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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悲秋寒蜩     封神大天王txt下载     封神大天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大战将启

    李靖人马来到朱登的灵陵城外时,早得到闻仲文书的朱登闻讯急忙出城相迎,殷勤地将李靖一行人尽都让到城内。

    李靖安顿好人马之后,带着辛环、袁野、金吒、木吒、哪吒同往朱登的东灵侯府赴接风宴。

    到了朱登府上,李靖先让随行五人与朱登见礼,并一一作了介绍。

    朱登见说这五人俱是李靖的子侄门人,自是大大地恭维了一番,什么少年英雄、后起之秀之类的溢美之词成套地堆了出来,却令这五个涉世未深的少年人颇有些飘飘然,连带着对朱登大生好感。

    朱登将李靖等人让进厅堂,分宾主落座之后,立时便有侍女仆从将佳肴美酒源源不绝地送上来。朱登捧杯劝酒,李靖举杯相陪。朱登在席间对李靖颇为殷勤,硬是要年纪比自己儿子还小的李靖与他以兄弟相称。

    酒过三巡之后,李靖便问起当前的战事。

    朱登叹息一声,放下酒杯道:“说来惭愧,愚兄曾亲率大军征讨叛军,结果连连败阵,损兵折将,致使叛军气焰日益嚣张。如今叛军已占据碣石、望海、观澜三座城关,九夷部族听说羿然欲重兴乃父之志,多有归附依从之人。如此一来,叛军兵力急剧膨胀,据说已逾十万之众。也正因扩张太快,羿然还需要一些时间整合消化,否则犬子虽扼守双龙口百丈关险隘,只怕也难以挡住叛军兵锋。”

    李靖神色凝重。问道:“那叛军究竟有何厉害之处,以朱兄五位公子之能,竟然不能取胜?”

    朱登道:“当初羿天行唯独让人护送羿然逃走。自是将东山再起的希望寄托在此子身上。能被羿天行寄予如此厚望,那羿然自然有其过人之处。照愚兄看来,这羿然年纪虽轻,但才略武艺都要胜过乃父,实在是一个极为难缠的对手。除了羿然本人,叛军中尚有二男一女颇为可畏。那三人分别唤作符渎、伍餍和佘曼,各有左道异术在身。愚兄那五个犬子在阵上便是败在他们手下。”

    李靖料定这三人便是相柳在海外所收的弟子了,不过朱登似乎并不知道相柳的存在。想来闻仲应该是从师门得到的消息。

    见朱登一筹莫展,长吁短叹,李靖劝慰道:“朱兄且莫心焦,小弟虽不才。却要到军前去看一看羿然等有何出奇之处!”

    朱登精神一振,鼓掌道:“有贤弟这句话,愚兄便安心了。呈上来!”

    随着朱登一声令下,立时有人将他的全套印信、宝剑、兵符、令箭等送到宴前。朱登起身向李靖深深一躬,言辞恳切地道:“愚兄已点齐了五万大军,百丈关那边也有五万人马。此刻愚兄将这十万人马都交由贤弟全权指挥,只盼贤弟早日平灭叛贼,奏凯而回!”

    李靖忙起身深躬还礼,也是满脸诚挚地道:“小弟敢不尽力!”

    在李靖将五万大军稍作整顿后往百丈关开拔之时。早有羿然多年来秘密安插在东夷各处的眼线将这消息传到了正在碣石关整顿人马,准备进取东夷全境的羿然面前。

    羿然看罢刚刚收到的密信,方正刚毅的脸上现出一丝冰寒透骨的冷笑。环顾帐下诸将,朗声道:“本王的探子回报说,今有护国侯李靖前来相助朱登,不日将率大军抵达百丈关。依诸位之见,我等该如何应对?”

    一员年过五旬的老将出列施礼道:“王爷,那李靖为大商名将。论名望只在闻仲一人之下。末将以为若是与此人为敌,还是该先求不失而后求胜。不如先凭此碣石关以逸待劳。等李靖率兵到来,坚守城池以挫其锐气。那李靖终究是客将,若久战无获,徒耗粮饷,朱登定会与其生出嫌隙,那便是我等的可胜之机。”

    听了这老将之言,满堂众将无不颔首,脸上均现出深以为然的神色。

    羿然见状,便知众将名义上是求稳,实则却是对李靖心存怯意,心中暗暗叹息,面上却不动声色。等那老将退下之后,他才含笑道:“许洺老将军的战略诚为老成持重,却还是有一点未曾考虑到。那便是敌军固是拖不起,我方却更是拖不起。先不说我们占据这区区三关之地的粮饷可以支应多久,单说目前我军中因日前几次大胜的影响而来归附的新兵已逾半数,若是忽地转采守势,只怕这些人立刻便要猜疑我方战事是否不利,以至于军心动摇。如此一来,不等敌军生乱,我们这边却要乱了。”

    听了羿然的一番话,众将面面相觑,个个哑口无言。

    半晌之后,还是老将许洺再次出列,拱手问道:“然则依王爷之见,我方该采取何种战略?”

    羿然毅然决然地道:“为今之计,只有趁着我军锐气正盛,而李靖新掌军权,恩信未孚,以最快的速度寻机决战,力争一举破敌!”

    许洺倒吸一口冷气:“此举是否太过冒险,若是不能破敌,只恐王爷先前担忧的军心动摇的情形立时便会出现,甚至会一败涂地!”

    “我军岂有败理?”羿然从容道,伸手向着后方指了一指,“诸位莫忘了那三位的神通手段!许老将军,劳烦你再送一批‘礼物’给那三位,请他们勿要全力出手助我击败李靖,并说明此战得胜之后,本王还有厚礼相谢!”

    听到羿然说到“礼物”之时,许洺面上现出不忍之色,但看到羿然决心已定,只得躬身应了一声:“喏!”随即便转身出去,筹备羿然所说的“礼物”。

    羿然又向众将分别传令,安排此次大战的各项事宜。

    等帐下所有众将先后领命出去之后,羿然转身绕过身后的屏风。在屏风之后的一张香案之上,正供奉着风夷族的镇族至宝射日弓、神火箭以及他父亲羿天行的灵位。

    他在香案前跪倒连拜四拜,口中低声祷念:“父亲,孩儿苦候多年,终于盼到与李靖对战沙场的一日。望父亲在天之灵庇佑孩儿,令孩儿一战破敌,一则树立我九夷部族再次崛起的根基,二则洗雪这杀父之仇!”(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初交锋,小杀星

    李靖亦点齐五千人马,打开关门,放下吊桥,在城楼上的震天鼓角声中冲到城外,背靠高关排开阵势。

    李靖坐骑黑焰驹,鞍桥横担方天画戟,居于正中。左侧依次排列袁野、辛环、金吒、木吒、哪吒,右侧是朱铎、朱彬、朱润、朱炯、朱珪。他放眼望对面阵中望去,见大纛之下一匹神骏非凡的五花马上端坐一个三旬上下的男子,面貌依稀仿佛当年的羿天行,料定是自号平灵王的羿然无疑。

    羿然阵中有亲身经历过当年那场大战的将领,一眼便认出历经多年相貌却没有多大变化的李靖,早将他指认给羿然。

    羿然循着手下的指点望向李靖,双目中射出凌厉无比的杀机,左手摘下射日弓,右手拔出一支神火箭,认扣搭弦,弓开圆满,白森森的兽骨箭簇遥指对面阵中的李靖,厉声高喝道:“李靖,杀父之仇,羿然十数年来椎心切齿,先吃我一箭!”

    话音放落,扣弦的手指一松,那支古拙木箭离弦而出,不见激荡劲气,不闻破空激啸,羿然十数年苦修的雄浑功力及积蓄的无边仇恨尽都深敛箭内含而不露。

    望着不徐不疾飞向自己的木箭,李靖脸上现出赞赏之色,暗叹道:“果然是青出于蓝,当年羿天行全盛之时,也射不出完全收敛锋芒?长?风?文学 cfwx. net、真正达到返璞归真之境的一箭。”

    眼见得木箭飞临身前,骨制箭簇的锋尖处终于溢出一丝灼热而犀利的劲气,令脸上生出灼烧和针刺般的隐隐痛感。他才优雅而舒缓地抬起左手,微微泛着暗金色光泽的食指和中指伸开后觑准箭杆轻轻一夹。宛如摘取枝头的一朵鲜花、一颗果实,轻巧无比地将这支代表着羿然最强悍攻击的神火箭夹住。

    随即八相真元在两指之间风车般急速圆转十八周。将箭内蕴含的尽力消磨殆尽。

    羿然脸上微微变色,他本想凭着一箭立威,虽然没有指望可以伤到李靖,却想着颇他还击或是闪避,哪怕搏个表面上平分秋色的局面,也足以振奋军心、鼓舞士气,岂料对方只用两根手指便将自己凝聚了全心全灵之力一箭钳制住。

    “放手!”羿然一声断喝,将手中的射日弓望空一举。射日弓的弓背与神火箭的箭杆本出一源,彼此间催在着奇妙的感应。无论神火箭飞出多远,只要用风夷族秘传法门激荡射日弓,立时便可将神火箭召回。

    发觉到两指间的神火箭挣扎着要向回飞,李靖面现微笑,地水火风四相真元同时从掌心涌出,黄、黑、赤、青四色光华在空中交织结成一个繁复神秘的符印,向内一缩烙印在神火箭上,断绝了其与射日弓之间的联系。

    羿然见李靖将手中的神火箭扬了一扬,反手插在身畔的箭壶之内。脸色变得无比难看,连带着左右的全军将士亦都颜色变更,士气先消了几分。

    李靖阵中的哪吒见对面一上来便给了父亲一箭,心中早就腾起一股怒火。后来见父亲轻描淡写的化解了敌人的攻势。又是激发了战意,当即催动脚下的风火轮来到父亲马前,学足大人的样子拱手道:“父亲。先让孩儿去阵前厮杀一场如何?”

    李靖看了看哪吒披挂一身“炼锋号”高手匠师特别打造的一身小号甲胄、手提火尖枪,腰挎豹皮囊。足踏风火轮,虽然年岁尚幼。却已颇显峥嵘头角。他心中喜爱,脸上却肃然道:“哪吒,军前不论长幼,你既然请战,便须全力取胜,若是败阵辱师,为父的军法却不会因你年幼而轻恕!”

    哪吒昂然道:“若不得胜,甘领父亲军法!”

    李靖满意地点头,喝道:“你既然有此志气,那便上阵去罢!”

    “得令!”哪吒应和一声,催动风火轮转个身,径直来到阵前,举枪前指,脆生生地喝道,“我乃护国侯李靖第三子李哪吒是也,何人敢出阵与我一战!”

    见敌阵中出来一个头总双角、身量未满的娃娃,脚下踏着一对吞吐风火的轮子在阵前耀武扬威,羿然军中将士俱都大为惊奇,后来听他报名说是李靖之子,登时有一将心中杀机大作,催马来到羿然身边请战道:“王爷,容末将去斩了这李靖的小孽种!”

    羿然见请令的是自己帐下大将丁邙,想起他胞兄丁岷当年应是在战场上命丧李靖之手,此刻请令,自然是打算让李靖父债子还。他叮嘱道:“丁将军,那哪吒年岁虽小,但能踏轮而行,似乎有些奇异手段,你须多加小心。”

    丁邙答一声:“末将省得,王爷尽管放心。”随即跃马舞刀出阵来战哪吒。

    到阵前通报姓名之后,丁邙举起砍山刀照定哪吒的头顶恶狠狠斩下。哪吒横枪架开,反手一枪回刺。

    两人在阵前大战十数回合,哪吒将风火轮催开,风驰电掣般绕着丁邙团团旋转,手中火尖枪将父亲传授的枪法使开,紫焰缭绕的蛇形枪锋幻出千百朵斗大的紫色火云,从四面八方向着丁邙攻去。丁邙看得眼花缭乱,不一会便已辨不清哪吒枪法的虚实。

    哪吒看时机已到,口中蓦地发出一声清叱,火尖枪循着对手刀法之中的一个破绽钻了进去,噗地一声从他的右肋刺入,枪锋直入内腑,而后双臂较力将其挑落马下。

    虽然是初次杀人,但哪吒的脸上却是毫无畏惧慌张之色,长枪再次平举,枪锋指向敌阵,大喝道:“哪个再来受死?”

