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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非扶     救命!我养的神尊成病娇了txt下载     救命!我养的神尊成病娇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章皇帝震怒

    俩人默默的沿着山路走了不知多久,直到前面没路了才停下来。

    燕知回轻声问:“心里舒坦了?”

    谢辞酒点点头:“我想坐一会儿。”

    “简单。”燕知回打了个响指,一道金光落在最近的大石上,翠绿的藤蔓破土而出,立刻爬满了石身,纵横交错,细细密密的织成了一张毯子。

    谢辞酒对这般奇景已经见怪不怪了,有燕知回在,多离谱的事好像都能接受。

    “来——”

    石头有些高,燕知回一跃而上,坐稳之后俯身伸出了自己的手。

    谢辞酒看了看那如玉雕琢的手,缓缓抬眸。

    燕知回含笑看她:“怎么了?”

    谢辞酒摇摇头,把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燕知回用力一拉,谢辞酒借力踩了下底下的碎石,纵身跃起吗,然而半道被人环住了腰,没落在石头上,反倒是坐进了某人的怀里。

    谢辞酒:“……”

    她眯了眯眼,“燕知回,放我下来。”

    “石头上凉,你现在不能坐,小心受寒。”燕知回收紧手臂,把人牢牢的固定在腿上。

    谢辞酒:“我怎么不能坐,我——”

    “你来月事了。”

    燕知回平静的陈述了一下事实。

    原本还在挣扎的谢辞酒:“……”

    她一噎,说不出话了。

    燕知回轻笑,“别闹,我就抱一会儿,不干什么。”

    谢辞酒瞥他一眼,心道你还能干什么?你该干的不该干的都干过了好吧?

    这么一想,她反倒是把自己说服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亲亲抱抱,没什么好别扭的。

    她放松下来,侧坐在燕知回怀里,还给自己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些。

    她的头靠在燕知回的肩膀上,隐隐闻到了一点花香,不浓,但是很清新,她忍不住揪着燕知回的衣服,凑近细闻。

    燕知回感受着颈侧拂过的温热呼吸,喉间发紧,揽着她腰的那只手,手背上青筋若隐若现。

    默默忍了一会儿,他忽然仰头喟叹一声,沙哑的唤道:“阿酒,你别折磨我了。”

    谢辞酒一愣,茫然的看着他,却见他耳尖泛红,脖颈拉出一道干净性感的弧度。

    “咳……我不是故意的。”

    谢辞酒移开视线,有些心虚。

    她就是想闻闻而已。

    燕知回睁开眼,情欲之色一闪而过,转瞬又恢复了清明。

    “皇室暗流汹涌,波云诡谲,我们想在这种时候复仇,难于上青天。”

    他先开口转移了话题。

    谢辞酒便也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其实也不是坏事,摸清背后的势力,说不定能为我们所用。”

    燕知回垂眸鼓励的看着她:“但说无妨。”

    谢辞酒迟疑道:“如今不能确定第一波刺客和第二波都是谁的人,第三波想必是皇后的人,不然也不会雷声大雨点小的就过去了。”

    燕知回:“第一波和第二波的武功路数明显是两种,这背后应该是两批势力,杀你的时机也很巧妙,第一波是在你入京前,是不想让你入京,第二波是在传出皇上有意让你做太子妃的消息后,背后之人是不想你嫁给太子。”

    谢辞酒颔首,长眉紧蹙,“这么来看,可以排除太子了,也就是皇后那一脉,我嫁给太子对他们来说百利而无一害,既能收回兵权,又能稳固太子之位,他们没道理对我下手。”

    她无意识的摩挲着燕知回的手指,“第二波必然是与太子相争的势力,按照调查结果看来,三皇子是最有嫌疑的,但我觉得不是他。”

    “嗯,三皇子是贤妃所出,母族势力庞大,手腕也不输太子,近些年与太子势如水火,确实有嫌疑,可他不是那么蠢的,挑在这个时候动手,还是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这未免太挑衅皇威了。”

    燕知回眸光幽深,“所以这其中,多半还有第四股势力在搅混水。”

    谢辞酒眯了眯眼:“第四股……你为什么不觉得是和第一批刺客的主使是同一人?”

    燕知回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别忘了皇帝。”

    谢辞酒一愣,随即陷入了沉思。

    是啊,从最开始看,双王陨落一事与皇帝脱不了干系,他若是背后主谋,那么派人去杀自己也很好理解,安北王独女丧命,北境自然而然归朝廷接管,一劳永逸。

    而派锦衣卫去接……也可以看做是一种障眼法,借此摘去自己的嫌疑。

    可若是如此,他后面又怎么改了主意?

    如今竟是看不出皇帝的半点杀意了,甚至他的态度……

    谢辞酒心底泛上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

    而若是第一波真的是皇帝指使的,那第四股搅混水的定然不是皇帝,这与他的初衷背道而驰。

    那又会是谁呢?

    谢辞酒眉头皱的更紧了些。

    燕知回见状垂首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别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他们想折腾,我们随机应变就是。”

    “皇后横插一脚,现在京中,怕是热闹极了。”

    ……

    流云寺惊现刺客一事传到京中,当即掀起了轩然大波,许多权贵的女儿都在流云寺,此时出事了,一个比一个急。

    而最急的当属皇帝了,他一接到消息,当即就摔了手边最爱的琉璃盏。

    “好端端的怎么会有刺客?御林军都是干什么吃的?郡主呢?”皇帝从御座上起身,一把揪住了季远的领子,眼睛瞪得像要吃人。

    季远吓得心肝乱颤,又被皇帝勒的上不来气,“皇上……皇上息怒……奴才不知啊!”

    “废物!”皇帝暴怒,一把甩开了季远。

    季远摔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却也不敢叫屈,老老实实跪好,“皇上也无须担忧,有那么多御林军在,郡主身边还有亲卫,就连郡主自己也是个武功高强的,想必不会出事的。”

    皇上咬牙,“没看到人你叫朕如何放心?!”

    云湾就给他留了这么一点念想,若是她也没了……

    皇帝眼前阵阵发黑,他连忙伸手扶住了案几边缘,这才稳住身形。

    季远瞧着,心情极为复杂,你的皇后和儿子都在那儿呢,你担心的竟然只有永宁郡主,甚至对那俩人只字不提,未免也太薄情了吧?

第九十一章疑心

    皇帝不知道自己身边人的想法,他眼前恢复光亮之后,第一时间对季远道:“去,传朕旨意,让御林军和锦衣卫去接皇后及一干贵女回京,再让京都营派兵封锁流云寺附近所有官道、山路,给朕搜!”

    皇帝眼神阴鸷:“挖地三尺也要把这群狂徒给朕抓出来!朕还没死呢,个个都敢骑到朕的头上放肆,朕这一次绝不姑息!能审就审,审不了的——”

    季远抬起头惶惶不安的看着皇帝,就听他一字一顿道:“格、杀、勿、论!”

    季远心里一寒:“是。”

    他忙爬起来去传旨,皇帝靠着案几坐了一会儿,犹不解气,转头忽然把案几上的东西都扫落在地。

    “刺客……来的倒是巧,三番两次的对永宁下手。”皇帝神色阴沉,眸光晦暗,语气里隐隐带了杀意。

    这件事最好和皇后没有关系,不然……

    他看了眼滚落在地的玉玺,冷笑一声。

    ……

    “我们还没出手呢,又有人搅合进来,这局棋可越来越有意思了。”

    斗笠人坐在矮几边,露出了自己苍白的手,指间夹着一枚黑子摩挲。

    “这样也好,如此一来,三皇子的嫌疑就弱了不少,说不定贤妃吹吹枕边风,过几日就能放出来了,如此好的挡箭牌,不用白不用。”

    黑衣人坐在他对面,盯着棋盘意味不明的说。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们静观其变就是。”斗笠人落下黑子,原本被白子包围的死局豁然开朗。

    黑衣人颔首:“殿下沉得住气,再好不过了,老皇帝如今身上龙气衰竭,已经有了油尽灯枯之相,很快就该决出最后的真龙天子了,殿下有天命在身,又有能力,下一任的帝王,非殿下莫属。”

    斗笠人对此不置可否,黑纱下的薄唇勾了勾,“借先生吉言了,如今看来,永宁郡主是把好刀,可以牵制不少人,我们似乎也不急着要她的命吧?”

    黑衣人摇摇头,声音粗哑,“不,她留不得。”

    “为何?”斗笠人眸光有片刻的锐利。

    不过有黑纱遮挡,对面的黑衣人又专注棋盘,没注意到。

    黑衣人拈起白子落下,堵住黑子的出路说:“她命格奇特,贵重非凡,若是留下她,极有可能压住金龙,夺取皇室气数。”

    闻言,斗笠人心里一惊:“既如此,那还是算了,等她没有价值了,就送她去和安北王夫妇团聚吧。”

    “殿下英明。”

    黑衣人笑着夸了一句。

    斗笠人轻笑,“咱们继续。”

    “是。”

    ……

    京城里的暗流汹涌没有波及到流云寺,谢辞酒在大石上看了会儿风景,和燕知回聊了几句,心里的郁结散开,就回房去了。

    下午的时候她睡太久了,晚上反倒精神的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最后燕知回看不过去了,“你再这样,我会以为你想让我陪你睡,也不是不可以,我求之不得。”

    谢辞酒:“……”

    她借着月光冷冷的瞪了床头柜上的花一眼:“要点脸很难吗?”

    燕知回疑惑的问:“亲亲抱抱都做过了,同床共枕好像也不算什么?你怎么还害羞了?”

    谢辞酒:“……”

    你不说话真的没人把你当哑巴!

    她感觉自己的手有点痒,很想揪点什么东西。

    这花叶子长得不错,一定很耐揪吧?这么多,留一片就可以了吧?

    燕知回见她不说话,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顿觉身上一凉,“咳,你不是睡不着吗?我帮帮你啊。”

    谢辞酒是真的睡不着,听他这话按捺住了心里蠢蠢欲动的恶念,“怎么帮?”

    没等燕知回开口,她又连忙补充:“不要骚。”

    燕知回:“……”

    他从花中走出,坐到床边垂眸看着一脸警惕的谢辞酒,轻轻的勾了下唇角,“你过来些。”

    谢辞酒挑眉:“做什么?”

    “哄睡啊。”

    在谢辞酒还在犹豫的时候,燕知回忽然伸手把她从被窝里捞了出来,固定在自己的腿上,用一种抱小孩的姿势抱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谢辞酒愣了一下,随后挣扎了一下:“又来?”

    燕知回按住她的手不让她动,低声道:“别闹,我不做什么,就是哄你睡觉,母亲哄孩子睡觉,不总是这样的吗?”

    谢辞酒:“……”

    她无语的看着燕知回棱角分明的脸,你真的不是当母亲太久了,入戏太深吗?

    燕知回一边拍还一边轻声的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调:

    “黄沙漫漫长无际,红霞灼灼映山红,今朝不闻金鼓鸣,来日阖家永安宁,莫问英雄何处来,莫问将军何时追,北雁南飞终有时,劝子披甲记知回,不求史册长留名,只教亲人喜良归……”

    调子低沉悠长又带着点悲凉,谢辞酒听着听着迷迷糊糊的想起了自己和父亲一起在北境跑马的日子。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全神贯注的听着,慢慢被花香包围。

    温暖的怀抱和熟悉的香味,恍惚间竟真的给了她一种卧在母亲怀中的错觉。

    身心放松下来,谢辞酒很快就睡意沉沉,只是眼角不知何时落下了一滴泪。

    燕知回垂眸怜爱的看着她,伸手帮她拂去了眼角的泪痕,轻声道:“这是南疆的民谣,也是我名和字的由来,知回,字良归,你看,我们的名字都是如此的般配。”

    他轻叹一声,俯首在她的眼角落下一吻,“睡吧。”

    谢辞酒便彻底睡了过去。

    燕知回没有立刻把人放下,而是抱着她轻轻的晃着,思绪不由得飘远,想起了万年前的事,那个时候他还只是混沌池里的一尾锦鲤,而辞酒是湖心那块石莲,每到刮风下雨的时候,自己就躲在石莲下。

    这一躲就是万年啊。

    “如今倒是换我来守着你了。”燕知回轻笑一声,起身把人放到了床里侧,自己也跟着翻身上去,从后面抱着她。

    俩人就在这个注定不太平的寒夜里抵足而眠。

    ……

    翌日,谢辞酒是被外面的喧闹声吵醒的。

    她眉头不爽的皱了起来,下一瞬有一只温热的手伸过来,罩在了她的耳朵上,“不气。”

    ------题外话------

    爆更完毕,存稿空空(?﹏?)

