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御敌于国门之外
听了苏护这一声怒喝,使者心中便是一个机灵,本能地便将苏护口中的“奸贼”二字对号入座安到自家主人以及他那两位好友的身上。
不过他既然能被费仲选出来委以重任,自然有其过人之处,心中电闪转念之间,霎时便想出一番说辞,急忙向上拱手道:“侯爷容禀……”
“贵使不必多言!”苏护冷然摆手道,“想我苏护世受国恩,岂能容李靖这等乱臣贼子?请回复北伯侯及费、尤二位大夫,苏护即日整兵,当尽快赶赴崇城与北伯侯大军汇合,共讨叛逆!”
那使者的一肚子辞令半句未能出口,险些憋出内伤来,在下面呆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怀着复杂难言的心情拜别了苏护,脚下如踩着云雾般晕陶陶地出门去了。
等使者离去后,苏全忠脸上现出兴奋之色,低声道:“父亲,此次是否便能见到……”
“噤声!”苏护低喝一声,狠狠瞪他一眼道,“无论何时,都牢牢记住为父对你的叮嘱,此事只可心知肚明,绝不能宣之于口,否则便是陷恩人于不义了!”
苏全忠心中一凛,垂首道:“是,孩儿记住了。”
苏护又道:“大战在即,你速去整顿人马,尽快赶往崇城。”
在苏护紧锣密鼓的整军备战之时,曹州的崇黑虎也接到兄长的书信,脸上阴晴不定地沉思半晌,终于俯首答允出兵,要信使回复兄长,说是即日便点齐人马赶赴崇城相会。
朝歌的崇侯虎、费仲、尤濯三人望眼欲穿地渴盼良久。朝中闻太师已多次催逼他们上路,言下颇有“再不识趣地自去战场送死,老夫便亲自送你们托生”的意味。这一天两路信使不差先后的回来,将苏护与崇黑虎答应出兵的好消息上报之后,三人皆是欣喜若狂。联名上书辞别了纣王,终于肯启程离开朝歌。
一路无话,等三人赶到崇城时,苏护和崇黑虎早已各率十万精兵到来,崇侯虎长子崇应彪也早依照父亲来信吩咐,聚齐本部及北地各州诸侯人马。共得十五万大军。
总是达到三十五万的人马驻扎在崇城外面,营地绵延数十里,各色旗号彻地连天,声势浩大之极。亲眼看到大军盛况的崇侯虎、费仲、尤濯信心空前暴涨,个个笑得合不拢嘴。
崇侯虎与苏护、崇黑虎合兵一处。彼此间自然要就如何协同作战进行一番周密的磋商。
在三方计议之时,这消息已传到陈塘关。李靖闻报后,将麾下众人召集到一处商议对策。
在护国候府的银安殿上,李靖居中而坐,上首座位上是掌管兵权的元帅丁策,下首座位上却是在姜子牙走后已全盘接手政务的苏妲己。
下面左边一列站的是李靖帐下大将,以殷破败居首,依次是郭宸、董忠、高明、高觉、陈奇、郑伦。
右边一列站的是李靖门人子侄。当先而立的却是李靖的义女妞妞。如今这来历颇为神秘的宝镜之灵已成长到十七八岁灵秀少女模样,而且身体凝实与血肉之躯无异,全不似早年般总给人以虚幻缥缈之感。
不知为何。这两年她已很少再返回太虚镜内长眠,此次听说大战将至,竟一反常态地主动要求参战,还磨着义母殷雪娘为她取了一个正式的名字唤作“青璃”。此刻她披挂了一身雁翎轻甲,腰中悬着从李靖处求来的原属于大妖相柳的一对上古神兵“断水钩”,以小一辈中大姐头的身份站在首位。昂首挺胸很是神气。
在易名为青璃的妞妞身后,站得是李靖的四大弟子方弼、方相、邬文化、辛环。本来这银安殿虽然建得颇为宽敞巍峨。但也只能勉强容下方氏兄弟,顶天立地的邬文化是无论如何都直不起腰的。不过三人修为日渐深厚之后。已经可以控制自己的身躯,此刻三人都将身躯缩小到两丈高下,堪堪与身后的辛环齐平。
在辛环的后面,则是袁野、金吒、木吒、哪吒四人。
李靖轻咳一声,先向丁策问道:“丁元帅,如今朝廷命崇侯虎引兵伐我,依元帅之见,我方当如何应对?”
丁策脸上现出自信的微笑,拱手道:“如何应对自然全看侯爷的心意。非是末将夸口,崇侯虎虽纠集了三十五万大军,却如何能与我十数年潜心整练的精兵相比?侯爷若要守,末将保证寸土不失,教敌人在我铜墙铁壁之下撞得鼻青脸肿;侯爷若要攻,末将也有十足信心凭咱们的十万大军,将敌人那三十五万之众杀个片甲不留!”
李靖抚掌大笑道:“丁元帅有如此豪情,本爵心中甚慰!若问本爵的心意,自然还是御敌于国门之外的好。毕竟这方圆四百里的殷阜之地是咱们大家十多年筚路蓝缕发展起来的,便是被敌人损了一草一木也未免可惜。”
站在最末的哪吒登时跳了出来,摩拳擦掌地叫道:“既然爹爹决心已下,那还等待什么?请丁元帅赶紧分派人马,哪吒不才愿为先行,请令率一旅之师先去迎敌!”
话音未落,忽地从旁边伸过来一只纤纤素手,轻轻捏住了他的耳朵将他扯到一边。
“有姐姐我在这里,先行之职轮得到你么?”青璃一手叉腰,望着哪吒笑吟吟地问道。
见是青璃出头,哪吒小脸一垮,一言不发地如一只斗败的鹌鹑退了下去。
青璃慧黠灵动的双目向左右扫视一边,俏生生地问道:“本小姐要向丁元帅讨这先行官的差事,不知诸位可有异议?”
此言一出,左列的众将固是碍于她的身份不便相争,右列的小辈们则更是噤若寒蝉。
先前青璃提出参战,李靖自然要试一试她的实力,便将一众门人子侄叫来,轮番与她比试了一回,结果一个接一个在她手下惨败。最后修为已至还丹之境又练就七十二般变化神通的袁野下场,初时倒也堪堪斗个平手。然而当青璃将本体太虚镜从李靖那讨回来拿在手上时,袁野立时不敌,被她以一手出神入化的幻术戏弄得欲仙欲死,只得乖乖认败服输。
“丁元帅,”青璃向着丁策施了一礼,“看来大家都无异议,便请你将先行之职委任下来罢。”
丁策略有踌躇,偷眼望向李靖,却见他微微点了点头,当即笑道:“既然青璃小姐愿意为侯爷分忧,本帅便命你为前部先行官,率精兵一万,即日启程前去迎敌!”(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雌威赫赫
“小鬼头,你给我站住!”青璃一手揪着一身士卒装扮,只是身形太过娇小的敖铃,向着转身欲逃的哪吒厉声喝道。
日前青璃抢下先行官的任命,哪吒只能退而求其次,软磨硬泡地弄了个副先行的差事。姐弟二人即日率领丁策拨给的一万精兵往西进发。
那一万人马见主将和副将竟是妙龄少女与总角童子的组合,初时心中颇为别扭,只是军令如山不敢违背,只敢在背后悄悄议论。
岂知大军开拔之后,青璃固是指挥若定,将这一万大军调度得井井有条,连哪吒小小年纪做起事来也是一板一眼,进退趋止皆颇有章法。全军将士看在眼中,心下各自叹服,道一声“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女)”。
行军途中,青璃却发现一桩怪事,素来好动的哪吒不知为何变得颇为老实,每日行军至暮时安营之后,他帮自己处理完军务后便立即返回自己的营帐之内,极少到似往日般上蹿下跳。她心知大为奇怪,便悄悄地来哪吒的营帐一探究竟,结果便抓到了哪吒夹带私藏的敖铃。
哪吒见敖铃被捉,没奈何地停下脚步,满脸苦色地转过身来,乖乖走到青璃身边。
青璃怒道:“好一个哪吒,行军用兵是何等大事,你居然敢如此胡闹!”
“姐姐容禀,小弟绝非胡闹。”哪吒赔笑辩白道,“铃儿姐姐知道朝廷派大军来征讨咱们陈塘关,特意赶来帮忙。她的武艺和修为都不逊于小弟,有我们两个陪着姐姐你上阵,正好做姐姐的左膀右臂。”
“是这样么?”青璃看看哪吒又看看敖铃。
两个小家伙如鸡啄碎米般连连点头。
“好吧!”青璃略一沉吟。终于点头答应,却又罕有地正色叮嘱道,“不过铃儿你要切记一件事,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任你武艺再高。修为再深,一个不留神,或许便会伤在一个无名小卒的手中。所以一旦上阵之后,你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绝不能有丝毫大意!”
“姐姐的教诲,铃儿一定牢记在心。”敖铃乖巧地答应。
哪吒却在一旁嘟哝道:“怎么说得好像自己是身经百战的样子。你似乎也是第一次上阵罢?”
青璃拿手指在他的额头轻轻戳了一下,傲然道:“你这小娃娃知道什么,想当年我可是……”
话才说到一半,骤然发觉失言,见哪吒和敖铃都瞪着满是好奇神色的眼睛等她说下去。脸上微微现出一丝慌乱,干咳一声道:“总之你们听姐姐我的没错,时间不早,你们早些休息,明天一早还要继续行军。”说罢便匆匆出帐而去。
次日大军继续向西进发,路上非只一日,出了李靖领地西方的门户灞县后,与崇侯虎长子崇应彪所率的五万先行人马相遇于白阳河南北横贯。分为东西两部的一片平原之上。
双方探马侦知敌军之后急速回报各自主将,崇应彪和青璃分别下令安营扎寨,两营以白阳河为界。彼此相距四十里。
崇应彪安好营寨之后,在帐中聚集了随行的黄元济、陈继贞、金成、梅武四员大将,又将探马召来,问起敌军的虚实。
那探马禀道:“好教少千岁得知,敌军的先行人马当在一万左右,军容倒也甚事齐整。可见是一旅精锐。只是有一桩事请颇为奇怪……”
崇应彪问道:“何事奇怪?”
探马答道:“据小人等探查得知,那敌军的主将竟是一女流之辈。闻说是护国侯李靖之女。”
崇应彪哈哈大笑,环顾左右道:“人都道李靖天下名将。今日竟使一五体不全的女子膺任先行要职,简直将两军交战当做儿戏!仅以此事观之,便知传言实不可信,当真令人可发一笑!”
一旁的偏将梅武最会凑趣,亦笑呵呵地道:“待到来日交锋,末将等将生擒此女,献于少千岁聊供欢娱!”
四将之中的陈继贞却是个谨慎之人,见自家主将现出自骄轻敌之态,偏偏梅武还在添油加醋,便出言提醒道:“少千岁不可大意,古来战场之上有三忌,道人、妇女与童子。此三者轻易不会临敌,一旦出战则必有奇门左道之术。那李靖成名多年,岂会如此不智?他既然派了自己女儿为先行,想来此女定有些出奇的手段。”
崇应彪正在兴头上,被陈继贞泼了这盆冷水,脸色不由微微一僵,随即哂道:“量一女子,能有何能为?陈将军未免多虑了。”
陈继贞见他脸色变化,虽然仍顾虑,却已不敢再进言,只得诺诺而退。
崇应彪又转向梅武笑道:“梅将军却要谨记方才之言,我对于做那李靖的便宜女婿可是颇感兴趣呢!”
梅武拍胸道:“少千岁放心,此事便包在末将的身上!”
第二天一早,崇应彪亲率一万精兵,涉水渡过深只及膝的白阳河,到敌军营前叫阵。
青璃闻报之后,留下五千人马守营,自己带了五千人马杀出营门,在疆场之上列开阵势。
青璃骑乘一匹桃花马居于阵中,头顶凤眼盔,身披雁翎甲,双腕上用蛟筋挽手悬着那对断水钩。左边是哪吒脚踏风火轮,手擎火尖枪;右边是敖铃手仗双剑,骑乘一头分水兽。
安好阵脚之后,青璃策马出阵,遥望敌阵俏生生地喝道:“敌军听真,我乃护国侯长女李青璃,请你主将崇应彪出来搭话!”
这边的梅武还记得昨晚与崇应彪的戏言,此刻见到青璃娇怯怯似弱不禁风的模样,心中道:“看此女也不似个有本事的,何不来个假戏真做,若能将其擒下献于少千岁,当是大功一件!”
想到此处,当即催马摇枪闯出阵来,在青璃面前大笑喝道:“李小姐,你要见我家少千岁作甚?若有什么体己话儿要将,众目睽睽之下却不大方便,待本将军将你请回营中,再与我家少千岁畅叙幽情!”
