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叫阵
进来一小卒，行了个礼道：“二公主，商军在城下叫战，说了许多难听话。”
“让他们说去呗，不过是激我们开门迎战，来来回回不过那几句话！”莲子不以为然地道。
“这回与以往有些不同，他们骂来骂去只骂族长，却绝口不提二公主。”小卒道。
子雨面色凝了凝，向小卒挥了挥手。
“商军此举何意？”芍药不解地问。
“上段日子他们就开始传我与他们勾结的事情，母亲虽面上不信，心里多少存了疑心，现在他们故意只骂母亲而不提二姐，是想让母亲更加怀疑我！”子雨道。
“就知道这家伙回来了不会有好事！”川贝恨声道。
“公主打算怎么办？不出城迎战怕是族长那边不好交待！”百合心焦如焚。
“出城迎战难道就有活路吗？”子雨反问道。
“横竖是死，不如跟他们拼了！”莲子道。
“死什么死？要死也顶多我死，你们只要守住凉城便是！”子雨道。
“公主死了，我们岂能独活？”芍药眼圈里不禁溢满了泪水。
“就是，我们与公主同生共死！”百合哽咽着道。
“别净说丧气话！谁说我一定会死的？我毕竟是母亲的亲女儿，她多少会手下留情的。”子雨道。
川贝唇角扬起抹冷讽的笑容：手下留情？那也得族长有情啊！
“如果这回我仍旧不出城迎战，你们说族长会怎么做？”子雨问，此时她已经镇定下来，别人越是乱，她越是镇定，她也绝不让自己乱！
“一定会让四公主取代你，将你打入大牢的！”莲子道。
“四公主来了她又会怎么做？像我这样坚持不出城迎战吗？”子雨又问。
“不会。”川贝摇了摇头，此时她倒是略松了口气，“她定会出城迎战！”
“是啊，在母亲的高压下，她只能出城迎战，她可不想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那你们说她能赢商军吗？”子雨问。
“四公主？”芍药一脸的不屑，“不是我小看她，小打小闹她还行，对付商军这样的劲敌，她哪是对手？！”
“一旦四公主输了，族长便不得不再启用公主！”川贝道，目光看向子雨，打心底里钦佩她，二公主曾说过，别看公主小，玩性重，却能做到临危不乱，很有大将风范，连她都比不上。
“这么说公主不会死！”百合欢天喜地。
“四公主赢的可能是极小，可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万一她赢了呢？”川贝泼了把冷水。
所有人的脸瞬间又都垮了下来。
“看来我和四公主之间必有一死，这是多么可笑的事情！”子雨唇角扬起抹冷讽的笑容。
“为什么必须得死一个？现在商军大军压境，危机重重，正是用人之时，族长难道连这点都不明白吗？”芍药不解地道。
百合嗤笑一声，道：“她若明白，当初二……”见川贝怒目看着自己，硬是将后面的话给生生咽了回去。
子雨叹口气道：“母亲最在意的始终是握在手中的权利，她看见的只有眼前的一点点利益，却不明白一旦我们被商族吞了，她这个族长也就做到头了！”
又进来一小卒，禀告道：“二公主，商军让你出城和他们主将讲话。”
“他说出城讲话，公主就得出城讲话啊！要攻就攻，哪来的这么多废话？”川贝不悦地道。
“他说这是规矩！”小卒道。
“去他娘的狗屁规矩！滚！”百合暴了粗口。
小卒灰溜溜地滚了。
子雨站起身道：“出去看看！”
“公主不会真听他们话出城与狐狸讲话吧？那家伙一肚子坏水，定没安好心！”莲子上前阻止道。
“我只是说去看看，没说出城。”子雨道，“对了，子雾呢？”
“六公主应该在附近，我去找找。”芍药说着走了出去。
不多久，子雾来了，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让你跟着我，是让你学点东西，别整日东游西逛的。”子雨道。
“学什么？学如何作战吗？我可不想学！打输了得死，打赢了也得死，横竖都是死，干嘛还要学？”子雾不以为然地道。
“六公主这话倒也没错。”百合在一旁应和。
子雨瞪了百合一眼，对子雾道：“你不想学作战我不勉强你，可你总得学会如何保护自己吧？”她若真死了，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面前这个比她小两岁的妹妹。
“姐，你别担心我，我好着呢，你看三姐，不也什么都不会吗？不也好好的！在娘这里啊，就得什么都不会，会的越多越麻烦！”子雾道。
子雨缓下口气道：“罢了，我出去看看，一会儿他们攻城，你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别到处瞎走！”
“公主放心，我们会保护好六公主的，再说六公主机灵着呢。”莲子道。
子雨点点头，提步走了出去。
城门外不远处有一个人牵着一匹马，马上坐着一个人，一身灰色铠甲，手持长戟，墨黑的长发用簪子高高束起，那张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偏偏皮肤又白得很。
“那人就是狐狸？”莲子问一旁的川贝，她是第一次看到武丁。
川贝点了点头。
“长得跟狐狸似的，叫他狐狸真没叫错！”莲子轻哼一声道。
“还别说，这家伙长得真挺讨喜的！”芍药一副花痴模样。
川贝搁眼睛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芍药缩了缩脑袋。
“为何不一箭射死他，他死了，一了百了！”百合恶狠狠地道。
“没看见地上有箭啊，已经射过，那个位置很难射中，再说，人家有准备，不会由着你射！”川贝沉声道，这家伙真是猖狂啊，就这么立在那里，看准了她们射不中他！
城下的陶虎和武丁也看到了城上的子雨。
陶虎粗着嗓门嚷嚷道：“哎哟，二公主终于露面了，不容易啊！我以为你会一直龟缩在壳里，就像你的脸一直龟缩在面具后面！哈！哈！哈！”
“少说两句。”武丁小声道。
陶虎撇了撇嘴，他知道他们得面上装出与二公主很好的样子，可受了二公主那么多气，难得看见她，不骂她，他心里不痛快！
“要攻便攻，我和你们没话好谈！”子雨压着嗓音道。
武丁望着城门上的“二公主”，虽时常远远地看她，隔得如此近还是第一次，这女人看着身形不大，不像传闻中那般凶神恶煞。
“二公主不会是不敢下来吧？放心，我从不做背后放箭这种小人行为，更何况这个位置，我的人射不中你，你的人倒有可能射中我！若连这点胆量都没有，你如何率领你的人与我作战啊？”武丁挑衅道。
第十七章 攻城
背后放箭？
这是在说她吗？
这家伙真真可恶啊，这个时候还不忘挖讽她一下！
只是话说到这个份上，子雨真没理由不下去，否则她便是一个胆小、怯懦的将军，谁愿意与这样一个将军拼死作战啊？
子雨转身欲下去。
川贝、芍药、莲子、百合忙上前阻拦。
“不过下去谈谈，能有什么事？！”子雨道，“百合，你伸手不错，随我一同下去，川贝，你办事最稳妥，在上面主持大局。”
众人见阻拦不住，只好让开一条路。
川贝附在子雨耳边小声道：“少说话，以免暴露！”
子雨明白她的意思，狐狸一向狡猾，她与他见过三次面，说过不少话，即便她故意变声也有可能被他听出破绽，更何况这家伙一肚子坏水，找她不会安好心，说的越多越有可能掉进他的陷阱！
只是，两军作战气势很重要，她若一直不说话，在气势上便会低他一头！
城门打开，子雨骑马走了过去，在离武丁五步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
上面的人都紧张兮兮地看着下面，莲子几分担忧地道：“我怎么觉得这家伙的气场挺大的呢！”
“闭嘴！”川贝厉声道，此时她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五公主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孩子，平日里戴着面具，镇住那些兵卒还是可以的，对面那一个可是老谋深算、奸诈狡猾的将军，五公主还不能多说话，如此……
武丁看着子雨一步步向自己靠近，唇角渐渐向上扬起，这个女人扔鸟屎、人屎，放暗箭、明箭，还造他谣，说他有嗜男的癖好，专挑歪瓜裂枣，他要多恨她有多恨她，恨不得立马冲过去揭下她的面具，看看面具下到底藏着怎样一张恶魔嘴脸！
“早闻二公主大名，今日能在此得以一见也算是幸事！”武丁拱了拱手道。
在这个地方？
和你这样见面？
你确定这是幸事？？？
“有事快说！”子雨不客气地道。
“二公主真的是快人快语！”武丁道，转而对陶虎道：“拿酒来！”
陶虎从兜里掏出两壶酒，一壶递给武丁，另一壶递给子雨。
“先饮了此酒！”武丁举起酒，一饮而尽，一扬手将酒壶扔在地上，见子雨没喝，故意问：“怎么？怕我下毒？”
子雨唇角扬起抹揶揄笑容：“就你？能毒到我？！”一扬脖子将酒一饮而尽，也将酒壶扔在地上。
武丁忽然将脑袋往子雨那边靠了靠，笑着道：“你不是盼着我今日攻城吗？我如你所愿！”
子雨万没想到他会将脑袋伸过来，还说了这么两句话！
此举何意？
一旁的百合将手摸向刀。
上面莲子也开始弯弓。
芍药紧张兮兮地道：“这家伙想干什么？笑起来真他妈的妖孽！”
川贝面色凝重地道：“公主想借他的手不去赴族长的寿宴，而他想借族长的手杀了公主，两人的计谋都成了！”
所有人的心都往下一沉。
武丁很快收回脑袋，伸出三根手指，大声道：“三日，三日之内我必拿下凉城！”话落拍马离去。
子雨也骑马回城，面具下的脸色说不出的沉重。
“这家伙特意把公主叫来就为了说这些屁话？！”百合怒气冲冲地道。
“他故作亲密，与我有说有笑，就是想让族长更加相信我私通商族！”子雨道，她不下来士卒们便会没斗志，下来了便将自己往死更推进了一步！
“好狠的计！这是把公主往死路上逼啊！早知如此，刚刚我就应该一刀宰了他！”百合恨声道。
“守住凉城，其他什么都不重要！”子雨道。
也不知那家伙叫什么？刚刚只顾着少说话，竟把这事给忘了，万一死了，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变成鬼如何向他索命？
陶虎一路笑着道：“将军这招高啊，臭婆娘想不死都难！哈！哈！哈！”
武丁一挥手，士卒们拿着盾牌、云梯、攻城车冲了上来。
子雨站在城门上一面指挥作战，一面挥刀奋力砍杀冲上来的商卒。
武丁望着城门上的子雨：这女人个头不大，力气倒不小！瞧她，多拼命，还真的是身先士卒啊！
他后无粮草供应，前有顽敌抵抗，拿下这座城还真不容易！
“地道挖的如何？”武丁问一旁的阿贝。
“快了。”阿贝道。
“加紧攻城！加紧打通地道！”武丁厉声道。
“诺。”阿贝下去传达命令。
傍晚时分，阿贝回来禀报道：“禀将军，地道已打通！”
“好！”武丁松了口气，唇角扬起抹清浅笑容，“叫两个机灵点的兄弟进去，时刻关注子族动静，一有异动立刻来汇报！”
“诺。”
“让他们穿上子族兵服！”武丁叮嘱道。
“诺。”阿贝一路小跑而去。
“天色已晚，传我令，停止攻城！”武丁对阿宝道。
“诺。”
不多久，陶虎来了，一脸的不甘心：“将军，怎么停止攻城了？某还没杀痛快呢？”
“就知道杀！我们杀了她们几个？她们又杀了我们多少？”武丁道。
陶虎扫了眼周边死伤兵卒立马没话好说，这群婆娘真不是一般的狠，占着地利，害得他们死了不少兄弟！
“地道已打通。”武丁小声道。
“真的！”陶虎双眼闪着光。
“若我没估计错，明日子族新主帅将至，到那时再给我死命攻！跟兄弟们要想吃饱肚子，明日就死命地攻！拿下凉城！”武丁道。
