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又被坑了
谢辞酒在和燕知回去北境的时候给皇帝写了封信，告诉他哪些将领可用，把另一半兵符托付给了谁。
皇帝收到信之后，沉思良久，最后还是允了。
他也算是彻底明白这俩人志不在权势富贵，高官厚禄留不住他们，而信上的最后一句话，也让他颇为欣慰。
谢辞酒说：“来日大梁有难，需要将军，他们会第一时间回来的。”
有这句话就够了，其他的不重要。
皇帝笑了笑，提笔写了封回信，表达了一下自己和皇后的惋惜和思念，末了又交代了一下小佛堂的事。
小佛堂是季远告诉他的，皇帝这才知道他那个多行不义的父皇每天都在想什么。
那块无字牌位被他烧掉了，这种东西留着，不仅膈应人，更是对安北王妃的侮辱。
不如一把火烧了干净。
也因此，知道了全部真相的他，越发无颜面对谢辞酒，对他们越发的宽容。
谢辞酒收到信之后，对燕知回说：“狗皇帝死的还是太便宜了，我当时应该多刺几剑的。”
燕知回从她手里拿过皱巴巴的信纸，扔进了香炉里，看着它逐渐烧成灰烬，轻笑道：“逝者已逝，恩怨两消，别再为这种东西费神。”
谢辞酒想想也是，平复了下心情，看着外面晴好的天气，她心念一动，“我们出去跑马吧？”
“好。”
谢辞酒说什么，燕知回就没有不答应的。
俩人出了府门，纵马驰骋在北境的旷野上，尽情释放心里的杂念，听着耳畔呼呼的风声，谢辞酒有一瞬间很想就这么一直跑下去，跑到地老天荒。
“燕知回，以后我们每天都来跑马好不好？”
燕知回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她，闻言笑着喊了一声：“好啊。”
“跑一辈子？”
“你想跑多久就跑多久，等你老了跑不动马了，我就骑马带你慢悠悠的走。”
燕知回一夹马腹追了上来，“怎么样？”
谢辞酒开怀一笑：“你才跑不动，就算我老了，你也跑不过我。”
“这么自信？”
燕知回发丝在风中飞扬，眼神明亮澄澈，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意气风发的潇洒。
“不信？那你来追我啊！”
谢辞酒话音落下，一抖缰绳，轻喝道：“驾！”
雪白的骏马立刻飞奔起来，如一道流星，滑过碧草连天的原野。
“追上了怎么说？”燕知回站在原地，没急着动。
谢辞酒马上回眸，笑靥如花，红衣在风中如火一般热烈盛放，“追上了，我这辈子都给你。”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急速褪色远去，只有那一抹红、一片白，越发清晰，天地之间，他只能看到那一人。
怦然心动，情难自禁，胸腔里激荡的满足和愉悦在叫嚣着让他冲上去，把人带回家。
“一言为定！”燕知回一夹马腹，“我来追你了！”
“哈哈哈哈——”
笑声随风飘了很远很远，直到消失在暮色中。
他们就这样你追我赶，走遍了大好河山，最后在垂暮之年回到了北境，于一场大雪纷飞中，先后离世。
临死前，谢辞酒还被燕知回抱在怀里，看着窗外的雪，“知回，你说人还有来生吗？”
她的声音已不再年轻，眼睛却依然如年轻时明亮。
燕知回从后面抱着她，与她十指紧扣，这个姿势，几十年了，他还是一样的喜欢。
“会有的。”
燕知回低低的应了一声，随后在她苍老的脸上落下轻柔一吻。
谢辞酒便笑了：“那……下辈子我们还在一起，好不好？”
“好。”
燕知回答应的毫不迟疑，一片雪花从窗口飘进来，落在了谢辞酒的指尖上，微凉，但转眼的功夫就化作了水。
谢辞酒心满意足的笑了，“我……等你……”
话音落下，她闭上了眼睛。
燕知回察觉到怀里人的生命在快速流逝，眼角落下了一滴泪，“好。”
……
谢辞酒咽气没多久，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一轻，再睁眼的时候，她惊讶的发现，另一个自己正躺在燕知回的怀里。
“这是……”
她见燕知回落下眼泪，心口的位置微微发酸，伸手想替他抹去，结果指尖还没触到，一阵巨大的吸力传来，她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捱过强烈的眩晕感后，耳畔响起了一道颇为温和慈祥的声音，“恭喜神女渡完一劫。”
随着这道声音落下，谢辞酒眉心一热，随后大段记忆猛地复苏，她皱了皱眉。
她摇摇头，再睁眼时已然恢复了清明，看清眼前人，她迟疑着说：“智者？”
“看来神女恢复记忆了。”
冥冥子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笑着说：“怎么样，下凡一趟，以凡人的身份活了一遭，感觉如何？”
谢辞酒沉默了一会儿，把原本的记忆和在人世的记忆结合起来，原本那些强烈的情绪忽然就淡了许多。
“凡人寿命短暂，多悲苦。”
这是她思忖良久给出的答案。
冥冥子打量着她的神情，点点头：“那于情爱一事，你又有何感悟？”
“情爱……”谢辞酒顿了顿：“让人沉溺。”
“哈哈哈——”冥冥子笑了两声，“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爱是什么？”
谢辞酒不解的看着他：“这个很重要？”
“重要，你下凡历三世劫，为的就是参透情爱，感悟天道，过情关，你若是三世结束还没开窍，那你怕是无法飞升了。”
冥冥子语重心长的劝她。
谢辞酒垂下眼帘，看着脚下的云雾聚散，忽然心念一动，“陪伴？”
“嗯？”冥冥子挑了下雪白的眉毛，“你觉得爱是陪伴？”
谢辞酒点点头，“起码这一世给我的感觉是这样。”
冥冥子没说对也没说不对，只是摇了摇手里的蒲扇：“人世八苦，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盛，这些你都经历过了。”
谢辞酒凝眉沉思。
是吗？
冥冥子瞧她的眼神，就知道她还没有明白，摇摇头，用蒲扇在她眉心轻轻一点，“继续去感悟吧。”
谢辞酒顿觉身体一轻，随后记忆再次模糊起来。
冥冥子的脸在她视线中逐渐朦胧远去，声音却还回荡在耳边。
“这一世给你换个身份体验一下。”
－－－－－－题外话－－－－－－
想的很好，但我下不去手虐，就这样当成甜甜的快穿看吧，嗯，比快穿位面长一点（亿点）
第二章南海有鲛人
等谢辞酒消失在天际，燕知回的神魂才落在了云端，“你又把人送下去了？”
冥冥子无奈：“不然等她和你碰面吗？要是早知道了你的身份，那这劫渡的还有什么意思？”
燕知回面色冷沉：“呵，说吧，这一世又是什么身份？你把她送哪儿去了？”
“上一世，神女投胎成人，感受凡人的生活，这一次，我送她去了另一个稍高等的世界，托生成妖族，上一次的生活太平和顺利了，她好像没怎么开窍，这一次，我得让她更深刻的体会一下爱恨别离。”
冥冥子得意的说。
燕知回挑眉：“那本尊呢？”
“你——”冥冥子咳了一声，“你的身份和你真身多少有些联系，你肯定会喜欢的。”
“哦？是吗？”他说的话，燕知回半个字都不信。
不敢对上燕知回锐利的眼神，冥冥子手上的动作更快了，扇子都要摇出重影。
燕知回似笑非笑的瞥一眼，阴恻恻的问：“你不会又让我去给阿酒当娘吧？或者——爹？”
冥冥子手一顿，信誓旦旦道：“那不可能！这次绝对不会发生那种事了，我精挑细选，在万千肉身里选中了一个最适合你又和神女有千丝万缕联系的。”
“本尊勉强再信你一回。”
“嘿嘿，那神尊大人，请吧——”
冥冥子打开了那个世界的门，燕知回昂首走了进去。
门关上的一瞬间，冥冥子搓搓手嘀咕了一句：“呃……其实还是有点问题的，这个肉身前面很多年都在沉睡，想见面的话，怕是有点难呢。”
好巧不巧的，这句话被燕知回听到了。
“死老头！你给本尊等着！”
冥冥子大惊：“你怎么还没走？”
燕知回还想说什么，冥冥子赶忙一挥袖，彻底关上了阵门，“拜拜！”
眼前金光一闪，神魂瞬间坠落。
燕知回怒极反笑，等这一世结束，他肯定二话不说，先揍这该死的老头一顿！
……
混元大陆，南海。
这是一片没有被人开拓过的海域，传说中的金龙一族和鲛人就住在这里。
然而原本风平浪静的海面上，此刻一片狼藉，深蓝色的海水因为染了血，变成了一种妖异的暗红色。
上面还漂浮着各种尸体，断肢残臂。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看得人心惊肉跳。
血腥味和说不出的古怪味道混杂在一起，臭气熏天。
几座海岛也无一幸免，倒霉的直接被轰得四分五裂，幸运一点的也留下了斑驳痕迹，一看这里就是刚经历过一场恶战。
再往远去，隐隐有哭声传来。
“都怪兰凝，她是个扫把星，是个祸害！”
“怎么办啊？我们身上的污名永远也洗不清了。”
“作孽啊！天要亡我们鲛族啊！”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尾巴隐在水中，上半身浮在水上，掩面而泣。
“哭哭哭，你们还有脸哭？要不是你们鲛族泄密，和魔族沆瀣一气，这一战怎么会打得如此艰辛？！可恨我龙族一百多条龙，如今只剩下太子一人，还……”
一名头上长着两个小包的壮年男子恨恨的瞪着老者，手里的三叉戟恨不得直接戳在他的脸上。
“姬何，你先冷静点，救太子要紧！”
和他打扮相似的女子拉了他一把，虽然她看鲛人的眼神也很不善，但还能分得出轻重缓急。
“对，先救太子！不是说鲛人的血肉有疗伤奇效吗？杀了他们给太子喂下，就当是他们赔罪了！”
姬何震开女子的手，举起三叉戟就要冲过去。
“啊——”
剩下的鲛人们立刻四散奔逃。
“嗡——”
虚空轻轻震荡，有祥云自海天相接处一片片蔓延而来，搭成了一道云梯。
金光自上落下，洒在海面上，粼粼生辉。
两只仙鹤长鸣着飞来，盘旋在云梯两侧，像是在等什么人。
“姬何，快住手，有仙人来了！”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拦在了姬何身前。
众人期待又敬畏的看向了天际。
仙人赤足而来，雪白的袍角旖旎落在云梯上，再往上，是金冠玉带，神光加身。
鲛人和一干水族纷纷躬身行礼，“见过仙人。”
“免礼。”仙人开口，神音瞬间抚平众人内心的躁动。
“吾乃万水神君，与金龙一族颇有渊源，如今金龙一族有难，吾不能袖手旁观。”
万水神君面白如玉，眉心一道金印，看起来端庄又俊秀。
他看着伏在巨石上奄奄一息的龙族太子，几不可查的叹息一声。
“金龙一族遭此大难，也是命定的劫数，躲不过。”
姬何咬了咬牙：“分明是鲛族吃里扒外，勾结魔族才——”
“住口！神君面前，岂容你放肆？”
龙族的长老恶狠狠的瞪他一眼，面露警告。
所幸万水神君不与他们一般计较，他手指微动，捏了个诀，金色的神力顿时笼罩在了太子身上。
那些狰狞可怖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太子的脸也逐渐恢复了血色。
龙族人大喜，“太子有救了！”
“多谢神君出手相助！”
“不急。”万水神君不紧不慢的说：“外伤不是最致命的，他方才自爆龙珠，伤了根本，便是吾出手，也不是一朝一夕便能痊愈的。”
他五指张开抬起，太子的身体便缓缓的升至半空。
“天地阴阳，乾坤有道，万水归心——去！”
他另一手结印，点在太子的眉心。
一朵金莲缓缓绽放，闪烁两下后又逐渐隐匿于皮肤下。
“吾在他身体里留下一道神印滋养，方便他吸收天地日月精华，待他清醒后，把这些力量炼化，重铸龙珠，便可飞升成神。”
