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御驾亲征
陶虎怯怯地、怯怯地抬头看了眼王座坐着的那个人,他明明看上去面色说不出的平静,却让他连气都不敢出。
良久,一个清冷的声音终于飘了下来:“你这是打哪来啊?鸟窝吗!”语气说不出的嫌弃、失望。
他日日等捷报,这就是他要等的捷报???
不过一小小的女子部落,这家伙攻了那么久都没攻下,现在又这副模样出现在他面前,这几个意思???
真不该听信师般提拔这么个蠢货!
阿宝、阿贝的脸上皆扬着幸灾乐祸,又或者冷嘲热讽的笑容。
陶虎随手抹了把额头上的鸟屎,两颊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绯红,正欲说什么,对上王座上男子如千年冰潭般的目光,吓得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这都过去多少日子了?!”武丁道,蚀骨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陶虎后背直冒冷汗,脑袋往下垂了又垂。
傅说不失时机地道:“臣若没记错,已过去两个月了。”
陶虎怒目瞪傅说。
傅说假装不解地问:“难道某记错了?”见陶虎不吱声,又道:“某清清楚楚地记得当日虎副将说,不过是小小的女子部落,要不了一个月,十日便可拿下,如此才不负你虎副将的威名!”
陶虎又一次怒目瞪傅说。
傅说笑道:“瞪某作甚?不是某说你,别说十日了,这都过去两个月,连一座城池都没攻下,也太对不起你虎副将的威名了!”
陶虎再也没忍住,粗声道:“妈的,那女人若肯开城门迎战,老子早拿下子族,偏偏不管用什么法子她就是不开城门,还惯用妖术,明的不敢来尽使阴招,老子防不胜防!”
“技不如人就技不如人,找不什么理由啊!”武丁冷声道,“你来作甚?不会又来讨兵吧?”
陶虎那张脸瞬间变得尴尬起来,旋即堆满笑容,挠了挠脑袋,强壮着胆道:“王上,能不能再……再给臣三百精兵?”
武丁嘴角抽了抽,猛将一方木重重地拍在桌案上:“什么?再给你三百精兵???”
傅说跟着道:“陶虎,不是我说你,当初王上要给你五百甲士,你说要不了那么多,三百足可拿下子族,结果出征没多少日子你便差人向王上讨兵,过了十日你又差人向王上讨兵,这回更干脆亲自出马向王上讨兵,这前前后后你共向王上讨去多少兵马?敢情王上的兵都被你调去攻子族,不用干其他了?”
“你他妈的上过战场吗?不知道就他妈的少放屁!”陶虎恼羞成怒,这些日子他憋了一肚子气,回来还要被这家伙奚落!
“本王也甚是不明白,你一开始立脚不稳被她们偷袭折损了些兵卒,攻城又折损了些兵卒,这都可以理解,为何时至今日仍不见敌方折损,你却仍不停地折损?”武丁道。
陶虎心中的憋屈一股脑儿全涌了上来:“这就是那女人的可耻之处,不出城迎战龟缩也就罢了,偏偏还动不动就使阴招,时不时给我们挖陷阱,就说这回吧,臣已经做了万全防备……”说到这他几分心虚地停了下来。
“说啊,为何还是中了陷阱?”武丁问。
“这一路我们一直小心翼翼的,不知打哪飞来一只鸟,可漂亮了,叫的声音也可好听了,我们不过多看了几眼,然后……”
“然后就掉陷阱了?”傅说没忍住笑出了声。
陶虎狠狠地剜了傅说一眼,对武丁道:“若只是挖坑也就罢了,这女人特缺德,竟在坑里放利刃,这还不止,我们的人一掉进坑,一张张大网便从空中落了下来,逃都来不及!”
武丁面色微微凝了凝。
“那女人会妖术,那只鸟肯定是她变的!”陶虎咬牙切齿道,“待哪日老子逮到那只鸟,非拔了它的毛,剥了它的皮,挖了它的……”
“挖了它什么?”武丁蹙眉。
“就是,打不过就打不过,竟怪起鸟来!”傅说跟着道,相传玄鸟是商族的祖先,这家伙竟敢在王上面前说这种话,实在是……愚不可及!
陶虎压根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用杀人的目光瞪了傅说一眼,对武丁信誓旦旦地道:“王上,不管那女人会不会妖术,再给臣五百精兵,臣定拿下子族!”
武丁轻嗤一声,道:“边界吃紧,土方族、萧族蠢蠢欲动,那些刚归顺的小族心怀不甘,你竟厚颜无耻地一个劲向余讨兵?!!!”
“子族和微族虽小却是天然粮仓,且地势险要,王上早想拿下,有了它们王上何忧萧族?这回子族自己送上门挑衅,如此难得的机会,王上相信你的能力,这才派你出征,以为你很快就能拿下,怎想到……”傅说说着长叹了口气,“你太让王上失望了!”
陶虎自觉羞愧,拍着胸膛,信心百倍地道:“王上,那女人来来回回不过那些个雕虫小技,之前臣之所以吃亏是因为不知道她的路数,现在臣已摸透,只要王上再给臣五百精兵,不日臣定能凯旋而归!”
武丁看着陶虎,唇角渐渐向上扬起。
陶虎心下一悦:王上笑了,定然是答应了!嘿嘿,论骁勇善战,除了师般,有谁能比得上我?
却听见王座上的那个人冷冷地道了一个字:“滚!”
陶虎大失所望,想再苦苦哀求一翻,见武丁面色冰寒毫无商讨的余地,不得不滚了。
武丁目光悠远地看向前方,面色复杂,本以为子族很快就能攻下,没想到攻了这么久竟毫无进展,打乱了他所有计划。
三日后,通往子族的路上。
阿宝很是不屑地瞄了陶虎一眼,冷嘲热讽道:“逼得王上御驾亲征,虎副将,您,可真够有面子的!”
“我可没让王上御驾亲征,是王上坚持要来的!”陶虎争辩道,这件事情传出去的确很丢脸,很损他虎副将的威名!
“你还好意思说?若不是你迟迟攻不下一座城池,还不停地讨兵,王上会御驾亲征吗?”阿宝气呼呼地道,这家伙仗不会打,却还死要面子,我偏不给他面子!
“要怪也怪那女人,卑鄙!无耻!阴险!狡诈!下作!歹……”
“都少说几句,王上可是吩咐过他御驾亲征一事不得传出去!”阿贝出声打断道。
“放心,此事也就身边两个亲信知道,我已吩咐他们断不可传出去,否则灭全族!”陶虎道。
“这么丢脸的事情,你怎好意思传出去?!”阿宝立马冷嘲热讽道。
陶虎磨牙,终因他是武丁的人未再吱声。
“你也少说几句!”阿贝道。
阿宝与阿贝是双胞胎,阿宝唠叨,阿贝严肃。
阿宝不满地冲着阿贝撇嘴,余光却看见陶虎神色大变,如临大敌般!
第二章 放羊娃
“难得看见虎副将也有如此严肃的一面啊!”阿宝调侃道。
“马上就要进林子了!”陶虎紧张兮兮地道,手心开始直冒冷汗。
“进林子又如何?”阿宝不解地问。
“妖女每回都在林子里设陷阱!”陶虎道。
“你们每回都中?”阿宝故意问。
陶虎面色一窘。
“我还真挺佩服你这脑袋瓜的!”阿宝嘲讽道。
“王上,小心!”陶虎懒得搭理阿宝,小声对武丁道。
“虎副将莫不是被吓怕了吧?”阿宝放声大笑起来。
“提高警惕!”武丁看了眼四周,沉声道。
“连设了三回陷阱,怎么可能再设第四回?”阿宝不以为然。
“正因为都这样想,故,她偏要再设一回!”武丁道,目光落向不远处两放羊娃,对阿贝道:“去,把那两放羊娃叫来。”
阿贝立马下马跑了过去。
不多久,来了一放羊娃,梳着双平髻,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
武丁正欲开口,忽想起自己现在不是王,而是一普通兵卒,于是,放下身段,脸上扯出抹笑容,冲着放羊娃招了招手道:“小娃,上前走几步。”
一旁的阿宝、阿贝、陶虎从未见武丁如此和蔼可亲过,皆吃了一惊,又怕露陷被王上责罚,赶紧恢复正常。
放羊娃上前迈了几步,走至武丁马下,仰头盯着马上的武丁看:这男人长得倒是……挺讨人喜欢的!
武丁望着面前这个放羊娃,弯下身子温声问:“小娃,你一直在这里放羊吗?”
放羊娃摇了摇头,道:“哪儿有草就到哪儿放羊呗!”这不是废话吗?
“这些日子你有没有看见什么人进林子?”武丁问。
放羊娃想了想,旋即道:“除了我们几个放羊的,还有一些猎户,兵卒也见到过几个。”
“那你有没有看见一些形迹可疑,鬼鬼祟祟之人?”武丁又问。
放羊娃摇了摇头道:“没有。”
你才形迹可疑,鬼鬼祟祟呢!
武丁略感失望。
放羊娃将脑袋往武丁那边靠了靠,低声道:“听说林子深处有猛兽,还有妖魔鬼怪,我们可不敢往里走!”
想从我嘴里套什么,没门!
武丁望着面前这放羊娃,放羊娃也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她的眼睛纯澈,犹如一弯溪水,清澈见底,仔细一看却发现溪水里有两尾狡黠的小鱼,一闪而过。
“就知道问她问不出啥!”陶虎不耐烦地道,“小娃,你哪人啊?”
陶虎的声音打断了武丁的思绪,他的目光也从面前这个放羊娃身上慢慢挪开。
“子族的。”放羊娃脱口道。
“子族的!”陶虎脸色瞬间大变,像是遇见杀父仇人般,两眼释放着嗜血的光。
“将军,何必为难一孩子?”武丁提醒陶虎控制自己的情绪。
陶虎不得不略收敛了一下,极力好声问:“小娃,我问你,你可曾见到过你们家二公主?”
放羊娃望着陶虎假装很害怕的样子,小身子骨索索发抖,连话都不敢说。
武丁笑着道:“将军,你吓到人家了!”旋即对放羊娃温声道:“小娃,不要怕,我们不会为难你,你若见过就跟我们说说,没见过就算了。”
放羊娃松了口气,颤抖着声音道:“二公主……高高在上,哪是我们寻常百姓……能看得见的?再者,二公主平日里……总戴着面具,即便我们……看见了,也不知她到底长……什么样啊。”
武丁笑了笑,假装恭敬地问陶虎:“将军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陶虎一摆手道:“问也问不出什么,滚!”
武丁赏了放羊娃一串钱,道:“去吧,以后别来这里放羊,这里不安全!”
“谢谢将军!”放羊娃欢天喜地地走了,一转背露出一张狡黠的脸:这里不安全?那是对你们!让你们有来无回!啊哈!哈!哈!
陶虎重重地哼了一声,道:“早闻妖女奇丑无比,这话不会有假,否则她至于每日戴着面具吗?”
“不对啊,虎副将,上回你可是说那只漂亮的鸟儿是妖女变的,这回怎么又说她奇丑无比了呢?”阿宝反驳道。
“正因为她奇丑无比故才变成一只漂亮的鸟儿以满足她的虚荣心,我还听说妖女那方面需求极大,每日都需一群男人侍候着,谁不听她的话就得挨鞭子!”陶虎道,他恨透了二公主,那个女人在他的眼里心里就是恶魔的化身!
“还有这等事情?”阿宝有些难以相信。
“子族可是尚未进化的女蛮部落,我们这里女人没地位,她们那里是男人没地位,你若不乖乖听话,把你送到子族侍候那女魔头!”陶虎道。
阿宝露出一副惊恐色,他是真的怕了。
放羊娃竖着耳朵听着那几人的对话唇角扬起抹轻讽的笑容,渐渐远去。
“少说没用的!想过如何过这片林子吗?”武丁道,又变回冷傲帝王。
陶虎立马收起脸上笑容,一本正经地道:“要我说不如一把火烧了这片林子,看妖女还如何施妖术?”
武丁用不屑的目光扫了陶虎一眼。
“笨、蛋!”阿宝冲着陶虎一字一顿地道。
陶虎气得磨牙,却说不出一个字,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笨蛋就笨蛋呗!
“既然知道那女人喜欢在林子里设坑为何不派人巡视林子?”武丁沉声问。
“这林子大半是子族的,如何巡视?”陶虎道。
“愚不可及!”武丁瞥了陶虎一眼,拍马向前骑去,见陶虎迟迟不上来,转头问:“怎么?不会是不敢过林子了吧?”
“哪能?!”陶虎立马拍马跟了上来,“王上可是想到了什么好法子?”