第九十二章你把衣服穿好

    谢辞酒翻了个身把头深深的埋了进去,结果……

    这触感好像有点不对?

    谢辞酒疑惑的一抬头,就对上了燕知回平坦的胸膛。

    谢辞酒:“……”

    果然线条流畅,紧实漂亮。

    不过问题来了,为什么是光着的?

    谢辞酒猛地回过神来,一把扒拉下燕知回的手往后退,结果没退开又被一条手臂捞回来了。

    谢辞酒低头一看,自己和燕知回究竟是怎么睡出这么缠绵悱恻的姿势啊?

    简直是恨不得把胳膊腿都缠在一起!

    她绷紧了脸,咬牙低声道:“松手!”

    燕知回缓缓睁开眼睛,手顺势从谢辞酒的后腰往上摸到她的头发揉了揉,稍稍一个用力就把人按进了自己的怀里,嗓音带着初醒时的沙哑,低沉的让人脸红,“不睡了吗?”

    谢辞酒脸猝不及防的又贴上了燕知回的皮肤,又热又滑的触感,瞬间让谢辞酒烧红了耳朵。

    “你把衣服穿好!”谢辞酒忍无可忍的伸手想推他,可入目皆是一片细腻如瓷的肌肤,根本无处下手。

    她犹豫片刻,伸手捏住了燕知回的下巴:“起来!”

    燕知回低低的笑了起来,捉住她的手指放到唇边,轻轻的咬了一下,“好,听夫人的。”

    他松开谢辞酒,翻身坐起,原本就松松垮垮披在身上的衣服瞬间从他肩头滑落,大片赤裸的背落入了谢辞酒的眼中。

    谢辞酒:“……”

    大清早就看到这么香艳的一幕,纵使心如止水也该泛起涟漪了。

    燕知回侧过头垂眸看向落在床榻上的绸衣,浅浅一笑:“怪它太滑了,我不是故意的。”

    随着他的动作,他顺滑的长发也跟着垂落脸侧,映着如玉的脸,简直活色生香。

    谢辞酒忍不住哂笑:“不是故意的?”

    鬼才信你的话!

    燕知回一脸无辜的伸手拉起衣服,慢吞吞的穿,系个带子都磨磨蹭蹭的。

    “你能不能快点?”

    谢辞酒看着都恨不得替他系好,让他赶紧滚出去。

    “我要是快点……算了,不说了。”燕知回看着谢辞酒好像要吃人的脸色,见好就收的不骚了。

    然而屋子里的动静不小,还是引起了外面人的注意。

    银霜敲了敲门:“郡主,你醒了吗?是在叫奴婢吗?”

    她疑惑的趴在门板上,侧耳细听。

    谢辞酒:“……”

    她屏息瞪向燕知回,用眼神催促。

    燕知回起身手一招,外衣自己飞了过来,他摇身一变就成了翩翩公子。

    所以他其实可以不用动手穿衣服的。

    谢辞酒深觉自己又被他戏弄了一次,磨了磨牙。

    然而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她扬声对外面的银霜说:“你在外面候着,我更衣。”

    “是。”银霜点点头就没再问,走开了一些。

    谢辞酒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还穿的好好的,松了口气,下床去拿外裳穿上。

    燕知回倚在床边看着她,等她穿的差不多了,忽然冲她勾了勾手指,“阿酒,领子歪了。”

    谢辞酒疑惑的揪着领子正了正:“这回呢?”

    燕知回摇头:“还是有点歪,我帮你弄。”

    他说的一本正经,谢辞酒迟疑了一下走过去,“嗯。”

    出乎她预料的是,燕知回这次真的规规矩矩的给她弄衣领,没有动手动脚。

    “好了吗?”谢辞酒低着头看着燕知回青色的衣襟忍不住问。

    燕知回帮她扣好扣子,点点头:“好了。”

    “多……唔……”

    谢辞酒抬起头想道谢,结果燕知回顺势捧住了她的脸,低头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

    谢辞酒:“……”

    果然还是不应该相信这狗男人。

    趁着谢辞酒没反应过来要打自己之前,燕知回笑着化作流光飞回了花里装死。

    谢辞酒站在原地,双拳紧握,“燕、知、回——”

    燕知回:别生气嘛,我开花给你看呀~

    就见床头的栀子花忽然又冒出了几朵花苞,下一瞬齐齐绽开,如玉似雪,幽香扑鼻,整个房间都盈满了燕知回的味道。

    谢辞酒吸了一口,感觉更气了怎么办?

    她瞪了一眼花盆,决定还是眼不见为净,转身去梳洗,然后披上大氅走了出去。

    门一打开,外面的喧闹声就更明显了,谢辞酒皱了皱眉:“怎么回事?院外闹什么呢?”

    银霜见她出来,忙转过身来,“听说是京里来人了,正在处理昨天刺客的事,好像是抓到了活口。”

    谢辞酒挑眉,颇为诧异:“抓到了活口?”

    皇后布局还会留下把柄?

    还是说她还有什么后招?

    谢辞酒心下存疑,对银霜道:“走,出去看看。”

    “好。”

    院子外面的长阶上乌泱泱站了一群人,谢辞酒站在院门边打眼一看,都看不到尽头。

    最前面站着太子,正背对着她们和锦衣卫的人说话。

    “你说是谁指使你的?”

    “没……没人指使,我们只是不信王爷会造反,想为王爷讨个公道罢了。”

    说话的人声音微弱嘶哑,似乎随时可能咽气,太子皱眉看着他一身破碎的黑衣和裸露着的皮肉外翻的伤口,心有不忍,但还是厉声道:“一派胡言,定南王的罪行乃板上钉钉,你就算不满朝廷的处置,也不该滥杀无辜。”

    刺客跪在地上,满脸血污,已经看不清原本的面貌了,听到太子的话,却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锦衣卫的人一左一右的压着他,见状斥道:“放肆!”

    刺客猛地咳出一口血,有星星点点的红色溅在了太子的蟒袍上。

    太子眸光微动,眉头皱了起来。

    “你们都是因为心有不满所以才潜入京都?还是说有人在背后撺掇你们?事到如今,横竖都是一死,难道你们还要为幕后之人隐瞒吗?你们就没有亲眷家人了吗?”

    刺客咳累了,声音更虚弱了些:“亲人……我们的亲人早就被你们杀干净了,还有什么亲人?可怜世子被你们这**人暗害,不然……若是世子起兵,吾等必誓死追随!”

    他最后大笑一声,瞪大了眼睛,彻底没了气息。

    太子倒吸一口气,“你——”

    谢辞酒冷眼旁观了这一场好戏,心无波澜,看来南疆兵权,要易主了。

第九十三章一石三鸟的皇后

    刺客咽气后,锦衣卫的人还上前探了一下鼻息和脉搏,最后脸色沉重的对太子道:“回殿下,没救了。”

    太子气息一沉,眸光晦暗如深不可测的寒潭。

    “殿下,这人怎么处置?”季前小声的询问。

    太子沉默片刻,“把尸体就地埋了吧,其余活口押送回京。”

    “是。”

    锦衣卫得令押着其他人离开,御林军统领朱振上前道:“殿下,周围已经彻查过了,没抓到其他人。”

    “那就算了,去告知母后一声,让贵女们收拾一下,午时于山脚下汇合,离开流云寺。”

    “是,卑职这就去。”朱振冲着太子一拱手,余光瞥见站在角落里的谢辞酒愣了一下。

    他的反应落在太子眼中,太子便转头看了过去,对上谢辞酒的视线,他也愣了,随后摆摆手让其他人退下,自己大步走了过去。

    “郡主可还安好?”太子上下打量着谢辞酒,想上前又碍于周围还有人在,就停在了三步之外。

    谢辞酒勾唇笑了下:“臣女无妨,倒是太子殿下,你胳膊上的伤如何?”

    太子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臂,摇摇头:“伤的不深,养养就行了,不碍事。”

    他说完又抬起头盯着谢辞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刚才那人说的话该不会都被郡主听到了吧?那她心里是什么滋味?会不会勾起她的伤心事了?

    太子有些懊恼的皱了皱眉,早知道就该把人带到别的地方去审。

    他开不了口,谢辞酒替他说了:“刚才的话,臣女无意偷听,只是刚出来就被唬住了。”

    她垂眸轻笑:“这群刺客也是稀奇,口口声声说的大义凛然,最后却只是拿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开刀,南疆……何时养的都是孬种了?”

    这话似有深意,太子的眼神不由得微变。

    “郡主的意思是……”

    谢辞酒抬手扶在门边,目光澄澈:“意思?我没什么意思,有感而发罢了,殿下应该还有事,臣女就不叨扰了,失陪。”

    她转过身关上院门,脸上的笑意顿时冷了下来。

    一门之隔的太子张了张嘴,最后怅然若失的合上了。

    “怎么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待见我……”

    他嘀咕了一句,季前在旁边听着忍不住捏了把汗,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敢让太子殿下吃闭门羹的,也就永宁郡主这一人了。

    “殿下——”他唤了一声,太子回过神来:“算了,走吧。”

    “是。”

    ……

    谢辞酒回房之后,眉头也没松开,她在桌边坐下,燕知回就看了过来。

    “怎么了?愁眉不展的?”

    他的声音从花里传出来,谢辞酒瞥了一眼,沉声道:“昨天的刺客抓到活口了,刚才在太子面前招认,说他们是为定南王讨公道来的。”

    “嗯?竟然是冲着南疆来的?”燕知回叶子抖了抖:“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啊,我们还是小瞧了皇后的手腕和心计。”

    谢辞酒赞同的点点头:“不管我和太子成没成,估计皇后都没打算放过南疆,原本大家还对定南王谋反一事存疑,可出了刺客的事,南疆的罪就是板上钉钉,来日早朝的时候,南疆兵权的事必然会重新被提起,届时皇帝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往南疆安插人手了,还可以名正言顺的肃清定南王旧部。”

    她冷笑一声:“真是好算计。”

    燕知回:“不止如此,若是皇帝察觉到了异样,质问皇后,皇后也可以拿南疆的事开脱,反正皇帝得到了切实的好处,想必不会过多计较。”

    “这就不止是一石二鸟了。”谢辞酒站起身来,眸色如霜。

    “所以……铲除双王之事,究竟是皇帝起义,还是皇后献计,就不好说了。”

    “一丘之貉,都不是好东西。”燕知回冷哼一声。

    “你打算怎么办?南疆的那些旧部,能用吗?”谢辞酒转头问燕知回。

    燕知回沉默片刻说:“我不确定哪些能用,但想必皇帝也不会大动干戈,毕竟南疆将领可用的本来就不多,若是都杀了,南疆动荡,得不偿失。”

    “那我们就不管了?”谢辞酒挑眉。

    “我就是想管,现在也来不及了,只能给他们托个梦,让他们另寻出路。”

    谢辞酒:“……也是,谁能想到这次的矛头对准的是南疆呢,没法提前应对,只能尽量找补。”

    说着,她倏地一笑,眼里带了几分戏谑:“你猜这次南疆会落到谁的手里?”