闻得此言,崇应彪这边的人马一起哄笑。
青璃听此人出言轻薄,不由得将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嗔道:“匹夫安敢如此无礼!”也不再问他姓名,催马举双钩来攻。
梅武摆枪相迎。他本以为不消三招两式便可将此女战败,生擒活捉后献于崇应彪。一交上手才骇然发觉这看似娇弱的少女武艺精绝,一双似刀似剑的奇形兵刃使得出神入化,不过三五回合,自己的这杆长枪已被逼得递不出招去。
青璃却是不耐与敌将纠缠,待圈回马时,蓦地将左手的断水钩祭在空中。那钩化一道碧莹莹光华在空中盘旋一遭,梅武人头当即脱颈而飞,断腔中鲜血喷涌如泉!(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初战告捷
青璃招手收回了空中的断水钩,遥望敌阵森然喝道:“哪个再来送死?”
望着梅武仍坐在马上未倒的无头尸身,崇应彪全军上下登时噤声,任谁都未曾料到这娇怯怯的妙龄少女竟有如此能为,手段又是如此的狠辣。
“可恶!”崇应彪惊骇之后旋又大怒,喝道,“贱人安敢弄邪法害我大将,看我亲自擒你!”挺丈八蛇矛便要出阵。
一旁的黄元济唯恐少千岁有失,忙拦住崇应彪马头,拱手道:“少千岁,此女不过仗左道之术伤人,何须劳动少千岁亲自动手?末将不才,愿斩此女为梅将军报仇!”
崇应彪也觉黄元济言之有理,便点头道:“如此便请黄将军出战。”
黄元济催马抡刀来到阵前,报通名姓之后举刀照头便劈。
青璃才要举双钩相迎,后面忽地传来哪吒的喝声:“姐姐,你已经发利市斩了一将,这一阵便让给小弟罢!”
青璃拨马退开,见哪吒以踏着风火轮来到阵前,便笑道:“哪吒你要上阵倒也无妨,却须赢得干脆,胜得利索,不可折了我军的锐气!”
哪吒道:“姐姐放心,尽管看小弟的手段如何!”
青璃转回本阵,哪吒踏轮到了黄元济马前。
黄元济见敌方换将,心下先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但见换上来的这个粉雕玉琢的童子足踏一双吞吐风火的轮子,似乎也是有奇术在身的样子,不由得暗自警惕,心道:“稍时动手却要多加仔细。最好不要给对方用什么左道手段的机会。”
想到此处,他在马上横刀喝道:“对面娃娃,报名再战!”
“护国侯三子,李哪吒便是,看枪!”哪吒素来性急。口中报出姓名的同时,手中火尖枪已直刺敌将咽喉。
黄元济见这一枪来势奇快,忙将大刀向外一封。刀枪相交,发出一声震耳的金铁交鸣之声。黄元济只觉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从刀杆上传至双臂,带得身子向旁一歪,险些从马背上跌了下去。
哪吒的火尖枪也被封到一边。他收枪笑道:“还不错,有几分膂力,再来!”举火尖枪分心又刺。
黄元济已经领教了哪吒的神力,此刻哪还敢硬接,只得拨马闪开。而后挥刀从旁边攻来。
哪吒催开风火轮,与黄元济盘桓相斗,转眼十余回合。他一出生便在父亲的帮助下融合了前世灵珠子的本体,不仅法力已臻结丹之境,更见体魄超人,力大无穷,跟父亲学的枪法又是精奇玄奥,黄元济如何是他的对手。
斗至酣处。哪吒蓦地发出一声犹带童音的尖喝,火尖枪由黄元济的前心贯入直透后背。他双臂较力将黄元济的死尸从马背上挑了起来,在空中轮了一个圈子。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可恶!”崇应彪见己方又折一将,不由勃然大怒,不顾身边陈继贞和金成阻拦,一催胯下乌骓马闯到阵前,挺丈八蛇矛向着哪吒心口便刺。
“且住!”哪吒横枪格住,“通名再战不迟!”
“北伯侯世子。崇应彪便是!”崇应彪报出姓名,恶狠狠举枪又刺。
哪吒使开火尖枪。与崇应彪双枪并举,势如腾蛟战巨蟒。一个翻江倒海,一个吐雾喷云,二十余合未分胜负。
见此人膂力不弱,武艺亦精,远胜方才之将,哪吒想着先前跟青璃做的保证,便无心纠缠下去,右腕上套着的乾坤圈稍稍放大了一圈脱下来落在掌中。
两人交手一合之后背向而行,哪吒蓦地回身扬手,喝一声:“着!”
乾坤圈化一道金光直击崇应彪的后脑。
崇应彪反应倒也迅捷,听到脑后金风袭来,百忙中竭力将身一偏,却只让过后脑要害,被那乾坤圈砸在右肩之上,将肩胛骨打碎。
他惨叫一声催马向本阵便败,陈继贞和金成一起冲出阵来接应。
哪吒后面的青璃一见机不可失,急忙下令全军突击。
崇应彪这边人马虽倍于敌方,但阵前连败三场,最后败阵的还是自家主将,军心已然大乱,与敌军稍稍一触便已溃散。
崇应彪重伤之下又无力约束败军,只得伏在马背之上,由陈继贞和金成护着,裹在败军之中一起奔逃。
青璃率军一直追到了白阳河畔,斩俘敌军过半,见对岸有敌营中留守的人马出来接应,这才停步不追,掌起得胜鼓回营贺功不表。
且说崇应彪与一众残兵败将凄凄惨惨地返回了营中,检点人马,带出去的一万大军已不足四千。
崇应彪仰天长叹:“初战即遭此败绩,教我有何面目去见父亲大人!”
陈继贞在一旁出言解劝道:“少千岁不必如此,所谓胜败乃兵家常事。今虽不慎败阵,日后自有洗雪此仇的机会,还是先来处理一下你肩头的伤势罢。”
经陈继贞这一说,崇应彪才感觉先前一片麻木的右肩剧痛无比,似有千万根钢针在皮肉之下攒刺,当即按捺不住地惨叫一声:“痛杀我也!”
陈继贞忙召来军医官为崇应彪察看伤势。
那军医官解下崇应彪的甲胄,撩开战袍一看伤处,只见肩胛骨处高高鼓起碗口大小的一块,表面呈现一片骇人的青紫之色。他用手轻轻一按,崇应彪又是一声惨哼。
“少千岁之伤如何?”陈继贞急忙问道。
军医官满脸苦色地答道:“启禀将军,少千岁的肩胛骨遭外物重击后已碎成十数片,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日后这条手臂怕是难以用上力了。”
陈继贞和金成脸色登时大变。他们这些随崇应彪出征的皆是他心腹之人,与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崇应彪手臂残废,日后必然难以继承北伯侯之位。如此一来,自己这些人的大好前程岂非随之化为泡影?
此时剧痛临身的崇应彪却冷静了下来,他先教军医官给自己敷上一些镇痛药物,再将伤处包扎起来,重新穿戴好衣甲之后,屏退帐内闲人,只留下陈继贞和金成二将。
“少千岁,不知你……”陈继贞不知崇应彪是何用意,试探着开口问道。
崇应彪忽地在两人面前俯身拜倒,口中道:“崇应彪今日身遭大难,万望两位将军念及往日情分,仗义出手助应彪渡此难关!”(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运筹帷幄,妙用水火
陈继贞和金成见崇应彪向自己两人下拜,立时都慌了手脚,急忙跪倒还礼道:“少千岁何至于此!我等不肖,蒙少千岁以为腹心,自当肝脑涂地以报知遇之恩。少千岁若有吩咐尽管说来,我二人虽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
崇应彪却不起身,跪在地上道:“若只是败阵,父亲虽然恼怒,却还不至于重加责罚。但非是为人子者不恭妄议尊长,父亲为人实在有些……有些凉薄。我如今已成废人,只怕他会就此将我放弃。我下面那几位兄弟为人如何,两位将军也都清楚,若是失去世子之位,我便是欲做一介平民亦不可得。为今之计,只有拼死一搏,若能立下一件大功,则此事说不定还有转机。”
金成有些茫然,问道:“我军新遭惨败,不知少千岁如何立下大功?”
陈继贞却颇有心计,转念之间便猜到崇应彪的意图,失声道:“难道少千岁欲趁夜劫敌军大营,反败为胜?”
“正是!”崇应彪脸上现出决然之色,“敌军日间大胜之后,夜间必定轻于防备,我等乘此机会偷袭敌营,定可杀彼等一个措手不及!只是我如今受伤难以上阵,只有拜请两位将军代劳了。此计若能成功,我愿与两位将军结为兄弟,日后所有富贵荣华,俱与两位分享!”
金成与陈继贞相互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崇应彪此计虽是急就章想出来的,却是颇为可行,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前途乃至身家性命都寄托在崇应彪的身上,生死存亡的关头。也由不得他们畏缩不前。因此两人一齐向崇应彪叩拜道:“我二人愿为少千岁效死力!”
与愁云惨淡的崇应彪大营不同,青璃这边正在欢天喜地地大肆庆功,虽然战时不得饮酒,但每个将士的晚餐都多加了一份肉食,大家以水代酒。一边吃喝一边讨论着两位先行官在阵前大发神威的情形,气氛颇为热烈。
青璃的营帐之内,青璃也将哪吒和敖铃两个小家伙叫来,三人做了一个小小的庆功宴。
敖铃在宴上却因今日未捞到仗打而有些小小的不满,青璃笑着安慰她道今后战事势必绵延不断,有得是让她大展身手的机会。
三人正在吃喝说笑。忽听到帐外吹来一阵怪风,“咔”的一声将竖在中军的一杆大旗吹断。他们都吃了一惊,一起到帐外观看。
哪吒看到那拦腰断折的旗杆,转头对青璃道:“姐姐,你曾说这杆大旗被你以秘法加持。有临危示警之能。此刻旗杆断折,是否预示将有事发生?”
青璃闭目不答,似已神游天外。半晌之后才睁开双目,向着敖铃笑道:“铃儿,休说做姐姐的不照顾你,今夜有一个机会让你大显身手建立奇功。只是不知你是否有决心完成?”
敖铃大喜,从旁边跳到青璃的面前,仰首挺胸道:“姐姐放心。小妹必定不会令你失望!”
是日夜间,崇应彪将人马分出一万给陈继贞和金成统领,趁着今夜乌云遮蔽了星月光华。人含枚马勒口,悄悄地涉过白阳河,来到敌军大营的附近。
远远地望见敌营之中灯火黯淡,半晌都不见巡逻队伍,防备果然轻忽得很。陈继贞和金成心中大喜,当即催马当先向敌营冲去。身后是一万人马紧紧跟随。等到斩破营门冲进大营之后,陈继贞和金成见到偌大的一座营寨之内一片死寂。虽然四周密设营帐,却没有半个敌军将士冲出来迎战。
“中计了。后队变前队,速速原路撤出!”陈继贞变色高声喝道。
他话音才落,四周的营帐之内忽地多处现出火光,而且这火焰蔓延极快,霎时之间,整座大营已变成一片火海。
崇军士卒见中了埋伏,个个心慌意乱,在火光与浓烟之中四处乱窜,寻找逃生之路。但这场大火是刻意安排出来的,经过仔细布置的营帐分布四面八方,营帐之内堆满了浇了火油的柴草,大火一起便封死了敌军的所有出路。
“蓬!蓬!……”大火的外层忽地传出一连串闷雷般的大响,随后便是裂帛般的刺耳尖啸。
一支支长达五尺、粗如鸡卵的铁翎巨箭穿透火焰钻入被大火逼得挤成一团的人群之中,冰冷的巨箭携着强劲无匹的力道洞穿、撕裂了一具具血肉之躯,霎时间便用鲜血与碎尸残肢绘出一副鲜活无比的地狱场景。
“霹雳神弩!”陈继贞和金成齐声交出这巨箭的名称。
当炼锋号迁入陈塘关之后,大商军中装备的连弩和霹雳神弩由于缺少维护和替换的零件,渐渐地损耗殆尽而遭淘汰,人们也逐渐忘记了这曾在战场上风光一时的杀戮利器。如今这连弩重现于世,却是用在了曾经持有它的大商军身上,不能不说是一个绝大的讽刺。
“陈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金成已没了主意,只得向身边的陈继贞问计。
陈继贞的脸上现出一丝狞厉,低声道:“为今之计,只有舍命求生了!”