武丁没搭理他,一挥手一辆马车向前驶去,不多久,传来一阵响动,跟着是马鸣声、刀剑声。
陶虎小眼睛散发出惊叹的光,笑着道:“王上此计甚妙!”
“那是,王上的智慧哪是一般人能及的?指望你还不如指望一头猪!”阿宝道。
猪?!!!
陶虎嘴角抽了抽,这家伙真的是越说越过分啊!老虎不发威就当他是病猫啊!
武丁拍马向前骑去,陶虎不得不放过阿宝,与一群人蜂拥而上。
“没想到商族也不都是蠢人,竟用一人一车破了公主的阵,还折了我们一人。”川贝道,“好在公主还有后招,他们也别高兴得太早!”
“那家伙看着傻里傻气的,倒是有些头脑!”子雨略蹙了蹙眉,棋逢对手,日后麻烦喽!
第三章 人鸟大战
“公主怕了?”川贝问。
“怕什么?如此才好玩!”子雨愉悦地道,“凉城城池坚固,即便商族地大人多也不足为惧,只是……”
“只是族长与公主根本不是一条心的,”川贝接话道,“用到公主时可着劲地说公主好话,真将兵权给了公主又百般不放心,那几个公主也都不省心,公主不管是打胜仗,还是……”
子雨一挥手止住道:“日后我们既要应付强敌,又要应付那些人,更要打起精神来,每一个细节都不能错过!”
川贝轻叹口气,替子雨不平:“公主何必如此辛苦?族长昏庸无能,心中根本没有你,也从未替族人考虑过!”
“你以为我做这些是为了她吗?为了她还真不值!”子雨说着拍马向前驶去。
武丁等人向营地疾速骑去,快要穿过林子时不知从哪传来埙声,时隐时现,悠悠绵绵,似春风拂面,又似山涧流淌,紧跟着飞来一只鸟,很漂亮很漂亮,金色的毛,乌溜溜的眼,那叫声更是让人陶醉。
武丁忽然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就是这只鸟,长得跟小凤凰似的!”陶虎忙掏出弓欲打鸟。
鸟猛地冲着陶虎飞扑而去,陶虎猝不及防,伸手护眼睛,鸟却只是在他头顶飞过拉了一大坨屎,一眨眼便没了影,众人尚未来得及取笑陶虎,但见一群黑压压的鸟朝他们直冲而来,根本来不及弯弓,只能挥刀赶杀。
一阵人鸟大战后,众人疲惫不堪,身上、头上全是鸟屎,还有啄痕。
武丁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鸟屎说不出的愤懑,没想到过了一个坑还有一个坑!
陶虎倒是朗声笑了起来,王上若毫发无损平安离开林子,他还真觉得脸上挂不住,如此,甚好!
“王上别恼,我们死了一卒,她们也死了一卒,她们还伤了几只鸟呢,我们也就弄了一身鸟屎,如此算来还是我们赢了!”陶虎笑着道。
这也叫赢???
这家伙这是挖讽他吗?
武丁眯了眯眼。
阿宝擦了把额头上的鸟屎,对陶虎气冲冲地道:“虎副将别太得意,王上是折损了一卒,你在这片林子里折损了多少兵卒啊?
听说有一回竟全军覆没!
这来来回回怎么着也折损了三五百个吧?
再说,若不是王上不忍伤到鸟,完全可以毫发无损,那些鸟可不是普通的鸟!”
陶虎脸上笑容顿时消失全无,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小家伙着实可恶得很!
他不敢骂阿宝,便恨声道:“我早说过了,妖女会妖术,否则这些鸟儿怎会忽然来?一定是妖女指使的!打头那只鸟十有八九就是她变的!”
“闭嘴!还嫌不够丢脸吗?”武丁厉声道,那张脸阴沉得恐怖。
陶虎闭嘴了。
阿宝幸灾乐祸地道:“你就庆幸吧,傅相没跟来,否则不知被他损成怎样呢!”
陶虎一听这话又不高兴了,直着脖子嚷嚷道:“老子还怕他不成?仗不会打,整日只会瞎逼逼磨嘴皮子!别人不敢欺侮,尽欺侮我老实人!”
“你?老实人?”阿宝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们俩都少说几句,没看见王上心情不好吗?”阿贝小声道。
两人悄悄向武丁的后背看去,阴涔涔的,冰寒刺骨,王上的心情的确很不好!
也是,自登位以来王上几时被弄得如此狼狈过?
一身的鸟屎啊!
也就这鸟族二公主有这个胆子!
哦,不,是子族二公主!
一行人来到营地,武丁立马沐浴、更衣、熏香,即便如此,他仍觉得四周萦绕着阵阵鸟屎味。
子族二公主,他记下了!
“去,把陶虎叫来!”武丁吩咐阿贝道。
不多久,陶虎走了进来,武丁也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觉得鸟屎味陡然之间浓了许多,挑眉,很是嫌弃地道:“你有没有洗干净?怎么还有那么浓的鸟屎味?”
陶虎愣了愣,旋即又仔细闻了闻自己,道:“没啊,臣没闻到鸟屎味。臣洗了好多遍,洗得头皮都快破了!”心里又暗暗问候了一遍子族二公主一家老小。
“你就站那里,离我远点!”武丁道。
陶虎很是憋屈地止住了向前迈的步子。
“把子族的情况仔细跟余说说。”武丁道,他日益感觉到子族并不像想像中那般好对付。
“王上想知道什么?”陶虎问。
“子族族长是个怎样的人?有几个公主?每个公主又怎样?特别关于这个二公主的事情仔细跟余说说。”武丁道。
“嗨,有啥好说的?不过是群婆娘!”陶虎不以为然地道,见武丁面色冷峻,忙语气严肃了几分道:“子族族长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臣不是很清楚,据说终日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子族百姓都不喜欢她,生了六个娘们,一个儿子都没有,大公主据说跟她娘差不多,二公主与四公主掌管军务,三公主是个病殃子,至于另外两个公主都还只是娃娃,未曾听人提起过。”
“就这么多?”武丁问。
“就这么多。”陶虎道,见武丁面色不善,不得不怯怯地问:“王上还想知道什么?”
“二公主与手下关系如何?与族长、几个姐妹之间的关系又如何?打过几次仗?每次战况如何?最擅长什么?最不擅长又是什么?”武丁一连串地问。
陶虎张着嘴不知如何回答。
“不知道?”武丁声调高了几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这点道理你都不明白?!”
“王……王上,那女人终日关着城门,不肯迎战,臣……臣对她知之甚少啊。”陶虎几分心虚地道,他还真从没把这么个女人当回事过。
“知之甚少?”武丁道,“余看虎副将对子族二公主的八卦事情倒是知道得很详细啊!”
陶虎额头开始冒冷汗,他顾不上擦汗,跪下身子,道:“臣失职,臣这就去打听清楚。”
“凉城坚固,她拒不出战,强攻很难攻下,即便攻下也损失惨重,得不偿失!若能让她们起内讧,拿下凉城便可不费吹灰之力!”武丁沉声道。
“臣明白,定将此事调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让王上失望!”陶虎信誓旦旦地道。
武丁冷冷地扫了陶虎一眼,道:“加紧巡逻,以防她来探营!”
“探营?这么个缩头乌龟只会耍阴招,哪敢来探营啊?”陶虎不以为然。
武丁轻嗤一声,道:“吃了她那么多次亏,你到现在还没吸取教训?越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她越是会做!”
陶虎缩了缩脑袋。
第四章 情劫
“我看你身边定然安插了不少她眼线,好好查查,动静小些!”武丁道。
陶虎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旋即又恍然大悟,应了声:“诺。”
武丁很是嫌恶地挥了挥手。
陶虎退了出去。
“去把巫师请来。”武丁对阿宝道。
阿宝转身欲走。
“算了,还是余亲自去吧。”武丁说着站起身,整了整衣衫、头发,走了出去,阿宝和阿贝跟在后头,阿贝神情严肃,阿宝则一脸的不屑,嘴里无声地嘀咕着。
至巫师营帐前,武丁停下脚步,恭敬地问:“大师在吗?”
良久,里面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来客请进。”
武丁提步走了进去。
阿宝又是一阵无声的嘀咕。
刚打开门帘,檀香的香气便扑鼻而来,烟雾缭绕中一白发老者盘腿坐在那里,看见武丁并不起身,淡笑着道:“王上请坐。”
阿宝那张脸整个黑了下来:故弄玄虚!
臭老头,王上抬举你,你才有如今这份荣耀,你竟然端起架子来,见到王上也不行礼!
别占着年纪大,救过王上一命,就想着凌驾于王上之上,没门!
武丁坐了下来,巫师年事已高,道行极深,卜出来的卦很少出错,且曾救过他一命,他待他如待父亲般。
“大师在出征前曾为余卜过一卦,说余此次出征虽终能凯旋但会有一劫,具体什么劫得到这里才能卜得准,现在可否替余卜一卦?”武丁问。
“稍等。”
巫师站起身一翻祷告后开始卜卦,看了看卦相,凝眉仔细算了又算。
阿宝那张脸扭成了一团。
半晌,巫师睁开了眼。
“如何?”武丁问。
“从卦相上看王上此次所遇这一劫乃情劫。”巫师道。
阿宝笑了:“情劫?我说大师,您会算吗?王上每攻下一个部落,那些人就巴巴地将一堆女人送给王上,哪个让王上看上眼过?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更别说碰了!这要说是情劫,王上也不知遇到多少情劫了!”
武丁瞪了阿宝一眼道:“不得无礼!”
阿宝撇了撇嘴。
“此次与以往不同。”巫师道。
“有何不同?顶多此次是女蛮部落,女人多些,野蛮些!”阿宝小声嘀咕道。
“此女极凶,会对王上一生影响至深!”巫师掷地有声。
一生影响至深!
武丁琢磨着这几个字不由得略蹙了蹙眉,对他有影响的,有之,影响至深的,还不曾出现!
“危言耸听!一个女人,能对王上一生影响至深?吓唬谁呢?”阿宝压根无法相信。
武丁怒目瞪他,虽然他也觉得巫师说得过了些,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对他影响至深?!
阿宝不得不恭恭敬敬地问:“大师可有解啊?”
“世间万劫皆有解,唯有情劫无解。”巫师道。
阿宝唇角扬起抹轻讽的笑容:无解你说了半天,说个屁啊!
“虽无解但可避。”巫师道。
“如何避?”武丁问。
“王上可以离开此地。”巫师道。
阿宝脸上的笑容更嘲讽了。
“既来了怎能不战而归?这岂不成笑话?”武丁道。
巫师想了想,道:“王上万不可与子族任何女子有任何纠缠。”
“两军交战想毫无接触,怕是不可能吧。”武丁道。
“至少王上不可将子族女子带到商族。”巫师道。
“本王记下了。”武丁说着站起身。
巫师也站起身,目送武丁离开,轻叹了口气。
晚上,武丁站在瞭望塔上,目光看向对面城门,不多久,一女子进入他的视线,戴着面具,一身黑衣,原本天就黑,她又这样的装束,更是看不清楚她长相,但能感受到一股气势,一股来自女人的从未有过的凛然之气。
迷一样的城!迷一样的女人!
“那就是子族二公主?”武丁问一旁的陶虎。
陶虎顺着武丁的目光看了过去:“对,就是那臭婆娘!”
“我让你查的事情查得怎样了?”武丁问。
“这才过去一日。”陶虎道,见武丁瞪着自己,忙又道:“子族族长最器重的就是大公主,还有面前这个二公主,大公主主内,打仗的事基本都归面前这婆娘管,听说她还负责祭祀的事情,所以臣说她会妖术也不全是瞎说。”
“祭祀那么神圣的事情怎么到你嘴里竟成了妖术?”武丁不悦地道。
“反正都神神叨叨的。”陶虎抓了抓脑袋,陪着笑。
“竟然连祭祀的事情都归她管,这么说她还挺受器重的。”武丁略蹙了蹙眉,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转而又问:“她如此受器重必遭其他公主嫉妒吧?”
“管她呢!”陶虎不以为然地道,见武丁面色不善,又恭恭敬敬地道:“臣定让人好好查查这方面的事情。”
“总之关于子族二公主的事情查得越细越好,细至多大年纪,习惯爱好,有什么害怕的东西等等之类都得查清楚。”武丁道。
“这么细?”陶虎略感惊讶。
武丁挑眉。
陶虎傻笑两声,道:“多大年纪臣倒是略有耳闻,听说那老婆娘已近五十,二十左右生的长公主,几乎隔个两三年生一个,照这么算来这位二公主应该二十三四那样。”
“二十三四?比我还长几岁。”武丁面露沉思,一想也是,没这个年纪怎么可能如此沉得住气?叫战这么久,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她都能当作没听见!