    燕知回对上她这个眼神,瞬间就明白她在想什么,“背后凶手埋伏那么久,也该浮出水面了。”

    ……

    俩人商量了一会儿,谢辞酒便招来红雪和银霜收拾东西,她自己悄悄的出了门,临走前还威胁了燕知回一通,不许他跟上来,不然就扒光他的叶子。

    燕知回无奈,让她保证不乱跑,这才放她出了门。

    “郡主去哪儿了?”银霜叠衣服的时候问了一句。

    红雪整理包袱,“刚才她和我说了一嘴,好像是去拜访沧海大师。”

    燕知回的叶子瞬间竖了起来,拜访沧海?

    她不是不信这些神佛之类的吗?找那秃头干嘛?

    他心里隐隐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奇的抓心挠肝,很想跟过去看看,但又碍于答应了谢辞酒不会跟去,只能按捺着。

    银霜也疑惑:“郡主去找沧海大师干嘛?”

    红雪摇摇头:“不知道,可能是为王爷和王妃祈福吧。”

    银霜歪了歪头:“也有可能。”

    ……

    若是谢辞酒听到俩人这话,肯定第一时间否定,她的父母葬在了北境,那里有万千英魂与他们同眠,那里需要供奉在京都这黄金囚笼里?

    这不是祈福,这是让他们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

    她去找沧海,其实是为了问一件事。

    “大师,贸然拜访,还请见谅,只是我有一事不明,想请大师解惑。”

    谢辞酒在小沙弥的指引下在月钟亭找到了沧海。

    沧海背对着她坐在蒲团上,手里拿着木鱼在一下下的敲着,听到她的声音这才停了下来,缓缓的睁开了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

    “阿弥陀佛,施主果然来了。”

    ------题外话------

    今天咱们开始上架pk了,哈哈哈哈哈,我这个倒第三还能抢救一下,大家这几天不要攒文哈,我和我们家编编的目标就是不要倒数第一,倒第二都是好的。

第九十四章缘起缘灭自有时

    谢辞酒微怔,“大师知道我会来?”

    沧海从蒲团上起身,转过身来含笑对着她点点头:“施主红鸾星动,却又遇上命中注定的劫数,眉间常有郁色,寻常人看不出,但贫僧这些年见过的人太多了。”

    谢辞酒了然:“原来如此,所以大师觉得我心有困惑,说不定会来找你解惑?”

    “算是吧,施主不妨说说看,为何所扰?”

    沧海慈眉善目的看着她,谢辞酒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问个清楚。

    “大师可信这世间有轮回?人死若是太冤,可否有机会重返世间?”

    这些一直埋在谢辞酒心底的疑惑,终于被她自己挖了出来。

    沧海大师笑了,“施主可是遇到什么怪力乱神之事了?”

    谢辞酒沉默,抿唇不语。

    她确实是遇上了,但和话本子里的那种精怪鬼魅的故事不同,燕知回没有变成冤魂,却变成了一朵花。

    这种情况实在罕见,她无从可考,心里像是扎了根刺一般,时不时的隐隐作痛。

    挥之不去的不安,让她没法……去细想她和燕知回的关系。

    思及此,她的神色更怅惘了些。

    “看来是了。”

    此时无声胜有声,谢辞酒的态度就已经是默认了。

    沧海了然的笑了下,“阿弥陀佛,这世间诸事,皆有其因果缘法,缘起缘灭亦有定数,强求不得,只会徒增烦忧,顺其自然,从心而动,只要无愧于心,便是圆满。”

    谢辞酒恍然,“从心吗?”

    沧海颔首:“从心,从情。”

    谢辞酒若有所思,“那……人死还能复生吗?或者换一个身份回来?还是说执念消散之日,便是轮回之时?”

    沧海摇摇头,“寿数早有天定,轻易更改不得,不然便是逆天而为,有违自然,不得解脱。”

    谢辞酒的眸光顿时暗了下去,果然如此吗……

    “不过——”沧海大师看向远处的群山,微微眯了眯眼,“三界六道,芸芸众生,总会有几个是不受束缚的,那不是天道的偏爱,只是规则之外的意外,总有人,是要突破规则的,因为天地有情,施主明白了吗?”

    沧海的这一番话落入谢辞酒的耳中,冥冥之中让她有种茅塞顿开之感。

    即使没有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谢辞酒的心情却也好了不少。

    她冲着沧海大师行了个佛礼,“多谢大师,我明白了。”

    谢辞酒看着远处的云山雾海,释然一笑:“情爱,仇恨,不过一辈子的事,若是不及时还了报了,那这辈子还有什么意思?不就是从心吗?我从了便是,不问来路,不问归处,得一时欢愉,也足够了。”

    沧海欣慰的笑笑:“施主通透豁达,必能达成所愿的。”

    “借大师吉言。”谢辞酒收回视线,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

    午时一到,众人便按时到山脚下汇合,太子扶着皇后上了凤撵后,转头看向了谢辞酒。

    谢辞酒扶着银霜的手上马车,似有所觉,转身看了过来,见太子在看她,便冲太子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太子笑了下,翻身上马,楼玉鹤在后面瞧着,也没那么多感觉了,摇摇头对身边的枕香说:“走吧。”

    枕香诧异于她对太子的态度,上了马车后忍不住小声问:“小姐,奴婢怎么感觉你对太子没那么……喜欢了?”

    她迟疑着问了出来,小心的打量楼玉鹤的神色。

    楼玉鹤恬静的看着她,柔声说:“不必这么小心,我又不会揍你。”

    她向后靠在垫了软垫的车壁上,叹息一声:“其实也不是不喜欢了,只是没有那么痴迷了吧?”

    “为什么?”枕香不解:“小姐怎么忽然想开了?”

    之前国公和夫人轮番劝解,小姐都执迷不悟,这上山一趟,反倒放下了,她高兴不起来,反而更担心。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楼玉鹤把玩着腰间的璎珞,轻轻摇头:“也不是忽然吧,可能之前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积攒在一起,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就已经处于崩溃边缘了,这一次在见到永宁郡主之后,那些失望集中爆发了而已。”

    枕香还是不明白,那么浓烈的感情,怎么就能一下子释怀呢?

    看她这样,楼玉鹤恨铁不成钢的伸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哎呀,你不是我,你当然不懂我的感受……这么说吧——”

    楼玉鹤坐直了身子,盯着枕香的眼睛严肃的说:“之前我就是把他捧得太高了,打从心底就觉得他高不可攀,所以崇敬之情大于喜欢,我自然而然在面对他的时候就卑微了下来。”

    “可现在不一样了。”楼玉鹤笑着抚了抚自己的鬓角,金色的流苏垂落耳侧,配上她骄矜的笑脸,端的是美艳灵动。

    枕香都看呆了,微微失神。

    “然而郡主的出现,打破了我对太子的虚妄念想,他其实也不过是个凡人,和我一样,在面对心上人的时候也一样的患得患失,当他从神坛跌落的时候,我忽然发现,好像也不过如此嘛。”

    楼玉鹤微微抬起下巴:“这么说你可明白了?”

    枕香回过神来,消化了一下她这番话,最后恍然大悟:“所以小姐喜欢的其实是那个高高在上,不可攀折的太子殿下,而不是这个堕入情网的凡夫俗子?”

    “不愧是我的人,聪明!”楼玉鹤笑着摸了摸枕香的头发。

    枕香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那小姐以后打算怎么做?不会再喜欢太子了吗?”

    “顺其自然吧,反正喜欢了这么多年,一时半会不会轻易放下,但没有那么魔怔了,说起来还要多谢郡主。”

    楼玉鹤想了想:“改日有机会我要去王府找郡主说说话。”

    枕香莞尔:“小姐回去和国公爷说,国公爷怕是要备上厚礼亲自上门答谢呢。”

    楼玉鹤笑着瞪她一眼:“胡说八道。”

    主仆俩人笑闹了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可有些事偏生就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

    黄昏时分,马车进了京都,御林军分成几拨把各位贵女好生送了回去,皇后和太子直接入宫。

    皇帝坐在阴影里,等他们多时了。

第九十五章帝后对峙

    夕阳半悬在窗棂下,橙红色的光染透了半边天的云,余晖落在皇帝的侧脸上,照得他眼珠一边清透,一边沉在阴影中,深不可测。

    太子进来的时候看到这样的皇帝愣了一下,心里浮起了几分难言的怪异和恐惧。

    皇帝缓缓的眨了一下眼,起身从那斑驳的背影中离开,“回来了?”

    他温和的声音响起,瞬间又把太子从诡谲的泥沼中拉了出来。

    “儿臣拜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子撩袍跪下,皇帝伸手托住他的手臂,把他拉了起来:“免礼,伤在哪儿了?”

    皇后上前一步拨开皇帝的手,柔声道:“就是伤在手臂了,皇上小心些。”

    “啊,你这孩子怎么不说呢,父皇没碰到你的伤口吧?”皇帝讪讪的收回手,关切的看着太子。

    太子摇摇头:“不碍事,父皇莫要担忧。”

    “怎么能不担忧?伤在儿身,痛在朕心。”皇帝眼里尽是懊恼:“早知道朕该多派些人手保护你们的。”

    “谁也想不到会有刺客不要命的跑到流云寺行刺,皇上也不要太过自责了。”

    皇后握着皇帝的手安慰他,又笑着看了太子一眼:“这一路颠簸,太子也辛苦了,皇上让他先回去休息吧。”

    “皇后说的极是,再请太医看看,流云寺的大夫到底是外面的路子,和太医不同,朕不放心。”

    太子觉得确实不碍事,但皇帝坚持,他也不好拒绝,就当是为了安老父亲的心,太子就答应了下来:“多谢父皇。”

    “去吧,朕和你母后说说话。”

    皇帝慈眉善目的冲太子摆摆手,太子看皇后一眼,躬身退下:“儿臣告退。”

    等太子一走,皇帝的脸色就一点点的冷了下来,“可查出刺客的来历了?”

    皇后扶着皇帝的手让他在案几后坐下,自己坐在另一侧,轻声叹息:“查是查到了,就是那些人的来历,怕是不好处置。”

    随后她就把锦衣卫审问的结果和皇帝说了一遍。

    其实皇帝早就接到了锦衣卫的密报,此时这么问,也不过是试探皇后的反应。

    皇后面色坦然,半点不见惊慌,皇帝稍稍眯起了眼,“定南王的旧部吗?”

    皇后点点头:“他们是这么招认的。”

    皇帝目光停留在她脸上,片刻之后才移开,半垂着眼帘,拿起桌上的佛珠缓慢的捻着,“那还真是巧,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在这个时候,还正正好让永宁和太子遇上了,皇后,你说是不是?”

    皇后心脏重重一跳,果然还是起疑了,一到涉及永宁的事,他就比猴都精。

    “皇上这话说的,刺客怎么就挑这个时候来,臣妾如何得知?还害得太子受伤,臣妾的心简直和被放在油锅里煎一样难受。”

    说着她掏出手帕在眼角按了按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皇帝冷眼瞧着,心下生疑,皇后这样倒不似作伪,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拿太子的性命开玩笑。

    “对了,这次也是永宁救了太子,臣妾以为,得好好谢谢永宁才是。”

    皇后抬起头眼眶泛红的看着皇帝,诚恳道:“救命是大恩,要不,皇上封她为公主吧?身份提高也一些,也好让世人知道皇上宽仁。”

    皇帝手上的动作一顿,“公主?”

    他扯了扯嘴角,意味不明的笑了下:“不好。”

    皇后不解:“为何?”

    皇帝把佛珠往桌面上一扔,起身在御书房内踱步,“公主身份过于贵重,将来婚嫁不好匹配。”

    皇后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有片刻的阴鸷。

    皇帝忽然转过身来,皇后连忙垂下眼帘。

    皇帝细细的打量皇后的神色,若有所思。

    郡主还有纳入后宫的可能,若是抬为公主,那就算是自己的半个女儿了,这样的身份,如何入宫?