    羿然大怒,尚未下令,身边便冲出大将蒋晋,催马挺枪直取哪吒。

    哪吒也懒得再问敌将姓名,催动双轮上前,举枪相迎。战不数合,他却是懒得再与对方纠缠,将火尖枪交到左手,右手探入豹皮囊中取出师父新赐的法宝金砖,抖手化作一道金光向着蒋晋发出。

    蒋晋猝不及防,被这块四四方方的大砖头正正地拍在额头之上,当时被打得脑浆迸裂,死尸栽落马下。

    哪吒刚刚施法收回金砖,羿然阵中又冲出大将韩凫。轻轻松松连胜两阵之后,哪吒却是有些兴味索然,已经没了再和敌将周旋的心思,不等韩凫的大斧举起,便从腰间解下七尺混天绫,迎风一抖幻作漫天红霞,将韩凫连人带马裹了。而后催动风火轮霎时升到百丈高空,再将混天绫一抖,韩凫一人一马登时坠落下去,在一声轰然大响中摔得骨断筋折,同时毙命。

    羿然阵中一时再也没有敢于出战之人,所有人仰头望着空中的粉雕玉琢般可爱的哪吒,心中都是直冒寒气。

    “没一个像样的对手,一点都不好玩!”哪吒兴趣缺缺地撇了撇嘴,转身便返回了本阵。

第一百七十章 声 色 犬

    见哪吒连胜三阵而回,辛环不觉手痒,转来李靖马前请战!

    李靖叮嘱两句后,便准其出战。

    辛环有心先声夺人,当即将肋下一双肉翅展开,呼地飞上半空,在两军阵前盘旋三匝,仗九股钢叉喝道:“我乃护国侯李靖门人辛环,敌将哪个愿意出阵一战?”

    羿然阵中诸将已被哪吒骇得落胆,今见辛环生具异禀,似乎比哪吒更狠,一时皆踌躇不前。

    “居然是个生翅膀的,有趣!王爷,这一阵便交给我了!”

    羿然见请战的正是自己请来压阵的三位“仙师”中的伍餍,大喜道:“有劳伍仙师!”

    伍餍拖一条八角铜棍步行来到阵前,抬头看看在空中盘旋的辛环,发一声冷笑后,将双肩一耸,后背上竟长出一对黑色的巨大羽翼。他将双翅一展飞到辛环面前,喝道:“辛环,某家海外练气士伍餍,特来会你!”

    辛环未料到世上竟还有与自己相类之人,不由大起好胜之心,摇双翅飞上前去,手中钢叉劈胸便刺。

    伍餍亦鼓荡双翅,举铜棍急架相还。

    两人这一战与众不同,却是将浩渺长空做了战场,各自将一双翅膀展动,疾如闪电般在空中互相追逐扑击。他们用的又都是重兵器,钢叉与铜棍连连撞击,不断发出震耳大响,直如晴天霹雳。

    两边阵上的人尽都仰头观战,不一会儿都将脖颈仰得酸了。

    辛环和伍餍在空中激斗半晌难分胜负,李靖阵中金吒亦想在阵前建功。转来父亲面前请战。领了父亲将令之后,步行仗双剑来到阵前讨战。

    羿然那边有符渎催马出战。仗一条藤杆软矛只取金吒。

    两人步骑相交,枪剑各施平生绝技。十数合未分高下。

    随后又有木吒请令出战,被佘曼出马舞双刀敌住。木吒起初见来的是一员女将,心中颇有些胜之不武的想法。等交上手之后才发觉这女子刀法精奇,未必会输给自己,忙摆双剑凝神接战。一时之间,同样难以分出胜负。

    十数合过后,木吒心中不免焦躁。忖道:“三弟一稚龄童子尚能连胜三阵,我这做兄长的若是连一女子都战之不下,岂不太过丢脸?”

    想到此处。他蓦地腾身跳开几步,将双剑交付单手,右手取出师父普贤真人所授奇宝长虹索祭在空中。

    那长虹索离手之后,化作一道七色飞虹射向佘曼,一缠一绕眼看便要将她捆个结实。

    木吒见自己的法宝即刻便能将对手擒下,脸上登时现出欣喜之色。

    佘曼的脸上却是丝毫不见惊慌恐惧之色,身躯忽地柔若无骨般一阵奇异的扭动,竟间不容发地在长虹索收紧沾到她的身体之前,滑溜无比地脱身腾在空中。

    木吒大惊。手捏法诀正要再次催动长虹索,却不妨佘曼嫣然一笑,轻启檀口喷出一团粉色烟雾,由上而下向木吒当头罩落。

    木吒的反应倒也迅捷。情知那烟雾定有古怪,当即提一口真元,鼓腮撮唇用力一吹。登时掀起一阵狂风倒卷而上。

    岂知佘曼喷出的这团烟雾竟是风吹不散,依然向木吒落了下来。

    幸好木吒多了个心眼儿。施法鼓风之后又立即屏住呼吸向后急闪。饶是如此,仍被一缕烟雾沾到身上。

    那烟雾一经沾身便由毛孔渗入体内。木吒的脑海之中登时涌现无数绮念,遍体燥热难当。他心知不好,急忙将双剑乱舞,迫得敌人不敢近身,脚下则飞速后退,刚刚回到阵中,便一头栽倒在地上。

    李靖吃了一惊,急忙下马来到近前察看。他随圣皇神农学习炼丹制药之术,自然要深研医理,一看之下便知儿子是中了某种专门挑动人欲念的毒物,当即将自己炼制的一颗静心宁神的丹药喂他服下,又将一股冰寒的真元注入他经脉之内流转一遭。

    木吒中毒本就不深,经李靖一番救治后便无大碍,但心中自免不了一阵羞恼难当。

    在木吒败阵之时,金吒吃惊之下稍稍分心。与他对阵的符渎将藤杆软矛在鞍桥一横,向着金吒张口做出大喝之状,却诡异得未发出任何声音。可是金吒却随着他这一身无声之喝,口喷鲜血摔倒在地。符渎目中闪过一丝厉色,催马上前,举枪向仰面倒在地上的金吒咽喉便刺。

    “妖人敢伤我师弟!”正在空中与伍餍缠斗的辛环看得清楚,大怒之下振翅摆脱伍餍,反手将钢叉背在身后,同时拔出两支长约三尺、粗如儿臂的浑铁标枪。

    他右手持着标枪,左手在枪身上一抹,两支标枪之上立时现如银蛇般虬曲盘绕的白炽雷光。辛环禀赋极为契合雷属真元,修行的是李靖从八相玄通妙法中分化出来的震相雷属法门。

    辛环将两支附上“辟邪白金光雷”的标枪分持于双手左右齐发,一支标枪射向正要给金吒补枪的符渎,另一支则射向展翅向自己迫来的伍餍。

    符渎的藤杆软矛才刺到中途,感应到上方的巨大威胁,转而向上反撩,矛身横抽在标枪之上。

    轰的一声大响中,整支标枪与软矛的前半段同时炸碎,符渎被迸散的丝丝电光溅射到身上,登时全身酥麻,尽管只是短短的一瞬,却已错失了诛杀金吒的机会。

    远在阵中的李靖伸出手指向着地面一指,金吒的身体便无声无息地沉入地下,随即却又在他的面前浮了出来。他急忙查看了一番,却发现金吒的內腑多处破损,却不知被什么力量所伤。好在如今他身边不缺灵丹妙药,赶紧取出疗伤丹药喂金吒服下后,便稳住了他的伤势。

    只是这一会儿的工夫,战场之上又生出变故。辛环将另一支雷光缠绕的标枪投向伍餍时,伍餍的身躯忽地化作一蓬黑烟消散,那标枪也射在空处。辛环吃了一惊,放眼四周望不见伍餍的身影,忙反手将钢叉取下凝神戒备。

    一丝轻淡飘忽的黑烟悄悄地浮现在辛环的身后,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继而化作一只背生羽翼的黑色大狗,张开血盆大口向着辛环的后颈狠狠咬下。

    辛环若有所觉,本能地将头向旁一篇,虽然避过颈项要害,却被咬中左肩,连皮带肉撕下一块。他口中发出一声惨叫,一头从空中摔落下来。那黑狗敛翅下扑还待追击,眼前忽有一道白光闪过,尚未落地的辛环已凭空消失。

第一百七十一章 怒斩

    及时出手救下辛环的却是袁野,他化身白光卷走辛环,径直回到李靖身边。--李靖再看辛环的伤势,眉头不由紧紧皱起。

    辛环的伤势却又比金吒重了许多,他肩头的皮‘肉’之伤倒也罢了,最棘手的却是魂魄竟也受损,自己虽然有办法疗治,却要颇费一番手脚。

    略一沉‘吟’,李靖拿出两粒丹‘药’,一粒用来消除辛环的外伤,一粒温养魂魄令他暂时沉睡,而后命人将他和辛环一起送回百丈关内修养。

    空中那条背生双翅的黑狗忽地散为一蓬黑烟,再次聚合是却又化为伍餍,他敛起双翅落到地上,与符渎、佘曼并排立于阵前,向着对面大笑喝道:“李靖,不要只让徒弟和儿子出来献丑,若有胆量,上阵与我等斗上一场如何?”

    袁野和哪吒同时大怒,当即便向李靖请令,要上阵去狠狠教训这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一旁的朱家兄弟见状,相互使个眼‘色’,亦催马上前请战。

    李靖摆手止住众人道:“人家指名道姓叫我,若让你们出战,岂不被人以为我胆怯?你们且压住阵脚,待我前去会那三人。”

    说罢即催黑焰驹驰往阵前。

    李靖面上平静,心中却颇为恚怒。对面的三人虽各有诡异手段,但修为都不过在结丹之境,金吒、木吒和辛环之所以败阵,临阵经验不足才是最重要的原因,若对方以为凭着这点手段便可以威胁到自己,则未免太过狂妄。

    黑焰驹在三人对面停下。李靖的目光依次从三人的脸上扫过,沉声问道:“你们三个可是相柳的弟子?”

    符渎已将手中的半截藤杆抛掉。拔出腰间的一口长剑擎在掌中,闻言笑道:“既知我师之名。便该趁早束手纳降,说不定还可留得一条‘性’命!”

    李靖哂道:“化外野人,不知天高地厚!想来相柳虽传了你们艺业,却未曾对你们说起过当年他是打了败仗狼狈逃窜到海外,你们竟还拿他的名号来唬人,当真可笑!”

    符渎、佘曼和伍餍三人脸上同时变‘色’,怎都不敢相信在海岛上被所有生灵奉为至高神明的师父不过是一个在中土难以存身的丧家之犬。

    伍餍狂怒喝道:“一派胡言!竟敢污蔑我师尊,今日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方消心头之恨!”疾展双翅飞上高空。一个转折头下脚上冲向李靖,一条八角铜棍重若泰山、势若雷震,向着李靖的头顶砸了下来。

    经历过多年的沙场磨练,李靖的一身武艺早已淬炼得炉火纯青,再加上他手把手教出了一个最擅“空战”的辛环,应对伍餍自是驾轻就熟。他手中的方天画戟灵动无比地弹起,只要与伍餍的铜棍一触,便立即生出一连串钩、锁、缠、搅的变化。

    伍餍只觉李靖那杆方天画戟上仿佛带着极强的黏‘性’,牢牢缠住他的铜棍。进而缠住他本人,使他空有一双羽翼却难以飞起,反而有好几次险些被对方硬生生地从空中扯下来。

    符渎和佘曼见伍餍一动手便被压制住,相互使个眼‘色’。一起催马上前,两口刀和一口剑从两侧夹攻李靖。

    李靖不慌不忙,方天画戟见招拆招。从容应对三名对手,而且画戟锋刃所泼洒寒光的笼罩范围不断扩张。渐渐地将三人全都囊括在内。

    符渎见三人联手尚不能取胜,心中渐渐生出寒意。忖道:“若是再打下去,己方的输面却是极大,不如早出绝招一举破敌!”

    想到此处,他忽地拨马退出战圈,提起全身功力,向着李靖张口一声大喝,仍是没有一丝声音发出,但前方的空气生出了一阵‘肉’眼可见的‘波’动。

    亲身感受了符渎的攻击,李靖才明白金吒受伤的缘由。原来这符渎不知修炼了什么功法,居然可以发出频率远远低于正常声音的次声‘波’,穿透人体后与內腑产生共振,对人体造成极大的伤害。

    不过这‘门’异术对李靖的危害微乎其微,他以武入道,早在练气之境时便将周身内外淬炼的坚如金刚。何况在凝练‘阴’神之时,他已将那尊玲珑宝塔炼作本命法宝,晋入还丹之境后将宝塔纳入己身,身体时时刻刻受宝塔庇护,符渎的异术又如何伤得了他?