看着那些兵卒他也很是不舍，这些日子他们吃不饱饭，饿着肚子攻城，这个仇无论如何都得报，这一笔笔无论如何都得算回来！
“诺！”陶虎欢天喜地。
打了一天仗，子雨筋疲力尽，莲子和芍药过来帮子雨脱盔甲。
“明日商族一定还会继续攻城，晚上我们几个守着，公主歇一会儿吧！”川贝道。
“白日里狐狸对我说，说我盼着他今日攻城，他如我所愿！”子雨道，白日里太忙没顾上此事，现在又想了起来。
“他知道公主故意将族长寿辰提前了两日！”莲子惊愕地道。
“公主这么一说，我也想起一事，白日里下面有人来汇报说上两日百姓出城后都被商军的人叫了去，虽说我们叮嘱过他们，让他们说族长的寿辰在明日，要么干脆说不知道，可难保有胆小之人禁不住吓说出实话。”川贝道。
“他明知道明日不是母亲寿辰，明知道我仍在这里，却仍要攻城，什么目的？”子雨问。
“还能有什么目的？故意配合公主，让族长更想杀了公主呗！”百合道。
“我总觉得不止这么一个原因。”子雨道，她日益感觉到狐狸的心思深得很！
第十八章 换人
“公主就别想这事了，还是好好想想如何应付族长吧！明日族长定会将你招去，让四公主接管这里的！”芍药道。
“这事情我没法控制，多想也没用！商军粮草无多，根本撑不了两日，只要我们顶住这两日，商军必退！”子雨道。
“他们退了又如何呢？他们退了，公主的命怕是更保不住！”百合道，都这个时候了公主还想着如何退商军，不应该多考虑考虑自己吗？
“别净说丧气话！”子雨道，不到最后她绝不放弃，这是二姐教她的，二姐就是凭着这点与微族战到最后，打败了微族，打得他们对二姐闻风丧胆！
二姐说，一个人活着就得有精神气，不能自己把自己打倒！
这句话她一直记着。
“就算公主想打退商军也得好好休息，不好好休息明日如何率领我们与商军作战？”川贝看着子雨，目光复杂，她多么想五公主离开这里，离开这暗不见天日的地方，最终却说出这么句话。
“是啊，是啊。”几个人硬架着子雨上了床。
子族老窝，子春听完下人的汇报勃然大怒：“该死的丫头，竟由着那帮龟孙子侮辱老娘！”
她身旁一精雕细琢的男子煽风点火道：“反正骂的是您，又不是她，她有什么好难过的，自是由着他们骂了！骂得越凶越称她意，她越高兴！”
“就是。”子风跟着应和。
子春咬牙切齿道：“她眼里没我这个娘，就休怪老娘不客气！”
阿祖仍觉得火力不够，继续道：“我还听说商军将领跟二公主耳语了一翻，也不知说了些什么，要多亲密有多亲密！”
子风这回没应和，目光不着痕迹地扫了眼阿祖，跟着看向她母亲，也不知老二如何得罪了这个贱人，又或者谁收买了这个贱人，老二这回想活命难喽！
老二若真死了，也算是替我扫除了一障碍，反正人不是我杀的，那些大臣怨不到我头上！
等等，母亲是不会背这个责任的，也不会舍得让这个贱人背这个责任，她不会把责任推到我头上吧？！
“岂有此理！早听闻她私通商军，果然如此！”
子春的怒骂声将子风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她还故意把族长的寿辰提前了两日，摆明了居心不良！”阿祖添油加醋道。
“这一个个的，没一个让我省心！”子春恨声道。
阿祖一面将一盏茶递给子风，一面叹口气道：“人长大了，野心也跟着大了，本来也只听说二公主专横、霸道，不服从族长命令，没想到现在竟然还与商军勾结上了！”
“哼，她想夺老娘权，老娘就要她的命！”子春愤然将杯盏使劲扔在地上。
子风吓得激灵灵打了冷战，旋即颤抖着声音道：“二妹也太……太不识好歹，母亲给她立功的……机会，她竟……竟然干出这等事情，她以为母亲没她就……不行了吗？没她还有四妹！”
子春听了这话心头百转千回，搁眼睛冷冷地扫了子风一眼，道：“去，传我的命令给子霜，叫她连夜赶往凉城接替子露！如何应战，让她自己掂量着办！”
“那二妹如何处置？不如直接在凉城处置了，以儆效尤，看谁还敢通敌！”子风提议道。
子春冷冷地剜了子风一眼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让你二妹死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怕带回来碍了母亲的眼，扫了母亲寿宴的兴！”子风笑着讨好道。
“先将她关入大牢，待寿宴结束后再来处理此事！”子春道。
“诺。”子风暗暗松了口气。
子雨是被一阵喧闹声吵醒的。
该死的狐狸这么早就攻城了！
脑海里蓦然浮现武丁伸出三根手指头，跟她说三日内他必拿下凉城那一幕，一下子全清醒了！
“外面怎么这么吵？商军又攻城了？”子雨问。
百合走了进来，面色凝重地道：“公主，四公主到了，川贝姐正与她们交涉。”
“来得这么快！”子雨的心往下沉了又沉。
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该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
“公主，族长催你立刻回去，此行怕是凶多吉少！”百合很是担忧地道。
“你们几个留下来帮四公主一起守城，跟她说一定要守住这两日，只要守住这两日商军必退！”子雨道。
“这就不劳公主费心了，四公主傲慢得很，好不容易得到领军作战的机会，尾巴翘上天了，根本不屑于用公主的人，也根本不会听公主的话！”百合道，她才不要帮四公主呢，她巴不得四公主输！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紧跟着子霜的声音在外头响起：“二姐醒了啊！”
子雨赶紧转身将面具戴上。
“既然醒了，赶紧回洛城吧，母亲还等着你呢！你也知道的，你在这里耽搁的时间越久越影响我做事！”子霜走了进来，双臂环胸倨傲地道。
“四公主，总得等二公主穿戴停当后再走吧！”川贝跟进来道。
子霜冷哼一声道：“我真挺佩服二姐的，商族大军压境，你居然还睡得着？真不愧是我们子族的战神啊！”
川贝两个拳头捏得紧了又紧。
百合可没那么好脾气，冲口道：“族长还有心情办寿宴，公主不过小歇一会儿，有何不可以？！”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出口？”子霜道。
“做都做了，还怕被别人说？！”百合怒气冲冲地道。
“百合，闭嘴！”川贝厉声道，她恨不得堵上百合的嘴。
“这就是你带出来的人？”子霜指着百合对子雨道，“怪不得到处传你有谋反之心，果然如此！”
“我有没有谋反自有公论，轮不到你来说！”子雨道，“四妹，商军粮食已快尽，我劝你守住这两日，无论如何都不要开城迎战！”
“信你这个叛贼的话，我岂不是死得快了？！”子霜道。
“这只是我的建议，听不听是你的事，你一定要开城门送死我也没办法！”子雨道。
“不劳二姐费神，你死我都不会死！”子霜道。
百合又气得想揍子霜，川贝硬生生将她拉住了。
“给我半柱香时间，半柱香后我立刻离开！”子雨道。
子霜轻哼一声，一扬脖子，走了。
“什么玩意！”百合愤愤然。
“百合，控制点情绪，你这样做帮不了公主，只会给公主惹祸！”川贝道。
“她们在洛城快活，公主在这里浴血奋战，想尽办法打退商军一次次进攻，竟然被安上了谋反的罪名，这口气叫我怎么咽得下？！”百合道。
“咽不下也得咽！”川贝道。
“公主，你真回洛城吗？不如逃吧！”百合附在子雨耳边小声道。
“逃？逃到哪？商族吗？那我真成了叛贼!”子雨道，她想过各种办法，从没想过逃，因为逃向来不是好办法！
“可你回洛城只有死路一条，族长和大公主不会放过你，还有那个该死的阿祖自己惹了祸，还不停地在族长面前煽风点火！”百合真心替子雨担心啊。
“为今之计只有赌一把了！”子雨说着站起身。
芍药和莲子进来侍候子雨洗漱。
“商军又开始骂阵了！”芍药道。
“看来他们知道我们在换人，知道得可真够快的！”子雨面露沉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忽然想起一事，问：“商军的地道不会已经挖通了吧？”
第十九章 牢狱之灾
“这怎么可能？这些日子我们一直有留意各处地下的动静，没发现异常啊！”莲子道。
“昨日商军忽然攻城，我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现在想来他们还有一个缘由便是打通地道！一旦他们攻城，我们便会全力应付他们，疏忽了地道那边，攻城的声音完全遮住了挖地道的声音！”子雨道。
“就算是这样我们又能如何？这里已经归四公主，四公主是不会听我们话的！”芍药撇撇嘴道。
“川贝，无论如何都得把这事情告诉四公主，让她派人好好查查！”子雨道。
川贝叹口气，道：“我这就去跟她说！”转身走了出去。
其余几个人互看了一眼，心中一阵嘀咕：为何要告诉四公主？就应该让商军攻进来，让四公主败！如此，五公主的命才能保得住！
在一个隐秘的角落里，有几个人在窃窃私语：
“兵分两路，你们两个负责开城门，我和阿丙负责杀死二公主那臭婆娘！”
“将军不是说了嘛，借子族族长的手杀掉二公主，我们就别多这个事了！”
“二公主毕竟是那老女人生的，她哪舍得真杀了她！”
“就是，留着她终究是个祸害，杀了她才能替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那女人可是子族战神，子族最善战的公主，她死了，拿下子族还不轻而易举？”
“对！”
四人分两路走开。
子雨望着身后的凉城心中一阵感慨，她那么那么的想守住这座城，现在却不得不离开，不知还能不能再回到这里？回到这里时又会是怎样的情景？
一到洛城子雨便被关进地牢，手上脚上全都缠上了铁链，这是她预料中的事情，一点都不意外，那个女人不是她的娘，从来都不是，她不过是她的一个工具，如此而已！
好吧，三个多月以来一直没好好休息，现在倒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只是，地牢阴暗潮湿，老鼠众多，想好好睡一觉还真不是件容易事！
“以为我手里没刀就对付不了你们啊？”子雨拎起一只蹿到她跟前的老鼠，狠狠地扔在墙上。
老鼠死了。
紧跟着又来了第二只，子雨又将它毙命在墙上，跟着第三只，第四只……
再也没老鼠敢来冒犯她。
子雨望着那一堆老鼠尸体，轻叹一口气，道：“不是我残忍，实在是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不得已！”
百合被关在隔壁一间，子雨是谋逆重犯，关在最里面的“贵宾”房，“贵宾”房的条件也是“最好”的，百合是从犯，她那间略好些。
对付完老鼠兄弟，子雨实在太累，靠着墙，闭上了眼，不知不觉中竟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子雨听见有人跟她说话：“二妹睡得可真的是香啊，都打起小呼噜了！”
她想睁开眼，可眼睛不太听使唤。
“娘可真够狠心的，把你关在这里，怎么着你也是堂堂二公主！子族的战神！”子风阴阳怪气的。
娘哪会管把我关在哪一间，不会是你的主意吧？现在倒是做起好人来！
“哎哟！”子风踩到了一只死老鼠尖叫起来，“死耗子！怎么这么多死耗子？！”
这不是拜你所赐吗？至于吓成这样吗？
子风见子雨不吱声，故意道：“你可真的是不管在哪，在什么时候都能睡得着啊！听子霜的人说她们到达凉城时你正躺在床上睡大觉呢！”
真的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她不过睡个觉也能传得这么快！
