治安司司衙,其他那些小兵小将的他也不会放在眼里。

    “本……我等今日前来只是为了寻一人,敢问阁下地基之下可有人迹?”

    “荀靖”示意几人解除了灵力压制,韩石邺这才缓过神来,忍着膝盖的剧痛微微起身,又因疼痛而曲着身子,抱拳毕恭毕敬。

    “宅地之下乃是黑雪季避难用的地下城,厌雪期时用作杂物存储以及备足一些黑雪季过冬的食材与供暖煤炭。”

    “入口在哪儿?”

    “荀靖”没有与他多辩解什么,直接单刀直入,韩石邺深知眼前局势对其不利,他们可不是那种使用迂回战术就能拖到救兵来的对手,哪怕真的出动整个尘字营的人,韩石邺也不敢保证他们可以面对四个二品武夫与一个三品武夫,这五个人真要全力开战,整个北鸣城恐怕都要毁于一旦。

    “在那?”

    范有道手指后方院中,随着一声声空气轰鸣,五个身影消失在空中,韩石邺瘫倒在地,全身冷汗直流,五个泰山压顶一般的魄力让他不敢有丝毫的反抗,这种虎口逃生的感觉令他放松了许多。

    韩石邺一拳打在地上,拳头淤青,“小稚,你到底得罪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韩府后院正中有个假山奇石堆砌而成的石林,整个石林几乎占据了韩府后院,只有挨边一条狭窄幽深的曲径小路,小路弯弯曲曲穿行于石林之间,忽上忽下,倒是一段极耗体力的“山路”,石林之中有路数条,半路之上设有亭台,亭台之下有桌有凳,视野开阔,在城主府以东不远处,可远眺北方的鸟不归,得名“石林高瞻”。

    石林高瞻指的是石林之中最高、地理位置最好的那个亭台,“荀靖”等人就在此亭台落下。

    “入口在此?”

    “荀靖”望着周遭的满眼石林,错综复杂的小路从此下去,延伸各处,“荀靖”感觉不到任何灵力波动,灵海之中呈现了错综复杂的石林分布图。

    范有道展开灵海探知周遭情况,秦林古敲了敲身旁的假山,其声沉闷,却不似山石之声,秦林古指节灵力缠绕,再次敲击,灵力与假山触碰之际消散而止,灵力没有更进一步的渗透进假山之中,反而外散四溢。

    “这不是石头。”秦林古发现其反常之处。

    “整个院中只有这假山石林之下无法探知。”单离接话。

    此时范有道说道:“先前感知到一缕残存灵力进入石林之中,转瞬即逝,原以为是他特意隐藏了气息,现在看来是进入了石林之中。”

    “荀靖”同样以灵力去感知假山,灵力触碰假山之时即散之感他似曾相识,前几日日日体验这般的感觉他又怎会忘记。

    “这是缚灵锁?”

    铁翊羽:“准确的说是封灵石。”

    “封灵石?”

    这是个新词汇,“荀靖”第一次听说,不过究其字面意思便能猜出个十之八九。

    “封灵石是一种产自鸟不归深山中的一种奇石,其周遭鸟兽不近,万物不生,修行之人靠近之时全身虚脱,灵力被压制极致,它就是缚灵锁的制作原材料。”

    这玩意儿能抑制灵力,那是该开采?光是想到这一点,“荀靖”就知道它的开采过程势必难于登天,不能使用灵力,那只能靠蛮力,以蛮力将其击碎,再以蛮力拉回城中,看来这东西价值不菲啊。

    “怪不得鸟不归有此名号,原来是因为山中有封灵石的存在。”

    山路曲折蜿蜒,封灵石限制了灵力的使用,圆字诀这等探路极佳的能力就不能再使用了,这个时代又没有指南针这个东西,当然,即便有了,说不定也会失效,毕竟这个世界还存在着太多的可能性,北鸣城较之天下还是太小。

    “全院之中只有这座亭子有些古怪。”范有道似乎察觉到了异常,“荀靖”仔细端详一番并未发现什么。

    “何解?”