“婚配否?夫婿是个怎样的人?”武丁问。
陶虎又愣在了那里。
“滚!”武丁很是嫌弃地道。
陶虎灰溜溜地滚了。
“明日陪我四处走走,看看地形。”武丁冲着他的后背幽幽然道。
“诺。”陶虎转身应道。
武丁的目光又一次落向对面城门上那个戴面具的女人身上,这女人,终日戴着面具,与他们对峙了两个多月,还真不能不让他好奇!
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她知道他来这里了吗?
她对他又了解多少?
她下一步将会怎么做?
下了瞭望塔,走进营帐。
“浴汤准备好了吗?”武丁问。
“已准备妥当。”阿贝道。
武丁走进里间脱下衣衫,准备沐浴,阿宝与阿贝的窃窃私语声传了过来:
“王上这两日沐浴得有些频繁啊,早上一次,晚上一次,从未见他如此积极过!”
“还不都因为那些鸟屎!”
“都得怪那该死的子族二公主!”
“其实王上身上早没鸟屎味了,只……”
“你们俩滚远点!”武丁出声道,他心里也很清楚,身上的鸟屎早已清理得干干净净,一点点气味都没了,鸟屎根本不在他的身上,而是在他的心头,奇耻大辱啊!
武丁将整个身子泡在水里,闭上眼,半柱香后,他感受到一丝轻微的响动,猛地睁开眼,一个黑影闪了进来。
第五章 有苦难言
“谁?”
“是你啊!”黑影看见他一副很高兴的样子,“帮个忙呗!”
尚未等武丁反应过来,黑影已经在他的浴桶里,武丁惊得说不出话来。
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嚷嚷声:“有刺客!”
紧跟着陶虎粗犷的声音在外头响起:“你们俩有没有看见刺客?”
武丁生怕那家伙没头脑叫他王上暴露了他的身份,冲着门外吼了声:“滚!”
陶虎立马滚了,脚步声渐渐远去。
黑影从浴涌里钻出脑袋,拍了拍武丁的肩,笑着道:“你果然是个好人!”
两个人就这么坐在浴桶里,面对面看着彼此,他什么都没穿!
武丁怒不可遏:“你还要在这里坐多久?你们子族人都这样,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真是喜怒无常啊,莫名其妙就生气了!”黑影很是不解,从浴桶里跳了出来,“我可什么都没看见!”打量了一下自己,浑身上下全是水,总不能这么一身水就走吧?
黑影扫了眼四周,看中了挂在屏帐上的浴巾,一把取下来擦去身上的水。
武丁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夺下浴巾,那是他的浴巾,怎能被她用?被她用过,他还怎么用???
可他什么都没穿,只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拿着他的浴巾上上下下擦了一遍又一遍,把一块白浴巾擦成黑浴巾,也不知这丫头在哪儿打滚过,这么脏!
武丁的目光不由得落向浴涌里的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黑影擦干头发、衣服,冲着武丁拱了拱手:“不管怎样,谢谢你,来日定当报答!”话落转身便走,走了两步又回头对武丁笑着道:“你身形不错,以为只是个小白脸,没想到……啊哈!哈!哈!”
这也叫什么都没看见???
武丁气得一口老血差点喷出,黑影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恬不知耻的小丫头片子!”武丁咬牙。
“王上,有事吗?”阿贝听到响动急急地走进来问。
武丁欲言又止,刚刚那件事情叫他如何说出口?他让一个小丫头片子给看光光了!
这叫什么事???
武丁有苦难言,只好道:“再弄桶浴汤,拿块浴巾来。”
“啊?”阿贝的目光落向那块黑溜溜的浴巾,再落向浴桶里黑溜溜的水惊得双瞳猛地变大。
“愣着作甚?还不快去!”武丁厉声道。
阿贝立刻与阿宝忙活起来。
再次泡进干净的水里,武丁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刚刚那一幕。
这丫头这身装束倒是比那日少了几分俏皮,多了几分英姿。
上两日在林子里放羊,今日跑来这里将他看光光,她可真的是……忙啊!
等等,上两日她为何在林子里?
看来那件事情少不得与她有关!
鸟屎之仇,不共戴天!
罢了,罢了,她也只是奉命行事,最可恶的是她的主子,子族二公主!
阿宝和阿贝进来侍候武丁穿衣。
“王上,奴婢刚刚似乎看见一个黑影闪过,隐隐约约中似乎还听见您在和一个女子说话,想来是子族派来的人,您真没事吗?”阿宝小心翼翼地问。
武丁憋了一肚子气,没好气地道:“你还好意思说?刚刚你们都去哪了?!这么大的动静居然都不知道?!”
阿贝立马跪了下来,阿宝也跟着跪了下来,心头很是憋屈:王上,若不是您将我们赶走,我们至于走那么远吗?不走那么远至于听不见吗?
当然,这话他只能在心里想,说是不会说出口的,这事怎么着他都有责任,王上若真有个闪失,他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此事不得传出去,否则仔细你们的脑袋!”武丁道。
“诺。”两人异口同声道。
“去把陶虎叫来!”武丁道。
阿贝起身去叫陶虎。
阿宝可怜兮兮地看着武丁。
武丁扫了他一眼,很是嫌弃地道:“你也起来吧!”
阿宝立马欢天喜地地站了起来,上上下下打量着武丁。
“看什么看?!”武丁不悦地道,刚被一个小丫头看光,现在这家伙也盯着他看,虽然此时他已穿戴整齐,可仍觉得浑身不舒服!
“王上真没受伤?”阿宝关切地问。
“余能受什么伤?谁又能伤得到余?!”武丁道。
“王上有没有看清楚黑衣人长什么样?她刚刚躲在哪?跟您说了些什么?有没有做一些伤害您的事情?”阿宝一连串地问。
长什么样?
不过是一个未长开的小毛丫头!
身形瘦小,粗手粗脚,动手动脚,毫无女孩子样!
仔细想想,除了未长开,这丫头其实长得……还算可以。
躲在哪?
躲在浴桶里,脑袋也钻进水里!
等等,她刚刚在水里是睁着眼的还是闭着眼的?
不会是睁着眼的吧?!!!
她说她什么都没看见!
她的话能信吗?否则她怎会说……
蛮荒丫头片子!
武丁的脸色变了又变,忽看见一只魔爪伸了过来。
“你干嘛?”武丁怒声道。
“奴婢想确认一下王上到底有没有受伤。”阿宝道。
“余不是说了吗?余、没、受、伤!”武丁恼了。
“奴婢不相信,奴婢怕王上硬撑着的。”阿宝道。
“余为何要硬撑?”武丁快气晕了。
偏偏此时阿宝又好死不死想地起什么,道:“王上,您刚刚在沐浴,那岂不是被那黑衣人给看……”
见武丁怒目瞪着自己,阿宝忙陪着笑道:“无碍,无碍,听虎副将说子族以女子为尊,想来那黑衣人看过无数个男子的身子,压根没将王上的身子当回事!”
“出去!绕营地跑五十圈!”武丁怒不可遏。
这叫什么话?!!
他堂堂商王的处子之身就这么莫名被看了,人家还压根没当回事!!!
怪不得她刚刚看他面色如常,没一丝害羞之色!
她把他当成了什么?男宠吗???
他可是商王!!!
气人啊!
“啊?!!”阿宝一脸委屈,他有说错什么吗?
“嫌太少啊?那就一百圈!”武丁道。
阿宝一溜烟地逃了出去,这叫什么事?他不过好心关心王上一下,王上竟然罚他跑步,五十圈不够,还一百圈!再呆下去怕是要变成两百圈了!呜……呜……
第六章 严阵以待
阿贝迎面走进来,后头跟着陶虎,见阿宝灰头土脸的,关切地问:“怎么了?”
“王上罚我跑一百圈!”阿宝哭丧着脸道。
阿贝尚未说什么,陶虎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阿宝见陶虎笑更是恼怒,凶巴巴地道:“还不赶紧进去?王上正等着你呢!”
都怪这家伙说什么子族以女人为尊,不把男人当回事,否则他刚刚会说那话?不说那话又怎会激恼王上?
陶虎立马走了进去。
“你这张嘴真该好好管管,叫你少说几句少说几句,偏偏说个不停,明知道王上心情不好,何必招惹他呢?”阿贝小声道。
“哼,都怪那子族二公主,还有那个黑衣人,这个仇我记下了!”阿宝恨声道。
“赶紧去跑吧,别惹王上更不高兴。”阿贝道。
阿宝一声哀叹,跑了起来。
阿贝望着阿宝心不甘情不愿的背影笑了起来。
“刺客抓到了吗?”武丁冷声问。
陶虎脸上笑容顿时消失全无,面色窘了窘,道:“禀王上,没抓到。”
“没抓到?!”武丁声调高了几分。
“那家伙轻功好得很,神出鬼没的,臣怀疑他会……”
“你是不是又想说她会妖术啊?!”武丁打断陶虎的话道。
陶虎努了努嘴,没吱声。
“男的女的?”武丁明知故问。
“男的!”陶虎一口咬定,他才不信是女的呢,女的有那么好的功夫?怎么可能?
“我怎么觉得是女的呢?”武丁阴阳怪气。
陶虎面色大变,半晌,嘟囔道:“天太黑,臣……也不敢确定是男的还是女的。”
武丁轻哼一声道:“你除了力气大有些蛮劲外还有其他优点吗?亏师般一个劲地替你说好话,向余举荐你,余这才给你这个出人头地的机会,你就这么办事的吗?连一个小小的刺客都抓不到!”
陶虎立马跪了下来,摸了把额头上的冷汗,道:“臣定将那刺客抓到,否则臣提脑袋来见!”他心里也憋屈得很,明明看见黑影进了王上的营帐,偏偏王上不让他进去,让他滚,这才错过了抓黑衣人的大好机会,只是这话他敢说吗?
“你的脑袋能值几个钱?”武丁很是嫌弃地道,“赶紧给余去抓!!”
“诺!”陶虎起身退了出去,心里暗暗将子族二公主和黑衣人使劲咒骂了一遍,妈的,都怪这两个妖女,否则他至于被王上骂成这样吗?他几时如此落魄过?跟龟孙子似的!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是拜这两人所赐!当然,罪魁祸首是子族二公主!
最恨子族二公主的无疑是武丁,这女人害得他颜面失了一次又一次!连身子都让一个毛丫头给看了!他若抓到她,定让她好好尝尝受辱的滋味!
至于那个放羊娃,擒贼先擒王,待他抓住了子族二公主,她还不是他碗中饭,盘中菜,到那时看他如何扒了……
怎么?你想扒了人家的衣服,看人家的身子?
切,一个毛丫头的身子有啥好看的!
“公主,昨日探营探得如何?”百合关切地问。
子雨叹口气道:“军纪严明了许多,戒备也森严了许多。”脑海里不由得浮现武丁沐浴那一幕,唇角扬起抹笑容,很快又收起笑容,目光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川贝:没被察觉,很好!否则,免不得……
“果然不好对付了!”川贝面露沉思。
“日后再探营怕是更不易!”子雨清清嗓音道,昨日她已被发现,想必现在戒备更森严了几分。
“要我说探营这么危险的事情,公主就不该亲自去做!”芍药几分后怕地道。
“你当姐姐想去啊?若不是你们轻功太差,姐姐至于亲自去吗?”子雾忙替子雨辩护。
“这也不能怪她们,不亲自去看就无法真实地了解敌方的情况。”子雨道,在这些人面前她不得不端出一副为将者的架式,真真累死她!
“我们不是在敌营安插了不少耳目吗?问问他们不就行了!”莲子看了看那几人道,她最小,说话份量也最小。
“这些人怕是很难再近他们的身了。”子雨略蹙了蹙眉,又一想:“听不到什么,总能看到些什么,不管狗熊与狐狸有任何动作让他们务必传信过来!”
“诺!”芍药应声走了出去。
“日后我们也得加强戒备,商谈事情时不仅外面得有人守着,还得四处看看,以防屋顶,或隔墙有耳。”子雨道。
“至于如此紧张吗?那些男人不过空有些蛮力,脑袋跟猪差不多,只要我们姐妹几个齐心协力,怕他们作甚?!”百合不以为然地道。
“就是。”其他人跟着应和。
“师太怕我们年轻气盛,曾千叮咛万嘱咐,万不可轻敌!面对商族这样的强敌,我们更不可轻敌!”川贝道。
“依我看,与其防备那些男人,不如多防备族长和大公主,两个多月过去了,商军仍毫无退意,麻烦啊!那两人仗不会打,主意倒是多得很,也不知又会整出什么夭蛾子来!”百合道。
“她们能怎样?来来回回不过那几招!”子雨几分厌倦地道,起身向外走去。
那几人立马跟了上去。
“王上,战事这么拖着可不是个事,转了一圈可有想到什么好法子?”陶虎问。
“以后不管有没有人你们都叫我将军,不得叫王上,在这里我只是将军!”武丁肃声道。
“诺。”陶虎与阿宝、阿贝互看了一眼,一同应声。
“法子不是没有,只是太损,不能用!”武丁道。
“王上说说看,我们一起合计合计,没准能将损招变妙招!”陶虎道,两只不大的眼睛巴巴地看着武丁,这些日子他不知吃了妖女多少亏,怎么着也要扳回一局。
武丁一脸看白痴的神情看着陶虎。
陶虎忙改口道:“哦,不,不是王上,是将军!”