闻言，龙族众人顿时激动起来。
龙族长老对着万水神君叩拜：“神君大恩大德，龙族铭记于心。”
“不必如此，这道神印虽能助他成神，但炼化的过程极为痛苦，若是中途受不住，心志不坚，亦会魂飞魄散。”
万水神君轻轻一拂袖，太子缓缓落在巨石上。
他面露悲悯：“能不能成，就看他自己的造化，吾只能助他至此，告辞。”
说完，他不顾龙族之人的挽留，转身沿着云梯而去。
龙族长老叹息一声，领着众人叩拜：“恭送神君！”
第三章鲛族公主兰九
还没等众人起身呢，姬何瞅准时机纵身一跃三叉戟脱手而出，挟着恐怖的灵力狠狠的穿透了鲛族长老的胸膛。
“啊！”
“长老！”
“啊啊啊啊！”
尖叫声此起彼伏，本就和惊弓之鸟一样的鲛人们更是乱作一团，哭喊声交织在一起，便是再动听的嗓音也吵得人头疼。
离得近的手忙脚乱的把鲛人长老扶起来，可那一招就是奔着要他命去的，长老呼哧呼哧喘了两声，抬起手往姬何的方向伸了伸，没等说出话，就眼一闭，咽了气。
“长老！”喊声顿时变成了哭声。
好不凄惨！
这是鲛族现下唯一能主事的人了，鲛皇和公主皇子都在方才的大战中死了，现下长老也气绝身亡，他们以后该怎么办啊？
“闭嘴，你们这群下贱的东西，哭哭哭，哭丧呢？太子还没死，你们是想咒他吗？”
姬何怒目圆睁，鲛人们刚失去主心骨，根本不敢反驳，只能讪讪的后退。
这次那个女子和龙族长老也没有拦他，神君都走了，没什么好装的。
“先把太子殿下送回龙宫修养，至于鲛族——”龙族长老把拐杖重重的在海面上一点，顿时激起滔天巨浪。
“啊——”
“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救命！”
鲛人被巨浪掀翻，连滚带爬的在海里翻滚，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的时候，已经和龙族那边隔出了老远。
“这是要做什么？”
鲛族一位女掌事愕然的看着对面。
巨浪褪去，中间竖起了一道透明的水墙。
龙族长老在那边，面色阴沉：“鲛族临阵倒戈，差点害死南海所有水族，此乃十恶不赦的大罪，理应全族诛灭！”
听到这话，鲛人纷纷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他们哪里打得过龙族？
龙族长老见状，不屑的扯了扯嘴角，“不过念在龙族和鲛族多年来的情分上，加之罪魁祸首已死，我替太子饶你们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日起，龙族与鲛族恩断义绝，限你们三日之内滚出龙宫，滚出南海！”
那女子也道：“日后若是你们擅自踏入南海半步，杀无赦！”
鲛族心里一突，掌事还想说什么，姬何上前一步，厉声喝道：“还不滚？”
他手一招，三叉戟立时飞去，上面还沾着鲛族长老的血。
鲛族众人见状，连忙灰溜溜的走了。
龙族长老冷哼一声：“回宫！”
……
鲛人们回到鲛宫，个个心急火燎，围在掌事身边说个没完。
“掌事，我们现在怎么办啊？南海龙族要赶我们走，其他几海的龙族肯定也不会收留我们，我们能去哪儿啊？”
“是啊掌事，明明做错事的是那大公主兰凝，怎的到头来她一死了之，我们却要跟着受罪？”
掌事被吵得一个头八个大，鱼尾不耐烦的甩了一下：“我能如何？一人犯错，全族皆累，谁让兰凝是公主呢？”
“呸，她算什么公主，不过是个和魔族狼狈为奸的贱人罢了。”
一个红尾鲛人面露不屑憎恶。
她恋恋不舍的看着鲛宫的一砖一瓦，忍痛道：“鲛宫这般精美，如今我们竟然就要弃它而去了……”
话音未落，她余光扫过一处珊瑚，隐隐约约看见了一点蓝色的鱼尾。
她眉头一皱，喝道：“谁在那儿鬼鬼祟祟的？出来！”
说着她伸手一抓，珊瑚后的人惊呼一声，被一道红色的灵力卷住，拉到了人前。
“啊！”
红尾鲛人狠狠的把手里的人甩到地上，“呦，原来是兰九公主啊！”
她刻意咬重了“公主”这两个字，周围人看向兰九的眼神顿时变得不善起来。
七岁的兰九虽然懂得还不是很多，但对其他人的眼神很敏感，他们的恶意毫不掩饰，让她察觉到了危险。
原本鲛族皇室的地位是很高的，因为他们美貌过人，时常与龙族联姻，所以血统很是高贵。
鲛族的人一直把皇室视作信仰，可今日和魔族的一战，鲛人公主兰凝爱上魔族大将，吃里扒外，害的龙族不得不自爆来保全南海水族，鲛人皇室的地位顿时一落千丈。
鲛族皇室大概也想到了这个后果，所以在龙族自爆的时候，他们也跟着自尽了。
没想到这儿还有个遗孤。
“狗屁公主，不过是生的好而已，她父皇都不喜欢她，小小庶女，连血脉都没觉醒，也配叫公主？”
有人带头，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就是，她可是出了名的废物，除了脸能看，什么都不行，皇室都放弃她了。”
“什么皇室？那就是一群懦夫，她身上流着皇室的血，也不是好东西！”
“呸！扫把星！”
鲛人们刚才受的委屈和气，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地方，小小的兰九就这么被人围起来唾骂，甚至还有人对她动手。
有人扯着她的头发让她抬起头来。
兰九瑟缩了一下，惶恐不安的看着面目狰狞的他们。
“你们在说什么？”
“呵，废物！”红尾鲛人眼里闪过一丝嫉妒之色，反手给她一巴掌。
“唔——”
兰九小脸一偏，嘴角隐隐有血珠落下。
掌事见状忍不住皱了皱眉：“够了！”
众人这才停下。
兰九被人随意的扔在地上，漂亮的蓝色鱼尾上鳞片掉了不少，露出一块块的红肉，看起来十分可怕。
她趴在地上，微微蜷缩了一下尾巴，可很快又疼的不动了。
扭过头，她不解又戒备的看着他们，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忽然要打自己。
视线落在掌事身上时，掌事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扬声道：“龙族有令，要我们尽快离开，你们还在这儿磨蹭什么？”
“我们……”
“快去！”掌事一瞪眼，众人心里一突，这才不情不愿的离开。
等到人都走了，掌事才来到兰九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兰九公主，以后鲛人就不住在这里了，你要是想活命，就自己去找出路，我不会带着你的。”
“为什么？”
兰九脸色疼的发白，却没有哭。
她到底是个才七岁的孩子，哪里懂这些人的想法呢？
掌事叹息一声：“大公主犯下的孽，洗刷不清，若是带着你，早晚有一天你会被他们杀了。”
“逃出去，你还有一线生机。”
－－－－－－题外话－－－－－－
这一世是小可怜直球九。
第四章你去死吧
掌事还算是个明理的，虽然她也厌恶兰凝的所作所为，但也不会迁怒到小小的兰九身上，何况……
鲛族人尽皆知，九公主就是个谁都能捏一把的软柿子。
皇室根本不认她，因为她一直无法觉醒血脉之力，和一条普通的鱼没什么两样。
在这个崇尚力量的海洋里，她的存在，简直是打皇室的脸。
所以她一直很不受待见，活得像个透明人一样，鲛族皇室不说对她如何了，基本是各过各的。
本就是个可怜人，如今还凭空背了口黑锅。
冷漠如掌事也忍不住微微叹息，她最后深深的看了兰九一眼，转身离开了。
兰九趴在地上看着她的背影，缓缓的爬起来，用干瘦的手指轻轻的碰了碰自己掉了鱼鳞的位置，“嘶——”
刺痛传来，兰九眼眶微热，但是却没有眼泪落下来。
她想着掌事刚才说的话，扶着一边的珊瑚慢慢的站起来。
鱼尾轻轻一摆，她浮了起来，“好疼……”
她咬了咬下唇，想跑，可是尾巴真的痛，一动牵扯到伤口就更痛。
可是不跑，一会儿那群人回来，怕是还会欺负自己。
兰九扶着珊瑚平复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求生的本能占据了上风。
她咬紧牙关一点点的往前游。
要离开这里吗？可她能去哪儿呢？鲛人们都不要自己了吗？
兰九漫无目的的游出了鲛族的皇宫，看着远处忙忙碌碌收拾东西的鲛人们，吓得忙躲到了一处礁石后。
正好有两个雄性鲛人游过，他们的对话一字不差的落入了兰九的耳中。
“唉，没想到我们鲛人有朝一日会变成人人喊打的存在。”
“谁说不是呢？都怪兰凝公主，要不是她被那魔族大将军哄骗，怎么会落到如今的下场？”
“嗤，当时谁知道那是魔族大将军啊？他隐藏身份，装成人族修士和兰凝公主谈情说爱，当时不是连鲛皇都没看出来？还夸他年少有为，很是欣赏，没想到转头他就利用兰凝公主偷看了大战的计划，提前率领魔族做了准备。”
礁石后的兰九听到这儿总算是勉强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南海与魔族不睦已久，魔族野心勃勃想占领南海，南海以龙族为首的水族，自是不能坐以待毙。
他们联合起来想约魔族一战分出高下，就定在今日，这等大事，兰九是知道的，毕竟那段时间南海很热闹。
可她没想到最后计划没成功，还差点把整个南海赔进去。
现在又是怎么回事？魔族呢？失败了？
兰九慢吞吞的眨了下眼睛，侧耳贴在礁石上细细听。
“其实也不怪龙族恨我们，若我是龙族，我被最信任的鲛族背后捅刀，没灭了他们全族就不错了，要不是最后龙皇带着皇室众人自爆龙珠重创魔族，如今这南海，就该易主了！”
“那也没好哪儿去，龙族如今只剩下龙太子一个嫡脉，还半死不活的，要不是有万水神君出手相助，这一点血脉也保不住，鲛族皇室也尽数自裁谢罪，南海，经不起折腾了。”
俩人说着说着唉声叹气的游远了，后面还说了什么兰九已经听不清，但她抓住了重点。
“龙太子……”
兰九喃喃，突然对那个素不相识的龙太子生了几分同病相怜的感觉。
她没有家人，他也没有了。
他应该很难受吧？
兰九探出头往外面看了看，见鲛人们散去，这才往外游。
她小小的身子缓慢的前进，路上遇到了不少水族，他们看她的视线饱含不屑和厌恶。
兰九抿紧了唇。
以前她虽然不受待见，但是大部分看她的目光都是带着怜悯的，从来没有这么恶狠狠的。
她还小，不懂这些复杂眼神背后的含义，但她能感受到赤裸裸的恶意。
这种强烈的感觉促使她加快速度，赶紧逃离这里。
可游了没多远，她又听到了那个像噩梦一样的声音。
“呦，你在这儿啊。”
兰九脸色瞬间白了下去，这个声音……是刚才打自己的红尾鲛人！
快跑！
这个念头迅速占据了兰九的脑海，她不顾疼痛快速的摆动尾巴，可她的速度哪里比得过成年的红尾鲛人呢？
后者不费吹灰之力就超过了她。
“哈哈哈哈——你个废物，还想跑？你想往哪儿跑？”红尾鲛人追上来后一把攥住了兰九的手腕狠狠一扯。
兰九吃痛，发出了一声闷哼。
“说话啊，哑巴？”
红尾鲛人阴鸷的盯着她的脸，“掌事居然放过你了，还真是让人意外。”
兰九察觉到她身上毫不掩饰的杀意，摇了摇头。
红尾鲛人压低声音说：“不过，我可没同意让你活着，其他人都死了，凭什么你还可以苟延残喘？”
兰九瞪大了眼睛：“你想杀了我吗？”
话音落下，红尾鲛人就露出了一个有些古怪的笑容：“你说呢？”
她手里凝聚起红色的光，随后变作一把匕首，狠狠的刺向了兰九的腹部。
那里是鲛人藏鲛珠的地方，类似于人类的丹田，若是被刺中这里，鲛珠破碎，再难复生，修为低下的更是会直接死亡。
她是真的想杀了兰九！