“你知道母亲听了这话怎么说吗？说饿你三天三夜，三天后将你处斩，让你做个饿死鬼！”子风道。
这就是她的娘！怎么着她也是她女儿，至于恨她至此吗？连死前让她饱食一顿都不舍得！
“想必大姐在这件事情上没少出力吧！”子雨凉凉地道。
“哎哟，你终于出声了啊，我还以为你被吓哑了呢！”子风冷嘲热讽道。
“大姐就这么忌惮我吗？一次又一次地置我于死地！”子雨道。
子风一听这话不高兴了，嗤笑一声，道：“是啊，所有人都说我想置你于死地，是，我是很忌惮你，怕你跟我争族长之位，可说我一次又一次地置你于死地那可就过了！”
“如你所愿我马上就要死了，你特意跑来跟我说这些话，是怕我死后向你寻仇吗？”子雨道。
“若我做过你向我寻仇倒也罢了，可我真没做过！
两年前，我知道你被重重包围按理应该很高兴，不知怎的忽然害怕起来，毕竟你是我二妹啊！
你若真死了，我难道就赢了吗？
不，她们一定会将我说成罪魁祸首，不知有多少人会骂我！
我求娘赶紧派援兵救你，娘本打算派援兵的，听了我的话却说这事不急，说你能撑得住。”子风道，见子雨侧过脑袋，唇角扬起抹揶揄的笑容，叹口气道：“我知道你是不会信的，没有人会相信。”
“你说这么多不就想让我不要怨你，相反，还要感激你吗？”子雨道。
“感激？”子风轻嗤一声道：“你子族二公主的感激我可不敢受！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这些年我跟在娘身边，算是看得透透的，娘忌惮我们姐妹几个，她最忌惮的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我们联合在一起，她希望我们斗，我们越是斗得厉害，她便越是觉得安全。”
子雨琢磨着她的话，觉得不无道理，娘的确是这样一个人！
娘对她们姐妹几个都忌惮，那眼前这一个呢？难道她真像她自己说的那般无辜吗？
不可能！
她是在意权利的，只是她忌惮的那个人不是她，是二姐子露，如果告诉她她不是二姐呢？
她必须从这里出去！她不能死在这里！
让二姐顶着谋反的罪名死在这里，这是她绝对不允许的！
更何况，她一死，跟着她的那些人也都会遭殃！
眼前这个人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于是，子雨拿下了面具。
昏黄的灯光下一张尚带着几分稚气的脸出现在子风眼前。
子风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惊得双瞳越变越大，半晌，才道：“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第二十章 真相
子雨很快又将面具戴上，小声道：“这里布了不少母亲的人，大姐不要失态！”
子风竭力平复了几翻起伏的心绪后，小声道：“你放心，我来的时候已经让我的人守在四周。快说，这到底怎么一回事？怎么会是你？五妹！”
“二姐死了！”子雨道，神情说不出的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子霜死的那一幕她至死都难以忘记，只是太多的悲哀最终化成了平静。
子风愣在了那里，泪水顺着她的眼角直往下滚，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一直到有泪水滴在了她的手上，她才反应过来，忙将眼角的泪水拭去，扯出抹自嘲的笑容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是装出来的？”
“没有。”子雨淡淡地道，二姐毕竟是你亲妹妹，这么点姐妹情还是有的。
“娘说二妹伤得很重，身重数刀，面容也毁了……”
子雨想着二姐血肉模糊却仍念叨着她的名字那一幕，泪水不由得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她跟自己说过以后再也不哭，泪水早已在那个时候哭干，可此时泪水又来了！
二姐啊二姐！
“怪不得娘这两年几乎不让你回洛城，她是怕被我们看出破绽！”子风道，“三个多月前我们与商族交恶，娘密宣你来见她，我曾远远地见过你一面，戴着面具，人比以前瘦了许多，还比以前矮了些，我想二妹毕竟受了那么重的伤，瘦一些，戴着面具，再正常不过，至于身长可能隔得远看不太真实，怎么也没想到二妹已经不在，戴面具的那一个竟然是五妹你！”
子雨拭去眼角泪平静地道：“那一战，二姐身边的人除了川贝姐全都死了，活下来的士卒对二姐并不熟，娘想瞒下这件事情，让我戴着面具替了二姐，呆在军营里没她命令不得回洛城。”
“二妹没救活？死了？我以为她只是破相！”子风几分内疚地喃喃道。
“二姐当时被微族二百多个人围攻，身边只有十几个人，她让川贝姐跑回来向母亲求救，母亲……，二姐被抬回来时已经不行了。”子雨道。
“我知道你们都恨我，认为是我害死了二妹，可我干嘛要害死二妹？一旦她出事，娘便会将所有罪名都安插在我身上，让我做替罪羊，我能捞到什么好？我只是后悔，后悔那日求母亲赶紧派兵去救二妹，否则二妹不会丧命的！这回我吸取教训，故意跟娘说在凉城处置了你，娘反而说将你带回来！”子风道。
子雨的目光看向子风，良久，道：“我信你。”
子风不禁有些感动，这些年没人信她是无辜的，总算有人信了！
“大姐，我不想死在这里，你得帮我！”子雨又道。
“你当然不能死在这里，你还这么小！”子风道，心里不停地盘算着，五妹若死了，姐妹里能打仗的只剩下四妹，母亲便不得不依赖四妹，这怎么可以？还有三妹，那丫头整日装病，也不知是真生病还是假生病？
“大姐，我们是不是太安静了。”子雨这话意味深长。
子风立刻明了，旋即，扯着嗓门嚷嚷道：“二妹，这条路是你自找的，竟怨到我头上！给脸不要脸的东西，我好心来看你，你却骂我！”
“你来看我？是来看我笑话吧！我在凉城拼死作战，你在这里作威作福，还一个劲地算计我，想要我的命，你安的什么心？”子雨道。
“我处处帮你，竟说我算计你！好心当成驴肝肺！”子风道。
“你还好心？你巴不得我死！”子雨道。
“你个谋逆犯，死有余辜，需要我动手吗？我还怕脏了我的手呢！”子风道。
“……”
两人越吵越凶，隔壁间的百合听得莫名其妙，这两人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吵了起来？
不多久，子风扔下一句：“饿死你！”气汹汹地走了。
待她走远，百合敲了敲中间的墙，几分疑惑地问：“公主，你跟大公主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你都听见了？”子雨问。
“我耳朵好使，可也听得不是很清楚。”百合道，“公主，你告诉大公主你真实身份了？”
“嗯。”子雨道。
“你相信大公主的话？二公主的死与她无关？”百合道。
“我告诉她真实身份不是因为我相信她，而是因为我们要想离开这里需要有人帮忙，毕竟她整日跟着母亲，我们几个姐妹没人比她更了解母亲，也没人比她更能左右得了母亲。”子雨道。
“依我看，指望大公主，还不如指望四公主输更靠谱些！”百合道。
“闭嘴！”子雨道。
她希望子霜输吗？
不希望！
四姐输了，意味着凉城破了，意味着子族危矣！
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她希望子霜能守住凉城，希望自己和百合也能平安离开这里！
是她太贪心吗？
为何这两者必须得二选一呢？为何不能都实现？？？
“不过，多条路总是好的！”百合又道，“大公主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应该对我们没什么坏处，至少以后不会那样针对你！大公主是个聪明人，是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的，说出去对她没好处，我看啊，她知道二公主已死，这些年是你在冒充二公主心里不知有多高兴呢！”
子雨没吱声，大姐当然希望她活着，她以二姐的身份活着可以替她挡去许多明枪暗箭，最重要的是她排行第五，前面还有三姐、四姐，不可能与她争族长之位，甚至以后还能为她所用！
从这里得了这么一个天大喜讯回去，大姐不知高兴成怎样呢！
也正因为如此，她觉得自己安全了许多，至少可以暂时保住性命。
“公主，既然你跟大公主谈得那么融洽，怎么忽然又吵了起来？”百合几分不解地问。
“那是在做戏！”子雨道。
“哦。”百合恍然大悟。
子雨目光看向前方，想着凉城的事陷入沉思，完全忽略了百合在那里不停地说啊说。
第二十一章 探监
“公主，公主。”百合见子雨久不回应叫道。
“怎么了？”子雨这才醒转过来。
“想什么呢？跟你说了半天连个回应都没有！”百合埋怨道。
“在想凉城有没有被攻破，想川贝姐她们有没有找到地道。”子雨道。
“嗨，瞎操那个心作甚？公主，不是我说你，你就是太爱瞎操心！你若真闲着没事干应该好好想想我们如何离开这里。”百合道。
“能做的我已经做了，你知道的，我自小就在山上和师傅，还有你们几个在一起，这里没什么人脉，娘也从没把我当回事过，这些都对我很不利。”子雨道，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同时也对我有利。”
“怎么就有利了？”百合不解地问。
“正因为如此，大姐才会对我放松警惕，会觉得我对她没什么威胁，会更愿意帮我，毕竟与我相比三姐、四姐更具威胁性。”子雨道。
“也是。”百合道。
两人看见两狱卒向她们这边走来立刻停止说话，心不由得往上提了提，狱卒此时来能有什么好事？不会是将她们提前斩了吧？
待那两人离她们越来越近，子雨忽然觉得她们有些面熟。
“是你们！”子雨几分惊讶地道。
“是啊，是啊。”莲子笑着道。
“没心没肺的，这个时候你还笑得出来？！”川贝训斥道。
莲子立马收起脸上笑容。
“花了不少钱吧？”子雨道。
“真金白银，川贝姐把她娶男人的钱全都拿出来了！”莲子道。
“闭嘴！”川贝道。
“终究是我拖累了你们。”子雨道。
“公主说这话也太见外了，我们的钱全是你给的，用在你身上也是应该的，再说，钱财乃身外物！”川贝道。
“就是，就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莲子跟着应和。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川贝冲着莲子咬牙小声道，她后悔早知道让这丫头在外头守着，让芍药和她一起进来。
莲子憋屈地撇了撇嘴。
子雨笑了笑，道：“莲子并没有说错什么，生死有命，你又何必在意呢？跟我说说外头的情况吧！”
“不怎么好，我们来的时候凉城已经快撑不住，现在怕是已经攻破。”川贝沉声道。
子雨的心往下沉了又沉，脑海里又想起那日武丁伸出三根手指头说三日之内他必攻下凉城那一幕。
这才刚第三日他就攻下凉城，这人真不能小觑了！
“凉城城坚，只要四姐肯坚守，应该没那么容易攻下。”子雨道。
“这得四公主肯死守才行。”川贝道，“狐狸这人贼坏，可着劲地骂族长，骂四公主，只字不提二公主！”
“他这是不把公主逼死不甘心啊！”百合咬牙切齿。
子雨笑道：“这么多人想要我死，看来我这条命还是挺值钱的！”
“公主，亏你还笑得出！”川贝道。
