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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非扶     救命!我养的神尊成病娇了txt下载     救命!我养的神尊成病娇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章只有皇帝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老五?!”在场所有人的震撼加起来都不如皇帝一个人。

    他瞪大了眼睛,像是从来不认识这个儿子一样,瞪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

    翼王顶着他的视线走出来,甚至还有心情冲他笑了笑:“父皇,儿臣今日,怕是要大义灭亲了。”

    皇帝:“……”

    他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骂吧,颠来倒去都是那几句,不骂吧,他心里又恨又堵得慌。

    今儿到底是个什么倒霉日子?

    他僵硬的眼珠子终于缓缓的动了一下,他先是看向了陪伴他二十多年的枕边人,又看向了那个自己一心想娶回来的替身,再看看自己这个韬光养晦的儿子。

    他们都想让他死?

    对,他们都想让他死!

    “呵呵……哈哈哈哈哈——”

    皇帝蓦地笑了,笑声由小到大,逐渐癫狂起来。

    听得群臣胆战心惊。

    皇后豢养的杀手戒备的握紧了手里的刀,挡在皇后身前。

    “好、好、好啊!”皇帝抚掌大笑,随后猛地一收,眼泪都笑出来了,“你们真是好样的!”

    他伸手凌厉的一指翼王,“说!你什么时候和沈风勾结在一起的?”

    翼王轻笑,“父皇这话说的可真不好听,儿臣可没有和沈风勾结,从一开始,沈风就是儿臣的人呢。”

    他笑着转身,一身亲王服衬得他气度不凡,他抬起头,直起身子,竟然隐隐比明王要高一些,众人恍然惊觉,他今天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像重病在身的样子,气色好极了。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更后知后觉的畏惧笼罩在他们心头。

    原来他之前一直都是装的吗?

    那他的心机城府,未免太深了一点?

    谢辞酒眯了眯眸子,手指微动,碰了碰藏在袖子里的栀子花。

    翼王这个变数她是真的没想到,目前看起来,好像是和她们站在一边的,但没到最后一刻,都不能放松警惕,他实在是太会装了。

    翼王视线从她脸上滑过的时候,意味不明的笑了下,随后脸色一变,朗声道:“来人!”

    御林军一悚,还要来人?!

    不知道是谁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随后地面微微震动,百姓们都惊了。

    “什么动静?”

    “好像……好像是马蹄声!”

    “那得多少马啊?”

    里面的百姓们也想问,随后就见远处乌泱泱的涌来一群人。

    为首的正是面容冷峻坚毅的沈风。

    沈锦城紧随其后。

    他们带着三千精兵把祭天台团团围了起来。

    百姓们瞬间慌了。

    “这是要做什么啊?”

    “我要走,让我走!”

    他们骚乱起来,试图往外跑,结果沈风大手一挥:“今儿一只苍蝇都不许放出去!敢往外跑,杀!”

    一声令下,精兵们瞬间拔出刀,寒光湛湛,百姓们霎时蔫了。

    沈风轻轻扯了下嘴角,策马而入。

    不过有御林军拦着,他没法上前,便勒马站在原地,坐在马背上冲皇帝拱了拱手:“好久不见了,皇上。”

    皇帝死死的瞪着他,隐隐发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圈套里。

    “沈风?你怎敢策马入祭天台?”

    丞相怒斥一声。

    沈风不以为意,“末将奉翼王之命前来作证,丞相大人有何指教不妨与翼王说。”

    “你——”丞相面皮涨红,不屑的哼了一声:“三姓家奴也敢耀武扬威。”

    沈风眼神一凛:“丞相大人,慎言。”

    “老夫说错了吗?你先是在定南王手下做事,又服从于皇上,现如今又跟随翼王,你敢说自己不是三姓家奴?”

    其他人虽然没说话,但脸上的不屑如出一辙。

    沈风握着马缰的手猛地攥紧。

    “沈风,沈锦城。”

    谢辞酒回身,眸光清亮如刀刃,锐利的割过沈风的脸,“你们来作什么证?”

    沈风回神:“自然是皇上暗害定南王一事。”

    他眸光越过谢辞酒落在皇帝身上,“皇上当初让末将暗中勾结拉拢定南王的部下,又让末将随定南王入京后,按住定南王的亲卫不准他们动,最后一道密令,是让末将除了定南王世子——燕知回。”

    谢辞酒眸光骤然一沉。

    “果然是你。”

    她垂在身侧的双手用力攥紧,手背上青筋暴起,杀意不受控制的外泄出来。

    沈风一怔,“……是,当初末将为防皇上过河拆桥,把这些书信都留了下来。”

    说着,他从自己的怀里摸出了几封信举起来:“若是有谁不信,大可以拿去一看!看看是不是皇上的手笔!”

    沈风的反水,基本坐实了皇帝的罪名。

    可这样一来,场面就更加失控了。

    大臣们面面相觑,不知该站在哪一边,便纷纷看向了皇帝。

    皇帝冷眼旁观半晌,心又压回了肚子里。

    “朕若是抵死不认呢?书信这种东西,也不是不能伪造,只要有心,一样可以做的天衣无缝,说来说去,你们不过是想拉朕下马,纂权夺位罢了,何必说的这么好听?”

    他哂笑连连:“看起来你们好像是为安北王和定南王抱不平,说白了不还是为了自己?打着为他们伸冤的名号闹这么一出,若是他们地下有知,怕是今晚就会找上门好好问问,你们究竟安得什么心!”

    见他困兽犹斗的模样,谢辞酒笑了,“那倒也不必等到今晚。”

    皇帝一懵,“你什么意思?”

    谢辞酒转回身,直面皇帝,微扬下巴:“既然你不见棺材不落泪,我成全你。”

    说着,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左手一抬,轻轻一甩,一朵雪白的栀子花便旋转飞出,但没有落下,反而越升越高,越变越大。

    “嘶——”

    “啊!”

    众人倒吸一口气,震惊的看着这稀奇的一幕。

    皇帝也张大了嘴。

    这是什么戏法吗?

    栀子花升至半空,缓缓绽放,金光闪烁间,天上乌云迅速汇聚,黑压压的罩在祭天台上,雷电如蛇般在云层中游走,隆隆之声不绝于耳。

    平地起风,吹得人袍袖翻飞。

    谢辞酒就站在中间,眼里竟带了几分笑意。

    下一瞬,馥郁幽香四散开来,闻之令人精神一震。

    花心间有一道纤细挺拔的身影若隐若现。

    “皇上,别来无恙。”

    清冷女声响起的瞬间,皇帝脸上的血色褪的一干二净。

第一百五十一章安北王妃现身

    明明她的声音不大,但就像是回荡在每个人耳畔一样,让人听得一清二楚。

    众人头皮一紧,惶恐的抬头看去。

    原本还难以捉摸的身形逐渐清晰起来,但看着还是风一吹就能散的魂魄模样。

    那眉那眼,那一身疏离清冷的气质,简直和安北王妃如出一辙!

    皇后倒吸一口凉气,踉跄着倒退两步,“怎么可能?”

    皇帝更是心如擂鼓,害怕之余竟然生出了几分贪婪,他就那么定定的站在原地,死死的盯着安北王妃的脸看。

    “安北王妃”面露不悦,一抬手,几片翠绿的叶子飞出,割破了皇帝的脸。

    “啊!”皇帝大骇,伸手捂着自己的脸,结果摸到了一手血,他眼睛蓦然瞪大,手指不住的颤抖起来。

    “别用这种恶心的眼神看着我。”

    她声音没有起伏的说。

    底下的人回神,江路立刻跪下来高呼:“末将拜见王妃!”

    “拜见王妃!”

    北境带来的亲卫倒是一点都不害怕,安北王妃在世的时候对他们多有照顾,对他们来说,安北王妃是和安北王一样的信仰。

    纵使她如今是冤魂一抹,他们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其他人对视一眼,也跪了下来。

    明王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周围的一切,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可在看到太子也一脸茫然的时候,心里突然就平衡了。

    “诸位免礼,我如今不是安北王妃了,只是冤孽未清的孤魂野鬼。”王妃淡淡的说。

    众人闻言,面色复杂。

    王妃站在花心中,纵使天昏地暗,阴风怒号,她却依然不染纤尘,站在那儿根本不像野鬼,倒像是下凡的仙人。

    “皇上,既然这些人不足为证,那我呢?我也是在诬陷你吗?你如何设局杀害忠良,没人比我更清楚,我徘徊于世间不肯离去,就是在等这一天,亲自来揭开你虚伪的面具。”

    王妃说到后面语气陡然加重。

    周围的风也随着她的心情猛地剧烈起来,吹得人快睁不开眼。

    “王妃息怒!”

    “王妃息怒啊!”

    “救命!”

    几个干瘦的大臣,衣袖翻飞糊住了脸,被吹得东倒西歪,想抓住什么东西,结果周围的人也没好哪儿去,这一抓反而都倒了下去。

    场面一时间无比混乱。

    “安北王妃”眼含讥讽和悲悯,就这么看着地上的人,“皇帝,今日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欠我北境和南疆的,就用命来还吧!”

    皇帝急促的呼吸,下意识的寻求国师的帮助:“国师!快阻止她!快!”

    国师淡淡的瞥他一眼,在皇帝的手快抓到他的时候,忽然向旁边侧了一步,让他抓了个空。

    皇帝愕然不解的看着国师。

    国师冷声道:“皇上,自作孽,不可活。”

    “你——连你也要背叛朕?”

    皇帝这回是彻底慌了神,他想扑向国师,却被国师毫不留情的一把推开。

    国师眸光深不可测的看向天上的安北王妃。

    皇帝撕心裂肺的大喊起来:“救驾!还愣着干什么?救驾!”

    御林军迟疑着上前,皇后却忽然大喝一声:“我看谁敢?!他如今自食恶果,你们还要助纣为虐吗?”

    皇后带着杀手挡住了九层阶。

    御林军没法上前,面面相觑。

    太子咬了咬牙,他看着神色癫狂的皇帝,再看看一脸快意的母后,心里备受煎熬。

    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如今这步田地?

    皇帝眼见这些人指望不上,赶忙对御林军副统领喊道:“快叫救兵!调京东大营来!别以为朕死了他们就会放过你们,你们御林军都是帮凶,你们都得死!”

    这一句话戳到副统领的心窝里了,他连忙伸手想拿怀里的东西,眼看着他掏出来准备拉断引线,谢辞酒回身,手臂平举,手腕用力甩出一把匕首。

    寒光一闪,匕首瞬间把竹筒砍为两段,副统领一惊,连忙侧身躲过,匕首堪堪贴着他的脸飞过,那锋利的刃气还是割破了他的脸。

    “我允许你们搬救兵了吗?”

    他来不及震惊,谢辞酒单手扯开了身上厚重的华服,露出了里面素白的麻衣。

    她的腰间还缠着鞭子。

    “今天,我要为父王和母妃讨个公道,为含冤而死的定南王夫妇平反,为——定南王世子燕知回报仇!谁敢拦我?”

    谢辞酒取下腰间的长鞭一抖,鞭如游龙,势如破竹。

    副统领见她纵身一跃就想飞上高台,连忙道:“保护皇上!”

    “保护皇上!”

    御林军快速汇聚,数量也不容小觑。

    江路大喝一声:“杀!”

    “今天用他们的血,祭奠王爷王妃!”

    “杀!”

    亲卫和御林军缠斗在一起,谢辞酒腾空而起,鞭子横扫,挡在最前面的人几乎无力抵挡,他们的刀剑碰不到谢辞酒,而鞭子又砍不断,碰撞之时,甚至隐隐有火星迸射。

    “滚!为虎作伥,别怪我手下无情。”

    谢辞酒面色森寒,手下的动作又快又狠。

    御林军没撑住几个回合,就被撕开了一道口子,谢辞酒落在祭天台上,一把揪住皇帝的衣领就把他提了起来。

    “狗皇帝,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谢辞酒恨意如破笼而出的猛兽,咆哮着想撕碎眼前这个恶心的东西。

    她松开衣领,改用手掐住皇帝的脖子,把人狠狠的砸在了祭天台之下。

    “咚”的一声闷响,连带着几个御林军也摔了出去。

    皇帝疼的五官扭曲,躺在地上咳嗽不止。

    “你也配站在这高台之上?”

    谢辞酒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的狼狈样,痛快极了。

    “父皇……”太子想上前,被皇后一把拉住,皱眉恨铁不成钢的说:“溯儿,你还叫他什么父皇?他落到今日的下场,是咎由自取,你还想帮他不成?”