    符渎见李靖不闪不避地硬受了自己一击之后居然安然无恙,登时瞠目结舌。

    在他稍稍愣神的工夫,李靖已迅疾还以颜‘色’,右手持戟‘逼’开佘曼和伍餍二人,抬左手伸出食指和中指遥遥对着符渎一开一合隔空一剪。两条细若发丝的金线从他的指尖‘射’出,在空中化作两条身长百丈的暗金‘色’蛟龙,‘交’尾并首开合如剪,迅雷不及掩耳地在符渎身上‘交’叉而过。

    符渎一人一马僵立数息,而后同时拦腰而断分成四块。那战马的尸体倒还罢了,符渎的两截尸身上腾起一阵白烟,竟化作一只分成两段的巨大白‘毛’蝙蝠。

    李靖早看出眼前这三人皆属异类,却一时未辨出他们的真身,见到符渎的尸身现了原形,才恍然他何以‘精’擅这‘门’诡异的音‘波’奇术,原来这本就是他的天赋异能。

    金蛟剪既已发出,便没有轻回的道理。李靖心念微动,早被他以“以身祭宝之术”炼入手指,与其心意相通的金蛟剪所化双蛟在空中夭矫转折,先取佘曼,后逐伍餍。

    佘曼和伍餍魂飞天外,心中虽‘欲’变化逃遁,却已被金蛟剪的凶厉无匹的杀机锁定,真元凝滞难施手段。

    双蛟开合之间,从两人身边疾速略过,两人同样僵了一瞬,随即拦腰而断颓然摔落在地上。

    断绝生机之后,他们也都现出原形。佘曼是一条粗如手臂的银鳞海蛇,而伍餍便是他先前幻化的双翼黑狗。

    李靖招手收了金蛟剪,高举画戟喝道:“全军听我号令,突阵杀敌!”

    随即将画戟前指,当先向敌阵冲去,后方将士士气大振,齐声吼出震天动地的杀声,随在李靖的后面气势如虹地杀向敌人。

    反之,眼见得作为依仗的三位“仙师”被李靖斩瓜切菜般击毙,羿然军中将士无不丧胆,看到敌人悍勇无比地冲杀过来,未及接战便齐齐转身亡命溃逃。

    羿然约束不住,也被‘乱’军裹挟随着往大营的方向败逃下去。;--aahhh+25850181-->

第一百七十二章 普渡慈航

    羿然回到大营之时,带出去的五千人马已经不足一千之数。≥,ww○w..co≧m李靖率兵一直将他追杀到营门,留守大营的老将许洺下令万箭齐发阻击追兵,李靖又不欲手下将士伤亡太重,才收兵回了百丈关。

    看了一眼凄凄惨惨的众将士,羿然一言不发地返回自己的营帐之内。许洺担心他会因今日之败而挫了心志,便随后来到帐中,却见到羿然正一人独坐自斟自饮,脸上居然带着欣欣笑意。

    “王爷,你……没事罢?”许洺有些迟疑地问道。

    “老将军放心,”羿然哈哈一笑,示意许洺在自己的对面坐下,为他斟了一杯酒,悠然道,“本王绝非因此次之败而患上失心疯,而是实实在在地欣喜。”

    许洺茫然道:“今日遭逢大败,却不知王爷之欣喜从何而来?”

    羿然道:“损兵折将固然堪忧,但符渎、佘曼、伍餍那三个妖物死在李靖手中,难道不是一件可喜之事?”

    许洺隐隐明白了羿然的意思,脸上现出惊喜之色,急问道:“王爷之意是我们可以借此将那人搬请出山来对付李靖?”

    “正是!”羿然一掌击案,“老将军现在该明白本王为何要趁着那老怪物闭关之际,不惜代价地将符渎等请来军中相助了罢。若非百般恳求都说不动那老怪物,我又怎会如此曲意逢迎那三个狂妄又贪婪的妖物。伍餍不过是那老怪物的守门恶犬,是死是活想来他也不会在意。但符渎和佘曼与老怪物名为师徒,实则是其炉鼎禁脔。如今他们都死在李靖手中。本王却不信老怪物还能沉得住气龟缩不出!”

    李靖率得胜之兵返回百丈关上,先去料理金吒和辛环的伤势。

    金吒的內腑之伤虽然颇重。但连续服了几次李靖精心炼制的丹药之后便已痊愈。

    辛环的伤势却甚是棘手,那伍餍也不知是什么异兽成妖。居然有啖食魂魄的奇异能力,他咬辛环那一口,不仅将辛环肩头的皮肉撕下一块,竟连魂魄也咬掉了一部分。

    李靖手边的药物疗治辛环的外伤是轻而易举,但想要恢复他受损的魂魄则力有未逮。以他如今在炼丹之术上的造诣,倒是可以炼出能滋养魂魄的灵丹,但一则所需药材甚是珍稀,搜集不易,二则炼丹所需时日不短。此刻战事当前,也没有时间给他闭关炼丹。

    思虑半晌也别无良策,李靖便考虑是否将辛环送回陈塘关修养,待此战结束之后再为其炼丹疗伤。他正打算去对辛环说起此事,忽有门官进来禀报说帅府外有一道姑求见。

    李靖微微一愣,随即想到此时来的应该不是什么凡俗之辈,忙下一“请”字。

    不多时,一个白衣如雪的道姑在门官引领下走上堂来,李靖抬眼看去。却见这道姑体态丰腴,面容姣美,眉似新月,目若朗星。袅袅而行若风中摆莲,左手中托着一个晶莹无瑕的羊脂玉净瓶。道姑在李靖面前稽首为礼,柔声道:“普陀山潮音洞慈航道人。见过李侯爷。”

    看到这道姑的形象,尤其是她手中的净瓶时。李靖已猜到她的身份,但听对方报出名号之时。他心中仍不由地震撼一下。这是在是由于对方在将来的另一个身份——“观世音菩萨”,即使在他前世的世界也太过深入人心的缘故。他急忙从座位上起身,拱手道:“不敢,李靖还礼了。”

    双方见礼已毕,李靖恭请慈航道人落座,又唤人奉茶之后,才动问道:“道长乃世外高人,此番重履尘凡,不知有何贵干?”

    慈航道人轻叹道:“贫道算出销声匿迹已久的大妖相柳不日将再次出世。此妖凶邪无比,若是发作了凶性,可使方圆千里化为不毛死域。贫道心中十分不忍,故此前来略尽绵力,欲使这一方的生灵免遭此劫。”

    李靖登时大喜。他虽然不清楚相柳的修为究竟到了何等境地,但当年能成为蚩尤的强力臂助,怎么也想也该是元神已成的绝顶人物。凭他如今的修为和身边的几件异宝,若是遇上脱胎之境的高手还可以周旋一二,在元神大能面前却是毫无机会。此次出征,那不知是否有胆量从海外返回中土兴风作浪的相柳无疑是最大的变数。

    眼前的慈航道人为玉虚门下的佼佼者,修为已证元神之境,有她在此坐镇,纵使相柳果真出手也不足为惧。

    “道长一片慈悲心肠,李靖佩服之至。”对这送上门来的强悍打手,李靖自是不吝溢美之词,当即连连称颂,而后又道,“道长若不嫌弃,便请暂与我这帅府之内安身,却不知道长对起居有何要求?”

    慈航道人笑道:“修道之人不须外物,贫道只要一间静室栖身,此外别无所求。若那相柳真欲逞凶,贫道自会出手制止。”

    李靖再次称谢,正要命人去打扫静室,金吒、木吒、哪吒三兄弟结伴从门外走了进来,脸上都笼着愁色。他们先上前见过李靖,又听从李靖的指示去向慈航道人施礼,俱以“师伯”称之。

    慈航道人含笑应了,问道:“三位贤侄何故满面愁容?”

    金吒拱手答道:“回禀师伯,只因家父的第四弟子辛环今日在疆场之上为妖物所伤,又暂无医治之法,故此我们三人心中烦忧。”

    慈航道人转向李靖问道:“不知令徒是怎样情形?”

    李靖叹息一声,将辛环的伤势述说一遍。

    “这有何难?”慈航道人笑道,右手轻轻一招,院中一颗柳树上有一片叶子脱离枝条飘入室内,落在她的掌中。她将左手的净瓶稍稍倾斜,倒出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在叶片之上,把这片柳叶送到金吒的面前,“贤侄将我瓶中的这滴甘露给那辛环服下,伤势即刻痊愈。”

    金吒大喜,带着两个弟弟拜谢了慈航道人,小心翼翼地捧着那片柳叶去了。

    接下来的数日,羿然都高挂免战牌,紧闭营门不肯出战。

    李靖派人几次骂战无果,便也不再派兵出城,反正己方脚下有坚城可守,背后又有朱登源源不绝地供应粮饷,要说对耗的话绝不会怕了对方。

    如此连过十数日,城外忽地传来震天杀声,随即便有守城之将来向李靖禀报:“敌军在城下列阵讨战!”(未完待续。。)

    ps:不管是慈航道人还是观音菩萨,还是女身的形象比较顺眼舒心,大家以为呢?你正在阅读,如有!

第一百七十三章 相柳凶威

    李靖听说羿然终于肯出营作战,便猜到他必定是有所依仗,不过自己这边同样有了强援却也不必示弱,当即点一支人马,出城列阵,只待厮杀。

    两军各将阵势排好之后,从羿然军中缓步走出一人。

    李靖定睛看时,见那是一个身着华丽锦衣的青年男子,面容俊美至近乎妖异,一头长可及腰的乌亮长发结成八条发辫垂于脑后。

    这男子走到阵前,一双细而长的眼睛环顾一周,最后看到居于军阵正中的李靖身上。

    被两道阴冷的目光盯着,李靖心头立时生出有生以来最强烈的威胁感觉。他立时确定这男子必是相柳无疑,同时清晰地预感到,若是此人对自己出手,自己怕是连逃生的机会都没有。

    “李靖,出来与本尊回话!”相柳在阵前开口唤道,略显嘶哑的声音并不甚高,却清晰地传遍两边阵中每一名将士的耳中。

    除了李靖本人,袁野的修为在众人中算是最高,对相柳的危险也感受得最深,听对方点名要李靖出去相见,不由担心李靖的安危,遂上前道:“叔父,我陪你一起去罢!”

    李靖摇头道:“不用,对上如此人物,我一个人还是你我两个人全无区别。”

    虽然已经摆明了敌对的立场,但对方终究是站到了修行之道巅峰的元神大能,出于必要的尊敬,李靖便下了黑焰驹。步行来到阵前——如此等下若要逃跑,也更灵便一些。

    相柳看着眼前的李靖,脸上一片平静。心中却也暗自惊异。凭他的眼力,自然可以看出李静的年纪和修为,能在不到四旬的年龄,修炼到还丹之境的巅峰,如此进境,便是他漫长至难以用年数计算的生平经历之中,也是寥寥可数。明白了这一点。他心中登时涌起强烈的杀机,如此潜力无穷的人物。又是与自己敌对的立场,自然是越早除掉越好。

    “李靖,你应该知道本尊的身份和来意了。日前你于阵前斩杀本尊三个徒儿,今日本尊便取了你的性命以为抵偿。受死罢!”

    相柳的声音透着彻骨的阴冷。修为到了他这个境界,心中一念既生,便不会有丝毫犹豫,直截了当地明示杀意之后,全然不理李靖有何反应,径自付诸行动。

    他脑后垂着的八条发辫之中,有一条的下端微微上扬,而后那发辫的末端忽地凭空消失。与此同时,在李靖头顶上方的虚空之中。突兀至极地现出一颗足有一间房屋大小、生有七八根参差断角的狰狞蛇头,张开一张巨大得可以轻松容下数人的血盆之口,向着李靖吞了过来。

    相柳本体为上古异种九头蛇。如今他身后的八条发辫便是正中主头之外的另八颗头所化。在海外潜隐的这些年,他别出心裁地将这八颗头祭炼成类似于法宝却比任何法宝都要如臂使指、从心所欲的秘密武器,可以自由地穿梭虚空攻杀敌人,威力可怕至极。

    李靖未料到对方如此干脆利落地对自己下了杀手,脸上神色一变,玲珑宝塔浮现于头顶。八种颜色的光华从塔内狂涌而出,结成一座巨大光幢护住自身。

    相柳面上现出一丝轻蔑笑意。那颗巨大的蛇头先一口要在了李靖宝塔神光幻化的光幢之上。那被李靖以为金城汤池般牢固的光幢在蛇口之下,却如最松软的糕点一般不堪,一口下去便缺了一大块,两口下去便少了半截,下面的一半也溃不成军地自行消散。

    相柳有一项吞噬万物的天赋神通,早年他曾现出原身,九个头分别占据一座山峰,不到片刻便将九座山峰吃得干干净净。

    李靖大骇,身形急速后退闪避,乾坤弓和三支震天箭现于双手之上,左手稳稳托住宝弓,右手将三支神箭一齐搭在弦上。

    随着弓弦吱呀一声轻响张到圆满,李靖体内的真元经由夹着三支箭的手指疯狂地注入箭身之内,原本古朴无华的三支震天箭由箭尾向前端一寸一寸地褪去表面遍布的斑驳铜绿,现出金中之精首山之铜的本来面目。

    “着!”李靖一声断喝,扣弦的手指一松,蓄满足以洞穿山岳的可怕力道的三支震天箭成倒立的“品”字形发出,上面的两箭取蛇头上那对灯笼大小、碧光莹莹的蛇眼,下面的一箭则射向不肯罢休地张圆了向着自己吞来的血盆大口。

    三箭齐中,那蛇头在空中稍稍凝滞一下。

    射中蛇眼的两箭却似撞上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发出两声铿然金铁交鸣之声后反弹了出来。大凡蛇类皆没有可以上下合拢的眼睑,但眼睛外却笼着一层透明的薄膜,相柳本体虽为异种蛇类,却也没有例外,为了保护双目要害,他自然要将这层薄膜加倍用心的修炼,所以才能硬受李靖这两箭而丝毫无损。

    射入蛇口的一箭却如射入一口无底深井般无声无息的消失,随后却奇异地出现在相柳的手掌之中。

    相柳看了一眼手中的神箭,冷然道:“震天箭?原来你是轩辕的传人,更加饶你不得!”