武丁几分无奈地摇了摇头,若不是这家伙太蠢,他至于担心暴露身份吗?若不是担心暴露身份,他至于被一个毛丫头看了身子吗?
“跟你们说与跟牛弹琴没什么区别!”武丁没好气地道。
“将军,您也太小看人了,是,我们是没您聪明,可人多力量大,您不说哪知道我们一定不行呢!”阿宝不满地道,几分嫌弃地看了陶虎一眼,那家伙蠢,他和阿贝可不蠢!
“你们看见那条河了吗?”武丁问。
“早看见了,子族就仗着前有小河,后有大河,不愁吃,不愁穿,捕条鱼就够他们吃一阵子!”陶虎道。
“河所处的地势比较高。”武丁这话意味深长。
“啊?”陶虎不明所以,半晌,恍然大悟道:“将军想水淹凉城?此计甚妙!”
“不愧是将军,如此便可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凉城!”阿宝笑着道,满脸敬佩之情。
“我刚刚已经说过,此计虽好,却不能用,水淹凉城是可让凉城不战而降,但凉城百姓也得跟着遭殃!”武丁道。
“将军太仁善了!”陶虎不满地嘟囔道。
“你懂什么?得民心方可得天下,这种损人不利己,伤阴德的事情,我是不屑于做的!”武丁说着拂袖而去。
陶虎望着武丁离去的背影,小眼珠子不停地转啊转。
第七章 得风酒栈
夜已深,武丁仍在营地里徘徊,想着对策,忽看见几个黑影,鬼鬼祟祟的。
“谁?”武丁厉声问,几个护卫立马冲了过去。
不多久,陶虎带着几个人狼狈不堪地走了过来。
“哎哟,这不是人不如其名的虎副将吗?怎么弄成这个样子?”阿宝幸灾乐祸地道,叫你笑我!笑我!哼!
陶虎垂着脑袋由着阿宝取笑,不敢吱声。
武丁很是嫌弃地扫了陶虎一眼,瞧瞧这家伙,浑身上下全是水,像是从水里捞上来似的,忽然想到什么,心下一沉问:“你们不会是去动河水了吧?”
陶虎缩了缩脑袋道:“某知此事太损,故不敢惊动将军,悄悄带人去,即便损阴德也损某,损不到将军头上,没想到尚未来得及做什么,一阵乱箭便射了过来!这帮鸟人,也不知躲在什么地方,害得我们死了两个,伤了三个!”说到后面两只不大的眼睛闪过一道仇恨的光。
“愚蠢至极!叫你不要打河水的主意,偏要打!”武丁怒声道。
“某这不是不想一直这么耗下去嘛!”陶虎嘟囔道。
“好好查查你的人,每一个都要查,背景可疑的让他们立刻卷铺盖走人!”武丁道。
“这得走多少人?”陶虎有些不舍。
“宁可兵少,也不能留细作在身边!”武丁道。
“知道了。”陶虎拱了拱手,带着他的人离去。
武丁蹙了蹙眉,还真不能小看了这个子族二公主,他们的一举一动居然全在她的监控之下!太可恶!
等等,他想到水淹凉城,难道二公主也想到了这点,故而一直防备着?
武丁的心往下沉了又沉。
阿宝见武丁愁眉不展,忙道:“将军莫生气,奴婢听闻这里附近有家酒栈,不如我们明日去尝尝?”
武丁看了阿宝一眼,凉凉地道:“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心情去酒栈品尝美味佳肴?!”
“非也,非也,那里不仅仅是酒栈,因它处的位置绝佳,还是个情报中心,各方过客都爱去那里,到那里不仅仅可以品尝到美味佳肴,还可以搜集到一些情报。”阿宝道。
武丁一想也是,让陶虎搜集情报,三天过去了,也没搜集到什么,既然一时想不到什么好对策,不如到那里走走。
“算你机灵!”武丁夸赞道。
“那是,那是,奴婢一向机灵!”阿宝厚颜无耻地道,“将军这些日子一直琢磨如何对付子族,奴婢也跟着着急,四处转溜了一圈便打听到这件事情。”
阿贝嘴角抽了抽:就你?帮王上想对策?怕是营地里没好吃的,四处找吃的才找到那个地方吧!
“没想到那帮蠢男人居然真打起了河水的主意,想要水淹凉城,这么阴损的招亏他们想得出?好在公主早有防备!”芍药道。
“来而不往非君子!既然他们想要将我们泡在水里,我们总得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子雨眯了眯眼。
“公主想怎么做?不会是又想劫他们粮吧?”莲子问。
“除了劫粮还能想到更好的让他们退军的法子吗?”子雨反问道。
“只是劫了他们两次粮,他们现在运粮小心得很,再加上来了只狐狸,怕是更不好劫粮了。”川贝道。
“再慎密也会有漏洞!”子雨道,“明日去一趟得风酒栈!”
次日,得风酒栈。
“商军和子军已经对峙两个多月,你们说是子族被攻下呢,还是商族退军?”
“这还用猜?子族哪是商族的对手?早晚被攻下!”
“这可难说,子族虽小,听说那个二公主可不一般,打了那么多年的仗,就不曾败过!”
“说到这个二公主,你们有谁见过她的真容吗?”
“我见过,是个美人,听说两年前受过一次重伤,再次出来便一直戴着面具。”
“不会是破了相吧?”
“好好的一个美人破了相,太可惜了!”
“还是说说商族吧,听说商族这边新来了个将军。”
“商军本就不好对付,新官上任三把火,怕是更不好对付了!”
“好不好对付我不知道,听说这个新来的将军长得可俊了。”
“我还听说虎副将喜欢那个新来的将军。”
“有这事?”
“当然!我听说虎副将对那个新来的将军言听计从。”
“那么暴戾的一个人,在新来的将军面前温顺得像只小绵羊,敢情是这个原因!”
“哈!哈!哈!”
“商军算个鸟啊!这些年他们商族是打赢了不少仗,占了不少地,可他们商王看见土方族族长还不是得恭恭敬敬的?”
“那是,那是,还是土方族族长厉害!”
“再厉害也降了商族!”
“……”
店铺的一个角落里。
“掌柜的,最近可有什么关于商族的情报?”川贝悄声问。
“哎哟,我一个做生意的,每日忙着……招呼客人,哪有什么……情报啊?”掌柜哆嗦着道,话落便欲走。
川贝挡住了他欲走的路,悄声威胁道:“别忘了,你这条狗命是谁救下的!”
“小的哪敢忘?小的这不也……尽力给你们提供方便了嘛!”掌柜近乎哀求道。
“川贝,别为难他,让他走!”子雨在身后道。
川贝让开了路。
“忘恩负义的东西!”川贝咬牙切齿。
“你也别怨他,人家上有老,下有小,只求挣点钱,太平过日子。”子雨道。
“当初若不是二公主救下他,他哪还有今日??”川贝道。
子雨掩下几番起伏的心绪,道:“他的确给我们提供了些的方便,否则我们哪能随时在这里做小二,打探消息?”
川贝撇撇嘴,道:“他若直接将情报告诉我们,我们需要在这里做小二吗?”
一对母女走进她们的视线,衣衫褴褛,面黄饥瘦,身上还散发出阵阵恶臭,周边人立马都侧过身子,露出嫌弃的神情。
“店家,行行好,给口吃的吧,我们娘儿俩已经三日没吃东西,孩子快扛不住了。”母亲苦苦哀求道。
“哪来的要饭的?店家,你怎么在做生意?这样的人你也让她们进来!”
“就是,这还让我们怎么吃饭啊?”
“倒胃口!”
“不过是个女娃娃,死了就死了呗!”
“……”
众人捂着鼻子不停地埋怨。
“年年征战,苦的还是百姓啊!”子雨感叹道。
“我们子族是母系氏族,可大多地方都是父系氏族,根本不把女人当回事,瞧瞧这些人的眼神,压根不把那对母女当人看!”川贝不满地道。
子雨拿了几块饼走了过去,将饼递给母亲,好声道:“拿去吃吧!”
“谢谢!谢谢!”母亲千恩万谢,递了块饼给女儿,女儿立刻狼吞虎咽起来。
“慢点吃,慢点吃,小心别咽着。”母亲很是怜惜地道。
子雨看着这对母女心生怜悯,倒了盏水递给母亲,又从怀里取出一串钱给母亲道:“给孩子买身衣裳穿吧!”
母亲看着那一串钱不知说什么好,拉着女儿一骨碌跪了下来。
周边人更是不高兴了:
“哎哟,这唱的哪出啊?”
“还有完没完?”
“怎么还不滚?”
“店家,还不快赶她们走?!”
“晦气!”
“……”
掌柜不得不劝那对母女赶紧走。
川贝本就对掌柜不满,此时更是怒火中烧,正准备骂几句,子雨拉住了她,对母女俩道:“你们赶紧走吧!”她到这里是为了打探情报,不想横生枝节。
母女俩重重地磕了个头,起身离去,刚至门口,一小贼一把夺过母亲手中的钱撒腿便跑。
母亲悲痛欲绝,哭了起来:“钱!我的钱啊!快帮我抓住那贼人。”
子雨情急之下抓过一旁的碗盏飞了出去,随着碗盏一起飞出去的还有牛肉,碗盏砸中小贼的左腿,小贼摔倒在地,川贝追了出去。
武丁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牛肉飞了出去,切牛肉的刀仍悬在半空中,慢慢的,慢慢的,放了下来。
第八章 昵称
这丫头是跟他有仇还是怎么的?
他不过想安安静静地坐在这里用些美食,打探些情报,她忽然冒了出来!
冒出来就冒出来呗,要做好人做好人呗,干嘛和他的牛肉过不去?
他还没吃呢,肉就没了!
气人啊!
一会儿放羊娃,一会儿当刺客,现在又做起了小二,她这身份可真的是百变啊!
不管她什么身份,只要有她出现,他就得倒霉!
罢了,大事为重,不跟一小丫头片子一般计较!
然,他不想计较,一旁的阿宝可不干!
“腾!”的一下阿宝站起身,冲着子雨嚷嚷道:“喂,你这小二怎么做的事?你要抓贼抓便是,干嘛拿我们家……少爷的牛肉出气?”
子雨转头向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看见了阿宝,旋即目光落向一旁的武丁,一眼认出他,笑着道:“是你啊!”
少爷?
看来这家伙不想暴露自己身份!
那叫他什么好呢?总不能叫狐狸吧?
什么是你啊?!!!
我跟你有那么熟吗???
武丁头疼,真想当面前这个丫头不认识,这时他听见了两个极刺耳的字:“傻子!”
傻子?
叫谁傻子?
武丁一抬头,对上子雨那满是惊喜的目光。
敢情她是在叫他傻子???
你才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
武丁怒不可遏。
子雨却一副很高兴的样子,仿佛与老友久别重逢般。
“你叫谁傻子?你才傻子呢!”阿宝怒斥道,他家王上那么英明神武的一个人,怎么到这丫头嘴里竟成了傻子???
子雨一摆手,不以为然地道:“别生气嘛,我认识你家少爷,傻子是昵称,不是骂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何叫他傻子,傻子与狐狸完全不搭界,可她脑袋里忽然冒出那两个字眼,就这么叫了出来,叫都已经叫出口总不能收回来吧!
“这个昵称还是你留着自己慢慢享用吧!”武丁不客气地道。
“少爷,您认识她?”阿宝有些疑惑地问,少爷几时认识这么个丫头的?
子雨正准备开口,武丁怕她将那晚的事情说出来,忙道:“她不就是那个放羊娃嘛!”
“哦……”阿宝仔细打量了子雨一翻,道:“怪不得我也觉得有些面熟。”
子雨笑着道:“不就是盆牛肉嘛,至于气成这样吗?马上再给你们来一盆哈!”话落走进厨房。
不多久,两盆牛肉放在了武丁面前,子雨道:“一盆是赔你的,还有一盆是感谢……”
“不用!”武丁打断道。
“怎能不用呢?”子雨道,心中一阵腹诽:不就怕我将那晚的事说出来吗?不说就不说呗,我有那么缺心眼吗?