    自己若是执意为之,少不了被群臣非议。

    他是想把永宁娶回来,但是不想生出那么多事端。

    “朕的私库里还有不少珍宝,挑几件好玩的给她送去。”

    “这是不是太轻巧了些?”

    皇后还不死心的劝:“而且珍宝再贵重,到底不实在,永宁尚在孝期,就算珍宝如山,也不能随便摆出来啊。”

    “那依你之见该如何?”皇帝侧过脸来问皇后。

    皇后起身,走到皇帝身边仰头看着他:“皇上,不瞒你说,太子对永宁是真的动了心思的,既然你也喜欢永宁这孩子,不如就下旨给他们赐婚,成为一家人不好吗?”

    皇帝骤然火气,拂袖道:“不好,既然你觉得珍宝太轻了,那就再赐永宁一块免死金牌,如此一来也不算薄待了她。”

    皇后咬牙,“皇上,你一开始不也是想让永宁嫁给太子的吗?怎么如今……”

    “朕反悔了。”皇帝眸光如刀般锐利,“永宁不适合嫁给太子,这件事,你日后休要再提,朕说过会好好照顾永宁,若是她不喜欢太子,朕就不会逼迫她。”

    他狠声道:“日后这事,休要再提!”

    皇后被他的眼神刺的心里一凉,几乎要不管不顾的质问他是不是想和自己儿子抢女人了,千钧一发之际,她余光瞥到了对面墙上挂着的宝剑,忽然就冷静了下来。

    她挣扎着爬到如今的位置不容易,不能因此功亏一篑。

    按捺下心里的暴虐,皇后恭敬的欠了欠身:“是,臣妾明白了,日后必不会再提。”

    “这就对了,朕就知道你最是懂朕的心意。”

    皇帝假惺惺的拉着皇后的手把人扶了起来。

    皇后微笑着看他:“谁让臣妾一心爱慕着皇上呢?”

    皇帝心满意足的笑了,皇后顺势依偎进了他的怀里,也笑了,只是那怎么看都带着几分寒意。

    ……

    免死金牌送到王府的时候,谢辞酒笑了,“这次送的东西倒是实在。”

    燕知回从她手里抽走免死金牌扔到了一边:“没什么好看的。”

    他顺势扣住谢辞酒的手与她十指紧握,谢辞酒长睫一抖,却没有挣扎。

    “那看什么?看你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很高兴。”

    燕知回笑着咬了下她的指尖。

    ------题外话------

    燕知回,日日骚

第九十六章扒衣服做什么

    谢辞酒侧过脸瞪他一眼,却没说出拒绝的话,抽回手后她把免死金牌捡了回来,放到了梳妆台上,“这东西日后说不定会派上用场,先留着吧。”

    燕知回瞥了一眼,抓着谢辞酒的手揉捏:“你想留就留,但有我在,应该是用不上的。”

    谢辞酒抬眸看着他,启唇正想说话,忽然有人敲门。

    “郡主,我把人带来了。”

    谢辞酒挑了下眉低声说:“江路来了,你先回去。”

    燕知回:“行吧。”

    他低头熟练的在谢辞酒的侧脸上偷亲了一下,随后化作流光落入花心。

    谢辞酒无奈的看他一眼,身份揭开之后,这人越发不要脸了,没事就亲亲抱抱捏捏,自己还没答应他以身相许呢。

    没答应都这样,以后还得了?

    谢辞酒深深怀疑。

    不过眼下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她走过去给江路开门。

    江路退后一步,低声道:“郡主,就是她。”

    他这一退就露出了后面的秋兰,她身形消瘦单薄,穿着半新不旧的粗布袄子,脸上蒙着厚厚的头巾,只露出一双眼睛,戒备又敏感,但在对上谢辞酒的视线时,眼眶蓦地红了。

    谢辞酒一愣,立马认出了这个姑娘,“你——”

    她话到嘴边,看了眼周围说:“进来再说。”

    “是。”

    江路带着秋兰进了谢辞酒的卧房,随后反手关紧了房门。

    秋兰似是后怕一般,回头看了一眼才又转过头来。

    谢辞酒坐回主位上,把秋兰惊弓之鸟一般的反应尽收眼底。

    “坐下说吧。”

    谢辞酒一抬袖,指了指左手边的椅子。

    江路也不客气,在首位落座,秋兰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还是没有坐,咬了咬牙下定决心似的跪了下来。

    “郡主,奴婢秋兰,拜见郡主。”

    她边说边给谢辞酒磕了三个头,动作之快,谢辞酒都来不及阻拦,只稍稍侧了侧身:“你这是做什么?”

    秋兰颤抖着抬起头,语带更咽:“这三个头,一是谢上次在流云寺郡主的救命之恩,二是谢罪,三是求郡主奴婢做主!”

    “果然是你。”谢辞酒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江路云里雾里的摸不着头脑:“郡主什么时候救过她?”

    秋兰看向他,解释道:“上次郡主初入京都,在流云寺落***婢当时正被康家那二世祖纠缠,是郡主帮奴婢解了围,后来奴婢听说二世祖还被当众罚了,奴婢心里感激,却一直没有机会当面给郡主道谢。”

    她这么一说,江路终于想起来了,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你!”

    秋兰颔首:“奴婢不敢入京,就一直躲在外面,大部分时间都躲在流云寺里,只有打听消息的时候才敢出去走走。”

    她又转头看向了谢辞酒,目露悔恨与感激,“而其二……奴婢是从宫里逃出来的,原本是在御膳房当差,皇上设宴招待安北王和定南王的时候,奴婢刚好当值。”

    谢辞酒眸色一厉,五指攥紧了扶手上的浮雕,“当值?所以你知道些什么?”

    秋兰挺直了脊背,一把扯下了脸上的布巾,手背用力的在眼角抹了一下,江路和谢辞酒这才看清她的容貌,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秋兰长得颇为清秀,放出去也是个小家碧玉,可偏生侧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从眉尾蜿蜒到嘴角。

    “这……”江路眸光剧颤:“你的脸是怎么弄的?”

    秋兰面露悲凉,伸手轻轻的抚上了那如蚯蚓一般狰狞的伤疤,“当日宫宴大乱,事后皇上下令杀了所有的人,不能留下一个活口,混乱之中,奴婢被人推了一把,正好撞在了一人的刀刃上,脸就这么毁了。”

    江路眉头皱了起来,看着她的眼神十分复杂。

    谢辞酒垂眸,“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皇帝既然下令一个活口不留,那杀人的必然会反复检查,一个小小的宫女,是怎么逃过的?

    秋兰扯了扯嘴角,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是双手颤抖着摸向了自己的衣领,随后用力一拽,连带着里面的小衣都被扒开,露出了一片白花花的嫩肉。

    江路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来转了过去,还用手捂住了眼睛。

    “你……你好好说话,扒衣服做什么?”

    他紧张的声音都跟着发颤,耳根到脖子红了一片。

    而原本在沉默看戏的燕知回早就在她扯衣服的那一瞬间就合上了花苞,用叶子把自己密密麻麻的裹了起来。

    秋兰没看其他人,坚定的把衣服扯开,露出心口的位置,那里有一道颜色极深的剑痕,正正好穿透了心脏。

    这回连谢辞酒也坐不住了,她猛地站了起来,拧眉盯着那伤口瞧了好一会儿,她不是养在院子里的贵女,她杀过不少人,这种程度的剑伤她看一眼便知,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可秋兰活了下来,那……

    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什么,谢辞酒愕然道:“你……难道你的心长在另一侧?”

    虽然这个说法有些荒谬,但并不是没有先例。

    秋兰点点头,笑容苦涩,“奴婢天生便与常人不同,幼时还因此被人说是不祥,却没想到,最后竟然因此逃过一劫,或许也是上天看不过英雄蒙冤,才留奴婢一命,要奴婢说出这一切。”

    谢辞酒抿紧了唇,上前蹲下来动作轻柔的帮她拢好了衣服,再一颗颗的把纽扣扣了回去。

    秋兰长睫颤抖,难以置信的看着谢辞酒,谢辞酒面不改色,只是在抬起头的瞬间,眼里有片刻的怜悯。

    就这一眼,让秋兰再也绷不住了,她放声大哭,抓着谢辞酒的手连连道:“郡主,王爷王妃,他们都是冤死的啊!是皇上,皇上不知从哪儿听说,安北王和定南王是青龙白虎,龙争虎斗终有一王,皇权式微最后会被外姓取而代之……”

    “荒谬!”江路忍不住骂了一句:“什么屁话他都信?他脖子上那玩意是让驴踢了吗?”

    谢辞酒眸光也沉了下来,“然后呢?我父王与定南王武功都不弱,如何就会束手就擒?”

第九十七章撒谎天打雷劈

    秋兰咬牙,眼眶红的仿佛要滴血,“一开始奴婢是不知道的,后来安北王和定南王想反抗的时候发现浑身提不起力气,皇上便说他早就在熏香和酒水里下了药。”

    说着她眼前仿佛又浮现出了皇帝说这话时的狰狞模样,身子忍不住一颤,眼泪也止不住的流。

    她伸手狠狠擦了一把,清了清嗓子说:“那两样东西单独放出来都没用,也没毒,可一旦闻了香味再饮酒,就会变成迷药,化去人的内力,武功越高的反应越大。”

    “可怜王爷们都是战场上威名赫赫的将军,最后竟落得如此下场!”

    秋兰泣不成声,“两位王妃更是刚烈,定南王妃大骂皇上昏聩无能,偏听谗言,是个窝囊废……”

    “她自知躲不过一死,便拔下了金钗,自己了断,死前还在诅咒皇上众叛亲离,不得好死。”

    谢辞酒脸色一寸寸的冷了下去,拳头在身侧攥紧,青筋毕露,说出的话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母亲呢?”

    秋兰身子一僵,几乎不敢直视谢辞酒。

    见她如此,谢辞酒脑中“轰”的一声,“说话!”

    秋兰猛地又磕了个头,伏在地上不敢抬头,“安北王妃……皇上他觊觎安北王妃已久,试图利用郡主威胁王妃留在宫中,安北王妃宁死不从,夺过剑,自刎了。”

    “什么?!”

    江路像被雷劈中一般,瞪大了眼睛转过身来,一度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

    谢辞酒起身,脸上血色尽褪,踉跄着退到了椅子边,差点摔了下去。

    “郡主——”

    江路想扶她一把,谢辞酒抬起手阻止了,视线直勾勾的落在秋兰身上:“你再说一遍!”

    秋兰抬起头,举起三根手指,恳切的说:“郡主,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分虚假,便教奴婢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这……狗皇帝!他怎么敢?!”江路气红了眼,左右看看似是要拿剑冲进宫去捅死他。

    谢辞酒扶着椅子扶手稳住身形,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痛和恨席卷而来,顷刻间淹没了她的理智。

    她眼睛隐隐发红,嘴唇颤抖半晌,蓦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皇家,这就是皇家!”

    秋兰心里害怕,却还是说:“皇上亲口承认,他惦记王妃很多年了,心里一直嫉恨安北王,如今有机会了,他绝不会放过,还说后宫那些庸脂俗粉,不过是她的影子罢了。”

    “他也配!”谢辞酒终于暴怒,手上一个用力,“咔嚓”一声,硬生生把黄花梨的椅子扶手捏碎了。

    齑粉从她掌心簌簌而落,隐隐带着红色。

    “郡主——”

    江路悲愤又心痛的看着谢辞酒,猛地一掀袍摆跪了下来,“郡主咱们反了吧,这般不仁不义,昏庸龌龊的狗皇帝,我们为什么还要效忠他?为什么要为他的江山拼死拼活?他配吗?”

    秋兰嗓音已然沙哑,“郡主,奴婢苟延残喘至今,就是因为心有不甘,奴婢的家人早就被皇上派人去灭了口,皇上自己暗中养了一批杀手,奴婢听皇上叫他们血枭,只听他一人之命,奴婢怕被发现,是以才一直东躲xz,如今郡主知道了所有真相,奴婢死而无憾!”