他所说的“舍命”当然不是舍自己的命,两人竭力收束了人马,完全不顾四周巨箭的攒射顺原路突围,硬生生用无数士卒的尸体在冲天烈火中铺出一条生路,率领数千残军溃围而出,狼狈至极地向着白阳河的方向亡命逃窜。
到了河边,听到后面急速逼近的喊杀之声,陈继贞和金成不假思索地下令迅速涉水渡河,只要到了对岸,敌军应当不敢冒险追击。
数千残兵争先恐后的跳入水中,有人便发觉这河水似乎变浅了不少,来得时候还能漫过膝盖,此刻却只淹了半截小腿。但是在慌乱之间,也没有人多想,反而感到水浅些倒能逃得快一点。
在白阳河尚有十余里处,头上现出一双碧玉龙角的敖铃凭空凝立在河水上空。在她的脚下,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墙壁阻挡着白阳河的河水。从更上游流下来的河水都蓄积于此越涨越高,此刻已经有了五六丈的高度。
她一直留心倾听下游的动静,等到一阵人马喧哗之声传来,她的脸上稍稍现出犹豫之色,但想到白天对青璃所做的保证,终于还是将银牙一咬,蓦地收了控水的法术。失去阻挡的河水登时发出一阵阵低沉的牛吼之声,如一条狂暴的巨龙向着下游狂涌而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真打假战
当陈继贞与金成率不足千数的残兵回来时,崇应彪终于绝望。虽然他手下人马尚有三万余众,仍然数倍于敌方,却是绝不敢再主动出击,只能坚守营寨与敌军隔河相望,等候后面的主力大军到来。
青璃倒也不急于渡河,见敌军坚守待援,便也安守营寨,只等李靖亲率大军前来,再与敌人大战。
如此一连数日相安无事,这一天两边几乎不差先后地想起连天的人喊马嘶在回声,双方的主力同时抵达。
李靖见了青璃,先是被多出了的敖铃吓了一跳,但她已经掺和进这场大战,而且操控着一场大水淹杀无数敌军,此时再抽身也难以跳出因果纠缠,只得将她留了下来。
青璃上报了先前两场大战的功劳,李靖虽然知道自己这来历神秘的义女高深莫测,却还是没想到她竟能如此漂亮地连获两次大胜,当即在功劳簿上为她重重地记上了一笔。
崇侯虎那边则对前来请罪的崇应彪大发雷霆,连带陈继贞和金成二将,都贬去后营看管辎重,崇侯虎帐下众将都知道这位已成残废的世子从此失去了主公的欢心,虽然还不至于立刻落井下石,却都表现出疏离之态,竟无一人为崇应彪说上一句好话。
处理了儿子之后,崇侯虎先将两位监军费仲、尤濯请来帐中,又将在左右另立营寨的苏护和崇黑虎请来,共同商议破敌之策。
苏护道:“李靖诡计多端,若用奇谋只恐反遭其算计。以某之见,我军数倍于敌军。这便是最大的优势,只需以堂堂正正之师碾压过去,任他有什么算计也都是笑话!”
崇侯虎拊掌笑道:“苏兄之言是理!二弟,你意下如何?”
崇黑虎点头道:“小弟亦赞同苏兄之言,不过在用兵之前。最好先斗将以挫对方锐气。”
费仲却有些顾虑:“二千岁之策固然有理,只是李靖手下众将多有道术法宝在身,只恐出师不利,则适得其反。”
“监军大人尽可放心!”崇黑虎哂道,“非是黑虎自夸,若论道术。我师从截教高人,也不惧李靖帐下众将。再者我素闻苏兄有子全忠勇冠三军,英雄无比。有我二人上阵,只要不遇上李靖,胜上几场应该不难!”
一旁苏护也道:“若北伯侯与两位监军不弃。某愿令犬子在阵前效力!”
崇侯虎与费、尤大喜,当即传令大军歇息一日。第二天一早,留下费仲和尤濯镇守大营,自己和苏护、崇黑虎点齐精兵五万,出营门、渡白阳河,背水列开阵势。
李靖在营中早得到禀报,也不待敌军派人来挑战,径点一万精兵出营。与敌军两阵对圆。他在阵中遥望对面,见崇侯虎金甲红袍,坐乘一匹逍遥马居于阵中一杆大纛之下。左右冀州侯苏护,右有曹州侯崇黑虎,无数将佐在身后拥簇,倒也有十二分的威风。
崇侯虎也看到对面的李靖,遥用马鞭一指喝道:“李靖逆贼,今有本爵率天兵至此。尔还不自请就缚,尚欲螳臂当车么?”
李靖嗤笑道:“崇侯虎。尔不过是昏君身边一走狗,多年来助纣为虐残害万民。今日你自来送死。我便斩了你这狗头传示天下,也慰天下黎民怨恨之心!”
崇侯虎面红耳赤,大怒喝道:“谁与本爵擒此逆贼?”
“末将愿往!”苏护身边闯出苏全忠,催马拧戟来到阵前,厉声喝道:“冀州苏全忠在此,谁敢出马交战!”
李靖阵中董忠侧身向主帅丁策拱手道:“元帅,末将久未临敌,今日愿上阵去会苏全忠!”
丁策道:“董将军须多加小心。”
董忠答应一声,催马舞一口合扇板门大刀来到阵前,与苏全忠通报名姓之后,走马盘桓战在一处。
董忠近年来奉李靖之名镇守青梧县,平日里除了处理军务之外,狠下苦功磨练武艺,多年来功夫大见长进。此刻他将这口百多斤重的大刀使开,举时轻如鸿毛,落时重逾泰山,冷森森的刀光纷纷如片片落雪。
然而苏全忠用一杆方天画戟与其相争,不仅不见紧蹙,反而渐渐占到上风。他手中画戟用出八十一进步,七十二开门,起落盘旋如一条蛟龙相仿。二十回合已过,已将董忠迫得左支右绌,汗流浃背。
李靖身边的哪吒看得奇怪,悄悄地对身边的敖铃道:“铃儿姐姐,那苏全忠的戟法却颇似我爹爹的绝技‘云龙九现’……”
这边话语未落,阵上的苏全忠已用了一式“龙归大海”,画戟走下盘刺董忠腰肋。董忠在马上急往一侧闪身,却不妨画戟之上还有一弯月小枝。苏全忠拧腕偏转月刃,钩住董忠战甲之后用力一扯,“嗤啦”一声,将董忠护腿的战裙撕下半幅。
董忠惊出一身冷汗,心道幸亏对方出手时稍稍偏了几分,否则自己这条大腿多半难保。当下不敢再战,拨马败回本阵。
后面的崇侯虎见状大喜,急忙使人擂鼓助威。
苏全忠也不追赶董忠,接着战鼓的威势纵马在阵前来回驱驰两趟,高举画戟再次搦战。
董忠满面羞惭地来向丁策请罪,丁策好言安慰两句命他到后面收拾甲胄。
哪吒有心亲身试一试苏全忠戟法底细,踏风火轮来到丁策马前,拱手道:“元帅,末将欲上阵斗一斗苏全忠。”
丁策知他武艺出众,又有多班法宝傍身,足以对付苏全忠,便点头答应下来。
哪吒领命之后刚要上阵,李靖却开言叮嘱了一句:“哪吒,苏家父子都是忠良之辈,与崇侯虎却不相同。你与苏全忠交手,手下须留些忖量。”
哪吒一愣,他虽是个急性子,却也聪明伶俐,心中猜到父亲叮嘱自己这句话必有深意,便郑重答应了才催动风火轮上阵。
哪吒与苏全忠见面通名后,举火尖枪分心便刺。
苏全忠撒开战马,摆画戟相迎。
两个人这一场仗打得却是与众不同,分外的精彩。
交上手之后,哪吒已经确定对方用的戟法虽添了些似是用来掩人耳目的变化,本质却正是父亲绝技“云龙九现”无疑。他自幼随李靖学习武艺,虽然因为喜好练得是枪法,但每次将枪法练熟之后,李靖都会亲自下场与他拆招,因此哪吒对这路戟法熟悉无比。
此刻见苏全忠用出这路戟法,哪吒不知不觉便将平日与父亲拆招时的枪法使出来。一杆方天画戟、一条火尖枪,攻守之间竟是严丝合缝。在外人看来,则是花团锦簇精彩无比。
两人盘桓驱驰,往来交战五十余合,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堪堪斗个平平。哪吒打得尽兴之后,忽地醒悟如此纠缠下去何时是休,遂决定以法宝胜他。不过他谨记着父亲的叮嘱,没有动用乾坤圈和金砖,而是将腰间的七尺混天绫抖开,化作漫天红霞将苏全忠裹在其中,再将手臂一抖将他卷回阵中摔在地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 兵演八阵,以寡击众
哪吒在阵前生擒了苏全忠,眼望敌阵得意笑道:“何人再来交手?”
崇侯虎身边的崇黑虎见状大怒,遥向哪吒暴喝:“黄口孺子,依仗法宝取胜好不光彩么?待某来会你!”喝罢将两柄蘸金板斧左右一分,催胯下火眼金睛兽闯到阵前。
哪吒举枪问道:“来将何人?”
崇黑虎道:“曹州侯崇黑虎!”
两人正要动手,哪吒身后忽地一阵马蹄声响,一人笑道:“哪吒,算上前次,你已经胜了三阵,也该过足了瘾头,这一场便留给哥哥如何?”
哪吒回头看时,见袁野骑乘一匹银鬃马,鞍桥横担镔铁棍来到近前,当即笑道:“既然袁大哥手痒了,这一场功劳小弟便拱手相让。”言毕也不理会面前的崇黑虎,催动风火轮转身便返回了本阵。
崇黑虎见对面两个少年如此无视自己,不由愈发恚怒,举右手板斧指点袁野道:“对面小将是何人?”
袁野嘻嘻一笑道:“某姓原名野,乃梅山人氏。”
崇黑虎更不搭话,抡双斧劈面便剁,袁野摆镔铁棍相应,二人双骑盘桓战在一处。
袁野将这条镔铁棍使开,有神鬼莫测之变,摧山撼岳之威,崇黑虎虽也受过高人传授,却不是他的对手,不到二十回合,便累得手臂酸软,遍体生津。
“这小将也不知是何来历,竟有如此武艺,看来不出绝招,势必难以胜他。”崇黑虎心中暗暗吃惊的同时。也悄悄打起主意,猛地将金睛兽一拨,掉头便往本阵败了下去。
袁野不舍,催战马在身后紧紧追赶。
崇黑虎催坐骑前冲,双耳却听着后方的动静。听到急骤马蹄声迅速追近,心中暗暗欣喜,悄悄地将双斧挂在鞍桥两侧,探右手将背后背着的那只特大红葫芦的塞子拔下来,另一只手掐着法诀,口中念念有词。霎时间便见一道黑烟从葫芦口升了起来。随即化作一片遮天蔽日的滚滚乌云。在乌云之中现出上千只铁嘴神鹰,张着钢钩般的利喙发出声声“咿呀”怪叫,铺天盖地地向袁野冲了下来。
袁野毫不惊慌,轻轻哂笑,身形幻作一道白光冲上天空。再现出身来之时,已经化作一只丹凤,矫首怒姿,向着对面的铁嘴神鹰发出一声响遏行云的清唳。凤凰为鸟中之王,那铁嘴神鹰虽然被高人祭炼成近乎法宝的东西,但与生俱来的禽鸟本性并未消失,听得这一声凤鸣,登时骨软筋酥不敢妄动。纷纷转头钻入乌云之内,敛为一道黑烟收回崇黑虎的葫芦之内,任凭主人如何掐诀念咒都不肯出来。
崇黑虎大惊。心知绝非这小将对手,急催金睛兽再往下败。
空中那丹凤一抖翎羽,又变回袁野本相。他将镔铁棍高举过顶,由上而下身随棍落。
崇黑虎百忙之中施展遁法,身化一道清风从棍下逃生。
袁野武艺精湛,这一棍落势虽重逾泰山。却能收发自如。他轻轻收棍,双腿一分落在金睛兽的鞍桥之上。稍稍放出一丝修行有成的妖族气势,便将刚要挣扎的金睛兽慑服。
“这匹坐骑倒是比我那匹战马强得多了。此阵总算没有白打!”袁野向着在对面阵中现出身形的崇黑虎呵呵一笑,掉头亦返回了本阵,顺道又将自己原来的战马带了回去。
“袁大哥,你却是个会过日子的也!”哪吒鼓掌叫道,自李靖以下无不大笑。
崇黑虎气得脸色铁青,一旁的崇侯虎现出惊惧之色,低声问道:“二弟,我方连败两阵,是否还要依照原来计划施行?”