“我已经饱了。”武丁说着站起身,他可不想与子族女人纠缠,这是巫师一再劝诫的,小丫头片子也不行!
还没吃就饱了?
王上莫不是气饱了吧?
阿宝望着那一桌美食很是不舍。
“那就打包回去吃!”子雨道。
阿宝的目光从美食转向子雨,都怪这丫头,莫名其妙地扔了王上的牛肉,又莫名其妙地叫王上傻子,否则王上会生这么大的气吗?
子族的女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非但他不喜欢,还不能让王上与她们有任何纠缠!
可他着实眼馋那一桌美食。
于是,冷着个脸道:“看在你如此心诚的份上,赶紧给我们打包!”
“好嘞。”子雨动作麻利地给他们打包,递给阿宝。
武丁和阿贝早已抬脚离去,阿宝一把拿过食盒,跟了过去。
武丁刚回到营帐,陶虎便走了进来,武丁扫了眼面前这家伙,不知为何这家伙他越看越不顺眼,总觉得他脑袋上插了根鸟毛,其实他并没插,可他就是觉得他插了,那根碍他眼堵他心的鸟毛!
“听说将军今日去了得风酒栈,可有打探到些什么?”陶虎眨巴着不大的眼睛关切地问。
武丁想着刚刚在得风酒栈那一幕幕,心头又是一阵烦躁,懒得吱声。
一旁的阿宝道:“也没打探到什么,不过是一些不打紧的事情。”想了想,忽然想到什么,义愤填膺道:“那些人也不知打哪打听到的消息,竟然编造你和将军的谣言。”
“什么谣言?”陶虎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
“说将军长得俊,说你喜欢将军,处处让着将军,在将军面前温顺得像只小绵羊!”阿宝道。
陶虎不大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滚圆,直着脖子嚷嚷道:“谁啊?谁编造出此等不堪入耳的谣言?莫让老子知道,否则非灭了他不可!”
他在王上面前温顺得像只小绵羊?他在王上面前能不……哦,不,是他敢不温顺得像只小绵羊吗???
等等,王上已二十有余,后宫佳丽近六十,可从不曾听说王上临幸过哪位佳丽!
他是没那方面的嗜好,可万一……可能……或许……王上有呢?故而,对他……一再宽容???
“将军,某、某、某早已娶妻,某、某、某还打算再纳几个妾。”陶虎结结巴巴道,他必须得让王上清清楚楚明白他没那方面嗜好!
武丁一开始不明白陶虎说这话何意,想了一会儿,明白了,气不打一出来,道了声:“滚!”
陶虎滚了。
阿宝冲着陶虎的背影恶狠狠地“呸”了一声:“给脸不要脸的东西!将军会看上你这种货?浑身上下就没一处讨人喜欢的!将军若真有嗜男的爱好,看上的也应该是像奴婢这样的。”说着向武丁眨了眨眼。
武丁一阵恶心,嫌恶地道:“你也滚!”
阿宝很是委屈,他这么可爱,难道不比陶虎讨人喜欢吗?
阿贝推了阿宝一把,阿宝不得不滚了出去。
武丁略蹙了蹙眉,这叫什么事?去了趟得风酒栈,快到嘴的牛肉被那丫头给扔了,还得了个嗜男的名头!
不止,那丫头还叫他“傻子”!
说什么是昵称!
去她的昵称!
阿贝很是殷勤地倒了盏水递给武丁,讨好道:“主公,口干舌燥的,喝点水吧。”
武丁的目光落向那盏水,他还真口渴了!
上火啊!
“你刚刚在得风酒栈有听到些什么?”武丁喝了口水问。
听到些什么?当然是虎副将喜欢王……
这事情是万不能提的,他可不傻!
阿贝想了又想,道:“奴婢隐隐约约中似乎听见说王上很怕土方族……”见武丁怒目瞪着自己,立马闭上嘴。
“耳朵都长哪去了?听来听去就听来这些个东西?”武丁没好气地道。
阿贝缩了缩脑袋。
“两年前子族二公主曾受过一次重伤。”武丁沉声道,“你和虎副将好好给我查查这件事情,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给我查清楚了!”
“诺。”阿贝提步走了出去。
第九章 饥不择食
“没想到商王这么厉害也有忌惮的人!”子雨两眼闪过一道幸灾乐祸的光。
“公主想联合土方族对付商族?”川贝问。
“此计甚妙,就算不打垮商军,也能剥了他们一层皮!”芍药笑着道。
川贝略蹙了蹙眉。
“你有什么顾虑吗?”子雨的目光看向川贝。
“我随二公主征战多年,对土方族多少有些了解,土方族老族长算得上是个德高望重之人,这些年与商族一直交好,至少面上交好,只是老族长年纪大了,这些年又身子不大好,土方族的大权基本落在了大公子的身上,这个大公子野心极大,比老族长凶残许多。”川贝道。
“你怕我们联合土方族搞不好会引狼入室?”子雨问。
川贝点点头,道:“商王多少有君子风范,土方族大公子可不好惹,一旦他看上什么,根本没理可讲!”
子雨笑了笑,道:“我可没想过联合土方族,人家怎么着已臣服商族,联合他们,一不小心便被他们给卖了!”
“公主想怎么做?”莲子好奇地问。
“我只是想好好利用一把土方族!”子雨说着使了个狡黠的眼神。
几个人互看了一眼,芍药问:“如何利用?”
“只要一个谣言即可。”子雨道。
“谣言?什么谣言?”百合问。
“今儿我和川贝一起去得风酒栈,听那些人说商王有嗜男之好。”子雨这话意味深长。
“这又如何?”川贝不解地问。
“我还听说商王对土方族族长有几分敬佩之心,把这两件事情串起来就可以编一个很好的谣言。”子雨笑道。
“如何编?”莲子好奇地问。
“就说土方族族长一直对大公子很失望,与商王暗通款曲,互有好感,土方族族长年事已高且身子不好,有意在他离世后将土方族完全交给商王打理。”子雨道。
“噗嗤”几个人都笑了。
“公主,这谣言连我都不信,会有人信吗?”芍药道。
“别人信不信不重要,只要土方族大公子信便可。”子雨道。
“公主凭啥这么赌定土方族大公子会信?”川贝问。
“刚刚你不是说了吗?土方族大公子野心极大,土方族族长就这么一个儿子,按理族长之位理所应当就是他的,谁曾想莫名冒出个商王,你们说他会怎么做?”子雨道。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定会想办法除掉商王,以免夜长梦多!”莲子道。
“这是其中一个可能,可杀商王哪那么容易?还有一个可能便是让老族长早早归天,他登上族长之位,不管是哪一种,土方族与商族和睦相处的局面将就此打破!”子雨道。
“到那时商王必得花大精力应付土方族,这边便不得不退兵了!”川贝笑着道。
“此计比劫粮不知好多少,不废一兵一卒,只须动动嘴皮便可!”芍药道。
众人皆笑。
“让你查的事情查得如何?”武丁问。
陶虎挠了挠脑袋,道:“那婆娘两年前与微族大战,据说一开始打得挺顺的,那婆娘占了微族不少地,将微族打得闻风丧胆,也因此得了个战神的名头,攻下洡城后那婆娘有些轻敌,再加上子族族长答应派援军支援,不知何故援军晚到了两日,那婆娘拼尽全力才逃离微族设的陷阱,负了重伤。”
“援军迟到两日?”武丁琢磨着这句话,“怎会迟到两日呢?不会是子族族长故意让他们迟到两日吧?”
“有可能,这帮女人个个都小心眼,老婆娘定是怕小婆娘夺她的权,故意让援军晚到两日!”陶虎忙应和道,他恨透了子族那帮女人,每一个都恨,话落又觉得不对劲,道:“似乎……又不大可能。”
“怎讲?”武丁问。
“某听说老婆娘得知小婆娘负伤后很紧张,派了子族最好的巫医给她诊治,这才捡回她一条命!她若真那么忌惮小婆娘,完全可以不给她诊治,让她一命呜呼!”陶虎道。
武丁面露沉思,先是迟救援两日,跟着又派最好巫医给她诊治,这件事情他越想越觉得不简单。
一抬头看见陶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问:“还有其他什么事情吗?”
“某还听来一个谣言。”陶虎小心翼翼地道。
“何谣言?”武丁略蹙了蹙眉,他来了之后,还没开打,谣言倒是一个接着一个!
“呃……呃……”陶虎看了看武丁,还是不敢说。
“赶紧说啊!”武丁不耐烦了。
“谣言说……说王上与土方族老族长……关系密切。”陶虎想了半天总算想出这么个他觉得很恰当的词语,对,是密切,不是苟且,否则他这颗脑袋就别想长在脖子上了!
“关系密切?我与那虚伪老头怎么就关系密切了?”武丁想不明白啊。
“某也这么想,可谣言不是这么说的,说土方族族长一直很欣赏王上,王上也很敬畏土方族族长,两人私下一直有来往,现土方族族长快不行了,有意在他死后将土方族完全交给王上打理,还说……”
“还说什么?别支支吾吾的!”武丁厉声道,直觉告诉他不是好话!
“还说王上为何迟迟不近女色,乃因土方族族长……”
“啪!”的一声,武丁将一只杯盏重重地扔在地上,实在太气人,上几日传他与面前这个猪脑袋关系不正常,这回更过分,居然传他跟一个垂死老头关系不正常,这叫什么事?
他就这么饥不择食吗?
看上的全是男的!
还如此的歪瓜裂枣!
一个比一个不堪!
子族二公主真真是可恶至极啊,就如陶虎所说,不敢迎战,专使阴谋诡计!
待本王抓到你,不折磨死你,我就不是商王武丁!
陶虎心里却暗暗欢喜得很,原来王上喜欢的是土方族族长,不是他,这下他可以放宽心了,与王上说话又可以恢复到过去,这实在太好了!
当然,他不能表现出一丝高兴,相反,他还得表现得很生气,非常非常生气!
“也不知哪个丧尽天良的编出此等谣言!待老子抓到他,非灭了他不可!”陶虎嚷嚷道。
“你觉得这谣言会是谁编的?”武丁试探性地问,他想看看这家伙到底蠢到什么程度。
第十章 睚眦必报
“谁编的?”陶虎反问道,见武丁看着自己,想了想,又道:“难道是子族那帮婆娘?”
武丁略松了口气,还没蠢到极致!
见武丁收回了目光,陶虎也长长地松了口气,旋即又勃然大怒道:“真是那婆娘!卑鄙无耻至极!她以为编出这等谣言就能挑拨我们与土方族的关系,毁了王上声誉吗?谁信啊!”
“别人信不信根本不重要,她只要姒志信便可!”武丁道。
“姒志怎么可能会信?”陶虎实在想不明白。
“那家伙盼着登上族长的位置不是一日两日了,这些年老族长身子不好,眼看着族长的位置就要落到他的手中,怎能让快到手的肉被人给抢走?”武丁道。
“土方族老族长面上对王上客气实则恨得痒痒的,他们若真想完全臣服于王上早臣服了,哪至于等到现在?”阿宝道。
“谁都明白这个道理,姒志也明白,可他太在意族长的位置了,容不得万一!”武丁蹙了蹙眉。
子族二公主不就抓住了这一点吗?
她会给他造谣言,他难道不会吗?
她抓住了他的弱点,他难道抓不住吗?
“难不成他想对王上下手?他敢!”陶虎直着脖子嚷嚷道。
“他还不是个蠢人!”武丁阴沉沉地道,“这件事情终究麻烦,老族长虽虚伪,毕竟上了年纪,只想安度余生,一旦姒志登上位,就别想有太平日子!”
“和土方族早晚还得战,打就打呗!”陶虎不以为然地道。
“是早晚还得战,可一旦与土方族交战,子族这边就只能放弃!”武丁道。
“妈的,早说了,子族那婆娘真刀真枪不敢来,尽使阴招!”陶虎恨声道。
“不用一兵一卒就能退敌那是上上策,学着点,别整日就知道杀!”武丁凉凉地道。
陶虎垂了垂脑袋。
阿宝幸灾乐祸地笑。
陶虎忽然想起什么,又道:“某还听说一个多月后是子族老婆娘五十岁寿辰,街头巷尾都在传此事。”
武丁琢磨着陶虎的话,一条计策涌上心头,唇角渐渐向上扬起:“既然她做了初一,就休怪我做十五!”
“将军想到了什么好计谋?”陶虎探过脑袋。
武丁很是嫌弃地扫了他一眼,在他耳边耳语了一翻,陶虎唇角笑意渐渐蔓开。
她想逼他退兵,他偏不退!非但不退,他还要逼她开门迎战!