    “死?”谢辞酒嗤笑一声,眉眼之间尽是阴沉郁色,整个人如一把蓄势待发的拉满了的弓,只需稍稍一碰,下一瞬便可化作利箭,穿破夜空。

    秋兰和江路同时看向了她。

    谢辞酒抬起右手,轻轻的捻了捻,齑粉轻飘飘的落下,露出她血肉模糊的掌心,她却浑然不觉,淡声道:“畜生尚且苟活,人为何要死?”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剧痛,对江路道:“江路,去取纸笔来,我要亲自给北境的将士们修书一封。”

    “是!”

    江路起身大步离开,谢辞酒这才看向秋兰:“你先起来,日后你就住在王府,暂时做我的丫鬟,在这里,没人能把你怎么样。”

    “可万一被人发现了,奴婢岂不是连累了郡主?”秋兰摇头,担忧道:“奴婢不能做此忘恩负义之徒,在这世间,奴婢已了然无牵挂,唯有朱统领和郡主,是奴婢的恩人,奴婢放不下,只求你们能百岁无忧。”

    “朱统领?”谢辞酒一怔:“你说的可是御林军的朱振朱统领?”

    秋兰颔首:“是,当时奴婢假死,是朱统领发现了,但他没有声张,而是把奴婢悄悄送出了乱葬岗,还给奴婢身上留了钱袋,奴婢这才活了下来。”

    谢辞酒沉默了片刻,伸手扶起秋兰说:“你安心住下,日后我或许还有求于你。”

    秋兰迟疑片刻点点头:“奴婢愿为郡主赴汤蹈火。”

    谢辞酒冲着外面喊了一声:“红雪——”

    红雪便推门而入,脸上隐隐有泪痕,方才屋内的动静,她都听到了。

    谢辞酒对她说:“你带秋兰下去,日后她与你和银霜一样,都是我身边的大丫鬟,你们好好待她。”

    “是,奴婢明白。”

    红雪看向秋兰,温和道:“秋兰妹妹随我来吧。”

    “多谢。”

    秋兰看了一眼谢辞酒,谢辞酒摆了摆手,她们这才退下。

    “郡主,纸笔来了!”江路端着笔墨纸砚,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

    谢辞酒接过在桌上铺开,拿起墨想磨,想了想却又放下了,她看着自己还在流血的右手,用力一按,血又不要钱的涌了出来。

    江路一惊:“郡主你这是做什么?!”

    角落里的花叶也抖了一下。

    谢辞酒神情冷峻,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放弃了笔,用手指沾着自己的血在纸上写:“北境二十万将士亲启——我入京月余,多方打探,幸得上苍保佑,终觅得真相,然——其内情之龌龊,行径之肮脏,实难启齿,亦让我痛心疾首……”

    她把秋兰说的简单的概括了一下写了上去,血不够用,她就摔碎茶盏,用碎瓷片又割了一道口子。

    “郡主——你若要写血书,用我的吧!”

    江路心疼的不行,急的恨不能抓耳挠腮,可谢辞酒不为所动,“我父母的血海深仇,怎能假手于旁人?”

    她坚定的继续写:“……皇帝累累罪行,罄竹难书,今日,我以此信为盟,请诸君为我一战,为北境一战!还大梁双王一个清白公道!”

    ------题外话------

    今天是骂狗皇帝的一天,尽情骂,明天就可以亲亲了

第九十八章阿酒,我不高兴

    江路看着最后这一行字,瞬间热泪盈眶,他连忙转过身去胡乱的抹了把脸。

    等到血迹干透了,谢辞酒这才把信装好封起来交给江路:“去让人送到北境,同时告诉他们不要轻举妄动,等我消息。”

    “是!”江路接过来的时候双手都在颤抖,明明只是轻飘飘的几张纸,此时却重如千钧。

    他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去的,直到被冷风吹得脸上有点疼,这才回过神来,连夜招来了自己的心腹,让他天一亮就混在百姓中出城。

    而卧房里的谢辞酒,站在桌边等浑身的血都冷下来,这才准备转身去处理一下伤口,可刚一动,眼前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在陷入黑暗前,她被人温柔又不失霸道的拥入了怀中。

    “阿酒,你真是要了我的命了。”

    谢辞酒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忍不住攥紧了他的衣袖,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燕知回……”

    她声音虚弱嘶哑,燕知回伸手抵在了她的唇上:“别说话了,我在。”

    谢辞酒苍白的脸上艰难的浮起一丝笑意,眼睛终于缓缓的闭上了。

    燕知回把人打横抱起,落下一声叹息。

    他抱着人稳稳的往前走,轻轻的放在了床榻上,伸手按在她的手腕处,“急火攻心,悲痛交加,五内郁结……阿酒啊……”

    燕知回垂眸凝视着床上脸色苍白的人,心里密密麻麻的疼起来,明明她才十六岁,这种事为什么偏偏落在了她的身上?

    这就是渡劫的含义吗?

    人生八苦,都要尝一遍?

    可这也太苦了一些。

    燕知回伸手细细的拨开谢辞酒额角被冷汗打湿的碎发,俯首怜惜的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还好我陪你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执起谢辞酒的手,与她十指紧扣,神力顺着俩人的手传递。

    轻柔的吻如羽毛般拂过谢辞酒的额头,鼻梁、再到嘴唇,没有情欲,只有珍而重之的安抚。

    神力顺着谢辞酒的经脉游走,帮她调理体内郁气,很快谢辞酒的脸色就有所好转。

    燕知回稍稍放下心,视线又落在了她血肉模糊的手上。

    “记忆都没了,这股狠劲却还是和以前一样。”

    他转头冲着铜盆一招手,连带着搭在盆边的帕子就一起飞了过来,悬浮在半空中。

    燕知回把帕子浸到清水里再捞出来拧干,小心翼翼的帮谢辞酒擦拭伤口。

    剑眉紧锁,神态专注,仿佛在擦拭稀世珍宝一般。

    饶是如此,谢辞酒还是感觉到了疼,低低的哼了两声。

    燕知回轻声道:“再忍忍,马上就好了。”

    她刚才徒手捏碎扶手,许多木刺扎进了掌心里,得一根根挑出来,还有一些扎的比较深,加上她后来又自己用碎瓷片割破的伤口,整个手上几乎没一块好肉了。

    燕知回心疼之余也有些气恼,他低头看了眼蹙着眉一脸难受的谢辞酒,想训斥几声又舍不得,不说又觉得生气,硬生生把自己憋得脸都红了。

    憋着一股火替谢辞酒把手上的伤处理了,燕知回起身轻车熟路的找到了纱布和药膏。

    其实他可以用神力帮谢辞酒治好的,但一来手忽然好了难免让人生疑,二来,他也想让谢辞酒疼两天,长长记性,免得下回还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

    仔细的包扎好后,燕知回打了个歪歪扭扭的结,丑的他自己都嫌弃。

    “算了,就这样吧。”

    燕知回把她的手轻轻的翻过来放到被子上,免得压到伤口。

    他正准备起身把东西放回原位,红雪忽然来敲门,“郡主,秋兰已经安顿好了,奴婢拿了热水来,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燕知回挑眉,“倒是细心。”

    他一挥袖,铜盆和帕子都落回原处,纱布放在床边,自己深深的看了谢辞酒一眼,躲回了花里。

    红雪见里面没动静,迟疑的又敲了敲:“郡主?”

    谢辞酒睫毛簌簌颤抖,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刚一动,就感觉手上有股被束紧的感觉,举起来一看……

    “好丑。”

    她嫌弃的别开眼,嘴角却不自觉的上扬。

    坐起来后,之前沉闷钝痛的心口也舒畅了起来,谢辞酒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眼眶有些热,但硬是被她憋回去了。

    “郡主,睡了吗?”

    谢辞酒回神,冲门外道:“没睡,什么事?”

    红雪隔着门板说:“奴婢想给郡主处理一下伤口,及时处理可能就不会留下疤痕。”

    “不用了,我已经处理过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红雪一愣,随即点点头:“好,那郡主也保重身体。”

    “嗯,知道了。”谢辞酒的语气柔和了些。

    等到门板上的人影消失,谢辞酒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把花盆抱到了床头,“你……你有什么打算?”

    燕知回没有立刻现身,“先把灯熄了吧,不然总有人盯着这边。”

    谢辞酒一想也是,起身趿拉着鞋去吹熄了灯,然后抹黑往床边走,刚一靠近,就被人拉住了没受伤的那只手,轻轻一扯,自己就摔进了一个温热馥郁的怀抱。

    “你……”

    谢辞酒还没说完,一个天旋地转,自己就被按在了被褥里。

    位置颠倒,强势浓烈的气息从四面八方裹来,谢辞酒直觉危险,伸手抵在燕知回的胸膛上推了推:“你起来,重。”

    黑暗中,欲与望和疯狂被无限放大,神和人,都逃不开。

    燕知回一手捉住谢辞酒的手腕,按在了她的头顶,身子又往下沉了沉,密不透风的压着她。

    “阿酒,我不高兴。”

    这姿势和案板上的鱼肉也没什么区别,谢辞酒心里有点没底,偏生燕知回的气息滚烫的拂在自己的脸上,烧的她脸热。

    她侧过脸去躲避,“因为秋兰说的真相吗?”

    燕知回目光一寸寸的从谢辞酒的脸上扫过,侵略的意味毫不掩饰,声音都跟着哑了下去。

    良久,在谢辞酒的呼吸乱了的时候,燕知回轻笑一声,“阿酒,你明知道我因为什么生气,为什么还要问这种话?”

    谢辞酒长睫一颤,抿紧了唇。

第九十九章所以我要罚你啊

    她其实隐隐知道燕知回在不高兴什么,但她有些说不出口。

    燕知回见她不语,另一只手力道稍显粗暴的扳过了她的下巴,“说话,阿酒不知道我为什么不高兴吗?”

    谢辞酒抬眸看着他,屋内漆黑一片,月色也不甚分明,在床榻这一方狭小的天地里,她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但燕知回的那双眼睛却分外明亮。

    像是远山上遥不可及的寒星,可那光芒中分明染了几分火热。

    明晃晃的,昭示着他的野心。

    太近,也——太凶了。

    谢辞酒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燕知回,有点不适应,但又从心底生出了丝丝缕缕隐秘的依赖。

    在这样的对峙中,谢辞酒感觉自己喉咙有些紧,忍不住舔了舔嘴唇,“我知道……但若换做是你,你能控制住自己的愤怒吗?”

    燕知回把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心的荒原上忽然被投入了一点星火,瞬间蔓延成了一片火海,烈焰滔天。

    他喉结滑动,稍稍仰头喟叹一声,意味不明的说:“是啊,控制不住。”

    谢辞酒松了口气,“所以——”

    “所以我决定给你点教训,让你下次想伤害自己的时候就想起我来。”

    燕知回的尾音消散在了俩人的唇齿间。

    谢辞酒微微瞪大了眼睛,原来还可以更凶。

    燕知回贴着她的唇,蛊惑一般的说:“闭眼,你这么看着我,很危险。”

    谢辞酒身子微微一颤,像是被这一句话抽干了力气,整个人都松懈了下去。

    但她没有闭眼,她想看着燕知回。

    燕知回见状低低的笑了一声,松开她的下巴手直接遮住了她的眼睛,“不听话。”

    谢辞酒微微启唇,燕知回立刻察觉到了,顺势而入。

    ……

    她从不知道燕知回还有如此霸道的一面,几乎不给她缓神的机会,凶狠如在捕猎的狼。

    还真是“惩罚”。

    那种窒息般密不透风的欢愉,让人害怕的想逃,又舍不得。

    周围全是燕知回的味道,谢辞酒有那么一瞬间恍惚觉得他们已经融为一体了,他们就是一个人。

    这种极端贴近的感觉,让她莫名的安心。

    她没有依靠了,父母双亡,身负血海深仇,时时刻刻如履薄冰,可现在有个人可以在这寒夜中与她抵死缠绵,与她交换爱恨,陪伴她,掌控她,这种滋味,好的让人上瘾。

    余韵将尽之时,谢辞酒的脑中不合时宜的闪过了沧海大师的话。

    既然心动,为什么还要害怕呢?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才能不留遗憾。

    燕知回不知她心中所想,起身稍稍退开,他看着谢辞酒柔软嫣红的唇瓣,心里的火气散了大半,他餍足的伸手在谢辞酒的嘴角轻轻的抹了一下,“记住了吗?”

