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真的巧了
张辉揉着头站了起来,对林星轮伸出手想要把他拉起;
但林星轮却撇开了脸,自己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拍拍掌心的灰,林星轮突然想到:
‘平京如此之大,怎么会这么巧又碰到了这个书生?’
扫视了一遍张辉,上前一步,语气充满警戒地问他:
“你,不会是在跟踪我们吧?”
什么跟什么啊!
张辉哭笑不得的说道:
“我住在这附近啊。”
阿青扫视了一下附近的街道,对张辉问道:
“你不是去书院了吗?”
张辉点点头,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对啊,月白书院就在那里,我是笔墨用完了,正好想出来买一些回去,不过你们怎么来这了?还有这两位是?”
张辉现在才看到阿青身后还跟了两个衣着锦服的男子,对他们微微拱了拱手。
陈清川和苏景佑也回礼道:
“我叫陈清川。”
“原来是陈兄和苏兄,小生张辉有礼了。”
虽然张辉解释了他是无意撞上他们的,但对他一向没好感的林星轮也不想跟他寒暄;
扯着阿青的衣袖,就要继续去看她的小院。
“哎,你们这是去哪啊?”
谁料到张辉居然扯住了阿青的另一边衣袖,把阿青扯在了原地;
这样阿青的两边手臂都被扯得微微抬了起来。
她夹在两人中间,看看这边,看看那边,莫名觉得鼻子里传来了一股火花味。
林星轮隔着阿青盯着张辉,眼里升起了敌意,皮笑肉不笑的反问道:
“去哪里关你什么事呢?”
张辉温和的笑笑,嘴上却分毫不让。
“你去哪里当然不关我的事,但阿青去哪里就关我的事了。”
两个男子谁也不愿放手,一行人就这样僵持了下来;
阿青见自己现在的姿势实在有点奇怪,连路人看自己的目光都有些不对了。
双手同时用力挣脱开来,对张辉回答道:
“我在这附近被赏了一座院子,现在正要去看看,你也一起来吗?”
干嘛要叫他?!
林星轮瞪大眼睛看着阿青,又立刻把目光转到张辉的脸上,用眼神威胁他不准同意。
张辉瞥了一眼林星轮,脸上的笑意更深,对阿青点点头道:
“好啊,正好我也无事,还懂得一点风水堪舆之术,去你的院子帮你看看风水也好。”
陈清川觉得这个张姓书生似乎和阿青有点关系,更明显的是林星轮非常不喜欢他,但神经大条的苏景佑却又开口搭腔了;
“好啊好啊,家中长辈都说新院子是要看风水的,正好我们没人懂,碰上张兄还真是缘分呢!”
狗屎的缘分!
林星轮看向苏景佑的眼神不禁带上了点幽怨,但既然阿青都邀请了,那他更没有理由拒绝,只能和这个烦人精一起去了。
由苏景佑带路,一行人穿进了一条小巷子里;
这条巷子就在闹市的旁边,但进了巷子后,街上的吵闹就被隔绝开来,安静的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在干净的巷道走了一段路,苏景佑看到了一扇双开的木门,抬头看了看门边的门牌,大声喊道:
“是这里没错了!”
拿出和房契地契一同放在信封里的钥匙,阿青把门把上的大锁打开,轻轻推开这扇朱红色的大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颗淡粉色的海棠树。
“哇,还不错嘛!”
苏景佑他们也跟着阿青走了院中,院子各处设备齐全,甚至墙面都还有粉刷过的痕迹,明显就是修缮过再赐给阿青的;
再往里走就是内院,内院之后还有个小院,是个宽敞的三进院子。
林星轮仔细察看过了院子里的每个小屋,虽然落了点灰,但总体而言各项必备生活用具都一应俱全,另一边的小院里也开了一口井,于生活上便利了许多。
“倒是个不错的地方。”
陈清川内心暗暗估算这座小院的价值,首先地段上能在这种闹中取静的小巷子中独辟出一座院子本就稀罕;
院中的建材用料也都是上好崭新的,若是拿到市面上去出售,价值绝对不亚于赏给阿青的那百两黄金;
最关键的这是皇家赏赐,本就是一项无上的荣耀。
五人看完院子后就围坐在院中的石桌旁,谈论起这座院子的优劣来;
苏景佑一直记得张辉刚才说过他颇懂风水之术,忙问这座院子的风水如何。
张辉看了看四周,然后将目光停在了院中的那一棵海棠树上。
“皇家赏赐的院子风水自然是极不错的…”
“废话。”
众人都看向无礼出声的林星轮,这时连粗神经的苏景佑都察觉到一些不对劲了。
但张辉并没有介意,反而面上的笑意更浓,指着那棵海棠树继续说道:
“但最值得称道的还是这颗海棠树,自古便有‘玉棠富贵’之说,这海棠树还正好占在了这座院子的财位上,受财运不断滋养,等假以时日海棠树开花结果之时,想必院中的主人也会财运亨通,财源滚滚了。”
阿青听到张辉的吉祥话眼睛不禁一亮,虽然风水之说玄而又玄,但谁又不希望自己家是个风水宝地呢?
林星轮听到阿青因为张辉的话变得笑意吟吟,心中不禁又涌出一股酸意,忍不住开口讽刺道:
“怎么?是等这海棠树开花,这座院子就会凭空掉下银子吗?”
张辉笑着摇摇头;
“那大概得有一尊财神爷在家里才行了。”
林星轮还想再刺两句,但余光看到阿青的眼神已经在注视着自己,这才感到自己刚才的失言,咳嗽两声,转移话题道:
“既然看完了我们就先回去吧,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回去就可以开席了。”
说完立马又用警戒的眼神看着张辉,那眼神仿佛是在说‘你不会又要厚脸皮的跟来吧?!’
张辉似乎读懂了林星轮的意思,还没等阿青邀请,自己先推辞道:
“我晚上还有课,就不打搅了。”
阿青点点头,便不再邀约。
大家出院后阿青锁上了院门,看着张辉面上从走进这个巷子就没退过的笑意,不解的问道:
“你一直笑着不累吗?”
张辉嘴咧得更开了些;
“我笑是因为觉得我们彼此真的缘分匪浅。”
指了指院子正对的一扇大门。
“阿青,这就是我就读的月白书院,你说是不是真的巧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张灯结彩
“什么?!”
第一个发出强烈反应的是林星轮,他快步走到月白书院的门口,看到其上确实挂着“月白书院”四个大字,因为牌匾暗沉,更被阴影遮住,要是不仔细查看完全发觉不出。
“那还真是巧了。”
阿青也有些惊讶,但心中却又想到;
这样之后阿花能够继续跟着张辉读书也是一件好事。
阿青直接开口问道:
“那阿花以后还能跟着你读书吗?”
“自然,我早把阿花视为自家阿妹,若是日后你们搬来此处,我必定日日督促她学习。”
张辉想到自己的纸墨都还没买,日头已经西斜,再晚点就要来不及了,赶忙跟阿青告辞道:
“如此,阿青,以后就请你多多照顾了,我先去买纸墨了。”
张辉对阿青弯腰行了一个书生礼,和陈清川苏景佑打了个招呼,就连林星轮他都笑了一下,之后便快步消失在巷口。
而林星轮现在看到张辉那张笑意满满的脸,顿时觉得上面充满着嚣张之意;
难怪这个书生对他的挑衅视若无睹,原来他早就成了近水楼台的那个人!
一时林星轮甚至对他的父皇产生了些许怨气,怨他干嘛偏偏要赐给阿青这里的院子。
就在林星轮胡思乱想的时候,阿青和陈清川他们已经走出了一段路,见林星轮没有跟上,阿青回头叫了一声:
“不走吗?不是来不及吃饭了吗?”
林星轮如梦初醒一般应了一声,赶忙小跑跟上来;
同时心里想到要是阿青一直住在他府里的竹楼中,那这院子就只是摆设而已。
那个张辉想跟阿青做邻居?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一想通林星轮又高兴了起来,和苏景佑开起了玩笑;
“景佑,鱼儿醉虽然喝完了,但我还藏了几瓶好酒,今晚一定不醉不归!”
“那是自然!”
说笑的林星轮全然没有注意到陈清川看向他和阿青的眼神已经有了一些探究;
而阿青注意到有眼睛在注视自己,转头看了陈清川一眼,陈清川就不动声色的把自己视线移开了,但他心中对两人的关系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
在路上阿青还给阿花买了一些零嘴,补偿她今天没看到院子的遗憾;
等到了府邸,还没进门,一直蹲在门后的阿花就小跑到了阿青身边。
“阿姐,你没事吧?”
阿青蹲下来看到阿花面上的担忧,心中有暖意流过;
对着阿妹做了个鬼脸,表示自己什么事都没有,再把刚才买的一颗蜜饯塞进她嘴里,牵起阿花的手往府里走去;
“阿姐现在是女官啦,不会有事的。”
在一旁一直陪伴阿花的门房也赶忙向林星轮解释道:
“殿下,小的劝过阿花姑娘了,可她偏要在门口等着,不管小的说什么阿花姑娘都不听。”
林星轮没有责怪门房,阿青和阿花的姐妹情深他在山上时就知道,见阿青被衙役带走,阿花心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知道了,你下去吧。”
阿青牵着阿花走回到竹楼,发现四周的门廊都被挂上了彩灯;
如今夜色未浓还不明显,等天全黑的时候必然是一幅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样子。
阿青问跟在身后的林星轮:
“这是?”
“是我叫人准备的,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当然要好好布置一番。”
阿青绕着彩灯走了一圈;
还没人给她这么隆重的准备过这些东西呢…
“喜欢吗?”
“挺好看的。”
林星轮背着手跟着阿青慢慢的走着,看到心上人眼中倒映出的彩灯,他心中也涌起无限欢喜。
有人欢喜就有人愁,在竹楼一片喜气的时候,尚书府的气氛却显得极为压抑;
“爹!为什么不告上大理寺,就算那罪女得了官身,她也是亲口认罪的!凭什么耐她不何?!”
王婉儿愤愤不平的在王尚书和钺王面前走来走去,嘴中一口一个‘罪女’、‘贱人’,全无大家闺秀的风范;
不仅是钺王听得眉头直皱,就连王尚书都疑惑自己女儿怎么变成这幅摸样。
“婉儿!坐下!钺王殿下还在这,岂容你放肆!”
听到父亲的呵斥,王婉儿只能恼火的坐在了椅子上,但脸上五官紧紧绷着,一脸决不罢休的样子。
“婉儿,如今的事情已经没有那么简单,就算那个叫阿青的女子认了,但你可知告到大理寺会怎样吗?”
“能怎样!爹你的官阶比她高那么多,还怕她不成?!”
“糊涂!”
王尚书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叹了口气解释道:
“那阿青如今受封观星使,钦天监直属皇上,一切皆向皇上负责,他人自然也无权问责。”
“若是我将其告到大理寺,不仅是大理寺的寺监管不了,就连为父的同僚,哪怕是宰相大人也没有权力审理此案,最后此案就会上达天听,由皇上直接审理!你说会怎样?!”
王婉儿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么严重的地步,但她一想到自己的人生是被阿青毁掉的,心中的恨意和不甘就源源不断的向外涌出,不经思考就反驳父亲道:
“皇上主审正好!让他看看这个新封的观星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放肆!”