崇黑虎喝道:“大哥不必担心,虽然败了两阵,但我军兵力远胜对方,正面交锋,胜算依然极大。”
崇侯虎心中发虚,又看向另一边的苏护。
苏护的神情却有些奇怪,虽然儿子被人所擒,他却丝毫未显出焦急愤怒之色。见崇侯虎目光中有征询之意,略略沉吟片刻,也点头道:“黑虎贤弟所言不差,先前斗将只为削弱敌军士气,虽然适得其反,但以五万对一万,纵然要多付出一些伤亡,却该有取胜的把握。”
崇侯虎终于下定决心,高举令旗喝道:“擂鼓,全军出击!”
随着他令旗摆动,上百面牛皮大鼓同时爆出震天轰鸣。伴着鼓声,这五万大军缓缓动了起来,重骑当先,步兵随后,轻骑分布两翼。
李靖见对方大军齐出,转头对丁策道:“丁元帅,看来对方想凭优势兵力以拙胜巧,下面却要看你的本事了。”
丁策胸有成竹地笑道:“侯爷放心,这些年我精研侯爷所授的‘八阵图’之法,颇有一些收获。今日正好用崇侯虎这五万人吗试验一番,顺便请侯爷指点一二。”
说罢他亦将怀抱的令旗高举后向前一指,喝道:“鸣号,举旗,起阵!”
蕴含着不同含义的或长或短号角之声响起,在号声的指挥下,分执八种不同标记颜色旗帜的旗手急速出阵奔赴不同方向,所有士卒在平时皆已训练精熟,此时随着旗帜各自奔行,霎时间各就其位,布下一座隐隐透出无尽杀机的大阵。
崇侯虎手下兵将不知好歹,只是依仗人数远胜对方,胆气倒也不弱,也不管什么阵势,排山倒海般冲了过去。眼看着便要与对方最前列的兵将撞上,却不妨对面兵将呼喇喇往两边一分,任由他们一头闯入大阵之中。
等到敌军入阵之后,丁策在后面将令旗再次挥动,后面号角之声再变,天覆、地载、风扬、云垂、龙飞、虎翼、鸟翔、蛇蟠八阵旗帜随号声指挥急速移转,分属八阵的兵将望旗而动变幻阵法。左一阵斜冲,右一阵横截,霎时将敌军分割阻挡各自圈入本阵之中。
用兵本讲究“十则围之”,但八阵变化玄妙,每阵之中但见一队队人马往来纵横,令对方难知虚实,竟奇迹般地做到了以少围多。而且崇侯虎的兵将都以为敌军放过其他人全力围剿自己,心中疑惧慌乱之下挤成一团,十成战力中发挥不出三四成。而李靖手下兵将则借阵势掩护,在围着敌人奔走之时毫无间断地制造着杀伤。
“怎会如此?”在后方指挥的崇侯虎和崇黑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倒是一旁的苏护还保持着几分镇静,忙向崇侯虎建议道:“北伯侯,敌军这阵势十分怪异,若纠缠下去,只恐五万大军将伤亡殆尽,不若暂且收兵,来日再图良策。”
“对,对,速速鸣金收兵!”崇侯虎如梦初醒,慌忙传令道。
金声嘹亮,陷入敌阵之中的崇军兵将听得这收兵的指令,当即不顾一切地向外冲杀。为求活命,这些人倒也爆发出惊人的战力,又因他们在兵力上仍居优势,登时给李靖的兵将造成了不小的压力。
后面的丁策见敌军已成亡命困兽,也不欲手下将士伤亡太重,便传令打开阵势放敌军出去。
崇侯虎收拢了残兵败将,却已不足三万。他知道今日之战已经一败涂地,只得凄凄凉凉收兵回营。
另一边边却是兴高采烈,一路掌得胜鼓回营之后,李靖先传令犒赏三军。在全军将士欢庆今日的大胜之时,他吩咐两名亲兵,去后营将被擒的苏全忠带到自己的帐内,说是要单独审问一番。
不多时,五花大绑的苏全忠被带到李靖面前。李靖挥退亲兵,帐内只余下他们二人。他来到苏全忠身边,轻轻扬手一挥,苏全忠身上的绳索登时脱落在地。(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 海外来客,节外生枝
“小侄苏全忠拜见叔父!”苏全忠松脱绑绳之后,向着李靖倒身便拜。
李靖急忙将他拉住,脸上有些尴尬地道:“全忠,以后你我这称呼却要改一改了,妲己随我到了陈塘关后,已被我父母收为义女。”
苏全忠又惊又喜地问道:“那位以理政之才而享誉的苏媚小姐当真是妲己?”他虽然早就听说过苏媚之名,但妲己在家中一直静守闺中,与那以一介女子之身掌一方政事的女中英杰实在相差太大。
李靖点头笑道:“所以今后你我还是以兄弟相称罢了。”
苏全忠再拜道:“既是如此,小弟见过兄长。”
这次李靖倒是坦然受了这一礼,等他施礼已毕,邀他一起坐下说话。
苏全忠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迫不及待地道:“兄长,小弟等这一天已经好久了。我们父子都准备好了,只要你一声令下,便里应外合动手收拾崇侯虎那奸贼。”
李靖道:“此事却不可操之过急。崇侯虎那十余万人马都是东拼西凑而来,原也不足为虑,可堪留心的还是崇黑虎那十万大军。据愚兄所知,令尊与崇黑虎交情不浅,全忠你可曾听令尊如何评价此人?”
苏全忠略一思忖后有些不确定地道:“兄长这一说,小弟倒是想起一件事来。初见崇黑虎之时,小弟感觉此人耿直豪爽,与乃兄崇侯虎截然不同,私下里曾向父亲感叹说‘一树之果分酸甜,一母同胞分愚贤’。父亲听了以后,却说了一句‘人不可貌相。崇黑虎城府极深,不可以其外观而论’。”
“看来我并未看错此人。”李靖叹道。他对崇黑虎的戒心由来已久,根源却始于前世的记忆。
在原来的轨迹中,崇黑虎借姬昌和姜子牙讨伐崇侯虎之机,假借救援之名。将同胞兄长的满门老少擒下送到敌营,在姜子牙斩杀崇侯虎与崇应彪父子之后,他又请姜子牙处置崇侯虎妻女,斩草除根之心,昭然若揭。
事后,姬昌大大方方地放弃北方之地。任由崇黑虎继承了北伯侯之位。若说其中没有经过什么交易和妥协,李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此刻听了苏全忠转述的苏护对崇黑虎的评价,他愈发确定了自己对崇黑虎的揣度不错,当即叮嘱道:“全忠,若要实施我们的计划。定要将崇黑虎考虑在内。等你回去之后,转告令尊要多多留心此人。”
苏全忠道:“小弟记下了,日后那边若有消息,小弟自会亲来面见兄长;但兄长这边若有安排,该如何传递过去?”
李靖微微一笑,忽地向着帐顶喝道:“你这猴头,怎么敢在我面前弄怪,还不快快现身!”
苏全忠吃了一惊。急忙抬头往帐顶望去。他目光甚是锐利,一眼便看到帐顶上趴着一只花脚蚊子。李靖喝声方毕,那蚊子展翅飞落下来。在帐中一个盘旋。苏全忠只觉眼前一花,那蚊子竟变成了日间力败崇黑虎,还抢了他的金睛兽的小将袁野。
“叔父,”袁野笑嘻嘻地向着李靖施了一礼,“终究是瞒不过你的耳目,但小侄自认变化并无破绽。却不知你是如何认出来的。”
李靖笑骂道:“你要变化,也该看看时令。如今才是暮春,北方天气又冷。哪里来的蚊虫?”
袁野一拍额头道:“当真是百密一疏,原来破绽竟在这里!”
苏全忠在一旁看得有些发呆,向李靖问道:“兄长,这位袁野小将军是……”
李靖笑道:“全忠不要管他,袁野是愚兄的一个晚辈,虽然年纪不小,却仍是顽皮得和我那幼子哪吒有得一比。他来的正是时候,以后愚兄若有什么消息,便令他前去见你们父子。”
“如此最好不过。”苏全忠喜道。他亲眼目睹了袁野的变化之术,想着凭这门手段,不管那边的军营戒备如何森严,这袁野都必能来去自如。
李靖安排已毕,便道:“全忠,时候已然不早,你这便返回营中去罢。我看你也有了筑基之境的修为,想来施展当年我传你的遁法应该不难。”
苏全忠拱手作别,随即将身一晃,无声无息地融入从军帐缝隙中吹入的一缕清风之中消失不见。
袁野在李靖身边笑道:“叔父口风好紧,小侄如今方知苏媚姑姑竟是真正的苏妲己,只是不知那纣王身边的妲己又是哪个?”
李靖摇摇头道:“此事关系甚大,你不要对第二个人说起,也不要深问。”
袁野耸耸肩道:“这些事不问也罢,只是小侄还有一言不吐不快,叔父你究竟想如何安置苏媚……哦,该是妲己姑姑?这些年来,她对你的情意,便是小侄这做晚辈的都看得清清楚楚。听青璃姐说,殷氏婶娘也颇有接纳妲己姑姑的意思,怎么你仍是拖拖拉拉,全不似在其他事情上的爽利!”
李靖脸上先是现出尴尬之色,随即将双眼一瞪道:“这些事该你操心吗,出去!”
见李靖有恼羞成怒的架势,袁野吐吐舌头,复将身一摇,化一道白光消失在李靖的面前。
再说崇侯虎兵败之后,和苏护、崇黑虎两人回营来见费仲、尤濯。费、尤二人听说今日斗将失利,斗兵则败得更惨,脸色都难看之极。
费仲忽地发现苏护神色有些不对,心中不由生疑,开口问道:“苏国丈,令郎在阵前被人擒拿,为何不见你有丝毫担忧之色,难道竟不以他的安危为念么?”
经费仲一问,其余三人也都看向苏护,亦觉得苏护有些古怪。
苏护不慌不忙,轻笑道:“承蒙费监军挂念小儿,实不相瞒,小儿虽在阵前被擒,本爵却绝不担心他有性命之危,实在是因为小儿当年曾受过一位高人的传授,颇练成一些古怪手段,自保脱身应该不难。若本爵猜得不错,他此刻也该回来了。”
他话音才落,众人只觉一阵清风从帐外吹了进来,随即便是眼前一花,苏全忠现身在他们的面前。
“苏少千岁果然无恙,实在可喜可贺!”费仲等人不管心中如何想法,面上却都现出欢容,上前来慰问祝贺。
他们正要问苏全忠是如何脱身,忽有小校来向崇侯虎禀报道:“启禀侯爷,大世子在帐外求见!”
崇侯虎眉头一皱,没好气地道:“他不好生在后营养伤,来见本爵做什么?”
那小校答道:“大世子并未说明,不过他引来了三位形貌颇为怪异的道人,而且……大世子的手臂似乎已经痊愈了。”
“你说什么?”崇侯虎大为惊讶,忙问道,“你说他的手臂好了,这怎么可能!”
一旁的费仲心思转得极快,斟酌道:“此事说不定与那三位道人有关,侯爷不妨请他们进来一见。”
崇侯虎闻言,下一“请”字召崇应彪及三个道人入帐。
不多时,崇应彪当先走了进来,在崇侯虎面前拱手施礼道:“孩儿见过父亲!”
崇侯虎见儿子抬手之时,那条原本动转不得的手臂运转自如,果然已经痊愈。
在崇应彪身后,随着走进三个形貌各异的道人。当先的一个道人顶白玉莲花冠,披素白云水道袍,面如冠玉,容貌姣好若女子。另外两个道人却都是面貌凶恶,俱是鱼尾冠,大红袍,一个面如重枣,赤发三目,一个面如蓝靛,巨口獠牙。
三道向众人稽首后,当先那白袍道人道:“贫道乃东海练气士定光仙,这是贫道的师弟焰中仙罗宣、一气仙余元,特来相助众位破敌!”(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火龙岛,焰中仙
听说三位道人皆是海外的修行之士,正束手无策的崇侯虎等人俱都大喜,慌忙上前与定光仙三人见礼。
一旁的崇应彪道:“父亲,方才定光仙师用一粒仙丹医好了孩儿的臂伤,孩儿已拜了仙师为师。”
崇侯虎大笑道:“如此说来,大家都是一家人了。三位仙师,快请上坐!”他脸上现出喜色,心中却思量着前次对儿子却实在有些冷落,却不知他心中是否生出怨恨,如今他得此奇缘,如何处置父子之间的关系,倒是一桩难事。
定光仙三人也不谦让,各自在上首的位子上坐定。
费仲却有些疑惑,赔笑问道:“三位仙师都是修炼有成的大德之士,不知为何履入红尘?”