    谢辞酒涣散的目光慢慢聚拢,眼尾隐隐带着几分薄红,原本还是天山雪莲一般霜玉似的人,现在倒像落入红尘的妖花,盛开到了极致,既清且艳,双眸如春水含雾,朦胧而荡漾。

    燕知回看了两眼就觉得不行了。

    他喉咙发紧,清了清嗓子准备翻身下去,“下次,不要再伤害自己了,这样不如直接拿刀捅我两下,我还痛快些。”

    谢辞酒没吭声,她如有实质的视线从燕知回的脸上扫过,最后落在了他突出的喉结上。

    她在燕知回起身的一瞬间,忽然抬手环住了燕知回的脖子,一个用力把人拉了下来。

    燕知回愕然的看着她,谢辞酒蓦地笑了,“我记住了。”

    随后她用力把燕知回往床里一推,翻身而上,俩人的位置瞬间调换了过来。

    “阿酒……”燕知回抬眼看着她,心中蠢蠢欲动。

    谢辞酒勾起他的下巴,居高临下的说:“燕知回,你在我身上占的便宜够多了,我讨点回来,不过分吧?”

    燕知回眸光骤然一暗,双手虚虚的握在谢辞酒的腰上,“好啊,欢迎来讨,讨多少,怎么讨,都听你的。”

    谢辞酒伏身下来,在他耳边轻声道:“好。”

    燕知回无比开怀的笑了起来,可很快低沉的笑声就被谢辞酒含了去。

    一生要强的郡主从不肯屈于人下,想通了之后,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炽热的感情和渴望。

    两个人你争我夺,互不相让。

    这是另一种没有硝烟的缠绵战争。

    不论胜负,但求酣畅淋漓。

    ……

    窗外北风呼啸,床上的俩人却硬是出了一身汗。

    他们相拥在一起平复呼吸,谁也没说话,谁也不用说话。

    所有的感情,所有的未尽之言,都已经在方才通过最亲密的接触传达给了彼此。

    只是没有直接捅破这层窗户纸罢了。

    燕知回的手缓缓摩挲着谢辞酒的背,良久后轻声道:“或许是之前就已经猜到了,所以在知道真相后,我没有那么愤怒,也不急着行动。”

    谢辞酒抬起头,“你是想静观其变?”

    燕知回点点头:“闹出了刺客的事,皇帝那边肯定会有所行动,那我们何不等等?有人替我们揪出老鼠,还省得我们走弯路了。”

    “原来如此。”

    谢辞酒明白了,“那就等明日早朝后的结果吧。”

    “嗯。”

    燕知回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在你身边,所以别急,也别慌,我们徐徐图之,他们这些人,早晚会有报应的。”

    谢辞酒唇角一弯,又玩他身边贴了贴,头轻轻的抵在他的肩头:“好。”

    燕知回捏了捏她的手指:“睡吧。”

    这一夜谢辞酒情绪剧烈起伏,又和燕知回折腾了好半天,看着精神还好,可一旦松懈下来,很快就睁不开眼了。

    没多久就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燕知回借着朦胧月色温柔的注视着她,帮她拉了拉被子,掖好被角,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

    早朝果然不出他们所料,吵得开把房顶掀开了。

    一个受不了重型的刺客被带到了金銮殿上,亲口招认自己是定南王的旧部,就是不满皇室蓄意报复。

    如此一来,定南王的罪名彻底坐实,皇帝雷霆震怒,群臣奋起而攻之,你一言我一语的把死去的定南王夫妇骂了个狗血淋头。

    ------题外话------

    啧啧啧,什么都没做,摊手

第一百章沈风?

    皇帝站起身怒斥道:“朕待定南王不薄,他是朕的弟弟,每次从战场回来,朕都会大加封赏,没想到竟然养出了他的狼子野心!”

    他怒不可遏,气的眼睛都红了,狠狠的一甩袖子:“朕原本还念着南疆将士们的功劳,迟迟没有下手整顿,如今看来,倒是朕妇人之仁了!”

    “陛下息怒——”

    群臣纷纷跪下来,丞相出言道:“陛下,南疆群龙无首,极容易被人撺掇挑拨,是该早早定下将领才对,不然那迟早养虎为患呐!”

    “臣附议,请陛下定夺——”

    “臣附议!定南王的旧部皆是如此的白眼狼,食君之禄却不知高堂之上坐的是何人,可笑至极!依臣之见,合该令他们卸甲入京受审!”

    “臣附议!”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议论纷纷,朝中竟有大半的人是同意押解定南王旧部入京的!

    太子环视一周,忽觉一股寒意从心底冒上来。

    他看着大臣们群情激奋,看着他们慷慨陈词,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格格不入。

    定南王的旧部,就那么十恶不赦吗?

    见他不出声,已经放出来的三皇子还特意问了一句:“太子殿下深受其害,不知殿下有何见解?”

    皇帝也看了过来,眼神深沉。

    太子一愣,随即出列道:“儿臣以为此事不能操之过急,虽然他们说自己是定南王旧部,但没有确凿证据,不足为信。”

    “嗯?太子的意思是……我们诬陷他们?”三皇子面露讥讽之色,“太子殿下还真是宅心仁厚,他们可是差点要了你的命,你还打算轻拿轻放吗?难道真的要等刀架在父皇脖子上,才算是证据确凿吗?”

    此言一出,群臣皆寂,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太子脸色顿变,厉声呵斥道:“放肆!三弟此言是在诅咒父皇吗?”

    三皇子面不改色,一撩袍摆跪了下来,看太子一眼,拱手对皇帝言辞恳切道:“父皇明察,儿臣绝无此意,只是儿臣觉得此事不能姑息,刺客到底是不是定南王旧部尚且不论,但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他们是了,若是此事轻轻揭过,岂知来日会不会有人打着定西王、定东王的名号再行忤逆之事?”

    说罢,他深深一叩首,伏地道:“请父皇明断!”

    “臣附议。”

    丞相也道:“陛下,无论有没有刺杀一事,南疆那边也须得好好整顿,以免有余孽残留为祸。”

    他瞥了太子一眼,语气放轻了些:“当然,臣也明白太子的意思,太子向来公正严明,但此事不仅仅是‘公正’二字便可揭过的。”

    太子拢在广袖下的手紧紧的攥了起来,他扭头视线扫过满殿文武,最后竟无一人站出来。

    有几人面露愧色,欲言又止,最后却还是低下了头。

    他们是北境出来的将军,自然是知道其中门道,可他们如今自身也是难保,万不能引火烧身。

    太子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心下悲凉,迟疑片刻,他也跪了下来,这下整个殿内唯有皇帝一人站着。

    他高高在上俯瞰群臣,心里颇为舒服。

    就在他以为太子也屈服了的时候,太子忽然扬声道:“儿臣以为不妥。”

    六个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砸的皇帝心头火起,“你说什么?”

    太子不怕死似的又重复了一遍:“儿臣以为不妥!”

    皇帝气的倒吸一口气,咬牙道:“那你要如何?真要等南疆的刀架在朕的颈侧,你才能痛下决心吗?太子,你何时如此优柔寡断了?”

    太子脸色涨红,却还是坚持道:“父皇,刺客确实不该姑息,但南疆乃要地,边陲多战事,定南王一死本就军心动荡,百姓不安,若是此时再大动干戈,必然闹得人心惶惶,边陲列国,说不定会趁机发兵,得不偿失。”

    “儿臣以为,可以小惩大诫,摘掉几个要职,以儆效尤,提拔有能力又清白的将领稳定大局,或从京中调派,行监督之权,此乃上策。”

    太子说完,重重的叩首,“事关重大,请父皇三思!”

    皇帝面色阴沉的盯着太子,心中感慨,此子若是为帝,定然是明君,可惜太不听话了,没有眼色!

    他抬眼看去,一部分大臣脸上露出了赞赏之色,这让他心中危机更甚。

    三皇子从缝隙里看了太子一眼,心中唾弃,伪君子。

    “父皇,太子说的固然有理,但南疆如今形势如何,我们远在京都,难以知悉,派人去,也只怕被糊弄的团团转。”

    皇帝铁青着脸站了片刻,扶着龙椅缓缓坐下了,“既然太子如此说了,想必心中已经有了人选?”

    太子沉声道:“儿臣不知。”

    笑话,他要说自己知道,那岂不是会被当做与南疆有勾结?

    皇帝冷笑一声,太子顿觉头皮一紧。

    半晌后,皇帝才说:“朕倒是有个人选,定南王原副将沈风,在南疆多年,战功累累,虽与定南王有连襟之谊却无谋反之心,多年来从不邀功,若是南疆需要一个将领,非他莫属,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这……”

    群臣对视一眼,心思各异。

    定南王死了,姐夫沈风上位?这里面……啧,不能细想。

    太子也是愣了好一会儿,猛地抬起头来:“父皇,既然是连襟,那他如何会……”

    皇帝抬手制止了他,“实不相瞒,在宫宴前,沈风就曾修书一封,要朕提防定南王,后来也是他按住了入京的南疆士兵,这才没有酿成大祸,这件事朕一直没说,也是在考虑要如何赏赐沈风。”

    “今日太子既然提到了,那就封沈风为定南大将军,统领南疆二十万大军,安抚民心。”

    皇帝笑了下:“如此也好教天下人知晓,朕赏罚分明,不会因定南王之过,牵连旁人。”

    太子心里微哂,忽然就有点恶心。

    可其他人已经高呼起来:“陛下英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子的叹息被淹没其中,无人可闻。

    皇帝微微一抬手,端的是威严无双:“平身。”

    ------题外话------

第一百零一章我们还有彼此

    散朝之后,金銮殿上发生的事很快就传了出去。

    江路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告诉给了谢辞酒。

    谢辞酒站在廊下,手里拢着暖手炉,面色冷峻,白色的狐裘更添几分淡漠,她微微侧耳听着江路说话。

    身后的窗扉半开,绿的浓墨重彩的栀子花静静的迎寒而立。

    本来是一副可堪入画的场景,奈何江路这暴脾气实在没忍住,对着地面啐了一口,“呸,依我看,皇室里就没一个好东西!满脑子只想着如何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从来不把将士们当人的!”

    谢辞酒长眉蹙起:“我猜到了群臣和皇上会拿南疆开刀,倒是没想到太子竟然会站出来说话。”

    她轻轻叹息一声:“都说太子是难得的君子,如今看来,此言非虚。”

    江路搓了搓自己的手,赞同的点点头:“经此一事,我算是对太子改观了,他是真汉子,敢力排众议,顶住皇上的压力说实话,就冲这一点,我就服他!”

    谢辞酒:“不过,太子这一下反倒是误打误撞正好合了皇上的心意,他原本估计就想从南疆选人,太子提出来,他顺势答应下来,名正言顺的把自己的人提拔起来。”

    江路黑浓的眉毛一扬:“郡主是说沈风?他是皇上的人?”

    谢辞酒转头状似无意的瞥了一眼窗边的燕知回,低声道:“以前是不是不知道,但现在肯定是了。”

    “皇上说是沈风提前通风报信给他的,这不就说明沈风和他是一条船上的?之后又是沈风按住了在京都外驻扎的南疆军,这才让定南王孤立无援,含冤死于宫中。”

    谢辞酒讥讽一笑:“谁说当今皇帝昏庸无能?我瞧着他精明的很呢,这环环相扣,早就在暗中布好了网,就等着我父王和定南王主动送上门。”

    江路拳头捏的“咯咯”响,“狗东西,过河就拆桥!他是不是忘了,当初他刚登基的时候,是谁击退了邻国大军,稳住局面的?”