    “这个院子里的石林看似错综复杂,实则分部结构都是有迹可循的。”

    范有道站在亭子正前的“石林高瞻”牌匾之下,背对亭子,在他的灵海中将石林里的一天天小路相连,纵横交错,看似杂乱无章,实则小路在灵力探知形成灵力线浮现于灵海之时化成了一幅八卦图,“石林高瞻”正是那八卦之中的鱼眼,而另一处与之对应的则是一个高松的小山头。

    “在那里。”

    范有道瞬身而至,忽然石林晃动,震颤不已,“石林高瞻”之下的桌子缓缓移开,露出了个一人宽的狭窄通道。

    “少主,你怎么在这儿?”范有道感知到下方的“荀靖”,其中还有一道极其微弱的陌生灵力。

    “我想着自己解开费时费力,不如随便抓了个下人过来问问。”

    胆小害怕的丫鬟不敢正面直视“荀靖”,双拳紧攥,两眼一闭,嘴里道着:“奴婢懂规矩,奴婢什么也没看到,就放过奴婢一条命吧。”

    丫鬟是个身形柔弱的女娃子,个头不高,或许是因为食不好的缘故,看起来倒像是个未成年的孩子,“荀靖”没打算为难她,何况他们已经找到了地下城的入口。

    五个人站在通道入口,“荀靖”望着黑乎乎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一时有了退意。

    “范伯,你圆字诀最擅长,你打头阵,小羽,你断后。”

    走在最前的是范有道,随后是单离,秦林古,再就是“荀靖”和铁翊羽,这是一条笔直向下的狭窄长道,道内无照明工具,下行百阶有余,通道由先窄及宽。

    入宽之出,范有道与铁翊羽一前一后,单离与秦林古一左一右护住“荀靖”,只是黑漆漆的地下什么也看不到,“荀靖”只能凭借圆字诀抹黑前进,时不时有水滴滴落声儿,听的“荀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你们说这地下城乌漆嘛黑什么也看不见,他们躲过黑雪季也是如此?”

    “荀靖”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范有道:“黑雪季时会有火把,油灯一类的照明物,亦或是会发亮的雪萤虫。”

    雪萤虫?应该与萤火虫一样是会发亮的一种昆虫。

    单离:“少主该不会是……”

    “没有,本少爷怎么会害怕呢,本少爷可是三品武夫,区区黑夜有什么可怕的,本少爷一点儿都不怕。”

    你可以说不怕黑夜,那是因为黑夜有星空,有路灯,有微弱的光源,即便只是几只萤火虫飞过,于心底而言也是一种安全感,可现在不同,地下城内是永无止境的黑暗,极致的黑,什么也看不到。

    范有道的灵海中呈现的是一副完整的地下城分布图,有城镇,有街道,有河流,有树木,可以说北鸣城有的这里有,北鸣没有的这里还有。

    “这是花香?”

    如此黑暗极致之地怎会有花香?

    铁翊羽不知从何处寻来的火把一下子照亮了周遭,耀眼的火光在数息后才得以适应。

    这是个小型城镇,有二十余户房子,两两相对组成了街道,街道一侧有地下河流过,在城镇不远处形成一个小型池塘,池塘四周有绿植,树木,树木茁壮,绿植茂盛,不像是任由其生长的,树枝有修剪过的痕迹。

    “少主小心,这城有种不祥之感。”

    几人走在城镇之中极为寂静,毫无人迹的城镇给人一种莫名的焦躁感,其中隐隐透露着危机与不祥。

    “范伯,可有感知到他的灵力?”

    “这满城之中都是他的灵力,只是这灵力过于稀薄,不像是故意分散开来的。”

    满城皆是灵力?这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荀靖”的圆字诀始终没有关闭可他仍感知不到任何灵力波动。

    “荀靖”解除了隐字诀的易容术,恢复了原本模样,自己的圆字诀感知能力猛然升了一个台阶,易容术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自身能力。

    稀薄的灵力四散在空气之中,就像是风后残留在空气中的花粉。

    “他定是这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

    范有道的回答与符锐的猜测一致,当然也不排除另一种可能性,他有意的隐藏了灵力,且几乎做到了完美的程度。

    就在五人还在城中探查之时,于城中各处陡然升起几道冲天的灵力柱,灵力柱升空触及城镇上空的极限时又入镜射般折射,一折一转几个来回后将城镇完全包裹其中,形成了个方形的封闭空间。

    “看来咱们是中了埋伏。”

    方形封闭空间之内出现了几道怪异的灵力,这些灵力自城镇地下射出,撕裂吼叫之声顿出,那是兽蛮的灵力,且灵力浓郁且庞大。

    兽蛮身形巨大,脚下及身上缚灵锁断开,它们一个个愤怒异常,怒吼着冲向五人。

    “以缚灵锁封印兽蛮的灵力,看来这是有备而来,专门等着我们往里面钻呢。”