王尚书被自己女儿这句大逆不道的话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瞄了一眼钺王,发现对方面色并无什么异样,赶忙站起来对他赔礼道:
“钺王殿下,小女无知,僭越之言请勿放在心上。”
越王摆摆手表示无事,王尚书立马吩咐人把王婉儿带出去,害怕她再讲出什么不可收拾的话来。
见房门被仆人带上,王尚书思虑片刻后对钺王道:
“钺王殿下,此事还是就此罢休吧,再追究下去无论是什么结果对于我等都太不划算了,到时因为此事恶了皇上就太不利了。”
钺王从坐下开始就一直在思考这件事,对于王尚书的退让之举他并不以为然;
端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钺王反问王尚书:
“尚书大人,你不追究,别人就不追究了嘛?”
王尚书面色一紧。
“钺王殿下这是何意?”
钺王轻笑一声,放下了茶盏,清脆的声音打醒了王尚书。
“我那三弟受此大辱,你觉得他会轻轻揭过吗?”
第一百八十四章 骑虎难下
王尚书听钺王提起三皇子,眉头一皱,在屋子里慢慢踱来踱去的思考起来。
按理说这个三皇子久去归京,且一直不得皇上宠爱,如今更是他即将封王的关键时刻,自己不去计较他的包庇之罪他就该庆幸了,怎么还有胆子来不依不饶?
“钺王殿下,下官觉得三皇子…”
钺王笑笑打断了王尚书的话。
“我知道尚书大人的意思,可这名为阿青的女子跟我那三弟关系匪浅,甚至跟护国剑圣也有渊源,你如今公然状告她,你觉得这两人能容忍阿青背着一个不明不白的罪名吗?”
王尚书面色一滞;
如此的话他们倒还真是捅了个马蜂窝。
“那不如下官亲自携女上门道歉,解释这是一场误会,平息干戈可好?”
“王尚书啊王尚书,看来你这些年过得太舒心了。”
钺王从椅子上站起,站到了王尚书的面前;
他比王尚书高出整整一个头,两人如此近距离的相对,王尚书只能看到钺王的半张脸,看到那薄如蝉翼的嘴唇满是寒意
“你还不知道现在这桩案子已经不仅仅关于你,更是牵扯到我了吗?”
“若是你就此退缩,只会授人以柄,觉得你心中有鬼才会一退再退,届时我那三弟他们再用此在父皇那倒打一耙,你觉得我俩还能讨得什么好吗?”
王尚书听到钺王的危言不禁咽了一口口水,眼珠子不停转动起来;
如果三皇子自己真的反而把这件事捅到了皇上那里,那他们就算是没了主动权,哪怕那观星使已经认罪,也能借此再诡辩些什么也未可知。
忙退后一步给钺王弯腰行礼,王尚书疾言道:
“请钺王殿下示下!”
“哎,王尚书这是做什么?”
钺王满脸笑容的把王尚书扶了起来,露出一副敦厚的样子,拍了拍王尚书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有什么好示下的,王尚书爱女心切,为婉儿妹妹讨回一个公道,是人之常情嘛!”
王尚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钺王见这个老狐狸已经被自己挑动,便也不再多留;
而王尚书送完钺王出府后也立刻直奔王婉儿的房间,他需要知道这个案件更多的隐情。
钺王刚出尚书府,才踩上一个马镫他的耳朵里又出现了那个声音。
“钺王殿下真是好本事,随便几句就挑得王尚书心急如焚。”
钺王冷笑一声。
“你才是好本事,手眼通天,无论在哪里讲的话你都能知道。”
“钺王殿下过奖了。”
还真是厚脸皮,听不出来他是在反讽吗?
钺王稍稍扯了扯缰绳,让马走得慢一些,试探性的问道:
“你也能..听到那个地方的消息吗?”
那个声音沉寂了一会,他知道钺王说的是皇宫。
半响后开口:
“钺王殿下,我的本事还没那么大。”
钺王心中起了疑心,不要说他,就连自己也在宫中插了不少耳目,这很困难吗?
“你不是说要助我吗?你这样我就不得不怀疑你的诚心了。”
“...钺王殿下,你不要太小瞧你的父亲,皇家如今拥有的能力超出你的想象。”
钺王听出了这个声音里的认真,也知道他是在借此警告自己;
先把这个疑虑记在心里,钺王又对那个声音提出了一个要求。
“那你就帮我去查查那个叫阿青的身份吧。”
“如你所愿。”
留下这句话后那个声音就从钺王的耳中消失,而钺王也不动声色地回了自己的王府。
“什么?那个王婉儿竟然无礼至此?!”
竹楼内,几人已经酒过三巡,苏景佑听到王婉儿当街辱骂阿青的事后,将手中的酒杯用力往桌子上一放,发出‘砰’的一声。
接下来他整个人从椅子上站起,单脚踩在矮凳上,撸起袖子,满脸醉意的为阿青报不平道:
“下次别让我见到那个小娘皮,不然一定像小时候那样让她哭一整夜!”
陈清川今晚也喝了许多,本就都是相熟的人,酒意上头更是把自己放开了。
“得了得了你,还小娘皮,我看你见到王婉儿躲还来不及吧!”
一把把苏景佑从椅子上抓了下来,陈清川向阿青吐着酒气说道:
“这混小子小时候可真是个混不吝,人家王婉儿也没惹他,他就往人家的裙子里放了几只蟑螂,吓得王婉儿满屋子乱跑,哭得整张脸都成了大花猫。”
斜眼瞥了一眼正在给自己自斟自饮的苏景佑,陈清川突然大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把他嘴里的酒一下拍得全喷了出来,更是不停咳嗽起来。
“你那次也够惨吧,被你爹打得三天下不了床。”
苏景佑擦了擦嘴角,骄傲的摆手道:
“年少轻狂,年少轻狂。”
阿青笑着听他们聊起往事,觉得他们口中的王婉儿和自己知道的王婉儿简直判若两人,便开口问道:
“你们和王婉儿都是自小相识吗?”
陈清川醉眼迷离的看着面前的酒杯,随口答道:
“是啊,我们家中都是世交,小时候未有男女大防,大人相聚时我们便也凑在一起玩。”
将杯中的酒一饮而下,陈清川感慨道:
“那时婉儿还不是这样的,虽然自小骄纵,但她却也连花花草草都不忍伤害…”
“人都是会变的!”
苏景佑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打了个酒嗝。
“特别是女人跟你们讲!才一转脸就能变个模样!太可怕了!”
林星轮恨不得把一壶酒都灌进这个乱说话的苏景佑嘴里,没看到在座的阿青也是女人吗?!
但阿青却没在意苏景佑的胡言乱语,她在思考王婉儿的巨大变化;
按常理而言,就算一个人再怎么变化,只要生活的环境,接触的人没有天翻地覆的话,就不可能和小时的性情相差太远;
但就自己和王婉儿的几次接触来说,只觉得她太过粗鲁,好像是一个在满是恶意的环境下长大的女孩,那股恨实在来的太莫名其妙。
阿青正经的对林星轮说:
“星轮,王婉儿性情大变绝对有古怪,你要多加小心。”
林星轮开心阿青对于他的关心,但他却觉得该小心的是阿青自己。
“你才该小心,这段日子就不要出府了。”
阿青沉思半响,拒绝了林星轮的提议。
“不,我明天就要出去。”
第一百八十五章 月色迷人
三个儿时玩伴都如愿以偿的醉倒在了酒桌上,因为他们都在聊着小时的事,所以之间都在相互灌酒;
阿青只是客气的喝了两杯,如今倒是清醒得很。
感到从水榭上吹来的夜风,阿青从竹楼走了出来,想在外面吹吹自己身上的酒气,免得上楼的时候熏到了阿花。
到了水榭台上,阿青才发现今晚又是一个月圆之夜,圆如银盘的明月高悬在夜空中;
阿青的视线不自觉就被它所吸引,月亮倒映在阿青的眼中,一开始只是一个白色的小点,但渐渐地,那个小点越来越大,竟占据了阿青的整个眼面!
而阿青也突然站在原地不动,就保持着仰头望月的姿势。
阿青的意识被带入了一个全白的空间里,察觉到自己意识被迫带离了身体,阿青并不紧张,只是站立在原地,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等着邀请自己来这的主人出现。
但主人还没出现,这个空间就发生了一些变化,在虚无的白色之中延伸出无数条触手一样的东西,慢慢攀沿到阿青身上;
阿青也不躲不闪,任由它攀上。
阿青也觉得这些白色触手有些恶心,但整个空间里都是这种东西,她能躲到哪里去?
干脆就看看它到底有什么目的好了。
触手把阿青全身上下都给紧紧包住,在外面看过去阿青现在就像一个白色的茧一般;
这个白色的人形大茧还在不断微微发出亮光,在其中的阿青可以感受到这些触手是想要探到她的心中去,把她意识里的秘密全部都给剥悉出来。
还真是个不会待客的主人啊…
阿青剑心睁眼,凛冽的剑意就从阿青的心中慢慢覆到阿青的身上,剑意流动之处,那些触手跟遇到天敌一般,纷纷退去;
等到阿青全身都被剑意盖满,宛如穿上一身黑色盔甲时,那些触手就都回到了白壁之内,白色空间里多了一抹异常突兀的黑色。
“咦?”
虚无的空间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充满疑问的声音,接着那个声音就像回音一样回荡在空间里。
“你是怎么做到的?”
“连面都不露一下,这好像不符待客之道吧。”
听到阿青这像是来做客一般轻松的语气,那个声音有了一些波动。
“有点意思。”
接着就像是从远到近一般,那个声音从回声变成耳语,而阿青面前的虚无中也慢慢升起一个白色的身影;
那个身影看上去非男非女,五官也只是一个雏形,让人丝毫辨别不出其身份。
阿青剑眉微皱;
“为何要如何藏头藏尾?”
那个白色人形没有张嘴,但声音却从他身上发出。
“你怎知这不是我的真面目呢?”
接着白色人形就绕着阿青走了起来,想用手去触碰阿青身上的剑意,但还没接触到,那根白色手指就已经被削下了点点不明的白色物体;
如此那个人形也不再去碰这个刺头,把手背在身后,对阿青赞赏道:
“你很厉害,到了这里居然还能保持清醒的意识。”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为了把你的秘密都挖出来啊。
虽然这个白色人形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阿青还是感到他散发出的类似笑意的东西。
阿青警惕的看着他,只听他又说道:
“客人既然来访,不妨放轻松些,坐下我们促膝长谈可好?”
阿青冷声道:
“邀者为客,如今我被你强邀而来,实在没有心情聊天,请送我回去吧。”
白色人形摊了摊手,阿青的身后就凭空浮起一张白色的椅子。
“远道而来,不如多呆一会吧。”
阿青冷笑一声,并不坐下,只是举起自己覆盖住剑意的右脚,轻轻踩下那张白色椅子,只见椅子在阿青的脚下瞬间分崩离析,重新化为白点,消弭于虚无中。
“看来不是我不想坐,而是这里没有能让我坐的椅子。”
真嚣张啊…
白色人形并没有因阿青此举感到愤怒,反而对她更感兴趣。
“看来客人不喜欢聊天啊,也好,那就按客人喜欢的来吧。”
单手一招,白色人形的四周出现了数个圆球,圆球不断变形,最终变成刀枪剑斧十八般兵器的样子。
白色人形的声音又开始空灵如回声,震荡在阿青的耳周。
“客人接好咯!”
那些武器悬空朝着阿青挥来。
阿青举起右手双指,将剑意凝结于指尖,升出长达三尺的黑色剑意,与这些兵器拼杀起来。
尽管这些诡异兵器看似只会一味攻击,组合更是凌乱异常,但每一把兵器的招式都似有当世强者挥使一般,招招专往阿青的盲点打去;
而阿青身上的黑色剑意也因为尽数凝结成剑而消失,若是被任一把兵器击中一下,阿青知道自己恐怕就要成为案板上的鱼肉了。
可她如何会被击中呢?