“他们这样做一是想激怒四姐，二是告诉四姐我是内鬼，否则我们这边换主帅他们那边怎么可能那么快知道？”子雨道，“地道查的如何？是不是真被他们挖通了？如果真被挖通，得好好查查营里有没有陌生面孔，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川贝面色微微一变，只是光线太暗没人注意到她脸上微妙变化。
莲子道：“别提了，公主让川贝姐跟四公主说地道的事，四公主根本不搭理，说什么她忙得很，没时间也没人力管这破事，公主让我们自己查，眼看着就快查到，结果四公主的人来捣乱，让我们赶紧滚，说我们死赖着不走是为了和商军里应外合，我们还能怎样？只能滚！”
“就算地道挖通了又如何？四公主的性子公主是知道的，她受不了商军那样辱骂，不想背负叛臣的罪名，开城门是早晚的事！”川贝几分心虚地道。
其实她已经找到地道，看到地道那一刻各种念头涌上心头。
四公主赢了会如何？
五公主得死！
她们这些知道内幕的人都得跟着死！
她不是怕死之人，可这样死了实在太不值！
脑海里跟着浮现子露临死前那一幕，拜托她照顾好子雨！
二公主死得真真是冤啊！
她不能也不可以让五公主也这样憋屈地死去！
于是，当子霜的人走过来时她没有将找到地道的事说出来！
地道的事她已经通知子霜，她不肯找，又不让她们找，这个责任就得她来背，与五公主何干？！
“要我说啊，这事情要怪就得怪族长，终日疑神疑鬼，只是因为一些不着边际的谣言硬是让四公主替下公主，把公主关在这里，四公主本就心高气傲，一直暗暗跟二公主叫劲，我们的话她哪会听？再说，她有公主那般了解商军，了解狐狸吗？临阵换将本就大忌，不是我说，凉城破是看得见的！”百合在隔壁一间道。
“你闭嘴，就是你整日说这些反动的话，害得公主背上了谋逆的罪名，你要做叛贼做便是，何必拉上公主？”川贝不客气地道。
“我怎么就成了叛贼了？川贝姐，你可别往我身上泼脏水！我可是好人，对族长那可是赤胆忠心！”百合厚颜无耻地道。
“百合，听你说这话我怎么忽然有种要吐的感觉呢？”莲子道。
“莲子，你个缺心眼的，闭上嘴就对了！”百合气呼呼地道。
“人家莲子说的可是大实话！”川贝不由得笑了。
“她几时说的不是大实话？她的大实话常常害人又害己！”百合道。
“在坏人面前我从不说实话！”莲子立马反驳。
“说正事吧，狱卒很快就会来赶你们走的。”子雨打断道。
那几人立马都严肃了几分。
“大公主刚刚来过？”川贝问。
子雨点了点头。
“其实我们早就来了，待大公主走远后才进来的。”川贝道，转而问：“她来作甚？”
“准没安好心！”莲子恨声道。
“说了些不打紧的话，我告诉她我的真实身份了。”子雨道。
川贝略愣了一些，旋即明了：“公主想让大公主帮你离开这里？”
子雨点了点头：“总不能等死吧，总得试试！”
第二十二章 往事
“这件事情告诉大公主对公主应该有利无害，至少利大于弊，这些年让公主背负二公主的重任实在太委屈公主，还得终日压制自己的本性，模仿二公主。”川贝道。
“委屈谈不上，我只担心自己做得不好，辱没了二姐的英明。”子雨道。
川贝面色复杂地道：“你已经做得够好了，不过才十四岁，二公主十四岁时可做不到这样！二公主若知道族长让你冒充她，是万不会让你答应的，这对你没半丝好处，远不如在山上来的逍遥自在！”
“族长软硬兼施，又是哭又是闹，还装死，口口声声说什么她这样做没半点私心，全是为了子族，我呸！她那么个自私自利之人，心中除了她自己还有什么？公主冒充二公主，最得便宜的便是族长，其次是大公主！”百合道。
“过去的事别再提了。”子雨道，往事如碎了的冰，月光下闪烁着冰冷锐利的光，明明已结痂的旧伤，再被揭起，从五脏六腑到寸寸骨节，再到丝丝毛发，仍无处不觉得痛。
“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因这个罪名而死，二姐一生为了子族，征战数次，伤痕累累，临了怎能背上通敌的罪名？倒不如当初那样死了的好！”子雨道。
“族长一定要这么干，大不了跟她撕破脸，把这件事情捅出去，当初若不是她迟发兵二公主根本不会出事，二公主若不出事根本不会有现在这些事！”百合恨声道。
“百合，你冷静些，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冲动了！”川贝道。
“难道我说错了吗？她要这么干，我们就跟她鱼死网破！族里那些长老早就看她不顺眼，知道这件事情还不跟她闹？她的好日子也算是到头了！”百合道。
“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弄得太僵对公主没好处。”川贝道，旋即转移话题道：“刚刚我听那些狱卒们在小声议论说族长打算亲征。”
“亲征好啊！她若能亲征定会让士气大振！”百合道，明明是一句好话，从她嘴里说出却听出挖讽的意味。
“亲征是会让士气大振，可族长久未打仗，她还会打仗吗？四公主脾气又不大好，两人再杠上可就不好了！”莲子道。
“这就不劳你小丫头费心了！我倒是挺期盼族长亲征的，她们吵也好，闹也罢，管他呢！只是，族长有那个胆亲征吗？”百合道。
“你闭嘴！”川贝道。
“如果凉城真没守住，狐狸下一步便是沂城，母亲若不亲征，下一步会怎么做？”子雨问，母亲对外不肯与商族求和，不肯与微族、条族联合，对内对她们姐妹各种压制、猜忌，甚至不惜除掉她们，与商族这一仗败局早已定下。
“我看她十有八九会弃了这里，逃到溱城的，沂城没守住下一个便是这里！”百合道。
“这是个机会。”川贝道，“如果大公主真肯帮我们，可以从中运转一下，把四公主换下来，让公主去守沂城，公主通奸的事说白了只是捕风捉影，而四公主没守住凉城这可是板上钉钉！”
“四公主哪会束手就擒？她肯定会把责任使劲往公主这边推的！”百合道。
“所以，需要大姐从中运转，我们说什么都没用！”子雨道。
“这么说大公主这枚棋子还能派上大用场？”百合道。
“当然！我刚刚就说了大公主知道真相绝对利大于弊，她比我们更不希望四公主得势！”川贝道。
莲子叹口气道：“打来打去不知还要打多久？我们根本就不是商族对手，如果凉城真被商族占了去，族长是不是该和商族好好谈谈？再打下去只会损失更多！”
“连莲子都能想到这一层，族长却没想到，她以为打一打，闹一闹，事情也就过去了，就像以前跟微族、条族那般，否则出事那日她就应该立刻将阿祖交出去，不过是个男宠，又是他有错在先！”川贝道。
“族长根本不把这事当回事，还忙着明日大摆寿宴，与大臣们一起庆祝五十大寿呢！”莲子道。
“不仅族长没当回事，大公主、那些大臣们也都没怎么当回事，那边战火纷飞，这边却歌舞升平，仿佛根本没和商族作战这件事，又或者凉城丢不丢与她们无关似的！”川贝心中不禁有些悲凉，这就是她们的族长，她们的上位者，她对她们真的是失望至极！
“阿祖之所以如此胆大妄为也是族长纵容出来的。”百合道。
“族长对几个公主都存着防范之心，自然最信任最宠着阿祖了，那家伙又特会拍马屁，尽拣族长喜欢的话说。”川贝道。
“商王欲吞并天下之心昭然若揭，阿祖不惹事，或者惹事当日母亲立刻把他交出去，商王便没理由攻打我们，母亲没把人交出去正好合了商王的意，现在即便交出去也无济于事了！”子雨道。
“那是，商王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哪舍得轻易松口？”川贝道。
“归根结底都怪族长！越说族长越生气，当初让我们下山帮公主，将我们的家人全都扣押，说的好听，帮我们照顾他们，让我们更全心全意帮公主，其实就是在威胁我们，让我们做她的走狗，把公主一举一动全都告诉她！”百合愤然道，“偏偏我是个烈性子，她越是这样做越是让我厌恶！”
“怎么忽然说起这事？”莲子不解地问。
“我跟你们打声招呼，我只忠于公主，族长对我来说算个屁！就算死全家我都不会背叛公主！你们若敢对公主有异心，别让我发现，让我发现了，做鬼都不会放过！”百合道。
“好好的抽什么疯啊！”子雨道。
“我是不会背叛公主的！”川贝道。
“川贝姐我自是信的。”百合这话意味深长。
莲子双眼瞪得滚圆，气呼呼地道：“敢情你是在怀疑我？是，我是年纪比你们小，胆子也比你们小，可这种不忠不义之事我绝不会做！也不屑于做！”
“有你这句话就好，你别怨我，现在是公主最艰难的时刻，我们若生了二心，公主这一关可就难过了，把这话也带给芍药！”百合缓下口气道。
第二十三章 刺客
“现在是公主最艰难的时刻，我们更需要团结一心，这种伤和气的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川贝道。
“你们过去看看百合吧，这样说话怪费力的。”子雨道，不能大声说话，只能竖着耳朵半猜半听，太不容易。
“谁爱看她啊！”川贝道。
“就是。”莲子跟着应和。
“说得好像我多爱看你们似的！”百合不屑地道。
子雨笑了笑，问：“六公主如何？”
“六公主真不劳公主操心，她是什么都不学，可她做人精着呢，四公主一来她便与她打成一片，这一点，我们几个谁都比不上！”川贝道。
百合发出一阵冷哼。
“如此甚好！四姐也是她姐，她能与她和睦相处再好不过。”子雨道，又几分感慨地道：“其实我挺希望我们姐妹几个能少些嫉妒，少些猜疑，多些关怀，多些温暖！”
“这辈子你就别指望了！”百合道。
有狱卒走过来，催促道：“天快亮了，我们要换班，赶紧走！”
几个人百般不舍，仿佛这一别便再也看不见般。
“走吧，下回我们在外头见！”子雨道。
“到时我订一桌酒席，我们痛快喝酒，痛快说话！”川贝道。
“好。”子雨点了点头。
川贝和莲子转身走了出去，走了没几步，莲子回头依依不舍地看向子雨，子雨冲着她淡淡地笑了笑，川贝没有回头，大迈步走了出去。
两个人来到外头，芍药忙迎了上来：“你们终于出来了！”
“怎么了？”川贝疑惑地问。
“刚刚我看见两个人鬼鬼祟祟的，形迹很是可疑，我便多看了他们几眼，他们大概感受到了我的目光立刻走开了。”芍药道。
“两个人？鬼鬼祟祟的？不会是来行刺公主吧？”川贝紧张兮兮地道。
“行刺公主！谁？谁要行刺公主？大公主？还是族长？”莲子道。
川贝想了想，摇了摇头：“大公主不大可能，她前脚刚离开后脚就派人来行刺，遭人猜疑，这不是她的风格，再说，公主死了对她没半点好处，她没必要杀公主！族长也不可能，她要杀直接以谋逆的罪名赐公主一盏毒酒便可，何需费这个力？”
“难道……难道是商族派来的？”芍药难以置信地道。
“不会是地道真打通了吧？”莲子道。
川贝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五公主那么信任她，她却没将地道打通的事情告诉四公主，否则哪来的刺客？万一五公主有个三长两短，她如何向二公主交待？
“他们往哪去了？得赶紧抓到他们！”川贝道。
“往那边去了！”芍药指了一个方向道。
“你跟我一起去追，莲子这里守着，发现可疑之人立刻给我们发信号！”川贝道。
“晓得，晓得，你们赶紧去吧！”莲子道。
川贝和芍药立刻向刺客离开的方向追去。
凉城，武丁站在城门上向对面望去，几日前，她也这样站在这里，也这样望着对面。
现在，这里归了他，她呢？
也不知子族族长有没有杀了她？
到现在尚未得到她的死讯，看来还活着！
运气真是好啊！
凉城虽到手，但不是从她手上得来的，多少有那么点……遗憾！
也不知以后还能不能在战场上遇到她？
遇不上是幸事呢，还是……不幸？
武丁，你用这样的方式将一个女人置于死地是不是卑鄙无耻了些？