    范有道冷冷道。

    四个二品武夫带你混,你还怕什么?你什么都不怕,符锐稳如泰山,没有一丝一毫的慌张。

第一百四十八章 杀人凶手【十四】

    蜂拥而至的兽蛮一个个身形高大,肌肉与速度极快,几息之间便达身前,它们抡起拳头齐刷刷的砸向符锐等人,拳头带来的风压吹动着火焰四处摇摆,几近熄灭的边缘。

    “戚萝子十殿天堂。”

    周围的一切在瞬间停止,火焰摇摆也好,兽蛮进攻的动作也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几个人慢悠悠的从兽蛮身下穿过,一个个宛若房屋,近距离看符锐才感觉到这兽蛮相较之前的确要强上不少,只是对于结局来说都是一样的。

    范有道忽然停了下来,仰首面朝身侧的兽蛮,他似乎感知到了什么。

    “范伯,怎么了?”

    “在我的灵海里,那个兽蛮的眼睛似乎动了。”

    单离:“瞎子,你是不是上次受的伤还没痊愈,我早就说了这次你就安心就在家里养伤,有我们三个足以保护少主了。”

    秦林古面色凝重道:“瞎子不会拿少主的安全开玩笑,也就是说……”

    几个人齐刷刷将视线聚集到那个兽蛮身上,它正斜眼与他们对视着,瞳孔血红,鼻息间有明显的喘息之声。

    这个兽蛮没有被完全定住!!!

    仅仅是这一微妙的变化就让铁翊羽顿感不妙,他大喊道:“你们快护送少爷离开,这个灵力阵有些奇怪。”

    铁翊羽刚发话那一个个兽蛮几乎于同一时刻转动眼珠子,一双双赤目紧盯着五个人,一种陡然而升的寒意直击符锐心头,猛然产生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这种感觉是符锐自升上三品以后不曾有的,三品之后除了二品的四奴鲜有能令符锐有这种感觉的,它与鸟不归上空的那种感觉不同,那时的对手是山一般的强大,是自己根本无法与之反抗的,而眼前的这个却是透在骨子里的寒意。

    这寒意直达灵海深处,森森白色灵力游走于内,令自身速度变得极缓,仿佛冻僵一般,反应迟钝了些。

    “不好,这方寸之间弥漫着一种限制灵力的兽毒,快屏住呼吸。”范有道第一时间发现不对,他也同样察觉到了一丝凉意,秦林古、单离和铁翊羽皆是如此,四人顿觉灵力枯竭,全身灵力被限制在极低的范围之内。

    熟悉的笑声再次在地下城中回荡,几人眼前忽然出现一个黑洞,黑洞由巴掌大小在瞬息之间变成人形,黑影再次出现。

    “二品武夫还真是狂妄,以为凭借自身极高的品阶就能为所欲为,这下成了瓮中之鳖,任我宰割。”黑影对自己的计划甚是满意,尤其是让四个二品武夫和一个三品武夫同时中招,不管是传到哪里都能为自己的名誉添砖加瓦。

    “大意了。”单离一拳打在地上,那孱弱的拳头就像个普通拳头落地无声,没有丝毫的波澜,单离感觉到自己灵海中的灵力正在迅速流逝。

    几人流逝而出的灵力汇聚到灵力阵上,令灵力阵又坚固了几分,铁翊羽极力压制着兽蛮的灵域终于在灵力不断流逝之中枯竭,难以维持灵域的他不得不解开灵域,那些被戚萝子十殿天堂定住的兽蛮解开束缚,不过它们并没有像之前那般发了疯似的攻向众人,而是极力压制着自身的怒火,张开恶臭的血盆大口对众人怒吼,粘稠的口水喷出落在城镇之上顿时侵蚀房屋,发出阵阵焦味。

    一只颜色艳丽,拍打着闪着荧光微微透明翅膀的蝴蝶兽蛮从天而降,她翅膀之下明显有那点点荧光飘落,荧光溶于空气中片刻即消。

    “蝶衣,幸亏有你,不然也拿不下这几个二品强者,我会在大人面前为你美言。”

    “多谢黑洞大人。”

    符锐脸色苍白,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身体一阵虚汗,无力的瘫倒在地,“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如此针对本少爷。”