    “母后,儿臣……”太子说不出自己到底想干嘛,他现在难受的厉害。

    皇后深吸一口气拉着他退到了三足鼎前,眼神晦暗:“你且等着,还没到你出场的时候。”

    “母后?”太子不解的看着皇后,总觉得她这是话里有话。

    皇后却闭上了嘴,不肯再说。

    谢辞酒把鞭子卷起,一脚踩在了地上的剑柄上,足尖一挑,剑飞了起来,谢辞酒伸手握住,挽了个剑花后剑尖向下,一步步走下高台,一步步逼近皇帝。

    ------题外话------

    狗皇帝,受死吧!

第一百五十二章翼王再反水

    谢辞酒每前进一步,皇帝就往后蹭一步,很快就在地上拖出了一道长长的痕迹。

    明黄色的龙袍上沾满了土灰,颜色都暗淡了不少。

    看起来真是狼狈啊。

    谢辞酒看着他这般模样,慢慢抬起了剑:“今天我给你个痛快,也算全了你的帝王尊严。”

    说着她抬起剑就打算刺向皇帝。

    “不——不!朕知道错了,朕知道错了!你饶了朕吧,永宁,朕是真心疼爱你的啊!”

    谢辞酒唇瓣抿紧,握剑的手又紧了几分。

    “闭嘴!”

    眼看着狗皇帝又看向了天上的安北王妃,谢辞酒眼神一凛,“上路吧。”

    千钧一发之际,周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但无一人阻拦。

    皇帝眼见大势已去,立刻翻身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往外跑。

    谢辞酒冷笑一声,手腕一动,扔起剑,反手一拍,强劲的内力裹挟着剑身直直刺入了皇帝的后心,却仍去势不减,最后直接穿膛而出。

    “噗——”

    皇帝猛地喷出一口血,离得近的几人无一幸免,被喷了一脸。

    “啊——”

    围观的人看到这一幕纷纷惊呼出声。

    有胆小者甚至闭紧了眼睛。

    皇帝气绝前只觉得胸前一阵剧痛,痛的他呼吸都不顺畅了。

    他眼睁睁的看着那柄剑从自己胸前飞出,剑身上倒映着天上那一抹雪白的人影,“云……云湾……”

    他吃力的想转过身再看一眼,可惜他最后还是没能转过去,直挺挺的脸朝下倒了下去。

    “呃……”

    他的喉咙里发出最后一声更咽,彻底咽了气。

    谢辞酒闭了闭眼,平复自己的呼吸,等到再睁开时,已然恢复了清明,她环视一周厉声道:“皇帝已然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诸位还要随他一起去吗?”

    御林军们面面相觑,心里已经生了怯意。

    副统领见状,迟疑片刻,忽然扔掉了手中的兵器。

    有人带头,其他人也有样学样,一时间兵器落地的脆响接连不断。

    谢辞酒见状抬眸,冲着“安北王妃”笑了一下,眼里却隐有泪光闪烁:“母妃,我帮你和父王报仇了。”

    天上的人温声道:“嗯,我们都看着呢,阿酒很厉害。”

    这和母亲如出一辙的语气,一下戳在了谢辞酒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她鼻子一酸,终于还是没忍住,落下了一滴泪。

    天上的人化作一缕缕轻烟消散,江路等人恭敬道:“恭送王妃——”

    大臣们也跟着喊:“恭送安北王妃。”

    声音响彻天地,久久不息。

    直到风停云散,阳光重新落下,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谢辞酒转身看向太子,扬声道:“皇帝已死,理应由太子继位。”

    这是她和皇后的约定,她不会食言。

    “今日的祭天大典,就由——”

    “慢着!”

    谢辞酒话说一半,便被翼王出声打断。

    御林军退到一边去,北境亲卫站到了谢辞酒身后,无声和翼王对峙。

    翼王一个人倒也不见半点惧色,他似笑非笑的问:“郡主手刃先帝,还想选新帝,谁给你的权利?”

    谢辞酒眯了眯眼,果然,这家伙就不是个善茬,以前藏的倒是深。

    “那翼王想如何?你是觉得太子坐不得?还是说——你想要那个位置?”

    翼王负手而立,傲然道:“皇位,有能者居之,太子?不过如此。”

    “你好大的口气!”

    皇后怒极反笑:“我倒是想问问,谁给你的胆量与太子相争?沈风那个三姓家奴吗?”

    沈风:“……”

    无端又被牵连挨骂,他心里的火气蹭蹭往上涨。

    “呵,皇后娘娘慎言,定南大将军身后,可是有着二十万大军呢,若是挥剑直指京城,皇后娘娘以为如何?”

    翼王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皇后嗤笑:“难道只有你们南疆有人?”

    翼王闻言,视线落在了谢辞酒身上:“怎么,永宁郡主铁了心要和皇后太子站在一条船上了?”

    谢辞酒面不改色,反问:“难不成和你这般一直藏头露尾的小人一起?若是我没猜错,我入京后第一次遇到的杀手,就是你的人吧?”

    之前她百般探查不到,今儿看到翼王倒是想通了。

    “哈哈哈哈——郡主果然聪明,是我,谁让你差点挡了我的路呢?”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耍嘴皮子到天黑也分不出个结果,不如打一场。”

    谢辞酒视线落在沈风身上,“正好,我也有账要和沈大将军算一算。”

    沈风一愣,语气莫名:“我?我何时与郡主有仇了?”

    谢辞酒把玩着手里的鞭子,语气森然:“何时?在你杀了燕知回的时候。”

    “什么?”沈风愕然。

    “杀夫之仇。”谢辞酒鞭子一甩,鞭稍“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

    江路和一众亲卫面露茫然。

    什么玩意?

    杀夫之仇?

    哪来的夫,谁是夫?燕知回?

    连沈风都懵了,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带着几分惊疑不定的问:“你与他何时有了婚约?”

    悄无声息带人围拢上来的燕知回听到这一句,忍不住笑了下。

    唔,可算是有名分了呢。

    后面的人狐疑的看向他,他也只当没看见,抬手让人停下来静候。

    谢辞酒眉眼冷凝:“所以,你说你是不是该死?”

    翼王大笑起来:“没想到郡主还是个痴情的,好,那我就成全你们——”

    “来人!杀了皇后太子和明王,活捉永宁郡主!”

    翼王笑容一收,厉声对沈风下令。

    沈风深吸一口气,抬起手:“上!”

    谢辞酒冷笑,活捉她?是想和北境做交易吗?想的倒是美。

    “你该不会以为我就带了这么几个人来吧?”谢辞酒不闪不避站在场中问翼王。

    翼王笑着反问:“你该不会以为我就带了三千精兵吧?”

    “哦?”谢辞酒凤眸一眯:“你还有后招?”

    翼王笑而不语。

    沈风沉声道:“自然有,南疆五万士兵,此刻就驻扎在二十里外的启云坡,等到午时三刻,他们便会动身往此处来,届时重兵围堵,你们便是插翅也难逃!”

    话音落下,不少人抬头看了看天,估算了下时间。

    “不用看,还有半刻就到了。”谢辞酒忽然笑了一下:“五万大军呢,行进的途中,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翼王,沈风,你们没觉得太安静了吗?”

第一百五十三章你没死?

    沈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面色骤然一变,五万大军骑马而来,断不可能一点声音都没有,周围确实太安静了。

    “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他厉声质问谢辞酒。

    谢辞酒摇摇头:“南疆二十万大军,可真正能听你调动的有多少?更别说,我手里还有北境的兵权。”

    翼王脸色沉了下来:“你把北境的人调过来了?”

    他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难道那些钉子被拔除了?

    思及此,他终于浮起了事情脱离掌控的慌张感。

    谢辞酒看着他眼里的阴鸷,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玉印,高举过头顶,扬声道:“安北王印在此,我看谁敢轻举妄动?!”

    翼王哂笑:“沈风,还等什么?动手!速战速决!”

    “是!”沈风也觉得不能再拖,迟则生变,当即拔出腰间的刀,先向着谢辞酒杀了过去,“我今天就来领教领教郡主的鞭法。”

    谢辞酒却扬手把鞭子扔给了候在一边的秋兰,“鞭子就算了,免得人家说我欺负你。”

    “哦?”沈风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郡主难不成要赤手空拳与我打?我可不想被人说胜之不武。”

    “话多。”谢辞酒嫌弃的看他一眼,随后视线一亮,越过他看向了后面。

    沈风一怔,扭头看去,却忽然察觉到了危险,他头皮一紧,猛地向后一仰,一柄长剑贴着的鼻尖堪堪飞过。

    沈风心脏重重一跳,像是被人砸了一记重锤。

    谢辞酒笑着抬手接住,轻轻的转了两下,拇指从剑柄刻的字上摩挲而过。

    “用我的剑替我报仇,甚好。”

    这声音?!

    沈风和沈锦城几乎是同时扭头,见一人自园外缓缓而来,姿态悠然如闲庭信步。

    “燕知回?!怎么可能?”

    沈锦城惊呼,五官震惊到快从那张不甚出彩的脸上飞出去。

    沈风更是难以置信到说不出话来。

    文武百官呆若木鸡,基本没什么反应,他们今天受到的惊吓接二连三,实在是太刺激了,以至于他们现在看见什么都不觉得新鲜。

    哪怕安北王夫妇当场复活,他们怕是也不会有太大的波动。

    因为他们麻了,木了,束手无策了。

    有些人苦中作乐,甚至欣赏起了燕知回的穿着。

    一身玄色长袍,腰束锦带,衬的他身量颀长,如玉树临风。

    头戴玉冠,墨发高束,英气逼人。

    五官深邃而双目有神,不言不语亦有尊贵威严之感。

    虎父无犬子啊!

    “你怎么还活着?”

    沈风见他越走越近,忍不住脱口而出。

    燕知回瞥他一眼,剑眉微沉:“你都活着,我为何要死?”

    “沈风,你狗仗人势,就当自己真的是南疆的王了?做你娘的春秋大梦!今儿老子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呸!杂种玩意,也配穿着南疆的铠甲?”

    两名健硕高大的将军跟着燕知回进来,一见沈风就破口大骂。

    沈风脸色顿时青一阵白一阵。

    “你们——”

    “别废话,还打不打?不打就滚下去!”谢辞酒飞身而起,持剑当头横斩而下,沈风登时顾不上燕知回几人,反手提刀格挡。

    “铛”的一声,沈风的虎口震得发麻。

    谢辞酒也手腕发酸。

    力量这方面,她肯定是要差一些,不过她胜在灵活。

    一击不成,她一脚蹬在马身上,后翻落地,反手砍向马腿。

    沈风眸光一闪,立刻从马背上跳起,翻身落在谢辞酒身后。

    谢辞酒半跪在地上,察觉到身后的风声,勾唇一笑,等的就是你!

    她砍马腿不过是虚晃一招,千钧一发之际,她忽然左手换右手,剑身猛地掉了个头,被她反手刺进了沈风的肋下。

    这一招太快也太出人意料了,沈风完全没有防备,被刺中之后,还愕然的看着谢辞酒。

    谢辞酒起身一手擒住沈风持刀的手,用力一拧。

    “咔——”

    “嗯……”

    沈风闷哼一声,抬腿踹向谢辞酒。

    谢辞酒立刻抽身后退,俩人拉开距离。

    短短几招,沈风就落了下风,还受了重伤。

    翼王看在眼里,骂在心里。

    真废物,连个女人都打不过,好在没有把他当做最后的底牌,不然他今天必输无疑。

    想着,他转头看了白袍国师一眼。

    “哈哈哈哈,沈风,你就这点能耐还想做定南王?做梦吧你!”

    燕知回身后的大胡子将军大笑不止。

    燕知回也弯了弯唇角,他的视线落在谢辞酒身上,一刻也舍不得离开,浑身狠劲的永宁郡主,美的让人心驰神荡。

    另一位将军沉稳些,他低声问燕知回:“世子,我们不用去帮忙吗?万一世子妃受伤了……”

    “我心里有数,先让她出出气也不迟。”

    燕知回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刚好让不远处的人听个一清二楚。

    群臣不知道该是说什么好,原来定南大将军今天来这的主要作用,就是给永宁郡主出气的?

    还是你们这些有兵有权的人会玩。

    沈锦城闻言倍感屈辱,他扯着嗓子喊:“你们还在等什么?上啊!”

    他们带来的三千精兵闻声欲动,燕知回冷眼扫去:“我看谁敢?南疆北境十万大军在外,弓箭手准备好了,谁敢动,就地格杀!”