阿青以指剑对战十八个武器高手也丝毫不落下风,反而是那些白色兵器被阿青的剑意击中后身上都出现了道道裂痕,不过一时半会就尽数化为灰灰跌落在地;
阿青看到身周的兵器都被自己击碎,举起剑意厉声问白色人形:
“主人家可是要强留客人吗?!”
白色人形似乎很为难的样子,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扫。
他没想到阿青的意志居然如此坚定,而且心境无瑕,他找不到任何一个突破点可以让她迷失自己;
但就这样让她出去自己也不甘心,只能无奈道:
“客人说笑了,只是我只会迎客,从来没送过客,客人还是多呆一会吧。”
话还没说完,阿青的三尺剑意就从白色人形的脖间划过,将他的头颅割了下来;
在头颅落地的一瞬间,白色人形和头颅同时化作白点融入了白色空间里。
想将我困在这里?
阿青闭上双眼,剑心睁眼,三尺剑意从她的指尖上退了回去,凝结成一个发出幽光的黑点。
藏剑!
出!
阿青随意将黑点挥向白色空间的某个角落,下一刻就像一张纸片被割破一样,白色空间被阿青的藏剑割出了一条大大的口子;
在口子出现的一瞬间,阿青的意识就回到了自己身体里。
阿青眼中的明月还是那轮明月,但阿青看向月亮的目光已经变得无比冰冷。
果然是那个拜月教徒!
第一百八十六章 紫色牵牛
天色微亮,小黄门刚刚领命下钥安兴门;
椒红色的大门缓缓打开,小黄门们才发现门外已经站了一个人。
那人不先进门,伸手递给小黄门一块令牌,小黄门接过后眨眨还带着睡意的眼睛,看清上面的字后顿时清醒,赶忙下跪行礼道:
“三皇子殿下安。”
林星轮嗯了一声,迈步进了安兴门;
身后那个接过他令牌的小黄门赶忙小跑跟上,弓着背将令牌递还给了林星轮。
“三皇子殿下,天色尚早,皇后娘娘想来还没醒呢。”
林星轮接过令牌塞进怀里,扭头对跟在他身边的小黄门道:
“我知道,我自己逛逛,你别跟着了,做事去吧。”
“喏。”
小黄门听完吩咐就弓背停在了原地,待林星轮的背影离去后他才直起腰来,回到安兴门继续自己的守门之责。
回到小黄门中间,大家就讨论开来。
“那个就是我们唯一的嫡皇子啊?”
“看上去不像啊…没有大皇子威严,也没有二皇子尊贵…”
“快闭上你的嘴吧,皇子们也是你能讨论的?脑袋不想要了?”
“...讲讲嘛…不过三个皇子中反而这位嫡皇子拖到现在还没封王,也真是奇怪了…”
“哎…三皇子自幼离宫,与皇上的关系并不亲密,但人家好歹也是正经的嫡皇子,有皇后娘娘看护着呢!据说礼部已经在筹备三皇子的封王礼了,还听说皇后娘娘下了懿旨要大办呢!”
“当真?”
“这还能有假?哼哼,看来我们今后要常见这位三皇子殿下咯…”
“快别说了,有人来了!”
几个小黄门见到有侍卫已经巡逻到此处,赶忙闭上了嘴,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一侧,但心中还是对那位神秘的三皇子殿下充满了好奇。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宫中人目前最大的闲谈话题,林星轮还无所事事的在后花园里逛着;
他之前刚回来虽然也住在自己寝宫中,但没事不会轻易出来,总是小心翼翼躲着,不想让人瞧见,如今出宫后反而有些闲暇可以看看这后花园中的满园景色了。
手拂过各类奇花异草,林星轮也奇怪如今都已经即将入冬,父皇到底用什么法子让园中永远四季如春,草木常盛呢?
信步走到一处开满了矮牵牛的花丛前,林星轮停住了脚步,他凝神看着这满目的淡紫色牵牛花,慢慢蹲下身来,把鼻子凑上前闻了一口。
就是这个味道,是他一辈子忘不掉的味道…
林星轮捏住了一枝矮牵牛,盯着它发呆,想起了不知自己是六岁还是七岁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那时他已经是被放养的状态,身边只跟着几个小宫女和小黄门,父皇一年到头来看不了自己几次,母后也每天呆在星阁中不知道忙些什么,有时连每月的问安也都免去。
明明是一个嫡皇子,但林星轮却觉得自己像野孩子一样,无人教养。
每日便在宫内这里玩玩,那里玩玩,有时候故意闯出祸来想惹父皇母后的责骂,但也从来没有人在意过他。
那一日他撇下所有黄门宫人,独自一人走在这大大的后花园中,也路过了一片极大的矮牵牛;
他本也不喜欢这花,只是随手摘了一支下来拿在手上把玩,谁知他刚把那支矮牵牛凑到鼻前的时候,就感到自己的背后一阵剧痛,接着他就被人踹进了这片花丛中。
林星轮想要挣扎着站起,但很快就有个比他更高更壮的身子压在了他的身上,不停拿拳头朝他的脸上挥,林星轮在反抗的时候看清了这个人的脸。
那人就是他的二哥,林月轮。
林星轮很想开口叫林月轮住手,但林月轮的力气比他大好多,一拳一拳的下来,很快他就只剩下挨打的余地,口中也只能不断发出呻吟。
而林月轮边打还边在嘴中念着:
“你算什么东西…你算什么东西…”
林月轮打他的时候手掌无意识地将身边的矮牵牛花扯下了许多,这些散发着独特清香的紫色花瓣纷纷洒在林星轮鼻青脸肿的脸上;
他的眼前只能看见一片紫色,在重重紫色叠起的缝隙里他对上了自己二哥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只有对自己的仇恨和厌恶。
很奇怪的是往常无处不在的宫人们在那天却一个都看不见,林星轮就这样被林月轮虐打了整整一刻钟,就在林星轮觉得自己即将要被打晕过去时,一只手止住了林月轮的暴行。
“你是谁?!”
林月轮小小的脸蛋上满是凶狠的表情,如一匹孤狼一般。
那人把林月轮从林星轮的身上抓起,却没有扶起已经无法起身的林星轮。
“我是谁你去问你的父皇。”
那人一把手甩开林月轮,而此时伺候的宫人们才纷纷赶至;
看到现场一片凌乱的样子,还有被打倒在花丛中的嫡皇子,每个宫人都瞪大了眼睛,面上满是惧怕,这绝对是可以要他们命的疏忽。
林月轮冷哼一声就从后花园离去,而几个机灵的宫人也赶忙向各自的主子去汇报这件事;
那人命令还呆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宫人都去请太医,别在这里碍眼。
宫人迭声应后就快速退下,后花园中又只剩下了那人和倒在花丛中的林星轮。
那人开口了。
“为什么不打回去?”
林星轮带着哭腔回到;
“我打不过。”
“打不过就该拼命去打,不管是用牙齿咬还是用脑袋去撞,你都该有所作为。”
“...我做不到…”
那人停滞了半响,冷冷说道:
“你一点都不像你的母亲。”
林兴轮听出这句话中对他的失望,他也对自己很失望,他哪里像是母后的孩子呢?
母后如此光芒万丈,哪怕站在父皇身边,也有着绝无法被掩盖的威严。
而他,却能轻易被人打倒在地。
林星轮被赶来的太医紧急处理后就被抬回了自己寝宫中,事后也没有人向林月轮问责,就连父皇都说只不过是孩子间的打闹罢了。
从这件事后,林星轮知道了他在宫中的地位——一个无关轻重的透明人罢了。
一个声音打断了林星轮的回忆。
“三皇子殿下,你这样辣手摧花,小心皇上不开心哦~”
第一百八十七章 珍妃娘娘
林星轮被这声音一惊手上不觉用力,将那枝矮牵牛折断在了手中。
“哎呀,现在真的成‘折花’了呢…”
林星轮直起身子转回头,看到穿着一身黛红色宫装的女子正在捂着嘴巴看着自己,眼角面上浮着淡淡的笑意。
“有花堪折直须折,这支折花就送给珍妃娘娘吧。”
珍妃接过林星轮递过来的矮牵牛,面上有了一丝惊讶之色;
“三皇子殿下和小时候相比,怕人的性子倒是变了许多。”
林星轮低头笑笑。
“长大了总是会变的,倒是珍妃娘娘还是一如既往的爱穿红色。”
“哎,也就这个喜好,可惜这辈子也就只能穿这些红了,比不得皇后娘娘,正红配上金丝才是真的绝美呢…”
可我母后喜欢穿黑色,也不爱好绣金绣银。
林星轮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只是对珍妃行了个礼;
“不打搅珍妃娘娘了,星轮还要去给母后请安,先行告退。”
说完林星轮就从另一条道上离开了后花园,朝着皇后的寝宫而去;
而珍妃在原地看了林星轮的背影良久,想要把这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和小时候那个怯生生的小子对上,却怎么都找不出曾经的影子。
转了转手里的矮牵牛,珍妃低声问旁边的贴身宫女道:
“你看三皇子是不是越来越像皇上了?”
宫女轻笑一声,扶着珍妃到旁边的一张石椅上坐下,给她轻轻捶起了肩膀。
“娘娘,三皇子再像也没有咱们的二皇子像啊,就连皇上都亲口说二皇子简直和他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呢。”
珍妃对这句话很受用,面上满是开心的表情,轻蔑的看了一眼手中的矮牵牛,随手就将它扔到了一旁的花丛中;
随意地用手托住了自己的腮,眼睛微微眯起,想着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可以给自己挣到一副镶着金丝的正红朝服呢…
在一座到处挂着黑色帷幔的宫殿内,皇后刚刚换上一身白色常服,就有人进来通报道:
“禀皇后娘娘,三皇子殿下来请安了。”
还在揉着自己鬓角的皇后眼皮微抬,脸上露出了喜色。
“吾儿来啦,快让他进来。”
摆好自己的坐姿,皇后很快就看到林星轮的身姿出现在了宫门前,面上满着阳光的笑容;
朝林星轮招招手,皇后把自己儿子招到身边,对他嗔道:
“你也真是个白眼狼,出宫这些日子了也不回来看看母后。”
林星轮嬉皮笑脸道:
“那不是师父回京了吗,还带来了很多故人,儿子要陪客呀!”
陪客?
皇后了然一笑,面上有了一丝狭促的笑意。
“是男客还是女客呀?”
正在喝茶的林星轮差点一口水没喷出来,被自己母后揭穿心中的小秘密,不免有点羞涩,大声叫道:
“母后!”
“怎么?还以为母后不知道啊,不然你以为那个观星使是怎么来的。”
林星轮愕然,阿青的观星使居然是母后封的吗?
皇后看着自己数年未见的儿子已经有了心上人,还会在自己面前不好意思,顿时心中有些感慨,仔细看了看成人的林星轮。
“是俊了,也该有人了,等你封王后说不定就要给你娶王妃了。”
林星轮面色更红,赶忙把这个话题扯开来。
“母后还说儿子呢,就算儿子天天入宫也见不到母后几回啊,母后不都在星阁忙吗?”