兰九不明白她为什么如此痛恨自己，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她还不想死！
她疯狂的挣扎起来，张嘴去咬红尾鲛人的手。
红尾鲛人反手给了她一巴掌，阴恻恻的说：“废物还想反抗？受死吧！”
兰九眼睁睁的看着匕首逼近自己的皮肤，她甚至能感觉到匕首上散发出来的寒气。
她太弱了，太小了，根本无力反抗。
她绝望的闭了闭眼，难道真的要这么死去吗？
匕首刺破小腹的一瞬间，兰九痛的蜷缩了起来，很像砧板上濒死的鱼。
红尾鲛人见她凄惨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拔出匕首用力一推，把兰九推入了幽深的海底。
“你就在这里化作烂泥吧。”
她轻笑一声，看着浮在水中的血珠，抖了抖手腕，转身快速的游走。
兰九感觉身体里的血在迅速流失，鱼尾和手臂都没了力气，她不断的下沉，眼前的光也越来越暗淡。
“要死了吗……”
第五章好漂亮的金龙啊
兰九在濒死之际，身体抖动了一下，蓦地睁大了眼睛，但又很快闭上了，最后失去意识，彻底陷入黑暗。
也因此，她没发现自己的腹部忽然绽放出了一道幽蓝色的光，水一般的流遍自己全身，把她整个包裹了起来，之前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
那些缺少鱼鳞的地方也长了新的鳞片，像最干净的宝石一样漂亮。
在光芒散去后，她整个人都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浅淡的光，让她看起来格外的明丽。
鱼尾的颜色都变浅了一些，由原来的墨蓝色，变成了海蓝色，在水中熠熠生辉，像星芒散落，美的夺目。
……
不知在水中漂了多久，兰九再次睁眼的时候，发现眼前的一切都十分陌生。
不是她熟悉的海域，周围也没有水族，只有一些灵智未开的鱼绕着她游，胖胖呆呆的，倒是不怕人，看起来也很好吃的样子……
“咕噜噜……”
兰九摸了摸自己凹下去的小腹，觉得有点饿了。
等等！她小腹上的伤口呢？
兰九微微睁大了眼睛低头往下看，她的小腹白皙平坦，一点伤痕都没留下。
不仅如此，她的尾巴也不痛了。
她诧异的摆摆尾巴，上面的伤口真的不见了，鳞片也长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感觉尾巴好像变得更好看了些？
兰九茫然无措的伸手摸了摸，“我没死吗？”
明明红尾鲛人一点都没留情，当时被刺中腹部的疼痛如今想起还是会让她不自觉的痉挛。
那些胖鱼还没察觉到危险，似乎觉得她的尾巴很漂亮，还蹭过去用鱼嘴顶了顶。
鲛人的尾巴是很敏感的，被这些鱼围着闹，她忍不住抿唇笑了起来，“痒——”
“咕噜噜——”
她的肚子又一次叫了起来，兰九沉默片刻，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填饱肚子再想别的。
于是她眯了眯眼，看向了那群单纯无知的胖鱼。
“抱歉。”
她小声说了一句，然后伸手动作利落的抓了一条，用她锋利的手指割掉了鱼头和鱼尾，只吃中间的部分。
其他的鱼见状终于知道害怕，开始四散奔逃，可鲛人的速度还是比它们快了不少，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抓了两条。
饱餐一顿之后，兰九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开始思考自己接下来该怎么生存。
她要找个能栖身的地方。
可周围一片空荡荡的，只有几块冷峻坚硬的礁石。
头顶倒是有光洒下。
兰九还从来没出过水，不知怎么的，她被好奇心驱使，缓缓的向上游去。
浮出水面的一瞬间，兰九就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叹。
“好美啊！”
夕阳如火轮垂挂在海面上，光芒洒落在海面上，随着微风泛起波澜，碎金粼粼投映在兰九的眼底。
她又往上挺了挺身，就见白色的鸟在海面上飞来飞去，时不时和着海浪叫一声。
这些是兰九从未见过的。
她愣愣的看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自己在一座小岛边。
小岛上明显没人来过，树木长得十分猖狂野性。
她好奇的靠近，尾巴一摆就上了岸，往前几步远的地方，有个被草木遮掩的山洞。
洞里好像有水，她想了想，决定进去看看，如果真的有水，她可以在这里生活。
尾巴在粗糙的沙子上摩擦的感觉并不好，麻，还有点痛，不过还在能忍受的范围。
山洞里确实有水，还是个小水潭，兰九兴奋的跳下去，发现深度刚刚好，她可以躲在里面，也可以浮出来，中间有块大石头，她能趴在上面。
山洞没有顶，抬头就能看到天。
兰九忽然就喜欢上了这里。
她干脆在水潭里游了两圈，不走了，累了就趴在石头上，开始思考自己身体的异常。
那么大的一伤口说没就没很奇怪啊，虽然鲛人的愈合能力很强，可她是个还没觉醒血脉的鲛人啊！
兰九不懂如何修炼，没人教过她，她就只能这里摸摸那里碰碰。
“好像没什么不一样……”
她嘀咕了一句，翻了个面躺在石头上。
吃饱喝足困意上涌，她看着头顶的天空，缓缓闭上了眼睛。
日落月升，海浪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隐约有东西从水里出来了。
兰九不知怎么忽然被惊醒，她瞪大眼睛看着头顶的夜空，星子闪烁，好像没什么不同，可她莫名有种预感，有什么东西要飞过。
这预感来的突兀又莫名其妙。
但兰九却信了，她执拗的看着天空，忽闻一声清亮的龙吟响彻天地，震得她心头一紧，有片刻的恍惚。
下一瞬，一条金色的巨龙迎着月光腾空直上，五爪张开，锋利的指甲上闪烁着冷锐的色泽。
兰九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金龙在祥云中翻滚，呼啸着直冲云霄，又蓦地俯冲下来。
漂亮修长的身体尽情舒展，金色的鳞片简直比今晚的月色还美。
兰九不知不觉就看痴了，那粗长的尾巴，是力量的象征，若是横扫而过，他的敌人应该都不堪一击吧？
她有些羡慕的想着，再低头看看自己瘦小精致的鱼尾，沉默片刻，她从石头上滑下，把尾巴藏进了水里。
金龙又一次飞过，兰九恰好抬头，依稀之间，兰九觉得金龙好像看了自己一眼。
兰九想了想，歪头冲他笑了一下。
可金龙没有停留，最后叫了一声，又沉入了水底，消失不见。
兰九颇为遗憾的收回视线，“那就是龙太子吧，他长得真好看。”
小小的兰九对尊卑强弱还没有那么多的概念，只觉得龙太子的真身很漂亮，比自己见到的那些鲛人都漂亮。
要是可以的话，她很想和他做朋友，不过……
“应该是不可以吧，龙族现在很讨厌鲛人。”
兰九趴在自己的胳膊上小声嘀咕，有些失落。
于是这一晚，她的梦里，全是金龙的身影。
等到第二天醒来，她发了会儿呆，就起来去捕食了。
在这荒无人烟的小岛上，兰九生活了将近十天，终于见到了除她之外第二个能说话的活物。
一个被海浪冲上来的，遍体鳞伤的人。
－－－－－－题外话－－－－－－
记住这条龙，因为接下来很长时间，他都在睡觉的路上……
第六章能不能给我一点你的血
傍晚的海面，永远是一天中最美的。
金光洒满海面，晚霞绚丽多姿，这些浓郁鲜活的色彩，倒映在波澜壮阔的海面上，给人一种宁静而豁达的震撼美。
伴着淡淡咸味的海风，扑面而来，谱成一曲无声的颂歌。
兰九每天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傍晚的时候爬上海边的巨石，静静看着这一幕。
那个遍体鳞伤的人，就是这个时候漂过来的。
他身上黑色的袍子破了左一个右一个口子，露出了底下外翻的伤口，可能是在水里泡久了，伤口边缘的皮肉外翻发白，看着让人有些不适。
兰九余光扫到的时候愣了愣，在确定那是个人后，她立刻从巨石上跃下，潜入水中，把这个人拖向岸边。
“唔……这男人好重……”兰九原本想拉着他的手臂往上游的，但是成年男人分量不轻，尤其还是昏迷中，使不上力，全都靠她，而兰九才七岁，力气就算比凡人大一些，也不够看的。
她咬咬牙从背后扣住男人的两条手臂，吃力的往岸边去。
等到她把人扔到岸上的时候，整条鱼都不好了。
男人面朝下趴在沙子里，兰九翻个面瘫在沙子上。
俩人狼狈的不相上下。
“呼……呼……”
兰九急促的喘息，胸膛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她攥了攥自己的小拳头，再一次为自己不能觉醒血脉之力而难过。
不过也就难过了一小下，她就关心起了身边的人。
“这样会不会闷死啊？”
她看着趴着的男人，脑中闪过了之前听人闲聊时说的，人类很脆弱，他们不能在水里呼吸，只有鼻子嘴能用，捂住就会憋死。
“不行，还是给他翻过来吧。”兰九恢复了点力气，吭哧吭哧的抓着他的衣服想把人翻过来，结果人刚拉起来一点，“刺啦——”
兰九：“……”
她看着自己手上那一条迎风飘舞的布料沉默了。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抿了抿唇，看着男人露出的一条伤痕累累的手臂，也顾不上愧疚了，她连忙拽着人的胳膊把人翻了过去。
而在她没看到的地方，男人的睫毛颤了颤，却没有睁开眼睛。
“呼——”兰九累的坐在地上，尾巴甩了甩，“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
她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脸：“你醒醒！”
她不会医术，也没有灵力，要怎么救人？
兰九看着男人苍白水肿的脸，不知该如何是好。
男人躺在地上，心下千回百转。
是个鲛人啊……
他虽然没睁眼，但透过神识一样能把外面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
这鲛人也太小了，也就六七岁吧？
一点防备心都没有，看样子也没修炼开窍。
男人心里逐渐放松下来，他又扩大了神识覆盖范围往附近扫了一圈，发现这里是座孤岛，都快偏离南海了，附近不仅没人，连开了灵智的水族都没几个。
看样子追杀他的那群人没发现这里。
思及此，男人彻底放下了戒备。
他装作刚醒的样子哼了一声，慢悠悠的睁开了眼睛。
兰九听到立刻激动了起来：“你醒了？”
男人皱了皱眉，声音沙哑的问：“你是谁？我这是在哪儿？”
他撑着沙地坐起来，视线掠过兰九，落在了她身后的海面上，好像并不是很在意她鲛人的身份。
兰九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嗯，我看你漂在水面上，就把你捞回来了，但是我不会疗伤，你身上这些……”
她伸手想指一指男人的手臂，结果忘了自己手里还捏着那块布料，这么一伸手，布料就带着水珠甩到了男人的脸上。
男人：“……”
兰九：“！”
她连忙把布条扔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她眼巴巴的看着男人，脸不由得红了。
男人抹了把脸上的水，摇摇头：“没事。”
他声音温和，让兰九不由得更羞愧了，她低下头不敢看男人。
男人却在肆无忌惮的打量她。