    燕知回本就是南疆世子,南疆人对他天生就有顺从的心理,如今见他发狠,那三千人也不由得退缩。

    沈锦城见叫不动人,自己提刀冲了上去,“爹,我来助你!”

    竟是丝毫不觉得两个大男人对付一个姑娘有什么不对。

    谢辞酒眉眼一厉,没等她出手,燕知回抬手取过将军手里的弓,拉弓射箭,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箭矢挟千钧之力破空而来!

    沈锦城猛地回身格挡,燕知回第二支箭也追了上来,“嗖嗖嗖——”

    三箭连发,沈锦城躲得过其一,躲不过剩下的两个,一只射穿他的大腿,一只射穿他的右臂。

    “啊啊啊啊——”

    沈锦城倒在地上惨叫不止,嫣红的血刺的沈风眼睛一痛,“竖子尔敢?!”

    燕知回轻笑:“有何不敢?你们父子脸都不要了,我还用对你们客气?”

    “啪啪啪!”

    翼王抚掌而笑,“没想到啊没想到,藏的最深的,竟然是你——”

第一百五十四章国师不是人

    燕知回视线轻描淡写的落在翼王脸上:“这回该送还给你,翼王,病弱?呵……”

    语气里的嘲讽毫不掩饰。

    翼王竟也不生气,他摇摇头:“若是早知定南王世子这般厉害,我就该与你联手,不过现在也不迟,何必非要闹得两败俱伤呢?若是你肯带着南疆大军归顺于我,我定不会像父皇那般。”

    “你想要的权力地位,我都可以给你。”

    他一脸自信的说,仿佛燕知回一定会答应。

    燕知回稍稍皱起了眉头,状似在思考,沈风立刻急了,“翼王,你怎可如此?我们父子对你忠心耿耿,他燕知回算什么?你就不怕放虎归山,来日成为心腹大患吗?他可是要娶永宁郡主了,届时北境南疆联手,朝廷危矣!”

    可能是太过急切了,沈风最后都破了音,听着像是只被割伤了脖子的公鸡。

    刺耳的让人皱眉。

    谢辞酒忍不住退后一步,眼睁睁的看着唾沫星子从自己面前飞过。

    翼王只是瞥了他一眼,没理会,又转回去定定的看着燕知回,等他的回答。

    “世子考虑的如何?”

    燕知回挑眉,无辜的问:“谁说我在考虑?”

    “什么?”翼王笑意稍敛:“那你刚才……”

    “哦,我是在想,是谁给你的底气,让你觉得我会在处于上风的时候答应你那猪油蒙心的条件?”

    燕知回一抬手,“我背后此刻站着十万大军,而沈风的五万南疆军已经被困在启云坡了,你凭什么还气定神闲的站在这儿?你的底牌是什么?”

    他眸光一厉,在翼王探究的视线中伸手一指他身后高台上那个仿佛事不关己的白衣国师,“他吗?”

    国师一怔,翼王更是没控制住神情,露出了一点惊慌之色,“你怎么……”

    “我怎么看出来的?”燕知回轻笑一声,没有回答,反而是抬起手,掐了个诀,金色的神光闪烁,国师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燕知回敏锐的捕捉到了,唇边的笑意更浓,“装神弄鬼的东西。”

    他反手一掌推出去,神光如箭,直直的射向了国师。

    那一箭速度极快,几乎只能看到淡金色的残影,瞬息之间就到了国师面前,一般人根本无法躲避,可国师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

    “人呢?!”

    “那么大个人一下子没了?”

    “怎么回事?我眼花了?”

    本来已经麻木了的众人,这一下又坐不住了,个个伸长了脖子往祭天台上看。

    那可是国师啊!

    活的岁数比先帝……哦,就是刚死的那个都长,明明就是个正常人啊,怎么也忽然变了?

    谢辞酒长眉紧蹙,眼神锐利,她环视一周,莫名的有种被盯上的感觉,电光火石之间,强烈的危机感猛地浮上心头,她本能的抬头看去,就见刚才消失的国师忽然出现在了自己的头顶。

    “在天上!”

    她喊出声的同时,立刻运气轻功后退。

    国师不再掩饰,伸手成爪向她抓来,黑色的雾气四散弥漫,如一张网铺天盖地袭向她。

    燕知回纵身一跃,身影闪烁间来到谢辞酒身前,抬手一挥,神力如浪潮般汹涌,瞬间席卷而上,化作金色巨龙,咆哮着腾云而起。

    龙尾一摆,黑雾尽数被打散。

    国师心下一惊,这人的力量比自己想的还强,不行,硬抗怕是打不过,得赶紧脱身!

    他转身故技重施就想跑,却不料燕知回拿过谢辞酒手里的剑,狠狠一掷,剑气如虹,和巨龙一前一后拦了国师的路。

    国师咬牙:“你非要赶尽杀绝?”

    燕知回嗤笑:“魔族余孽,人人得而诛之!”

    “这是你逼我的!”国师权衡利弊,最后选择挨了一剑,不过避开了要害,被扎穿了肩膀。

    黑红的血顺着白袍流下,看着十分狰狞可怖。

    国师脱力般落到地上,惊得一众人如鸟兽散,连滚带爬的往园外的方向去。

    “国师竟然是魔族?”

    “魔族……这东西不是只有在传说里才出现吗?”

    “傻子,那传说都是谁传的?”

    “别放屁了,赶紧跑!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别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百姓们原本就躁动不安,此刻见国师露了真面目,害怕之余更是疯狂的往外冲。

    沈风的三千精兵也不拦了,跟着一块跑,场面一时间混乱无比。

    谢辞酒站在燕知回身后,倒是没有多害怕,毕竟她也算是见过世面了,她低声问:“能打过吗?”

    燕知回轻笑:“小瞧你的夫君?”

    谢辞酒耳朵一热,“别闹,说真的。”

    “真的就是,我打他,一只手足够了。”

    燕知回说这话的时候很是自然,甚至还算是有所保留了,如果不是在这个小世界里,别说一只手,他鼎盛时期,一根手指就能灭了这种级别的魔。

    不过他在此间历劫,受到此间天道限制,不能施展过强的神力,不然这个小世界怕是撑不住会破灭。

    所以才说一只手。

    谢辞酒听完点点头:“那我离远点,免得干扰你。”

    “好。”

    燕知回低头在她的唇上落在一吻,随后轻轻一推,谢辞酒就进入了一个流光飞舞的阵法之中。

    “待在这里,他便不能伤你分毫。”

    燕知回嘱咐一声。

    谢辞酒笑笑:“嗯。”

    “国师,你还等什么?杀了他们!”

    翼王眼睛泛红,眼见着大事不好,他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了国师身上,若是国师败了,他就彻底翻不了身了!

    国师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盘膝坐在地上,割破了自己的掌心,在地上开始鬼画符。

    随后一道道白色的灵气从地底浮出,快速的向他汇聚而去。

    国师头上的玉冠蓦地炸裂,一头白发在风中肆意飞舞,那身白袍也随着国师节节攀升的气焰绷断、碎裂,最后化作齑粉,消散在狂风中。

    “啊啊啊啊啊——好痛!”

    翼王忽然感觉心脏处一阵抽痛,忍不住蜷缩起了身子,跪在地上抓紧衣襟急促呼吸。

    “这是怎么回事?”皇后惊疑不定的看着这一切,忍不住往后退了退,还伸手拉了太子一把,可太子身子却晃了晃,蓦地吐出一口血来,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溯儿!”

第一百五十五章原来罪魁祸首是他?

    太子心里一阵剧痛,痛的眼前发黑,张口想说话,结果吐出来的全是血,身子也不听使唤的向后倒,皇后忙伸手把人接住:“溯儿!溯儿你怎么了?你别吓母后啊!”

    皇后声音颤抖的抱着太子,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她看看周围其他人,可只有翼王和太子是这样。

    明王……

    “明王人呢?”

    “回皇后娘娘,明王方才随着大臣跑出去了。”

    皇后咬了咬牙,伸手摸着太子惨白的脸,“溯儿,你哪里痛?”

    “母……母后……”

    太子话不成句,恨不得就这么晕过去,免得清醒的承受痛苦,可这一波一波的刺激,让他想晕也晕不成,只能硬生生的受着,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生生的从体内剥离一般!

    燕知回眸光冷锐:“你竟然动摇了大梁国运龙脉?”

    谢辞酒不解:“什么意思?”

    国师周身黑雾张牙舞爪,头上却渐渐汇聚出了一团白色的灵气,源源不断的落入他的身体。

    国师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甚至皱纹都开始淡了。

    他哈哈大笑起来:“是又如何?没想到吧?死了的那个蠢货极为相信我,我就用秘术窃取他身上的龙气,炼化进自己的身体里,时间长了,大梁的国运就转到了我的身上。”

    “皇子内斗,双王陨落,国运彻底乱了,如今的大梁,千疮百孔,正是我的机会,若不是你,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国师神色癫狂,缓缓站了起来,握了握自己的手:“啊……”

    他着迷陶醉的闭了闭眼:“这就是龙气!只要我彻底吸收炼化,我就可以突破飞升,成为这里的主宰!”

    话音落下,他的眼神陡然一狠,“谁也别想拦我!”

    他猛地吸收了最后一点龙气,周身气势暴涨,迅速的向着燕知回冲了过来。

    “知回小心!”谢辞酒眸光一颤,蓦地睁大了眼睛,双手贴在结界上,担忧的看着燕知回。

    天上又一次聚满了黑云,沉甸甸的压下来,显得天地狭隘,万民皆渺小如蝼蚁。

    旷野之上,黑雾嚣张,国师腾空而起,手中握着一团黑红色的火,双臂一震,黑红色的火迅速蔓延开来,如两道巨蟒交缠着奔涌而出,所过之处热浪滚滚,转眼间就蜿蜒成一片火海。

    而燕知回就孤身站在其中,黑色的袍角几乎要与烈焰融为一体。

    谢辞酒心脏疯狂的跳动起来,震得她心都痛了。

    明明外面肉眼可见的滚烫,可她这小小一块,却半点不受影响。

    这种割裂感,既虚幻又真实。

    “挡我者死!”

    国师的声音忽然变了调,粗犷沙哑如野兽咆哮,震耳欲聋!

    燕知回这才稍稍动了动睫毛。

    在火舌舔上来的一瞬间,他唇边隐隐泛起了笑意,“原来是火里生出来的魔物,遇到我,也算是你倒霉了。”

    “什么?”国师面色阴郁,双目赤红,魔相毕现。

    燕知回不疾不徐的抬起手臂,在空中划出了一道道金色的波纹,汇成一个繁复神秘的阵法。

    他琉璃色的眼珠里闪过一道神光,眉心也隐隐有印记浮现,身体慢慢的浮了起来,升至半空。

    “本尊——就是水中证道。”

    燕知回唇边泛起没什么感情的笑意,在阵法成型的一瞬间,薄唇轻启,低喝道:“无根无源,万法自然,水来——”

    话音落下,阵法陡然一变,符文迅速游走颠倒,旋转升空,燕知回手一托,阵法蓦地张大,隐隐有水声和钟声从中传来。

    国师惊慌不定的仰头看着,“怎么可能?”

    即使不靠近,他也能感受到阵法中传来的可怕气息,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强劲的法术?

    “你——你究竟是谁?!”

    “下地狱问你家主子去吧。”燕知回冷淡的瞥他一眼,随后手一招,阵法中忽然飘出一口大钟,声音恢弘悠远,其内有水龙飞出,迅速的冲向了国师。

    随之而来的是滔天巨浪,比那两条巨蟒还气势汹汹,几乎是一个照面,就把黑红色的巨蟒吞噬了个干净。

    随后水流裹挟着巨蟒被吸回了大钟里。

    周围的温度骤降。

    谢辞酒眯了眯眼,那是……月钟?

    原来月钟还有这种奇用?

    国师大骇,下一刻使出全身的解数想挡住水龙的攻击,可在水龙硕大的身子面前,他简直不堪一击!

    水龙狠狠一抽,龙吟声响彻天地,国师口吐黑血,倒飞而出。

    看到这一幕,皇后带着满头大汗,松了口气。

    还好,看样子,他们的命能保住了。

    她怀里的太子也不再颤抖,眉头舒展开了一些,似是不痛了。

    “溯儿,你没事了?”

    太子低声道:“母后别担心,儿臣好多了。”

    “那就好。”皇后喜极而泣。

    地上狼狈不堪的翼王艰难的爬起来,看着国师被水龙摆尾抽出去,砸在墙上再摔下来,眸光暗了暗。

    看来,国师也靠不住了,而且他竟然还动了那种心思,这怎么可以?