呵，太可笑了，那个女人是你的敌人，子族最强有力的敌人！对一个敌人需要心慈手软吗？
更何况这个女人扔屎、挖坑、劫粮、放暗箭、散谣言，把你使劲往死里整，不惜一切下作手段！
你不过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有什么好内疚的？
陶虎走了过来，面色很不好，几分小心地道：“将军，跟你说件事。”
“何事？”武丁挑眉问。
“地道挖通后不是……不是过来几个兄弟嘛。”陶虎道。
“吞吞吐吐的，有话赶紧说！”武丁不悦地道。
“其中两个负责开城门，还有两个去去去……去刺杀二公主。”陶虎的声音越说越轻。
“刺杀二公主？我几时下过这个命令？我只让他们把城门打开！”武丁怒声道。
刚刚他还嘲笑二公主为了对付他用尽一切下作手段，现在好了，他派刺客！
单单这一点可以抵过她先前用过的所有一切手段！
他这得有多忌惮她啊，以至于连刺客都用上了！
“是……是他们自己临时起意的。”陶虎道。
“临时起意？不会是你下的命令吧？”武丁眯了眯眼。
“真是他们自己临时起意的！”陶虎急了，“我怎么会下这个命令？再说，我现在只是一个小卒，也没资格下这个命令！”
“就算你没下过这个命令，也一定向他们暗示过这个意思，你恨二公主，恨得牙痒痒的，她不死，你就不甘心，别以为我不知道！”武丁道。
“将军，您可别冤枉我，我既没下过这个命令，也没暗示过这个意思，是，平日里我是没少骂二公主，可……可谁不恨二公主，不骂二公主呢？”陶虎很是委屈地道，王上，您……您难道不恨二公主吗？您比我们都恨！
武丁一摆手，道：“少废话！结果如何？”
“没成功，还死了一个！”陶虎的脑袋越垂越低。
“什么？没把人家弄死，自己人倒是死了一个！”武丁彻底恼了。
“将军别生气，虽说没成功，可……可抓回来一个。”陶虎道。
“抓回来一个？哪个？”武丁问。
“看着挺面熟的。”陶虎想了想，又道：“我想起来了，放羊娃！对，就是她！”
怎么又是她？
他跟她这是什么狗屎缘分？
武丁心中说不出的不痛快。
“死的那个是谁？”武丁问。
“我族弟，陶勇。”陶虎几分伤感地道。
“你还说此事与你无关？”武丁沉声道。
“我真没让他这么干，当然，他死了，我也挺内疚的，或许平日里少骂二公主两句他就不会去干这傻事！”陶虎道，见武丁面色缓了缓又陪着小心问：“将军要不要见一见那个放养娃？”
他干嘛要见她啊？
见她能有好事吗？
第一回，她撒了他一身鸟屎！
第二回，她把他看光光，还弄脏他的浴汤和浴巾！
第三回更过分，他好好的在酒家用膳，她扔了他的牛肉，还……还叫他傻子！
她才傻子呢！
第二十四章 寿宴
“不见！”武丁一口回绝了，“没问出什么吗？”
“这丫头可凶了，就是她杀了陶勇！”陶虎气汹汹地道。
“一个大男人打不过一个女人，还好意思说？”武丁道。
陶虎气焰立马瘪了下来：“这丫头又臭又硬，问她什么都不回答，不给她用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对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小孩用刑，你下得了手吗？”武丁道。
那可是杀他族弟的仇人，他有啥下不了手的？
不用刑就问不出话，问不出话还留她作甚？瞎糟蹋粮食吗？
我们可没余粮养一个没用之人！
该死的四公主居然撤离前烧了粮仓！
等等，刚刚王上说她是小孩，他可不觉得那丫头有多小，怎么着也有十六七吧！
那日放羊娃可是有两个，王上和他说的是同一个吗？
陶虎正瞎寻思着，忽听见武丁问：“我记得你还欠着两百军棍吧？”
陶虎的心陡地往下一沉。
“加上这回的，五百军棍，去，受刑去吧！”武丁道。
“就我一个？”陶虎几分不甘心地问，凉城攻下了，军棍却由两百变五百，这叫什么事？！
武丁搁眼睛瞪他。
“运粮官也欠着两百军棍呢！”陶虎嘟囔道。
武丁仍搁眼睛瞪他。
“那阿丙总得也受罚吧？是他违反军令，凭啥让我替他挨军棍？”陶虎几分憋屈地道，怎么着也得拉上一个。
“我怎么处罚难道还要你教？！”武丁没好气地道。
陶虎灰溜溜地走了。
洛城王宫张灯结彩，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子春在这里大摆三日宴席，庆祝她五十大寿，今日是第三日。
一兵卒急匆匆地跑向王宫，刚至门口便被侍卫拦了下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往里面钻吗？！”
“大……大事不好了！”兵卒气喘吁吁地道。
“什么大事？再大的事能比族长五十大寿更大吗？”侍卫甲凶狠狠地道，“滚！晦气！”
“凉……凉城没……没了！”兵卒道。
“什么？凉城没了？凉城怎么可能没了？别瞎造谣！搅了族长的寿宴你负责得起吗？”侍卫甲道。
“凉城真……真没了，是……是四公主让我来的！”兵卒道。
“不会是真的吧？”侍卫乙小声对侍卫甲道。
“我看他就是瞎造谣，最近什么谣言都有！”
“还是跟族长说一声吧，万一是真的这责任我们可承担不起！”
两人正商量着，守城门的门吏急急地走了过来。
“你不好好地守城门到这里来作甚？”侍卫甲问。
“外头来了一堆流民，说是从凉城来的，这事是不是得跟族长说一声？”门吏问。
“族长正在举办寿宴，谁敢去打扰？”侍卫甲道。
“外头流民实在太多，说是沂城已经安置不下，这可如何是好？”门吏很是担忧地道。
“还是跟族长说一声吧，凉城丢了，这事情不小！”侍卫乙道。
“要说你去说，我可不想挨骂！”侍卫甲道。
侍卫乙叹了口气，硬着头皮走了进去，没走几步，鼓乐声、欢笑声、觥筹交错声便传了过来，此起彼伏，侍卫乙脚下的步子顿了顿，心中更是七上八下。
族长和众大臣们正吃得高兴，他如何开口把凉城沦陷的事情说出来？
凉城没了，意味着子族危矣，这可是天大的事情！
一翻犹豫挣扎之后，他还是迈开脚步向前走去。
至殿内，侍卫乙跪下身子，强壮着胆道：“禀族长，刚刚门……门吏和四公主的人来说……说凉城丢了！”
没人搭理他，里面的人忙着敬酒，恭维，尽情玩乐，压根没人看见侍卫乙，也没人把他的话当回事。
侍卫乙又强壮着胆说了一遍：“禀族长，门吏和四公主的人来说……凉城丢了！”
一遍又一遍。
终于有人听见他的话。
“你说什么？凉城丢了？？？”一大臣难以置信地问。
“是。”侍卫乙道。
周围渐渐静了下来。
子春终于也听见，勃然大怒：“妖言惑众！凉城坚不可破，怎么可能丢了？来人啊，把这人给我叉出去！”
今日可是最后一日庆祝她五十大寿，这小子打哪冒出来的？太扫兴！
子风心头微微一紧：凉城丢了！凉城丢了！凉城真的丢了吗？
又一想：凉城丢了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老四败了！
这可是……好事啊！
母亲寿辰，老四却把凉城给弄丢了！
老四，你命休矣！
立马过来两个人，架起侍卫乙就要把他扔出去。
“族长，是四公主派人来说的，千真万确！门吏刚刚也来说有一堆从凉城来的流民拥到了城门外！”侍卫乙嚷嚷道。
“愣着作甚？还不赶快把他给我叉出去？”子春怒吼道。
侍卫乙被扔了出去。
“扫兴！”子春很是不悦地道。
“族长消消气，为了这么个贱奴而气伤了身子，不值！我们继续喝，继续喝！”阿祖在一旁拍着马屁敬着酒。
子风的心里千回百转，终没忍住，好声道：“娘，万一这事情是真的呢？”
得赶紧把这事情敲定了！
待到明日母亲的气消了，四妹岂不是逃过了这劫？
这怎么可以？！
“是啊，听刚刚那人说是四公主派人来通知的，还有不少流民在城门外，这听着不像是假的啊！”立马有大臣跟着应和。
子风略松了口气，有人应和就好，凉城丢了可不是小事！老四，你就等死吧！哈！哈！哈！
子春不满地瞪了子风一眼：她的寿宴就这么被搅黄了！
子风不禁一阵懊悔：你瞧你心急个什么劲？这老女人把气出到你头上来啦！别老四没怎样，你倒栽了个跟头！
大臣们纷纷议论起来：
“不会是真的吧？”
“凉城怎么可能会丢了呢？”
“凉城若真丢了，这可如何是好？”
“我就说不能让四公主代替二公主，若仍是二公主守着，凉城断不会丢的！”
“二公主通敌，让她守着怕是凉城丢得更快！”
“二公主这些年一直尽忠职守，怎么可能会通敌？定然是二公主战神的威名商族也有耳闻，故意诱族长换下二公主！”
“有可能，二公主守了三个多月，商军可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们急于攻下凉城这才出此下作手段！”
“二公主战神的称呼不是白得的，四公主一去，凉城就被攻下了！”
“哼，二公主在城外与商军将领亲密交谈可是有诸多人看见，这能有假？一定是二公主的人与商军里应外合，四公主一去便将凉城拱手相送，罪名却让四公主担着！”
“我可是听说四公主一到凉城就把二公主的人全都赶了出来，哪来的人与商军里应外合？”
“被赶出的只是二公主身边的人，你能保证那些士卒里没二公主的亲信？”
“别吵了，要我说呢，此事不能怪二公主，也不能怪四公主，要怪就怪阿祖，祸是他闯下的，当下，应该立刻将阿祖交给商族，任由他们处置，或许尚有转机！”
子风心下一沉，更是觉得大事不妙。
第二十五章 求和
阿祖吓得全身直发抖，猛地跪下身子抱住子春大腿，哭着道：“小奴那样做，全是为了给族长撑颜面，小奴有何错？这件事情分明就是他们商族仗势欺人，以大欺小！”
“哼，就算他们商族仗势欺人，以大欺小又如何？明知道他们势大，还去招惹他们，你这叫自不量力！”
“就是，凭什么你闯的祸，让我们跟着一起遭殃！”
“自己闯的祸，就自己去承担！”
“族长，大祸就要临头，你不会到这个时候还偏袒这么个贱婢吧？”
“……”
子风看着阿祖那落魄样，唇角不由得扬起抹幸灾乐祸的笑容：你也有这一日！仗着母亲宠你从不将本公主放在眼里，这些年没少给我脸色看，死去吧！
只是一旦阿祖出事，老女人免不得又要拿我撒气！
难道替这家伙求情？
这么难得置这家伙于死地的机会怎能白白放过？！
一旦替这家伙求情，日后他还不对你言听计从？登上族长之位岂不指日可待？
为了大业，给贱人求个情算个啥？
子风正准备开口，余光扫到那些大臣，又一想：凉城丢了，这事情实在太大，她若替这个贱婢求情，岂不是要得罪这些大臣?要成大业可是有许多地方要仰仗她们！
于是，她又把嘴给闭上了。
阿祖哭得声嘶力竭：“族长，您万不能听这些人胡说八道，小奴对您可是全心全意，别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吗？这天下再没有一个人比小奴更忠于您了！”
子春毫不动情，甚至连看都没看阿祖一眼，冷冷地道：“来人啊，快把这个贱奴给我拉下去，关入大牢，明日送往商军大营！”再不赶紧处置了这家伙，她就得跟着遭殃，这些人还不逮着她使劲咬？
阿祖吓得整个人瘫软在地。
立马上来两个侍卫，驾起阿祖便欲走。
“等等。”子春忽然又道。
阿祖心下一悦，双眼燃起一道希望：族长对我还是有情的，日后我会更尽心尽力侍候她！
“不必等明日，即刻就送去！”子春很是嫌恶地道。
阿祖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整个人直僵僵地愣在那里，被侍卫硬拖了出去。
子风也没想到啊，母亲竟如此绝决，阿祖毕竟侍候母亲多年，盛得母亲心，现在要将他扔给商军，被一群狼围攻，母亲一点点不舍都没有，让他多活一晚都不愿意！