    谢辞酒垂眸拨弄手炉,“这就是功高之罪啊。”

    “啧……不对啊。”江路脸色一变,迟疑道:“如果沈风是皇上的人,那他这么大庭广众的说出来,岂不是把沈风钉死在叛徒的位置了?那南疆的人能放过他?”

    谢辞酒忽的笑了,她抬眸看着江路,眼里尽是凉薄寒意,“这正是皇上的高明之处啊。”

    “我……我不明白。”江路羞愧的摸了摸自己的头:“郡主还是直说吧。”

    谢辞酒细白的手指拢了拢自己的衣领,她眸光从江路身上滑过,落在了远处的屋檐上。

    “沈风是他的人,但更是土生土长的南疆人,在南疆的威望仅次于定南王,若是他上位了,不挑明他在定南王‘谋反’一案中起到的作用,那他就可以踩着定南王的尸骨,拉拢定南王的旧部,毕竟有连襟的情谊在,到时候整个南疆都是他的一言堂。”

    “天高皇帝远的,皇上岂能不担心他成为第二个定南王?养虎为患,那就拔了它的牙,断了他的爪子,再拴上链子,让他只能依靠自己,这就是皇上的制衡之术。”

    “这下人人都知道沈风背叛了定南王,定南王到底有没有谋反都不重要了,沈风背叛是事实,人人心里都被埋了根刺,面对他的时候就会担心自己会不会是下一个定南王,如此下去,沈风威信岌岌可危,而定南王的旧部,更是会视他为眼中钉。”

    谢辞酒顿了顿,轻咳一声。

    “而且皇上给他的封号,你看明白了吗?”

    江路皱眉:“封号?定南大将军?”

    “是啊,一般这么大的地盘,手握那么大的权利,都是封王的,这是大梁的惯例,可皇上却只封他为大将军,听起来威风,实则只是个带兵打仗的,权利还在皇上手中,甚至只要他想,还可以再封一个定南王压在沈风头上。”

    “原来如此……这,这简直不敢细想。”江路听完之前气红的脸都白了下去。

    “沈风是叛徒,定南王的旧部定然不买他的账,如此一来南疆内部就分裂成两半,沈风必然焦头烂额,根本没机会想其他的。”

    江路喃喃自语,最后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弄的五官扭曲且滑稽。

    “老人言天家无情,我今日是真真切切的明白了。”

    他叹息一声猛地搓了搓自己有些僵硬的脸。

    谢辞酒收回视线,“感慨这个为时尚早,南疆局势已定,下一个——就是北境了。”

    江路身子一颤,猛地抬头看向谢辞酒,“那郡主我们该怎么办?”

    谢辞酒摇摇头:“等我消息,你先回去吧。”

    “……是。”江路心事重重的离开了。

    谢辞酒转身回到屋内,关上了窗户,低声对燕知回说:“你都听到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光影一闪,燕知回从花中现身,落在了谢辞酒的身后,抬手轻车熟路的抱住了谢辞酒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轻声说:“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最后捅了我父王一刀的,竟然是他最信任的姐夫。”

    燕知回眼里像是含了一团化不开的浓墨,纵使他不是真的燕知回,但好歹容纳了一缕燕知回的魂魄,在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他也会发自内心的疼。

    想当初,沈风还抱过还是孩童的燕知回,等燕知回长大一些,也是沈风教他拉弓射箭的。

    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这一箭最终竟是扎在了定南王的身上。

    他闭了闭眼,努力把这些情绪压下去,尽可能冷静的说:“阿酒,我们都只有彼此了。”

    他的亲人不再是亲人,谢辞酒也一样。

    没有哭没有闹,没有咒骂,但就是这样平平静静的一句话,才更让人心酸。

    谢辞酒忍不住按在了燕知回的手上,“嗯,我们还有彼此。”

    “呵——”燕知回轻轻的笑了起来,“那你帮我个忙吧。”

    “你说。”谢辞酒答应的很干脆。

    “我现在不好联系南疆的旧部,我不确定哪些人还能用,你派人去南疆走一趟,把我的尸体运回来。”

    ------题外话------

    一群人八万个心眼子,写的我好累

第一百零二章活死人肉白骨

    谢辞酒愕然:“你的尸体?”

    燕知回颔首:“嗯,运回来之后,我就有办法复活,不过复活之后,我就不能再用这些神力了,所以什么时候复活也是个事。”

    然而他的这些话谢辞酒都没听进去,她想的是……

    “都过去快四个月了,你的尸体还没……没烂吗?”

    谢辞酒犹犹豫豫的问。

    燕知回:“……”

    燕知回:“嗯…………”

    这个问题问的真好。

    他脑中一下子就有画面了,普普通通的棺材里躺着一具破破烂烂的尸体。

    燕知回眼角抽搐了一下,连忙打住了自己的想象。

    大概是他沉默的太久了,谢辞酒抓着他的手转过身来语气稍急的解释了一句:“我不是嫌弃你,只是怀疑烂了之后还能复活吗?”

    燕知回面色复杂的叹口气:“我修炼这么久不是白练的,就算烂没了,只剩一副骨头架子,我都可以活死人肉白骨,不过……前提是那群人没丧心病狂到把我烧了。”

    原本还有点纠结的谢辞酒脸色顿时一变,硬邦邦道:“我这就让人去把你挖回来。”

    这个“挖”字用的就很妙。

    燕知回忍不住笑出声来,伸手捏了捏谢辞酒的脸:“好。”

    熬过了最开始的怀疑和担忧,喜悦才后知后觉、一丝一缕的从心底漫上来。

    谢辞酒边往外走边想,原来他是可以复活的?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不会走了?

    只要这么一想,谢辞酒就感觉自己浑身都轻松了起来。

    连脚步都变得轻快了不少,仿佛一夕之间就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女时光。

    燕知回站在窗边看着她的背影,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

    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

    下朝后太子就被皇后派人请去了后宫,太子心里大概能猜到是为什么,心情不由得郁郁。

    皇后坐在正殿里,穿戴整齐庄重,凤冠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但这光,是冷的。

    太子刚一踏进去就察觉到了难言的气场,身体诚实的紧张起来。

    皇后不言不语,目光沉甸甸的扫过来,从太子头顶的金冠一点点的往下,看着太子酷似皇帝的眉眼,再看看他与自己相似的轮廓,心里五味杂陈。

    最后视线定在他胸前的四爪金蟒上,又倏地变冷。

    “来了。”皇后不咸不淡的说了这么一句,太子就知道她的心情不太好。

    他抿了抿唇,大步进来给皇后行礼,“儿臣见过母后。”

    “起来吧。”皇后倒是没为难他,给了他一个眼神:“坐。”

    “谢母后。”太子在一边落座,打量着皇后的神情,“母后此次叫儿臣来,是因为前朝的事吗?”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干脆点,他自己挑明就是了。

    果然,他说完这话,皇后的神情就微妙了起来,似笑非笑。

    “前朝的事?你是指你公然顶撞你父皇,被群臣都看在眼里的事?还是你坚持自己的君子之道,不肯与他们同流合污的事?”

    太子一愣,随即坚定道:“儿臣不觉得儿臣错了。”

    “那就是第二种了。”

    皇后端起手边的茶盏,用杯盖轻轻的拨了下上面的浮沫,抿了口香茗,“本宫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夸你,还是该骂你了。”

    太子沉默不语。

    皇后放下茶盏,叹息道:“本宫从你小时候就在想,将来要把你培养成一个什么样的人,是贤明仁德的君主,还是英武果决的帝王。”

    她面露怀念之色,摇头道:“可后来本宫发现,想这么多其实没用,你是你,本宫是本宫,你会长成什么样,本宫可以控制,但不能改变,本性难移,你注定和你父皇不是一类人。”

    太子一惊,诧异的看着皇后:“母后慎言!”

    皇后轻轻一笑,带着几分嘲讽意味:“怕什么,这里只有你我母子二人。”

    “你生性善良,面对太监宫女都不会呼来喝去,你也聪明,学什么都快,转眼间快二十年过去,你从那么小一个长成了如今这般高大俊秀的模样,本宫很欣慰,也很高兴。”

    皇后这几句话倒是发自肺腑,真情实感,太子听得鼻子一酸,“母后为何忽然说起这些?”

    皇后笑着低下了头,“没什么,就是刚才见你走进来,恍惚见到了你父皇年轻时的模样,若是他也能像你一样就好了。”

    太子没明白这话的意思,略显茫然的看着皇后。

    皇后话锋一转,“本宫不想教训你,这件事你做的确实没错,你是一国储君,将来是要做皇帝的人,就该心胸开阔,条理分明,不能因为一时之恨就失了智。”

    “你能权衡利弊,很好,但是……”皇后近乎怜悯的看着太子:“这朝堂到底是你父皇的,你与他对着干,不会有好下场,你今天也感受到了吧,那种无人可帮的滋味。”

    太子嘴唇蠕动,最后也是没说什么。

    俩人就这么沉默了下来。

    良久之后,皇后站了起来,沉声道:“你心中自有丘壑,本宫也不和你唠叨那些,只是劝你一句,举世皆浊你独清的时候,你就有罪了,若是你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迟早会被他吞的渣都不剩。”

    太子心头一颤,感觉唇舌间皆是苦味。

    “母后,儿臣……”

    “圣旨到!”

    门外传来季远的声音,惊得太子和皇后都是一愣。

    “圣旨?皇上这个时候下的什么旨?”

    皇后整理了下衣袖,起身往外走,太子也跟了上去。

    俩人出去之后就见季远站在台阶下,手里捧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

    季远笑呵呵的对俩人行礼:“奴才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太子殿下,皇上有旨,请太子殿下接旨——”

    太子和皇后对视一眼,俩人都跪了下来,随后整个宫里的太监宫女都出来了,在他们身后跪了一片。

    季远这才展开圣旨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英国公嫡女楼玉鹤,蕙质兰心,端庄灵秀,柔淑恭顺,实乃良配,朕甚悦之,着封为太子妃,择良日与太子完婚,钦此——”

    太子猛地抬起头来,难以置信的看着季远。

第一百零三章误打误撞心想事成

    季远读完合起圣旨,笑眯眯的给太子道喜,假装没看到他脸上的诸般表情。

    “奴才给太子殿下贺喜了,恭喜太子殿下觅得良缘,殿下,接旨吧?”

    太子好半晌才消化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整个人还有些恍惚,“父皇为何忽然给孤赐婚了?”

    季远笑着道:“殿下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是该成婚了。”

    太子皱眉,“可——”

    “太子!”皇后忽然出声打断了他。

    太子隐忍的抬头看向她,就见皇后面无表情的扶着水莲的手起身,垂眸对他微微一笑:“你父皇的一片好意,你岂能辜负?接旨吧,楼玉鹤那姑娘本宫也知道,容貌品行和家世都是数一数二的,日后你定会喜欢的。”

    皇后话说的轻轻柔柔,可那眼神分明暗含警告。

    太子忽然就清醒了过来。

    季远看了看皇后,谄笑着说:“皇后娘娘说的极是。”

    他的手又往前伸了伸:“太子殿下?”

    太子憋了口气,垂下头抬起双手,认命般的说:“儿臣领旨,谢主隆恩。”

    季远这才放心的把圣旨放到他手中:“圣旨已经传到,奴才这便回去向皇上复命了。”

    “慢走不送。”皇后看都没看他一眼,转头去扶太子,“起来吧。”

    季远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转身带着人离开。

    太子在皇后的搀扶下起身,手还紧紧的攥着圣旨,力道之大,像是恨不得直接把圣旨捏碎。

    皇后心里也不痛快,她虽然不喜欢谢辞酒,但她想在谢辞酒身上出了这么多年的那口恶气,她是想徐徐图之,后面再给太子安排机会,可没想到皇帝的动作这么快!