话一出口林星轮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不敢再直视自己的母后,把视线转到了地板上;
皇后脸上的笑意也因为这句话凝滞住,渐渐变成了苦笑;
她伸手摸了摸林星轮的膝盖,知道自己对这个儿子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关心过,确实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
为了不让这种气氛继续,皇后说出了叫林星轮入宫的正事。
“星儿,钦天监将封王礼的日子定下来了,就在三天后,你今天就住进宫来,在宫中受封王爵,然后坐着王架出宫,等再回到你的府邸时你就是名副其实的定朝亲王了。”
林星轮其实对于封王这件事并不热衷,一听说要提前住进宫里,想着留阿青一个人在府里他不放心,便低声问道:
“可以不在宫里住嘛…”
皇后想像林星轮小时那样抚摸他的脑袋,但想到自己的儿子早已成人,更是即将成为国之栋梁,便收回了自己的手。
“怎么还像孩子一样,这是规矩,你只需呆在宫中,自然会有母后帮你安排好一切,届时风风光光的走到朝堂上,接受百官庆贺,你就算功成身退了。”
“等你回府后,想叫多少人开宴就叫多少人,反正吾儿封王只有这一回,花再多的银子母后都不心疼。”
听到自己母后话中浓浓的期待之意,林星轮也不好意思再反驳,只能嗯了一声,接受了要住进宫的事实。
突然想到阿青身上的那桩案子,林星轮站起身来,对皇后行了个大礼。
皇后大惊,忙叫人扶起林星轮。
“星儿,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林星轮起身后对皇后请求道:
“母后,儿子最近有了一桩麻烦事,需要请母后援手。”
皇后让林星轮再坐到身边,才问道:
“什么麻烦事,说来与母后听听。”
林星轮将阿青与裴少俊的案子一五一十的道给皇后听,连王尚书将阿青告上公堂和钺王插手此事的细节也没有漏掉,最后再说出自己的愤慨之情和阿青的为人。
“请母后务必要为阿青做主!”
皇后听完此事后面上并没有什么严肃的表情,反而满是笑意的看着林星轮。
“阿青啊…就是你钟意的女子吧?”
“嗯,是啊…母后!”
正在愤慨陈词的林星轮下意识回答了一下,瞬即发觉自己被母后套了话,又羞又尬的别过脸。
见林星轮这个样子就知道他喜欢阿青喜欢的不得了,皇后也不再调戏自己的儿子,轻咳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如今阿青贵为观星使,就算是大理寺也管不了她的案子,如果王尚书非要追究的话只能由我和皇上插手,到时我自然会还她一个清白。”
林星轮大喜过望。
“母后!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啦!那可是我未来的儿媳呢!”
“...母后!”
第一百八十八章 再见白儿
天刚蒙蒙亮,阿青就和林星轮一同出门;
两人在府门前别分,一人往宫中去,一人则是准备毫无目的的在平京街上乱逛。
逛遍整个平京就是阿青的策略,她的直觉告诉她王婉儿性情大变的后面一定有人作祟,而且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拜月教徒;
再加上昨晚自己莫名被牵入一个白色空间,联系到那轮明月,阿青更确定是拜月教徒盯上了她。
一般的拜月教徒不会无故跟她为难,会借此向她发难的必然是跟她有什么仇怨,联想到自己在光福镇斩杀的那个拜月嫁衣,阿青觉得这两者之间肯定有什么联系。
虽然现在彭莒不知为何陷入了沉睡,但阿青自己也记住了那个拜月教徒的气息;
那个拜月教徒一定就藏在平京的某个角落!
她借用剑心可以探查一个区域内的气息,只要被她找到那个拜月教徒的气息,就趁机将其一剑斩杀;
王婉儿也会因此恢复正常,届时裴少俊这件事情也就有了回旋余地。
如此阿青就提着龙泉在平京的大街小巷上随处逛着,走到一个街区就坐到某个茶坊或者酒肆中,剑心睁眼仔细梳理这片区域的杂乱气息,确定没有拜月教徒的气息后再从此处离开,赶往下一个没有探查过的区域。
虽然阿青的剑心瞬息就可以感受辨别出无数的气息,但平京之大确实超乎了阿青的想象;
她逛了整整一个早上都没探测完平京的一个城区,更别说剩下零零散散分布的几十个城区了。
走了良久阿青感到肚子有点饿,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吃饭的地方,只有旁边一座楼上挂着茶字幌子;
阿青走近一看,发现就是上次王婉儿埋伏她的那座茶楼。
咂了砸嘴,阿青觉得嘴巴也有点渴了,就跨步上了楼梯;
上了茶楼环视一周,看到只有寥寥几张桌子上坐了人,阿青便找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了下来,盯着窗下来来往往的行人,阿青在思考哪个地方藏着拜月教徒的可能性最大。
一声清脆的声音在阿青的耳边响起。
“客官要些什么?”
阿青没有回头,轻声回答道:
“随便上一壶茶吧。”
那人脚步离去,不久又返回来,给阿青拿来了一个茶壶和一个茶杯;
帮阿青的茶杯里倒满了一杯清茶,那声音又问道:
“不吃点什么?”
阿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还是不回头,随口问道:
“有什么糕点吗?”
“有什么呀…有五福饼…豆饴..还有我们店的特色,白儿糕!”
白儿糕?
阿青的脑海里浮现了她第一次和阿辉到平京,清除生肖门杀手余孽时遇到的那个女孩白儿;
这一回忆突然觉得身后的那个声音如此耳熟,阿青一转头,映入眼帘的正是白儿那张单纯温柔的脸。
阿青感觉有些惊喜和意外。
“你怎么在这…我以为你会离开平京。”
白儿笑着看阿青,先没回答她,只是追问道:
“客官,你还没说你要吃什么呢。”
阿青‘嗯’了一会问:
“真的有白儿糕?”
白儿骄傲的笑了笑。
“那是自然,这是我独门自创的!”
“那就来一份白儿糕。”
白儿应了一声,欢快的跑向后厨,阿青看着她的背影觉得有些欣慰;
尽管只是一会,但她已经察觉现在的白儿和在暗娼馆里的白儿判若两人,现在的她充满了活力,面上也满是对生活的希望。
看来这些日子白儿过得挺好的…
想到了那时候与自己一起来平京的人已经走散,阿青面上闪过一丝暗淡;
重新看向窗外,但心里想的却是不知道阿辉现在过得好不好。
“阿青姐,你的白儿糕。”
白儿把一盘白儿糕端到了阿青面前,自己顺势也在阿青的对面坐了下来,双手托着自己的下巴,白儿用眼神示意阿青快些尝下她做的白儿糕。
阿青夹起了一块白儿糕,仔细看了一下,似乎就是一块白米糕;
放到嘴里仔细嚼了嚼,口感和米糕确实没有什么差别,但却有一股米糕没有的清香,这清香越嚼越浓,不一会就弥漫在了整个口腔,哪怕把白儿糕咽下去后也清香也还残留着。
阿青喝了一口清茶淡去嘴中的清香,衷心夸奖道:
“好吃,这清香很特别。”
白儿听到阿青的夸奖眼睛笑成了一条缝,自己也不客气的拿了一块白儿糕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是吧,我也觉得好吃,自己吃了这么久也没吃腻。”
阿青放下筷子,仔细观察起了白儿;
如今的白儿已经不似初识时那样的面黄肌瘦,白皙的底子完全显露出来,脸颊也变得饱满,就连五官似乎都长得更开了些。
如果是那时候的白儿是个含苞待放的美人,如今这朵花骨朵已经开了一半。
可是过去的苦痛创伤不是几顿饱饭,几天好日子就可以弥补的,虽然白儿面上满是笑意,但阿青还是能看出她眼睛深处的那份沧桑还是丝毫未减。
阿青指了指白儿的妇人发髻,问道:
“为什么盘了个这么老气的发髻?”
白儿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无所谓的说道:
“不都差不多嘛,出来抛头露面,盘这样的头发方便一些…”
阿青还想再问下白儿的近况,突然听到后面桌子上传来一声传唤声。
“小二!上茶!”
“来啦!”
白儿一抹嘴巴就匆匆忙忙地去招呼客人,在起身前对阿青交代道:
“阿青姐,你别走,等店里打烊了我请你回家吃饭!”
阿青本来想说自己还有事,但想到平京之大今天自己也不可能探查完,而且她对于白儿近来的日子也确实充满了关心;
不如就在这里歇息一下午,反正事情总要一桩一桩做嘛。
想定后阿青就安心坐在了椅子上,一杯茶配上一口白儿糕;
再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看着照在他们身上的日光从白黄变成了金黄,阿青又感受到了在崇县时与赵吏看街景时的那份闲适感。
“阿青姐,等久了吧,我这边收拾完就好了。”
白儿又跑来给阿青续上了茶,接着便去收拾旁边客人离去后的桌子;
阿青看着白儿风风火火的样子,心中不禁暗想:
白儿真的没事了吗?
第一百八十九章 那些孩子
“阿青姐,等久了吧?”
日头已经基本落到了山下,平京城内只被一层淡淡的暗光笼罩,白儿把茶楼里的窗户都关上后,茶楼内室就只剩下了昏暗。
白儿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到一个小包里,背起小包对阿青摆摆头让她跟上,然后大声朝着柜台那里喊一声:
“掌柜的,我先走啦!”
“好。”
柜台里的那人头也不抬,埋着头算今天的账目,阿青看了那人一眼,发现是个大概年逾六十的老者。
一下茶楼白儿就在阿青的身边蹦蹦跳跳起来,追着阿青问她的近况,往往还没等阿青回答上一个问题她的下一个问题就出来了;
阿青把手触到了白儿的头发上,让如今像个活泼女孩的白儿立在自己面前,阿青轻声问道:
“你呢,你还没说你为什么还呆在平京。”
白儿咧开了满嘴的白牙,身子一转,就带着阿青继续往前走着。
“我当然是有原因的啊,平京还有很多我的家人呢。”
家人?
阿青忍不住皱眉,白儿不就是被自己爹娘卖进暗娼馆的吗,难道现在又回到他们身边了?
白儿路过一家即将收摊的络子摊,尖叫一声,快步跑过去;
本来人家摊主都不做生意了,但禁不住白儿的请求,卖给了她两条络子。
白儿手里攥着络子回了阿青的身边,举起一条青色的就要往阿青的手腕上系,阿青任由白儿在自己的手腕上摆弄,但还是不解地问了一句:
“这是做什么?”
白儿认真的把青色络子绑在了阿青的手腕上,还打了个死结,然后麻利的也把白色络子绑在自己手腕上,举起手腕对阿青道:
“这是礼物啊,阿青姐你的名字有青色所以给你一个青色的络子,我的名字有白色,所以我就是白色络子啦。”
阿青失笑;
“那怎么是络子?”
白儿用绑了络子的那只手自然地牵起阿青的手。
“络子好看啊,我小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根络子了,说起来这还是我的第一根络子呢!”
阿青知道白儿小时候应该没有受过任何人疼爱,不免把白儿的手捏地更紧了些。
“这也是我的第一根络子。”
白儿听到这话开心的仰着头问阿青:
“真的吗?”
见阿青点点头白儿才把头收回来,拉着阿青的手臂摇摆了起来。
“阿青姐,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高啊,比一般的男子都高,我看你都要仰头看!”
阿青比较了一下自己和白儿的身高,确实差了许多,白儿连她的肩膀都没到。
“你也会长高的,你还小。”
“再怎么长也不会长成阿青姐那么高啦!阿青姐是不是最高的女子啊?”
“...不是吧,天下之大,肯定有比我还高的。”
“我不管,阿青姐在我这里就是最高的!哎,这里要拐弯了。”
白儿拉着阿青拐到了一个小巷子里,阿青看到四周的院墙变得越来越破败,地上的路也变得有些坑坑洼洼;
走了一段小路后,白儿在一个门前停了下来。
“我找下钥匙啊...”