阿祖被人拖出去路过那些大臣时，那些人的脸上都衔着抹或幸灾乐祸，或释然的笑容，没有一个人替他求情，甚至巴不得立刻将他送到商王面前，仿佛只要把他交出去就能解决一切般！
武丁瞄了眼跪在地上不停发抖的阿祖，问一旁的使者：“就是这个人杀了我商族大臣，还抢走了他身上的夜明珠？”
“正是。”使者恭恭敬敬地道，“族长特命在下将他送给将军，任由将军处置！”
“嗯。”武丁点点头，慢条斯理地道：“早该这么做了！”
使者见武丁心情不错，忙又陪着笑道：“将军，人小的已经送来，您能不能帮忙向商王递句话，求他大人大量，从这里撤军？”
武丁笑了，笑得好不嘲讽：“从这里撤军？是我听错了，还是你家族长在开玩笑？”
使者脸上笑容顿时消失全无。
“事隔多日你们才把这么个东西送过来，这些日子我们商军的损失是这么个嬖人能抵消的吗？他有那么值钱吗？”武丁冷冷地道。
在族长眼里这家伙还是挺值钱的！
使者暗暗想。
“将军要怎样才肯从这里撤军？”使者小心翼翼地问，顿了顿，又补充一句：“那颗夜明珠我们族长不日也会派人送过来的！”
武丁一摆手，很是大方地道：“既然你们族长那么喜欢那颗夜明珠那就留着慢慢玩呗！人头我收下了，至于撤军别指望！她若肯就此罢手，乖乖归顺我商族，我可以向商王请示让她和她的大臣仍各司其职，这是底线。”
一旁阿贝嘴角抽了抽：向商王请示？王上这话说的，自己向自己请示吗？
使者大惊失色：“这……这是你们商王的意思，还……还是将军您的意思？”
商族想吞了我们子族！商族想吞了我们子族！商族想吞了我们子族！
天呢！这……这可怎么办？
阿宝：这有区别吗？将军就是王上，将军的意思就是王上的意思！
“把我的话代过去便是，若你们族长无意归顺，那就迎战吧！”武丁道，语气说不出的冰冷，真心觉得子族族长愚蠢至极，她以为他在这里耗这么久只是为了一颗夜明珠？
使者想再说几句，刚张口，武丁道了声：“滚！”
立马两侍卫走上前来。
使者不得不滚了。
阿祖更是吓得冷汗一层层直往上涌，使劲磕头求饶：“将军饶了小的吧，让小的做牛做马都是愿意的！”
“小的冤啊，是族长看上那颗夜明珠，小的不过是依她命令行事，这事与小的何干？”
“将军，您大人有大量，求您别杀了小的！”
“将军，小人身份低微……”
武丁不耐烦地打断道：“拖出去，斩了！”
一个只会谄媚主子，构陷良臣的家伙，留着也是祸害！
阿祖被侍卫拖了出去。
“将军真打算拿下子族后仍让那些人治理子族？”阿贝小声问，就子族族长那脑子哪配做族长啊？
武丁意味深长道：“饭得一口口吃，事情得一点点做！”旋即想到什么，很是遗憾地道：“如此一来，二公主怕是死不了了！”
还要和这个女人继续耗下去，头疼啊！
“为何？”阿宝不解地问。
武丁没回答他，而是问：“陶虎呢？这几日怎么没见着他？”
“他被打了五百军棍，日日趴在床上哀嚎呢！”阿宝幸灾乐祸道。
武丁想像着那个画面，唇角扬起抹笑容，站起身道：“走，去看看！”
几个人来到陶虎营帐门口，一阵鬼哭狼嚎声陡然响起，武丁鼻子里呼出道冷气，拉开门帘走了进去。
“将军来……了啊！”陶虎装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恕在下有……有伤在身，没法行……礼！”
阿宝不屑地看了陶虎一眼，凶巴巴地道：“陶兵卒，就你这皮糙肉厚的，不过挨几棍子，至于到现在还下不了床吗？我看你就是装的！”
陶虎搁眼睛瞪了阿宝一眼，这小东西着实讨厌，他恨不得将他脑袋浸到马桶里，让他好好喝一壶！王上没说什么，他瞎喳喳个什么劲？！
“挨了五百军棍真……真起不来，不然，你也挨……五百军棍试试，起得来算……算你厉害！”陶虎道。
武丁假装几分惋惜地叹口气，道：“我打算一个月后攻沂城，本想让你这些日子好好训练士卒，带他们打头阵，既然你伤得……”
“没事！没事！”陶虎立马打断话道，“这点皮外伤不碍事，七日，不，要不了七日，给我三日，三日后保准康复，绝对误不了打头阵。”
武丁笑了，阿宝和阿贝也跟着一起笑。
第二十六章 一连串
“还怨我处罚不公吗？”武丁问，他事先给行刑者打过招呼，没有对陶虎下狠手，毕竟还要用他。
“我从没怨过将军！”陶虎嘟囔道：我哪敢啊？
武丁轻哼一声，道：“劫粮一事，你的罪远大过运粮官，且攻打凉城时人家拼尽全力，身重数刀，还断了只手臂，你让人家和你一同受罚，你想要人家命啊？”
“我只是搁嘴说说。”陶虎嘟囔道。
“至于阿丙，他去刺杀二公主的确有错，可他劫了个人过来，劫来的人能派上什么用场尚不可知，这事先搁一搁。”武丁道。
“将军打算利用那放养娃？”陶虎问。
武丁目光深远地道：“沂城虽不像凉城那般坚固，可地形复杂。”
“将军想让放养娃给你画沂城地图？”陶虎问，旋即摇头道：“那丫头嘴巴硬得很，将军又不让我们用刑，问不出什么的！”
“不是所有事都靠武力能解决，得多动动脑子！”武丁道。
“将军怕是还没见过那丫头吧？”陶虎道，“见过就知道，饿她三天三夜了，仍什么都不肯说！”
“干嘛要饿着人家？”武丁道，“阿宝，传我命令给放羊娃送去吃食！”
“诺！”阿宝走了出去。
“将军打算怎么做？”陶虎很是好奇地问，他真不明白将军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对一个敌人需要如此宽容吗？不仅不用酷刑，还给她送吃食？他还饿着肚子呢！
“跟你这个蠢人有什么好说的？”武丁一转身走了。
只要抓住她在意的东西，不怕她不肯合作！
子雨用着晚膳，与隔壁的百合有一句没一句说着话。
“公主，族长不是说要饿死我们吗？今儿怎么忽然又给我们送吃食了？”百合几分疑惑地问。
“有的吃赶紧吃，哪来的这么多废话？”子雨道，形势瞬息万变，外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会是凉城被攻下了吧？”百合忽然道，“这帮狱卒可恶得紧，问他们话一个字都不肯说！”
“他们也是没办法，你少为难他们。”子雨道。
“不会是这吃食里有毒吧？族长想毒死我们一了百了？”百合道。
子雨笑了：“那你可得小心点，我早已百毒不侵，一般的毒物就算能骗得了我的眼，也骗不了我的鼻。”
“你那份没毒，我这份准保也没毒。”百合松口气道。
“这可难说！”子雨故意吓她。
百合刚张口准备啃饼又愣在了那里，旋即道：“管他娘的，做饱死鬼总比饿死鬼好！”
两人正说着话芍药走了过来，面色凝重。
“你怎么会来？”子雨问，“以后若没大事就别来，太浪费银子！”
“现在族长对公主看管得没那么严了，没花多少钱。”芍药道。
“我看你面色不太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子雨问。
隔壁间的百合竖起了耳朵。
“这些天外头发生了好多事情，凉城丢了，四公主失踪了，还有……”还有川贝姐被人劫走了！
芍药改口道：“我还是先说凉城丢了这件事情吧。”
“凉城丢了不足为奇，不是我小瞧四公主，她守不住凉城！”百合不以为然地道，心里一阵窃喜：丢得好！丢得好！看你以后还怎么猖狂？公主守了数月，你才守几日，天差地别啊！哈！哈！哈！
“凉城丢了是不意外，可这是大事情啊！”子雨的心往下沉了沉。
“因为凉城丢了，紧跟着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芍药道。
“什么事情？”百合饶有兴致地问。
“大臣们主张把阿祖交出去以平商王之怒，族长这回没护着阿祖，当日就派人将阿祖交给商军，可狐狸压根不买帐，说事隔这么久，哪是阿祖一条命就能抵得过的？还说若子族肯归顺商族，他们会善待子族百姓，否则休怪他们不客气！”芍药道。
“岂有此理！”百合愤愤然。
“预料之中的事。”子雨倒是平静得很。
“是啊，一切就如公主所说，商王早就想吞了我们子族，族长越是不肯将阿祖交出，越是给了他们吞并子族的理由，现在鱼已上钩，他们怎么可能放弃？”芍药道，“因为这件事情族长还恨上了大公主。”
子雨的心陡地往下一沉：“为何恨大姐？大姐与此事何干？”
“就是，要恨也应该恨四公主啊，是她把凉城给弄丢了！”百合跟着应和。
“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因为阿祖的死与大公主有关，现在阿祖死了，商军仍不肯退，阿祖等于白死，族长自然把气出在了大公主头上！”芍药道。
百合轻嗤一声，道：“不过一嬖人，死了就死了呗，早该死了！”又叹口气对子雨道：“公主，你当初还指望大公主能帮我们离开这里，现在看来指望不上喽！”
“人算不如天算！”子雨道，她尽了力便无遗憾，再说，谁知道日后还有没有其他事需用到大姐？
“你刚刚说四公主失踪了，这又是怎么回事？”子雨问。
“我也不太清楚，听他们说凉城快沦陷时，四公主命人烧了粮仓，让百姓连夜逃往沂城，还有这里。”芍药道。
“还算她有些头脑！”百合难得夸了子霜一句。
“百姓们都逃出来了？”子雨问。
“只逃出一半，有些不舍得离开自己的家园，有些实在走不动，索性不逃，就算死也死在自己家里。”芍药道。
“说了半天还没说正题，四公主怎么不见了？”子雨问。
“凉城沦陷时一片混乱，有人说四公主被商军掳了去，有人说四公主战死了，被商军刮分了尸体，众说纷纭，反正现在四公主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芍药道。
“要我说呢，凉城丢了这么大的事总得有人负责，四公主一定是怕族长追究责任，她可不像公主这般傻，束手就擒，当然是遁了！”百合一脸不屑地道。
“她完全可以把责任往我这边推，没必要因为这个逃。”子雨道。
“这可难说，她胆小，加上心虚，遁再正常不过！”百合道，旋即想到什么，兴奋地道：“遁得好！遁得好！她遁了，商军那边又紧咬不放，族长不得不再启用公主，故而今日开始给我们送吃食了！”
“你别高兴得太早，我听说族长打算请简将军出山。”芍药道。
“啊？！！”百合大失所望，简将军可不一般人物，她若出山，还有公主什么事？？？
第二十七章 好毒的计
“简将军若肯出山那是好事，二姐已不在，简将军作战经验丰富，打退商军只能靠她！”子雨道，话虽这么说心却不由得往下一沉，这对她可真不是好事！
百合轻哼一声道：“她肯出山吗？当初族长忌惮她，硬安了个罪名夺了她的兵权，让二公主代替她，这一夺就是五年，五年里简家受尽世人冷眼，深居简出，对子族的事不闻不问。”
“我想简将军心存大义，现在子族已到存亡关键时刻，她不会置之不理的。”子雨道，她对简将军还是有些了解的，正因为如此，她更觉得自己出狱无望！
“听说简将军暂时还没答应。”芍药道。
“那是不会轻易答应，用到人家时一个劲说好话，不想用人家了就给人家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简将军早就对族长心灰意冷！巴不得她不答应！”百合道。
“我听说简将军提出的要求是放二公主出狱。”芍药道。
“啊？？？”百合吃了一惊，“我以为……我以为简将军很恨二公主呢！”
子雨也吃了一惊：“万没想到救我出去之人竟然是简将军！”她正琢磨着自己将被如何了结生命，或许一盏毒酒，或许一尺白绫。
“族长答应了？所以今日开始给我们送吃食？”百合问。
“母亲若真答应就不是送吃食了，而是直接放我们出去！”子雨道。
“族长也有要求。”芍药道。
百合连“啧”数声道：“她求人家出山，还提要求？这女人的脸皮真不是一般厚！！”