    直接下赐婚圣旨,提前都没和自己商量,看来他是真的对自己起疑心了。

    皇后收回手笼在袖子里,把掌心都掐出了印子。

    这是直接断了太子和自己的后路啊!

    毕竟一朝郡主,怎么可能给太子做妾室?

    “母后……”太子咬紧了牙关,侧脸绷的紧紧的,像是维持他最后理智的弦。

    皇后顾不上自己心里的一团乱麻,先安抚太子道:“进来再说。”

    皇后拉着太子进了正殿。

    一进去太子就再也忍不住了,他把圣旨往一边一拍,怒道:“父皇明知道儿臣喜欢郡主,一开始也是他让我们接触的,怎么事到如今突然变卦了呢?”

    一天之内接连受挫,纵使宽容温和如太子,也承受不住了。

    与心上人失之交臂,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太子颓然的坐回椅子里,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皇后说不心疼是假的,可只要一想到他这般模样是因为那个人的女儿,她又一阵恶心。

    她单手撑在扶手上,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又一次尝到了焦头烂额的滋味。

    “溯儿,圣旨已下,皇命难违,你也只能接受。”

    皇后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完全不是这么想的,不过她不能和太子说,这儿子太正直,说了怕是会和她翻脸。

    太子身子一僵,深深的吸了口气,“是,儿臣明白,儿臣……”

    太子更咽了一声,苦涩的笑着说:“儿臣只是有些难过,缓一会儿就好了。”

    皇后手一顿,抬起头看他,想劝两句,太子却自己站起来了,“母后,儿臣想回去了,失陪。”

    皇后的话卡在嗓子眼里,最后只能摆摆手道:“去吧。”

    太子拿起圣旨,失魂落魄的离开。

    皇后坐了一会儿,忽然抬手把手边的茶盏全部扫落在地,咒骂了一句:“皇上,你可真是好狠的心!我这么多年,真是瞎了眼!”

    她尖利的声音在殿内回荡了好一会儿才落下。

    ……

    圣旨两份,一份送到太子这儿,一份就送到了英国公府。

    人虽然不一样,但是震惊确实如出一辙。

    整个英国公府上上下下都是一个大写的懵,直到把传旨太监送走,众人才回过神来。

    各种好奇、探究的视线都落在了楼玉鹤的身上。

    楼玉鹤:“……爹,娘,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鹤儿啊,你和太子是怎么回事?”

    英国公摸着自己的胡子,迟疑的打量着她:“怎么忽然就赐婚了?”

    楼玉鹤茫然:“我也不知道啊,我还诧异呢,之前不是说定下郡主了?在流云寺的时候,郡主还救了太子,我以为回来之后这件事就板上钉钉了,怎么会变成我呢?”

    英国公夫人皱眉沉吟片刻:“既然圣旨已下,我们想那么多也没用,还是做好准备吧。”

    “也是,不管怎么说,鹤儿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太子人不错,就是他身为储君,日后登基为帝,鹤儿的性子不知道能不能镇得住三宫六院?”

    英国公有些担心。

    楼玉鹤也不太乐观,以前心心念念都是太子,若是接到赐婚圣旨她肯定很高兴,可现在她高兴不起来,甚至有些犹豫。

    “走一步看一步吧,以后的事谁说的清楚呢?”

    英国公夫人拉过楼玉鹤的手,温声安慰:“鹤儿别怕,无论将来如何,英国公府永远是你的后盾。”

    楼玉鹤点点头:“嗯。”

    “走吧,回去。”

    楼玉鹤看了眼圣旨,暗暗下了个决定。

    ……

    赐婚一事在京中掀起了不小的风波,街头巷尾全都在谈论此事,南疆的事反倒是被压了下去。

    谢辞酒知道之后,意外了一下,随后便笑了。

    燕知回在一边看着,有些吃味的问:“太子要娶别人了,你什么感觉?”

    谢辞酒不解的看他一眼:“与我何干?”

    燕知回:“……”

    “呵~”他轻笑一声:“也是。”

    谢辞酒拨弄着栀子花的叶子,拿起小勺子在底下浇了一圈水。

    燕知回就撑着下巴看她:“不过说起来也奇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皇帝明明也想把你和太子撮合成一对,怎么如今倒是改了主意?”

    谢辞酒手一顿,皱眉问他:“你想说什么就说,别兜圈子。”

    燕知回轻轻挑眉,眼里划过狡黠的光:“哦?你喜欢直说?”

    谢辞酒转回头敷衍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题外话------

    燕知回:都闪开,我要骚了

第一百零四章我想吻你可以吗

    燕知回也不在意,起身慢吞吞的走了过来,站在谢辞酒身边,伸手轻轻的拨了一下栀子花的叶子,视线却流连在谢辞酒姣好的侧脸上。

    下颌的线条干净利落,鼻梁傲人的高挺,整张脸都闪着一种如釉般的细腻冷光。

    这个人就没有哪一处不好看,起码在他眼里,处处都是恰到好处。

    心念一动,他忽然接上了谢辞酒的上一句话:“我想吻你。”

    谢辞酒手一抖,水洒了出来,她深吸一口气,转过脸来盯着燕知回:“你说什么?”

    燕知回凑近一些,笑吟吟道:“想吻你,是你让我有什么话就直说的,我现在直说了,能实践一下吗?”

    谢辞酒:“……”

    她放下了手里的木勺,一本正经的问:“我想让你滚远点,你能实践一下吗?”

    燕知回苦恼的说:“唔,这怕是不行,我离你远了,会觉得难受。”

    谢辞酒:“……”

    就不该指望这男人有什么脸皮,怕是早就在地下烂没了。

    燕知回嘴唇一开一合,还想叭叭,谢辞酒忍无可忍,忽然伸手捏住了他的薄唇。

    燕知回:“?”

    谢辞酒手上用力,把他的嘴唇捏的嘟了起来,似乎是找到了乐趣,谢辞酒忽然展颜一笑:“果然不说话可爱多了。”

    燕知回眼神哀怨起来。

    他伸手捉住谢辞酒的手,把自己的嘴唇拯救了出来。

    “真的不能亲一下吗?就一下。”

    燕知回期待的看着谢辞酒。

    谢辞酒不想理他,想绕过他往桌子边走,但燕知回就拦在她身前,她走一步,他就跟着走一步,就是不让她过去。

    “你烦不烦?”谢辞酒无奈的皱起了眉。

    燕知回叹息一声:“还没怎么样呢,你就已经嫌我烦了,我好可怜,亲一下怎么了?明明你昨晚也亲我了,还很霸道,我都……唔!”

    谢辞酒一把扯住他的衣襟把人拉了下来,随后仰头在他唇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低声威胁:“闭嘴。”

    燕知回顿时没声了。

    见状谢辞酒满意的在他唇上啄了一下,似是鼓励。

    然后松开他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燕知回站在原地摸了下自己的嘴唇,垂眸浅笑起来。

    还是不能要脸的,不然怎么骗阿酒主动呢?

    计划达成的燕知回心满意足的折身坐了回去,“嗯,不说了,说点正事。”

    他正了脸色,谢辞酒也跟着肃容起来。

    然而燕知回却盯着她看了好半晌,“你是不是和你母亲生的极像?”

    谢辞酒皱眉,一时间没理解他这没头没尾的话,但联系方才的话一想,她忽然明白了,眸光一凛:“你是说——皇上把对我母亲的龌龊心思加在了我身上?”

    “不排除这种可能,有的人对自己喜欢的人会爱屋及乌,但有些则是会自欺欺人的寻找替身。”燕知回捻了下自己的手指,“皇帝显然是后一种。”

    “若是如此,那之前刺杀的事也能说得通了。”

    谢辞酒眉头紧锁,“如果第一批杀手就是他的人,那么他确实是想斩草除根的,但入京后见到我,他把我当成了母亲的替身,就不打算要我的命了?”

    燕知回轻轻点头:“大抵如此。”

    “呵——”谢辞酒冷笑一声,眼里闪过了杀意,“也是因此,他一开始是打算让我与太子成婚拉拢北境,但见到我又改了主意,所以才仓促给太子赐婚。”

    燕知回赞赏的看着她:“八九不离十。”

    “一时间,我竟不知是该心疼自己,还是该心疼太子了。”谢辞酒放下手里的茶盏,面覆寒霜。

    “心疼他做什么?”燕知回笑容一收,“纵使这件事他在其中没有出力,但他是皇帝的儿子,将来就是我们的敌人,除非他能站在我们这一边,但你觉得这个希望大吗?”

    谢辞酒沉默了一下:“也是,还是心疼我自己吧,像个货物一样被他们抛来扔去,挑挑拣拣。”

    “别这么说。”燕知回脸色一沉。

    “我就是随口一说。”谢辞酒对他突然的态度转变有点不适应。

    燕知回拉过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的落下一吻,声音低沉的说:“随口说的也不行,你是我捧在掌中的明珠,我不许任何人轻贱你,包括你自己。”

    谢辞酒心头一烫,指尖忍不住蜷缩了一下,不自在的别开脸,“咳……知道了。”

    燕知回见她耳朵都红了,没再说什么,转而继续说起了皇帝,却没松开谢辞酒的手,就这么捏着玩。

    “其实这件事说起来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

    谢辞酒转回来,挑眉问:“怎么说?”

    燕知回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神却幽深不见底:“若是皇帝真的对你动了歪心思,那么在你孝期结束前,他不会做什么,也不会把你许配给其他人,倒是省了你很多烦恼,但三年太长,他怕是等不了,多说一年吧。”

    “一年之后,他怕是就要使出些手段,想办法除了你的孝期。”

    “嗯……不是没有可能,不过,大概是用不上一年了。”谢辞酒勾了下唇。

    “嗯?”燕知回歪头看她。

    “我不会让他活过一年的,今年将尽,明年开春选个良辰吉日,就送他上路。”

    话里裹挟着无限杀机,燕知回看着谢辞酒眼底燃烧的野火,心如擂鼓。

    他就是喜欢这样杀伐果断的谢辞酒。

    之后谢辞酒又去见了秋兰,了解一些细节,回来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燕知回由她去了,他也有事要做。

    南疆如今人鬼混杂,他不能确定谁可用,谁不可用,既如此,就只能试探一下了。

    他盘膝坐在谢辞酒的床上,双手掐诀,金光乍现,随着他的手编织成一张大网。

    “灵通天地,魂入梦来,去!”

    他蓦地睁开眼睛,神光一闪而逝,金色的大网忽然张开又隐匿起来。

    “唔……”

    燕知回闷哼一声,如今这个身体想承受这么强的神力还是有点勉强。

    不过好在撑住了,他向后一仰倒在床上,随手在床上布了个结界,这样外面的人就看不到他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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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我养的神尊成病娇了介绍:
谢辞酒死后才知道,自己其实不是人?
神界智者告诉她:“你是天地初开的第一块神石,厉害着呢。”
说的好听,不就是个石头精?
智者:“不,是石中仙,等你渡完三世情劫,就可飞升上神了。”
石头单纯,真的信了。
只是……她的渡劫怎么和别人不太一样?
第一世,她是第一女将,渡劫对象是朵花。
第二世,她是绝色鲛人,渡劫对象是条龙。
第三世,她好不容易做了个仙尊,渡劫对象却又变成了死对头狐狸精!
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她总是在跨物种恋爱啊?
神君:“因为我本来就不是人啊。”
谢辞酒:“您哪位?”
神君哀怨:“我是你忘在脑后的未婚夫。”
谢辞酒:?不带碰瓷的!石头哪来的未婚夫!
【甜宠1v1】【偏执神君x迟钝石仙】救命!我养的神尊成病娇了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救命!我养的神尊成病娇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救命!我养的神尊成病娇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