白儿在自己的小包里不停翻翻找找,而阿青则是环顾四周,心中对这一条街区的情况有了数,这是一片贫民区。
想起自己那时留给白儿的那些银子,阿青觉得白儿也不是挥霍的人,怎么会住到这里来?
正要开口询问,白儿这时找到钥匙打开了院门上的锁,邀请阿青进去。
阿青也就暂时收起自己的疑问,跟着白儿进了这个院子;
进到院子后阿青发现里面倒是比起外面干净整洁许多,而且这院子还比一般的院子大了许多,足有七八个房间。
阿青绕了一圈院子后问道:
“你一个人怎么住这么大的院子啊?”
白儿已经推开了一扇房门,走进去放下小包,正在换一身粗布的衣服,边换边回答阿青:
“因为有那么多人要住啊。”
那么多人?
阿青愈发不解,便也随意推开一间屋子走了进去,因为屋内还没点上灯,阿青一时没有看清屋里的陈设,只是能闻到这个屋子里并没有什么异味,只有一股草药的味道。
屋子里响起了声音。
“是..白儿姐姐回来了吗?”
声音里还带着一些稚气,阿青走到声音发出的角落;
那里摆着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男孩,那个男孩现在正盯着阿青,眼中带上了一些惶恐,他认出这人不是白儿姐姐。
阿青盯着这个男孩,她也认出了他。
白儿这时走了进来,她解开了自己的头发,绑成一个辫子垂在颈间。
“是我回来了,阿武你还认得她吗?她就是救你们出来的阿青姐啊。”
男孩阿武听到阿青这个名字身子开始激动的扭动起来;
“真的是你吗?阿青姐姐?”
阿武发出的声响把隔壁床的男孩也吵醒了,但那个男孩却只发出了嘶哑的叫声。
白儿过来摸了摸阿武的脸,转头对上了阿青的眼神,看出了她眼睛中的疑问,白儿便说道:
“阿青姐,去我房里喝点茶吧。”
阿青点点头,就跟着白儿走了出去,快出房门时阿青回头看到阿武挣扎着从床边探出一个头来,那双纯净的眼睛一直看着她,眼中满是感激之色。
阿青和白儿走到院子里,看到院子里的柴火已经没了,白儿哎呀一声,赶忙过去抡起斧头就要劈点柴跟烧水给阿青泡茶;
白儿小小的臂膀颤巍巍地举起斧头,尽管举不了太高,但精准的劈开了上面的木头。
阿青知道这是劈柴劈了很多次后才能如此熟练;
阿青把袖子卷起,上前把斧头从白儿的手里拿了过来,帮她劈起了柴,还没等白儿拒绝,阿青就反问:
“他们为什么会在这,不是都该被父母领回家了吗?”
这些孩子就是那时阿青扫荡生肖门发现的被折断四肢的孩子,她将他们救出后就写了封信插在衙门前,按理说这些被拐的孩子都会在衙门留底,早该被父母寻去了才是。
白儿捡起地上阿青劈好的柴,语气低沉的回答道:
“阿青姐,不是每个孩子都有那么好运气的...”
第一百九十章 这样挺好
白儿给阿青面前的茶杯里倒上了热水,之后将水壶放回到炉上,接着就忙着做她和那些孩子的晚饭。
阿青转了转面前的茶杯,感受到指尖上传来的灼烫,但她心中却更为白儿的选择感到震撼。
白儿收养了九个被折断四肢的幼童。
阿青站起身,坐到灶前给灶里加了点柴,看里面的火还没烧起来,便拿起一旁的蒲扇大力地往里扇风;
白儿没看到阿青的动作,还在案上费力的切菜,她的旁边摆了一个大盆,因为量太大,所以白儿只能煮些容易熟的蔬菜。
“你就一直这样照顾他们吗?”
听到声音从灶边传来,白儿才看到阿青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烧起火来;
看了阿青半响,白儿也没再说什么推辞的话,嗯了一声就继续低下头忙自己的。
“那些孩子都是没人带走的,衙门也寻过案底,就是找不到这些孩子的名字,好像有些原本就是流浪儿,只是运气更不好的被盯上了而已。”
“...其实我也知道有些孩子是故意给了假名,他们不想这样子回家,阿青姐,你懂吧,他们受到的伤害不止在身上...”
白儿手里切菜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把左手抚到心口上,幽幽道:
“还有这里。”
叹了一声,白儿继续大力切菜,装满一个盆子后,就端着盆子到灶台前;
掀开盖子,先把一大把面条扔进水中,等到半熟后再把菜都倒进面里,盖上盖子,白儿站在灶前等菜面煮熟。
“所以我就把他们都接回来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在家里的时候我就要照顾那几个弟弟,如今也不过是多照顾几个罢了。”
白儿算好时间掀开盖子,热气朝她铺面而去,阿青透过热气看到了白儿面上的平静。
“那些银子?”
“我花了一部分拿来买这座院子啦,阿青姐,你别看这院子偏了点,但够大,而且也不会太吵,孩子们在这里养伤正好。”
白儿把面都舀到了洗干净的盆子里,她说有些孩子发不出声音,烫到嘴了她也不知道,所以要把这些面都晾到温温的时候才能喂给他们吃;
就在白儿想先装碗面给阿青吃的时候,后面的屋子里突然传来了一个叫声。
“我饿了!我要吃东西!”
阿青朝后看去,而白儿则是赶忙在自己的围裙上擦了擦手,对阿青投以一个抱歉的眼神,把碗先放到灶边,自己赶忙从柜子里拿了一盘糕点就往外走。
“阿青姐等我一下。”
阿青没呆在屋里,而是跟着白儿走了出去;
白儿先是直奔声音发出的那个屋子,然后再到每个屋子走一遍,等她出来的时候手里的盘子已经空了。
白儿看到站在廊下的阿青,有点不好意思让她等那么久,牵起阿青的手进了灶房。
“有个孩子饿了,就先给他们喂点点心,也不能吃太多,他们克化不了的。”
白儿给阿青盛了面,端到她面前,然后突然想到什么,匆匆跑到院中,拿了一个小坛子进来,往碟子里夹了一筷子的咸菜。
“这是我自己腌的,今天回来太晚了,不然还可以去前街上钱婆婆那里买点卤味,阿青姐,味道不是很好吧?”
白儿看阿青夹了一筷子面,有点紧张的问道。
阿青摇摇头,虽然味道有点寡淡,但面条的韧度和口感还是不错的。
“面挺好的。”
“嘻嘻,挺好的就好,还怕阿青姐不喜欢呢。”
白儿对阿青笑了一下,看到外面天色已经全黑了,赶忙舀起盆里已经放凉的汤面,一碗一碗的端到屋里喂给那些孩子吃;
阿青问要不要她帮忙,白儿则是说那些孩子只会吃她喂的;
等到白儿将所有孩子都喂过一遍后,她才得闲坐下,自己大口大口地吃起面来。
看见白儿因为吃得太急呛住,不停拍打自己胸口,阿青赶紧给她倒了一杯水,白儿咕咚咕咚喝下后才缓了过来,长长吐出一口气。
“怎么不找个人帮忙?”
白儿摇摇头;
“我信不过别人。”
阿青默然,想到白儿还上了一天的工,劝道:
“那就不要出去做事了,太累了,这样下去身子骨吃不消的。”
白儿端起面碗一口气把汤全部喝了下去,用袖子擦了擦嘴,白儿觉得今天这面煮的确实不错,可惜少了点葱花,明天要记得买些回来
“阿青姐,我不累,掌柜对我挺好的,每天茶楼里剩下的糕点他都让我偷偷带回来,而且银子总是要省着花的,这些孩子还要过好久的日子呢。”
这是把他们都扛在自己的肩上了啊...
阿青帮着白儿把碗筷都收了起来,放到院子的水盆里;
白儿打了一桶水,坐在矮凳上洗起碗来,阿青则是在一旁拿着一块布,擦已经洗好的碗上的水渍。
“你其实可以不用这样的,这不是你的责任。”
阿青还是忍不住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她实在不忍心一个小女孩的肩上扛了这么多东西。
白儿看了阿青一眼。
“阿青姐,我没有怎么样,我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我觉得我和这些孩子...怎么说,有着一些相似的地方吧,和他们呆在一起我很舒服,照顾他们对于我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阿青以为白儿是在逞强。
“那你这样怎么嫁人?”
“我没打算嫁人了。”
白儿这句话的音量比刚才高了一些,尽管白儿的脸只是抬起一下就又垂了下去,但阿青还是看到了她脸上的样子,那麻木之色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模一样。
“对不起。”
白儿跟阿青道歉完就一直低着头用力刷碗,盆子里的水也因为她太过用力而有些溅出。
“挺好的。”
白儿手上的动作因为阿青这句话停住了,她已经做好了阿青责备她或是继续劝说她的准备,但没想到阿青会说这三个字。
阿青把手伸到白儿的面前,要她把洗好的碗递给她;
白儿抬头正好对上了阿青的眼睛,同样清澈的眼睛里只有对她的支持。
“只要是你自己这样想的,那就挺好的。”
第一百九十一章 牵丝寻人
白儿送阿青到了门口,离去前女孩还牵着阿青的手,表示恋恋不舍。
“回去吧,明天我会再来的,你都是这个时候回来对吧?”
白儿点点头。
“那阿青姐明天一定要来哦,我会记得买汤婆婆的卤味的,真的很好吃哦!”
看着白儿像诱惑小孩子一样像用美味诱惑自己,阿青不禁失笑;
揉了揉白儿的头发,阿青就转身离去。
第二天阿青也是早早出门,在平京的另一条街上探察拜月教徒的气息;
和昨天一样,阿青毫无收获,看到时间差不多了,她就直接往白儿家走去,刚刚能看到白儿家的院子,就看见院门大开,有个男子从中走出,白儿也跟在后面送他。
等到阿青走到门口的时候那个男子已经从另一个方向离去;
阿青看着他的背影问白儿:
“这人是谁?”
“啊,他是莫家的小少爷,莫家可是平京有名的富裕人家,不过这莫少爷不像一般的二世祖,他平常最喜欢做好事了,这里的街坊都受过他的恩惠,我这个院子还是他帮忙找的呢!”
尽管在白儿的口中这个莫家少爷是个难得的大好人,但阿青看到他的第一眼心中就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阿青闭上眼睛,剑心睁眼,捕捉到了这个男子的气息。
在这一片杂乱的气息中,这个男子身上的气息和四周相比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只是一瞬,阿青就知道了这个男子的身份——拜月教徒!
阿青霎时睁开双眼,捏着龙泉的手不觉紧了一些;
看着这个男子渐行渐远的背影,阿青很想上前将其斩于剑下,但感受到白儿看着自己的眼神,阿青觉得现在要是与这个拜月教徒在这里打斗,说不定会给白儿带来祸事;
左手双指轻动,阿青将一截牵丝缠在了这个拜月教徒身上。
牵丝上身时,那个拜月教徒似乎有所察觉,但脚步也只是停了一下,便察若无物的继续向前走去,阿青则是已经带着白儿进了院子关上门。
“阿青姐,怎么了?”
白儿被阿青搞得有些紧张,而阿青则是等到那个拜月教徒已经离开她的探察范围后,才睁眼问白儿:
“那个莫少爷有没有给你们吃过什么,或者给了什么东西?”