不愧是素来以美貌著称的鲛人，未施粉黛，也美的让人眼前一亮，清新可人，即使眼前这个还小，但从轮廓来看，也能猜到将来长开了是怎样的绝色。
男人眼珠子转了转。
视线落在了兰九漂亮的鱼尾上，眼中不由得闪过了几分贪婪。
鲛人身上全是宝，据说血肉更是难得一见的疗伤圣药，也不知真假，不过倒是可以一试。
这么想着，男人抬起头换上了一副更加温和的面孔，“小鲛人，你叫什么名字？”
兰九小声说：“兰九。”
“兰九……哪个九？”
男人眼神包容鼓励的看着她。
兰九见他如此温和，戒备心一降再降，“九个的九，因为我在家里排第九。”
“哦，这样啊。”
男人点点头，动了一下，结果牵扯到伤口，疼的倒吸一口凉气，皱了皱眉。
兰九担忧的看着他：“你身上这些要怎么办？会不会死啊？”
男人：“……”
还真是不会说话。
他勉强的笑了笑，眼角的细纹藏匿着他的龌龊心思。
“若是在以前，我自己就可以疗伤，但是现在我灵力亏损严重，内里空虚，只能用药慢慢调理。”
他一边说一边看向了兰九。
兰九茫然的看着他：“你身上有药吗？”
男人无奈，这人怎么就听不懂呢？是他暗示的太不明显了吗？
他忍不住低低的咳了起来。
兰九紧张的看着他：“你没事吧？这岛上有许多草木，不知道有没有你要的东西？”
男人捂着心口咳了一会儿，蓦地咳出一口血。
兰九大惊：“你——”
男人抓住她的手腕，虚弱的问：“你能不能给我一点你的血，一点点就好，听说鲛人的血有很强的愈合效果，你给我一点，我快……快，不行了……”
男人说着手上脱力，软趴趴的向着后面倒去。
兰九忙伸手扶了他一把，愁眉不展：“可是我没有觉醒血脉，我的血没有效果。”
装晕的男人听到这句话，还没彻底闭上的眼皮一阵痉挛，差点再度睁开。
你没觉醒你不早说？
他刚才那口血是废了好大劲逼出来的！
－－－－－－题外话－－－－－－
兰九摊手：你也没问啊
第七章你和我回家吧
男人忍不住又想吐血，这个时候兰九慢吞吞的说：“算了，我试一试吧，万一有效果呢？”
男人：“……”
赶紧的！
兰九不知道男人心里的焦急，她向着四周看看，没有什么锋利的东西。
思来想去，她用牙尖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挤出几滴血喂进了男人的嘴里。
男人以为鱼血肯定是又腥又臭的，可没想到兰九的血是微凉回甘的。
原来鲛人血是这种味道的吗？
男人睫毛又抖了一下。
血珠一滴滴滚进了他的唇舌间，很快，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从他的喉咙里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明明血是凉的，可所经之处留下的却是一片灼热。
烧的他额头都沁出了一层薄汗。
不过倒是不痛，甚至他的经脉在这股炽热中慢慢的恢复了强韧，干涸的丹田也缓缓的运作起来，有灵力一丝一缕的流转开，滋润着他的周身。
仿佛久旱逢甘霖的大地，他开始不自觉的吸收天地灵气，那种久违的充实感，让他舒服的只想叹息。
他猛地睁开眼睛，内有神光一闪而过。
内里的变化旁人看不到，所以不知道究竟有没有效果，可外在的变化，兰九看的一清二楚。
她惊讶的微微张大了嘴巴。
男人单从相貌来看，应该是有四五十岁了，但现在人间的修士寿数都长，四五十岁也不会显得特别老，只是脸上的皱纹明显一些。
可在喝下兰九的血后，男人的那些皱纹竟然开始一点点淡化！
整个人容光焕发，面色红润，一下子年轻了不少。
连斑驳的头发都变黑了，而他裸露在外的伤口，也在迅速的愈合，很快就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灰白色的痕迹，眨眼的功夫，这点痕迹也消失无踪。
兰九震惊不已，“我的血……”
脑中闪过了之前自己被红尾鲛人刺中腹部的画面，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小腹，喃喃道：“原来我是这么活下来的吗？”
如此强大的愈合能力，基本不可能会死掉，除非直接分尸破碎。
她忽然高兴起来，“难道我血脉觉醒了？”
男人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兰九，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是吗？那真是恭喜你了。”
兰九甜甜的笑了起来：“谢谢你。”
“哎，该我谢你才对，是你救了我，如今我身体里的灵力恢复了不少，想回家了。”
兰九眨眨眼：“你要走了吗？”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落，一个人在这边十多天了，虽然自由安全，但是太孤独了，好不容易等来个人，他也要离开。
看出了她对自己的不舍，男人灵机一动，忽然握住了兰九的手腕：“你是我的恩人，我应该报答你的，但是我离开这里应该就不会回来了，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我看你在这里好像也是一个人。”
“走？去哪里？”
兰九期待的看着他。
男人笑着说：“和我回家。”
“家……”对于“家”这个概念一直很模糊的兰九，也不由得对“家”心生向往。
她想了想，说：“你家里还有人吗？他们会不会不喜欢我？”
男人笑着摇摇头：“没有，就我自己，你去了，就我们两个人，我那边也有一块池塘，你要是喜欢可以住在那儿，我也可以教你修炼。”
最后这句话说到兰九的心坎上了，她眼睛一亮：“好！我跟你回去。”
从来没人好好教导的小鲛人，虽然能感知别人的情绪，但这种深藏不露的老狐狸，她是看不破的。
“家”和“修炼”的诱惑对现在的兰九来说实在是太大了，涉世未深的小鲛人，就这么被人骗走了。
男人站起身来，握着兰九的手说：“一会儿我要御剑飞行，很冷又很危险，你在剑上不方便，只能先委屈你进我的空间戒指里待一会儿了，行吗？”
兰九不疑有他，点点头：“好。”
见她答应的这么干脆，男人露出了个稍显古怪的笑容，没等兰九细看，男人忽然念了句什么口诀，下一瞬，一道光落在兰九身上，强大的吸力拖着她往戒指里去。
兰九有点不适的挣扎了一下。
随后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男人收回手，又在戒指上加了一道禁制，他得意的笑了起来，眼神阴鸷，彻底不装了：“呵，真是够蠢，这么轻易就被我骗到手了，等回了药庐，我可得好好发挥你的作用。”
话音落下，他手一招，一柄剑从虚空中来，快速变大，男人纵身一跃站在了剑上，手指中指并拢在身前，低喝一声：“走——”
剑立刻驮着他调头往另一处快速飞去。
……
龙宫，太子寝殿。
“二长老，太子殿下怎么样了？”
姬何担忧的看看水晶床上眼睛紧闭的龙太子，小声问身边的白发老人。
老人摇摇头，给了他和旁边的红发姑娘朱颜一个眼神。
姬何与朱颜对视一眼，快步跟了上去。
出了鲛纱帘帐后，二长老又往前走了几步，这才停下来转身愁眉不展的小声说：“不太好。”
“啊？可万水神君出手怎么会……”朱颜不解的问。
姬何冷静的打断了她：“万水神君说了，这个过程万分痛苦，要是熬不过去，也是要身死道消的。”
“这可如何是好？”朱颜跺了跺脚。
二长老叹息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只能看太子殿下自己的造化了，十五那日他之所以会醒来，估计就是开始了第一次炼化。”
“可自打那晚后，太子就再没醒过来了。”朱颜转头隔着朦胧的鲛纱看了眼床榻的方向，龙太子安安静静的躺着，好像睡得正香。
“没办法了，我们出手干预，万一被万水神君的神力排斥，弄巧成拙，我们就成龙族的罪人了。”
二长老抿了抿唇，最后也只能说：“听天由命吧，太子殿下舍生取义，天道有眼，肯定会眷顾他一二的。”
“但愿如此。”姬何不太乐观，但也知道二长老说的在理，他伸手拉了朱颜一把：“走吧，我们别打扰殿下休息了。”
“嗯……”朱颜应了一声，跟着俩人往外走。
却不料他们前脚刚离开，后脚床上人的手指就轻轻的动了下。
第八章冥冥子在我这儿已经死了
烛意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床顶上那一颗硕大的珍珠。
他缓缓的眨了下眼睛，似是有些茫然，不过随后就反应了过来，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危险。
放在身侧的双手猛地攥起，他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冥、冥、子！”
他原本以为那不靠谱的老头这一次好歹会给自己一个正常的身体，然而……
身体是好身体，就是人半死不活。
最最可恨的是，这副身体虚弱至极，只有每月的十五才会清醒一阵，吸收天地日月精华，借此来炼化身体里的神印。
但神印力量极强悍霸道，一个弄不好容易把小命搭进去。
自己来到这副身体里虽然神魂受到的限制比上一世小，但依然发挥不出十分之一。
所以，原主的罪他得受，原主的痛他得担。
要是冥冥子在他面前，他非得把那死老头打个一百零八回。
深吸一口气，如今化身烛意的元洄神尊扶着床榻边缘艰难的坐了起来。
“痛死了。”
烛意下颌绷的紧紧的，脸色十分不好看。
他试着下床走动，结果两条腿和不是自己的一样，根本使不上力气，基本等于废人。
“这样还怎么去找阿酒啊？”
他屏息坐在床上，想掐算一下阿酒的位置，可身体里的神力刚汇聚起来，经脉就一阵剧痛，痛的他眼前一黑。
指尖金色的光芒，闪烁两下“噗”的一声就灭了。
烛意：“……”
他再一次咬紧了牙关，“死老头，你给本尊等着，回去之后本尊非要让你也尝尝这种滋味！”
脱力的躺回床上，烛意认命的闭眼休息，算了，暂时没法去找阿酒，还是先把这破烂身子调理好再说。
不知道这次阿酒的身份会是什么？
烛意只清醒了一小会儿，不出一刻钟又昏了过去。
……
被他惦记的兰九此刻还在男人的储物戒指里，里面一片漆黑，但是放了不少东西，瓶瓶罐罐的堆了一地。
兰九好奇的拿起来一个，摸索着拔掉了塞子，一股奇怪的气味顿时飘散开来。
“唔……好臭！”兰九闻了一下就感觉头晕脑胀，她连忙把塞子塞回去，把瓷瓶放下。
她又拿起了另一个，打开之后是浓郁的血腥味。
“这是人血吗？”
兰九疑惑的晃了晃，瓶子里响起了哗哗的声音，好像也不是单纯的血。
她决定还是放回去，但她俯身后又站起来的瞬间，脑中忽然闪过了一道灵光。
随后一股寒意从她的尾巴蔓延至全身。
男人之前不是说，他没有药吗？
可这里分明有这么多瓶瓶罐罐，不会里面装的都是没用的东西吧？
兰九忽然有了点不好的预感。
她只是单纯，但不傻，察觉到不对之后，她立刻尝试着喊了一声：“有人吗？我想出去了！”
然而没人回应。
兰九心里越发紧张，“有人吗？”
她又提高了声音，外面御剑的男人隐约听到了，嘴角泛起冷笑，没有理会。
“怎么会这样？”兰九连忙张开手臂，四处摸索着，看看出口在哪儿。
可她转了半天也没找到，这个空间大的好像无边无际。
除了那些瓶瓶罐罐，这里就她一个活物。