    那蛇头倏地消失,却又在李靖的身前出现,巨口再次啖来。

    李靖双目现出决然之色,身形不退反进,手中又现出虎魄魔刀,双手紧握白虎造型的刀柄,漆黑如夜、狭长微弧的刀身狂涌出凶厉无匹的滔天杀气,向着面前的蛇头力劈而下,口中暴喝一声:“杀!”

    一声轰然巨响过后,李靖的身体如断线风筝般向后抛飞,落地时脚下踉跄站立不稳,全凭将长刀拄在地上才未倒下。他的五官七窍各有一条血线淌下,形象可怖之极。

    在李靖这抱定玉石俱焚之念而斩出的一刀之下,那颗蛇头终于不能在保持完好,头上的七八根短角之中,最前面的一根已经断裂,头顶上的鳞片有数片破碎,仅此而已。

    “原来我王蚩尤的魔刀竟在你的手中,”相柳古井不波的神情终于生出变化,现出难以掩饰的吃惊和贪婪之色,“凭你这点微末修为,如何配得上这柄至尊魔刀?拿来罢!”

    蛇头再次倏隐倏现,向着摇摇欲倒的李靖一口咬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围殴

    眼看那巨大蛇头张着血盆大口便要将已全无抵抗之力的李靖吞下,忽地从天外飞来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落在李靖与那蛇头之间,弥散开来化作一层其薄无比的水幕。

    那蛇头撞在这虚若无物的水幕之上,却似撞上一面坚厚无比的铜墙铁壁,不仅未能闯过去,反而被一股巨大的反弹之力震得倒飞了出去。

    相柳双目微微一缩,后面微微上扬的那条发辫垂了下来,消失的辫梢重现出现,空中的巨大蛇头亦随之消失。他沉声喝道:“暗自出手与本尊作对的应当是一位老朋友罢?何妨现身相见!”

    白衣胜雪的慈航道人凭空出现在李靖身侧,歉然道:“贫道现身稍晚,累得侯爷受伤,实在是罪过。”

    李靖先取出几粒疗伤的丹药一口吞下,随即吃力的笑了笑道:“无妨,是李靖托大,未想到相柳竟凶悍至此。此刻李靖已无能为力,后面的事情便要劳烦道长你了。”

    慈航道人微微颔首,答道:“侯爷放心,此正是贫道此来的目的,义不容辞。”

    先前的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后面的袁野、辛环、金吒、木吒和哪吒虽看的惊心动魄,却根本来不及上前相助,直到此时两边暂时停手,才慌忙奔上前来,你搀我扶地簇拥着李靖回到阵中。

    朱铎也带着四个兄弟过来问候,个个都带着一副溢于言表的关切神色。

    李靖轻叹道:“此次我伤得不轻。短时间内怕是难以复原。不过只要慈航道长能够除掉相柳,只是一个羿然的话,也还用不着我亲自出手。”

    “侯爷无事便好。伤势可以慢慢调养。”朱铎赔笑说道,眼底却极隐晦地闪过一丝异色。

    此时慈航道人已经站到相柳的对面。

    相柳冷笑道:“慈航道人,果然是你!”

    当年轩辕战蚩尤,慈航道人与相柳分属两边阵营,在战场之上也曾见过,虽未正面交手,却都知晓对方的手段。先前看到以一滴甘露化为屏障护住李靖的神通。相柳便已有所猜测。

    慈航道人稽首道:“相柳道友,这些年你在海外纳福。是何等逍遥自在。何必又复归中土,投身杀劫之内?贫道劝你即刻抽身而去,尚是为时不晚,若执迷不悟。只恐劫数临头,万载修为俱成画饼!”

    相柳变色怒道:“慈航,你也不必用大言欺我。本尊此来中土,只为诛杀李靖,为我三个徒儿偿命。此事本与你无关,你若识相便让到一旁,等本尊取了李靖的性命,自会转回海外纳福;若是执意与本尊为难……嘿嘿,本尊却未必胜得过你。只是本尊横下心来将这方圆千里之地化为死域,你也未必阻止得了!”

    慈航摇头叹道:“既然道友冥顽不灵,贫道只有得罪了。恭请两位道兄现身!”

    闻得此言。相柳脸色骤变。

    随着两声道号,文殊广法天尊和普贤真人凭空现出身来。两人各自向着李靖阵中招手,说道:“徒儿,暂将法宝交还为师一用!”

    金吒和木吒急忙将老师所赐法宝取出,金吒的遁龙桩、木吒的吴钩剑和长虹索俱都自动飞入老主人手中。

    李靖见到这将来的释门三大士呈品字型各据一方,将相柳困在中心。不由在心中感慨道:“要么不出手,一出手便是猛狮扑兔之势。果然是阐教嫡派风范。”

    一旁金吒满脸喜色地道:“父亲,如今我师父与两位师伯联手,定能将那相柳诛杀于此,永绝后患!”

    “哪有这般容易。”李靖摇头道,“相柳元神一声,几近不死不灭,虽然三位道长以一敌三,胜之不难,但相柳在愿意付出一定代价的前提下,想要脱身还是可以做到的。”

    木吒面现忧色:“若是被相柳逃脱,只怕后患不小。日后他再来向我们寻仇,又该如何抵挡?”

    李靖笑道:“三位道长留不下相柳,不代表旁人也留不下他。”

    哪吒听出父亲的言外之意,眼前一亮问道:“爹爹是说除了三位师伯,还会有人出手对付相柳?”

    李靖望着阵前已经与相柳交上手的慈航道人,神情略显复杂地道:“你们以为,这位慈航道长为何要等到我被相柳重伤之后才会出手?”

    此刻深陷文殊、普贤、慈航三人包围之内的相柳终于展现出当年纵横天下一代大妖的真正实力。他双手则分持一对似刀而双刃、似剑而弯曲的三尺短兵,与三道接战。脑后的八根发辫全部扬了起来,发辫的下半段消失,空中却有八颗巨大的狰狞蛇头忽隐忽现,除了撕咬吞噬之外,蛇口之中还喷吐出密如雨点的风刀冰箭、火柱雷球等术法。

    文殊、普贤、慈航也都施展神通。他们各仗一口宝剑,脚下都踏着两朵白莲,托着三人的身躯绕着相柳疾速盘桓,右手剑从四面八方攻去,左手连发降魔诛邪的玉清神雷。同时每人的顶上又现数丈庆云,庆云角上有金灯,金灯散出蒙蒙金光倾泻垂落,三人的身体护在其中,相柳那八颗蛇头的各种攻击都难以伤到他们分毫。

    相柳终究难敌这三个修为都不再自己之下的强敌,尤其是等文殊、普贤、慈航开始御使法宝配合攻势时,他的境况更加艰难。

    文殊广法天尊的遁龙桩、普贤真人的长虹索、慈航道人的玉净瓶都是制人拿人的宝物。相柳虽然可以仗着修为抵御或躲闪,却不免受到极大的牵制,难以闪避三人其他手段的攻击,身上不可避免的开始出现伤势。

    “此时不走,恐有性命之时。”相柳终于萌生退意,心中却发狠道,“却不信你们可以一辈子寸步不离地护着李靖,看本尊迟早要取了他的性命!”

    他知道若要脱身也非易事,遂狠了狠心,蓦地运转法力将脑后的三根发辫从中震断。

    正在穿梭虚空、隐现不定八颗蛇头之中,有三个忽地落到地上一滚,化作相柳的形象,分别抵住文殊、普贤和慈航三人,他的真身却乘着三个对手本牵制之际,从三人的包围之中一闪而出。

    回头望了一眼只数息之间便已被三个对手压制住不得摆脱的化身,相柳心中几欲滴血。失去了这三颗头,他一身修为登时削减了三成,没有千年苦修休想复原。心情极度恶劣之下,他也不去理会正在后方观战的羿然等人,腾身而起径自往东方疾飞而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天外飞神剑,相柳灭形神

    相柳腾身空中向东疾飞,尚未离开下方数万只眼睛的视线,在天外忽地飞来一柄古朴无华的三尺宝剑。

    相柳双目如电,一眼便看清此剑斑驳陆离的剑身上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连护手都没有的乌木剑柄上一面书农耕畜牧之术,一面书四海统一之策,脸色登时惨变,失声惊呼:“轩辕剑!”

    便在他变色之际,那便人皇至宝轩辕圣剑已飞到他的头顶,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掌把握这,由上至下便是一斩。

    相柳细长的双目之中升起无尽的恐惧与不甘,身形如流星般向下急坠,口中发出一声狂吼,脑后剩余的五根发辫同时扬起,五颗巨大的蛇头同时在空中浮现,一个挨一个的拦在他的身前。

    轩辕剑原势不变地向下斩落,剑锋所到之处,那五颗巨大蛇头纷纷破碎,竟不能使神剑斩落地速度减缓半分。

    相柳脑后的完好的五根发辫同时从中断折,口中则鲜血狂喷。眼见得那柄当年曾斩了自己主子蚩尤的神剑不依不饶地向自己斩来,他目中的恐惧与不甘转为疯狂,先将手中那对似刀似剑的奇形短兵掷了出去,在毫无意外地被轩辕剑震飞之时,他将身躯一摇现出本相。

    空中现出一条体型庞大无匹的怪蛇,此蛇身躯不知几百里长短,在空中盘成一座巍若山岳的蛇阵,从七寸处分出丫丫叉叉的九条颈项,除了当中最粗的一条颈项之外,周围一遭较细的颈项上已经没有了头颅。断口处却是一片空洞虚无,并不见血肉。

    此刻这巨蛇昂起唯一的一颗小山般的狰狞蛇头。向着那从上方斩落下来的轩辕神剑吞吐蛇信,蓦地一下急如闪电般延颈、张口。竟将轩辕剑吞下。

    虽然身具吞噬万物的天赋神通,但相柳绝不至狂妄到认为自己可以吞噬圣皇轩辕的这柄成道圣器,打得注意却是暂将此剑困住一瞬,而后施展练成的穿梭虚空之能,将其远远地挪移开去,而后便可乘隙遁逃。

    只可惜相柳远远低估了轩辕剑的威力。那与他庞大身躯相比直如一根细针般渺小的三尺长剑刚入口中,相柳登时如木雕泥塑般僵在空中。随后便见千万道灿若骄阳的金光从相柳全身每一处甲片的缝隙之中透出,而后横向交织切割,竟将相柳庞大如山岳的躯体连同他几近不死不灭的元神分割成数以千万计的细碎小块。

    漫天腥臭无比的血雨从空中洒落。若从高空鸟瞰下方,便可以清晰地看到一片死气浓重的灰败色泽以血雨洒落之处为中心,速度极快地向四周扩展,这一片灰败之气所及之处,草木尽枯,鸟兽皆亡。

    远处的慈航道人见状不敢怠慢,忙腾起一朵祥云升上高空,将手中的羊脂玉净瓶口朝下翻转过来,登时甘霖普降。遍洒方圆百里,化解了相柳血中的剧毒,且使得淋到毒血的草木重新焕发生机,转眼又是一片葱茏。只是她这净瓶内的甘霖终究不是无所不能。那些被毒血销肌蚀骨的鸟兽,终究未能起死回生。

    轩辕剑从内而外将相柳斩杀,而且是形神俱灭、万劫不复之后。便静静地悬浮在空中。

    李靖不顾身上伤势,急忙向着圣剑大礼参拜。口称:“弟子李靖,拜谢师叔援手之德!”