    “少主人。”

    “少主人。”

    “少主人。”

    “有什么事儿先冲我来,你要是敢动少主人一根汗毛,我瞎子追到天涯海角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范有道咆哮道。

    “我平生最恨别人威胁我。”黑影缓缓抬手,黑炎再起,手指之处黑炎即燃起,符锐手掌之上燃起微弱的黑炎,且黑炎逐渐变小,犹如风中残烛,摇曳之下感觉随时都会熄灭。

    “痛,好痛,小羽,好痛。”符锐已经虚弱到难以发声,这几个字很轻,但却在几人的心底留下最响的声音。

    单离:“黑洞,有什么事儿你冲我来,我可以替少主人去死。”

    秦林古:“你个死瘸子来凑什么热闹,杀了我,以我的命换少主人一命。”

    瞎奴、手奴、腿奴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争吵着吵着要替符锐去死,黑影面对毕竟哈哈大笑,这种绝望的争先恐后感令他极其兴奋,狂妄的踩着秦林古的断臂之处,单离的断腿之处以及范有道的脸,他以一人之力将四个二品武夫践踏在脚下,如此荣誉怎能不令他兴奋呢。

    “即便你们愿意替我去死,他也不会同意的。”符锐用着仅有的力气将众人拉回了现实,黑洞一把抓住符锐的头发盯着他的脸道:“你果然聪明,正是因为你如此聪明才会坏了我们的大计,所以你必须得死。”

    “大计?”符锐发出疑问。

    黑洞自傲道:“你个将死之人告诉你也无妨,北鸣城作为守护北境深渊封印的守护者,你觉得在北鸣城中会有多少隐藏着的兽族?”

    黑洞的话令符锐大惊,听他言下之意,城中隐藏着的兽蛮必定不在少数,黑洞比了个OK的手势。

    “三万,北鸣城中有三万兽族隐身于此,即便是北鸣城中的护城戒律都是由四大灵主之一的朱雀灵主所设。”

    朱雀灵主?

    符锐瞳孔放大,他在这一刻已经完全呆住了,护城戒律的施术者是自己的生母青鸾,黑洞的意思是青鸾是朱雀灵主?

    “没错,你的生母青鸾正是隐藏在北鸣城中的朱雀灵主,而你作为朱雀灵主的长子却没有继承朱雀灵主一丝一毫的灵力,你妹妹符繇则完全继承了朱雀灵主的灵力,她将作为新的灵主统御我妖狐一族。”

    “所以你此行的目的是为了集结城中的兽蛮彻底救出被封印中的符繇,以此来彻底推翻北境封印的守护者——北鸣。”

    见黑洞没有说话符锐继续说:“北鸣城中的兽蛮多年隐身于世,其中定然有一些已与北鸣人成亲建立新家庭的兽蛮,它们与人族的子嗣正是人族与兽族之间最好的证明,你觉得它们是会为了自己的家庭而护住北鸣?还是会为了让自己隐姓埋名丢弃种族的兽族杀了自己的亲人?”

    “兽族誓死效忠灵主!”

    符锐哈哈大笑:“效忠灵主?你们连符繇的面儿都没见过,怎知她是喜欢人族多一点儿还是喜欢兽族多一点儿,说不定她是想成为人族,穿着人族漂亮衣服,品尝人族无数美食,比起你们兽族还是人族的世界更有吸引力,要不然它们怎会甘愿在城中隐藏身份多年,即便是在你们入侵之时也不曾显露真身……”

    “城中隐身于内的兽族真的只有三万吗?”

    符锐的这一问彻底问住了黑洞,起初的兽族确实有三万人,但在这些年的繁衍过程中兽族肯定是超过三万人的,它们不像人类寿命有限,普通兽族寿命可是人类的三四倍,高品阶兽族甚至可以长生不老,永世不灭也是有可能的。

    “这些不过是你的推测之言,休要迷人眼。”

    符锐缓缓起身道:“你若是肯投案自首,保证日后绝不犯北鸣,本少爷可以考虑允你在北鸣隐世,你若仍执迷不悟,休怪本少爷手下不留情。”

    “你怎么会……”

    铁翊羽一言不发,自他听到符锐喊疼的时候就知道他的装的,符锐何时喊过疼了,铁翊羽虽不知道这是为何,但他清楚少爷的恢复力极强,且百毒不侵,这种针对灵力的兽毒对他们有限,不见得对符锐有效。

    “就算你能解除这兽毒,在如此多的兽族猛士手中你又该如何逃脱?”黑洞振臂高呼,所有兽蛮疯一般的冲向符锐,它们一个个灵力猛增,黑洞瞬间移开,滞空观望。

    所有兽蛮的攻击都集中在几人所处之地,黑压压的身躯遮住了光线,火把也在最后燃尽,只留下符锐手中那猛然增大的黑炎。

    “灵域:沧海寂灭斩!!!”