    他转头看了眼扶着太子站起来的皇后,趁着他们走下台阶的时候,他心念一动,解开了自己右手臂上的束缚,稍稍抬起手对准了太子。

    眼看着他的左手扣在机关上,马上要得手,谢辞酒忽然高呼一声:“太子小心!”

    “嗖——”

    太子茫然抬头,就见一支袖箭直直的向自己射了过来。

    周围的杀手反应还算快,立刻提刀去挡。

    可是下一刻又有两支齐至,几乎和这一支是前后脚,根本不给他们回神的机会。

    “溯儿!”千钧一发之际,皇后直接推开了太子,挡在他的身前。

    “母后!”

    太子目眦欲裂,大喊一声。

    “噗——”

    一支箭被杀手徒手接住,可中间那一支到底没躲过。

    正好穿透了皇后的腹部。

    皇后痛的面色惨白,杀手忙伸手接住她,想替她查看,结果翼王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没用的,那箭上有剧毒,来不及了。”

    太子闻言连忙爬起来扑到了皇后身边,“母后,母后!”

    皇后感觉腹部一阵绞痛,张嘴就吐出一口黑血,星星点点的溅到了太子的手背上。

    太子猛地一僵,几乎忘记了呼吸。

    “溯儿……好好……活……活着……”

    皇后眷恋不舍的看着太子,伸手想摸摸他的脸,可手刚抬起来,又无力的落了下去。

    “母后!”太子撕心裂肺的仰天长啸,抱住皇后失声痛哭。

    ------题外话------

    太难了,这几章给我卡的要死要活,头发哗哗掉,每天醒来都像是在凶案现场,唉,下次不写这么复杂了,搞这么多人物,简直要精分

第一百五十六章最后一战

    皇后濒死时,脑中快速的闪过了她的一生,蓦然回首,她发现自己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出嫁前,那时手帕交还在,心上人也在,虚情也好,假意也罢,起码那个时候她什么都不知道。

    难得糊涂。

    之后的几十年人生,再没有那般快活了,画面定格在皇帝咽气的那一幕,皇后扯了扯嘴角,当年海誓山盟,也算是实现了。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她的心愿已了,只可惜没能亲眼看着溯儿成婚生子,不过没关系,楼家那个姑娘很爱他,他必然不会走上自己的老路。

    她的眼神逐渐涣散,最后眼帘无力的低垂。

    此生,罢了。

    ……

    太子抱着皇后失声哭了好一会儿,直到眼泪流尽,仿佛过去了一万年。

    可当他回头的时候才发现,也不过是几息之间。

    燕知回神力化剑,直直的穿透国师的丹田。

    国师猛地又喷出一口血,燕知回抬手挡了一下,随后对上他恶狠狠的眼神,不屑的说:“想自爆和我同归于尽,问过我愿不愿意了吗?”

    国师咬牙切齿,“是我失算了,你别得意,就算我今天死了,日后……”

    燕知回手上稍稍用力往前又送了一分,“没有日后,上路吧。”

    “呃……”国师喉咙里发出“嗬嗬”的风声,下一瞬,火光自他身体里烧起来,眨眼的功夫就把他烧成了个火人。

    “啊啊啊啊——”

    他痛苦癫狂的挣扎起来,却被剑牢牢的钉死在墙上,直到被烧成一缕青烟,消散在天地间。

    魂飞魄散,魔气尽灭。

    之前被他吞噬的龙气和国运也开始四处溃散。

    燕知回忙伸手神力结网把它们兜了回来,顺便关了之前的阵法,把月钟原路送了回去。

    他纤长的手指拈起一半龙气送回地下,顿时平地起了一阵清风,云层散开,金日重现,明亮的有些刺眼。

    谢辞酒忍不住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眼前的结界就消失了。

    她快步走过去,燕知回笑着看她一眼,眉梢轻挑,似是在邀功:看,你夫君厉害吧?

    谢辞酒展颜一笑,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燕知回笑完还没忘了正事,他拈起另一半龙气,转身打入了太子的身体里。

    翼王一怔,眼睁睁的看着他一点没剩全吸收了,忽然就怒了:“我的呢?”

    他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阴恻恻的质问燕知回:“我的龙气呢?!”

    谢辞酒挑了下眉,颇为讶异,他应该是疯了吧?不然一般人这个时候不该是有多远跑多远吗?

    燕知回也被他逗笑了,“你的龙气?那压根就不是你的东西。”

    “怎么不是?”翼王眼睛一瞪,布满血丝的眼珠看起来十分可怖,“从我身体里拿出去的,怎么不是我的?”

    燕知回叹息一声,难得耐心的解释了一下:“龙气这种东xz在皇室子弟身体里,有的人强,有的人弱,但不是一成不变的,功德高民望盛的,龙气就会更强,而缺德事干多了的,就会日渐衰退,甚至转移到其他人身上。”

    “至于你……”燕知回哂笑:“我没有干预龙气的选择,是你勾结魔族,搅乱朝政,害的大梁动荡,国运不稳,因此,是龙气自己放弃了你,选择了太子。”

    谢辞酒闻言沉声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你野心太大,手段太毒辣,活该竹篮打水一场空。”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国师不假,但若是翼王心里没鬼,也不会被他蛊惑,做下这一切。

    国师找上翼王,忽悠他是真龙天子,不断滋养他的野心,然后出谋划策,潜伏到皇帝身边,撺掇皇帝杀了大梁的两个顶梁柱,再挑起皇子内斗,坐收渔翁之利,趁机夺取国运。

    心机不可谓不深沉,细细想来,一环扣一环,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谢辞酒深觉翼王是个祸害,不除不行。

    察觉到她身上的杀意,燕知回垂在身侧的手与她十指相扣,“不用急,他的报应马上就来了。”

    谢辞酒:“嗯?”

    翼王还想再说什么,身后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他转过头去,却见太子披散着头发,手持长剑狠狠的刺了过来。

    翼王瞪大眼睛,下意识的想躲闪,可他身上伤痕累累,又被抽干了龙气,整个人就是强弩之末,哪里比得上刚恢复的太子?

    三招之后,翼王就被太子一剑刺中了大腿,惨叫着跪了下来,太子眉眼冷峻,恨意凛然,“翼王,去下面给我母后赔罪吧!”

    翼王终于知道害怕了:“我……呃!”

    太子丝毫不为所动,手都没抖一下,直接把剑送入了他的胸膛。

    皮肉被穿破的声音是如此清晰,听在耳中,让太子一阵反胃,尤其是翼王临死前暴凸的眼珠,让他看着十分难受。

    他松开手倒退两步,脸色一白,转脸就吐了个昏天黑地。

    “太子……”谢辞酒正准备上前,就见太子忽然双膝一软,“噗通”一下跪了下去,然后脸朝下晕了。

    谢辞酒:“……”

    “殿下!”杀手们围上来,七手八脚的把太子扶了起来,但是又不敢轻举妄动,迟疑的看向谢辞酒和燕知回:“世子,郡主,能否让我们把太子殿下送回宫中?”

    谢辞酒长长的叹息一声,摆摆手:“去吧。”

    “多谢郡主!”

    为首的刺客冲谢辞酒磕了三个头,背起太子就快步离开。

    原本挤满了人的祭天台忽然空了下来,风一吹,血腥味四散游荡,又腥又凉。

    “凉?”谢辞酒一愣,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脸,结果摸到了一点水。

    燕知回轻声道:“下雨了。”

    话音落下,雨丝越发的密集,很快就在地上激起了一层水雾。

    躺在地上的尸体还在流血,和着雨水蜿蜒汇聚到一起,再慢慢的渗透进泥土里。

    今年的祭天大典,成了修罗场,到最后,所有人都输了,在这一场浩荡的闹剧中,没有一人置身事外,可以幸免。

    谢辞酒忽然就觉得很累,她转头看向燕知回,“我们回去吧。”

    “好。”燕知回握紧了她的手,和她一起转身走入了雨幕中。

    ……

    大雨倾盆,似是上天的悲悯,也似一种惩罚,狠狠的洗刷那些人罪恶累累的身躯和灵魂。

第一百五十七章尘埃落定

    这一场暴雨下了足足一天一夜,第二天晌午的时候才停歇。

    太子被送回宫里之后就昏迷不醒,而皇帝皇后又都没了,此时能主事的,只有明王这个不幸中的万幸还清醒着。

    整个皇室从上到下,死的死倒的倒,反倒是他因为什么都没涉及,躲过了一劫。

    明王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哭又哭不出来,他那人厌狗烦的爹,死有余辜,笑吧……虽然皇后死了,翼王也死了,但是看永宁郡主和定南世子的意思,分明是站在太子那边的。

    “唉……”他吐出一口浊气,认清了自己后半生只能当个王爷的现实,任劳任怨的去收拾烂摊子了,这样将来太子登基,念在今日的情分上,也会留自己和母妃一命。

    于是他整顿了剩下的御林军,御林军一系列将领都被他下了狱,又把在家养病的朱振叫了出来,让他带人去把祭天台那边的尸体都运回来。

    说起来朱振事先得了谢辞酒的提醒,祭天大典的时候特意称病没有出现,就是为了从这件事里脱身,日后不管是谁继位,都不会影响他的仕途。

    除此之外,明王又让人去把沈风父子抓起来关进了天牢,等候发落。

    和翼王勾结的官员也一个没放过,查出一个抄一个,各道密令雪片似的从宫里送出去,御林军和锦衣卫全程脚不沾地,穿梭在京都的大街小巷。

    雨夜纷扰,哭声都被雨声和雷声淹没,不知多少肝肠寸断都付诸东流。

    百姓们躲在家里,不敢高声,而朱门大户彻夜明灯,谁也不敢合眼,生怕绣春刀下一秒就会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而整个京都里最悠闲的、最清净的,当属安北王府。

    ……

    谢辞酒和燕知回带着江路一行人回来,陆叔就红了眼眶,他知道,计划成了!

    谢辞酒当即就去了祠堂,带着燕知回跪下点了三炷香,对着上面的牌位叩首。

    “父亲,母亲,女儿今日终于为你们报仇了,女儿亲手杀了狗皇帝,你们泉下有知,可以瞑目了!”

    谢辞酒声音颤抖,眼眶泛红,却强忍着没有哭出声来。

    燕知回看她一眼,心疼之余也替她高兴。

    他恭恭敬敬的叩首后,把三炷香插进了香炉里,“伯父伯母,晚辈今日为了揭穿皇帝的罪行,不得已出此下策,冒犯了伯母,还请伯母见谅。”

    黑色牌位上金色的字静静的注视着他们。

    谢辞酒心里微热,她转头看向燕知回,燕知回握住她的手,又对着牌位坚定的说:“请伯父伯母放心,日后晚辈定然会好好待辞酒,爱她,信她,护她,绝不让她再受半点委屈。”

    谢辞酒垂眸看了眼俩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慢慢的把自己手指挤进了燕知回的指缝里。

    十指紧扣,心意相通。

    这十个字不约而同的浮上了俩人的心头。

    谢辞酒展颜一笑:“好。”

    ……

    银霜和红雪准备好了热水,俩人一路回来,身上早就湿透了,都没来得及换衣服,就直接去了祠堂。

    这会儿出来了,陆叔招呼着让他们赶紧沐浴更衣,厨房里姜汤已经熬上了,沐浴之后正好趁热喝。

    燕知回如今是个人了,沐浴肯定不能和谢辞酒一起,俩人在回廊上就分道扬镳。

    不过他洗澡也快,不到一刻钟就出来,连头发都烘干了。

    他披散着长发,随意的穿着一件淡青色长袍,从回廊另一头走来的时候,连江路都看呆了。

    燕知回走近,见他手里端着碗姜汤,还冒着热气,他笑了下:“给我吧,我送去。”

    江路愣愣的一点头:“哦……”

    他把姜汤递过去。

    燕知回神态自若的接过,道了声谢,转头就走。

    江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猛地反应了过来,“不对啊,我还有事要和郡主说呢!我把姜汤给他干嘛?”