“谁让简将军提出放我出去呢？母亲什么要求？”子雨问，她一点都不意外，这才符合她母亲的风格嘛！
“族长提议简家与王室缔结婚约，将简二公子配给二公主。”芍药道。
“啊？”百合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子雨也没想到自己的婚事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定下了！
“听说简家二公子是个病殃子，自小就生病，常年靠一根老参吊着一口气。”子雨想了想道，直觉告诉她，事情绝没那么简单！
“我也听说过此事。”芍药道，“听人说那二公子脸比雪还白，身子骨脆弱得风一吹就倒，每年天一冷，或刮大风，他的病就犯得厉害，要死不活的！”
“啥？”百合立马不高兴了，“就我们公主这样的怎么着也该找一个高大英武的，怎么能找这样一个短命鬼做夫君？公主，你可真够命苦的！”
“这件事情我也想不明白，族长既然忌惮公主和简将军，干嘛还让公主与简二公子结为夫妻？这不是……做大公主与简将军吗？一定是他们在瞎胡说！”芍药道。
两人都百思不得其解，子雨却道：“这就对了！”
“怎么对了？”芍药很是疑惑地问。
“你们得搞清楚是二公主与简二公子订婚，不是我！”子雨道。
“这有区别吗？”百合不解地问，“二公主早就不在，现在的二公主就是你啊！”
“当然有区别！商族大军压境，娘很清楚要想打退商军只能依靠简家，这点她不糊涂，她不放心简家，怕她们记仇，为了让简家全力以赴，故而与她们缔结婚约！”子雨道。
“这点我们都明白，只是族长有那么多女儿，干嘛非要选二公主吗？”芍药问。
“因为二姐已不在，而简二公子是一个快死的病殃子！
待打退了商军，母亲若不放心简家完全可以以二姐已死为由取消婚约！
如若那时简二公子死了，那更好，母亲连理由都不用找了！
现在母亲还可以博一个好名声，在族人眼里为了保住子族，为了简家与二公主心无芥蒂共同御敌，族长可真的是不惜一切啊！”子雨道。
“好毒的计！”百合愤然道，“族长其他本事没有，算计人，控制人的本事真真是一等一！如此一来，族人对她的所有不满都没了，只剩下崇拜与敬仰！族长想弄死命不久的病殃子还不轻而易举？完全可以做得一点痕迹都没有！”
子雨心头一阵厌恶，她不喜欢算计，她觉得算计应该用在对付敌人上，对自己人无止境地算计来算计去，有意思吗？
芍药看了眼子雨，道：“简将军尚未答应，世人都以为二公主还在，只是破了相，简将军大概是嫌弃这点，否则的话，她不会不答应的。”
“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有些人把利益看得比命都重要，有些人特别在意外貌，简将军到底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子雨道。
“这么说我们能不能出去得看简将军了？”百合道。
没人回答她这个问题。
“六公主现在在哪？”子雨问，凉城破了，四姐消失，六妹会去哪？
“凉城破了那日，我和莲子找到了六公主，我们问她要不要回洛城，她不肯，我们将她安置在一个熟识的农户家里。”芍药道。
子雨松口气道：“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到这里来的，这里是她的伤心地。”她想见子雾，她们几个都不在凉城，凉城如何破的只有子雾最清楚。
“准确地说有族长的地方她都不会来，族长有那个本事，或者说有那个嗜好，不让别人痛快活着！”百合道，她对族长真的是深恶痛绝啊！
“川贝姐怎么没和你一起进来？在外面守着吗？”子雨问。
芍药的脸色更是不好看了，一滴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流了下来。
子雨看着她，心陡地上一提，紧张兮兮地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赶紧说啊！”
“川贝姐她……她被商族人掳了去？”芍药哭着道。
“啊？”百合吃了一惊。
“她又没和商军作战，怎会被商族人掳去？”子雨很是疑惑地问。
“那日我们来这里看公主，我在外头守着，看见两个人行迹可疑，川贝姐和莲子一出去便告诉她们，川贝姐怕那两人对公主不利，便和我一同去追他们，远远地我们看见了那两人，川贝姐立马放箭，射死一人，另一人逃走了。
我们找了许久没找到那人，想着不如先跟莲子汇合再想对策，半途我去了趟茅厕，出来时看见一个黑衣人劫持着川贝姐，我拔刀欲从黑衣人手中抢下川贝姐，黑衣人却用刀抵着川贝姐的脖子，我太没用了，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衣人把川贝姐带走。”芍药哭得更伤心了。
第二十八章 婚约
“你为什么说那两人是商族派来的？”子雨问。
“这是川贝姐说的，她说杀了公主对大公主没好处，所以不可能是大公主，至于族长，族长要想取公主命有的是办法，没必要派刺客。”芍药抹去眼角泪道。
“为什么不是族长？那女人想除掉公主，又怕公主说出那件事情，用刺客悄悄除掉公主，做得人不知鬼不觉！”百合道。
“这也觉得这事情不大可能是族长做的，若是母亲她没必要劫持川贝姐，直接杀了便是。”子雨道。
“如果说是商族派来的，他们是怎么过来的？每日进出城我们都管得很严，不可能让他们混进来的，难道那时候凉城已经破了？不会真是地道出了问题吧？”百合道。
“那个时候凉城是已经破了，只不过我们不知道，凉城那关过了，通往这里的路有好几条，商族的人能过来不足为奇！”芍药道。
“如果真被商族人劫了去真是件麻烦事。”子雨蹙了蹙眉，“此事先保密，不得传出去，待我出去后再做打算！”
“为何要保密？”百合不解地问。
“那些人本就怀疑公主通敌，现川贝姐又在商军手中，让她们知道了，不知又会编出怎样的谣言，我也是顾虑到这点，故而没将此事泄露出去。”芍药道。
子雨叹口气道：“我和百合被困在这里，什么事都做不了，只能干着急！”川贝姐，她无论如何都得救回来！
“不如我去求求简将军，求她应下族长的要求，没有什么事情比救公主出去更重要！”芍药道。
“就是，不过是订婚，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谁愿意娶她家那个要死不活的烂病殃子啊？救出公主退了便是！”百合跟着应和。
“不可，婚约一事到底怎么回事，我们并不清楚，再者，简将军是一个有主见之人，岂是能受我们左右的？最重要的是，母亲出此策很不地道，我们明知道不地道又怎能求着简将军答应？”子雨道。
芍药的心不由得往下一沉，这可如何是好？传闻是说简将军深明大义，可她是个母亲，再深明大义也不舍得拿自己儿子的终身幸福去赌啊？
万一简将军也猜到族长为了不让婚约实现会对她儿子下手，就更不可能会同意！
为了一个外人赌上自己儿子的性命太不值！
换作是她也不愿意！
公主还不让她去求她，如此答应的可能岂不是更小？
可若去求了，反让简将军不想答应这门婚事，那岂不是她害了公主？
芍药左思右想，想不出出个所以然，索性转移话题道：“听说狐狸对凉城百姓不错，攻下凉城后严禁手下屠城，即便一开始有兵卒抢夺了百姓的财物他也予以赔偿了。”
“有这么好？我可从没听说过抢夺百姓财物还能赔偿的！”百合简直难以相信。
“攻心术！”子雨道，“商军本就不好对付，凉城丢了，他若屠城，这边的士卒必会拼死守护家园，偏偏他不屠城，还竭力讨好百姓，如此，士卒们更没了斗志！”
“狐狸真的是狡猾！”百合磨牙，旋即对芍药很不客气地下逐客令：“还有事吗？没事赶紧走！说了这么多事情，没一件让人高兴！”
是啊，真没一件让人高兴。
阿祖被处置不算坏事，可处置了他商军毫无退军之意，还带来商军欲吞并子族的消息，实在太糟了！
简将军提出放二公主出狱的要求是好事，可族长又提出联姻的要求，这事情又不那么好了！
至于凉城破了，四公主生死不明，大公主失宠，川贝被劫，这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是糟心事！
芍药走后，子雨一直沉默，百合见她久不出声，唤道：“公主，公主，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觉得自己挺没用的，护不住你们。”子雨很是歉疚地道。
“这怎能怨你呢？你才多大的人啊！”百合说着叹了口气，“公主，不是我说你，自打你戴上面具就变得不再像你了，我还是挺想念过去的你的。”
子雨唇角扬起抹苦笑：她何尝不想做回她自己！好多次面具下的自己想冲出来，好多次她又把她按了下来，她现在是二姐啊！
“当初真不该答应族长冒充二公主，族长说的好听，二公主的威名足以震住许多人，她若真那么在意二公主当初就应该立刻发兵支援，否则二公主不会死，公主的人生也不会被限在一张面具下！想想都憋屈！”百合道。
“百合，你真啰嗦，一件事情反反复复说好多遍！”子雨几分嫌弃地道。
百合“嘿嘿”一笑，忽然悄声问：“公主，你有没有觉得芍药有些不对劲？你说会不会是她暗通商军，害得川贝姐被商族人掳了去？否则她看见川贝姐被劫为何不喊人帮忙？这里到处都是我们子族人，摆明了……”
“住嘴！”子雨厉声打断道，“别整日怀疑东怀疑西的，上回说莲子，这回又说芍药！我们子族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原因不在外面，而是因为我们自己不团结，君臣不团结，几个公主之间也互相猜疑，互相算计！”
“以后这样的话我再也不说了。”百合撇撇嘴道，“老天保佑，简将军能赶紧应下这门婚事，我们也好赶紧出去！”顿了顿，又道：“管她答不答应呢，谁稀罕她那病殃子儿子啊？只要我们能离开这鬼地方，怎么着都成！”
彼时简家二公子简告正剥着瓜子，逗着他的两只小兽，玩得不亦乐乎。
简白走了进来，笑着道：“弟弟好兴致啊，仿佛城里那些流言都与你无关似的！”
“既是流言又何必当回事呢？”简告连看都没看简白一眼道，“我与二公主订婚？这怎么可能？若真有此事娘早跟我说了！”
“我也觉得这不大可能，二公主是破了相，是背着通敌的罪名，可怎么着也是二公主，子族的战神啊，族长怎么可能把你这么个不知几时会死的痨病鬼许配给她呢？”简白道。
“大哥，不带这样损自家亲弟弟的！”简告不满地道。
简白笑了笑，几分正经地道：“你也不小了，也该考虑成婚的事情。”
“你刚刚还说我不知几时会死，现在又催我成婚？！”简告不满地道，终于将目光挪到简白身上，“像你和嫂子那样奉命成婚？我可不想那样！那样过日子，我宁可一辈子一个人！”
第二十九章 一哭二闹
“你就占着你有病，娘处处宠着你，让着你，我看你挺好的，精神头比我都好。”简白道。
“天还没冷！”简告站起身道，他身形清瘦，面色很白，着一身绿色罗衣，长发散落在衣服上，发间极随意地插了根竹簪。
“我若成婚，那个人一定是我喜欢的，她也是喜欢我的，我会一辈子对她好，为她不惜一切！”简告目光看向远方，几分向往地道。
简白笑了起来：“你啊，家里呆得久了，喜欢做梦！有些事情只能在梦中有，现实中想要有，太难！我劝你啊，还是得有个心里准备，万一流言是真的，你得想好应对之策！”
正说着简兰走了进来。
“娘。”
“娘。”
简白和简告恭恭敬敬地唤道。
“老大也在啊。”简兰扫了眼简白，对简告道：“有件事情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你说一下。”