    巨大的灵力斩击从兽蛮群中飞出,将它们拦腰切断,弧形灵力撞击到灵力柱上瞬间被吸收,灵力柱又强大一分,灵力柱上的灵力分成无数点点荧光,荧光飘散落在兽蛮的伤口,切口瞬间生出无数血条触须,触须相连将断开的身体重组,身体在一息之间恢复原样,黑洞凭借那切口的缝隙看到了站立着的单离。

    “灵域:重力盖棺铁论!!!”

    黑棺将一众兽蛮包裹其中,极致的压缩之下一切都化成了肉糜血肉,血海之中只有范有道一人站立,地下仍旧躺着其他几人。

    同样的荧光再次生出,让那些血肉重组,几息之间又恢复原样。

    “会意境:大慈大悲观音手!!!”

    兽群之中一道金光散出,金光巨掌拍出,一中兽蛮一一飞向四方,砸落到灵力柱上,这时一个金色的千手观音浮空而立,千手观音之下仍是那几个人。

    “不对,你到底是谁?”

    黑洞发现了千手观音之中的秦林古,可倒在地上的也有一个秦林古,两人一模一样,就连灵力也是一致的。

    “黑洞,通过刚才的重力盖棺铁论本少爷已感知到你确实为本体,既是本体那就好办了,今日本少爷便让你陨落至此。”

    “本少爷?”

    如此熟悉的自称让黑洞一惊,他完全感知不到符锐的灵力,不过眼前这人与倒下的秦林古又是如此相同,不是秦林古又是谁呢。

    “百式观音第一式千锤百炼。”

    无数巨掌猛烈攻向黑洞。

第一百四十九章

    黑洞身形极快,在百式观音无数金色掌力的密集攻击之下闪躲自如,化作无数残影,黑洞越来越快,快到他可以清晰的看到金色巨掌从自己身侧划过,自己只需要轻松扭转身体即可躲过百式观音的攻击。

    “你的攻击速度变慢了。”

    “是嘛,那本少爷就破了你这灵力设下的结界。”

    在灵力柱围成的区域内,符锐等人的灵力不断外泄,灵力柱吸收他们的灵力在供给兽蛮使用,这是一种不断减弱敌人灵力加强己方灵力的手段。

    “百式观音第二式——不动如山。”

    耀眼金光在千手观音双掌合并之时释出,金光所及之处灵力柱尽数瓦解,兽蛮身上出现了灼伤痕迹,冒着股股浓烟,且受伤之处不再愈合。

    地上的其他几人身心有回温,须臾疲惫尽消,一股股灵力从灵海深处翻涌而出,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秦林古:“少主人何时学会了我们几人的灵域。”

    单离:“五指,你是不是傻了,灵域是二品以后所领悟的独有武技,与四品会意境一般,是无法传承的武技。”

    范有道:“少主人不仅身姿化成了我等模样,就连武技与灵力都是一模一样,此等绝技未曾听闻。”

    三人转而将视线聚集在铁翊羽身上,铁翊羽回之以淡漠的视线,神情则是毫无变化,仿佛在说,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为什么要让他跟着少主人?

    三个人同时在心中腹诽。

    “少爷百毒不侵,有极强的恢复力,即便是断肢腰斩都可在短时间内恢复如初。”铁翊羽双目之中是那那金色的战斗雄姿,符锐不仅是将武技完美复制,就连灵力也变得一模一样,如此绝世之能连符锐也是闻所未闻。

    “浴火重生,这是朱雀的……”秦林古双目放光,他似乎又看到了那个红衣飘飘挡在他身前的身影。

    “看来咱们的少主人觉醒了青鸾主人的朱雀灵力,朱雀之炎令他百毒不侵,恢复力惊人。”单离同样是兴奋不已,不过随即他面色冷静了下来,感觉又有些不对。

    “少主人灵力之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火属性,如果觉醒了朱雀之炎,不该如此。”范有道说出了单离心中的疑问。