    他抬脚想跟上去,但燕知回反手就把门关上了。

    江路:“……”

    “回去吧,今天阿酒累了,有事明天再说,反正天塌不下来。”

    燕知回压低了声音,隔着门板有点不真切。

    江路抓了抓自己的下巴,有点苦恼。

    以前不知道燕知回的身份,他还能对人家摆脸色,但现在……

    人家是定南王世子,是和郡主一样的可怜人,想着想着,他竟然还有点怜爱他。

    “啊呸!我疯了吗我?还怜爱……”

    这个念头一浮起来,江路就疯狂摇头,狠狠的唾弃了自己一把,转头快步离开。

    明天说就明天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

    燕知回听着门外脚步声渐渐远去,唇边泛起了笑意,这小傻子,真好糊弄。

    他端着姜汤,稳稳的转身,往内室看了一眼,没听到水声,难道阿酒洗完了?

    他脚步轻轻的绕过屏风帐幔走进内室,就见浴桶摆在那儿,上面露出个圆润的后脑勺。

    燕知回眉梢微扬,“睡着了?”

    他把姜汤放在桌上,走过去绕到前面,就见谢辞酒头靠在浴桶边缘,墨发披散在肩头,睡得正沉。

    随着她的呼吸,水面上时不时的被吹出一圈圈的涟漪。

    她要是再动一下,估计就能直接沉进水里了。

    好在他来的及时。

    燕知回无奈的把手伸进了水里,“非礼勿视,你偏偏惹我。”

    掌心下的皮肤细腻温热,如一块上好的暖玉,简直让人爱不释手。

    燕知回忍不住心神动荡了片刻,才把人从水里抱出来。

    大概是察觉到了不对劲,谢辞酒皱了皱眉,嘀咕了一句:“燕知回?”

    “嗯,是我,累了就睡。”

    听他这么说,谢辞酒靠在他的怀里,动了动身子,又闭上了眼睛。

    燕知回缓慢的吐出一口气,用神力帮她把身上的水烘干,抱着她往床榻边走。

    头一沾到枕头,谢辞酒就一个翻身滚进了里面,燕知回看着突然空出来的手,哭笑不得。

    真是用完就扔啊。

    不过看她睡得这么香,他也觉得有点困了,如今恢复了人身,难免沾染上人的习性。

    他翻身上床从后面把谢辞酒捞进自己的怀里抱着,闭上眼睛,也跟着睡了一觉。

第一百五十八章姜汤的味道如何,阿酒

    这一觉其实也没睡很久,虽然事情解决了,但是心里还会惦记一段时间,没那么容易调节过来,所以谢辞酒睡了一会儿做了好几个光怪陆离的梦。

    最后她直接在梦中惊醒,身体微微一颤,她动了一下,想摸摸自己的额头,结果发现手抬不起来,腿还有点沉。

    “醒了?”

    耳畔传来燕知回低沉沙哑的声音,谢辞酒点点头:“嗯。”

    她拍了拍燕知回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臂,低声道:“沉,手和腿都拿开。”

    燕知回轻笑一声,不仅没松开,还往前又拱了拱,严丝合缝的贴着谢辞酒,亲亲热热的把人挤在了墙和自己之间。

    谢辞酒:“……”

    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点心里的那个夹心,进退不得。

    燕知回力道大的,好像要把自己嵌入他的骨头里。

    谢辞酒呼出口气,“给你抱,松一点。”

    燕知回用自己的下巴在谢辞酒的耳边蹭了蹭,又用嘴唇碰了碰,“嗯,那你贿赂我一下,我就松开。”

    谢辞酒:“……怎么贿赂?”

    燕知回的胸膛紧紧贴着她的后背,他一笑,带着她的背都跟着轻轻颤动,震得她手脚都麻了起来。

    她才发现自己的背后这么敏感,简单的一个触碰,就让她脸红心跳。

    “你说呢?”燕知回察觉到她的僵硬,稍稍撑起身子,压着谢辞酒,眸光幽沉专注的看着她。

    像是嫌弃自己暗示的不明显,燕知回薄唇微勾,缓慢的伸出一点舌尖,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谢辞酒:“!”

    本就生的一副侵略性极强的容貌,做出这些动作,不仅不让人觉得难受,反而有一种野性的色气。

    谢辞酒看一眼就移不开视线,感觉自己的心神都被他的眼睛吸引去了。

    气氛陡然间暧昧起来。

    谢辞酒忍不住动了一下腿,然后就猛地愣住了。

    这个触感怎么那么亲肤?

    她眸子微微睁大,赶忙挣脱了燕知回的手,抓着被子一角掀开一看。

    谢辞酒:“……”

    片刻的凝滞后,她的脸色就以极快的速度变幻。

    燕知回轻巧的应了一声:“啊……你在浴桶里睡着了,我抱你出来的,然后忘了给你穿衣服。”

    谢辞酒:“…………”

    所以她就这么赤身裸体的被燕知回抱着睡了半天?

    她感觉自己的脑袋上都在冒热气。

    一时间她竟然不知道是该先推开燕知回,还是先裹紧被子。

    旖旎的氛围荡然无存,燕知回趴在她身上,脸埋进被子里笑的肩膀都跟着抖了起来。

    谢辞酒恼羞成怒,伸手在他背上重重的拍了一下:“起来,我要穿衣服。”

    燕知回耍赖似的凑上来在她脸上蹭了蹭,“再躺一会儿,反正天也没那么冷了,不穿也没关系。”

    “你怎么跟狗似的?”这个问题谢辞酒想问很久了,今天终于是没憋住。

    她捧着燕知回的头,用了点力气把他从自己脖颈里捞出来。

    燕知回笑够了,直起身子,双手撑在谢辞酒耳边,垂眸看着她绯红的脸和明亮的眼睛,觉得她这样甚是鲜活可爱,禁不住诱惑在她唇上嘬了一下。

    谢辞酒一愣,燕知回已经坐了起来,长腿垂在床边,懒懒散散的踩着脚凳,他手一招,谢辞酒准备好的衣服就飞了过来,他递给谢辞酒,“穿衣服吧,我去给你拿姜汤。”

    谢辞酒拿衣服的手一顿:“什么时候的姜汤?”

    “我来的时候。”燕知回掀开床幔走出去,谢辞酒看着他朦胧的背影,见他走了没几步,松松垮垮披在身上的里衣就滑了下去,露出了大半光洁紧实的背。

    燕知回侧头看了一眼,随手捞了一把,将衣襟拉上来。

    他的肩胛骨随着动作一紧一松,突出了漂亮的骨骼,也隐隐彰显着独特的力量感。

    这人怎么会这么好看?

    谢辞酒怔怔的想着。

    她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拿起衣服快速的穿了起来。

    “天都黑了,姜汤应该凉透了,不喝了吧?”

    谢辞酒边系带边说。

    燕知回手背贴在碗沿试了试,“嗯,是凉了。”

    谢辞酒笑了下:“那……”

    “淋了雨还是得喝,虽然凉了,但是药力还在,凑合一下吧。”

    燕知回语气中仿佛带着淡淡的笑意。

    谢辞酒当即垮了脸。

    “不用,我身体很好。”

    谢辞酒掀开床幔走出来。

    燕知回却已经端着姜汤站在了床边,伸手轻轻的一推,谢辞酒又跌坐回去。

    她蹙眉看着他手里的碗。

    “乖,喝了。”

    燕知回把碗往前送了送。

    谢辞酒往后退了退,别开脸:“凉。”

    燕知回垂眸看一眼碗里的汤,心念一动:“我有个法子,你要不要试一下?”

    “嗯?”谢辞酒转过脸来,疑惑的看着他:“什么?”

    燕知回端起碗喝了一大口,然后放下,另一手捏起谢辞酒的下巴,稍稍侧过脸吻了过去。

    唇瓣相贴,微凉的姜汤顺着唇齿缓缓渡入谢辞酒的口中。

    谢辞酒下意识的吞咽,可燕知回拦着不让,俩人就这么争夺了起来。

    等到谢辞酒把姜汤咽下去的时候,确实已经不凉了。

    燕知回抵着她的额头,拇指在她唇角轻轻一捻,笑声沙哑蛊惑:“怎么样,热吗?”

    “热吗”两个字从他舌尖滚了两圈再吐出来,暧昧又缠绵。

    谢辞酒难以自抑的又咽了一下。

    她定定的与燕知回对视片刻,忽然莞尔一笑,一手环住了燕知回的脖颈,一手端起碗含了一口姜汤,含糊道:“热不热,你自己尝尝不就知道了?”

    燕知回眸光骤然一沉。

    不知道是谁的气息先乱了,急促低沉的混杂在一起,躁的人耳朵里听不到其他声音。

    心脏急速的跳动,最后竟然诡异的达成了一致。

    一碗姜汤喝了快小半个时辰,最后燕知回还有些意犹未尽,他看一眼空了的碗,真诚发问:“我觉得一碗不太够,要不让他们再送一碗来?”

    谢辞酒眼尾微红,闻言捶了他的肩膀一下,“得寸进尺。”

    燕知回便笑了,握着她的手紧紧的抱着她。

第一百五十九章太子醒来

    俩人在房间里腻歪了一会儿,谢辞酒肚子饿的叫起来,燕知回才松开她让人去准备饭菜。

    之前浓情蜜意的时候,谢辞酒没法分神去想别的,吃饭的时候安安静静的,那些想法倒是一个接一个的冒了出来。

    皇帝皇后都死了,翼王也被太子了结了,国师更不用说,都化成灰了。

    可以说她现在大仇得报,该做的都做了,那之后呢?

    之后她该做什么?

    谢辞酒的脸上闪过片刻的茫然,连自己一直咬着筷子不放都没发现,还是燕知回伸手解救筷子的时候才把她惊醒。

    她看着忽然凑近的某人愣了一下:“你做什么?”

    燕知回:“这话该问你才对,你咬着筷子不放的时候,表情实在是太诱人了,我觉得你可能不是想吃饭。”

    “不想吃饭吃什么?”谢辞酒下意识的顺着他的话问了一句。

    燕知回抓着她的手指落在自己的唇瓣上,低声慢哄:“吃我。”

    谢辞酒:“……”

    她猛地把手抽回来,“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她抄起公筷给他夹了一块藕片,又夹了一筷子豆腐,“吃!”

    燕知回低低的笑起来,“逗你的,刚才在想什么,那么入神?”

    谢辞酒端起汤碗喝了两口,垂下眼帘说:“我是在想接下来的打算,仇报了,我没有再留在京中的道理,而且我自己也更想回北境去,就是怕太子不放人。”

    “你之前不是对太子挺有信心的吗?”

    “你也说了是之前,那时他还是太子,现在马上登基为帝,临到最后关头,我还是会有些担心的,权势动人心啊。”

    谢辞酒放下碗,托着自己的下颌发呆。

    燕知回点点头:“也是,不过这倒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北境不单单是北境了。”

    “嗯?”谢辞酒挑眉,露出了几分疑惑。

    燕知回夹了一块软糕递到了谢辞酒的唇边。

    谢辞酒张嘴吃了,燕知回才说:“如今北境南疆一家亲的事人尽皆知,若不是脑袋被门挤了,太子应该不会这个节骨眼上对我们动手,说不定还得给我们赐婚。”

    经他这么一点拨,谢辞酒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也是。”

    “所以,吃饭吧,走一步看一步,以后被动的,都不会是我们。”

    燕知回见谢辞酒喜欢吃那软糕,就把小碟子端到了她的面前。

    俩人放下心来安稳的享受晚饭。

    ……

    事情和燕知回说的八九不离十,明王暂时替太子稳住了局面,贤妃稳住后宫,楼玉鹤借用英国公府的势力入宫,主动担起了照顾太子的职责,虽然于礼不合,但她到底是未过门的太子妃,情分上也说得过去。

    加上现在人人自危,英国公府反倒是站在了有利的地位,谁也不想这个时候触霉头。

    楼玉鹤衣不解带的照顾,寸步不离的守着,终于在第三天的时候等到了太子苏醒。

    太子睁眼的时候天才蒙蒙亮,他看了眼熟悉的寝殿,动了动手指,想坐起来,可一动他就发现自己的手好像被人握住了。

    “嗯……”

    他低头一看,楼玉鹤正趴在床边,双手紧紧的握着自己的左手,这个姿势有些别扭,她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皱了皱,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看着她眼下的青黑,明显憔悴的面容,太子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是感觉有一处涨的厉害。

    他如今没有父母了,只有她。

    思及此,他喉头一更,溢出了一声颤音。

    楼玉鹤听到了,猛地一愣,她抬起头就对上了太子通红的眼眶,四目相对,太子勉强的扯出了个笑意,眼泪顺着眼角无声滑落,“玉鹤……”

    “殿下……”

    楼玉鹤又惊又喜,也跟着红了眼,“你终于醒了!”

    “来人!传太医,太子殿下醒了!”