定光仙淡然道:“贫道等本是世外之人,原不该沾惹尘凡,只是那李靖不该害了贫道的五个弟子及其父朱登,故此携两位道友前来,与其当面了结这桩旧事。”
费仲是纣王心腹,教朱登暗害李靖的主意本就是他所出,对此事的原委自然再清楚不过,登时消了对定光仙三人的疑虑,面不改色地颠倒黑白道:“原来仙师竟是东灵侯五位公子的师尊,下官也听说了东夷之事,那李靖却是狡诈凶残,难怪以仙师这等德行也要触动嗔念。”
定光仙和余元确是为了向李靖寻仇而来,他们两个不忿在灵陵城败在李靖手下,各自取了洞府中的一件厉害法宝,又往火龙岛邀请了修为不在他们之下的焰中仙罗宣,一起来寻李靖的晦气。又听说李靖正与朝廷派来征讨的人马大战于白阳河畔。便投到商军大营。
他们在后营门求见主将,留守后营的正是废了一条手臂后遭崇侯虎冷落的崇应彪。他也是时来运转,将定光仙三人请入营中相见后,定光仙问明眼前受伤的将军竟是商军主帅崇侯虎的世子,便当场做了一个顺水人情。将一粒灵丹分开,一半内服,一半用清水化开外敷。
截教出品的灵丹妙药岂是寻常?崇应彪的手臂自是霍然而愈。他狂喜之下急忙拜谢不已,并提出愿拜在仙师门下。
定光仙略一衡量,便点头答应下来。
崇应彪大喜,行过拜师之礼后。亲自引三人来见崇侯虎等人。
崇侯虎急命人设宴款待定光仙三人,苏护父子在席间都暗暗心焦,忖道得这三个一看便非寻常之辈的道人相助,李靖那边要想取胜怕是还要经些波折。
定光仙三人在席上向众人夸下海口,明日疆场交锋。定要将李靖极其爪牙一举擒杀。
第二日,崇侯虎又点了三万人马亲自率领,请了定光仙三人随行,渡白阳河来李靖营前挑战。
李靖在营中闻报,料定对方在新败之后还敢立即再来,定是有所依仗,暗自加了几分小心。而后依旧点齐一万人马,带了满营众将出营到疆场列阵。
此刻定光仙、罗宣与余元已经各乘坐骑来到阵前。定光仙骑了一头白鹿。罗宣乘一匹赤烟驹,余元跨一头五云驼。见到李靖率兵前来,定光仙双目射出凌厉杀机。扬声道:“李靖,还识得贫道否?”
李靖也已看到三人,见是定光仙、余元和一个红面、红衣、红马的道人,便知崇侯虎定是仗着这三人之力才有了再战的底气,当即催黑焰驹上前,朗声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定光、余元两位道友。灵陵一别。可安好否?”
定光仙和余元想起当日仓皇败逃的景象,一时间羞怒交集。不知该如何应答。
罗宣修炼了一身火行道术,心性脾气亦爆烈如火。他在火龙岛上听定光仙诉说了李靖如何欺凌迫害截教门人。早已憋着劲儿要与李靖斗上一斗,因此也不与旁人打个招呼,径自催动赤烟驹,如一团火云般飘到阵前,向李靖喝道:“李靖,休要卖弄口舌之利,待贫道前来会你!”
李靖在马上施礼道:“道友又是哪一位,可是受了定光仙的蛊惑来与李靖为难?”
“贫道在火龙岛修行,号为焰中仙罗宣。”罗宣满脸怒容地道,“休要说什么蛊惑,我截教道友马元可是为你所杀?石矶可是遭你镇压?定光师兄的五位弟子可是死在你的手中?桩桩件件事实俱在,岂容你抵赖?莫说废话,看剑!”
话音未落,掌中的一对飞烟剑已交叉劈面斩来。
李靖见此人不可理喻,便要不再多费口舌,举方天戟急架相还。
一黑一红两头异种神骥在阵前来回奔驰,罗宣武艺不凡,双剑虽是短兵,但此起彼落,攻守兼备,三十回合以内,竟与李靖战个平手。
罗宣久战不下,心中焦躁,忖道:“定光仙和余元将我请出来时,我可是满口应承对付李靖为他们两个雪恨。今若不胜,有何面目归见道友。”
想到此处,他在赤烟驹上默诵真言,将肩背伸展,摇动三百六十骨节,现出三头六臂之相。一双手仍持飞烟双剑,一手拿照天印,一手拿五龙轮,一手拿万鸦壶,一手拿万里起云烟,六般异宝奇兵之上都冒出腾腾烈焰,挥舞得如同风车相仿,向着李靖劈头盖脸地打将下来。
李靖面上毫无惧色,亦默诵真言,运转坎相水属法力,身周升起一层若有若无的淡淡水汽,将罗宣发出的无穷烈火挡在三尺之外不得近身,手中的一杆方天画戟使得如喷云神龙、戏水灵蛟,渐渐地反将罗宣的六般兵器法宝迫得施展不动。
两人又酣斗多时,蓦地便听李靖断喝一声:“着!”画戟拨开罗宣双剑,蛇形锋刃刺入他的右肩。
罗宣一声惨呼,急拨赤烟驹,负痛逃归本阵。
“可恶,待贫道再去与李靖见个输赢!”余元上次虽败在李靖手中,但自恃此次将一件厉害法宝带着身边,见罗宣败阵,便要出阵去会斗李靖。
罗宣横臂将他拦住,沉声道:“道友且慢,我当亲自报偿今日败阵之耻。崇千岁可先行收兵,今夜三更,我要让李靖十万大军尽都灰飞烟灭!”(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水火相克
崇侯虎乘兴出兵,败兴归营。罗宣取出灵丹敷了伤口之后,旋即痊愈。他看崇侯虎等人神色不豫,遂笑道:“诸位不必失望,贫道今日一时不慎,遂伤于李靖之手。贫道本有好生之德,不欲多伤性命,但李靖凶顽至此,须怪不得贫道痛下杀手了。”
崇侯虎等人将信将疑,却不便再说什么,只得命人安排酒宴相待,只等入夜后看罗宣有何手段。
不知不觉间金乌西坠,玉兔东升,罗宣用罢酒饭后便在一座营帐内打坐练气,修养精神。看看时辰将到三更,罗宣蓦地张开双目,挺身从蒲团上站起,大步来到帐外,飞身骑上赤烟驹。
那赤烟驹四蹄之下同时涌起烟火,驮着罗宣腾身之上云霄,向着远处李靖大营的方向飞去。
数十里路程霎时便至,罗宣在空中拢目光向下张望,见偌大的联营绵延数里,营中灯火阑珊,隐约可见一队队士卒来回巡逻,戒备森严。他举手轻触日间受伤的右肩,虽然敷用灵丹之后已经痊愈,但当时的痛楚还清晰的记在心头。
“不如此难雪今日之羞,休怪贫道心狠!”心中默默说了一句,他先将万里起云烟取在手中。
这万里起云烟是一具长约二尺四寸、龙头鱼身的箭壶,内乘几乎无穷无尽的火箭。罗宣将万里起云烟调转,龙头造型的壶口斜向下方指着李靖军大营,口中念诵法诀已毕,喝一声:“击!”
千万只火箭如群峰出巢般从箭壶中涌出,在夜空中画出千万道绚烂光影。向着李靖军的大营飞落。
罗宣的脸上现出喜色,脑中已经想象到李靖军大营化作火海,满营将士狼狈豕突的热闹场景。
只是他脸上的笑容才现出一半便已凝住,一个巨大无比、完全由荡漾碧波构成的半球型罩子将整座大营笼在其中。那些火箭尽都射在这罩子上,燃着火焰的箭矢浸入水中。都在发出一阵嗤嗤声响后熄灭。熄灭了火箭之后,那罩子又发出一股柔和的反弹之力,将无火的箭矢轻轻弹飞。
罗宣又惊又怒,收起万里起云烟,又将万鸦壶拿了出来。此壶以赤金所铸,腹圆颈长。旁有双耳。他用右手万鸦壶高举过顶,左手食指和中指捏个法诀向着壶身一指,登时便有一万只火鸦从壶内飞出,化作一片遮蔽星月的火云,在空中盘旋三匝。俯身向着李靖大营冲了下去。
罗宣这万只火鸦却非生灵,而是他耗费偌大精力从他火龙岛的一座火山中凝练无尽火之精华,以截教秘传的炼器之法祭炼而成的法宝,每只火鸦都可喷吐地火炽焰,万鸦齐出,直有焚天煮海之威。
万只火鸦咿咿呀呀地乱叫着飞落下来,到了那罩子的外面,一齐张口喷出一道道赤红的火焰。自古水火相克。却要看两者力量高下,水大固然可以熄灭火焰,火大同样可以烤干水流。
只可惜火鸦喷吐的火焰虽然厉害。那构成罩子的水流同样并非凡水,而是至阴至寒的“玄冥真水”。万鸦喷火炙烤了半晌,那罩子竟是连一丝热气都未曾散出。
罗宣见火鸦无功,脸色愈发难看,正要收回火鸦换另一件法宝时,却见那罩子忽地一下翻转。由外凸变为内凹,最后边沿向内合拢。变成一个浑圆的球形,将万只火鸦全部囊括其中。
收了火鸦之后。那水球的体积急剧缩小,最后变得微若米粒,被一尊九层八角、流光五彩的玲珑宝塔收入其中。
“李靖!”罗宣狠狠盯着手托宝塔在空中现出身形之人,咬牙切齿地喝道。
李靖面色冷厉,沉声叱道:“罗宣,你也是修道之人,怎地心肠如此歹毒,竟欲将下方这十万条性命尽化飞灰!”
他得胜回营之后,忽地想起在原来轨迹之中罗宣火烧西岐的情节,暗自以先天神数推算一番,果然算到罗宣要借火逞凶。他宝塔的第二层之内有无尽“玄冥真水煞炁”凝练汇聚而成的一片大海,当时便施法将部分玄冥真水挪移出塔,化作护罩保住整座大营,先后破了罗宣的火箭和火鸦。
“那又如何?”罗宣浑不在意李靖的质问,探手将五龙轮取出,抖手祭在空中。那轮霎时间变得大如山岳,旋转着向李靖当头砸下。同时又有五条火龙从轮中探出上半截身躯,口中喷吐出无边烈焰。
李靖摇头叹道:“你当真是冥顽不灵!”
左手托着的宝塔向上一举,第二层门户之内涌出一道碧波荡漾的水流,在空中弥散开来化作一只遮天巨手,向下只一捞便将五龙轮拿住,旋即收入宝塔之内。
罗宣见李靖如此轻描淡写地再收自己一件法宝,心中登时由怒转惧,拨赤烟驹便要逃跑。
李靖哂道:“此时才想走,不嫌太晚了一些么?”
宝塔第二层门户之内再次涌出水流,仍化作一只巨手,却比方才的那只更加凝练和庞大,凭空一抓便将罗宣连人带马握在掌心,纳入宝塔之内后,与先前的万只火鸦及五龙轮一起镇压在玄冥之海的海底。玄冥真水为天下万火克星,无论是火鸦、火龙还是修炼了一身火行道术的罗宣,俱都全无抗拒之力。
修为臻达脱胎之境后,李靖这一身圣皇亲传的功法和法宝的厉害之处都显现了出来。同样修为境界的罗宣在他面前全无还手之力,三招两式之下便落得遭受镇压的下场。
李靖望着掌中的宝塔笑道:“罗宣,你且在我这宝塔之内消一消火气罢!”
一语未毕,远处忽地传来一声怒喝:“李靖,你屡次依仗法宝欺吾道友,贫道今日与你月缺难圆!”