“我……被骗了吗？”兰九慢慢的滑坐下来，伸手抱着自己的鱼尾发呆。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她还是想自欺欺人一下，也许是她想错了，这里的药真的不能用。
抱着这一点希望，兰九在这昏暗的环境里待了不知道多久，直到肚子抗议着叫了起来，她才再一次被巨大的吸力包裹。
兰九蓦地睁大眼睛，感受着那股力量牵引着她往外去，她心里有点高兴。
终于能出去了！
可出去之后她发现她高兴的太早了。
“噗通！”
兰九刚一出来就落入了水潭里，溅起一人高的水花。
她在水里呛了两下，连忙钻出水面，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茫然的看着面前的人。
“这是哪儿？”
眼前的男人收回自己的剑，笑着看她：“药庐。”
“药庐是什么地方？”兰九不明所以的问。
男人唇边的笑意更深：“当然是——炼药的地方。”
他稍稍一侧身，露出了后面巨大的三足鼎，上面雕刻着面目狰狞的凶兽，有些地方的花纹上还有暗黑色的痕迹，很像是干涸后的血渍。
凶兽的眼睛处嵌着两块红色的宝石，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兰九。
兰九不禁毛骨悚然，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然而下一刻，男人抬手一挥，一道红色的结界罩顶而来，直接把整个水潭都笼罩其中，符文如锁链般在结界上游走。
兰九蓦地瞪大了眼睛，“你……你要把我关起来？”
男人唇角微勾：“不明显吗？”
他在水潭边俯下身来，好整以暇的打量着兰九的神情，终于撕下了他虚伪的面具，露出了凶残阴狠的本性。
“你知道我为什么把药庐选在这儿吗？”
兰九抿唇不语。
男人也不在乎，自顾自的说：“因为这里是我药修大成的地方，在你之前，这里关的，是一条入魔的蛟龙，我把他炼化了，制成了奇药，自此扬名，人人都叫我千毒老鬼。”
兰九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千毒老鬼干脆坐在了地上，笑着说：“那蛟龙真大，炼化他花费了我不少时间，后来我把他的皮和眼睛都留了下来，作为纪念。”
听到这儿，兰九不知怎么的，忽然抬眼往那三足鼎的方向看了一眼。
再一次对上那赤红的眼睛，她不寒而栗。
男人察觉到她的视线，笑意更浓：“对，就是三足鼎上的这个，漂亮吧？”
兰九打了个寒噤，又往后退了几步。
“你想把我也炼成药吗？”她紧紧的盯着千毒老鬼。
千毒老鬼嗤笑一声：“不然呢？你还以为我是为了报恩才带你回来的？你未免太蠢了点，出去打听打听，我千毒老鬼，最是忘恩负义，人人得而诛之，救了我，算你倒霉。”
兰九有些难受，早知道，就不该救他的。
她垂下眸子，低声问：“你现在要杀了我吗？”
第九章你命不好遇上我
“怎么会？你活着，远比死了更有价值，所以你大可放心，我在得到想要的结果前，不会要你的命，你就安心在这儿待着，做我的药人吧。”
男人仿佛施恩一般的语气，让兰九心里十分不舒服。
不过知道自己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兰九倒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只要能活着，就总是有希望的。
千毒老鬼站了起来，走向旁边的架子，在上面挑挑拣拣。
兰九这才抬头偷偷的打量周围。
这是一个非常宽敞的山洞，石壁上点着不知道是什么油制成的灯，照的山洞里亮如白昼。
她身后没有路了，所以整个洞的尽头就是这个水潭，前面是三足鼎，两侧摆了几个木架，上面要么摆着瓶瓶罐罐，要么摆着一些看起来就有年头的竹简。
往外被一处凸出来的石头挡住了，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哦，找到了，鲛人……”千毒老鬼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兰九心里一紧。
“南海有鲛人，泣泪成珠，价比珍珠更高，擅织绩，皎白如霜，入水不湿，千金难求，其骨血可入药，皮可炼油，一滴便可长明不灭……”
千毒老鬼低声念了一遍，眼里涌起热切的光，回头看了兰九一眼：“你们鲛人还真浑身是宝啊。”
兰九瑟缩了一下，这些东西她都不知道，她只知道鲛人可以哭出小珠子，但不知道这些珠子在人间这么珍贵。
更不用说后面那些。
难怪族规不许没有成年的鲛人随意出海。
兰九从千毒老鬼的眼中，依稀看到了自己悲惨的下场。
“你的血肉确实愈合能力很强，今天，就先拿你的血炼药吧。”
千毒老鬼把竹简放回去，抬手一招，水流瞬间汇聚在一起，缠在了了兰九的脖子上，带着她飞出了结界。
“呃……放开！”
强烈的窒息感传来，兰九不断的挣扎。
“哼，没用。”
千毒老鬼手一挥，兰九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咳咳咳咳——”
她捂着脖子咳嗽，抬头看着千毒老鬼一步步逼近，眼里第一次有了憎恨的情绪。
千毒老鬼似乎是被她的眼前逗笑了，蹲下来掐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来，“恨我？想杀我？你行吗？”
兰九咬紧了下唇，蓦地伸手掐向千毒老鬼的脖子，锋利的指尖闪过冷光。
千毒老鬼嗤笑一声，徒手就攥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掰。
“咔——”
“啊！”
兰九痛呼出声，脸色瞬间惨白下去。
千毒老鬼掰断了她的手！
“呜——”兰九紧紧的咬住了下唇，把涌出来的眼泪憋了回去，眼眶红的吓人。
“哈哈哈哈哈——看到了吗？你就是这样一个废物，空有锐利的爪子，却连我的一根汗毛都碰不到，你说你还能干什么？别再动那些歪心思了，乖乖做我的药人，我还能让你好受点。”
千毒老鬼得意的甩开她的脸，看着兰九跌倒在地，心里说不出的痛快，他就喜欢这种凌虐的快感。
“可千万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然——下一个烙在三足鼎上的，就是你。”
听着头顶阴狠的声音，兰九心里一片冰冷，一颗仇恨的种子，悄无声息的种下。
下一瞬，千毒老鬼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把泛着森寒冷光的匕首，抓过兰九的手就在她的掌心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嫣红的血液迅速涌出，千毒老鬼拿着陶碗接着，接了差不多一半的时候，才收了手，不过也没给兰九包扎，他想看看兰九的伤口多长时间能够自愈。
兰九看着手上的伤口，微微有些目眩，但很快，分割开的皮肉忽然向着中间合拢。
千毒老鬼激动的双眼放光，“哈哈哈哈哈——果然厉害！”
兰九看着自己的掌心发怔，随后感觉经脉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倏然流过。
那是什么？
她试图去捕捉，可那感觉稍纵即逝。
“小伤愈合的这么快，那大伤呢？”
千毒老鬼眼珠子一转，握紧匕首在兰九的尾巴上狠狠划下，从腹部往下，直到鱼尾。
“啊啊啊啊——”
兰九受不住的尖叫起来，凄厉的声音回荡在山洞里，听得人头皮发麻。
可罪魁祸首却更兴奋了，“这些血可不能浪费了，都是好东西啊。”
他单手掐了个诀，把兰九流出的血都吸进了一边的铜盆里。
兰九眼睁睁看着这人取她的血，心里恨意疯长。
若是她大难不死，早晚有一天，要杀了他！
……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千毒老鬼就把兰九当做了血库，用她的血炼药，失败了就继续在她身上制造伤口放血，后来开始割肉，试试有什么效果。
又一次他喝多了，直接割了兰九一大块尾巴上的肉下酒。
兰九痛的死去活来，可强大的愈合能力又会让她恢复如初，仿佛那些痛只是她的梦。
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过久了，兰九甚至分不清昼夜和春秋。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只能从自己慢慢长大的身体猜测自己的年岁。
随着她的长大，千毒老鬼看她的眼神也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
兰九不懂那眼神的含义，但本能让她一阵反胃。
“这几天，我要出一趟远门，你老老实实在这儿待着，要是试图逃跑，水潭上的结界，会让你魂飞魄散。”
千毒老鬼一边威胁，一边伸手想摸摸她的鱼尾。
兰九立刻缩了回去，神情麻木的看着他。
手落了空，千毒老鬼嗤笑一声：“呵，还有脾气呢？”
兰九垂眸不语。
千毒老鬼深深的看了她两眼，没再说什么，起身离开了。
等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兰九才抬起头，目光森寒的看着洞口的方向。
她伸手轻轻的抚摸自己漂亮的鱼尾，默默的闭上了眼睛。
这些年，她倒也不是一无所获，起码，她学会了如何修炼。
她每次受伤后，身体里都会流过一股极神秘的力量，时间长了，她慢慢摸索出规律，那力量是从她的丹田里流出来的。
她的丹田里藏着一股神秘的力量。
但这股力量究竟有多强，她还不能确定，而千毒老鬼离开，正好给了她验证的机会。
－－－－－－题外话－－－－－－
好惨的九
第十章再见金龙
兰九浮在水面上，闭目凝神，感受着丹田里灵力翻涌，用意念控制着它们往经脉里流。
这个过程看似简单，实则极为耗费心力。
尤其是对于兰九这种从来没有人教导，没有秘籍讲解入门的，更是难于登天。
所有的一切都是靠她这么多年一点点摸索得来的。
很快，兰九的额头就沁出了一层薄汗，温热的灵力顺着她的经脉一丝一缕的流遍全身。
兰九微微蹙眉，加强了对灵力的控制，更多的灵力涌出，经脉都开始胀痛。
“嗯……”她闷哼一声，蓦地睁开了眼睛，失控的灵力骤然涌出，她抬起手，狠狠的打在了结界上。
暗红色的结界猛地震荡起来，像是被投入巨石的湖面，溅起了一圈圈的涟漪，波纹快速流转间，兰九又反手一掌拍了上去。
结界“砰”的一声支离破碎。
兰九惊喜的看着这一幕，又低头看看自己素白的手，“真的打破了？”
她已经许久不曾说过话，一开口嗓音沙哑的厉害。
此时她倒是也顾不上这个了，她鱼尾一个用力，从水中跃出，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她有点不知所措，又有点高兴。
这么多年，她总算是有所突破了，就是不知道现在的她和千毒老鬼，谁更胜一筹。
她尝试着往山洞外去，可是千毒老鬼那个死精死精的家伙，在洞口也布下了结界，而且比水潭里那个更为坚固。
兰九用指尖轻轻的碰了一下，就感觉到了一股火烧火燎的痛。
“嘶——”
她倒吸一口凉气，把手缩了回来，指腹上留下了一块深红色的痕迹，像是被烫伤了，可眨眼的功夫就恢复如常。
兰九眉眼微沉：“这个结界好强，要是我贸然打破，千毒老鬼会知道的吧？”
她站在原地纠结了一会儿，要是她使出七成力，也能打破这个结界逃出去，可千毒老鬼呢？