    她扭头大喝一声,守在外面的季远立刻招呼人去把太医请来。

    说起来季远也是个妙人,在祭天台的时候,他见势不好就躲在了祭天台后面的角落里,因为他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压根没人注意他,后来更是混在人群里跑了出去,这才躲过一劫。

    等到太子被送回来,他又回了宫,暂时继续做他的大总管。

    如今太子醒了,他松口气之余,又提起了心。

    他跟着太医进去,太子已经在楼玉鹤的搀扶下靠着床头坐起来了。

    “奴才见过殿下。”

    “老臣见过殿下。”

    “免礼——”太子一开口,声音沙哑的厉害。

    楼玉鹤忙去倒了杯水给他,轻声说:“殿下先润润嗓子。”

    “多谢。”太子接过来一饮而尽,楼玉鹤招呼太医:“劳烦大人替殿下看看,身体可还有哪里不妥?”

    “是。”

    太医上前替太子把脉,片刻后面容轻松的说:“殿下身强体壮,此次晕倒也只是急火攻心所致,老臣开点祛火的药,殿下喝两天就能恢复如常。”

    楼玉鹤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那就好。”

    “奴才这就让人去煎药,再让御膳房送饭来。”

    季远笑着领太医退下,太子点点头。

    楼玉鹤端过一碟点心说:“殿下吃两块垫垫肚子,昏迷这么久,你怕是饿坏了。”

    太子确实饿,拈起一块吃了两口问:“我昏迷了多久?”

    楼玉鹤抿了抿唇:“三天。”

    太子沉默片刻,“都三天了啊……母后和父皇的遗体……”

    “明王已经让人运回来妥善安置了,择日便能葬入皇陵。”

    楼玉鹤说着顿了顿,“我私以为,他们的葬礼不好大操大办,毕竟他们的死因已经人尽皆知了。”

    太子面露悲色:“我知道,就让他们安安静静的下葬吧,不然北境和南疆那边也不好交代。”

    说到这儿,他忽然想起了燕知回:“对了,永宁郡主和定南王世子眼下如何?”

    “北境和南疆的十万大军已退,沈风带来的人也被赶回去了,郡主和世子回了安北王府,一直没再出现。”

    楼玉鹤感慨着说:“原来回公子就是定南王世子,这点谁都没想到。”

    太子赞成的点点头:“是啊,我也没想到定南王世子那么厉害,都说他死了,如今看来,分明是有其他的奇遇,不过这件事不好打探,如今朝廷和两境的关系太微妙了。”

第一百六十章帝后大婚

    楼玉鹤闻言沉默片刻,恳切的说:“殿下,我觉得倒也不用太过担心,若是郡主和世子有心,殿下也不会活到今日。”

    这话虽然有那么一点扎心,但确实是大实话!

    太子苦笑一声,自嘲道:“确实如此,当日他们若是想,我现在就尸骨无存,江山易主了。”

    “所以,他们志不在此,不过就是想讨回个公道,如今公道讨回来了,想必不日就该回封地了。”

    楼玉鹤比较乐观,她是相信谢辞酒的人品和眼光的,她看上的男人,肯定不会差。

    太子沉思片刻,说:“你的意思我明白,这样吧,让永宁郡主继承安北王之位,统领安北,这样安北的人也不会不服,定南王世子亦然,再给他们赐婚,让他们在京都成婚了再走。”

    “可……他们还在孝期,怕是不好成婚。”

    “这也好办,在大梁,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是可以夺情的,毕竟君父之间,还是君高,想必他们也不会拒绝,这样一来,我们也好成婚。”

    “这个主意好!”楼玉鹤笑起来,“殿下宽厚仁慈,他们一定会记得殿下的恩情的。”

    太子摇摇头,神色落寞:“我不求他们记恩,这是我们皇室亏欠他们的,他们不记仇就已经很好了。”

    知道他是又想起了皇上和皇后,楼玉鹤叹息一声,握住了他的手,“殿下,人在做,天在看,不过都是因果报应罢了,你可引以为戒,但不能沉溺过去,你的子民还在等你,我也在等你。”

    太子心头一颤,看着楼玉鹤温柔的眼神,鼻子微酸,在眼泪落下来之前,他伸手把人揽入怀中,低低的应了一声:“好!”

    ……

    在混乱敏感的三天过后,太子苏醒的消息传遍了京都,所有人都屏息等着他的动作。

    然后就等来了几道圣旨。

    第一,陈述了皇上的过错,遣散了血枭卫,编入锦衣卫从最低级做起,并宣布不会大办丧事,登基大典也一切从简。

    第二,简略的列出了安北王和定南王历年来的功绩,证明了他们功臣的身份,破格让他们的牌位入皇陵。

    第三,破例让谢辞酒以女子之身承袭王位,掌安北兵权,为她和燕知回赐婚。

    第四,封后大典在登基大典后举行,大办,大赦天下,赐明王江南封地,允贤太妃随他去江南颐养天年。

    四道旨意一出,基本是皆大欢喜。

    明王和贤太妃松了口气,没有降爵,没有明里暗里的贬低,还给了他们江南富庶的封地,允许母子团聚,再没有比这更好的结果了。

    那点争权夺利的心思经过这一系列的变动,也熄灭的渣滓都不剩了。

    笑话,有那么两尊大佛在,哪里轮得到他们蹦跶?

    还是收拾收拾赶紧滚蛋吧。

    不过帝后大婚前他们还不能滚,因为后宫现在无主,只能由贤太妃暂时代管。

    因为感念太子宽仁,贤太妃为封后大典忙前忙后,很是尽心尽力。

    明王也任劳任怨,帮着太子处理朝廷内外的烂摊子,扫平障碍。

    兄弟俩人明争暗斗这么多年,难得又一次捡起了穿开档裤时的情分。

    至于翼王……

    太子直接让人把他埋在了城外,不许他的尸骨入皇陵,若是没有他作妖,事情也不会发展到今天这般地步。

    等到这些人都下葬安置妥当,登基大典按期举行。

    这一天谢辞酒和燕知回都露面了,俩人穿着亲王的服饰,并肩站在前面,登基后的新帝看着俩人,也不得不感慨,他们是真的般配。

    而他们今日露面,对他称臣,也表明了态度。

    北境南疆,永远都是大梁的领土。

    ……

    四月初一,天清气朗,宜嫁娶。

    今日一早京都就放起了鞭炮,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英国公府门口更是挂起了大红灯笼,小厮身上挂着红色的绸缎,迎来送往,脸上的笑止都止不住。

    眼看着又有人来了,小厮立刻热情的迎上去,“贵客——”

    轿子停下,里面走出一对穿着青衣的璧人。

    小厮不由得愣了愣,话都忘了说。

    “请柬。”

    谢辞酒把手里的请柬递过去,小厮回神忙伸手接了,看到上面的名字后,更是震惊不已,态度愈发的恭敬:“王……两位王爷里面请——”

    谢辞酒和燕知回对视一眼,俩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府门。

    “你在前面等我,我去闺房看看玉鹤。”

    谢辞酒捏了捏燕知回的手指。

    燕知回点点头:“嗯。”

    俩人在前院分道扬镳,英国公接到消息后,立刻把燕知回请了过去。

    谢辞酒由丫鬟引着去了后院,此时楼玉鹤刚上好妆,正在戴凤冠。

    “娘娘——”

    “嘘!”

    谢辞酒阻止了丫鬟通报,自己悄无声息的走了进去。

    楼玉鹤坐在镜子前,嫁衣鲜艳似火,衬的她面色红润,精神十足。

    谢辞酒瞧着,深刻领悟了“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含义。

    眼看着丫鬟们把凤冠给楼玉鹤戴上了,正准备插最后的金钗固定。

    她上前一步,出声道:“我来吧。”

    听到这个声音,楼玉鹤一愣,随即惊喜的想转头:“辞酒!”

    谢辞酒忙按住她的肩膀,低声说:“别乱动,小心弄乱了发髻。”

    楼玉鹤勉强按捺下自己的激动,透过铜镜看她:“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我以为你直接去赴宴呢。”

    “你出嫁,我总要来亲自送一送的。”

    毕竟,你是我在京都这么长时间以来,唯一的朋友。

    这句话谢辞酒没说出来,但是俩人透过铜镜四目相对,楼玉鹤读懂了。

    俩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谢辞酒接过丫鬟手里的金钗,按着楼玉鹤的头,一点点的把金钗插进了她如云般的发髻里。

    凤冠固定好,谢辞酒满意的端详片刻,把前面的珠帘放了下来,正好半遮半掩住了楼玉鹤娇艳的脸。

    “皇后娘娘风华绝代。”

    谢辞酒笑着夸了一句,取过一边的香扇递给她。

    楼玉鹤一手接过,一手扶着谢辞酒的手站了起来。

    “平时的话,我肯定要谦虚一下,但我今天大婚,就不客气了。”楼玉鹤狡黠一笑,拿着扇子遮住半张脸,露出一双灵动明亮的眼睛。

    ------题外话------

    有情人终成眷属~

第一百六十一章恭喜得偿所愿

    屋子里的人都善意的笑了起来。

    谢辞酒莞尔,伸手刮了下楼玉鹤的鼻子,“那我也趁着你还没出嫁,先占点便宜,日后成了皇后娘娘,我就不能以下犯上了。”

    这话一不小心戳中了楼玉鹤的软肋,她鼻子一酸,泪珠就在眼眶里打转。

    “嗯……”

    日后她是皇后,谢辞酒是安北王,且不论尊卑,单就距离来说,相隔千里,见一面真是难如登天。

    她舍不得。

    谢辞酒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叹息一声,摸了摸楼玉鹤的脸:“新娘子可不能哭,妆哭花就不美了。”

    楼玉鹤闻言努力往回憋了憋。

    可还是有一滴眼泪不听话的落下来。

    谢辞酒轻轻帮她拂去,从自己的怀里摸出了一对玉佩,拉着她的手放到了她的手心里,“这是北境特产的一种玉,玉中红丝千万缕,在月色下格外明显,是以得名月老玉。”

    楼玉鹤垂眸看着手心里的两块玉,破涕为笑:“确实好看。”

    “这种玉,一年才能打磨出一对,十分珍稀,今日你大婚,我让人快马加鞭送来的,作为你的添妆。”

    谢辞酒托着她的手指,握紧玉佩,眸光清澈,声音温柔,“祝你得偿所愿,恩爱美满。”

    “嗯。”

    楼玉鹤重重点头,握紧玉佩抱住了谢辞酒,“你也是。”

    谢辞酒笑着拍拍她的背,享受着这一刻的温情。

    枕香在一边偷偷抹泪,她不想打扰俩人,但也不得不提醒她们,“娘娘,王爷,吉时快到了。”

    谢辞酒收敛了下情绪,放开楼玉鹤,转而牵起她的手:“走吧,该出门了。”

    楼玉鹤吸了吸鼻子,调整一下呼吸,捏紧扇子,遮住自己的脸。

    出门的时候楼玉鹤的哥哥已经在等着了,谢辞酒把人交给他,“去吧。”

    楼玉鹤转过脸来恋恋不舍的看了眼谢辞酒,这才趴上了哥哥的背。

    他们先去前厅拜别了英国公夫妇,在他们恋恋不舍的视线中再一次上了哥哥的背。

    皇帝已经乘着龙辇在外面等着了。

    看到楼玉鹤出来,他上前一步,又看到了后面的谢辞酒。

    谢辞酒冲他欠了欠身说:“恭喜皇上皇后大婚,北境与南疆,有份大礼送上。”

    此言一出,旁边的人都愣了愣,随即面露担忧之色,该不会今天要找事吧?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新帝倒是坦荡的多:“何物?”

    燕知回从谢辞酒身后走近,拿出一个荷包交给了她。

    谢辞酒伸手接过,随后双手奉上,“请皇上和皇后娘娘回宫后再看。”

    皇帝眯了眯眼,伸手接过:“多谢。”

    谢辞酒直起身子,认真道:“皇后娘娘与臣情谊深厚,如今皇后娘娘出嫁,臣万分不舍,只愿陛下好好待她,莫要辜负了她,不然……”

    她轻轻的笑了下,眼神冷淡:“臣只能从北境赶来,为她做主了。”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威胁。

    不过皇帝倒是一点没生气,还笑了起来。

    “好,朕绝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但愿如此。”

    谢辞酒一拱手:“恭送皇上、皇后娘娘。”

    其余人也纷纷跪下行礼:“恭送皇上、皇后娘娘!”