随着这一声怒喝,一道赤红如血的光华挟着浓郁刺鼻的血腥之气和摄人心魄的滔天杀机,向着李靖的头顶劈斩下来。
出手之人正是余元,今夜罗宣要火烧李靖大营,余元和定光仙也恐他有失,便一起跟在后面做个接应。他们眼见得罗宣被李靖击败镇压,心头战栗的同时也惊怒无比。余元性烈如火,首先已按捺不住,当即取出自己出山以为杀手的一件厉害法宝,隔空向李靖发动攻击。(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血刀,魔刀
虎魄魔刀化形腰斩余元的同时,展现出其恢复完全形态之后的恐怖威力,瞬间将余元血肉、精气乃至魂魄吞噬一空,一部分充实自身,另一部分则隔空反哺刀主李靖。而只剩下一具空壳的余元尸身则在高空的劲风中化作一团黑色烟尘消散无踪。
尚在远处观战的定光仙见余元在李靖魔刀一击之下形神俱灭,不由骇得魂飞魄散。见到李靖向自己这边望来,完全失去了上前交手的勇气,驾起一道遁光便逃之夭夭。
李靖望着定光仙消失的方向摇了摇头,召唤了虎魄魔刀所化的白虎返回营中。
崇侯虎等人本在营中等候罗宣的消息,初时遥见空中有无数火箭向李靖大营落下,苏护暗自担忧,崇黑虎心意不明,崇侯虎、费仲、尤濯则都鼓掌大笑。但等了半晌,却不见李靖大营火起,凭他们的眼力,又看不到空中李靖与罗宣大战的情形,不由得心焦难耐。
他们这一群人各怀心思苦候了一夜,不仅罗宣一去不回,连随后跟去接应的定光仙和余元也不见归来。到了此时,他们自然知道那三人怕是或死或擒或逃,总之是凶多吉少。
这一来崇侯虎等不免一筹莫展,进则毫无胜算,退则有违皇命,一时间只得据白阳河困守军营,与李靖大军隔河相峙。崇侯虎又采纳了苏护之计,与崇黑虎、苏护两人分别守着一座大营,彼此之间互为声援,兵力既众,又有白阳河可做屏障。一时之间倒也不愁李靖渡河来攻。
这一日,崇侯虎在大营之中与费仲、尤濯和重获重用的崇应彪相对愁坐,浇尽脑汁苦思破敌之策。忽地帐外有守门亲兵来报,说是相邻军营中的二千岁派人求见。崇侯虎召进来人,认得是兄弟身边的一名亲兵统领。便问起他的来意。那人说道二千岁偶然想到一条可以克敌制胜的妙计,欲请大千岁并两位监军过营参详一番。
崇侯虎闻此意外之喜,自是大喜过望,急忙陪同费仲、尤濯,又命儿子崇应彪带一队亲兵随行护卫,同往崇黑虎大营。
一行人骑马来到崇黑虎营前。却见崇黑虎全身披挂,站在营门外相候。崇侯虎紧催战马上前,迫不及待地问道:“二弟,你想到了什么办法破那李靖?”
崇黑虎微微一笑道:“兄长莫急,此处人多。小弟若是说出计策,只恐走漏了消息被李靖得知。我们一起入营,到小弟帐内密谈。”
费仲骑马从后面赶上来,笑道:“还是二千岁想得周全,崇兄,你也不必急在一时,大家先进营再说,”
崇侯虎闻言。只得暂且按捺心中焦急,在崇黑虎的引导下进了他的大营。
众人来到崇黑虎的中军帐前,崇侯虎喝令随行亲兵都留在远处不得接近大帐。随后才和崇黑虎等人一起入帐。几人各依身份职衔落座之后,崇侯虎又问道:“二弟,此刻帐内再无闲人,你总可以说说那计策了罢?”
崇黑虎脸上现出一丝诡异笑意,点头道:“既然兄长如此着急,小弟便说一说我近来想到的一条计策。依小弟愚见。不如……拿下了!”
随着崇黑虎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暴喝,大帐四面同时被人以利刃割开。大批士卒如狼似虎地闯了进来,将崇侯虎、崇应彪、费仲、尤濯四人团团围住。手中寒光闪烁的刀剑指向四人的要害。
“二弟,你这是何意?”崇侯虎变色喝问。
“兄长休要怪小弟不念兄弟之谊,只能怪你自己的所作所为实在乖违天心民意!”崇黑虎一脸沉痛之色,大义凛然地道,“兄长位极人臣,不思上报朝廷,下安黎庶,却一味逢迎昏君,虐害万民,令天下人闻我崇氏之名而切齿拊心。长此以往,灭门之祸不远矣。小弟为我崇氏宗族长远打算,宁可得罪祖宗,背负不义之名,也要阻止兄长在歧途越走越远!”
崇侯虎面色铁青,问道:“好一个深明大义的兄弟!却不知你欲如何处置你这无德无才的兄长?是否要斩我首级以谢天下?”
崇黑虎忙摆手道:“小弟岂敢弑兄?只想请兄长将北伯侯之位暂时传给小弟,小弟将率北地四百镇诸侯与大商决裂,从此不再听那无道昏君的调遣!”
费仲在一旁厉声喝道:“崇黑虎,你敢背叛朝廷,难道不怕王师征剿?”
崇黑虎哂道:“如今东、南两路皆反,西岐自文王逃归之后也不再尊奉王命,几与自立无异,也未见得朝廷将他们如何。难道本爵会惧怕什么王师征剿?”
“好兄弟,这么多年来,做兄长的一直小看了你!”崇侯虎在军政两道都没什么大才,若论揣摩人心却是一等一的高手。他以前是一叶障目而不见泰山,如今则是稍稍转了几个念头便洞彻了崇黑虎的心思,“想来你对这北伯侯的位子觊觎已久,倒是难为你有如此耐心,直等到今日才暴起发难。”
崇黑虎却不再与他分辩,挥手下令道:“绑了!”
他手下兵将提着绳索上前,便要将四人上绑。
蓦地一直默不作声地崇应彪从怀中取出一张符纸,口中喝了一声:“敕令!”随手一抖,那符纸无风自燃。
崇黑虎脸色大变,腰间长剑铿然出匣,脱手向崇应彪飞刺过去。
然而他终究是晚了一步,那符纸瞬间燃尽,被众多兵将困在垓心的四人同时化作一道黄光消失不见。
“崇应彪身上竟有一张遁形灵符,想必是他那新拜的师傅定光仙所赠。”崇黑虎顿足叹道,“我大事将成,竟毁在这一张小小的符纸之上!”
他的两员心腹将领高定和沈冈有些手足无措地上前请示道:“侯爷,功败垂成,如今我们该如何行事?”
崇黑虎面上现出一丝厉色:“事已至此,只有一不做二不休,乘着对方人马尚未调动,即刻尽起大军,强攻中军大营。以我方精锐之兵,破对方无备蚁聚之众,应该不会太难!”
高定提醒道:“是否要留下一些人马提防李靖和苏护两方?”
“不必,”崇黑虎道,“日前本爵已与苏护暗中达成协议。在得了足够的好处后,他已答应在本爵行事之时,代为防备李靖那边。此刻便是该他出力的时候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 渔利
崇侯虎、费仲、尤濯和崇应彪四人在己方的军营中现身出来时,脸色都甚是难看。
崇应彪问道:“父亲,我们是否要整顿人马去找叔……找崇黑虎算账!”
崇侯虎急促地道:“你立即去令全军戒备,却是不用出击,若我猜得不错,那崇黑虎会很快率兵来攻打我们。”
“喏!”崇应彪答应一声,急匆匆地去了。
费仲和尤濯此时都没了注意,都来向崇侯虎问计。
经历了亲兄弟的背叛之后,崇侯虎的脑筋似乎一下灵活了许多,看事情也远比以前透彻。他苦笑着对费尤二人道:“两位,若只是面对一个崇黑虎,我们虽不免大败,却还有很大希望保得自身不失。然而小弟最担心的却是李靖和苏护那两方,不管他们那一边借机发难,我们怕是逃生都难!”
他话音未落,忽地听到远处传来连天喊杀之声,随即便有一个小校连滚带爬地跑进来禀报:“二千岁崇黑虎尽起十万大军而来,到了营外一言不发便放手狂攻!”
此时崇应彪也调动人马前去迎战,但十余万人马仓促之间难以同时动员起来,许多将士直到此刻还不知道发生何事,远远比不得崇黑虎早有预谋,体现整顿好了人马。一个有备而来,一个仓促应战,胜负不问可知。
崇应彪甚是机警,眼见得己方人马节节败退,便一面严令全军将士与敌死战,一面悄悄地率领一小队心腹来见崇侯虎,颓然禀道:“父亲。大事已去,淹留此地势必难有生路,不若由孩儿护送父亲和两位监军先行脱身,等日后再做打算。”
崇侯虎叹道:“也只得如此了。”
崇应彪早命人备好三匹战马,请崇侯虎和费仲、尤濯上马受。他手持丈八蛇矛当先开路,遇兵挑兵,遇将斩将,硬生生冲开一条血路,率领数百敢死之士闯出大营,向着西南方向逃了下去。
一行人亡命狂奔半晌。一直逃出百十里外,再也听不到后面的喊杀之声,才停下马稍事休息。
费仲抬头向前方张望,见前面现出一座山口,夹着一条小路的两座高山都甚是险峻。衬得当中的小路阴森森得甚是怕人。
“贤侄,”费仲向崇应彪问道,“前面是什么所在?”
崇应彪也有些用兵之才,此次开战之前已将周围的地形了然于胸,当即不假思索地答道:“禀监军大人,那两座高山名为对影山。”
费仲有些担忧地道:“我看那山口甚是险要,若是有一支人马埋伏,只恐我们只有束手就擒一途。”
说来当真是巧到极处。费仲的话音未落,便听到那山口外面响起一声信炮,随即便见无数人马从两座高山之后转了出来。将那唯一的出路封得严严实实。
“是李靖的人马,他们怎会出现在此处?”看清这支人马的衣甲旗号,尤濯不敢置信的惊叫道。
却见那支人马往两旁一分,中间闪出一匹桃花马,马上一员女将正是李青璃,身后左有哪吒。右有敖铃。她催马来到前方,手仗一对神兵断水钩娇叱道:“护国侯驾下先锋李青璃在此。尔等还不下马受缚!”
白阳河畔的一场大战渐渐接近尾声,在发觉崇侯虎父子及两位监军都已逃之夭夭以后。尚在负隅顽抗的兵将们大为泄气,终于丧失了最后一份斗志。
崇黑虎检点人马,得知自己的十万大军在此战中折损两万有余,而对方的十余万人马在死走逃亡之后只余六万左右。再想想先前若是生擒下崇侯虎父子和费尤二人,不仅自己的人马可免伤亡,对方的十余万大军也可完好无损的接收过来。两种结果比较之下,他此次虽然成功,但付出的代价未免太大。
正在懊恼之时,崇黑虎的心腹大将高定满脸慌张地跑来禀报:“千岁,大事不好,李靖和苏护的两支大军同时动了,而且是互为掎角之势,看样子竟是要夹击我军!”
“不可能!”崇黑虎大叫道,“这些年来,苏护一直对李靖征伐冀州,迫他献女入朝之事耿耿于怀,人前人后多次表示怨恨之意,如今又怎会与李靖合作?”
他尚未想明白这个问题,大将沈冈又来禀报:“千岁,李靖大军已经渡过白阳河,因为有苏护人马在旁牵制,我军根本不能施以阻击!”
“原来那苏护这些年一直在装模作样,他和李靖定是早有勾结!”听说李靖和苏护配合如此默契,崇黑虎终于想通一些问题,苦笑道,“当初李靖扫北,我和苏护都曾在他麾下为将,曾听李靖讲过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故事。可叹我至今才明白,李靖能讲出这的故事,本人自然是一个惯做黄雀的高手!”
听得四周金鼓之声打坐,己方分明已陷入别人的包围之中,高定和沈冈面上惨淡,一起向崇黑虎请示道:“千岁,敌军攻击在即,我们是就地据守,还是筹谋突围?”
“这些都用不着啦,”崇黑虎颓然道,“你们两个随本爵往李靖军中走一趟。”
高定和沈冈相顾愕然。高定问道:“千岁,我们去李靖军中做什么?”
崇黑虎满脸苦涩之意,无力地道:“本爵有感于护国侯大义,故此不惜倒戈以对胞兄崇侯虎,如今侥幸成功,自然该去面见护国侯,表示投效之意!”
不久之后,崇黑虎的这番话便成为在天下流传的官方消息。人人都知纣王遣崇侯虎率大军三十五万征讨李靖,先是在战场上连遭败绩。后来曹州侯崇黑虎不满因纣王及乃兄所作所为,于是大义灭亲,联合早有反商前科的苏护里应外合,大破崇侯虎。崇侯虎父子,费仲、尤濯两位监军,具被生擒至李靖帐下。李靖宣布了四人之罪后,将他们当场正法。
此后,李靖携大胜之势挥军西进。因为当初扫北之役时在北地树立起赫赫声威,李靖大军所到之处,北方的四百镇诸侯望风归附,短短数月时光,李靖便将整个北方纳入掌握之中。
崇黑虎和苏护又联合了各镇诸侯,公推李靖为新一任北方诸侯之长。李靖君临北地为无冕之王后,仍贯彻了先前的主张——守土自立,不朝成汤。(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 风云动
碧游宫,定光仙在金灵圣母平日静修自持的洞府外扬声喝道:“小弟定光仙,求见金灵师姐!”
两扇洞门左右分开,门后却不见半个人影,金灵圣母的声音从洞府内传出:“长耳,进来罢!”