他喝自己的血，吃自己的肉，拿自己试药，她就这么放过他？
不可能！
兰九眼神骤然一冷，她就在这儿等着千毒老鬼回来，就算是打不过，她也要拉着他同归于尽！
打定主意，兰九不再执着于洞口的结界，反倒是透过结界，看向了外面的风景。
这里应该是个荒山，她感觉不到其他的水流气息，所以此地离海边应该挺远的，连点人声也没有。
她就算出去，也不知道该往那边走。
兰九一时间有些怅然。
她抬头往上看，就见一轮明月挂在枝头，“今天是十五吗？”
月亮又圆又大，好看极了。
她不禁多看了两眼，脑海中忽然浮起了一段久远的记忆。
在她七岁那年，也有这么一个月圆之夜，她看到了一条金光灿灿、威风凛凛的龙。
一晃数年过去，再想起来，她竟然还能清晰的想起那条龙的模样？
兰九笑着摇了摇头：“大概是不会再见到了。”
说完，她转身就想回去，电光火石之间，忽然响起了一道高亢的龙吟声。
兰九身子蓦地一僵，她惊讶的转过身来，透过洞口，看到一条金龙直冲天际，在云层中自由穿梭。
清亮的龙吟响彻天地。
“金龙……”
兰九喃喃，羡慕又眷恋的看着那一抹身影，要是自己有金龙一半的能耐，也不会被千毒老鬼抓来囚禁了这么多年。
不过金龙的身形比自己当年看到的小很多，那就说明，这里离南海应该挺远的。
她叹息一声，怔怔的看了许久，等到金龙的身影消失，她才恋恋不舍的回了山洞。
……
这一日后，兰九变强的心越发坚定，她趁着千毒老鬼不在的这几日，抓紧一切时间修炼，努力淬炼丹田里的鲛珠。
鲛珠在一次次的灵力冲击下，慢慢褪去了外面灰扑扑的壳，露出了海一般的内里，隐隐还能看到上面流转的浅蓝色神光。
兰九有些诧异：“鲛珠是长这个样子的吗？”
她怎么记得族中的人讨论时说大部分鲛人的鲛珠都是纯白色的？
她又一次屏息内视，这次看的更清楚了些，她的鲛珠不仅颜色与常人不同，上面还有些神秘的花纹，随着灵力的流转而忽明忽暗。
“这是……”
“兰九！”
不等她细看，忽然有人高声喊了她的名字，语气十分不善。
兰九一惊，连忙退出了修炼的状态，睁眼就看到千毒老鬼阴沉个脸，风风火火的走向她。
她心脏重重一跳，他是知道什么了？
千毒老鬼大步走过来，随即猛地在水潭边停住了脚，难以置信的问：“你把我的结界打破了？”
兰九一怔，随即细细的观察起千毒老鬼的表情。
他震惊的模样不似作伪，所以他是才知道自己打破了结界？
那他刚才气势汹汹的又是为什么？
兰九心下千回百转，低声说：“是啊，我打破的，我用尾巴一点点打破的。”
千毒老鬼狐疑的看她一眼，竟然破天荒的没有生气，反倒是伸手去抓她：“走，赶紧跟我走！”
兰九不知道他想干嘛，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她想也不想就躲开，戒备的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少废话！”千毒老鬼忽然失控的吼了一声，眼里流露出了几分恐惧。
兰九目光一凝，他在害怕！
他怕什么？有人在追他？
千毒老鬼见扑了个空，低低的骂了一句：“该死——你给我过来！”
说着他抬起手，控制着空间戒指，就想故技重施把兰九吸进去。
兰九眼神一凛，在他掐诀之前，控制着水流化作水箭，狠狠的刺向千毒老鬼。
“你！”千毒老鬼大惊失色，毫无防备之下，被冰箭刺穿了肩头。
不过他反应也够快，下一刻就腾空跃起，手一挥在身前布下了结界。
兰九尾巴在水面上重重一拍，水花四溅，兰九双手在身前画圈，蓝色的灵力涌动，瞬间把水花变作了冰针，密密麻麻的袭向了千毒老鬼。
千毒老鬼眼睛一眯：“呵，你藏的倒是够深，这么多年我竟然都没发现！不过，你以为这点本事，就能要我的命吗？天真！”
第十一章你怎么不穿衣服
千毒老鬼到底活了这么多年，刀尖舔血，多次死里逃生，反应速度和对灵力的操控，远远不是兰九一个刚学会修炼的鲛人可比的。
他抬手一挥，红色的灵力顿时化作盾牌，“叮叮当当”的挡下了兰九的冰针。
兰九双眸一眯，她果然还是低估了千毒老鬼的能力。
不过，他再强今天也得死！
她疯狂的调动丹田里的力量，灵力瞬间暴涨，连她周围的空气都跟着扭曲起来。
千毒老鬼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你怎么会有这么强的灵力？”
明明一开始的时候他给她看过，她的丹田里一片死寂啊！
兰九抿唇不语，双手蓝色的灵力汇聚成球，狠狠的向着千毒老鬼砸过来。
千毒老鬼呼吸一窒，连忙抽身闪避，一边在身前布下结界，一边四处躲闪，可兰九的灵力就和不要钱一样，不停的往他这边打来。
一时间他左支右绌，也顾不上保护山洞，兰九的灵力“砰”的一声在山壁上砸了大洞出来，震得整个山洞都跟着颤了颤，有碎石从上面滚落。
天上御剑而行的白衣人听到动静蓦地睁开了眼睛。
“大师兄——”
为首剑眉星目的青衣男子分辨了一下，手指往下一点：“在那儿，走！”
“是！”
确定了方位之后几人加快了御剑的速度，衣袂翻飞之间，在空中留下了一道道残影。
眼看着离山洞越来越近，忽然又响起了爆炸声。
“砰”的一声巨响后，一处山体骤然塌陷，在天上看极为明显。
大师兄君留星微微眯了眯眼，足尖轻轻一点，整个人从剑上跃了下去，在快落到山洞上前稳稳的停了下来。
其余人也紧随其后在天上一字排开，密不透风的把山洞围了起来。
“千毒老鬼，我看你这次往哪儿逃！”其中一个白衣人厉喝一声。
底下和兰九激战的千毒老鬼听到这句话，身子猛地一僵，被兰九打了个正着，“噗——”
灵力打在他身上，剧痛袭来，他眼前一黑，猝不及防的吐出一口血，倒飞而出，摔落在山洞外。
“他出来了！上！杀了他！”
其中一个穿着粉衣的女子，兴奋的指挥其他人。
君留星看她一眼，没说话，反而是看向了山洞内。
那里有人。
他眸光微闪，降落到地面上，缓步逼近千毒老鬼，“千毒老鬼，你多行不义必自毙，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千毒老鬼吃力的抬起头，急促的喘息之后，吐出一口血沫：“我呸！”
他转头看向山洞的方向，“要不是我被这忘恩负义的东西咬了一口，你们怎么可能追上我？”
他死到临头，还梗着脖子嘴硬。
“忘恩负义的——东西？”君留星顺着他的视线往山洞看去。
“大师兄，别听他废话，谁知道他是不是又在故布疑阵？”
粉衣女子走过来毫不留情的踹了千毒老鬼一脚：“闭嘴，癞蛤蟆。”
千毒老鬼：“咳咳咳——你！”
君留星皱了皱眉：“琼林，离他远一点，小心中毒。”
白琼林撇了撇嘴，忙往后退了两步：“知道了。”
“师妹过来，三师兄保护你。”三师兄许成澜冲她招了招手。
白琼林摇摇头：“没关系，大师兄也可以保护我。”
说着，她期待的看向君留星，可惜君留星的视线一直落在山洞里，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很快，山洞里有了点动静，千毒老鬼眼里闪过不甘：“你们想要我的命，我认了，但是你们知道里面的是什么吗？是鲛人，她们最是忘恩负义凶狠无比，一会儿她出来了，你们谁都跑不了。”
反正落到这群正派人士手里，他活不了了，那不如拖兰九一起死！
君留星眸光微动，启唇正欲说话，山洞里有人出来了。
准确的说不是人，先露出来的是一截蓝色的鱼尾，颜色像是浅淡的海水，在阳光下闪烁着清透的光。
随着那人的走动熠熠生辉。
君留星眼中闪过一抹惊艳。
很快，兰九的上半身也从阴暗处露出来。
白皙平坦的小腹，微曲的墨蓝色长发自然垂落，遮住了那过于香艳的一幕。
可即便如此，这般大胆奔放的模样，还是把这群守教条的弟子们吓得不轻。
“啊！”
“她怎么不穿衣服啊？不知羞！”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有几个弟子第一时间转过身去，白琼林则张大了嘴巴，随后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许成澜也在第一时间别开了脸。
兰九看到外面这么多人，也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后视线落在了面对自己，身穿青衣的君留星身上，他是唯一一个没有转身也没有闭眼的人。
她不由得问：“我很丑吗？”
为什么都不看她？
君留星是见兰九没有露出不该露的，这才没有什么反应，倒是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问。
他愣了一下，随即哭笑不得的说：“没有，你很美。”
兰九唇角勾起了一个不甚分明的弧度。
君留星注意到了，心里微微一动。
地上的千毒老鬼见众人被兰九吸引了目光，眼里闪过阴鸷之色，转头就想跑。
可君留星却像是后背长了眼睛一样，反手一剑刺穿了千毒老鬼的腿。
“啊啊啊啊啊——”千毒老鬼惨叫着跪倒在地。
兰九听到他的声音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纵身一跃，来到了千毒老鬼的身边，猛地拔出他腿上的剑，不由分说的刺进了千毒老鬼的胸膛。
“你——”千毒老鬼目眦欲裂，没想到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敢动手。
兰九面不改色，手上又用了几分力道狠狠一转，“啊——”
千毒老鬼痛到快无法呼吸。
“这是你欠我的！你这十年来折磨我的，我都还给你！”
兰九说着拔出剑，对着千毒老鬼的丹田又刺了下去。
丹田破碎，灵力逸散，彻底回天乏术了。
若是高阶修士，丹田破碎也一样可以夺舍重生，可千毒老鬼钻研旁门左道，显然修为不精，这双管齐下，完全断了他的生路。
“嘶！你好狠啊！”
白琼林放下手看到这一幕，看向兰九的目光就隐隐有些戒备和排斥。
第十二章追云宗大师兄
白琼林的声音把其他人的注意力也吸引了过来，弟子们转身之际，君留星眸光微动，从自己的储物戒指里取出一件白袍递给兰九。
“这是我的衣服，还没穿过，姑娘先将就一下。”
兰九迟疑着接过来，看了眼自己手里的衣服，再看看君留星他们，“这个……要怎么穿？”
君留星：“……”
能言善辩，学什么都快的追云宗大师兄难得语塞了。
白琼林皱眉：“衣服都不会穿？不会是故意的吧？”
她狐疑的打量兰九，看着她那一条漂亮的鱼尾，眼里不由得闪过了几分羡慕。
兰九没理她，只是看向了君留星。
君留星手指按了按自己衣服上带子说：“把手伸进袖子里，在前面把带子系好。”
兰九消化了一会儿，恍然大悟，把胳膊伸进去后在前面把带子紧紧的系上。
但是再怎么紧也没用，本来就是宽松的衣袍，还是男式的，兰九穿上之后空空荡荡。
她把头发从衣服里拿出来，垂在身前，刚好挡住了一些尴尬的位置。
虽然看起来不伦不类的，但是起码这些弟子们能接受了。
君留星对他们说：“转过来吧。”
“哦。”
几人转过身，见兰九穿上衣服都松了口气。
许成澜皱眉看着地上断了气、死不瞑目的千毒老鬼问君留星：“这是……她杀的？”
君留星点点头。
许成澜看向兰九的视线就变了味：“确实挺狠的，你和他什么关系？”
兰九眨了下眼睛：“你在问我吗？”
许成澜挑眉：“不然呢？”
兰九眼神森然：“仇人。”
“啊？”
白琼林半信半疑的看着她：“可你是从他藏身的山洞里出来的，还没穿衣服，这是仇人？”
此言一出，其他几人的神情都变得复杂微妙起来。