白儿迷茫的摇摇头,阿青则是继续用剑心探查这个院子,想要发现那个拜月教徒有没有在院子中布下什么邪术;
彭莒说过拜月教徒最善引人入局,像白儿和那些男孩有着悲惨往事的人会被拜月教徒注意到并不足以为怪。
半响后阿青睁开了眼,她没发现这个院子里有其他古怪,但她没发现并不代表就一定没有,阿青恨不得立马把彭莒从竹楼抓来这里,可彭莒如今陷入沉睡,抓来也毫无用处。
阿青眯了眯眼,决定今晚就去把那个在她身后作祟的拜月教徒结果掉,不管他对白儿有什么阴谋,他大概都没猜到自己会这么巧就撞破了他的真身。
“阿青姐...”
白儿见阿青久久不动,面色神情更是变换了多次,心中也猜到了有些不对劲,但阿青只是抚慰她道:
“没什么,只是我觉得那个莫家少爷颇为可疑,以后还是少来往为好。”
白儿用力点点头,对于阿青的话全盘相信。
“好!以后我就躲着这个莫家少爷!”
入夜,阿青从白儿那里出来后,提着龙泉就直奔牵丝的方向;
她可以感受到牵丝已经停留在一个地方很久,想来是那个拜月教徒回到了自己的府中,阿青穿过几个街道,最近似乎是有什么节日,街道上各处都挂上了黄色的灯笼。
阿青先走到那个拜月教徒的府邸大门看了眼,发现门上确实挂着‘莫府’两个大字,再绕着这个府邸走了一圈,确定了前后门的位置后,在一个偏僻无人的角落翻上了墙;
入府后她小心躲避着来往的仆人,感受着牵丝的位置到了府中的花园处,一看到花园的场景,阿青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为难之色。
花园各处点着明灯,其中也遍布着欢笑之声,很明显是府里的主人在设宴款待客人,且看这些客人的穿着,竟是什么人都有;
地位低下的在园中各自拿吃食,而身着锦袍的,就坐在园子中间的亭阁里,那个拜月教徒也正在其中。
这就麻烦了...
阿青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跟那个拜月教徒打斗,她并不知道对方的能力是什么,如果贸然动用牵丝和剑意的话,恐怕里面的无辜凡人也会死伤无数。
如此阿青只能先蛰伏下来,想等着宴会散去后,找个机会,用飞剑夺去这个拜月教徒的首级;
但阿青等啊等,等到天光微亮,这该死的宴会都不曾结束。
其中倒是走了很多人,但却是走了一波又来了一波,唯有那个拜月教徒始终没有变过位置,把自己很好的隐藏在人群之中;
阿青也不知道这到底摆的是什么宴会,怎么没完没了的!
等到天色大亮,阿青觉得自己再在这个地方人多眼杂的地方待下去暴露的可能性太大,只能先原路返回,从那个角落翻出莫府,再绕到莫府大门,抓住一个准备进府的老者问道:
“老人家,这府里开的是什么宴啊?怎么这么多人进去啊?”
那个老者开心的回答阿青道:
“姑娘你不知道哦,这个莫家可是积善之家,听说我朝的三皇子即将封王,便要为其庆贺,通告街坊要摆下三天三夜的流水席,不论身份高低,也无需请柬,只要不是恶徒,都能进去吃这流水席,今天已经是第二天啦,小姑娘你也快来吧!”
阿青笑着婉拒了老者的盛情邀请,走到一旁,看着莫府大门进进出出的人流,剑眉皱在了一起;
她觉得这个宴席摆的时机实在有点过巧,林星轮封王关这莫家什么事,还邀请了那么多平民百姓,最关键的是里面还有一个极度危险的拜月教徒!
阿青眼中闪过一道厉色。
这个拜月教徒比她想的还更狡猾!
第一百九十二章 雕虫小技
钺王殿下不开心,非常不开心。
他从平京最大的酒楼香满楼向下看去,整整一条街的街景都尽收他的眼底,今天这条街上不仅布满了行人,那些明晃晃的金黄色也让钺王的眼睛难受得很。
这间房间并不对外开放,没人知道每天基本都客满的香满楼顶层还有这间暗室,就算知道了也没用,这间暗室唯一有资格进来的客人只有钺王一个人,因为他就是这个酒楼的幕后主人。
如今这个看似已经凌驾于众人之上的主人靠在窗边,手里拿着一只月光杯不停地转动;
他转的又快又急,可酒杯里的酒一滴都没洒出来。
屋子里只有钺王一人,原本有几个侍女专门伺候钺王的,但因为钺王身上不断散发出的危险气息,那些侍女全都吓到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钺王发令让她们下去,侍女才如临大赦的从房间退出。
钺王不是可怜她们,只是他自己也不确定会不会等下失手杀掉这些侍女,侍女命小,但弄脏了这个房间,自己今天也就没心情喝酒了。
将月光杯里的酒一饮而下,钺王的目光始终向下盯着街上挂满的黄色灯笼,这是为了庆贺两天后林星轮封王而挂;
皇后特意下的懿旨,要满城都挂上这样金黄色的灯笼,彰显三皇子身份的尊贵。
其实他和大哥封王的时候平京城里也都挂满了灯笼,不过不是金黄色,而只是红色,他压根就不知道灯笼还有金色的?!
为了凸显林星轮这个嫡子与他们的不同,皇后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钺王心情澎湃,手上力道一时控制不住,竟将月光杯捏了个粉碎。
“哼。”
钺王从窗边离开,坐到矮榻上,拿起桌上一个新的月光杯给自己倒满酒,也不喝,只是摇晃着杯子;
看着杯中的琼浆因为自己的摇动而不断起伏,钺王的眼神也越发深沉起来。
自小他就被教导林星轮和他是不一样的,尽管两人都是父皇的儿子,可林星轮的生母是高高在上的皇后,而他的母亲却只是一个仗着有几分姿色,更有几分运气攀上了龙床的普通宫女罢了;
从一出生,他和林星轮的待遇就是天差地别,所有人都将林星轮捧在手心之中,连他的母亲见到林星轮都要恭敬行礼,称呼他一声三皇子殿下。
明明都是皇子,凭什么这么不公平!
钺王不认,所以他厌恶林星轮,觉得是他把他本该有的荣耀都给夺去了;
他小时候打击林星轮,凌辱林星轮,就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怨气,直到林星轮离京,钺王觉得自己终于胜利的时候,他才发觉,哪怕有些人不在,他也能无时无刻地影响着别人。
于是钺王就开始思考,到底要怎样才能真正赢过那个嫡子;
母亲告诉他封王吧,只要他先林星轮一步封王,那他的荣耀便在其之上了;
于是他就拼尽全力在父皇面前展现自己,也得偿所愿的被封为钺王。
再见到林星轮的时候,钺王便摆出王驾的姿态,想要让林星轮看看今时终究不同往日了;
现在高人一等的是他,林月轮!
可林星轮并没有在意他耀武扬威的样子,只是淡然的行了个礼就离去,钺王很愤怒也很不解,凭什么他还有底气这样小看自己?
今天钺王终于知道林星轮的底气哪里来的了。
还是那个该死的嫡皇子身份!
钺王锤了一下面前的桌子,面上的表情因为妒恨而扭曲。
林星轮知道自己的特别之处,所以他从来不争,他不屑于争;
反正不管怎样,这个世上最好的东西总是会乖乖送到他手上来的,他天生与众不同。
越是这样,钺王越不服!
他要让林星轮的愿望落空,要让他知道失败者的滋味,要让他真正对他臣服,然后他再骄傲的从这个失败者的头颅上踏过!
这一切都需要他坐上那个位置...
钺王心中的野心渐渐占据了他整个胸腔,他的呼吸因为脑海中的那个画面而急促起来;
他赶忙喝下一口酒,想要压抑住自己已经沸腾的血液。
“钺王殿下,气大伤身啊...”
听到耳中突兀出现的那个声音,钺王目光向四周扫了扫,确定屋子里没有其他人窥探他后,钺王开口道:
“阿青的身份查清楚了吗?”
“那是自然,不过她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人,今天我是要来送钺王殿下一个惊喜的。”
惊喜?
“又是哪个大臣吗?”
钺王起身走到窗户边,探头出去看了看四周,确保没有任何一个角度可以有人窥探到自己,但他视线扫过时,却发现一只乌鸦一直停在一个屋顶上,那双红色的眼睛直盯着自己这个方向;
钺王也不细究这只奇怪的乌鸦,而是关上窗户,坐回到榻上,拿起酒壶往自己的杯子里到起酒来。
“钺王殿下要有点想象力,大臣算什么惊喜,这个惊喜绝对比十个大臣投靠于殿下还更让殿下开心。”
“到底是什么,不要装神弄鬼。”
“殿下可知皇后为三皇子封王可是大张旗鼓,不仅是平京城,还要天下各郡县都挂满黄灯笼,彰显荣耀!”
“嗯。”
那个声音听到钺王的反应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强烈,原本激动的语气不禁一滞,但还是接着讲了下去。
“所以三皇子殿下定会因为这场封王大典而出尽风头,到时恐怕天下人就只知三皇子,而不知钺王殿下你了。”
“所以?”
“所以我就想了个法子帮钺王殿下,让三皇子这场封王礼从大出风头变成大触霉头!”
“哦?”
那个声音察觉到了钺王的情绪似乎并不高涨,不免觉得有些奇怪。
“钺王殿下,你似乎并不是很感兴趣啊...”
钺王语气平淡的否认道:
“怎么会呢,我只是奇怪,皇后如此大手笔,必然也会严加防备有人捣乱,更何况你还想要让林星轮在天下人面前出丑,我是猜不到你能怎么做。”
那个声音头一次情绪有些波动。
“我会让钺王殿下看到的。”
那个声音像来时一样从钺王耳中突然消失,而钺王这时才轻笑一笑,自言自语道:
“雕虫小技。”
他手中的酒壶不知何时已经倒空,酒杯中的酒早就溢满桌面,沿着桌沿不断缓缓滴下。
第一百九十三章 莫家大宴
到了晚上,阿青像前一天一样潜入了莫府中,但她这次并没有久留,而是把龙泉绑上牵丝,藏在莫家院子的某个角落后,就又悄悄翻了出去;
然后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跟着其他的宾客一起赴了这莫家大宴。
她跟着人流走进了昨晚那个园子里,也不靠近亭阁,只是像普通百姓一样在园子各处寻些吃食;
阿青随意拿起一块糕点,凑到鼻子面前闻了闻,并没有闻到其他的味道;
在原地闭上双眼,阿青用剑心探查这块糕点里有没有被下了什么邪术,睁眼后只是凝神看了糕点半响,悄悄将其装进怀里,便在园子里闲逛起来。
阿青虽然并没有靠近亭阁,却保证那个拜月教徒始终在自己的视野里,而那个拜月教徒似乎什么都还没发现,还在和贵宾觥筹交错。
“莫少爷,你这流水席摆的可真是妙啊!”
莫少爷向隔空朝他敬酒的客人也客气地举了一下酒杯,一饮而尽后问道:
“怎么讲?”
那个客人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跟莫少爷分析起这流水席的妙处来。
“首先嘛,莫家乃是积善之家,如今大宴街邻,如此恩德定会被百姓们牢牢记住的。”
其他客人听到这话也微微点头,但都知道重头戏还没来。
“其次嘛,莫少爷这流水席打出的名号是为三皇子封王庆贺,这一举在无形中为三皇子殿下积累了民心啊!”
“现在谁不知道为了三皇子殿下,皇后娘娘已经把能用的恩典都用上了,如此大的荣耀,无非就是为了三皇子造势,也是向天下人宣布她的立场!”