    他这一拜。身后的袁野、辛环、金吒、木吒、哪吒都跟着拜了下去,朱家五子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也跟着拜倒,而后便是全军将士随之下拜,由衷叩谢这柄传说中象征着人类的无上辉煌与权柄的圣剑。

    等众人拜罢,那轩辕剑发出一声响遏行云的高亢铮鸣,倏地远去消失与渺远天际。

    眼看着费尽心机终于栓到自己战车之上的最强大靠山相柳身死长空,羿然的脸色阴沉地几乎凝出冰霜,看看早已完全失了战意,虽然手持刀矛,却满脸彷徨无措神色的将士们,他最终只能发出一声无力的叹息,轻声下令道:“收兵回营!”

    李靖这边虽看到敌军后退,但因为自己身上的伤势极重,难以上阵指挥,便也未曾下令追击。

    这时慈航道人也从空中落下,和文殊广法天尊、普贤真人一起来见李靖。文殊和普贤各自将暂时收回用以对敌的法宝重新赐还给弟子,慈航道人却将先前相柳使用过的那对奇形短兵递给李靖。

    “道长这是……”李靖有些不解地问道。

    慈航道人道:“相柳为侯爷师叔轩辕圣皇所斩,他遗下的这对兵器作为战利品,自然改由侯爷收取。贫道已经看过,这对兵器竟是上古水神共工氏随身佩兵,名为‘断水钩’,请侯爷好生收藏。”

    “这怎么好意思?毕竟铲除相柳,三位道长也是出了大力的……”李靖嘴里说着不好意思,手中却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地将断水钩接了过来。

    他心中清楚,对方之所以将这对至宝神兵相让,真正的原因怕还是作为对自己的补偿,毕竟方才为了激李靖师门长辈出手对付相柳,这三人明明早已到场,却坐视他被相柳打成重伤。

    哪吒忽地上前几步,在慈航道人面前下拜道:“师伯,我父亲为相柳所伤,弟子拜请师伯再次赐下你瓶中的甘露,为我父亲疗伤。”

    慈航道人摇了摇头,将手中玉瓶的瓶口斜对着哪吒道:“贤侄,并非师伯吝啬。我这净瓶每三年才能化生出一滴甘露,方才为了消除相柳毒血,我已将这瓶中千年蓄积的甘露尽数用尽。等下一滴甘露生成,还要等到三年以后。”

    哪吒看那净瓶之中果然已空空如也,不由大失所望,看着脸色苍白,连站都站不稳的父亲,眼圈一红,当时便落下泪来。

    李靖有些吃力地伸手摸摸哪吒的头顶,笑道:“哭什么?为父这伤虽然不轻,但只要好生调养,最多一年便可复原。虽然近期不能上阵与人厮杀,不过在后方动动嘴皮指挥一下还是可以做到的。至于冲锋陷阵之事,以后便要靠你们兄弟几个了。”

    哪吒咬牙切齿地道:“爹爹放心,孩儿一定将那该死的叛军杀个片甲不留。更要将那勾来妖人打伤爹爹的贼首羿然碎尸万段,方消我心头之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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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敌尽,弓藏

    相柳之死对羿然一方士气造成的打击实在无可估量,虽然在后来的战事中,李靖因伤重而无法上阵,但坐镇后方指挥,凭借袁野、辛环、金吒、木吒、哪吒之能,依然将敌军杀得节节败退。

    羿然连番损兵折将之后,不得已率残兵退回碣石关。

    李靖挥师东进,大军浩浩荡荡来到碣石关下。

    羿然虽已整顿人马严守城池,但终究大势难回,军心已散。勉强据称坚守三日,便被辛环和哪吒一斩双翅,已御风火轮飞上城头,联手杀散了守城士卒,打开城门,放下吊桥。

    袁野和金吒、木吒率大军冲进城池,一面冲杀,一面高呼降者免死。本就士气低落的叛军见倚为最后屏障的城池也被攻破,胆气彻底凋丧,除少数死忠于羿然之人依然负隅顽抗,结果被毫不留情的剿杀之外,余者大都弃械跪地纳降。

    众人打扫战场,却未发现羿然踪迹,审问俘虏时才得知他早在城破之时,便率领一小队心腹卫士打开东边的城门逃走了。

    李靖已打定主意不给羿然喘息之机,当即传令只留下一旅偏师看押俘虏,接管城池,大军继续东进,誓要将叛军扫荡干净。

    羿然手中十停兵力已损七八,虽还有望海、观澜两座城关,却全无据守之力。李靖大军所到之处,势如破竹地攻陷了两座城池,叛军残余或死或降。只是仍然未能擒获羿然,也无人知道他的去向,但李靖推测他多半已经再次逃往海外。

    事实果如李靖所料。此刻的羿然已经身在东海之上的一艘大船之中,正乘风破浪向东而行。他的确是个人物,拿得起放得下,毫不拖泥带水。早在百丈关下相柳身死之时,他便确认此次败局已定,悄悄派出了老将许洺前往海边准备下了这艘大船,又让用了一个“金蝉脱壳”之计。借助一名替身死士掩人耳目,早在城破之前就脱身遁走。

    在大船之上。许洺回首望了望即将消失在视线中的陆地,举拳狠狠一捶船舷,满怀不甘地道:“王爷,我族复兴大业竟毁于李靖之手。诚为可恨!”

    羿然却是神色平静,摇头道:“此次事败,固然因为遇到李靖这样一个可怕的敌人,更重要的还是本王操之过急,以为凭借一个修为通神的相柳便可扭转乾坤。现在想想,实在太过一厢情愿。”

    许洺问道:“王爷,此次回去岛上,我等何日才能卷土重来。”

    羿然笑道:“卷土重来,本王今生已不做奢望。此次之败令本王明白一个道理。凡事欲速则不达,唯有厚积,方可薄发。回转海岛之后。本王将潜心休养生息,培植势力,为后代子孙奠定一份卷土重来的雄厚根基!”

    许洺心悦诚服,拱手道:“王爷深谋远虑,末将虽然年迈,也当追随骥尾。甘效犬马之劳!”

    “好志气,只可惜你已没有机会去实现了!”

    这声音传入羿然和许洺的耳内。他们两个同时变色,转头望去,却见船头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个人。

    “李靖!”羿然从齿缝中喝出来人的名字,一颗心已沉至谷底,“你不是身受重伤难以行动么?难道那伤竟是装出来的?”

    李靖悠然一笑,无视四周羿然带来船上的心腹护卫们拔出刀剑向他缓缓围拢:“那日的伤却是不假。不过当年我修为浅薄,被令尊以神箭重伤之后,曾得到家师叔神农圣皇亲自炼制的三颗灵丹。我当时服用了一颗,还有两颗一直珍藏在身边已被不时之需,如今果然派上了用场。”

    羿然道:“你伤势既然痊愈,为何还要装模作样?当时我败局已定,已用不着你多费这番心思,难道……”

    “聪明,平灵王不愧当世人杰!”李靖鼓掌赞了一句,漆黑如夜的虎魄魔刀现于掌中,脸上神色转为冷厉,“不过,这些便与你没有关系了。”

    羿然从肩头斩下射日弓,但神火箭先前已被李靖收走,只能将一支精炼铁箭搭在弦上,厉声喝道:“诸位,今日我等已无退路,唯有死战求活,杀!”

    随着“杀”字出口,铁箭离弦射向李靖,船上的众人都是羿然的绝对心腹,见他率先动手,都将对李靖的畏惧抛开,奋不顾身地挥舞刀剑直扑上来。

    李靖挥刀将铁箭格飞,脚踏奇步迎面撞入人群,幽黑的刀光如一位书画大家肆意泼洒的淋漓墨汁,玄奥的刀法带着说不出的优美与残酷,轻松收割着一条条人命……

    半晌之后,李靖缓缓收刀,环顾四周,整艘船上除自己以外再无生人,甚至没留下一具尸体,所有人都被虎魄魔刀斩杀并吞噬了一身精气神后化为飞灰随海风消散。他俯身将那柄朴拙无华的射日神弓拾起,摇头轻叹一声,转手收入囊中与神火箭放在一处。

    此次平叛格外迅速,前后不过耗费半年的光景。朱登父子消弭了心腹大患,自是对李靖感激不尽。等李靖率兵返回灵陵城之后,朱登亲自到城外三十里相迎,见面之后拜谢不已,并殷勤地请李靖入城赴庆功宴。

    见对方情真意切,李靖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便将自己那三千人马驻扎在城外,只带了几个晚辈和十余名亲兵,在朱登的引领下来到城中。

    众人来到朱登的东灵侯府,朱登先登上几级台阶,向着府门抬手虚引,满面含笑道:“李贤弟,请进!”

    李靖抬头看看修建得恢弘壮丽的侯府,脸上忽地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朗声道:“朱兄,你这侯府进倒容易,小弟却担心有进无出!”

    朱登神色一变,强笑道:“贤弟莫开玩笑,酒宴已经备好,快进去罢!”

    李靖大笑道:“小弟曾听过一句话——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朱兄,以你的秉性,做出过河拆桥的事情小弟并不奇怪,只是奇怪你哪来的信心可以将小弟收拾下来!”

    见对方确实看破自己的用心,朱登也不再虚与委蛇,疾奔几步远远离开李靖,大喝一声:“我儿何在?”

    稍远处的几个街口之中同时涌出大批伏兵,由朱家五子率领着冲到侯府门前,里外三层将李靖这十几人团团围住。

    李靖目不斜视,只望着朱登笑道:“只有这些么?朱兄休怪小弟坦白,虽然小弟有伤在身不便动手,但凭我这几个子侄,你怕也留不住小弟!”

    朱登尚未搭话,侯府之内有一人朗声笑道:“若是再加上我们二人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人算虎,虎算人

    李靖循声往东灵侯府的府门内望去,见走出来的两个道人,一个细眉长目、玉面朱唇,俊美若女子,一个青面红发、巨口獠牙,丑恶如凶神。两个却都是李靖当年随闻仲征东时见过的熟人,一个是朱家五子的师父长耳定光仙,一个是闻仲的师兄一气仙余元。

    当这两位截教高人站在身边时,朱登终于有了十足的底气,向着李靖厉声喝道:“李靖,这些年你在陈塘关招兵买马,大肆扩充势力,不臣之心已昭然若揭。我奉天子旨意,诛杀你这心怀不轨的逆臣贼子!”

    “天子旨意?难道这不是闻太师的意思?”李靖有些意外。

    朱登冷笑道:“闻太师也传令给本爵,要我将你生擒囚禁。但恰好天子也有旨意传达,命我将你就地格杀。为人臣者,自然该以天子之命为先!”

    “原来如此。”李靖点头道,“若是闻太师的主意,我却要大为伤怀。毕竟一直以来,我都将他当做一位值得尊敬的长辈。既然是那昏君的主意,倒也在情理之中。”

    定光仙踏前一步,冷笑道:“李靖小辈,不要企图拖延时间。在贫道与余元师侄面前,你们绝无逃生之望。若是识趣,乖乖地自尽当场,贫道有好生之德,放你们的魂魄前去转世轮回。若是动起手来,贫道却不敢保证你们的魂魄可以保存完整!”

    李靖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们当真敢对我下手?难道不怕我师门找你们麻烦?不久前我师叔轩辕圣皇可是刚刚替我出头。一剑斩了大妖相柳!”

    定光仙傲然道:“你有师门,难道贫道便没有?无论咱们这些晚辈弟子之间有怎样的纷争乃至结怨仇杀,都只是小事。一旦那几位尊长插手其中。这干系可就大了。贫道料到便是三位圣皇,也不得不审慎而行。”

    “好算计!”李靖鼓掌喝彩,“如此说来,若是我反过来你们两位斩杀,想必尊师通天教主也不至向我降下雷霆之怒了?”

    余元怪笑道:“李靖你莫非在白日做梦不成?莫说你有伤在身,便是完好无恙,难道凭你一个还丹之境的小辈。也想伤得都比你高出一个境界的道爷与定光师叔?”

    李靖忽地面现一丝诡笑:“是么?”