君留星剑眉微蹙：“琼林！”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鲛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好吧？我对她算客气的了。”
白琼林不服气的冷哼一声。
许成澜也站在她这一边：“对啊大师兄，我觉得小师妹说的没错，鲛人本性放荡不忠，之前背叛了龙族，如今无家可归，谁知道她和千毒老鬼是不是窝里反呢？”
兰九平静的看着他们，没有起伏的说：“我十年前救了他，被他抓到这里来，成了他炼药的原料，他吃我的肉喝我的血，我难道不该杀他吗？”
“这……”其他的弟子们做不了主，纷纷看向了君留星和白琼林。
许成澜察觉到了，眼神蓦地一沉。
“这鲛人来历不明，一面之词也不可信，谁知道她身上有没有问题？千毒老鬼用药人自爆给全城人投毒的事才过去多久？万一她也是呢？”
白琼林越说越有理，“照我看，不如杀了干净，反正鲛人命贱，死不足惜。”
兰九不解的看着她，为什么她可以把杀人说的这么云淡风轻，理所当然？
此时的她还不懂，后来去了人界她才明白，在这个妖魔横行的世界，人族修士不仅要面对外面的威胁，还要提防身边人，时间长了，都养成了冷血多疑的性子。
他们多半信奉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理念。
所以杀人对他们来说，简直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眼下白琼林的一番话，直接把她推到了不利地位。
许成澜也在一边帮腔，“是啊，一个鲛人，杀了就杀了吧，留着也是祸患，现在鲛人走到哪儿都是人人得而诛之。”
其他的弟子见他们如此态度，就不着痕迹的开始往兰九身边围拢。
察觉到他们的恶意，兰九眼神一冷：“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便要杀我，何其不公！”
她手中的灵力开始汇聚，白琼林立刻道：“你们看，她露出真面目了，还等什么？上！”
“是——”
其他人也纷纷拔剑相向，君留星忽然转身，厉声道：“你们把剑放下！”
白琼林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大师兄？”
“鲛人一族背叛龙族是事实，但不是所有人都是罪魁祸首，很多无辜受累，若因此就对所有人喊打喊杀，如此行径与魔族何异？”
君留星一身正气，眼神干净威严，看的其他几个弟子不免有些羞愧。
许成澜上前一步挡在白琼林身前，低声对君留星说：“大师兄此言差矣，若是一般鲛人放了便放了，可这鲛人和千毒老鬼的关系不清不楚，还是杀了以绝后患的好。”
君留星眯了眯眸子：“你我乃是人界第一大宗门追云宗的弟子，张口闭口就是杀人，不觉得戾气太重吗？既然她身份不明，那就先带回去，由宗主和诸位长老定夺。”
“可——”
许成澜不甘心，还想再说什么，君留星容色一冷：“我是大师兄还是你是？”
许成澜脸色一变，双拳在袖中握紧，最后皮笑肉不笑的退后一步：“既然大师兄执意要保这鲛人，师弟无话可说。”
说着他甩袖走向了一边，白琼林担忧的看他一眼：“三师兄……”
君留星吐出气，转身对戒备的兰九说：“姑娘，麻烦你和我们走一趟，千毒老鬼此人阴私手段极多，可能你自己都不知道他在你身上留下了什么后招，我得带你回追云宗一趟。”
兰九防备的看向了白琼林和许成澜他们。
君留星上前一步：“没事，有我在，他们不会动你的，你留在这里反倒危险，如今鲛族在人界……已经沦为玩物了，若是你被人发现……”
他话没说尽，但兰九大概能明白一些。
她眸光闪了闪，定定的看着君留星，似是在分辨他话中的真假。
君留星顿了顿，“你的尾巴行走也不方便，既然你开始修炼了，我可以教你个法诀，让你把尾巴变成和人类一样的双腿。”
其他的兰九不感兴趣，这句话倒是戳到她了，“真的？”
“嗯。”君留星笑了笑，徒手捏了诀，打入兰九的眉心。
兰九眉心一热，忽然多出了一段记忆，她闭着眼睛消化了一下，然后默念那段咒诀，鱼尾忽然开始发烫变软，有股力量拉扯着她的鱼尾向着两侧分开。
第十三章我勾引谁也不勾引你
这个过程有一点难熬，换做寻常人可能已经疼的眼泪都出来了，可对兰九来说，这点疼比起她过去十年里所经历的，根本不值一提，所以她只是皱了皱眉，就睁开了眼睛。
然后正好看到了君留星伸出来的手。
看着那纹路清晰干净的大手，兰九愣了愣，然后迟疑着把自己的手也伸了出去，掌心向上，和君留星对着。
君留星：“……”
君留星：“？”
他看着兰九一脸无辜的眨眨眼，有些哭笑不得，鲛人化腿的咒诀是他在一本上古秘籍上看来的，是从鲛人一族探来的秘术，据说效果奇佳，就是过程剧痛难忍。
所以他是怕兰九受不住摔倒，这才伸手想扶她一把，结果她好像误会了？
“你不痛吗？”君留星问她。
兰九摇头：“有一点吧，但是没有千毒老鬼弄的痛。”
君留星：“……”
这话乍一听真是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嗤——”白琼林毫不客气的嘲笑一声。
君留星轻咳一声，没再说话，低头看着兰九的下半身，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猛地转过身去对白琼林说：“琼林，你的储物戒指里肯定有衣服吧，给她拿一套出来。”
白琼林瞪大了眼睛：“凭什么？”
君留星看着这个小师妹也是头疼：“你借她一套，回头我给你买一套。”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
白琼林杏眼转了转：“好啊。”
她从自己的储物戒指里翻出了最旧的一套扔给兰九：“喏，穿上，衣不蔽体的是想勾引谁？”
兰九伸手接住，淡定的看着她：“反正不是你。”
“你！”白琼林气笑了，指着她问君留星：“大师兄，你听听她说的是人话吗？”
兰九坦然：“我本来就不是人。”
白琼林：“……”
看着她扭曲的面容，兰九似乎是有些不能理解，她歪头看着她：“我是雌性，你也是，我怎么勾引你？雌性之间是不能交配的。”
白琼林：“…………”
她忽然有点跟不上兰九的想法了，她居然很认真的在和自己解释？
所以刚才她不是在嘲讽自己，只是实话实说？
这个结论让白琼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君留星没忍住偏头笑了一声。
这个鲛人还挺有意思的。
后面那些弟子也听到了俩人的对话，纷纷憋笑，实在没憋住的就吭哧吭哧的笑，活像是门牙漏风。
白琼林脸色红了又青，青了又红。
最后实在是抓狂，她猛地跺了跺脚，“烦死了！”
兰九茫然的看着她：“你中毒了？”
白琼林：“……”
眼看着她顿了一下，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动手，其他弟子连忙上前，七手八脚的控制住了她，把人拉到了一边去。
“哎，小师妹何必和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鲛人计较？”
“就是，没听她说吗，在这个山洞里待了十年，估计很小就在这儿了，人情世故一点都不懂，你跟她说话只会气死自己！”
这些话听着有点直白，但也确实是事实。
兰九在山洞里待了十年，从小接触到的只有千毒老鬼那一个人，他成天拿她炼药试毒，肯定也不会用心教她如何与人相处，她现在除了基本的喜恶之外，一窍不通。
说是白纸一张都不为过。
君留星忽然对她生出了几分怜悯之心，语气不由自主的温和下来，“你先把衣服穿上，穿好之后我带你离开这里。”
几句话的功夫，兰九的鱼尾已经彻底淡化，变成了一双人类的长腿，又白又直，因为从来没走过路，连脚都十分的白嫩，透着淡淡的粉色。
君留星看一眼就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
兰九抓着手里的衣服看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穿：“为什么有的大有的小啊？”
君留星：“……”
他转过头就看到兰九捏着一件小衣茫然的问自己。
沉默片刻，他的脸蓦地红了。
“咳，这个……”
他扭头看向那边架着白琼林的弟子们说：“你们把琼林放回来，她不会穿衣服。”
“哦。”弟子们架着白琼林走近，把她放下之后又齐刷刷的背过身去。
白琼林咬牙：“大师兄，你让我帮她穿衣服？”
君留星冲她拱了拱手：“麻烦你了，总不能让她就这么光着身子和我们一起走。”
白琼林无语的打量兰九，之前君留星给兰九的袍子很长，长到拖地，可袍子侧面是开叉的，从大腿根往下就露出了一大截雪白，看起来真的有点色气。
她眼睛一眯，大步上前，抢过兰九手里的衣服不耐烦的说：“这件是小衣，穿在里面的。”
边说边转过头对君留星说：“大师兄你也转过去。”
君留星点点头。
等他背过身了，白琼林的脸彻底沉了下来，凑近兰九小声威胁：“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别动什么歪心思，不然我随时能杀了你。”
兰九海蓝色的眸子里泛着浅浅的光，就这么一眨不眨的看着白琼林。
白琼林忍不住有片刻的失神，“真好看啊……”
回过神来，她又有点懊恼，语气不善的说：“穿啊。”
兰九脱了外边的袍子，白琼林眸光一颤，好……发育的也太好了吧？
她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兰九有些笨拙的拿着小衣比划了一下，白琼林忍不住伸手帮了她一把，“磨磨唧唧的，笨死了。”
兰九：“哦。”
白琼林：“……”
她磨了磨牙，系好小衣的带子后帮她把外面的穿上，又把底下的裤子穿好。
她们的身量倒是没差太多。
有鱼尾的时候，兰九看起来还高一点，可变成人了，也就是寻常女子中比较高挑的那一种。
穿上这一身粉色的广袖留仙裙，看起来清丽可人。
白琼林不愿意多看，轻哼一声说：“穿上衣服也不像个人，妖里妖气的。”
“穿好了？”君留星问了一句。
“好了。”
君留星便转过身，看向兰九的时候，忍不住眼前一亮。
“既然衣服穿好了，我们可以走了吧？”
一直没出声的许成澜催促道：“千毒老鬼的尸体和里面的东西也得带走。”
第十四章你抱我做什么
君留星看他一眼，抬手对准了千毒老鬼的尸体打开了储物戒指，千毒老鬼的尸体就被收了进去。
随后他进了山洞，许成澜也跟了上去。
“你们等等我啊！”白琼林也要去，被君留星一个眼神钉在了原地：“里面不知道有没有危险，你就留在原地等我们。”
“哦……”白琼林这人缺点一堆，唯一的优点可能就是听劝。
兰九没理会他们去了哪儿，她现在刚变出了双腿，好奇的很。
她试着往前走了一步，地上的砂石有些硌脚，但这种触感和用鱼尾行走的时候完全不同，对兰九来说也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
她缓慢的挪动双腿，一点点的往前走，姿势有些笨拙好笑。
白琼林余光瞥见，就放声大笑起来。
“你的腿是借来的吗？一条想往东，一条想往西，没摔个狗吃屎也是够厉害的。”
兰九看她一眼，忽然站直了身子，问她：“你走的很好看？”
白琼林轻嗤一声：“那当然。”
“我不信。”兰九认真的说。