那个客人用眼光瞟了一下四周认真听他分析的其他人,压低了一些声音道:
“皇后娘娘要支持自己的亲生儿子争储君之位啦!”
“哎哎哎,这话可不能乱说,喝酒,喝酒!”
莫少爷及时打断了场内那股莫名的气氛,跟所有客人都碰起杯来;
但那个客人似乎还没讲过瘾,接着碰杯的时机拍了莫家一个马屁。
“所以莫少爷这替三皇子殿下搏人心的流水宴定会得到三皇子及皇后娘娘的赞赏,待来日之后,必有大封赏啊!”
莫少爷听到这谄媚之言只是笑笑不说话,视线转动之间,他和底下一个一直盯着他的女子对上了眼。
居然找上门了...
莫少爷借口身体不适,离了亭阁,而阿青正好因为躲避行人没有关注亭阁的情况,等再看过去时发现那个拜月教徒已经没了人影!
阿青赶忙感受牵丝的位置,这次她察觉到牵丝的位置已经不在那个亭阁之中,暗想可能是那个拜月教徒已经回房歇息,便躲过来往的行人,随着一个仆役走到了后院之中。
看着那个仆役走到一个屋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阿青就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的蹲到了窗户下面;
想要伸手把窗户拉开一条缝看看里面的情况,但阿青的手还没触到窗边,里面传出的声音就让她一下把手伸了回来。
居然是女子喘息的声音!
阿青贴墙细听,确定里面的声音确实是男欢女爱的娇喘声,而且还不止一人!
阿青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跟踪的那个仆役,确实身形娇小,走路也歪歪扭扭的,八成也是个女扮男装混进莫府的。
阿青不禁有些气闷,蹲在窗下,不知要不要出手。
她刚才使用剑心确定那个拜月教徒就在其中,可是也确定了那几个女子都只是凡人,这样她出手的话那几个女子也必然会被推出来当挡箭牌。
心中暗骂这拜月教徒实在无耻,但阿青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继续蹲着,想着总不会一晚上都在胡搞下去;
但让阿青没想到的是,不用等一晚,不过一时半刻屋里就传来那个拜月教徒的惊诧声。
“你是谁!”
屋里的灯随着这声音一下被吹灭,阿青听到屋里传来几声重物坠地的声音,接着便是房梁被冲破的声音;
阿青赶忙翻身破开窗子进到屋子里,只看到黑屋地板上躺着几个不着丝缕的女子,阿青上前探了一下,发现她们都还有气息,便也从屋顶那个大洞一跃而出。
感受着牵丝的气息,阿青在莫家大院的房顶上快速跳跃,等临到莫家院墙时,阿青看到两个黑影一前一后从墙上跳了出去。
阿青见状大急,赶忙加快脚程跟着跳出莫家;
在平京大街上,三个人影踏着高矮不低的瓦房朝着城外跑去,在中间的那个人影离第一个人影最近,不停奋力追踪,同时手中长鞭不断挥出想要捆住前面的那个人;
但第一个人影却总是在快被抓到的时候堪堪闪过,还不断向后放出一些纸片,这些纸片被放出后在月光下变成了一只只银色蝴蝶,铺面朝着追逐之人而去。
第二个人影冷哼一声,将长鞭在自己身周挥舞一个大圈,鞭上隐隐呈现光芒,把面前的银蝶全部击碎;
而剩下的蝴蝶似乎是长了眼睛一般,全部朝着阿青那个方向袭来,感受到这些蝴蝶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阿青也不托大,直接祭出剑意,一道黑色剑意碾碎了剩下的银色蝴蝶。
但阿青使出剑意后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变化,为何剑心手心里黑剑印记上的剑意似乎没有减少过一般!
因为银色蝴蝶的拖延,第一个人影成功的与他们拉开了一段距离,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阿青已经可以看到平京高大的城墙;
见那个拜月教徒想要跃出城墙,阿青情急之下直接用牵丝牵住龙泉将其甩了出去。
因为速度太快,龙泉如一道雷光一般从持鞭人影的身边闪过,那个持鞭之人回头看了一眼,才发现她的后面还跟了一个人。
龙泉雷驰一般射向拜月教徒,把那个拜月教徒的衣角直接被钉在了城墙之上,但他却直接脱下衣服,四肢并用,快速的攀上了城墙;
攀上城墙后拜月教徒如蛙跳一般一跃,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第一百九十四章 莫家少爷
持鞭人影和阿青一前一后也从城墙下跃下,两人速度之快,只让城墙上的士兵感到有一个黑影闪过;
顿时城墙上火光大起,士兵们举起火把紧张地寻找到底是什么东西。
阿青与那人对视一眼,默契的走到城墙下的阴影中,贴住城墙,不让火光照到自己。
阿青在夜色中看清了身边那人的样貌,一头长发被随意地旁在头上,只穿着一件中衣,面庞姣好,一双眼角上翘,尽显媚态,手上还紧紧攥着一根红色的长鞭,。
“你在看什么?!”
那个女子感受到阿青的眼神,低声斥道;
而阿青已经将视线朝下,对比了一下身形,问道:
“你就是那个小厮吧。”
女子一愣。
“你怎么知道?”
随即语气中带上了质问。
“你跟踪我?!”
阿青不置可否,看着面前的火光一扫而过,那个女子又问道:
“你是什么人?”
“你又是什么人?”
女子一噎,她的身份并不能告知外人,如今被反问倒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转移话题;
“你为什么要追那个莫家少爷?”
阿青嗤笑一声,这女子是把自己当犯人审了吗?
“那你为什么要追那个莫家少爷?”
“我…”
女子还是答不上,见火光已经照到了另一边,就不想再跟阿青纠缠,要继续去追那个拜月教徒;
但才跑出两步,看了看漆黑一片的四周,哪里还有那个莫少爷的踪影。
女子不禁懊恼起来,好不容易蹲守那么久,还出卖了色相,居然就被这个混蛋跑了?!
转回头来,看见阿青还是气定神闲的站在原地,女子眼珠一转,从刚才那个飞剑她就知道对方也不是什么普通人,而且目标想必也是那个拜月教徒;
如今如此不慌不忙,想来是有什么法子找到莫少爷。
返身回到阿青面前,女子挑眉问道:
“你能找到那个莫家少爷?”
阿青扭头看了看两边,对女子问道:
“你在跟我说话啊?”
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女子觉得阿青是在故意装傻,语气更加不善。
“不然我是在跟鬼说话吗?”
阿青抬眼望天;
“那你就去问鬼好了。”
女子被这句话气得牙痒痒,恨不得一鞭子过去;
但也知道面前这人是在不满自己的态度,想到刚才自己确实没给这个人什么好脸,便硬是把心中那股火收了回去。
深吸一口气,女子好声好气地问道:
“不知这位姑娘可否能助我一臂之力,将那人的位置告诉我,那人不是好人,若是让他逃脱了定会给平京百姓带来灾祸。”
阿青看着女子半响,从靠着的城墙上起了身,对她道:
“跟我来。”
接着便越过女子朝一个方向飞奔而去,而那个女子还在想就这么简单吗?
转头看到阿青只剩下一个背影,赶忙也跟了上去。
正在跑路的莫少爷觉得自己简直倒了血霉,不仅是那个叫阿青的神秘女子盯上了自己,连自己招来当挡箭牌的妓女都有一个是武道之人冒充的!
对方差点就一鞭捆住了他,幸好这个身体还有些保命的本事,不然还真就在床上被活捉了…
向四周看了看,莫少爷在思考现在要去自己的哪个藏身点比较好;
俗话说狡兔三窟,他自然也在平京附近的庄子上给自己备了好几个躲藏的地方。
就在他选定一个方向后,突然听到身后一阵破空声,赶忙向前一个打滚,但滚到地上的时候还是感觉到肩膀上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用手一摸,手心上满是鲜血。
空气中爆出一阵类似炮仗的声音,长鞭隔空打了一个响后,被女子收回到手上;
阿青和她都从夜色中走出,冷冷的目光盯着摸着自己肩膀爬起的莫少爷。
把鞭子拉的直响,女子语气冰冷的说道:
“莫少爷,可真是让奴家好找啊!”
知道自己今天怕是凶多吉少,莫少爷嘴上也丝毫不落下风。
“怎么?小娘子可是还没玩够?”
这足以让一般女子掩面遮羞的话却丝毫影响不到持鞭女子,她松开鞭子,让它垂到地上。
舔了舔了自己鲜红的嘴唇,女子用极尽诱惑的声音说道:
“是啊,奴家可还想跟莫少爷好好玩玩呢!”
话音未落,莫家少爷就一个翻身从原地跳开,而他原来站的那个地方赫然已经被女子的长鞭击出了一个大坑。
在翻身的时候莫少爷全身发出无数闪着银光的磷粉,这些磷粉在月光之下更显梦幻,随着夜风快速朝阿青和持鞭女子袭去。
“小心!这是幻月磷,闻到就会致幻!”
女子想要收回长鞭,却没想到在收回长鞭的过程中那些磷粉突然转换方向,吸附到长鞭之上;
被磷粉沾上后长鞭就变得如有千斤重,重重垂在地上,任女子怎么挥舞都不动分毫。
“猜错了哦,这是千斤磷~”
莫少爷见那个女子暂时没了出击之力,也不恋战,转身放出一大片白色的磷粉遮掩两人的视线就继续逃跑;
在阿青想要射出龙泉时,听到身旁传来那个女子低沉的声音。
“别出手,他是我的。”
阿青握住已经悬空的龙泉,转回头看向那个女子;
只见女子脸上那幅娇媚的神态已经全无,向上翘的眼角里全是凶狠,嘴唇微张,眼神中俨然一副猎人即将抓到猎物时的激动情绪。
女子身上的气势也随着她表情的变化而变;
阿青眼睛一眯。
她感受到了这女子身上的势,又是一个武道之人。
女子拖着已有千斤的长鞭慢慢朝着莫少爷跑走的方向漫步而去,那根长鞭在地上被拖出一道长长的印子;
随着女子身上的威势加持到长鞭之上,吸附在上面的磷粉瞬间失去了光彩掉落在地,女子嘴角露出一道残忍的笑容。
“莫少爷,别急着走啊。”
女子锐利的眼神锁定几近成了一个小点的莫少爷身影
“奎宿!去!”
女子长鞭从后往前长长挥起,随着女子长鞭挥动,夜空上有颗星宿突亮了一下。
长鞭瞬间长成一个几乎不可能的长度,在挥出的同一时间,阿青就看到莫家少爷重重倒在地上;
同时那股拜月教徒的气息也从阿青剑心的感知范围内消失。
第一百九十五章 密术梦蛊
阿青朝着那根长鞭望去,原本相连的长鞭如今化为一节一节,每节中都有一段极细的钢丝相连;
刚才这女子就是挥出长鞭时将其连接处断开,才使长鞭变长了数倍。
阿青视线往那还有大半截相连的鞭身看去,目光也不觉有了一些凝重;
若这条长鞭全部断开长度一定相当惊人,更惊人的是能够挥舞这样长鞭的女子,其使鞭的功力已经堪称出神入化的境界。
女子手腕一扯,长鞭就唰唰唰地被她收了回来,变成了一条普通鞭子的模样;
看到阿青探究和警戒的眼神,女子嘴角得意地歪了一下,先一步走向了倒下的莫家少爷。
呆在原地看着女子背影的阿青则是在想平京果然卧虎藏龙,也不知道此等高手在平京之内还有多少…
持鞭女子蹲下身查看了一下莫少爷的体征,发现已经气息全无;
想到自己一鞭就贯穿了这个拜月教徒的心口,女子不免又有些懊恼。
老大再三嘱咐要抓活的,可她刚才一气之下就出了杀招,如今只留下这一幅尸体,也不知有没有用处…
看到视野里出现了一双靴子,女子转头看到那个青衣女子也蹲了下来。
阿青扫了一遍莫少爷的尸体,虽然这具尸体和在光福镇她斩杀的那个妇女有些不同,但剑心的感觉还是告诉她这也是一具嫁衣。
“这是一具嫁衣。”
持鞭女子翻了个白眼;
“谁不知道吗?嫁衣邪术是拜月教徒最爱玩的把戏了。”
阿青有些诧异的看了女子一眼,问道:
“你知道拜月教?”