    “小羽也有同样疑问。”铁翊羽冷不丁的插了句嘴,三人则是同时摆手,嘴里道着不会不会。

    一众兽蛮被击出数米后再次回身攻来,

    蝴蝶兽蛮扑腾翅膀,点点荧光散发在空气之中,金光所及燃起点点星火,瞬间将其烧灭,形成了一条星星火道,一直延伸到蝴蝶兽蛮身上,翅膀灼伤跌落。

    那些身形高大的兽蛮空有蛮力,在百式观音的猛烈攻击之下尽数毫无招架之力,只是一次次的击远,一次次的返回,反反复复让符锐有些暴躁。

    “百式观音第四式——无坚不摧!!!”

    金色巨掌手指蜷曲成一点的鸟嘴状,以一点之力再次击中兽蛮,轻而易举的穿过兽蛮的身体,不出片刻便化作一团团断肢残骸,失去了灵力柱的恢复之力,兽蛮的身体不再愈合,像泄了气的气球一般萎缩了下去。

    四个二品武夫的恢复让黑洞感觉到了危机感,之前所占尽的优势在这一刻全数尽失,以一敌五的局势他没有胜算。

    黑洞抓住缝隙欲趁机而逃,只是在他有这个想法的下一瞬金光逐渐消散,那道身影逐步幻化成了铁翊羽,金光以他为中心开始化成黑暗,逐渐外扩,速度极慢,慢到仅仅是这一瞬却犹如几十年之久,慢慢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感觉都要花上几天,几周,几月,几年,十几年,乃至几十年,直到一切都停止不再有变化。

    “铁翊羽”缓缓走到黑洞身前,大慈大悲观音手的金光仍在这个灵域之中,几人将目光放在了符锐身上。

    “少主人晋升二品了?”

    “不对,灵力没有达到那个量,也没有变得更加纯粹。”

    “铁翊羽”恢复成符锐模样,继而以一种好奇的眼神打量着铁翊羽,他原想以铁翊羽的灵域戚萝子十殿天堂控制黑洞所在范围令他无法动身,可自己并未使出这个灵域。

    最重要的一点儿,也是最为怪异的一点儿,铁翊羽的灵域戚萝子十殿天堂是限制速度,使其几乎接近于停止状态,此过程在一瞬之间,而非缓慢至极,而眼前的这个灵域虽说也做到了这一点,过程却是极为缓慢,且符锐在灵域之内感受到了一丝不同,这个灵域中辛巴你这样一丝直击灵海的寒意,正是因为这个寒意的存在才让停止变得更为缓慢。

    其余三人也察觉到了这匪夷所思的一点,在他们感知到符锐灵力并无变化之时将目光转移到铁翊羽的身上。

    “憨憨,你是不是快到一品境了?”范有道直言不讳。

    秦林古:“憨奴在二品境待了近二十年,以他的天赋达一品境是迟早的事儿。”

    他的天赋?他有天赋?符锐这才想起他这个外表看起来憨傻品阶却奇高的武学天才。

    上帝说关上一扇门就会打开一扇窗,说不定小羽真是因祸得福呢。

    符锐转念一想又不对,他就是个灵傀,灵傀何来的天赋一说。

    铁翊羽摇了摇头道:“主人说过小羽的品阶永远升不上一品。”

    看来战斗灵傀是有品阶限制的,在锻成型之前就已经设定好了品阶,这算是彻底成型了。

    不过他既是灵傀又为何会中这兽毒呢,灵傀没有肉身,兽毒对他来说理应是无效的,这点儿又是奇怪的地方。

    “憨憨,你为何会有两种灵域?”

    范有道的话激起众人一惊,两种灵域这是闻所未闻之事,一个人只能有一种灵域,怎么可能有两种灵域。

    铁翊羽一言不发,他始终在隐藏着什么,灵域的存在是高品阶身份的象征,同样也是人类武学修炼的极致巅峰,巅峰之上便不能算是人类,灵域可以说是区分人类与神仙的分界线。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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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睿被黑白仙官误勾魂,地界发现想要还魂时,张睿的尸体已经腐烂,黑白仙官为了弥补工作上的失误给了张睿一次重获新生的机会,在满足张睿重生的二十个条件后,龙傲天生涯就此展开,然而……这个首席不一般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这个首席不一般,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这个首席不一般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