    漆黑如夜的虎魄魔刀突兀地陷于掌中,李靖持刀在手。似毫不经意地在虚空之中左劈两刀,右斩三刀。

    “徒弟小心!”定光仙脸色剧变喝道,同时急将自己的法宝白玉短杵祭在空中,势携风雷向李靖当头击下。

    朱家五子虽听到师父提醒。却都不明所以,不由得稍稍一愣。

    便在他们愣神的瞬间,五人的脑后同时现出一道与虎魄魔刀的锋刃一样幽暗的狭长刀芒,迅雷不及掩耳地在五人的颈项处一挥而过旋即消散。

    朱家五子脸上犹自带着茫然之色,五颗人头却骨碌碌从颈项之上掉落,数息之后,无头的尸身也相继颓然倒地。

    “孩儿!”朱登发出一声凄厉之极地悲号,双眼一翻向后摔倒。

    在出刀斩杀朱家五子的同时,李靖头顶现出玲玲宝塔。八色光华喷涌而出结成光幢护住己身。虽然先前这光幢在相柳的蛇口之下脆弱不堪,但定光仙重逾泰山的白玉短杵砸在上面,却只荡起一圈圈光波。而未能损其分毫。

    随后宝塔下面一层的门户大开,李靖那本来应该正驻扎在城外的人马被一道土黄色光芒笼罩着释放出来。虽然只有三千之众,却全不畏惧四周数倍于己方的敌人,乘着他们因朱家五子之死而惶然不知所措的机会,悍勇无匹地杀了过去。

    这三千人马在先前与羿然一方作战之时的表现只能说是中规中矩,但此时都展现出以一当十的强悍实力。杀得四周的敌人叫苦连天。

    事实上能他们编入李靖的亲军,本身便是从军中选拔出来的精锐之士。而且他们都修习了李靖传下的几门较为浅易的武艺。又装备了“炼锋号”打造的精品兵甲,战力之强,几可甲冠天下。前些日子的表现,不过是遵从李靖的指示,有意藏拙而已。

    定光仙和余元却不关注这些将士厮杀的胜负,只是将四只眼睛死死地盯在李靖的身上,满脸都是震骇和不可思议之色。

    余元喃喃道:“不可能,这小子才几岁年纪,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突破?”

    “你们五个分头行动,速速去施行我教你们的斩首之策,尽快将城中人马镇服!”李靖先向袁野、辛环、金吒、木吒、哪吒下令。

    五人齐声应和,化作五道流光各选一个方向飞走。

    而后李靖转会身来,毫无惧色地对上了定光仙和余元二人。若是以前,凭着“八相玄通妙法”的神奇和身上的几件强力法宝,他倒是有信心与其中的任何一人一决高下,但遇上两人联手,则是必败无疑。此刻他之所以敢对上两人,正是因为在上次重伤之后,借助圣皇神农的一颗灵丹,他竟破而后立,修为再做突破,臻达还丹之上的脱胎之境!

    修行之道,始于“练气”,引天地灵气入体,淬炼肌体经脉;

    而后则须采撷天罡地煞之气,与真气融炼转化真元,是为“筑基”;

    待到真元日益雄浑深厚,在丹田之内汇聚成无涯之海,便要仿效鸿蒙之初、混沌之成,开辟一个浑圆如丹、具体而微的小小混沌世界,此之谓“结丹”;

    此后修行的方向则由能量转为精神,凝练魂魄化生阴神,待到阴神稳固,将其转化为一颗种子投入丹内世界,吸纳混沌之气化为孕育真灵的元胎,此即“还丹”;

    待到元胎之内真灵觉醒,打破元胎成为一方混沌小世界的唯一主宰,便是“脱胎”。如今的李靖丹田之内的那一方丹内世界之中,一个相对与外面的世界渺小无比,但这这方小世界之中却不啻万丈巨人的李靖凭虚而立,已然张开的双目深邃无比,定定地望着这一方混混沌沌除自己外一无所有的世界。

    这便是李靖的真灵,等到他的真灵足够强大,便可仿效盘古开天辟地,破碎这一方混沌小世界,而后逆转乾坤将整个小世界纳入己身,成就真神,即为“元神”。(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君视臣如土芥,臣视君如寇仇

    发现李靖竟然突破至脱胎之境,定光仙和余元无比惊骇的同时,也不由得在心中暗暗打鼓。虽然两人同样是脱胎之境的修为,按说以二对一仍占优势,但他们都不会忘记眼前之人在不久之前,曾凭借还丹之境的修为将不再两人之下的石矶娘娘囚禁镇压。

    李靖头顶悬浮宝塔,手中横魔刀,腾身飞到空中,低头向着台阶上踌躇不前的定光仙和余元喝道:“要战便战,要退便退,首鼠两端,没得辱没了截教门人的身份!”

    余元性烈如火,受不得此讥讽之言,乘风飞起仗剑直取李靖,大喝道:“小辈狂妄!真当道爷怕了你吗?”

    定光仙本来还有些犹豫,但见到余元出手,想到他若是有个闪失,自己却是不好向金灵圣母交代,只得随后飞来,舞剑与余元夹攻李靖。

    三人在空中用出乘云御风的手段,奔雷掣电般追逐盘旋,相互攻击。

    定光仙右手使剑,左手捏着法诀御使那柄白玉短杵忽起忽落,照着李靖头顶猛击;余元也右手使剑,左手却祭起一柄一尺三寸长的金光锉,来回穿梭专刺李靖心窝。

    李靖头上宝塔垂下八色光华,将全身护得泼水不进,定光仙和余元的利剑法宝虽然厉害,却全然攻不进他身前,而他手中的虎魄魔刀所到之处,那两人都识得厉害,忙不迭地闪身躲避。

    激斗半晌之后。下面的灵陵城内先有了结果,由于李靖先斩了在统领人马的朱家五子,袁野等人由采用李靖所授的斩首之策。仗着武艺和法力专门捡军中将领斩杀,灵陵城内的数万大军转眼之间便已群龙无首,而李靖那三千亲军则依照李靖事先的安排,自动分成了三十个以百人为单位的小队,星罗棋布地分散到城内。他们一面仗着精良的装备和强悍的战力赶杀已成乌合之众的敌军,一面高声呐喊:“朱氏父子背义忘恩,企图谋害护国侯。器械旁观者可生,助其为恶者杀无赦!”

    朱家父子所属军队大都是近年来在东夷就地征召。因为当年卧底九夷联军、出卖羿天行的事情,东夷之人素来不齿其为人,如今听说他们再次做出这等无义之事,大都放弃抵抗。将手中的刀矛剑戟向地上一抛,而后抱头蹲在街边作壁上观。当一小部分真正终于朱家父子的心腹死党被歼灭之后,整座城池便已易手。

    空中的李靖与定光仙、余元也分出了胜负。李靖两件法宝一攻一守无懈可击,武艺和经验更远远地在两名对手之上,虽是以一敌二,却也大占上风,将定光仙和余元追得满空乱飞。

    “且住!”李靖忽地一声大喝,在空中定住身形。此刻战局完全由他主导,自然是想停手便停。

    正被李靖赶得狼狈不堪的定光仙和余元自是巴不得停手。余元喝道:“小辈,你有待怎地?”

    李靖伸手指指下方,笑道:“如今结果依然分明。两位还要再纠缠下去么?”

    定光仙和余元低头看去,这才发现城中已经恢复平静,李靖那几乎未曾折损的人马已将整座城池接收过来,哪吒更攻破了东灵侯府,生擒了醒转后逃回府内的朱登。

    “可恶!”定光仙怒骂一声,心中却悄悄地松了一口气。虽然收了朱登的五个儿子为徒。又是受了闻仲的请托来此对付李靖,但他还没有拼将性命为徒弟报仇或为闻仲出力的觉悟。既然已经没了打下去的借口,他却是正好借坡下驴。当即用宝剑指着李靖怒喝道,“今日之事,贫道誓不与你甘休!他朝相逢,你我再决雌雄!”

    说罢招呼了余元转身便走,余元心中虽然不忿,但也知道难以胜过李靖,又想到自己炉中正祭炼着一件威力奇大的至宝,不若等宝物炼成,再来找李靖晦气。于是便也随着定光仙恨恨而去。

    李靖降落云头,走到被哪吒用混天绫团团裹住,只露出一个脑袋的朱登面前,先吩咐哪吒将人放开,而后问道:“朱兄,你还有何话说?”

    “成王败寇,愚兄无话可说。”朱登苦笑,随即从怀中取出两封书信递了过来,叹息道,“这两封信应该对李贤弟大有用处,愚兄别无所求,只求贤弟能给愚兄一个体面的死法。”

    李靖接信在手,展纸观之,却见一封是闻仲的书信,信中说明自己已请出师叔定光仙和师兄余元相助,要朱登伺机将李靖擒下;另一封却是纣王的密旨,对朱登许以重赏,只要他设法将李靖诛杀。

    看罢信后,李靖向左右摆手,让开了一条进入侯府的道路,随后向朱登拱手道:“朱兄好走,小弟不送。”

    朱登惨然一笑,转身进了府门。

    不多时,有军兵来报说,朱登已在内室横剑自刎,其妻亦悬梁自尽。李靖叹息一声,传令将朱登一家的尸首收殓了,依相应礼法安葬。

    数日之后,东伯侯姜文焕亲率一支人马进入东夷。由于朱家父子已死,各处城关的将士均无战心,沿途皆望风归降,姜文焕兵不血刃,直到灵陵城下。

    众人预想中二虎相争的情形并未发生,姜文焕将大军驻于城外,轻身简从入城来见李靖。

    相见叙礼寒暄已毕,姜文焕愤然道:“那昏君实是无可救药,将李兄这等国之栋梁闲置一隅多年不算,竟还起了谋害之心!幸亏李兄神机妙算,提前发觉朱家父子心怀歹意,才不至遭了这些昏君和小人的毒手!”

    李靖叹道:“多行不义必自毙,朱家父子已经自食恶果,那昏君也有报应临头的一日,姜贤弟且看着便是。”

    “小弟自然要拭目以待,”姜文焕笑道,随即由衷称谢,“此次全仗李兄奇谋妙算,总算解决了小弟的后顾之忧。没有了朱家父子在身后掣肘,日后小弟便可以专心找那昏君的麻烦了。”

    李靖则道:“以愚兄观之,那昏君应当还有几年气数。所以贤弟不妨先积蓄力量,据东鲁而观天下,待到大变起时,再大举兴兵不迟。当然,若贤弟不想教昏君过安稳日子,时常以一旅之师侵袭骚扰一番,权当练兵,亦未尝不可。”

    姜文焕笑道:“自当年闻太师东征之时,小弟便最佩服李兄的本事,你的高见,小弟自然遵从。小弟尚要请问李兄,眼前这件事你打算如何处置?”

    李靖油然道:“自然不能教那昏君白白算计愚兄一回,愚兄已有了安排。”

    又过数日,李靖亲自起草的一纸檄文传遍天下,文中详述了此次事件的经过,并附上纣王密旨的抄件,其文最末道:“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皇天后土实所共鉴,君王既以仇雠而待李靖,则李靖从此不复为商臣矣。”(未完待续)

    ps:本卷即将结束,下卷开启封神。

第一百七十九章 子牙西行,封神始焉

    “老不死的,你若敢做出这等丧良心的事来,老娘便和你拼了这条老命!”

    李靖将灵陵城交割给姜文焕之后,便率兵返回陈塘关。一路无话,等回来之后,安顿好人马,而后带着几个晚辈回到府中,谁知刚刚进门,便听到这一声高亢激烈又彪悍无比的喝骂之声。

    “嘿嘿,是马氏婶娘!”哪吒偷笑道,“却不知姜师叔又怎生招惹到她,竟使得她如此大发雌威?”

    李靖照他头顶便是一记爆栗,笑骂道:“没大没小,这话是你该说的吗?”

    哪吒吐吐舌头不敢再说。

    考虑到若是被这些晚辈看到姜子牙的窘状,未免有伤他的颜面,所以李靖将满脸都是好奇之色的哪吒等五人都打发去别处,自己一人来到银安殿上,却见上面坐着的李秉直脸色有些不好,下面马氏虽然被殷雪娘、苏妲己、香兰和紫燕围着不断安抚,却依然横眉立目地叉腰大骂,所骂的对象自然是另一边脸色尴尬、苦笑不已的姜子牙。在姜子牙的身边,还站着一个眉清目秀、只是神色有些清冷的白衣少年。

    几年前李靖曾送了一瓶“长春丹”给马氏。她依法服用丹药之后,已恢复四十多岁时的容貌和精力,此刻骂将起来,却是精神陡长,大有愈战愈勇之势。

    “好热闹!”李靖笑着走进门来。

    众人看到李靖进来。都是又惊又喜。

    李靖先拜见了父亲,又与姜子牙见过礼,才转头对马氏笑道:“嫂夫人何事大动肝火?”

    马氏这才想起此处是李靖的银安殿。自己在此大吵大闹实在不成体统,不过想起丈夫此次做下的事情,却又实在气恨难平,于是指着姜子牙向李靖道:“兄弟你回来的正好,你当面问一问这老不死的,刚刚做了什么缺德的事情?”