女子这时才察觉自己有些失言,不再开口,站起身来用长鞭裹住莫少爷的尸体,也不往城里走,拖着嫁衣向着城外不知道什么地方走去。
“你是什么人?”
阿青对着女子的背影遥遥问了一声,但女子只是朝阿青挥挥手,便不回头的拖着那具尸体消失在了夜色中。
阿青不知道对方是好人还是坏人,但从现有的信息可以知道对方应该也是隶属于某个组织;
想着反正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其他的闲事现在她也没功夫去管,阿青便返身回了平京城;
在翻越城墙时她发现城墙上的戒严比起她出来的时候多了一倍,阿青颇费了一番功夫才回到平京城内。
回到竹楼,阿青不动声响的进了房间,脱下衣服后发现那块糕点还留着,就把糕点放到桌子上,她换上常服便上了三楼打坐静心。
隔日大早,阿青听到竹门被敲响的声音;
睁开眼睛,阿青吐出一口浊气后起身开了门,门前站着的仆从弓背将一张烫金的请柬递给阿青。
“阿青姑娘,这是三皇子殿下昨天让人送回来的,交代过一定要交给您,昨晚您太晚回来奴才就没有打扰。”
阿青接过请柬后向仆从道了谢,那个仆从说了一句不敢就轻步从竹楼上退了下去。
阿青打开请柬,上面写的是林星轮邀请她参加明天的封王大典;
封王大典会在宫内举行,届时她拿着自己的官印和这张请柬提前一个时辰入宫就是了,请柬里还请阿青务必到场,林星轮想和阿青一起分享这份喜悦,在最后林星轮还提醒阿青要记得穿上官服。
把请柬叠起来,阿青走到窗前,看着窗下的湖光沉思起来;
封王啊…
“你准备怎么搅黄我那三弟的封王大典?”
钺王刚刚起身,那个声音就出现在了自己耳中。
“有些事情需要钺王殿下相帮。”
钺王嗯了一声,心中奇怪这个声音怎么比起前几次听起来虚弱了一些。
“明天封王大典开始时全城各大街道必定戒严,我需要钺王殿下空出一条街道来,方便行人通往大定门。”
钺王眉头微皱,这人居然想在大定门前搞事吗?
“你到底想做什么?”
那个声音也知道要是再不把具体的计划告诉钺王,钺王是不会冒风险帮自己做事的,于是桀笑两声,问道:
“钺王殿下可知道梦蛊?”
钺王在自己的记忆里搜索了一下,没有任何印象,便道:
“本王不知。”
“钺王殿下不知道就对了!”
这个声音还真的是讨人厌呢…
因为这个声音的嘲弄钺王脸色一黑,坐在椅子上拿起茶杯吹起上面的浮沫来,也不再回话,只是听这个声音跟自己解释。
“钺王殿下不知不是因为殿下无知,而是这个稀罕玩意天下知道的人本就寥寥无几…”
“这是一种源于南疆的秘术,南疆善养蛊,但凡人的蛊毒再厉害也终究会被药石相克,上古修士中有先辈便亲去南疆学了这养蛊之术,将法术与蛊术相结合,创出了数十种密蛊之术,这梦蛊便是其中一种。”
钺王喝了一口茶,从上面那段话中他再次验证了这个声音本体的身份。
“梦蛊之能,可以诞生万千蛊子,蛊子细小,寻常人不可见,因此让人在饮食中无意吃下这种梦蛊蛊子后,他们就会被种下密蛊。”
“梦蛊一般并不会发作,只有持蛊之人向它下令,母体才会让被种下蛊子的人作他想要让他们做的梦,并且一梦不醒。”
“做梦不是最关键的,梦蛊的厉害之处是能让人梦境与现实混淆!”
“在梦里发生的事情就会像真实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一般,深刻地印在被中蛊之人的记忆里,他们也会彻底失去判断,做出一些常人完全理解的事情。”
钺王语气有了变化。
“你给平京百姓种了梦蛊?!”
那个声音得意的嘿嘿一笑。
“钺王殿下莫急,只是一些人而已,但就是这些人足以让三皇子的封王大典彻底成一个笑话!”
“今晚我就会给梦蛊母体下令,让这些被中蛊的百姓做同一个梦,梦中三皇子会登基为新皇,之后便施行暴政,让天下百姓如坠无间地狱,苦不堪言。”
“梦醒之后那些百姓就会发现今天就是三皇子封王的日子,在梦中三皇子也是因为封王声势大涨才得以顺利登上皇位,届时已经混淆梦境与现实的平京百姓就会…”
钺王替那个声音说出了剩下的话。
“就会出街集合到大定门前,阻止林星轮封王!”
第一百九十六章 问个清楚
“阿姐!”
阿花醒来后看到阿青的衣服挂在架子上,但是人却不在屋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阿花就大声呼唤起来。
而还在阁楼的阿青听到阿花的声音后应了一声,便拿着请柬走到二楼房间里。
“怎么了?”
“阿姐,阿花最近不喜欢你了!”
阿花看到阿青推门进来,眼睛一亮,但是马上就撅起嘴巴,抱臂坐在床上不看阿青。
这小丫头是怎么了?
阿青走到阿花床边,看到阿花的头发因为刚睡醒有些凌乱,便拿过一支绑带,坐在床边替阿花绑起了头发。
阿花感到自己头上传来那阵熟悉的触感,便也不再赌气,乖乖任由阿青摆弄她的头发。
“阿姐,你最近都不陪阿花了…”
听到阿妹语气中的闷闷不乐,阿青手上动作呆滞了一下;
把已经散开的一撮头发再梳理一下拿在手中,轻声解释道:
“阿姐最近有点事。”
阿花突然环腰抱住了阿青。
“阿姐…我好想阿耶啊…”
“我最近做梦都是梦到我们在村子里的时候,那时候你、我还有阿耶每周都会找个时间一起进林里踏青…”
“我们会采好多好多的蘑菇啊,笋头啊,回家路上再去村长婶婶家买一只老母鸡,阿耶会用一整个下午的时间煨汤。”
“到了晚上,我们一家人坐在一起,端起浓浓的鸡汤美美喝上一口,那鸡汤的味道我到现在还记得哩!”
阿花原本语气中都带上了点哭腔,但是想到那鸡汤的味道,这个馋嘴的丫头不自觉咽了一口口水,想着什么时候让星轮哥哥买只老母鸡回来再炖一锅好了。
阿青听到阿妹这些心里话,不免也有些感伤起来。
在小村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不知道如何安慰阿花,阿青只能轻轻摸着阿花的脑袋,此时又听阿花道:
“阿姐你现在又做了官,都还没上任这几天就已经不见人影了,那要是以后你真的忙起来,阿花岂不是要孤孤零零的了?”
阿青暗想你也要读书的呀,到时候怕是你比我还忙!
但现在这种时候阿青不会拿这种话出来刺激阿妹,脑袋一转,阿青想到了抚慰阿花的办法。
搂住阿花的肩膀,阿青像以前在村子里,与阿花在一张床上睡时那样,把嘴靠近阿花耳边,说起了女儿家的小秘密。
“其实啊,阿姐这两天是给阿花找小伙伴去了!”
阿花大眼睛蹭的一下亮了起来,抓着阿姐的手问:
“真的吗?!”
阿青点点头。
“当然啦,而且不止是一个,有八九个呢,只不过他们有点特别…阿花可能要做一个姐姐了哦。”
阿花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同龄人,如今听到终于有玩伴了,管他什么姐姐妹妹,忙声问道什么时候带她去见那些小伙伴。
“嗯…也要等你星轮哥哥的封王礼结束吧…”
阿青从怀中掏出林星轮送来的请柬,递给阿花,阿花打开看后更加激动了,直接在床上站了起来。
“哇!阿姐可以进皇宫了!那可以见到皇帝吗?”
阿青沉思了一下,不确定地说道:
“应该吧,阿姐也没去过…”
阿花已经听不进去阿青接下去说的话,想着阿姐可以见到只在话本里听过的皇帝的真面貌,阿花恨不得立马回到村子跟那个嚣张的阿大炫耀;
那个阿大的哥哥说自己赶集时见到了骑在马上的大将军,阿大就借此在阿花面前炫耀了好几天,那时候阿花气得连饭都吃不下去;
等她回去她就要耀武扬威的问阿大,到底是皇帝厉害还是大将军厉害啊?!
“阿花,把衣服穿好,小心感冒。”
阿青三下五除二就把阿花的头发绑好,接着走到架子上拿起阿花的衣服,再到床边帮阿花穿好;
阿花穿衣服的时候看到了桌子上有一块没见过的糕点,以为是阿姐买给自己的,便问道:
“阿姐,那个是什么啊,都没包好怎么吃呀!”
阿青顺着阿花的视线看过去,发现是自己在莫府带回来的糕点,突然心有所动,她闭上眼睛睁开剑心,感受到糕点上传来的异样气息。
走到桌子旁边拿起那块糕点,阿青再细细探查,发现其中的不对是从糕点内部有一个及其微小的小点所发出,和昨晚她在莫家感受到的那股诡异气息一模一样。
昨晚在莫府里,阿青拿起这块糕点就知道这场大宴必然也是一个阴谋,虽然不知道其中到底被施了什么术法,但阿青觉得只要把施法者斩杀,那被种下法术的赴宴百姓自然也就无恙;
但如今这糕点上的术法却依旧存在。
施法的嫁衣不是已经死了吗…
阿青把糕点紧紧捏在手心,捏成一团粉丝,用剑意将那点诡异气息绞灭后,阿青穿上外衣,提起龙泉出了屋。
“阿花,你呆在家里不要出去,阿姐有事要办。”
阿花瘪瘪嘴,每次都把自己一个人留在家里;
但想到过几天就能和同龄的小伙伴玩在一起,阿花便把心中的不满抛在脑后,欢快的下楼吃早饭了。
阿青又站到了莫府的大门前,大开的大门还是有许多进进出出的客人;
今天已经是莫府流水宴的第三天,很多街坊都想抓住这最后一天赴宴的机会,因此人流比起前两天多了一倍还不止。
阿青用剑心探查,发现每个从莫府出来的百姓身上都带了那一点诡异气息,想必是他们把莫府中的吃食吃下肚后,那点诡异气息便随着食物一起进入了他们体内。
阿青看着那莫府大门,如今那扇朱红高门在阿青的眼中就像一个张开的大嘴一般;
每个进入其中的百姓都无知觉的成了一个巨兽的食物,将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中,成为那个拜月教徒达成自己目的的无辜牺牲品。
阿青紧紧捏着龙泉,指节都开始发白。
她觉得这些修士真的过分到了极点,无论是山人,还是什么拜月教徒….
阿青迈开了脚,一步一步走进了莫府内。
她要去问那个拜月教徒一个问题。
他们,到底把人当成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