“公主,商军那边怎么到现在仍迟迟没动静?”莲子焦急地问。
“急什么?钓鱼得有耐心,钓大鱼更需要耐心。”子雨不紧不慢地道。
“商军那边迟迟没动静,我最近还听来一个很不好的传闻。”百合道。
“什么传闻?”子雨问。
“说公主与商军早有勾结,想让商王帮你废了族长,登上族长之位,故而迟迟不肯出城应战!”百合道。
子雨心下一沉。
“哪听来的这等传闻?!”川贝惊出一身冷汗,声调不由得高了几分。
“刚刚到街上转了一圈,听见不少人在小声议论,这万一传到族长耳里可就不好了!”百合也很是担忧。
“族长生性多疑,对公主迟迟不出城迎战早就不满,还有大公主在一旁煽风点火,若是听了这个谣言定会命令公主立刻出城迎战的!”莲子很是担忧地道。
其余人的面色都很不好看。
子雨轻叹口气,道:“商军的实力摆在那里,出城迎战跟找死没多大区别。”
“傻瓜都明白的道理,族长怎就不明白呢?”百合道。
“她不是不明白,她只是更在意手中的权利!”川贝双眼闪过一道仇恨的光,一提到族长,她的心里就说不出的恨!
“既如此,当初干嘛要到商族边界去惹事?她若不去惹事哪会有现在这些事情?又何需担心公主会夺她的权?”莲子愤愤然。
“去惹事的不是她,是她的男宠阿祖。”川贝道,唇角扬起抹冷笑。
“有区别吗?一个男宠惹事却让公主迎战,公主迎战了,她又担心公主夺她的权,这叫什么事?把男宠交出去便是!”百合越说越生气。
“她哪舍得?!”川贝冷嘲热讽道。
“商族看中我们这块地不是一日两日,就算把阿祖交出去也已无济于事!”子雨出声打断道,“族长要怀疑我,很正常,她不怀疑才不正常!由她去吧,怎么着也比让你们都去送死好!”
川贝的眉头蹙成了一团,脑海里不由得想起几年前的一幕,同样的话另一个人也说过,结果呢?
哎!
“公主,刚得来一个好消息。”芍药笑着从外面走进来。
里面的人皆用疑惑的神情看着她,都传公主与商族勾结了,还能有什么好消息???
“一个个怎么都这个神情?仿佛天要塌下般!放心,天塌不下来的!”芍药道。
“什么好消息?赶紧说啊!”莲子催促。
“听说土方族族长死了!”芍药笑着道。
众人不由得松了口气,脸上皆扬起抹笑容,川贝欢喜地道:“果然是个好消息,看来谣言奏效了!”
“这个姒公子真够狠的,对自己亲爹也下得了手,为了权利可真的是不惜一切啊!”子雨道。
“他若直接杀商王就更好了!”莲子道。
“就算土方族老族长死了,商军也不会那么快退军的,而族长已经催了两次,怕是很快就会第三次下旨催促出城迎战!”川贝道,别人都挺高兴,她仍有些担心。
“没事,我顶着!”子雨道,“谣言十有八九是狐狸让人放出来的,雕虫小技,不过是逼我出战,我偏不出战!”
“公主,你不能一直违抗族长的命令,眼看着族长的寿辰马上就要到了,到那时你如何应付族长?”川贝很是担忧地道,族长才是公主最大的敌人!
“怕什么?大不了以军务忙,不去呗!”子雨道。
“就是。川贝姐,你担心的也太多了!”百合跟着应和。
“你懂什么?”川贝不悦地道,转而对子雨道:“公主,族长本就担心你有不臣之心,你拒不出战,又不肯赴她寿宴,,她是不会放过你的!”
子雨的心里说不出的不痛快:“我真不知道她担心什么?我有什么好让她担心的?!族长之位我从没在意过!”
“我倒是觉得公主应该去争族长之位,都是族长的女儿为何不去争?”百合道,那么多公主她只看子雨顺眼,也只愿意跟着子雨干!
“闭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的出口?你想要公主的命吗?”川贝怒声训斥道。
“难道我有说错吗?不管是族长,还是其他那些公主有谁真正关心过百姓,关心过子族的前途?她们只在意族长之位!就她们那德行,配做族长吗?她们做族长只会是子族的灾难!”百合据理力争。
“啪!”的一声,一个巴掌狠狠地甩在百合的脸上。
第十一章 前脚走
“你若真心为公主好,这样的话以后万莫再提!”川贝肃声道。
百合不吱声,侧目瞪着川贝,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无声地往下滴。
芍药和莲子忙劝和:“好了,好了,一人少说一句。川贝姐,百合也就在我们面前痛快一下嘴巴,在别人面前是万不会这么说的!”
子雨没想到川贝会打百合,打得还如此狠,看着百合脸上清晰的五指印,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出声道:“你们都是我的好姐妹,都一心帮我,若因为我伤了和气,我如何过意得去?”
川贝与百合的面色皆缓了缓。
“百合,川贝姐年长我们几岁,随二姐征战多年,经验比我们丰富许多,她就像我们的大姐姐般,有事总冲在最前头,想方设法护着我们,就是有时性子急了些,你可不要生她的气!”子雨帮川贝说着好话,她们几个人必须团结!
“我干嘛要生她气啊?”百合嘟着嘴道。
“赶紧拿蛋把脸敷敷,否则小脸蛋就不好看了!”芍药笑着道。
百合转身走了出去。
子雨向川贝递了个眼神。
川贝跟了过去:“我来帮你,什么事都做不好!”
子雨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笑了。
武丁看着面前子族地图,伸手在上面笔划着,若有所思。
陶虎走了进来,面色不太好,行了个礼,道:“将军,土方族老族长死了。”
“确定?”武丁抬头问,心陡地往下一沉。
陶虎点点头,道:“确定。”
武丁叹口气,道:“不想发生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姒志真够心急的!”
“还不都怪那贼婆娘!否则老族长也不至于死得这么快!”陶虎恨声道,妖女啥缺德事都做,不知多少兄弟莫名其妙地死在那女人手上!实在太可恶!
“姒志早存了那个心,岂是一个谣言能动摇的?”武丁道,心里头也暗暗骂二公主,这女人真真麻烦啊!因为她,他还要在这里多耗多少时日?浪费多少人力、物力???
“你们俩去准备一下,明日回殷都。”武丁对阿宝、阿贝道。
陶虎一听武丁要回殷都,慌了:“将军为何回殷都?”
“当然是去处理事情,再去参加土方族老族长的葬礼,猪脑袋!你当将军像你这般闲啊!”阿宝在一旁道。
陶虎瞪了阿宝一眼,嘟囔道:“不过死了个糟老头,将军至于亲自去嘛!”
阿贝想到什么,很是担心地道:“将军,姒公子一直视您为眼中钉肉中刺,老族长的葬礼您还是找个借口别去了,万一他借机对您不利怎么办?”
“是啊。”阿宝跟着应和。
“正因为如此更要去,非但要去还要带厚礼去,否则不正好给了他与我们交战的理由?”武丁道,目光看向子族方向,沉声道:“子族二公主不就想借土方族拖住我们,放过她们吗?我偏不给她这个机会!”
“将军,万一您回去的消息被那婆娘知道了怎么办?我看那婆娘就是想让您走,您一走她必来捣乱!”陶虎道。
武丁笑了,笑得好不嘲讽:“怎么?你怕她?我出去一趟不过一个月左右,难道连一个月你都撑不住?”
“哪能啊?老子哪会怕她?!别说一个月,多少个月都没问题!”陶虎嘴硬道,他才不会承认他怕妖女呢!
“你栽在她手上不是一回两回了,别将军前脚刚走,你后脚就中了她的圈套!”阿宝在一旁冷嘲热讽道。
陶虎搁眼睛狠狠地剜了阿宝一眼,道:“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我怎么说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做!”阿宝道。
陶虎嘴角抽了抽,因为妖女,他一再被眼前这个小东西奚落,颜面尽失,他定要找个机会狠狠地教训妖女,堵住这小东西嘴!
“我不在的日子你派几个人挖地道!既然她们不肯出城应战,我们就自己进去!”武丁出声道,他也不想离开,他也想尽快结束这里的战事,偏偏碰上了二公主这样的对手。
“挖地道?好!好!我怎么没想到呢?”陶虎两只小眼睛散发着惊喜的光。
武丁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道:“挖地道既耗人力又耗时日,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多挖几条,只要有一条不被她们发现,我们的人就可以进去,里应外合,不怕拿不下凉城!”
“晓得了,反正大伙都闲着,多叫几个人挖,我就不信了会挖不通!”陶虎信誓旦旦。
武丁叹口气道:“怎么着你也得做成一件事情,否则你有何面目去见师般?”
陶虎垂头,抓脑袋,他第一领军作战,本想一战成名,却打得如此狼狈,以至于让王上御驾亲征,还真没脸去见师般!
“过些日子粮草要到,你注意些,别让子族的人在粮草上做手脚!军粮紧张!”武丁语重心长,一旦军粮被劫,后果不堪设想。
“将军放心,那婆娘来来回回也就那几招,不是放鸟,就是挖坑,以前中招是因为不清楚,现在都摸透了,哪还会再中她的招?”陶虎不以为然地道,他就不信了,妖女还会在粮草上做手脚!
武丁嗤笑一声,道:“你怎知她就这几招?!”
陶虎一抬头对上武丁那如千年冰潭般的目光,吓得倒吸了口冷气,道:“是,是,某会小心的,定保粮食安全无虞!”
“希望如此!”武丁嫌恶地挥了挥手。
陶虎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空中飘起了雨,初秋的雨不急不徐,不大也不小,山间雾蒙蒙一片,空气倒是说不出的清新。
一女娃戴着斗笠,在湖边钓鱼,在她肩膀上停着一只极美的鸟,鸟的头上顶着片大大的树叶。
川贝走了过来,笑着道:“公主好雅兴,外头吵翻了天,你竟在这里钓鱼,害得我们几个好找!”
“除了钓鱼,除了等待,我还能做什么?我们和商军比的不就是谁能熬得过谁吗?熬不过去的那一个就得输!当初之所以答应母亲到这里来,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这里没仗好打,唯有坚守,若真让我和商军硬碰硬,我才不来呢!”子雨道。
“话虽如此,只是土方族老族长已死,商军迟迟无退意,族长已派人来催战数次,总得想个法子应对啊!”川贝道,如果没有族长那个自私、愚蠢的冷血女人,她有什么好担忧的?即便商族来犯公主也能将他们逼回去!
“商族四面强敌环绕,没一个好惹,至于这个土方族虽被他们征服,却一直对他们怀恨在心,势力不容小觑,商王怎能不加强防备,由着狐狸和狗熊在这里耗着?毕竟与土方族相比,我们根本算不得什么,不过是早一天到手晚一天到手的事!”子雨道。
“公主也认为子族早晚会被商族拿下?”川贝的声音沉了沉。
“我当然不想子族被商族吞了,只是商族的势力摆在那里,像我们这样的小族只有不去招惹他们,与周边其他族连成一片方能与他们抗衡,偏偏母亲与周边其他族的关系搞得一塌糊涂,她的男宠得罪了商族,她仍不肯放下身段与周边示好,单靠我们的力量,又能顶得了多久?”子雨不无担忧地道。
第十二章 后脚遭殃
“族长从不曾将微族、条族放在眼里,这些年一直想吞了他们,没少得罪他们,现在让她卑躬屈膝向他们示好,求联合,她自是不愿意的。”川贝道,对族长来说权力才最重要,让她做有损她权威的事太难了!
子雨也不想提自己的母亲,一提到她就头疼:“罢了,不说她了!虽说我们不是商族对手,但总不能轻易投降,太轻易得到手的东西,人家是不会珍惜的!那里可是男人的天下,女人不知会受到怎样的欺凌!”
“二公主也曾提到过这事。”川贝面色凝一凝。
“二姐?她怎会提这事?我们与商族也就现在才关系紧张,过去可是相安无事啊!”子雨有些疑惑了。
“公主也是知道的,族长一直很忌惮二公主,二公主对此一直很无奈,有一回说商族的势力越来越大,不停吞并周边小族,早晚会打我们的主意,她不明白族长干嘛处处防备着她,如果我们自己都不团结一心又如何对抗得了商族?”川贝道。
子雨面色复杂地道:“谁说不是呢?二姐还是有先见之明的!”
两个人都不由得想起了子露,心潮几番起伏。
川贝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公主可有想好下一步怎么做?”