    皇帝转身上了龙辇,楼玉鹤就坐在里面,把俩人方才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忍不住又落了泪。

    皇帝握紧她的手说:“安北王这是在给你撑腰呢,日后我们皇后娘娘才是这大梁最不能惹的人。”

    楼玉鹤闻言哭着哭着就笑了出来。

    之前他们一家人还在担心,太子万一倒台了她会怎么样,没想到峰回路转,太子什么事都没有,她还多了两重靠山。

    人人都说她有福,但她觉得她不是有福,是幸运,万幸一开始她没有与辞酒为敌,万幸她一直站在辞酒这一边,如今,辞酒给了她最好的礼物。

    她与皇帝十指紧扣,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低声说:“陛下,我们要一辈子和北境南疆和平共处。”

    “好,只要他们不反,朕永远不会对他们起疑心。”

    “谢陛下。”

    季远在龙辇旁高喝一声:“起驾,回宫!”

    话音落下,鞭炮声和喇叭声一同响起,百姓们欢呼起来。

    整个街道立刻热闹了起来。

    谢辞酒目送龙辇远去,心愿又了了一桩。

    燕知回趁着没人注意,悄悄握住了谢辞酒的手,等她看过来的时候说:“我们也回家。”

    “好。”

    ……

    帝后大婚,万人空巷,举国欢庆。

    热热闹闹的庆祝了好一阵。

    瞬间冲散了之前的愁云惨雾,处处都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冬去春来,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所有人都回到了正轨,谢辞酒和燕知回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悄无声息的带人回了南疆。

    等皇帝收到消息的时候,俩人早就离开了京城。

    皇帝叹息一声,“原本朕还想着留他们在京都成婚的,看样子,他们有自己的打算,不过也好,回封地他们才自在些。”

    楼玉鹤在一边帮他研墨,闻言温婉的笑了笑,如今已为人妇,她脸上的青涩褪去,添了几分平和与温柔。

    “随她们去吧,他们的亲眷部下都在封地,那才是他们的家,虽然臣妾舍不得,但也能理解,何况……”

    她摸了摸自己腰间的荷包,那里面有两块兵符,都是一半。

    这是谢辞酒最后给他们的贺礼,也是两颗定心丸。

    “他们主动交出了一半兵权,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皇帝赞同的点点头:“改日朕让人多备些贺礼送去,也算全了一份心意。”

    “嗯。”

    ……

    其实有一点他们猜错了,他们上交一半的兵权,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以后的北境和南疆。

    俩人回到南疆后没多久就成婚了,婚后浓情蜜意一段时间,就把兵权交给了信得过的人,上书一封,交代情况后,就双双隐退,游山玩水。

    此举着实震惊了不少人。

    一开始很多人还怀疑他们是虚晃一招,背后可能有什么阴谋,可俩人就像凭空消失一样,彻底没了音信。

    很多年后,也没有子嗣出现,而此时的皇帝和皇后已经生了三个了。

    楼玉鹤实在思念谢辞酒,想方设法写信给她。

    不过都石沉大海。

    直到她八十八岁那年,终于收到了北境的信。

    安北王谢辞酒与定南王燕知回寿终正寝,合葬于北境荒山,陵墓就朝向京都的方向。

    千年万岁,永保江山。

    楼玉鹤潸然泪下,泣不成声。

    ……

    第一世完,大婚放番外,然后就是下一世了。

番外之大婚1

    谢辞酒和燕知回的大婚定在五月初五,倒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黄道吉日,只是俩人感觉准备的差不多了,就定在最近的这一日。

    五月初五日高起,春风和煦,柳色青,正宜成婚宴客。

    至于在哪儿办……

    北境和南疆,注定有一方要千里迢迢赶来,中间是江南,是明王的地盘,也断没有折中折到人家地盘上的道理。

    于是谢辞酒和燕知回商量之后,决定婚礼在南疆办,然后去北境小住。

    南疆的人欢天喜地,从五月初一就开始张罗。

    百姓们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窗户上或者门板上都贴着“喜”字。

    热闹程度和过年有的一拼。

    南疆大大小小的将领们走路都带风,仿佛是他们要娶媳妇一样。

    一般女方出嫁都是从娘家出,可谢辞酒的娘家在北境,现下暂住在定南王府,到时候从定南王府出门,也不是那么回事。

    好在定南王当年在城外给王妃置办了一处风景秀丽的庄子,成婚前一天谢辞酒住进去,第二天就从这里出嫁。

    嫁妆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准备,最后由江津带着江路千里迢迢送来。

    整整一百二十八抬,全都抬到了庄子里。

    如此万事俱备,就等良辰吉日了。

    ……

    五月初五清晨,谢辞酒不用人叫,自己就醒了过来。

    她起身推开雕花窗,就见天光乍泄,穿破厚厚的云层,在其上染出了一层明亮的金边,霎是好看。

    昨晚下了一夜的雨,一点变小的趋势都没有,当时她还担心今天会不会受影响,如今倒是雨过天晴了。

    清新的晨风裹挟着湿润的草木气息经过,谢辞酒深吸一口气,伸了个懒腰,心情颇好。

    过了不到半刻钟的时间,银霜和红雪就来敲门了。

    银霜笑盈盈的问:“王爷起了吗?今儿是大喜的日子,你该起来梳妆了。”

    谢辞酒莞尔:“进来吧。”

    银霜和红雪对视一眼,冲身后的丫鬟们招招手:“走。”

    红雪推门而入,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了桌上,银霜把铜盆放到架子上,拿着帕子候在一边:“王爷请——”

    谢辞酒走过来梳洗,擦干脸后坐在了梳妆镜前。

    喜娘拿着五彩棉线过来,笑着打量了谢辞酒两眼,“老身这么多年,不知道给多少新娘子开过脸,可像王爷这般标致的,老身真真是第一次见!”

    屋子里的丫鬟们都笑了起来。

    银霜骄傲的笑着说:“那是,我们家王爷啊,就是最美的!”

    红雪在下面捅了她一下:“收敛点。”

    “哦。”银霜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

    谢辞酒听着她们玩笑,稍稍抬起了脸,喜娘凑近些说:“一会儿可能会有点疼,王爷且忍忍,新娘子都是要走这一遭的。”

    “您啊就放心弄吧。”银霜在旁边清点一会儿要用的钗环,顺口说了一句。

    “成。”喜娘手指灵活的翻弄着棉线,从谢辞酒的额头绞起,把那些细小的绒毛弄掉。

    她经验丰富,弄的很快。

    谢辞酒都没反应过来就结束了,她还诧异的问了一句:“这么快?”

    喜娘笑着说:“王爷生的好,脸蛋光滑,肤如凝脂,没有多少绒毛,所以一遍就成了,疼吗?”

    谢辞酒摇摇头:“没什么感觉。”

    “那就好。”喜娘把棉线收起来,冲着后面的全福夫人扬了扬下巴:“该你了。”

    全福夫人是个白白净净,看起来颇为富态的中年女子,慈眉善目,笑起来极为温柔。

    “王爷,妾身有礼了。”

    她欠了欠身,谢辞酒含笑抬手:“夫人免礼,有劳夫人为我梳头。”

    “王爷此言差矣,能为王爷梳头上妆,是妾身之幸,妾身正好沾沾王爷的喜气。”

    全福夫人是个会说话的,态度恭敬又不会让人觉得谄媚,十分舒服。

    红雪把上好的檀木梳递给全福夫人。

    全福夫人接过,按着谢辞酒的发顶,从头开始帮她梳起。

    “王爷的头发真好,细滑柔软,像锦缎一样,还这般的厚重,果然是有福之人。”

    谢辞酒莞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想起了燕知回,那家伙平时就最喜欢玩自己的头发,时不时捏一缕绕在指尖。

    梳子落在头上,从发丝间缓缓滑过,伴着全福夫人温柔的祝语:“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儿孙满堂——”

    全福夫人的力道十分轻柔,没有让谢辞酒感到不适,很顺畅的就梳到了低端。

    “好,上妆。”

    全福夫人放下梳子,退到一边,银霜立刻招呼丫鬟们上前:“服侍王爷更衣。”

    “是。”

    丫鬟们围上来,手里各捧着一个红木托盘,上面放着一会儿要用的各种东西,胭脂水粉,凤冠金钗。

    谢辞酒由着她们在自己的脸上涂涂抹抹。

    感慨声此起彼伏。

    “王爷的皮肤真好,又白又细腻,粉就少涂点吧,别污了王爷的脸。”

    “王爷的眉毛生的英气,今儿大喜,就画的柔和一些好了,也不用太重。”

    “口脂呢,王爷唇色淡了一些……”

    忙活好一阵,众人散开,谢辞酒这才见到上妆后的自己。

    她不由得愣了一下,镜子里的那个人还是自己,但说不出哪里不一样了,感觉有点陌生。

    “王爷今天太美了,我要是男人,我也为王爷倾倒~”

    有丫鬟小声的和身边人说,银霜听到了睨她一眼:“那不行啊,小心定南王揍你。”

    “哎呀,那还是算了,我打不过王爷!”

    “哈哈哈哈哈——”

    众人说说笑笑,没个正形。

    红雪无奈,小心翼翼的捧起凤冠,“奴婢给王爷戴冠。”

    “嗯。”谢辞酒回神,眼神温柔下来。

    凤冠有些重,上面嵌着的全是货真价实的珠宝,沉甸甸的压下来,谢辞酒忍不住坐直了些。

    红雪和银霜一左一右的拿钗子固定住,再抬头看了眼。

    金凤衔珠欲腾飞,流苏半掩芙蓉面。

    原本的美貌又添了几分贵气,精致的让人屏息。

    谢辞酒伸手拂了一下眼前的金流苏,终于有了点真实感。

    她今天是真的要嫁人了。

    ------题外话------

    哦对了,突然想起一个点,本文诗词句子,如果不是耳熟能详的,没有刻意标注的,就是我自己编的,不要考究哈~

番外之大婚2

    “王爷起身,奴婢们服侍你更衣。”

    红雪捧着嫁衣站在一边,谢辞酒由银霜扶着站起来,丫鬟们一拥而上给她一层层的穿了起来。

    大红色的嫁衣上金线环绕,龙凤呈祥,祥云兆吉。

    上好的料子随着走动微微泛起流水般的光泽,照的人比花娇。

    屋子里的人能夸的都夸过了,这会儿找不到词再夸,只能一个劲的看。

    谢辞酒无奈,正想说什么,忽听外面传来一阵鞭炮声。

    全福夫人笑着说:“迎亲的来了,王爷该出门了。”

    谢辞酒点点头,银霜递上红底绣鸳鸯的合欢扇,她伸手接过,双手执扇遮于面前。

    喜娘喊了一声:“出门——”

    银霜红雪一左一右的扶着谢辞酒,跨过门槛后,外面站了一个人。

    “少将军?”

    银霜诧异的看着背对着她们的江路,“你怎么在这儿?”

    江路闻声转过来,有些腼腆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爹说王爷出嫁,家中没有兄长,不能背王爷出门,就让我来凑合一下,我也算是和王爷一起长大的,大一点也是大,今儿就厚着脸皮当一回王爷的兄长,还望王爷不要嫌弃。”

    谢辞酒闻言心里微热,隔着扇子,她轻声说:“你能来,我就已经很高兴了,哪里还会嫌弃?辛苦了。”

    江路看着她一身精美华贵的嫁衣,释然一笑,走到谢辞酒面前转身蹲下,朗声道:“王爷请——”

    外面的鞭炮声又响了,还夹杂着人语,迎风飘来。

    谢辞酒不再犹豫,俯身趴在了江路的背上,江路十分小心的托着她的腿弯:“王爷抱紧了。”

    “嗯。”

    谢辞酒应了一声,江路就稳稳的直起了身子,背着她大步往外走。

    感受着背上的分量,江路面露欣慰,其实他早就知道自己不能和辞酒在一起,他们之间,不管是身份地位还是性格能力,都不般配,年少时的悸动,不过是一场梦。

    醒了,便算了。

    如今那些感情褪去,记忆仍在,能亲手送自己喜欢过的姑娘出嫁,他也算是圆满了。

    江路跨过大门,在锣鼓喧天声中,把谢辞酒放了下来。

    “王爷,我把她交给你了,你可不能辜负了她,不然北境二十万将士,随时待命。”

    江路狠狠的威胁了一下燕知回。

    燕知回轻笑一声,“必不教诸君失望。”

    话音落下,他当着众人的面,一把将人抱了起来,在谢辞酒诧异的惊呼声中,把人放进了花轿。

    “哦!”

    “王爷威武!”

    “哈哈哈哈!”