    李靖转头望向姜子牙:“道兄,你们夫妻这是弄得哪一出?”

    姜子牙张了张口。只是神色尴尬,似乎无言以对。

    站在他旁边的白衣少年上前一步。向着李靖稽首道:“贫道玉虚宫白鹤童子,见过李侯爷。”

    听对方报出身份,李靖心念一动,立时猜到了这一场纠纷的缘起。

    果然。那白鹤童子又道:“贫道此来,只为代掌教老爷传法旨于子牙师叔,如今凤鸣岐山,兆命真主,子牙师叔当即刻前往西岐,辅佐圣主代成汤而王天下。”

    李靖未置可否,转脸看向姜子牙。

    姜子牙终于开口:“贤弟,虽然你我有十年之约,不过师尊法旨已降。愚兄不得不提前离开了。”

    “你敢!”马氏一声尖叫,扑上前来指着姜子牙的鼻子骂道,“你这老不死的也不想想。当初你在朝歌一事无成,全靠兄弟提拔才有了今日光景,如今却要背弃兄弟另投他人,你的良心叫狗吃了不成?”

    当着众人之面,姜尚被老妻一通大骂,不由老脸通红。低声哀告道:“贤妻,此中另有委曲。为夫稍后再向你解释,你先回后宅好么?”说罢又连连向殷雪娘等四女使眼色求援。

    殷雪娘带着苏妲己、香兰和紫燕上前,好说歹说,总算将马氏劝得离开。

    马氏因曾见过李靖的神通手段,又知他身份贵重,在他的面前倒也收敛了一些锋芒,不过在临出门前,还是向姜子牙丢下一句狠话:“姜子牙,老娘不管你什么奉了什么法旨,便是你那师父身份如何尊崇,也没有教徒弟忘恩负义的道理。若你执意离开,咱们夫妻便从此一刀两断!”

    等马氏被劝出门去后,李秉直也起身对李靖道:“靖儿,既然你已经回来,此事便由你来处置罢。”

    说完便径自出门,却是没有理会拱手相送的姜子牙。

    他并不知其中的关节,虽然知道李靖与姜子牙有过一个“十年之约”,但自问这些年来全家人皆以诚心善意对待姜子牙。但姜子牙方才听白鹤童子代传了师命之后,当即便向自己递了辞呈,若非一旁的义女“苏媚”机灵,悄悄地使人到后宅通知了今日有事来府中拜访殷雪娘的马氏,将她引来前堂大闹了这一场,只怕这姜子牙已经回家去收拾行李了。

    想到姜子牙竟凉薄至此,相较之下竟还不及他那无知无识的妻子马氏,李秉直的心中自然难免不大痛快。

    李秉直出门之后,白鹤童子也向李靖和姜子牙告辞,临行前又叮嘱姜子牙勿要速速西去,不可违了师命。

    此刻银安殿内只剩下了李靖和姜子牙二人。姜子牙向李靖苦笑道:“贤弟,愚兄这……”

    李靖摆手笑道:“道兄与小弟有约在先,这一日早在我们的预料之中。虽说略早了两年,但道兄本也该先往西岐略作安排。至于嫂夫人那边,道兄尽可放心,小弟自然会教雪儿她们好生安抚,绝不会令道兄你后院起火的。”

    姜子牙见他言笑自若,知道他是真的未介意此事,终于安心,脸上神色亦恢复了自然。他向着李靖拱手道:“贤弟,愚兄此去,只怕还要与草野之间徘徊一段时间,我家那位过了这几年锦衣玉食的日子,只怕吃不得这份苦了,所以想着将她暂时留在陈塘关,还要请贤弟代为照看一二。”

    李靖道:“这是自然,道兄尽可放心,嫂夫人的一应所需,小弟自会使人供应,待到道兄在西岐安稳下来,再将其送去相聚。”

    “还有一件事,”姜子牙忽地涨红了脸,忸怩半晌才吞吞吐吐地道,“那老太婆日前已有了身孕……”

    李靖惊得下巴差点掉了下来,在原来的轨迹之中,封神结束后武王分封诸侯,姜子牙被封到齐国,才留下后人继承宗庙,岂知在自己的影响下竟提前了这么多年,而且竟是与马氏这“老蚌”所结之珠。

    三日之后,姜子牙一袭道服,负了琴剑行囊离了陈塘关,身后送行的只有一个李靖,两人在城外十里亭相别。

    临行之前,姜子牙问道:“贤弟此次传檄天下,宣称不为商臣,只恐朝廷不日便要有所行动,不知贤弟将如何应付?”

    李靖冷笑道:“小弟只怕他不来!若是他不来撩拨于我,我岂非还要在这小小的陈塘关困守下去?”

    (第三卷终)(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回朝,十策

    再说闻仲邀请了十天君往北海助战,一番苦斗之后,终于仗着十天君新近练成的“十绝阵”之威,将雪岭四圣请来相助袁福通的诸多山妖海怪打得死走逃亡。n,.2↑3wx.

    穷途末路的袁福通被闻仲生擒活捉后,落得个斩首弃市以震慑人心、警示世人的凄惨下场。

    闻仲送走十天君之后,当即班师还朝。不过他本人却没有随大军同行,而是暂将军权交给两个门人吉立、余庆执掌,自己则乘跨墨麒麟腾云御风,加紧往朝歌而去。

    这些年闻仲虽身在北海,却也听了不少朝中传来的消息,对于纣王的种种倒行逆施之事,实在是听在耳内,痛在心头。他怎都无法相信,自少时便受他言传身教,倾力栽培的殷受竟会变成一个残天虐民的无道暴君。

    墨麒麟飞腾如电,万里之遥不过片刻之功。闻仲直接在黄飞虎的府门前落下,举步便往里走。

    黄飞虎的门官自然识得闻仲,见他面沉似水,一言不发地往府中便闯,也不敢阻拦询问,只得撒腿如飞,抢在他的前面去向家主通报。

    不多时,黄飞虎带着两个弟弟黄飞彪、黄飞豹及四个义弟黄明、周纪、龙环、吴谦迎了出来,众人一起在闻仲面前施礼。

    “不必多礼,大家到里面说话。”闻仲只摆手淡淡地说了一句,便仍往府中走去,黄飞虎等人只得在身后相随。

    一行人到了王府中的银安殿上,闻仲也不登黄飞虎相让,径自在正面坐了下来。向下看了看心中忐忑不敢落座的黄飞虎等人,冷然道:“飞虎。你来说说罢,老夫出征之后。这朝歌都发生了哪些事情?”

    “太师……”黄飞虎张口欲言,只是这些年的牢骚怨气满腹,一时间却不知从何说起。

    “陛下他做得出来,大哥你又有什么不好说的!”一旁的黄明一脸义愤填膺之色,挺身而出向闻仲拱手道,“闻太师容禀,自从您离了朝歌之后,咱们那位陛下却似没了管束的脱缰野马,所作所为。着实令人侧目……”

    随后他便将纣王如何索要美人逼反苏护,苏护被逼献女之后,纣王又沉溺美色不理朝政,及至后来如何杀妻灭子,炮烙忠臣,宠幸奸佞等等事由详述一遍,最后又道:“太师可知陛下他最近做下两件怎样的大事?”

    闻仲的脸上冷得几乎要凝出冰霜,问道:“哪两件事?”

    黄明冷笑道:“其一是传了一道密旨给东灵侯朱登,要他诛杀为国平叛的大功臣护国侯李靖。结果被李侯爷识破,愤而斩杀朱家父子并传檄天下,从此不为商臣;其二是为了给那位正宫苏娘娘疗治什么心痛之疾,听信新纳的两位美人胡喜媚和王琳琅的进言。强说皇叔比干相爷生有七窍玲珑之心,是救苏娘娘姓名的良药,在朝堂之上逼得皇叔当众剖腹献心!”

    比干遭剖心之事却是大体未能摆脱原来的轨迹。鹿台建成之后。纣王念念不忘当初妲己所言修筑仙阁楼台可引得仙人谪凡,赐寿降福的典故。几次催问何时可以得见仙人。妲己却从哪里变出些仙人来给纣王开眼,没奈何只得将自己那些粗通变化之术的狐子狐孙招来冒充。在鹿台之上做了一个“群仙大会”。只求糊弄过纣王便罢。

    纣王不识好歹,奉旨陪宴的比干却是精细之人。众妖狐醉酒后又不加检点,先被比干看到狐狸尾巴识破真形,又被黄飞虎派人跟踪到老巢——三妖受李靖教训之后虽将巢穴迁离了轩辕坟,却还是在朝歌附近——一把大火将满巢狐狸烧个死尽死绝。

    雉鸡精和因李靖的影响而不知不觉逃过被姜子牙火炼之劫的琵琶精先前因事外出,等回来后却见到老巢被人抄灭的凄惨景象,一经查访后得知是比干与黄飞虎联手做下的好事,即趁夜潜入宫中,找化身妲己的狐狸精商议报仇之策。

    三妖计议一番,因黄飞虎与纣王亲厚,又张京畿兵权,一时不好动他,决定先向比干下手。

    其后的情节便与原来轨迹中的一切大同小异,狐狸精将雉鸡精和琵琶精引入宫内后,装病求药,终于令比干遭受剖心之厄。由于姜子牙已随李靖去了陈塘关,比干也就没有得到姜子牙的护身灵符,以至于剖心之后便当场身死,血溅朝堂,其惨无比。

    “飞虎,黄明此言可是事实?”闻仲额头神目猛地睁开,爆射出三尺白光,向着黄飞虎厉声喝问。

    黄飞虎略一踌躇,终于躬身答道:“黄明所言,句句是实。太师出征的这些年里,陛下他……他变得实在太过厉害。”

    闻仲额头神目渐渐闭合,默然沉思半晌,忽地开口道:“飞虎,笔墨伺候,老夫要亲笔写下一道奏章,明日上朝面呈陛下!”

    黄飞虎精神大振,急忙上前来亲自为闻仲研墨润笔。

    闻仲提笔在手一挥而就,写罢搁笔吹干墨迹,将奏章递给黄飞虎道:“飞虎,明日上朝,老夫将以此十策进谏陛下,你以为如何?”

    黄飞虎接过奏章仔细读了一遍,脸上却现出一丝犹豫,顿了一顿问道:“太师这十策之中,拆鹿台、废炮烙、填虿盆、毁酒池肉林、废黜妲己、开仓济民、招安东南、访求遗贤、广开言路九策均是针砭时弊的金玉之言。只是……只是这遣良将雄兵征伐叛臣李靖一项是否有待商榷?东方姜文焕、南方鄂顺起兵作乱尚可招抚,李靖不过宣称不为商臣,尚未有谋叛举动,何况他如此做也是事出有因。再者一说,太师奏章中似乎还漏了一项——谏请陛下诛除费仲、尤濯等奸佞之流!”

    闻仲摆手道:“此事老夫自有主张,到时你便会明白。”

    次日一早,午门两侧沉寂已久的钟鼓齐鸣。正在深宫与苏妲己及后来进宫的九头雉鸡精胡喜媚、玉石琵琶精王琳琅厮混的纣王大怒,向殿外喝道:“奉御何在?去看看是何人鸣钟击鼓惊扰于朕,难道不畏朕的炮烙之刑么?”

    不多时,奉御官语带惊惶地在殿外禀道:“启禀陛下,是太师闻仲回朝,正在午门鸣钟击鼓,催请陛下临朝!”

    “闻太师!”纣王猛地一个激灵,从三个美人的软玉温香之间一跃而起。(未完待续。。)你正在阅读,如有!

第一百八十一章 朝议,兴兵

    “老臣闻仲,参见陛下!”朝堂之上,百官分文武列立两厢,多日未曾临朝的纣王天子在龙椅之上正襟危坐,闻仲怀抱双鞭在下面向上施礼。

    纣王见闻仲携鞭上殿,心中便是一寒。帝乙临终之前,亲口封了闻仲的双鞭为“禁鞭”,无论君王昏庸抑或臣属邪佞,闻仲持此双鞭皆可禁之,若有执迷不悟、怙恶不悛之辈,即可鞭之。

    “老太师免礼。”纣王满面堆欢的欠身应答,又急忙吩咐左右,“来人,赐座!”

    一旁有殿前官捧来一只绣龙墩,置于殿上。

    闻仲称谢之后四平八稳地坐了下来。

    纣王动问道:“不知太师此次出征北海,胜负如何?”