子雨托着下巴,对川贝道:“不如跟我说说商王吧,对他多些了解总是好的。”
川贝叹口气,道:“我能知道他多少?不过是些道听途说罢了。听说新商王年纪尚轻,二十一二那样,老商王为了磨练他,曾将他流落民间。”
子雨饶有兴致地道:“流落民间?老商王还是有些不一般哈!”
“这只是道听途说,真假难辨。”川贝道,“我还听说新商王荒诞得很,刚继位时整日缩在后宫,以守孝为由什么事都不管,整整过了三年才出来理政,说什么神灵托梦给他说人间有一大才,必须找到他,拜他为相,命画师将那人给画了下来,大臣们拿着画像四处寻找,找了许久终于在一群修路的奴隶中找到这个人!”
“奴隶?”子雨略吃了一惊,“他不会真让一个奴隶为相吧?”
川贝点点头道:“他真这么做了。一开始大家都像公主这般觉得这事情匪夷所思,可商王说这是神灵托梦给他的,既是神灵之意,自然不能违抗!你还别说,那个奴隶还是有些本事的,自他辅佐商王后,商族的内政渐渐有序起来,这不过才过了一年多的时间。”
“神灵托梦?奴隶?”子雨琢磨着这件事情,瞬间明了,笑着道:“我咋觉得商王在骗人呢?他不是在民间生活多年吗?不会是那个时候就认识了这个奴隶吧?只是贸然重用一个奴隶必遭大臣们反对,故而编出这么个谎言来。”
那家伙年少登基,想来朝中老臣诸多,管制他的人也诸多,他需要有个人站在他这边,听他话,帮他做事,于是便有了所谓神灵托梦!
“托梦这种事情很寻常,像商王这样的人,神灵托梦给他很有可能。公主,你别自己总骗人,便以为别人也骗人!”川贝神情严肃地道,她还是挺相信神灵托梦的,神灵之事岂容非议?
子雨一摆手,道:“管他真假呢!这么多日子过去了,想来商军的粮草应该快没了吧?”
“公主不会又想打他们粮草的主意吧?”川贝问。
“听你刚刚对商王的描述,这家伙是不是明君尚不好说,至少他身边应该有不少贤者,想来此时他们正举棋不定,进退两难,耗了两三个月,退,不舍得,继续耗下去又怕得不偿失,不如我们帮他们一把,没了粮食,看他们还怎么打!”子雨冲着川贝使了个狡黠的眼神。
“公主打算如何劫他们的粮?挖坑?还是让鸟姐妹帮忙?”川贝问。
子雨的目光不由得落向城门方向:“怎么着也得守住凉城啊,它可是我们子族的屏障,一旦它被攻破,后面的仗可就难打喽!”转而对肩膀上的鸟儿道:“小凤太拼命,我可不能总让它冒险!”
小凤“叽叽叽”叫着,表示抗议:我要去!我要去!捉弄那些蠢男人,太好玩了!
子雨对小凤道:“上回已经损伤不少鸟姐妹,太心痛!再说,总挖坑、放鸟多没意思,得让他们尝尝新鲜的!”话落唇角扬起抹坏笑。
川贝也难得露出抹笑容。
“母亲的寿辰快到了,商军那边也一定很“关心”这件事情吧!”子雨道,一只手在草地轻弹着。
“是啊。”川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全无。
“既然他们这么关心,不如把母亲寿辰的日期悄悄告诉他们,省得他们到处打听!”子雨这话意味深长。
“啊?”川贝一脸讶然。
“不过得提前两日。”子雨又道。
川贝想了想,瞬间明了。
“我还听说了一件关于新商王的事情,不知当不当讲?”川贝问。
“当然讲,所有关于他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就告诉我多少。”子雨道。
“听说新商王后宫有近六十个女人。”川贝道。
“六十个女人!”子雨唇角扬起抹嘲讽的笑容,“刚继位没几年就有这么多女人,敢情他缩在后宫那三年就忙着和这些女人在一起!果然男人皆好色!”
她想不明白啊,不管是商王,还是她母亲,身边都围满了女人,或男人,这难道真的是一种享受?
她想像自己被一堆男人围绕的情景,怎么想怎么不美妙,甚至有一种恶心的感觉!
好吧,她太小了!大人的世界不是她能理解的!
川贝轻嗤一声道:“男人都喜欢用下半身想事情,很少用脑袋,能占领那么多地盘不过是凭蛮力而已!”
她对男人满满的皆是鄙夷,公主若不是有一个不会帮忙只会添乱的娘,何惧商族那些男人?她还那么小,前途不可限量啊!
几日后,陶虎带着几个人迎接运粮车队,远远地他看见运粮车队向他们这边走来忙迎了上去。
“总算来了,兄弟们可都盼着你们呢!这一路还好吧?”陶虎笑着道。
“还算太平,没遇到什么事。”运粮官看见陶虎不由得松了口气。
“我就说将军多虑了,现在林子里每日都有我们的人巡逻,子族那些婆娘还能整出什么夭蛾子?”陶虎道。
一小兵跑来对陶虎道:“副将,那边地上躺着几个人,看她们的装束像是子族人!”
陶虎一听是子族人双眼立马散发出仇恨的光,顺着那小兵的目光看了过去:“果然是子族人!”提步便欲过去。
“虎副将,还是别去了,万一这又是子族的陷阱呢?”另一小兵阻拦道。
“去你娘的!”陶虎一把推开了小兵,“不过是群娘们,怕什么?这么大好的机会不宰她们几个,难泄我心头之恨!”
陶虎大迈步走了过去,阿宝那小东西,逮着机会就嘲笑他,不就因为他没杀过子族人嘛!他现在就去杀!
第十三章 王上驾到
一小卒弯下身子看了看,道:“虎副将,瞧她们一个个的面色发黑,不会是中毒了吧?”
另一小卒,道:“虎副将,她们身上皆有兵器,右手有茧,看来是兵卒!”
一听是兵卒,陶虎双眼闪过一道惊喜的光:太好了!杀了这十个子卒也算是给兄弟们报仇了!
看阿宝那小东西日后还如何笑他!
中毒好啊,若不是中毒他哪得这么好的机会?
他得好好感谢放毒之人!
哈!哈!哈!
陶虎拔刀便欲砍人,忽看见面前一片白雾,跟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脑海里飘过一个念头,这他娘的也叫中毒???
陶虎是被一阵哭声给哭醒的,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四周,所有人都在哭,运粮官哭得最厉害。
“妈的,一个个娘们叽叽的,哭啥?”陶虎不悦地道。
“虎副将,粮食没了,我们日后吃啥?没东西吃还如何打仗?”一小卒哭着道。
“粮食没了?!!!”陶虎惊出一身冷汗,扫了眼四周的确没看见粮车。
“让人给劫了!”运粮官哭着道:“我没把粮食送到营地,没脸见王上,唯有以死向王上谢罪!”
他悔啊,以为陶虎来了,他任务算完成了,便有些放松警惕,否则粮草至于被劫吗?
“死什么死?你的命不是你说了算,得王……算了,等将军来了听听他的意思!”陶虎道,他心里也悔得很。
“虎副将,不是我说你,跟你说了不要过去看,你非要过去看,结果中了子族人的计,把粮草给弄丢了!”一小卒怨道。
“妈的,子族那帮贼婆娘,竟然装死骗老子,可恶至极!”陶虎气得咬牙切齿,脑海里浮现阿宝那张满是鄙夷的小眼神,恨不得冲到凉城把妖女千刀万剐,全是她害的!
这时一小卒在陶虎身边的地上发现了什么,捡起地上的龟壳递给陶虎,道:“陶副将,这上面似乎写着字。”
陶虎接了过来,一边辨认,一边读:“谢谢狗熊送粮!”
那些小卒听着这话,不由得偷偷笑了。
陶虎怒不可遏,妈的,谢他送粮倒也就罢了,还说什么?狗熊?!!!
他怎么就成狗熊将军了???!!!
他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虎副将!!!
不就是笑他拿她们没办法吗?
“明日非攻下凉城不可!”陶虎站起身气汹汹地道,他要攻下凉城!他要剐了该死的妖女!
“副将莫冲动,凉城不好攻,还是等将军来了再说吧!”一小卒忙上前劝道。
“粮草没了,我们要么攻下凉城,要么撤退,就算将军来了也没其他法子!”陶虎道。
“怎么着也得等地道打通了再攻吧!”小卒道。
“说到地道老子就生气,一连挖了几条都被她们发现,这也不知是第几条了,万一又被发现呢?老子等不及了!”陶虎道。
“陶副将,你丢了粮草已是大罪,若凉城攻不下白白折损了兵马,看你怎么跟王上交待吗?”运粮官道。
陶虎的气焰一下子就瘪了下来,旋即推卸责任道:“怎么成了我丢了粮草?你是运粮官,你是主责,我顶多护卫不当!”
“是,我主责,我反正是不指望能活下去了!”运粮官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陶虎听了他的话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忽想起武丁临走前跟他说的那些话,他让他做好两件事情:一挖通地道,二护好军粮。还说怎么着他也得做好一件事情!现粮食没了,他必须得挖通地道,否则真没脸见王上!
“回去,挖地道!”陶虎率先向营地方向走去,走了没几步,见运粮官仍坐在地上,动也不动。
陶虎又走了回去,伸手拉运粮官:“走吧,一起回营地,将军仁慈,不会要你命的!大不了这事情我跟你一起扛,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运粮官仍一动不动,陶虎又道:“好吧,我主责,你次责,这总成了吧?”
运粮官抬眼难以置信地看向陶虎。
“走吧,别磨磨叽叽的,跟娘们似的,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砍了脑袋也不过碗口大的伤口!”陶虎道。
运粮官终于站起身,几分担忧地问:“没粮食,你让将士们吃什么?”
陶虎看了他一眼,哈哈一笑,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营地虽不靠山,好在不远处有条河,捞鱼吃,我就不信了,还能被活活饿死!”
两人一路说着来到营地。
然,事情的进展并不像陶虎说的那般顺利,更可悲的是他尚未想到应对法子武丁回来了!
王上驾到!
天大的事情!
是,他是挺盼着他回来的,日思夜盼,可能不能……能不能晚几日?
商王端坐在那里。
陶虎和运粮官垂着脑袋立在下面,头不敢抬,大气也不敢出,只觉得周遭阴风阵阵,有把刀在他们脑袋上不停地晃啊晃,吓得他们整个身子直打颤。
完了,脖子上那颗东西看来是保不住了!
武丁的心里说不出的不痛快,好不容易摆平土方族和朝政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紧赶慢赶赶到这里,结果等待他的却是一团糟!
地道,没打通!
粮草,被劫了!
还莫名死了几个人!
这都叫什么事???
他真连看都不想看到面前这两人,更别提与他们说话了!
冷汗顺着那两人的脸颊直往下流,那两人连擦都不敢擦,不说话的商王比说话的商王更恐怖。
运粮官“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将军,小的运粮不力,罪该万死!”
武丁仍不说话。
陶虎看了眼运粮官,又怯怯地瞄了眼端坐在那里的商王,也跟着跪了下来。
“将军,此事得怨我,哦,不,也不能全怨我,得怨子族那贼婆娘,派了些兵卒装死倒在地上,我不过上去看看,她们就拿迷烟迷晕我们!卑鄙无耻至极!”陶虎道,一提这事他就来气,两只小眼睛闪过一道仇恨的光。
武丁还是没说话。
一旁的阿宝忍不住了,轻嗤一声,道:“虎副将,您打仗本领没有,推责任的本领倒是见涨啊,您忘了将军临走前如何叮嘱您的吗?叫您护好军粮,不要中了子族的圈套!您当时是怎么答应的?您说您定保粮食安、全、无、虞!还说什么子族来来回回也就那几招,绝不会中她们招的!”
陶虎搁小眼睛瞪阿宝:这小东西着实招人厌啊,逮着机会就对他一阵冷嘲热讽,他不说话会死啊!
第十四章 耗上了
“瞪什么瞪?我有说错吗?”阿宝道,忽然想起什么,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知道你为何过去看,因为你想杀了子族那些人好在将军面前得瑟一翻,瞧瞧,虎副将多厉害,终于杀了子族人!还不止一个!结果,得瑟不成,反弄丢了粮食!”
陶虎被阿宝道穿心思又气又羞,却不得不向他挤眉弄眼讨好,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偏偏阿宝不吃这一套,傲骄地别过脑袋:这家伙弄丢了粮食,害得王上饿肚子,他也得饿肚子,还不让他损他,想得美!