听对方喝出素被自己视为禁忌的本名,定光仙的目中现出一丝羞恼,却不敢表示出丝毫不满,应了一声:“是。”便举步进入洞内。
金灵圣母虽为截教大师姐,居住修行的洞府却颇为朴素,一间四四方方的石室之内,唯有当中的一尊古朴青铜香炉和左侧的一张白石云床、右侧的一套青石桌椅。
此刻金灵圣母正在石桌边的一张石椅上安坐,见定光仙进来,指着对面的石椅,言简意赅地道:“座。”
“谢过师姐。”定光仙施了一礼后坐了下来。
不待定光仙开口,金灵圣母便问道:“我那余元徒儿出了何事?”本来以她修为,掐指一算便知过去未来,余元之事原不用去问旁人。但李靖的虎魄魔刀恢复完全形态之后,一刀斩杀余元之时,吞其血肉精气以及魂魄,湮灭其形体,实已将余元此人的存在完全抹去不留半点痕迹。故此金灵圣母虽在赶到一阵心血来潮之后反复推算,也只能隐约算到弟子余元凶多吉少,却难以知其详情。
面对这位积威甚重的师姐,定光仙不敢有丝毫隐瞒,便老老实实交代了自己和余元如何不忿在灵陵城败在李靖之手,便各自取了一件厉害法宝,又搬请出一身火器和火行道术的焰中仙罗宣。乘着朝廷发兵讨伐李靖的机会,到阵前去找李靖晦气。罗宣如何在阵上落败,而后欲在夜间火烧李靖大营雪恨,结果被李靖收了法宝,连人都收入宝塔镇压。余元如何依仗化血神刀大战李靖。最终却被李靖断刀、斩人。
说到最后,定光仙起身向着金灵圣母长揖而拜,满面愧色地道:“师姐,小弟无能,未能护住余元师侄的性命,事后又惜命逃生。不敢为余元师侄报仇。每念及此,小弟都惭愧如此,如今来到师姐面前,无论如何打骂责罚,小弟都心甘情愿的领受!”
金灵圣母目光微微一凝。一股无形无相却又仿佛无处不在的沛然大力凭空出现,将定光仙击得向后飞出重重撞在另一侧的洞壁之上。
定光仙只觉身体似被一颗自九天坠落的星辰正面撞中,全身的骨骼不知碎了多少块,脏腑经脉都告重伤,整个人如一张纸般顺着墙壁滑落下来,软软地倒在地上。
“余元之死,你这只死兔子最少也要负上一半责任!”金灵圣母令截教万仙谈虎色变的火爆脾性终于爆发出来,身形一闪来到地上倒着的定光仙近前。抬起脚便是一通狠踩狠踹,口中骂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么?当初闻仲请你和余元出手。只要你们将李靖生擒,偏是你心怀旧恨,蛊惑了余元那脑筋单纯的家伙,要借纣王的旨意为名,趁机置李靖于死地。若非是你们动了杀机在先,偏又不识好歹地再次去寻仇。李靖怎至于对余元下此杀手?”
定光仙被打得惨叫连连,不到片刻已不成人形。
直将定光仙打得奄奄一息之后。金灵圣母才停下脚向后退开。信手洒出一片蒙蒙青光,笼住定光仙的身躯。定光仙残破变形的身躯在充盈蓬勃生机的青光滋润下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转眼间便已完好无损。
“师姐饶命!”见金灵圣母举起右手,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定光仙抱头蹲下。
金灵圣母却用手指向洞口,冷冷地道:“滚出去!”
此刻定光仙早将鼓动金灵圣母出山去找李靖的念头抛至九霄云外,抱头鼠窜逃出洞去。
金灵圣母挥手闭了洞门,在云床上盘膝坐定,忽地自言自语道:“看来你已选定了自己在此次大劫中的立场。既是如此,待到日后战场相逢,却休怪贫道不念你圣皇弟子的身份以及与我那闻仲徒儿的交情了。”
西岐,文王姬昌在得到李靖占据北方自立的消息时,正与新近从渭水边请来、委以丞相重任的姜子牙叙谈。
听着上大夫散宜生将搜集整理的关于北方这场大变的消息详细叙述一遍,姬昌脸上神色不断变幻,最终向着姜子牙摇头叹道:“丞相,你这位故主兼忘年之交好生厉害。当初你说他会进取北地与孤互为呼应,孤还以为此事难以猝成,心中着实存有几分疑虑,却不料他果然如你所言,拱手而取北地,直若探囊取物!”
姜子牙捻髯微笑道:“微臣与李贤弟相交多年,深知其为人最是稳重,做事往往谋定而后动。想来他该是很久以前便开始布局,才能取得如此骄人的战绩。”
他们正说话间,忽地有门官进来禀报:“启禀千岁,今有护国侯李靖义妹苏媚、义女李青璃并幼子哪吒在外求见,说是护送了姜丞相的夫人及幼子从陈塘关而来!”
朝歌,黄飞虎急匆匆地赶来闻仲的府上。他与闻仲有师徒之实,关系至近,因此也不用通禀,径自来到闻仲书房。他在门外站定,刚要开口求见,便听书房内传出闻仲的声音:
“是飞虎么,进来罢!”
“喏!”黄飞虎答应一声走进房内,却见闻仲正盯着面前桌案上的一副地图出神。
“太师,北方传来消息……”
闻仲挥手止住黄飞虎,苦笑道:“不用再说,老夫已经知道了。嘿!李靖不愧是老夫最看重的人,老夫本欲借他的刀除掉朝中的这几个奸臣,却反被他利用借机发难夺了北方之地。”
黄飞虎忧心忡忡地道:“李靖之能远在东方的姜文焕与南方的鄂顺之上,若是为祸,势必亦远比此二人炽烈。末将以为当乘起初临北方立足未稳,即刻发兵征讨!”
闻仲点头道:“飞虎此言有理,当初老夫命吉立、余庆率北征大军缓缓而行,不急于返回朝歌,为的便是以防万一。老夫会即刻面见天子,请旨再征北方。老夫走后,朝中之事你当多加关注。老夫废了好大的心思才将糜烂的局面稍稍扭转,且不可让天子故态复萌,令老夫的一番努力付诸流水!”
黄飞虎凛然受命:“太师放心,末将自当尽心竭力,佐陛下正道直行!”(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六章 太师北征
王宫之内,化身为苏妲己的狐狸精哭得如梨花带雨,在纣王面前长跪不起,悲咽道:“臣妾之父深蒙国恩而不思报效,反而为虎作伥相助逆贼李靖,其罪莫大,论法该当株连九族。请陛下传旨,斩臣妾之首悬于都门,以免百官万民道陛下偏私非法,有碍圣明!”
一旁的雉鸡精胡喜媚、琵琶精王琳琅也才凑趣,跪在狐狸精的身后声泪俱下,都道:“我二人于妲己姐姐情同手足,愿陪姐姐一同赴死!”
纣王见三个心头之肉哭得如此伤悲,慌忙亲自上前挨个搀扶起来,连声道:“御妻和两位爱妃万勿如此,那苏护远在北地作乱,你三人久居深宫,如何得知其事?休得再自怨自艾,莫说失了北地,便是天下尽丧,也与卿等无干!”
三妖连忙含泪拜谢。
纣王见三位美人粉腮带泪,蛾眉紧蹙,居然比平时多了三分诱人风姿,不由得暂时将烦心事抛诸脑后,携三妖共赴罗帷,一夜的胡天忽地不提。
第二天一早,尽管纣王心中极不情愿,但因闻仲尚在朝中,只得不情不愿地离了三妖的软玉温香,勤勤恳恳地去上早朝。
闻仲在殿上禀奏了自己欲再次北征之意。
纣王闻奏大悦,他自是巴不得闻仲离开朝歌,以便过上几天轻松日子,当即痛快地准奏。
闻仲领旨后也不耽搁,当即乘上墨麒麟驾驭风云径往北方。他在迫崇侯虎、费仲、尤濯三人去李靖刀下受死之时,便已传信给正率领北征大军返回的吉立、余庆二人,要他们暂缓行军。本意是等借完李靖这柄刀后,亲提这支大军加以威慑,将其重新收归鞘内。
岂料李靖的能力实在远远超出他的预料之外,那崇黑虎倒还罢了,苏护分明是他多年以前便埋下的一枚暗子。此刻骤然发动。李靖竟将北方之地一举拿下,由一个偏居一隅的小诸侯摇身一变为割据一方大势力。
如今的李靖已真正拥有了动摇成汤根基的实力和势力,值此江山动荡、风雨飘摇之际,闻仲实在不能留着这个最大的变数,所以才决定即刻征讨,尝试趁其根基未牢时将其扑灭。
墨麒麟风驰电掣般霎时飞越万里之遥。在北征大军的营门前降落下来。守营兵将见是太师到来,急忙上前见礼。
闻仲径入大营,在中军帐擂鼓聚将,将自己意欲再次北伐、征讨叛逆李靖之事晓谕众将。
众将中便有人提出大军前番已在北海征战多年,士卒多有思乡念亲之心。今若中途重返战场,只恐大家会有怨言。
闻仲摆手道:“老夫也只众将士辛苦,但军情紧急,不得不如此。陛下已经降下恩诏,此次出征,所有将士军饷俱都加倍,待得胜回朝后还另有重赏。你们将此事通告全军,应该可以安抚住军心。若仍由厌战思归。不肯为国家出力的,须怪不得老夫以军法行事!”
听到老太师最后一句话中的腾腾杀气,众将心中都是一凛。恭然领命,不敢再有任何异议。
大军即日原路返回,再向北方进发,疾行数日之后,这一天傍晚时分,闻仲刚刚指挥全军安好营寨。便有小校来报说营门外有四位道人求见。
闻仲闻报大喜,笑道:“这四位道友来得好快。待老夫亲自出迎!”
一旁吉立问道:“太师,却不知来得是何人。还要劳动您亲自迎接?”
闻仲笑道:“徒儿,为师虽不惧那李靖,但听说他的手下有不少奇人异士,为保此战得胜,为师以飞符传书,邀请了四位道友来军前助战。这四位道友各有奇宝异能,武艺亦属上乘,却是不可怠慢了。你们两个也随为师一起去迎接罢。”
吉立和余庆答应一声,随闻仲一起来到营门。
此刻守营的将士正探头探脑地向营外张望,脸上满是惊骇敬畏之色。吉立和余庆看时,却见营门外并肩站立四位道人,身材俱有一丈五六尺。左首一人戴一字巾,穿水合袍,面如满月;第二人戴莲子箍,似头陀打扮,穿皂服,面如锅底,赤须黄眉;第三人挽双抓髻,穿大红服,面如蓝靛,须如朱砂,巨口獠牙;最右边一人戴鱼尾金冠,穿淡黄服,面如重枣,长髯垂胸。在四个道人的身后,还停着四头异兽,分别是狴犴、狻猊、花斑豹、狰狞。
“闻仲见过四位道友,”闻仲隔远便稽首施礼,“众道友仗义相助,闻仲感激不尽。”
四个道人一起还礼,左首道人笑道:“闻道友忒也见外,凭你我的交情,何至于说这些客气话?”
闻仲将身后的吉立和余庆唤上前来,先向四个道人介绍了,而后吩咐二人道:“徒儿,这四位道友是为师至交好友,向在九龙岛修炼,名为王魔、杨森、高友乾、李兴霸。你们还不上前拜见?”
吉立和余庆急忙上前施以大礼,口称:“小侄见过师叔!”
众人在营门处寒暄已毕,便一起入营。
闻仲设宴为九龙岛四人接风,筵席之上,王魔面现怒容道:“闻道友,我们几个听定光仙师兄说,那李靖依仗自己是火云宫门人,素来目无余子,妄自尊大,最是蔑视我截教弟子。迄今为止,他已斩杀了马元、定光师兄五个弟子、余元等人,更囚禁镇压了石矶和罗宣两位道友。我弟兄四人此来,一则助闻道友一臂之力,二则正要找李靖讨还一个公道!”