    旁观的将士和百姓们纷纷笑着起哄。

    燕知回长腿一跨,上了马,春风得意的一笑:“走!”

    鞭炮声和喇叭声一起响了起来,百姓们欢呼鼓掌,人声鼎沸。

    媒人喊了一嗓子:“起轿!”

    花轿就被稳稳的抬了起来,后面跟着的丫鬟们边走边撒糖和铜钱,百姓们笑着上去抢,一时间热闹非凡。

    一路吹吹打打进了城,红色的嫁妆源源不断的往出抬,看着那十里红妆,不少人都羡慕的红了眼。

    直夸定南王好福气,王妃好有钱!

    燕知回骑在高头大马上,听着耳畔的喧闹,感受着周围热烈的气氛,心里的满足快要溢出来了。

    他回头看了眼花轿,弯了下唇角。

    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没想到竟然是在凡间实现的,不过在哪儿不重要,只要那个人是她,就够了。

    ……

    因为谢辞酒和燕知回的双亲都不在了,所以俩人拜堂的流程简单了许多,直接对着四个牌位跪拜。

    宾客们看着这一幕,激动之余又颇觉心酸,不少老将都在底下偷偷的抹眼泪。

    等熬过三叩九拜,谢辞酒被送进了洞房,燕知回抬脚想跟过去,就被江路拦住了。

    “哎——新郎官去哪儿啊?这天还没黑呢,可不兴回房啊!”

    江路边喊边朝其他人使了个眼色。

    其他人反应过来,也跟着上前团团把燕知回围住,“就是就是,怎么也得喝一杯再走,不然我们可不放人!”

    “来来来,麻溜倒上,王爷,末将敬你一杯。”

    “用什么杯子啊?大家都是沙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汉子,拿个小酒杯娘们唧唧的干嘛?给老子换碗!要大碗!”江路一拍大腿,冲着外面的小丫鬟喊。

    丫鬟们吓一跳,还真的去换了。

    燕知回无奈,根本脱不了身,只能给候在一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丫鬟会意退下。

    燕知回这才开口,“行啊,今儿不醉不归,我就陪你们喝!”

    江路闻言,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容,他以为他们这么多人稳赢了,结果……

    燕知回根本不惧,谁敬酒他都喝,不仅如此,他还反客为主拉着他们喝,最后不是人敬他,而是他敬人了。

    满院子人被他喝的东倒西歪,无一幸免。

    有的直接歪桌子底下去了。

    燕知回喝完最后一口,把碗往桌上一搁,叹息道:“没一个能喝的,既然你们不行,我就不奉陪了,告辞。”

    他扔下一地醉鬼,步伐稳健,走路带风的回了卧房。

    丫鬟得了他的授意,提前给谢辞酒送了饭菜和点心,让她垫垫肚子。

    谢辞酒想着等燕知回一起吃,就只拿了两块点心。

    燕知回推门进来,一眼扫过桌子,见饭菜都没动,忍不住问:“怎么没吃?在等我?”

    谢辞酒挑了下眉,隔着扇子问:“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燕知回让丫鬟都退出去,反手关上房门,向着谢辞酒走过去。

    他站在床边垂眸看着谢辞酒,笑着弹了下扇面:“鸳鸯戏水,好意境。”

    谢辞酒:“……”

    扇子轻轻一偏,碰到了她的鼻子,莫名有种燕知回在弹她的错觉。

    燕知回从她手里取下扇子放在一边,“一直举着,也不嫌累?”

    谢辞酒长睫轻颤,缓慢的抬眼看向他,“一生一次的大婚,总是要正式些。”

    燕知回心里一痒,点点头:“夫人说的极是。”

    “夫人”两个字缱绻缠绵,听得人脸热。

    谢辞酒受不住他过于火热的视线,垂下眸子问:“你怎么回来的?”

    “把他们都灌倒,就没人能拦我了。”

    ------题外话------

    燕知回:跟我斗?

番外完

    燕知回虽然没醉到不省人事,但脸上也泛起了淡淡的绯色,尤其是眼尾,红的妖艳旖旎。

    原本锋利冷锐的容貌一下子柔和下来,浑身都透着一股放松慵懒的气息。

    他捏着谢辞酒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

    当谢辞酒抬眸看来时,便含笑与她对视,毫不掩饰自己的高兴和渴望。

    那双琉璃色的眸子里仿佛有月色流淌,让人看一眼便为其倾倒沉醉。

    “阿酒……”

    他又一次低低的叫了谢辞酒的名字。

    谢辞酒眨了下眼:“嗯。”

    “阿酒。”

    谢辞酒抬眸:“嗯。”

    “阿酒~”

    一声更比一声浪荡,谢辞酒抿了抿唇,视线落在桌上的合卺酒上:“流程还没走完呢。”

    燕知回见她眸光躲闪,耳珠泛红,看破不说破的笑了起来。

    害羞了。

    他起身走过去,把合卺酒拿过来,递给谢辞酒一杯,“知道要怎么喝吗?”

    谢辞酒瞥他一眼,主动把胳膊缠了上去,俩人的距离瞬间拉近。

    就这么面对面坐在床上,俩人眼底的情绪无处遁形,赤裸裸的展现给彼此。

    原本温馨平淡的氛围不知何时热了起来,眼神交汇处更是快要燃起火。

    炽热,欢愉。

    燕知回薄唇微勾,“阿酒可愿与我同饮此酒,共赴余生?”

    谢辞酒胳膊又紧了紧,俩人视线胶着,呼吸交缠,暧昧恣意生长。

    “与君共白首,幸也。”

    燕知回眉眼微弯:“好。”

    俩人抬手,就着这个姿势一饮而尽。

    喝完酒,燕知回把酒盏放到一边,拿起床头柜上放着的剪子,先剪了一缕自己的头发,随后拆下一根金簪,放下了谢辞酒梳妆时预留的发丝,也剪了一段下来。(有的是喝酒前剪的,我查的资料比较模糊,就随便看看吧。)

    他看着掌心的两缕头发,眼神温柔,转身拿起红绳,小心翼翼的把它们绑在了一起。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他把结好的发丝放入了谢辞酒的掌心,沉声说:“阿酒,礼成,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了。”

    谢辞酒缓缓收拢掌心,握紧了那一小撮头发,展颜一笑,眼里仿若有星河倒映,“夫君。”

    燕知回一怔,眼神有片刻的凝滞,随后像是被投入了一点火星,迅速的蔓延成了燎原大火,“阿酒,你刚才叫我什么?”

    谢辞酒抿了抿唇,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劲上来了,她脸热的厉害,但她这次没躲,直视着燕知回,缓慢且坚定的又唤了一声:“夫君。”

    燕知回温柔的一面被焚烧殆尽,他慢吞吞的起身,把谢辞酒手里的发丝拿走放到一边。

    拉起她走到桌边坐下:“先吃饭。”

    他此刻平静的有点奇怪。

    谢辞酒疑惑的看他一眼:“你……”

    燕知回却没看她,慢条斯理的给她夹菜。

    谢辞酒也是真的饿了,没有多想,专心的吃了起来。

    等吃的差不多了,燕知回忽然问了句:“饱了?”

    谢辞酒点点头:“嗯。”

    “去后面沐浴吧,凤冠沉重,我帮你取下来。”

    “好。”

    谢辞酒跟着燕知回起身去了后面的浴池。

    浴池很大,里面引得是温泉活水,一直是热的,想泡多久都行。

    角落里摆着个衣架,上面提前挂好了他们的寝衣,大红色的两套分外显眼。

    西面摆着一张软榻,很大,躺两个人绰绰有余。

    东面……

    “哎——”

    谢辞酒还没看完呢,就感觉自己身子一轻,被人直接抱了起来。

    是抱着腿托起来的那种,谢辞酒的视线一下子变高,她本能的伸手扶住了燕知回的肩膀。

    “你干嘛?”

    燕知回终于肯正眼看她了,谢辞酒触及他的视线,身子不由得一僵。

    “吓到了?”

    燕知回眼里爱欲翻涌,连眸子的颜色都好像深了些,活像两个旋涡,稍不留神就会被吸进去。

    出于对危险的本能反应,谢辞酒试着挣扎了一下,结果燕知回压着嗓子在她腰上拍了一下:“别动。”

    谢辞酒立刻哆嗦了一下。

    腰很敏感,怕痒。

    察觉到她的反应,燕知回低低的笑起来,“纸老虎。”

    谢辞酒:“……”

    她伸手想给这蹬鼻子上脸的家伙一点教训,却被他放了下来,按在榻上。

    “别闹了,我给你取凤冠。”

    他边说边仔细的把金钗拆下,再取下凤冠,微凉的发丝顿时落了他满手。

    他爱不释手的捻了两下才放下,顺势往下开始脱谢辞酒的嫁衣。

    谢辞酒当即按住他,“我自己来!”

    燕知回手指轻轻挑开了她最上面的那颗纽扣,笑着直起身:“行,我先下去。”

    “你跟我一起洗?”谢辞酒诧异的看着他。

    燕知回挑眉:“不然?这里还有第二个池子吗?”

    谢辞酒看了一眼:“……没有。”

    然后燕知回就走到袅袅白雾中坦坦荡荡的脱衣服。

    谢辞酒眼神蓦地一顿,她侧过脸去快速的把外衣除去,剩下里衣的时候,她犹豫了。

    穿衣服下水好像有点奇怪?而且他们都成婚了,还这么遮遮掩掩的,未免有些矫情?

    思量再三,她一咬牙把剩下的衣服都除去,赤着脚走进了浴池。

    池子不深,底下的石头热热的,踩上去很舒服。

    谢辞酒累了一天,忍不住喟叹一声,稍稍眯起了眼睛。

    随后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太安静了,燕知回人呢?

    这个念头刚浮起来,她就感觉身前的水面下有动静,没等她动作,水里忽然冒出一个人,伸手就把她揽入怀中紧紧扣着。

    “燕……唔……”

    “刚才不是还叫夫君的吗?”

    燕知回贴着她的唇,低声问。

    谢辞酒张嘴想说话,燕知回眸光一暗,捧着她的脸就吻了下去。

    毫无保留的两个人拥在一起,抛弃了矜持和礼仪,尽情的释放自己的渴望和情意。

    这种时候不需要说话,动作,就是最好的诠释。

    呼吸的间隙,燕知回贴着谢辞酒的额头笑着哄她:“叫夫君,再叫一声?”

    谢辞酒瞪他一眼,在水下用脚去踹他,结果被他捉住了脚踝,顺着线条握在小腿上,扣在自己的腰侧。

    谢辞酒挣扎了一下,“你先放开我。”

    “你先叫一声。”

    燕知回执拗起来像个孩子。

    谢辞酒无奈,和他对峙片刻,腿都酸了。

    “夫君。”

    燕知回得偿所愿,笑了起来:“夫人真好。”

    他松开谢辞酒的脚,往前逼近一步,“喜欢花吗?”

    谢辞酒不知道他忽然问这个是什么意思。迟疑着点点头:“现在喜欢。”

    “好。”

    话音落下,燕知回指尖在水面轻点,涟漪层层荡开,化作一朵朵雪白的栀子花,花香瞬间溢满了整个浴池。

    谢辞酒目光一凝,“你……唔!”

    花开满池,水波荡漾,和着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声,让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朦胧起来。

    这一晚,谢辞酒最后的记忆,就是那些零零散散的花瓣,和萦绕不去的香气。

    ------题外话------

    嗯,就这样了,多了不行,意会吧,这章粗长一点,多了四百字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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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我养的神尊成病娇了介绍:
谢辞酒死后才知道,自己其实不是人?
神界智者告诉她:“你是天地初开的第一块神石,厉害着呢。”
说的好听,不就是个石头精?
智者:“不,是石中仙,等你渡完三世情劫,就可飞升上神了。”
石头单纯,真的信了。
只是……她的渡劫怎么和别人不太一样?
第一世,她是第一女将,渡劫对象是朵花。
第二世,她是绝色鲛人,渡劫对象是条龙。
第三世,她好不容易做了个仙尊,渡劫对象却又变成了死对头狐狸精!
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她总是在跨物种恋爱啊?
神君:“因为我本来就不是人啊。”
谢辞酒:“您哪位?”
神君哀怨:“我是你忘在脑后的未婚夫。”
谢辞酒:?不带碰瓷的!石头哪来的未婚夫!
【甜宠1v1】【偏执神君x迟钝石仙】救命!我养的神尊成病娇了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救命!我养的神尊成病娇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救命!我养的神尊成病娇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