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油然生上简告心头，他强咽了一下唾沫问：“何事？”
简白冲着简告幸灾乐祸地笑。
“娘有意救二公主出狱，族长让我把你许配给二公主。”简兰极平静地道。
简告气得白净的脸瞬间通红，没想到流言竟然是真的！
瞧娘这神情，仿佛我的婚事压根不重要似的！
“娘，二公主是族长的女儿，为何放她女儿出狱却要把我许配给她？这太匪夷所思了！”简告强压下心中火道。
“是啊，这件事情娘也一直百思不得其解，故而一直没跟你说，这些年族长一直忌惮二公主，就像当初忌惮我一样，她让我们跟二公主联姻，这不是做大二公主吗？”简兰道。
“那，娘，您自己也觉得这事情有问题。
不是我说您，您就不该向族长提要求，族长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挑战她的权威，她让您出征，您要么同意，要么找个理由拒绝，偏偏您以放二公主出狱作为要挟，族长心里能痛快吗？
她不知挖了怎样的坑等着您往里面跳呢！”简告道。
“娘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子族，怎么就成了要挟？
商族那样的大族哪是我们能得罪得起的？
现在他们大军压境，凉城又没了，单凭你娘一个人的力量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即便娘和二公主联手也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简兰肃声道。
“娘，您说的这些我全明白，可族长不明白啊，她就是觉得您在挑战她的权威，就是觉得您不把她放在眼里，否则当初不会那样对待您！”简告道。
“过去的事不要再提！”简兰厌恶地一摆手，“你也不必在这里给我瞎猜，族长这样做可能只是想我和二公主团结一心，毕竟商军不好对付！”
“也有可能因为二公主破了相，没人肯嫁给她，族长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自然立马给她定下这门婚事！”简白在一旁插话道，“娘，您也真是的，怎能把自己儿子配给一个破了相的悍女呢？弟弟身子骨弱，既禁不住吓，也禁不住欺凌啊！”
“闭嘴！滚回你自己家！”简兰厉声道。
简白吐了吐舌头，不得不道：“遵命！”悄悄给简告递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简告想哭，实在挤不出眼泪，索性两脚一瘫，倒在床上，做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娘，您儿子我时日无多，您就不能让我开开心心过完剩下的日子吗？干嘛还要让我去联姻？”
简兰轻哼一声，道：“少装了！在别人面前装也就算了，在娘面前你还装？”
简告瞬间面色大变，有些难以置信地问：“娘，您……知道？”
“十年前你是生了场病，是病得很厉害，可上两年早就全愈，不过是因为巫师替你卜过一卦，说你会与王室有一段姻缘，你索性一直装病，我也不想与王室沾上半点关系，也就由着你，现在这事情既已避无可避，只能面对！”简兰道。
“娘，话既然说到这份上，不如全都摊开来说，您觉得您是商军的对手吗？即便您和二公主联手，难道就是商军的对手吗？不是！不过多死点人，少死点人而已！”简告道。
“你什么意思？难道让我们投降吗？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也能说得出口？！”简兰生气了。
“为何不可以？怎么就大逆不道了？商军对凉城百姓不错，而族长的昏庸是看得见的！”简告据理力争。
“那只是商军的手段，不过以此弱化我们的斗志！”简兰道。
“商王对百姓好众所周知，他是把凉城当成他们自己的，凉城百姓是他们自己的百姓，且不说这个，我们这些小族被大族吞并是早晚的事，您真觉得抵抗是为了百姓好吗？与其挣扎，不如让族长和商王好好谈谈条件！”简告道。
“少跟我废话！”简兰彻底怒了，“不过是让你和二公主订婚算得上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二公主我见过，长得不错，人也不错，很合你娘的意，有你娘年轻时的风范，即便破了相，人品也摆在那里，就你这样，能嫁给二公主是你的福气！想让你娘因为你那点私心不与商军作战想都不用想！”
“娘，这个福气我能不要吗？我说这些话不是为了我的……私心，我也是为子族考虑。”
简兰已离去，根本没听见简告后面的话。
简告很是无奈地长叹了口气，心往下沉了又沉，他可真够倒霉的，躲啊躲，避啊避，最终还是没躲过！
他以为尘世间的事已与他无关，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卷进到这场漩涡中！
他想方设法地避开与王室扯上关系，怎么也没想到装病反将自己推向王室！
还是和一个破了相的凶悍公主订婚！
二公主，传闻中的二公主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物？
武丁望着面前的川贝，唇角扬起抹自嘲的笑容，原来是这个放养娃！
怎么？不是那个放养娃，你失望了？
太可笑了！
你有什么好失望的，除非你被虐成瘾！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川贝，这个女人应该近二十了吧，只不过个子小，脸蛋小，稍作装饰一下，远远地站着的确可以冒充放养娃。
“胃口不错！”武丁看了看那几个空盆子道。
“不吃饱哪有力气跟你们耗下去?”川贝道。
第三十章 “母慈子孝”
“是个明白人。”武丁道，“跟了二公主不少年吧?”
算上跟五公主的，前前后后已五年，的确不少年！
川贝没吱声。
“他们跟我说，你什么都不肯说，我也不想强迫你说什么，我说你听着便可以。”武丁道。
川贝不禁有些好奇，这家伙一贯狡猾，也不知这回葫芦里又装了什么药？
“你不肯合作无非两个原因，为了族长，又或者为了二公主。如果是为了前者，实在不值，你们族长有多昏聩荒诞你比我更清楚，跟着这样一个族长不会有未来，等着你们的只有死！”武丁道。
川贝面无表情，她不喜欢族长，自从子露死了之后她便开始恨族长，族长从不在意别人的生死，她们又何必在意族长的生死？
“如果是为了二公主那你可就得好好想想了，你这样做真的是为二公主好，而不是把她往死里推？不过一个小小的谣言，你们族长便欲杀了她，倘若丢了一座城池呢？”武丁继续道。
川贝的目光微微凝了凝。
武丁将她的微妙变化尽收眼底，继续道：“你若肯跟我们合作，我可以答应你三个要求。”见川贝脸上掠过一丝不信任的神情，又道：“我这人你可能不大了解，答应别人的事情一定会做到，不管有多难！”
川贝垂下了眼帘，内心开始挣扎：五公主是不可以背叛子族，背叛族长的，因为她是族长的女儿，更因为她顶着二公主的身份，她不能做有损二公主声誉的事情！
她为何不可以呢？
子族根本不是商族对手，即便五公主能从牢里出来，最终也是兵败丢城，到那时族长会怎么做？
她会用五公主的命堵住悠悠众口，掩饰她犯下的种种罪孽！
即便五公主侥幸打赢了，以族长多疑的性格五公主也不会有好日子过，她会像当初对待二公主那样对待五公主！
跟着她又想起二公主临死前那一幕，子露血肉模糊地拉着她的手，求她务必要守护住五公主！
她的心不停地颤抖着颤抖着。
地道那件事情她已深觉对不起五公主，如若背叛子族真的是为五公主好吗？
眼前这个人一肚子坏水，他的话能信吗？
你若不赌一把，五公主的结局只能和二公主一样！
五公主是五公主，不是二公主，她还那么小，不应该背负不属于她的重负，更不应该那样白白死去！
“你不用急着回答我，好好想一晚，明日再回答！”武丁丢下这句话，提步离去。
牢门跟着“砰”的一声关上，川贝的心随着那关门声沉了下去沉了下去。
子雨望着面前这个女人，多日不见她看上去憔悴了许多，也是，凉城破了，她最喜爱的男宠死了，即便如此，商军仍死咬着无松口之意，她能不憔悴吗？
“雨儿啊，这几日让你受苦了，你可别怨娘。”子春几分疲惫地道，目光扫向两旁，微微黯了黯，阿祖死了，身边连个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
“女儿不敢。”子雨淡淡地道。
子春轻哼一声，道：“我知道你在怨娘，可娘这样做也是权宜之计。你是有几分打仗天分，又跟着你二姐打了几年仗，可你年纪太小，经验不足，对付商军嫩了些，娘让你四姐代替你不是轻信了那些谣言，而是觉得你四姐比你经验足，更稳妥些。”
子雨口不择心地道：“娘深谋远虑，女儿自是揣摸不到。”
子春面色缓了缓，道：“你还太小，有些事情自是不明白，这也不能怨你。你只要明白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人像娘这般对你掏心掏肺！”旋即又轻哼一声，道：“你大姐听了那些谣言巴不得立刻把你杀了，若不是我拦着，你早就身首异处！即便将你关在牢里，娘也从不曾对你用过刑！”
若不是一连串发生那么多事情，您一时顾不上我，会不对我用刑？
大姐有一点说的没错，一出事情母亲便使劲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她若真为她们好就不会挑拨她们姐妹互斗！
“谢谢娘！”子雨道。
子春听了这话面色更是好看了许多，叹口气道：“怎么也没想到你四姐竟是如此不顶用，才守了两日凉城就破了！倒不如让你继续守着！”话落她开始掉眼泪，一副悲痛欲绝、懊悔不已的模样。
子雨看着只觉得假，却不得不陪着做戏：“事已至此，母亲不要太伤怀。”
“你四姐实在太让我失望，商军进攻她不好好守城，竟然弃城逃走了！”子春哽咽着道。
子雨不清楚那件事情到底怎么一回事，只能说一些不痛不痒的话：“可能四姐有她的苦衷吧。”
“什么狗屁苦衷？就是怕了！这个没良心的胆小鬼、叛徒！不去说她了！”子春抹去眼角泪，向子雨招了招手：“雨儿，你过来，到娘跟前来。”
子雨只得走了过去。
“雨儿啊，娘现在只能指着你了！”子春一把拉过子雨的手道，那神情要多慈祥有多慈祥，那语气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这若是换成过去子雨一定会认为母亲是一个好母亲，过去种种都是对她的误会，她那样待她只是为了磨练她，保护她，现在她不会这样想了，一个人傻一次不足为奇，傻了许多次还没醒悟那也太愚蠢了！
“母亲如此厚望，女儿实在愧不敢当，这事情还得靠简将军，她作战经验丰富，各方面都比女儿强。”子雨道。
子春沉下脸，轻哼一声道：“外人终究是外人！简兰那个老女人眼红我族长位不是一日两日了，若不是现在情况危急，我是绝不会用她的！”
“简将军应该不是那样的人。”子雨道。
“人心险恶，你还太小，一不小心便被这些人给蒙骗了！”子春冷冷地道，“说到简将军有件事情不得不跟你说一声，你知道的，简将军一直对你二姐心存芥蒂，恨不得弄死你二姐，娘怎么着也得护住你，故而将简二公子许配给了你二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