听到定光仙之名,闻仲眉头便是微微一皱,这位师叔实在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当初自己要他联手余元擒拿李靖,他却心怀旧怨,自作主张要斩杀李靖,才致使事情变得愈来愈难以收拾,甚至赔上了自己师兄余元的想性命。
见王魔等人提到李靖时都咬牙切齿,闻仲不得不提醒他们一下:“四位道友,据我所知那李靖的修为已臻脱胎之境,手中又有几件威力奇大的至宝,其实力当真不容小觑。若是在战场上遇到他,务必要多加小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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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决裂,交锋
闻仲携九龙岛四人率大军北上,沿途虽有几处州城关隘,却无人敢阻闻仲兵锋,各处诸侯及守将亦得李靖提前传令,教他们暂且弃城,只是要将府库钱粮全部带走,不给闻仲留下一星半点。
如此一来,闻仲虽得以长驱直入,但为了保障后方粮饷供应,便要留下人马把守城关。等他来到已经被李靖占据作为新的立身之基的崇城时,大军已经分出去一小半。
闻仲在崇城外三十里安下营寨,大军略作休整,即派弟子吉立前往崇城面见李靖送上战书。
李靖在银安殿接见吉立,两人也是相熟的故人,李靖少年担任侍读之时,与黄飞虎经常去向闻仲请教兵法武艺,常年不离闻仲左右的吉立、余庆自然也和两人有了不浅的交情。此番相见,各自心情都很是复杂。
吉立将战书呈上之后,李靖展纸观看,见书笺上只有寥寥数语,约李靖明日城外会战,却没有惯常标榜大义的声讨言辞。他摇头轻叹一声,提笔另作一书,应承下明日如约出战,向吉立笑道:“烦请吉兄将此信回承太师,原书不敢领受,当面璧还。”
吉立接回书信,望着李靖叹息一声,也未多言,转身出城去向闻仲复命。
第二天,到了约定的时辰,闻仲和李靖各自点兵出了营门和城关,两阵对圆之后,闻仲和李靖不约而同地催动坐骑上前来到疆场。
李靖在黑焰驹上拱手为礼:“李靖见过太师!”
闻仲脸上神色一阵变幻,轻叹问道:“李靖,事情怎会弄至如此境地?”
李靖苦笑道:“太师当知封神杀劫将至,李靖上有父母。下有妻儿,不得不火中取栗为他们搏上一搏。”
闻仲先是一愕,随即现出笑容:“老夫终究是未曾看错你,若你拿出什么君王昏庸之类的借口来糊弄老夫,老夫当真要看不起你了。既然你已选定了立场。我们之间便再没有什么话可说,一切都在战场上去见分晓罢!”
说罢拨转墨麒麟,径自回归本阵。
李靖望着闻仲的背影略为伤感,从此刻开始,他便与这个受他尊敬的老人彻底决裂,彼此因为各自的立场而成为势不两立的敌人。
闻仲到底是沙场老将。刚刚翻脸,便立即给李靖来了一个下马威。他军阵之中的一通鼓响,四对门旗往左右一分,九龙岛四人各自乘骑狴犴、狻猊、花斑豹、狰狞四头凶兽来到阵前,在四人驱使之下。四兽同时将自己平素收敛的凶厉煞气释放出来。
闻仲这边骑马的兵将都将四人事先分发的符印暗藏在战马身上,因此未受凶兽煞气影响,而李靖那边的战马被这煞气一冲,登时体如筛糠,四蹄一软卧倒在地,更有甚者屎尿齐出狼狈万分。未受影响的也只有骑黑焰驹的李靖,骑金睛兽的袁野、陈奇、郑伦,踩风火轮的哪吒。骑分水兽的敖铃,以及步下的方弼、方相、邬文化、辛环、金吒和木吒。
王魔等人见对面阵上除寥寥十数人之外,大多兵将都人仰马翻。一齐哈哈大笑起来。
“可恶!”阵中的敖铃见对面四人依仗坐下凶兽欺人,心中大是恼怒,一催分水兽出阵几步,向着对面的九龙岛四人将小小的身躯一震,血脉最为纯正的龙族特有的气势毫不掩饰地散发出来。
如今的龙族虽已式微,敖铃本身的修为亦不足恃。但狴犴、狻猊、狰狞俱为龙种,先天上便受纯血龙族的压制。感应到纯正无比的龙族气息,登时本能地蜷腿跪伏在地。将头颅低垂献上臣服之礼。
倒是高友乾骑的花斑豹,虽然在四兽之中出身最低,但它分属走兽,不归龙族管辖,所受影响却是最小。
李靖微微一笑,抖手将虎魄魔刀掷了出去,那刀在空中黑光大盛,落地时已化作一头巨大白虎,向着对面的高友乾一声咆哮。那花斑豹怎当得这魔刀之灵的凶威,比面对敖铃气势的狴犴、狻猊和狰狞更加不堪,当时屁滚尿流地卧倒在地。
敖铃在阵前拍手娇笑道:“叔父常说人不作就不会死,你们却是自己作死,须怪不得别人!”
王魔等人大怒,一起从坐骑上下来。杨森仗剑步行直取敖铃,敖铃却不畏惧,摆双剑相迎。
两人步骑盘桓,来回大战十余回合。阵中的哪吒见敖铃渐处下风,唯恐她有个闪失,催动风火轮冲到阵前,使开火尖枪夹攻杨森。
李兴霸在后面怒喝道:“以多欺少,非是君子所为!”
哪吒一面抖枪将杨森杀得汗流浃背,一面还不忘回嘴道:“以多欺少确非君子所为,但我们两个不是君子而是孩子,以多欺少,理所应当!”
李兴霸大怒,举剑冲上前来,袁野催金睛兽出阵,舞镔铁棍将他截住厮杀。两人修为都在还丹之境,但袁野一来武艺精湛,二来有坐骑助力,十数回合后已占到上风。
王魔和高友乾对视一眼,一起冲上来助战,李靖这边又冲出方弼、方相、邬文化和辛环四人,合力将王魔与高友乾敌住。
方氏兄弟和邬文化神力盖世,手中兵器都是以动辄以千斤计量的超重家伙,而辛环则凭着一双肉翅在空中盘旋扑击,令人防不胜防。四人又同在李靖门下学艺多年,联手攻敌颇为默契,同样将对手打个完全没有脾气。
闻仲在阵中看的暗暗心惊,不知不觉间,李靖的势力竟已膨胀到如此可怕的地步,他本人尚未出手,九龙岛的四位道友竟已堪堪不敌。这四人都是自己邀来的,若是在阵前有个闪失,自己未免对不起朋友,想到此处,他伸手将鞍桥两侧挂着的一对雌雄金鞭摘下,催墨麒麟冲到阵前。
李靖见闻仲出阵,知道旁人怕不是他的对手,当即催黑焰驹上前,伸手一招,那只白虎仰天一声咆哮,化作一道黑光飞回他的手中,重新变回虎魄魔刀的形状。
“太师,”李靖横刀喝道,“两军阵前,不容私谊,李靖无礼,将得罪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八章 胜
闻仲催动墨麒麟上前,双鞭一前一后向李靖照头便砸。
李靖虎魄魔刀竖起,刀身斜着插入双鞭之间的空隙之后左右一荡,将闻仲双鞭荡得向两边分开,而后长刀下拖,切割闻仲颈侧,其势又疾又狠,竟是不留丝毫情面。
闻仲撤回双鞭左手鞭斜向上方挥出,挂开虎魄魔刀,右手鞭横扫李靖的左肋。
李靖顺势借力收刀,用刀柄的末端向下一撞,震开了闻仲右手的金鞭。
电光火石之间,墨麒麟与黑焰驹擦身而过,两人却已互相攻守数合,出手之迅捷,变招之灵动,实在令人咋舌。
他们圈回坐骑再战,彼此都加了十二分的小心。闻仲师出名门,平生又身经百战,一身武艺实已打磨到无缺无漏的不败之境,一双金鞭使开,忽而刚猛迅捷如迅雷,忽而轻柔舒缓如拂柳。李靖的武艺经过两世淬炼,自然也不会差过闻仲半分,一口恢复完全形态的虎魄魔刀在他手中舞开,泼洒的刀光幻成片片妖异的黑色雪花,从四面八方向闻仲飘飞。
两人大战数十回合不分上下,一旁的战场却已分出胜负。
李兴霸眼看不敌袁野,忖道:“闻道友将我等请来军前助阵,若是第一战便落得惨败收场,我四人的面皮却往哪里放!”
想到此处,陡得虚晃一剑回身便走。
袁野不舍,催金睛兽在后面紧赶。说起来这匹坐骑是他在阵上夺了崇黑虎的,后来崇黑虎归附李靖,袁野虽然有些不舍,还是提出要将金睛兽归还崇黑虎。但崇黑虎刚刚归入李靖麾下。哪肯因为一头坐骑而与李靖最看重的晚辈子侄生出隔阂,当时说了一通“宝马赠英雄”之类的溢美之词,硬是将这匹金睛兽赠回给袁野。
李兴霸用眼角余光偷向后瞥,见袁野果然追来,心中大喜。探手从豹皮囊中取出一件法宝名为“辟地珠”,蓦地转身扬手喝一声:“着!”一道土黄色光华脱手飞出,竟袭袁野的面门。
袁野虽见到李兴霸祭起法宝,却是不闪不避,任由这颗辟地珠打在面门之上。
“这小辈是自取死路!”李兴霸刚刚现出个大喜的表情,便听得一声金铁交鸣的铿然大响。那辟地珠竟在袁野的脸上打出一溜火星,却不能伤到他分毫。
李兴霸不知袁野有七十二般变化神通护体,当时惊得目瞪口呆。
袁野却不管他是否清醒,催金睛兽闯到金钱,举起镔铁棍照头便砸。
李兴霸竭力将头向旁边一侧。铁棍落在右肩之上,咔的一声,皮开肉绽,骨断筋折。他口中发出一声惨叫,危急之中借土遁逃回本阵。
正和敖铃联手大战杨森的哪吒见李兴霸用了法宝,心道:“若是眼前这厮也用了法宝,我却没有袁野大哥那般变化神通护体,未必保得平安。为今之计。莫如先下手为强!”
他素来是想到便做,右臂一抖,乾坤圈变大落在掌中。扬手抛在空中。那乾坤圈在空中化作一道金光,由上而下直击杨森头颅。
要说杨森当真可怜,他心中也起了动用法宝的念头,手掌已经探入豹皮囊中摸到法宝,却只比哪吒慢了一线,只得低头耸肩。将后背卖了出来,被乾坤圈在后心打个正着。当时便口喷鲜血倒在地上。不过他修为要高出哪吒一筹,收了这一击后伤势虽重。却还不至于当场殒命,亦挣扎着借土遁逃走。
方弼、方相、邬文化、辛环见另两处都已取胜,心中不由焦躁,纷纷拿出杀手绝招用在王魔和高友乾的身上。
王魔和高友乾修为虽高过四人,一来双拳难敌四手,二来四人的手段都颇为怪异,猝不及防之下难免闪失。结果王魔被方氏兄弟额头神目发出的冰火神光所伤,高友乾却是被邬文化一记蕴含地之元力的霸道重拳轰断多处骨骼后,又被辛环投掷的携带雷电之力的标枪射穿了手臂。唯一可以庆幸的便是两人在最后关头都成功遁走,算是保住了各自的性命。
此时闻仲与李靖都打出火气。闻仲眼见得四位道友受伤落败,心中不由大为恼怒,右手鞭隔住李靖的虎魄魔刀,左手鞭祭在空中,向李靖头顶呼啸而落。
早在交手之时李靖便发觉闻仲终于突破还丹之境晋级脱胎,此刻将这柄有千年蛟龙所化的金鞭祭起,其势不啻泰山压顶,令人不由自主地便生出渺小恐惧之感。
李靖面现哂笑,玲珑宝塔自脑后升起,悬浮在头顶三尺之处的虚空。八色光华从塔中喷涌而出,向上倒卷化作一团八彩锦云,将那金鞭轻轻托住,令其不得坠下。
闻仲大怒,又欲祭起右手金鞭。
李靖轻叹一声,左手食中二指伸出后遥向闻仲轻轻一剪。他的指端生出两道细如发丝的光华,瞬间即化作两条身长数里的暗金色蛟龙,在空中交尾并首,一开一合地向闻仲剪来。
闻仲感觉到空中巨大蛟形剪刀散发的凶厉杀气,大惊之下忙念法诀收回左手鞭,又将右手鞭也祭了起来。双鞭在空中化作两条体型同样庞大的淡金色蛟龙,张牙舞爪向着对面的双蛟扑了过去。
虽然两边的都是蛟龙所化之宝,但化为金蛟剪的可是焦珩和焦沥这两条不知修行了几千几万年的恶蛟,而闻仲的双鞭却是一对不过千年道行的蛟龙所化,彼此之间的品级实力实在天差地远。四条蛟龙在空中缠斗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见金蛟剪所化双蛟一开一合,正铡在金鞭所化双蛟的腰腹之间,咔嚓两声轻响,双蛟拦腰而断,化作四截灵气全失的断鞭跌落尘埃。
眼看着下山时由恩师所赐、又陪自己征战半生的双鞭被毁,闻仲心痛得几乎从墨麒麟上掉落下来。他双目喷火地怒视李靖,大喝道:“李靖,你竟敢毁我双鞭,今日老夫誓不与你干休!”
李靖却不答话,只将左手的食中二指轻轻开阖两下,空中的双蛟随之做出交剪之态,威吓之意再明显不过。
闻仲自知今日难以取胜,只得怀着满腹的伤感和怨怒,收兵返回大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