“剩下的粮食够吃几日?”武丁终于出了声。
“五日。”陶虎几分心虚地道,见武丁冷冷地看着自己,不得不道:“三日。”声音小的像蚊子叫。
“几日?”武丁声调高了几分。
陶虎激灵灵打了冷战,颤抖着声音道:“两……两日。”
武丁心中一凉:“两日!只够两日!好在我来的时候带了些干粮,让士卒们省着点,鱼继续捞,怎么着也得撑三日,三日内必须拿下凉城!”
“将军,您的干粮怎能分给那些士卒?您吃什么?”阿宝很是不舍地道。
“当下最重要的是拿下凉城,我当然与士卒们同甘共苦,他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武丁道,心情说不出的沉重。
“都是你害的!”阿宝冲着陶虎恶狠狠地道。
陶虎被喷了一脸口水,却不敢说什么。
“这些日子还死了几个士卒,这是怎么回事?”武丁问。
“还不都是子族贼婆娘干的!我让兄弟们捞鱼,她就让人放箭,隔的那么远也能射中几个!可恶至极!”一提到子族二公主,陶虎的火又串了上来,他不管做什么,妖女都来捣乱,害得干啥啥不顺!
“你若不弄丢军粮哪会有这些事情?”武丁冷声道。
陶虎立马噤了声。
“地道挖得怎样了?”武丁问,忽然觉得疲惫得很,赶了这么多日子的路他不觉得累,到了这里,听了这些人的汇报,他越听他来气,越听越觉得疲惫。
“说到地道更是气人,挖了几个地方都被发现,发现也就罢了,那群贼婆娘超缺德,居然往地道里倒粪便,弄得兄弟们一身屎,跳进河里洗了许久仍一股屎尿味!现还剩下一个地道在挖,挖得特小心,进度也特慢,还要继续挖吗?”陶虎看了看武丁,小心翼翼地问。
武丁的目光不由得落向里间的浴桶,几个侍人正忙着往里面倒水,水自然来自那条河,心中一阵哀叹,他可真够悲催的,这是跟屎干上了还是怎么的?上回被弄的一身鸟屎,这回更过分,人屎!
这个子族二公主着实可恶得紧,不出城迎战,净拿屎来招呼他!
陶虎看了看浴桶,又看了看武丁,猜出了他心中的担忧,忙道:“将军放心,这是两日前的事情,这两日没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不过才过去两日,你能确定没余渣残留在河中?
武丁心头说不出的气恼,气自己的手下蠢,更气子族二公主太损!
“当然挖!她们以为我们不会继续挖下去,我们偏要挖下去!她们以为我们会弃了这里离开,我们偏不离开!”武丁强压下心中怒火道。
阿宝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王上这是跟子族二公主耗上了啊!可怜他的肚皮!哎!
“你们俩各领两百军棍!”武丁道。
“两百!”运粮官没一点意见,怎么着脑袋保住了,陶虎却表示抗议,“将军,某不怕挨棍子,只是打完还如何和子族那帮婆娘作战?某盼了这么多日子,好不容易盼到能与子族正面作战的机会,可不想错过!不杀了那些婆娘,特别那个该死的二公主,某不甘心啊!”
武丁轻哼一声,道:“你屡犯错误,罪责最大,不仅领两百军棍,从今日起被贬为兵卒,不再是副将!”
陶虎愣了一下,旋即道:“兵卒就兵卒,某不在乎,只要能打子族婆娘,让某做什么都愿意,只求将军将那两百军棍先欠着,待攻下凉城,杀了那群婆娘再打某!”
阿贝看了眼陶虎,帮着求情道:“将军,这里已经拖了不少日子,士气多少有些低落,不如将陶兵卒的两百军棍先欠着,让他好好训练兵卒。”
陶兵卒——逃兵卒,陶虎怎么听怎么别扭,本来叫他虎副将,现在为何不叫他虎兵卒,而成了陶兵卒呢?
可阿贝是帮他说话,比那个该死的阿宝不知好多少,陶兵卒就陶兵卒吧!
要怪就怪那该死的子族二公主,臭婆娘,害得他挨两百军棍!还被贬为兵卒!否则能有陶兵卒这个称呼吗?可恶!他恨不得立刻活剥了她!
武丁一想也是,现正是用人之际,这家伙其他本事没有,作战还是相当勇猛的,于是,话锋一转,道:“子族族长的寿辰是不是快到了?”
“是啊。”陶虎道,“某听到两个消息,一个说两日后是子族族长的寿辰,还有一个说四日后才是子族族长的寿辰。”
“两个消息?有意思!”武丁若有所思,“凉城的城门几乎一直关着,偶尔放几个人出来,你明日一早带两个兄弟盯在那里,将所有从凉城出来的人都截留,查问有关子族的情况!”
“诺!”陶虎拱手道。
武丁嫌恶地挥了挥手。
他发觉自己对子族还是太轻视,太仁慈!
当初为何决定攻下子族,因为子族族长昏庸荒诞,会为了一颗夜明珠而与他结仇!
他是谁?是商王!是势力比子族大几十倍的商族之主!
那个女人本应处处让着他,避着他,却为了一颗夜明珠与他结仇,这不是愚蠢是什么?
真打了,他才发觉子族并不好打,子族族长是很无能,很荒唐,可身边却不乏将才,比如这个二公主!
二公主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女人,他始终对她下不了狠手,没有真正拿她当敌人!
以后,他将对她不再客气!
那个女人是他的对手!是他的敌人!
所有对女人的宽容、仁慈,都不适用于她!
陶虎起身走了出去。
武丁扫了眼仍跪在地上的运粮官,道:“现没多余人照顾一个伤员,你那两百军棍也先欠着!”
“谢将军!”运粮官欢天喜地。
“高兴什么?是欠着,不是免了,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武丁阴沉沉地道。
运粮官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全无。
“如果与子族作战时你能卖力些,我可以考虑给你适当减刑。”武丁又道。
“小的定会竭尽全力!”运粮官拱手道。
武丁挥了挥手,疲惫的感觉又浓了几分。
“奴婢侍候将军沐浴吧!”阿宝殷勤地道。
武丁望了眼那桶浴汤,沐浴的欲望瞬间消失全无。
第十五章 挖坑
晚上,武丁再次登上瞭望塔,目光看向凉城城门方向,那里立着一个戴面具的黑衣女子,目光也看向他的方向。
子族二公主,他对她真的是越来越好奇了!
这个女人害得他们三个多月以来劳而无功,不仅无功还损耗良多,以至于朝中不少大臣怀疑他伐子到底是对,还是错?
他万没想到啊,不过是伐一个小小的女子部落居然会让他顶着这么大的压力!
他真得好好了解这个女人,好好找一找她的软肋!
陶虎正向武丁汇报他这一天的调查、讯问情况。
“就这么多?”武丁问。
“就这么多。”陶虎的额头又开始冒冷汗,这还不够详细吗?为了防止被王上骂,他把能想到的全都问了,就连二公主一天上几回茅房都问了,当然,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
“依你所言,有五个人说子族族长的寿辰在一天后,也就是后天,只有一个人说子族族长的寿辰在三天后。”武丁面露沉思。
“是啊,那个人一定是弄错了!”陶虎道。
武丁用不屑的眼神扫了他一眼,道:“我怎么觉得只有那个人说的是真话呢!”
陶虎一脸疑惑地看着武丁。
这时进来一小卒,行了个礼,道:“禀将军,地道已经快挖至凉城了,每回挖到这里就会被子族发现,兄弟们问下一步怎么做?”
武丁正想着这件事情,又一小卒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
阿宝训斥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陶虎跟着应和:“就是,将军在此,天塌不下来!”
阿贝嘴角抽了抽:这两人一唱一和的,配合得还真默契啊!
“禀……禀将军,刚刚飞……飞来一群鸟吃……吃了我们大半粮食!”小卒道。
武丁的心瞬间沉到谷底,这个二公主,不把他们逼走不罢休啊!
“妈的,贼婆娘,趁天黑,我们刚好换班,放鸟偷我们的粮!”陶虎恨声道。
“事已至此,没别的路好选了!”武丁痛定思痛道。
“将军难道要退军?”陶虎很不甘地问。
“退什么退!明日攻凉城,声势造大些,把她们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你们趁机把地道打通,只要地道打通,我们的人能过去,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武丁道,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终于可以和那帮婆娘打一仗了,哈!哈!哈!”陶虎兴奋地道。
“二公主为何故意将子族族长寿辰提前两日,不就想让我们以为她不在攻城吗?我们来个将计就计!”武丁眯了眯眼。
陶虎几分不解地问:“那婆娘为何让我们攻城?攻城对她能有什么好处?”
武丁轻嗤一声,道:“这不明摆着吗?因为她不想参加她娘的寿宴,一旦我们攻城她就有足够理由不去参加寿宴!”
陶虎更是不明白了:“她为何不肯给她老娘贺寿?”
武丁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陶虎一眼,道:“因为三个月以来不管她娘如何催战,她都拒不出战,子族族长的忍耐是有限的,定会在寿宴那日对她发难,甚至要了她的命!”
“好啊,不如我们缓几日攻城,让她去赴宴,虽说借子族族长的手杀那婆娘没自己杀来的痛快,可能除掉那婆娘便是好事!”陶虎两只小眼睛散发着兴奋的光,一想到妖女将被杀死他心里就说不出的痛快。
“缓几日?粮食从何而来?”武丁凉凉地道。
陶虎脸上面色窘了窘。
“攻城是为打通地道做掩护,地道打通了就暂停攻城。攻城前让士卒们在城门前使劲骂,将所有难听的话都骂出来,记住:不要骂二公主,只骂子族族长!再把二公主故意将族长寿辰提前两日让我们攻城的事情传出去,子族族长就算不杀她,也定会换了她!”武丁道。
子族族长真的很信任二公主吗?
她若真那么信任她,她就不会为了不见她引他们攻城!
二公主以为她施了个好计!
却让他看到了她的软肋!
她的母亲便是她的软肋!
二公主,受死去吧!
“新来的主帅不开城迎敌族长那边便没法交待,唯有开城一搏方能搏出条生路,城门一开还不由着我们斩尽杀绝!这样的好计谋唯有将军能想得出!”阿宝忙接话道,旋即又嘲讽陶虎道:“指望陶兵卒只有死路一条!”
陶虎原本笑着的脸立马僵在了那里,这小东西着实可恶啊!拍王上马屁拍便是,干嘛还要顺道损他一下?!
阿贝满意地笑了:这才正常!
“将军此计甚妙!只是为何地道打通了就暂停攻城呢?”陶虎不解地问。
“新主帅来了才是我们攻城的最佳时机,那时她们换人必有疏漏,即便她们不开城门,我们的人也应该已经混进他们的兵卒里,让他们趁乱打开城门,凉城必破!”武丁道。
“哈!哈!哈!妙!妙!妖女,等着,老子很快就来收拾你!新仇旧恨都跟你算个清清楚楚!哈!哈!哈!”陶虎笑得那个得意。
“别笑了,明日攻城,赶紧去准备准备!”武丁很是嫌弃地道,这家伙打仗不动脑,只会瞎嚷嚷,靠他攻下子族简直是痴心妄想!
“诺!”陶虎拱了拱手,转身退了出去。
商军这边喜洋洋,子族这边也喜洋洋,劫了商军的粮;倒了商卒一身粪便;射死几个捞鱼的商卒;昨儿鸟姐妹又吃了商军大半粮食,这些日子真的是好事连连啊!
个个脸上都是笑容,独独川贝没笑容,她一向不苟言笑,此时脸上的神情更多了几分担忧。
“川贝姐,别总板着脸,笑一笑嘛!”莲子说着捏了捏川贝的脸,弄出一个笑容。
“就是,商军现在没了粮,只能退军,一旦他们退军公主便是立了大功,以后就算大公主见到公主也得矮三分!”芍药道。
“早点退军,早点滚!不退军难道攻城吗?攻城也行,攻了那么多次,哪次攻下过?他们若攻城,公主便不用去应付族长,这也算好事!”莲子道。
“本以为狐狸有多厉害,不过如此,看来是我们想多了!”百合道。
“我听说狐狸上段日子不在营里,昨日才回来!”川贝忧心忡忡地道。
众人脸上笑容瞬间消失全无
“你打哪听来的消息?我怎么没听说过?他若离开过,怎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百合压根不相信。
“狐狸那个人和狗熊不同,还是有些头脑的,刚到这里与我和公主相遇时他还故意装作一小卒,谁知他才是主将!他若真悄悄离开,又悄悄回来了呢?这意味着他做事缜密!意味着这段日子我们能占着便宜根本算不得什么!意味着他下一步很有可能会有大动作!”川贝道。
“川贝姐,你也太危言耸听了!他能有什么大动作?顶多也就攻城,我们拼死守着,就不信他能攻下凉城!”百合道。
“就是。”其余人跟着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