白琼林笑了：“嘿——你给我看好了！”
她大步往前走，风风火火的，兰九就在后面看着，若有所思。
“原来是这么迈腿的，唔……要一前一后吗？”
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模仿着白琼林的动作往前走，这一次腿脚协调多了，她眼睛一亮，试着加快了速度。
随后她的动作越来越熟练，走起路来流畅又轻快。
白琼林转头得意一笑：“怎么样？我走的……”
在看清兰九的动作后她笑意一僵，随后反应过来，她是故意激自己的，好跟自己学！
“你你你你——你这个鲛人，果然坏得很！”
她气不过走回来就要打兰九，被出来的君留星看个正着，他皱眉呵斥：“琼林！你怎么总和她过不去？”
白琼林：“……我？”
她指了指自己，“大师兄你知道她刚才有多过分吗？”
君留星狐疑的看向兰九，兰九坦荡荡的承认：“我刚才骗她，跟她学了走路。”
白琼林：“你还敢承认？”
兰九疑惑：“那我应该不承认？”
白琼林：“……”
一口郁气堵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她气的简直要原地升天。
“好了，别闹了，我们该回去向宗主复命了。”君留星对这俩人实在是无奈，打算和个稀泥。
“走就走。”
白琼林召唤出自己的剑，一跃而上，站在剑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兰九。
兰九看向君留星：“我不会。”
君留星迟疑了一下：“那我带你？”
许成澜在后面皮笑肉不笑的说：“这不好吧？孤男寡女的，传出去有损你冰清玉洁的形象啊大师兄。”
“就是，随便找个人带她不就行了？或者装进储物戒指带着，何必劳烦你？她也配？”
白琼林跟着附和。
君留星有些为难，最后他看向兰九，忽然有了主意：“要不让小师妹带你？”
兰九：“……”
她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面色扭曲的白琼林，点点头：“可以。”
白琼林：“？”
“不是，我同意了吗？”白琼林看周围弟子已经上了剑，似乎默认了君留星的这个安排，怒极反笑。
君留星上剑，挑挑眉：“要么，我带她，要么，你带她，二选一。”
许成澜：“其实我……”
“你想占人家便宜？”君留星冷淡的看他一眼。
许成澜当即讪讪一笑，闭嘴。
白琼林咬牙切齿：“我不——”
兰九点点头：“那我走。”
说着她还真的转身就走。
她本来也不想和他们去什么追云宗，她只想回自己的那个小岛，说不定还有机会见见金龙。
“哎——谁让你走了？站住！”眼见她要走，白琼林反而不干了。
她喝道：“不就是带你吗？上来！”
兰九转头看她一眼，白琼林似笑非笑不怀好意的看着她，态度忽然来了个大转弯，“来~我带你，我肯定好好带你。”
君留星听出话外之音，忍不住小声警告：“琼林，别胡闹。”
“知道，知道。”白琼林敷衍的摆摆手。
她伸手把兰九拉了上来。
兰九站在她身后，薄薄的剑身看着真的很危险。
似乎只要一动就能掉下去。
“你扶住小师妹，一会儿御剑的时候，风可能会很大，你要小心，别掉下去了。”
君留星叮嘱了一句，随后念起法诀，剑就腾空而起，飞上云端。
白琼林紧随其后，甚至没有给兰九预警。
忽然加快的速度让兰九身子向后一仰，差点摔下去，她心里一惊，连忙稳住身形。
白琼林侧过脸来笑道：“怎么样？滋味不错吧？”
兰九眯了眯眼，白琼林又一次加快了速度。
剑入云层中，脚下是白茫茫一片，山海都变得渺小，这要掉下去，一般人都得摔的稀巴烂。
往下看，说不害怕是假的。
兰九脸色微白，但白琼林显然是故意捉弄她，时快时慢，让她总也不能找好最稳定的姿势。
她盯着白琼林的背影看了片刻，再又一次加速的时候，她忽然伸手环住了白琼林的腰，紧紧的抱着她。
“啊！你干什么？”白琼林吓了一跳，差点没稳住摔下去。
她连忙收敛心神，稳定了剑身。
“怎么了？”前面的君留星和许成澜都看了过来。
白琼林脸色一红：“她忽然抱我。”
兰九从她肩膀上探出头来：“不可以吗？我站不稳，会掉。”
君留星：“……可以。”
许成澜本来想说点什么，可是对上那双过分清澈的眼睛，也张不开嘴了。
白琼林气急败坏：“你站不稳抱我做什么？”
兰九看着她激动泛红的脸，直率的说：“因为这里没有别人了啊。”
白琼林：“那你知不知道我很讨厌你？”
兰九：“嗯，知道，我也不喜欢你，但我不想摔死。”
白琼林：“……我是不是该夸你一句实诚？”
兰九沉默了一会儿，手上的力道又紧了紧，俩人几乎是毫无缝隙的贴在一起。
前面的风太猛，吹得兰九睁不开眼睛，她把头埋进白琼林的肩窝里，闷闷的说：“谢谢你。”
她忽然放轻了声音，加上衣服的阻隔，听起来倒是有几分撒娇的味道。
白琼林不由得一愣。
第十五章人的本质就是真香
不知怎么的，她那些尖酸刻薄的话卡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了。
兰九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接受了，心安理得的窝着。
白琼林别扭的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心理斗争了好一会儿，嘀咕一句：“真烦人。”
努力忽视身后那柔软微凉的触感，白琼林聚精会神的操控着剑，这一次没再故意使坏。
他们在天上飞了一会儿，速度逐渐慢下来，感觉脸侧的风没那么剧烈了，兰九慢慢的抬起头，放眼望去，不由得被震撼到了。
青山连绵，一望无际，峰峦叠起，云雾缭绕，灵气充沛如有实质，深吸一口气都带着草木芬芳。
追云宗就掩在其中，远远瞧着不分明，凑近之后，君留星抬手一挥，打出一道令牌，令牌没有落下，反而是嵌入了虚空，一阵波纹般的震荡之后，虚空中露出一道半透明的结界，随后一点点散开。
兰九眨眨眼，看什么都新奇的很。
“这就是人族的宗门吗？”
白琼林听到这话骄傲一笑：“这可不是一般的宗门，追云宗——那可是人族第一大宗门，受万民敬仰，妖魔闻风丧胆。”
兰九看她一眼：“听起来很厉害。”
白琼林眼里掩饰不住的得意：“那是。”
“那你呢？”
白琼林：“……”
她脸色一僵，随后咬牙切齿道：“下去，宗内禁制御剑飞行！”
“哦。”
一行人在宗门外下了剑，守门的弟子看了他们一眼，恭敬行礼：“大师兄，三师兄。”
君留星颔首：“嗯，我们回来复命。”
弟子们立刻散开放他们进去，不过在看到兰九的时候，几人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兰九走过之后就听到后面的人在问：“那是谁啊？”
“不知道，长得好美啊！”
“是哪个大宗门的女弟子吗？看着好有气质。”
“也许……”
几人自以为很小声了，但兰九的耳朵很敏锐，听得一字不差。
人族……好像还算友好？不全是千毒老鬼那样的吧？
她忽然对未来有了点期待。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弟子，他们大多穿白衣素服，背后背着把长剑，遇到君留星就纷纷行礼。
兰九对君留星的地位有了初步的认知，大师兄，应该就是地位很高的人吧？和她们鲛族的掌事差不多？
他们一路来到了一座看起来十分气派但又古朴的殿宇前，君留星站在台阶下，拱手对着里面道：“弟子君留星，求见宗主、长老。”
声音远远的扩散开，很快紧闭的殿门就打开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道颇具威严的声音：“进——”
“是。”君留星恭敬的一拱手，起身看了后面的众人一眼，示意众人跟上去。
兰九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跟着他们进去，刚迈过门槛就察觉有几道极有分量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上下的打量着。
兰九有点不舒服，神情微变，戒备又警惕。
“留星，你们不是去围剿千毒老鬼吗？怎么领了个鲛人回来？”
话音落下，原本空无一人的大殿忽然凭空出现了几道身影，稳稳的落在前面的那几把椅子上。
四男一女。
中间的椅子最宽最高，上面坐着的人看起来也最威严，兰九心想，这就是追云宗的宗主？地位应该和鲛族的鲛皇是一样的。
“回师父，她是……”
君留星想介绍一下兰九，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人家叫什么，一直叫鲛人也不太好，于是他转头问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兰九直言：“兰九。”
“兰？”
宗主和其余四位长老对视一眼。
唯一的女长老魏红衣单手托着下巴，笑吟吟的问：“哪个兰？君子如兰的兰吗？”
兰九茫然的看着她，不太懂。
宗主若有所思的摸着自己的那一截胡子说：“你是鲛族皇室遗孤？”
兰九反应了一会儿说：“我是。”
魏红衣颔首：“原来如此，果然是鲛族皇室。”
“胡闹，留星你带个鲛族遗孤回来做什么？如今龙族和鲛族势不两立，我们追云宗擅自收留鲛人，岂不是在打龙族的脸面？”
宗主左手边另一位看起来上了年纪发须皆白的长老面色不虞。
兰九眯了眯眼，不太喜欢他，他看她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
“大长老不妨听听留星怎么说再下定论。”魏红衣瞥了老头一眼。
大长老冷哼一声：“那就说吧。”
魏红衣给了君留星一个眼神，君留星感激的笑笑，随后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听完大长老的眉头皱了起来：“既然是千毒老鬼养大的？那能是什么好东西？你们为什么不就地格杀？”
听他这么说，兰九的眼神骤然一变，身体微微紧绷。
许成澜站出来说：“回大长老，弟子原本是劝大师兄杀了她以绝后患，可大师兄不肯，说不能滥杀无辜，以此教训了弟子一顿，弟子不敢以下犯上，对师兄不敬，只好按捺下来，等长老们定夺。”
白琼林见气氛不对，站到兰九身边说：“有没有问题，还得检查了才知道，大长老也不要直接就下了定论吧？起码千毒老鬼还是她杀的，想必俩人也不是一路的。”
听她替自己说话，兰九十分诧异，看了白琼林一眼，白琼林却没看她。
她倒不是为了兰九，而是……大长老向来和宗主不对付，野心人尽皆知，有机会就要踩宗主的脸面，宗主是她爹啊，她哪能向着外人？
“琼林说的对，有没有问题，一查便知。”剩下的二长老出来和稀泥，三长老默不作声，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慈眉善目的往那儿一戳，活像尊泥菩萨。
“既然如此，那就查吧，要是有任何问题，就地灭杀！”
大长老开口闭口就是“杀杀杀”，听得其他几人也不由得皱起了眉。
宗主缓缓起身走到兰九面前，“小姑娘，我现在要探查一下你体内的经脉和丹田，你放松一点，别害怕，也别反抗，不然灵力暴走，对你身体损害极大。”
兰九迟疑着看向君留星，又看向白琼林。
白琼林被看的莫名其妙，但又心里发软，“咳，宗主不会骗人的，你听他的就是了。”
君留星也点点头，兰九便也信了，伸出自己的手：“嗯。”