    闻仲向上拱手道:“老臣侥幸,平定了北海,逆首袁福通业已伏诛。”

    纣王大悦,又想讨得闻仲欢心,忙道:“太师为国平叛,劳苦功高,且上前听朕封赏……”

    “陛下且慢!”闻仲举手止住纣王,沉声道,“此战得胜,上蒙陛下洪福,下赖将士用命,老臣即有微功,亦不值一提,暂且放到一边,待大军还朝之日再论不迟。今日老臣上殿,却有几件事情欲向陛下当面请教。”

    纣王见这老儿油盐不进,知道终究还是免不得这一遭,只得陪着小心道:“太师请问。”

    闻仲道:“老臣请问陛下,正宫姜娘娘所犯何罪?陛下何至以剜目烙手酷刑加之?殷郊、殷洪两位陛下又有何罪?陛下竟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纣王无言以对,他并未当真昏聩糊涂之人,当初姜皇后身受酷刑而抵死不招,他心中便已明白那所谓受姜皇后密遣来行刺的姜环实是诬告嫁祸。甚至隐隐猜到姜环的背后多半会牵扯到自己的爱妃妲己。但当时已是势成骑虎,若要还姜皇后清白,则不仅自己将受天下讽议,妲己亦难以保全,只得狠下心肠将错就错。至于殷郊、殷洪二子。却是见其因姜皇后之死而心中怀恨,未免日后之患而下杀手。这些阴暗心思,却教他如何明之于众?

    见纣王不答,闻仲又问道:“老臣再问陛下,商容、梅伯、赵启、姜桓楚、鄂崇禹、杨任等人乃至皇叔比干,这些国之重臣身犯何罪?陛下何以横加诛戮?”

    闻仲所提的这些人中。朝中的几位大臣都是因直言进谏而遭诛,两大诸侯则是因纣王心存猜忌而受戮,尤其皇叔比干更是为了给妲己治病而被剖心,被闻仲灼灼的目光盯在身上,纣王是无论如何不能将这些理由说出口来。

    闻仲越说越怒。腾地站起身来上前几步,声音渐转高亢:“老臣再问陛下,立炮烙以阻言路、设虿盆而害宫娥、造酒池肉林而使内侍遭殃、兴建鹿台以至万民涂炭,这些事情又是谁的主意?”

    闻仲一番话问得纣王面红耳赤,汗水从额头滚滚淌下,离座而起走到殿下,向着闻仲长揖道:“太师不必再问,朕已知错矣!”

    闻仲侧身避开。望着躬身不起的纣王道:“陛下既已知错,不知可能改过?”

    纣王老老实实地道:“朕自当改过,请太师训教。”

    “陛下闻过则改。天下幸甚!”闻仲回嗔作喜,上前扶起纣王,又亲自将他送上龙椅坐好。而后从袖中取出一封奏章呈于纣王面前,“老臣据陛下所为,草拟了一份条陈,皆是陛下需立即做好的修身正德之事。恭请陛下御览。”

    纣王亲手接过奏章,展开看时。见一篇谏言请辞恳切的谏书之后,列出了拆鹿台、废炮烙、填虿盆、毁酒池肉林、废黜妲己、开仓济民、访求遗贤、广开言路、招安东南、讨伐李靖共十条策略。

    在纣王审阅奏章之时。闻仲并未退开,就在龙书案之旁研墨润笔,将一支紫竹狼毫从旁递于纣王:“陛下看完若无异议,便请批准施行!”

    见闻仲如此咄咄逼人,几乎失了君臣之仪,纣王眼中现出一丝羞恼。不过此次上朝他已打定了委曲求全的主意,便先将其中的八策做了批示,而后指着剩下的两条道:“太师所陈十策朕先准了八条,只有这两条似待商榷。其一为拆毁鹿台,为建此台,已耗费无数钱粮民力,今若拆毁则实为可惜,不若将此条稍作修正,该拆毁为封禁,朕答应太师,从此以后绝步不登鹿台。不知太师以为如何?”

    闻仲深思片刻,点头道:“如此亦可,只是陛下须言而有信,不可事后反复。”

    “君无戏言,太师尽管放心。”纣王满口应承,随即又道,“其二便是贬黜苏后之事。朕虽做了不少糊涂事,却与妲己并无干系,此女素来贞静娴熟,绝非祸国狐媚一流,这一点太师可以找群臣去询问。若无辜将其贬黜,与……”说到此处,他将声音压低了一些,“与姜后之事又有何区别?”

    不得不说在受了李靖的点拨之后,狐狸精在迷惑纣王这件事上做得远比原来轨迹之中出色,虽然弄得天怒人怨,但一口口黑锅全由纣王扛下,自己却没落下半点恶名。

    闻仲也曾向黄飞虎询问这位苏娘娘的为人,黄飞虎是耿直不欺的君子,自然不会平白诬陷“好人”,所以只是照实说了自己的所见所闻,因此在闻仲的印象中,这位“苏妲己”只是一个因貌美而令君王沉溺的误国红颜,尚未到祸国殃民的地步。

    此刻见纣王一而再、再而三的委曲求全,心道:“吾虽是为国直言,但令君王如此战战兢兢,未免失了体统。”

    想到此处,他便不再坚持,当即退开几步,躬身道:“老臣唯陛下之意是从。”

    纣王终于松了一口气,目光再次在奏章上扫了一眼,心头忽地生出一计:“太师,朕以为这十策之中,讨伐李靖之事为当务之急。只是那李靖勇冠三军,神晓兵机,纵观满朝武将,能稳胜他一筹者只有太师一人。按说太师刚刚出征归来,朕本不忍再劳动于你,但派遣别将,则恐不是李靖对手。太师,你是否……”

    闻仲却是早有筹谋,成竹在胸,拱手答道:“启禀陛下,非是老臣不愿为国出力,实是身怠神倦,不难驱使。且李靖虽然厉害,终究只是据守一隅之地,兵微将寡。陛下只须遣一员上将,多率人马以众凌寡,则足以制之。”

    纣王知道闻仲多半已看破自己欲将他调出朝歌的心思,略微尴尬地笑了一笑,问道:“依太师之见,当以何人领兵?”

    闻仲手捻须髯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道:“老臣以为,北伯侯崇侯虎深通兵法,上大夫费仲,中谏大夫尤濯足智多谋,若以崇侯虎为帅,费、尤二人监军,则破李靖必矣!”(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冀州曹州,两路调兵

    “闻仲老匹夫,欺人太甚!”

    在不久前刚刚荣升为上大夫的费仲府中,一声气急败坏的怒骂从书房之内传出。

    附近的下人们听到这一声喝骂的对象竟是当今朝中第一的人物闻太师,不由个个变色,慌忙走避不迭,唯恐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言语而至惹火烧身。

    书房之内,崇侯虎满脸怒色,费仲面沉似水,尤濯一脸苦色,三人相对而坐,中间的桌子上放着三份诏书。

    元帅、监军,说来执掌生杀大权,威风八面,但获得此任命的三人毫无喜悦之感,所能感受到的只有沉重无比的压力与面对巨大威胁之时的恐惧。

    “事情已无法挽回,再说这些狠话也没用处了。”费仲伸手拿起那份诏书,“为今之计,只有想办法来打好这场仗了。若是得胜,大家一齐升官加爵;若是败了,休说能否在战场上逃得性命,那将三只眼睛都紧盯着我们三个的闻仲是必定会以‘丧师辱国’的罪名来杀人的!”

    崇侯虎脸上神色由愤怒转为惊惧:“费兄不是说笑罢?对上李靖,我们哪有半分胜算?岂不是说大家都死定了?”

    “未必,”费仲缓缓摇头,“闻仲老儿有句话说的不错,李靖终究只是占据了一隅之地,人力财力毕竟有限。若我们手中有在数量上占据绝对优势的人马,倒是不管什么兵法策略,只管以力胜巧一路碾压过去,李靖再厉害,但手中兵马不足。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费兄高见,此言大是有理。”尤濯向来以费仲马首是瞻,闻言先习惯性的吹捧一句,而后苦恼道,“可恨闻仲借口北征大军已成疲敝之师。不肯移交给我等,如今我们只能指望崇兄你北地的人马。崇兄,还请你给兄弟交个实底,如今你手中究竟有多少人马,军械装备如何,战力又如何?”

    崇侯虎脸上现出尴尬之色。吞吞吐吐地道:“因为小弟在朝歌伴君,平日开销甚大,所以崇城那边将人马裁撤不少,如今以不足十万之众,军械装备也有多年未曾替换。至于战力么……”

    “你……”费仲和尤濯都气得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指着崇侯虎的鼻子欲待开骂,随即却想到他口中所说的“开销”,一半自然是用来讨好纣王,另一半却是差不多都进了自己两个的腰包,此时再因此而横加指责未免有些理不直气不壮,终于还是捺下怒火坐了下来。

    费仲平息下心头的怒气,又问道:“你身为北方诸侯之长。四百镇诸侯都受你统领,既然直属人马不堪大用,传令征调各镇兵马如何?”

    崇侯虎脸色更窘。含糊半晌后才道:“小弟继承了北伯侯之位后,各镇诸侯素来不大恭服,所以当初才会有袁朗之乱。后来小弟为防旧事重演,便勒令各镇诸侯裁减兵马,违者皆以图谋不轨论处。”

    “愚不可及!”费仲和尤濯首次发现平日看来聪明伶俐的崇侯虎竟是如此的愚蠢,居然完全不想如何用分化瓦解、收买拉拢的手段去将那些诸侯降服。只是一味的依仗权势打压,难怪后来袁福通再次谋乱之时。北地诸侯云集响应,声势更胜其父袁朗。

    崇侯虎也知此事自己做得实在离谱。只得老实认错后向费仲求教道:“费兄,你素来足智多谋,还望你务必想一个万全之策。”

    费仲沉默半晌,忽地眼前一亮道:“你北地应该还有两支强兵,若能将他们调动,至少便有了二十万人马,再将你崇城和其余诸侯的人马凑上一些,怎地也能凑足十五万,有此三十五万大军,应该足以对付李靖了。”

    崇侯虎和尤濯精神大振,忙问道:“是那两路人马?”

    费仲伸出两根手指,报出两个人:“冀州侯苏护、曹州侯崇黑虎。”

    崇侯虎先是一喜,随即又有些失望地道:“费兄,崇黑虎与我是一奶同胞,虽然他往日有些看不上我这做兄长的,但此等攸关生死的大事,他定然不会坐视不理。但苏护与小弟尤其是与你们二位素来不合,他如今又是国丈之尊,小弟也无权征调于他,怕是指望不上。”

    费仲胸有成竹,摆手笑道:“崇兄你怎么忘了,苏护固然与我等不合,与李靖却更有怨仇。当初他因不愿献女入宫而题诗谋反,陛下用了愚兄之计,派李靖去讨伐苏护,欲使他二虎相争。李靖一战而降苏护,硬是迫得他送女恕罪。虽然苏护未曾表示出来,难道会对李靖全无恚怨?何况那苏护性烈如火,我们只须遣一能言善辩之人为使,以言语挑起他对李靖的旧怨,保证他会率兵前来!”

    “费兄大才,我二人远远不及!”崇侯虎和尤濯一齐鼓掌喝彩。

    事不宜迟,崇侯虎当即分别起草了两封书信,请费仲代为润色之后,誊写一遍封好。而后选了两名心腹担任信使,给崇黑虎送信之人倒还罢了,不过是追随崇侯虎多年的一名亲兵,给苏护送信之人却是费仲从自己府中精心挑选的一个最会随机应变又巧舌如簧之士。费仲还不放心,又当面叮嘱一番之后,才打发他连夜前往冀州下书。

    单说那往冀州的信使,因自家主人严令重赏齐下,因此一路之上人不歇宿、马不停蹄,昼夜兼程地赶到冀州。

    他来到侯府门前下马,上前通报了身份来意之后,门吏便转身进去通禀,不多时回来说道侯爷召见。

    使者随着入府,在银安殿上见到了踞坐一张虎皮交椅上的冀州侯苏护,在身畔有公子苏全忠佩剑侍立。他急忙上前拜倒施礼,口称:“小人拜见侯爷!”

    苏护面上不见喜怒之色,沉声问道:“听人说你是费仲大夫府中之人,此番却是代北伯侯前来下书,这是怎么回事?”

    使者再拜后禀道:“一切因由,俱在北伯侯的亲笔书信之中,侯爷看完信后便自然明白。”

    苏护点头道:“既如此,将书信呈上来。”

    使者取出书信高举过顶,苏全忠走过来拿了信函,回身转呈给父亲。

    苏护接信后展纸观看,脸上终于微微变了颜色,反复看了几遍,又低头沉思半晌,忽地举手重重一拍桌案,大喝一声:“奸贼好大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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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大天王介绍:
关于封神大天王:
天王盖地虎,
宝塔镇河妖。
不一样的大天王李靖,
演绎一段不一样的千古神话。
封神大天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封神大天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封神大天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